强势锁婚:傅少的哑巴新妻全文阅读 第14分节
131 离开的倒计时5
苏湘一直的把自己关在浴室,在这期间,祁令扬把酒店经理叫了过来。
那经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之前带着傅寒川来开客房的服务员说了下大概,经理一听立即的变了脸色。
“这事儿一定不能往外泄露,知道吗!”
“知、知道了。”那服务员也知道发生了大事,嘴巴抿的紧紧的,心中激荡。
之前他来开门,只站在门口没进去,过了会儿,那傅先生像是煞神似的走了,吓得他大气都不敢出,然后那卓雅夫人也走了出来,那种冷笑让他觉得头皮发麻。
他没敢往里面看,但是听到了里面说的什么,一听就是撞上了那种捉奸的戏码。
其实这种事在酒店里并不少见,那些人表面衣着光鲜,有头有脸,出了丑事当然是花钱解决,不过那傅先生跟卓雅夫人都走了,就看里面那两位怎么说了。
服务员以为是过来拿封口费的,面皮绷的紧紧的,两人快速的走到那客房。
大门敞开着。
男人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那服务员只觉得像是见到了另一个煞神。
而男人开口的一句话,也叫他差点软了腿。
“不、不是我下的药,我只是开、开了个门而已。”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反应过来,里面发生男女关系的并非情难自禁,而是被人下了药。
领班去查人头,一会儿过来说那个服务生已经不在酒店了。
房内的气压低的让人喘不过气。
经理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上前说道:“祁先生,那人已经走了。这事,是我们酒店用人不当。祁先生想要怎么解决,我们酒店都会尽力配合。”
这些人可是都得罪不起的。
祁令扬握了下拳头,一直低沉的眉眼不见缓色。
他勾唇冷笑了下,拿了钱,那是肯定要跑的。
经理见着他阴晴不定的神色,犹豫了下问道:“祁先生,那你要报警吗?”
站在酒店的角度,如果对方一定要追究到底的话,当然是交给警方来处理,不过这种事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而且事情还有可能牵扯上傅家,得到的答案一定是“不必”。
但是祁令扬却久久没有开口,几秒钟后,就见他摆了摆手,让人出去。
他道:“这件事,不准往外透露一个字,不然……”
他转头看了一下房间四周,他没再往下说,经理也知道往外泄露客人私密的后果,忙道:“我已经吩咐过了,这件事一定不会往外泄露的。”
祁令扬微点了下头,眸光微转了下,想到了什么,目光往浴室的方向看了眼。
苏湘已经进去很久,他正要吩咐经理找个女服务生进去帮忙看一下的时候,浴室的门开了。
经理带着人已经准备离开,听到开门声下意识的停了下来转头看过去。
就见到一个脸色苍白如纸的女人走了出来。她湿透的头发贴在头皮上,水珠滴滴往下,肩膀的一片浴袍已经打湿。
她一步一步的,摇摇晃晃的好像随时就要摔倒,但那步子又分外的坚定,稳稳的向前。
那模样,瞧着让人心里挺难受的。
毕竟是一个女人,被这么对待,打击一定是很大的。
苏湘沉默着出来,用语音请酒店的人帮忙去买一套新衣,经理一愣,想到了什么,眼底浮起一丝轻漫。
原来她就是那个哑巴傅太太,怪不得没有痛哭崩溃,一回生二回熟嘛。
不过这位人精似的经理没把这些放在面上,马上应诺着叫人去做了。
祁令扬抿着唇看了她一眼,眉心深皱着:“苏湘……”
苏湘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走到床边,将新的被子裹在了身上,她继续用语音道:“我要报警。”
祁令扬愣了下,那经理也是呆住了,看了她一眼,又看向祁令扬。
真的要报警?
不过苏湘的这一要求让经理有些刮目相看,好像她不是传闻中说的那样以色弄人,倒是这手段……
这可是名声啊!
祁令扬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苏湘,你考虑好了?”
苏湘抿紧了唇瓣,坚定的眼神看了一眼前方的地板,继续在手机上写了起来。
“要。”
“我已经不是傅太太了,没什么好让人说的。”
就算是真的男欢女爱,也轮不到他们来对她指手画脚,但是!
“但是,我这是被人算计,我还不能为自己讨回公道吗?”
警方不是说八卦的新闻媒体,没什么说不得的,但她要算计她的人受到惩罚!
祁令扬想了想,让经理先出去了,然后对着苏湘道:“苏湘,我知道你现在很气愤。但是你报警,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苏湘抬眸看他:为什么?
她的双手握紧了,细细的指骨几乎就要捏断。
目光盯着那粉色的钻戒,在灯光下依然璀璨,光芒如针刺扎着她的眼睛。
她不是冷静下来,而是从没冷静过。
祁令扬道:“我们都知道,这事是谁做的,但是苏湘,她手里的权力,可以让这一切都湮灭。警方不会查到什么的,你报警,只会让自己更受伤害。”
似是紧绷的神经断裂,苏湘的喉咙翻滚了下,眼眶热了起来。
是啊,以傅家在北城翻云覆雨的本事,警方就算立了案子,也只会敷衍了事。
她已不再是傅太太,她的对手也不是陆薇琪,跟之前那个时候不一样了。
她愣愣的看着前面,像是又被抽走了力道,那种无力感又袭了上来。
她忽然吃吃的笑了下,报警了又如何,把那个下药的人揪出来又如何,她跟祁令扬睡在了一起,这就够了……
祁令扬看着她这幅心灰意冷的模样,心中更不好受。
报复卓雅夫人,是她此时唯一的信念,可到了这个时候却告诉她,她无法赢她,她坚持下去的力量没有了。
苏湘……
祁令扬的手指攥紧了,她就在他的面前,却好像两人之间隔开着穿透不过去的墙。
他不知道四年前,她跟傅寒川发生那件事时,她是什么样的心情,应该不会比现在的更绝望。
作为类似事件的男主角,他此时的心境,他知道跟四年前的傅寒川是不一样的。
他想好好照顾她,给她全部的依靠,给她所有的幸福。
只要,她愿意……
灯火通明,夜色在深夜中弥漫,蒙蒙细雨又落了下来,沙沙作响,在这死寂一般的空间听来更加清楚。
“苏湘,我……”祁令扬忍不住的往前走了一步。
“你走吧,我不会做傻事的……”
温婉的语调借由那支手机穿了出来,透着深深的无力感。
苏湘靠着床头,一头长发已经半干。她闭着眼睛,什么也不想看,什么也不想听了。
她知道,他还留在这里是不放心她。
祁令扬,其实她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他。
她跟另一个男人有了肌肤之亲,而且是跟当年几乎一模一样,好像穿越了似的。
可不是的,这不是什么穿越,也不是一场梦,是给了她一条铺着火炭跟荆棘的路。
祁令扬的脚步停顿在距离她的三步开外,握紧的手指缓缓的松了开来。
他侧头往窗外看了一眼,贴着无数水滴的玻璃照射出他的人影,男人冷冽的面容在上面变得模糊。
一切等天亮再说,但是明天的太阳,不会再是明亮的……
……
傅家老宅。
天色微微亮的时候,夏姐就要起来准备一家子的早餐。
傅老爷子吃的东西必须是清淡有营养的米糊,卓雅夫人跟大傅先生的早餐则更要复杂一些。
夏姐打着哈欠从下人房出来的时候,看到客厅坐着的人影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结巴道:“傅、傅先生?”
男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但他不是睡着了,那一身的寒气,让人看着微微打哆嗦。
他这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夏姐看他神色古怪,不敢打扰他,缩了缩脖子往厨房走去。
卓雅夫人起床从楼上往下走时,神情是显得愉悦的,看上去神清气爽,比之前的气色都要好。
夏姐端着鲜榨果汁出来,神色不定的往客厅的方向看了眼,卓雅夫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微微挑了下眉。
夏姐压低了声音,小声道:“夫人,傅先生很早就来了呢。”
卓雅夫人微蹙了下眉,摆了摆手让夏姐下去,然后走了过去。
她在傅寒川的对面坐了下来:“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傅寒川抬起了头,卓雅夫人看到他的面容惊愕了下,随即脸色沉了下来,严厉道:“该要忘记的就要忘记,那个女人,值得你为了她成这模样吗?”
此时的傅寒川,一看就是一夜未睡,他的眼底布满了红血丝,下巴冒出了胡子青茬,身上的衣服也是昨天去参加宴会时穿的。
傅寒川的唇线抿紧,眼睛也暗沉的厉害,毫无波动的注视着自己的母亲。
并不是颓唐,握紧的拳只是在隐忍着什么。
卓雅夫人看了他的双手一眼,指骨上有些血痂,整个手背肿了起来。
她当然舍不得自己的儿子受伤,半站起来往前拿起傅寒川那只受伤的手来看,只是才碰到就被傅寒川挥了开来。
卓雅夫人愣住了,沉着脸道:“你这是做什么?”
“是你吗?”傅寒川咬着牙,猩红的眼紧紧的盯着自己的母亲,又一个字一个字的问了一遍,“是你做的吗?”还在为找不到的最新章节苦恼?安利一个 或搜索 热/度/网/文 《搜索的时候记得去掉“/”不然搜不到哦》,这里有小姐姐帮你找书,陪你尬聊
132 离开的倒计时6 含7400钻的加更
卓雅夫人脸色一怒:“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往后坐下,充满厉色的眼瞪着傅寒川,看着儿子眼里的痛色,她的语气松缓了一些道:“他们几乎整晚都在一起,男欢女爱的不是很正常?”
“那祁令扬,早就跟苏湘勾勾搭搭的在一起,他昨晚喝醉了酒,一时控制不住就那样了,或者又是那哑巴故技重施,想要另攀高枝。”
“总之,你是亲眼看到了那哑巴跟别的男人躺一张床了,寒川,这女人……你不能再要了。”
说到苏湘,卓雅夫人的语气冷漠,那个女人已经不再是是傅家的人,丢脸丢的也不是傅家的,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想到了什么,她的唇角勾出一丝冷笑。
如果那个野种想要娶了那个女人倒是可以,那样他再也不能以傅家子孙的身份回来了,一辈子都只能是个流落在外的野种。
祁家的老二娶了傅家不要的女人,对外界说来没什么,但如果是傅家的私生子娶了所谓的前弟媳,那可真是要笑掉别人的大牙。
傅寒川眼眸冰冷,薄唇又抿紧了一些,拳头里发出了咯吱声。
他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也无法冷静下来,脑子里不断的浮现他所看的那一幕。
苏湘不是那样的人,但别的人……
可不管这是不是又一场算计,她已经……
傅寒川的鼻息粗重,他低沉的道:“母亲,希望这件事,真的不是你做的,不然,你怎么面对傅赢?”
看着儿子通红的,阴沉的,质问的眼,卓雅夫人呼吸微微一窒,脑子里蓦然响起了傅赢奶声奶气的喊她奶奶,那一双乌溜溜的纯真的眼睛。
她捏了下手指,语气沉沉的道:“我说了,这件事跟我没关系!”
傅寒川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好,最好与你无关。”
……
傅正南昨晚的酒喝多了,早上就睡得晚了一些,床头柜的手机吵得他不得不从宿醉中醒来。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直接接了起来。
俞苍苍惊慌的声音传了过来:“老傅,出事了!”
“嗯?”傅正南撑着手臂坐起来,“出什么事了?”
“令扬,他跟苏湘……”俞苍苍的语气又气又急,似是无法开口直接说出来。
傅正南拧紧了眉毛,一听到祁令扬跟苏湘扯在了一起,直觉就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怎么了?”
“你自己看看吧。”
傅正南眉头一皱,挂断了电话,然后就收到了俞苍苍发过来的链接。他打开一看,立即甩开被子下了床,因为起势过猛,他的身体晃了下,差点站不住,忙扶住了一旁的床头柜。
视频里,是一对男女亲密的抱在一起,画质模糊也只有短短的几秒,不认识的人认不出,但自己的儿子,他还能认不出来吗?
傅正南眼前一黑,差点没气晕过去。
这怎么可能!
纵然傅正南四年前已经经历过这么一回,还是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把电话打了过去:“有查过这视频来源吗?”
俞苍苍道:“时间太短,我还在找人查。”她顿了下,“不过……”
“不过什么?”
“老傅,令扬这分明是被人设计了。”
俞苍苍没有往下说,但是“被人设计”这四个字,就已经将嫌疑导向了两个人。
俞苍苍可以听到听筒里男人粗沉的呼吸声,也可以听到他握紧手机时发出的声音,即便他不在她的眼前,她可以想象到此时男人的愤怒。
这熟悉的一幕,除了苏家能做,另一个嫌疑就是卓雅夫人了。
为了对付祁令扬,她的手段不会温和的。
自从祁令扬私生子的身份被她知晓,到这件事发生之前,她都没有什么大的动作。
就听到咔擦一声,随之而来的是嘟嘟的忙音,电话被人挂断了。
傅正南手撑在床头柜上,两侧的太阳穴饱胀。
他连睡衣都没换,抓着手机下了楼:“卓雅!”
傅寒川已经走到了门口,听到那一声爆喝转过头来。
就看到自己的父亲抓着手机匆匆下楼,那脸上的愤怒,比起他过之不及。
意识到了什么,傅寒川的脸色又是一变,还未来得及深想,他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他皱了下眉头,接起了电话,就听裴羡低沉急切的声音道:“寒川,苏湘跟祁令扬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傅寒川的眉头蹙了下,他并没有说起,裴羡怎么会知道?
听着傅寒川的沉默,裴羡又道:“傅少,你还没看到视频吗?”
“什么视频?”
电话挂断了,一会儿,手机嗡嗡震动了下。
傅寒川看着前面客厅争吵起来的两个人,垂眸打开裴羡发过来的链接,这一看,一口气横在胸口,纵然他已经亲眼看过,看到那视频,高大的身体晃了下……
……
这一夜,无人能够安眠,苏湘从酒店出来,抬头看着阴沉沉似要大雨的天气,面无表情的走出去,忽然一下闪光亮起,苏湘下意识的抬手挡了下,但紧接着又是几下闪光灯闪过。
一个狗仔肆无忌惮的对着苏湘猛拍,一边兴奋的问道:“苏小姐,请问你是真的跟祁先生有了关系吗?”
“请问你是……”
不等问完,酒店训练有素的保安跑了出来,将那个记者拦住,并且夺下他的相机将里面的数据卡拔了出来。
昨晚祁令扬离开的时候有过交代,务必严密保护苏湘,酒店也怕再弄出事情来,自是不敢再有懈怠。
苏湘冷冷的看了一眼被保安架住的记者,攥紧了拳头,挺直着背脊走到车那边。
没有人知道,这一小段的路,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关上车门,她打开了关机了一夜的手机,颤抖着手指点开了网页。
她一下一下的抽着呼吸,全身都痛了起来……
傅家老宅,傅寒川刚坐上车,就看到一辆红色车像是子弹似的疾驰而来,轰的一声,傅家高高的铁栅门被撞开,歪斜在了一边。
车子已经停了下来,傅寒川立即扯开安全带下车,就见苏湘从车内下来。
额头的鲜血淌下来,衬得她苍白的脸色更加狰狞可怖。
傅寒川从未见过那样的苏湘,她像是全身燃着一团火,谁靠近她谁就会被焚烧殆尽。
屋内,卓雅夫人跟傅正南还在争吵,听到外面的轰然巨响往外看了眼,对视一眼过后,卓雅夫人往外走去,一边说道:“老何,出了……”
看到一头鲜血的苏湘,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眉头立即皱了起来,侧过目光往她的身后看了眼。
歪斜的大门,还有那辆瘪了车头的车子,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的苏湘是一个被逼到了绝路的女人,她的双眼红透,脑子里已然无法再思考。
这一连串的事已然让她失去了理智。
她的眼睛只盯着那个站在台阶上,高高在上的女人。
毁灭了吧,一切都毁灭了,结束了……
所有人的都紧紧盯着苏湘,看她一步一步的往卓雅夫人那里走过去。
一抹银光闪过,傅寒川微怔之下意识到了什么,在苏湘刺向卓雅夫人的时候,他大步的奔向她,将她整个人困在了怀里。
“苏湘!”
当啷一声,一把银色的牛排刀掉落在了地上,苏湘那嘶哑、绝望到了极致的声音吼了出来。
“啊……”
“啊……”
“啊……”
她是个哑巴,泣血悲鸣也不过如此。
刺耳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在这个安静的院子响起。她全身的筋脉都爆了起来,整个人像是陷入了癫狂,傅寒川几乎都控制不住她,双手也被她的指甲抓出了道道血痕。
他额头的青筋直跳,却无法说出让她“冷静一点”之类的话来。
四年前,他与她被设计了一次,他愤怒的恨不得杀了她,也绝然的对苏家的逼婚视而不见。
而现在,他才算是真正的体会到那时她的绝望。
那时的他,包括在这四年里,他只顾着自己的愤怒,从没想过她是怎样的心情……
也有些明白了,为何她会拼死也要生下傅赢。
因为只有她自己生下的孩子,她才觉得那是她的唯一,是她仅有的希望跟温暖。
而现在,这份温暖跟希望也被毁灭了……
主楼旁边的副楼,傅老爷子还在沉睡,猛然间被这样的声音吵醒。
老爷子的脸上还带着刚醒来的懵然,阳台上,一直照顾他的护士在看着什么。
“外面什么事啊,怎么这么吵?”老爷子沙哑的说着,一边用力的撑着自己坐起来。
护士听到房内老爷子的问话立即走了进来。
那叫声还在继续,老爷子掀开被子,让护士把轮椅推过来,护士却闪烁着眼劝道:“老爷子,没什么事,就是……”
“没什么事,会这么吵吗?”
老爷子打断了护士的话,瞪了她一眼。
那护士不好再瞒着他,其实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扶着老爷子坐上轮椅,给他披上了厚厚的毛毯才推着他走了出去。
老爷子虽然一直在静养,但是傅家的大事依然还是会过问一下。
他看着楼下,抬手指着傅寒川怀里的苏湘,皱着眉道:“她不是已经被赶出傅家了吗?”
楼下。
卓雅夫人骇然的看着那一幕,身体微微的颤抖。
如果不是傅寒川早一步夺下她的刀,下一秒的事情,她无法想象。
压下心底的惊惶,卓雅夫人往前走了一步,尚自镇定的对着不停嘶吼的苏湘道:“我没有对你做过什么,你何不回去问问你的大哥?”
苏湘的眼睛猛的一颤,停止了全身的挣扎,空洞的眼睛没有了焦距,全身的骨头也好像从她的身体里抽离。
这一切,都跟四年前那么的相似,连最后的收尾也是几乎一模一样,原来昨晚的事……还没有结束……
是苏润吗?
……
医院里,苏湘被打上了镇静剂,整个人陷入了沉睡。
视频已经被消除,但是已经发生的事,却不可能再消除。
没有人再敢刺激她,病房内没有再留人,傅寒川请了护工安排在外面守着人。
苏氏大楼,苏润面对着站在他面前的男人,倒是没有任何的羞愧或者畏惧。
他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吩咐秘书倒茶,自己捏着一杯茶喝了一口。
“妹夫……哦不对,傅总,什么风一大早的把您给刮过来了?”
傅寒川冷然的盯着他,苏润被那道视线盯得咽不下那一口茶水,手指微微的颤抖,但面上还强自的镇定着。
喉结刚滚了下,却被傅寒川一把拎了起来,那对准了他腹部的重重一击,将那一口茶水给吐了出来。
苏润只觉得自己的胃大概是被打穿了,疼的他半天没缓过劲来。
“你、你不是已经跟她离婚了吗?”
“她跟你没关系了……另外找个男人,有什么问题?”
苏润捂着肚子,一边咳着一边说。
他妈1的这一拳可真狠,疼死他了。
他的那一句,无疑的承认了自己做过的事情,傅寒川的眼尾一跳,拳头更握紧了,一拳紧接着挥了过去。
苏润才喘了一口气,就被那一拳打的跌倒在了地上,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
他蜷缩在地上,吐了一口嘴里的血水,怒道:“傅寒川,你又不是苏湘的谁,你凭什么打我?”
“她是个哑巴,又没了人照顾她,我只是帮她再找个男人,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不等那痛意再缓过来,他就被男人再次的提了起来。
傅寒川抓着苏润,一直的把他拽到了窗口,声音如同来自地府般阴冷,他道:“四年前,苏明东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吧?”
来自高空的风吹拂着苏润的头发,那带着雨丝的风凉凉的吹在他的脸上,缓解了他脸上的痛意,也让他吓得心脏快跳停。
他垂眼看了二十多米下的地面立即紧闭上了眼睛,双手紧抓着傅寒川的手臂道:“傅寒川,你这是要杀人!”
“快放我下来!”
傅寒川却是压着他的身体,更往外推了一些……还在为找不到的最新章节苦恼?安利一个 或搜索 热/度/网/文 《搜索的时候记得去掉“/”不然搜不到哦》,这里有小姐姐帮你找书,陪你尬聊
133 离开的倒计时7 6000+打赏加更1000
“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又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你还有最后的机会,不然……”面色森冷的男人往楼下看了一眼,这样的高度,对于恐高的人来说已经足够造成晕眩感。
四年前,傅寒川还是一个赛车手,玩的也开,朋友三教九流都有,从那些人里花点钱买到他的消息容易,所以才能让苏润得手。
而帝梵先生是个有着极高身份的国外名流,他的私人宴会,时间地点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如果是苏润神通广大得到了消息,还买通了当晚的服务员,那他倒要看看,那位贩卖消息的人是谁。
或者说,敢让他这么做的人是谁!
苏润欠下高利贷的钱莫非同已经替他还了,莫非同并没有逼着他还钱,他没到绝路上,没道理突然安排这出事的。
苏润吓得再也不敢往下看,但这种悬空的感觉,这滋味也很不好受。
他被掐着喉管,脸色憋成了紫红色,挣扎了一番后,他踢蹬着腿从挤压的喉管里出声道:“放……放我下来……”
傅寒川的力道并未减少,拎着他又往下压了一些。
苏润掐着他的手腕已经开始翻白眼,大着舌头道:“傅寒川……卓雅夫人……是卓雅夫人……”
他一说出那个名字,傅寒川的手指更掐紧了些,如同死神附体,眼底没有一点情绪,苏润从他的眼里就只看到死亡两个字。
“放……手……”苏润骇然之下做着最后的挣扎,“我……说了……放手……”
一声尖叫骤然响了起来。
魏兰茜进到办公室,看到自己的男人就快被丢出窗外,吓得大声尖叫了起来。
“啊!杀人啦,快来人啊,杀人啦!”
苏氏大楼的人就算听到了,也不敢过去一看究竟。
那个人可是傅寒川啊,谁敢这个时候去惹他?
“闭嘴!不然把他丢下去!”傅寒川一转头,森冷的眼神一扫,他那一身煞气立即叫魏兰茜惊恐的捂住了嘴唇,只剩下两只眼睛惊骇的瞪着苏润。
傅寒川深吸了一口气,松了手,苏润软腿虾似的瘫在了地上,捂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吸气。
傅寒川冷眸盯着他道:“苏润,她可是你的妹妹,你就能一次次的拿她当工具?”
不管卓雅夫人许诺了他多少的好处,苏润如果不愿意,这件事就不会发生,可是,他不但做了,还又像四年前那样大肆的宣扬出去。
根本不管苏湘的死活。
苏润一听到“妹妹”这俩字,就恼羞成怒的吼道:“她也没有把我当成哥哥!”
他对着傅寒川伸出手,那只手背上,一条深深的疤痕犹在。
“你看看,你看看!”
若非苏湘的狠心,他也不会被高利贷的人弄成这样,他那时差点死了。
为了死守着那点钱,连他这个哥哥的死活都不管了,是她不仁在先,他做这点又算什么。
傅寒川冷冷的扫了一眼他手背上的那一条疤,就这一条疤,他就没把苏湘当成是个人看?
他的眼睛微微一眯,抬腿一踢一踩,杀猪似的叫声穿透了整栋大楼。
“啊!”
苏润刚从死亡线上回来,再一次的忍受了极大的痛楚,他的身体以一个扭曲的姿势跪着,浑身的肉都疼的在颤抖着。
他的手掌被傅寒川踩在了脚下,好像整只手的骨头都碎了。
魏兰茜见状,连滚带爬的跑到了苏润的身边,跪扶着他,对着傅寒川吼叫道:“你跟那哑巴不是离婚了吗?她被人睡了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对我的男人这样!”
“啪”的一声,一个反手巴掌将魏兰茜打得翻到在地,脸颊迅速的鼓胀起来,像是个馒头似的贴在了脸上。
魏兰茜吃了苦头,不敢再乱叫,也亲身体验到了傅寒川的愤怒,捂着脸缩在了苏润的旁边。
傅寒川的脚在地上碾了碾,苏润仿佛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鲜血从他的脚底下流淌出来。
“啊!”苏润疼得浑身抽搐,豆大的冷汗一直在往外冒。
傅寒川始终都是面无表情,薄唇开合道:“这点,你就叫痛了吗?”
苏润抽着气疼得快要晕过去了,这时,他对着傅寒川忽然阴冷的笑了起来,颤着声音道:“傅寒川,是、是你的母亲要她不好过……”
……
傅寒川离开了,办公室里,只有魏兰茜抱着苏润痛哭的声音。
苏润捂着被废了的手,滴着冷汗在魏兰茜的搀扶下挣扎着坐在了沙发上。
整个苏氏大楼被傅寒川的人控制住了,里面的人员全部清空,只剩下苏氏夫妻被困在里面,别人进不去,他们也别想出来。
苏润无法就医,魏兰茜只好自己哆嗦着手先给他做紧急处理。
谁能想到傅寒川会突然杀过来,而且下手这么的狠。
明明是连离婚证都办了的,对那个哑巴也不闻不问,怎么那哑巴出了事,他还要为她出头。
苏润喝了口温水,忍着全身的痛看了魏兰茜一眼,问道:“都确认过了吗?”
魏兰茜点了点头:“嗯,钱都已经汇到了日本银行。”
苏润点了下头说道:“好,等能够出去了,我们立即动身去日本。”
他往外面的天空看了一眼:“这地方,我们不留了。”
魏兰茜往外看了眼,哭丧着脸道:“老公,傅寒川会放我们出去吗?”
一股痛意袭来,苏润咬着牙忍了一波,他道:“放心,那个人会帮我们出去的。”
魏兰茜却没有这么乐观,他们低估了傅寒川的报复。
“老公,你说的那个人是谁啊,能挡得住傅寒川吗?”
苏润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着那个号码冷笑了下道:“放心,我现在有这个人的把柄,一定会救我们出去的。”
……数天之前的分割线……
在傅寒川对卓雅夫人摊牌,说要让苏湘重新回到傅家以后,卓雅夫人便再次的封锁了所有苏氏的贸易往来。
苏氏再一次的陷入了危机,苏润只好再次的去找卓雅夫人谈判。
“夫人,傅寒川已经跟苏湘离婚,按照协议内容,夫人您这是违约!”
卓雅夫人叠起了双腿,冷冷的看了一眼苏润:“是吗?”
苏润被这个女人已经是弄得烦躁不已,看到她的高贵冷傲,睥睨万物的眼神,如同他是地上的一只蚂蚁,轻易的就能碾死他。
“夫人,我亲眼见到过苏湘的离婚证,她真的已经跟傅寒川离婚了!”
卓雅夫人眼中划过一道愤恨,她道:“我知道。”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卓雅夫人一想到傅寒川坚定决然的要苏湘回来,心中便抑制不住那股怒气,她冷声道:“那个哑巴,还在继续的勾引我的儿子,妄图再回到我们傅家来,你说,这协议怎么能够算?”
苏润愣了下:“什么!”
那上亿的资产已经在她的名下,属于她的私人财产,死丫头还扒着傅寒川不放,呵呵,胃口倒是不小啊,可她就没想过她这个哥哥怎么活吗?
他捏了捏拳,对着卓雅夫人道:“夫人,你逼得我毫无生路,无非是要我替你办事,你想我怎么做?”
卓雅夫人唇瓣微勾了下,发出一声冷哼:“难得你聪明了一回。”
她的眼眸微微一转,眼底的冷光乍现。她道:“你四年前,不是想要祁令扬做你的妹夫吗?”
一说这话,苏润便明白过来了。
傅家这门槛高,他像狗似的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过了四年,但是苏湘命好,跟祁令扬也扯上了关系。
呵,当年倒是他小瞧了祁令扬,如今过得这般风生水起,北城新贵,那换个妹夫也不错。
苏润回头看了一眼傅家老宅那高高的院墙,勾着一抹冷笑离开了那地方。
苏润别的不行,但是给人下药这种事还真的是一回生二回熟。
他从卓雅夫人那里拿到了帝梵先生开生日宴的时间地点,狠砸了一笔钱买通了那里的服务员,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其实苏润还挺羡慕苏湘的,一个小丫头,认识那么多牛逼哄哄的大人物,居然连国外的王室子弟都认识。
可惜她不会抱大腿,还是要他这个哥哥“帮忙”。
在经过卓雅夫人又一次的对苏氏的围堵之后,苏润算是活明白了,他在那些权贵手里,真的是狗都不如,所以在卓雅夫人对苏氏解禁之后,他便将公司卖了。
苏家的辉煌已经不在了,他没有必要为了这艘破船费心劳力背一屁股的债,还不如拿着那大把的钱离开这里,带着老婆孩子一辈子过得逍遥快活。
……数天之后回来的分割线……
傅寒川从苏润的嘴里听到自己母亲的名字,心里是震惊跟愤怒的。
他明明听到她亲口告诉,她没有设计苏湘。
她骗了他!
一股气流在他的胸腔之间蹿动着,像是要撑开他的身体炸裂开来。
车子以疾速行驶在马路上,即便是繁忙的路段,人们也只看到一辆黑色跑车左突右拐,穿梭在车流之中,一会儿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傅家老宅里,老何找了维修工来维修那扇被撞坏的大门,那一辆报废的cooper已经被拖车拖走了。
卓雅夫人的高血压犯了,今天哪儿都没去,卧床休养。
家庭医生在给她做过检查以后,让护士给她注射上了点滴。
“夫人,那您先好好休息。”医生打过招呼以后,收拾了东西便出去了。
卓雅夫人靠在云堆似的枕头里,眉心依旧紧拢着。
她一手揉着太阳穴,眼皮一下下的跳着,心里总是不安宁。
夏姐看她心烦意乱的样子,上去说道:“夫人,医生说了您要静养,您就不要多想了,先睡一会儿吧。”
说着,她上前准备替她抽走背后垫着的靠枕,卓雅夫人摆了摆手,有气无力的道:“不用……我这心里不安定,总觉得这事情没完。”
夏姐也不好说什么,劝慰道:“夫人,太……”
她刚要顺口说“太太”两字,在卓雅夫人的冷视下立即舌尖打了个滚,说道:“那个女人已经被傅先生带走了,不会再来闹事了。”
卓雅夫人沉沉的叹了口气道:“我担心的不是她。”
一个哑巴,她还没有放在眼里,她担心的是……
刚想着傅寒川,卧室的门被人大力的推开,傅寒川一身煞气的走了进来。
他看了一眼夏姐,冷喝道:“出去!”
夏姐畏畏缩缩的看了一眼傅寒川,又看了眼卓雅夫人,卓雅夫人往门口别了下头,低声道:“你先出去吧。”
夏姐点了下头:“是的,夫人。”
她往门口走去,经过傅寒川身边的时候仿佛有种身上一冷的感觉,心中更加骇然,立即加快了几步出门。
卓雅夫人微抬头看着一步步向她走来的儿子,皱了下眉头说道:“你没在公司上班吗?”
“……”傅寒川攥紧着拳头,望着眼前一脸病色的卓雅夫人,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卓雅夫人感觉到了他的神色不对劲,眉心皱得更紧了一些:“你这是什么态度?”
傅寒川在床前站定,咬着牙道:“你跟我说,你没有做过!”
呵呵,她是没有亲自动手,她只要一句话,就有人替她去做,而且会非常乐意的去做。
卓雅夫人对傅寒川的态度很不满,她冷声道:“我没有骗你。”
从傅寒川的薄唇里吐出了两个字:“苏润。”
卓雅夫人微微一愣:“你去找过他?”
“我总要知道,他为何会突然下手,不是吗?”
傅寒川的手指捏的咯吱响,似是忍到了极致,眉眼间显出了痛色,他道:“你答应我,不会再插手我跟苏湘的事……”
他找她去先谈判,挑明他要苏湘回来的意图,是他知道她对他一直都在严密监控着。
可现在,他心中只有懊悔,他不该先去找她的。
本以为常妍离开傅家,她后来也没有再干涉他的私事,便是她真的答应了他的要求做了退步,却没想到她只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
走这一趟,他心里希望不是她,还是听到了他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卓雅夫人看着自己儿子露出这样的神情,心里也是很不好受。
她轻吸了口气,语气平静的唤他道:“寒川……”
傅寒川抬起头来,一脸痛色的打断了她道:“你让他去做那种事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傅赢吗?”
她可以轻视苏湘,不把她当成是傅家的人,但是她是生养了傅赢的人!
卓雅夫人呼吸微微一顿,刚有起伏的情绪再一次的被压下,她尽量保持着平静道:“我想过……”
她是实实在在的讨厌着那个哑巴,厌恶了她四年,也从没停止过对她的厌恶。
从她满腹心机的进了傅家的大门,让傅家的人被人耻笑开始,到后来,她的儿子为了她跟她几次争吵,连前途都不顾了。
这样的女人,她怎么能忍?
可是在最后的关头,看着那个黛尔小姑娘,她想到了傅赢。
那孩子聪明可爱,算是那女人为傅家唯一做过的贡献。
卓雅抿了下嘴唇,稍微停顿了两秒又继续的道:“我是指使了苏润去做那件事。但是在宴会开始后,我让他停下来了。”
“所以,这是苏润他自己为了能够攀上祁令扬私自做的行为,与我无关。”
就连她给苏润的那一大笔的钱,她都没有要回。
傅寒川眸光微转了下,呼吸更沉了一些:“是吗?”
卓雅夫人愣了下:“你不相信我?”
傅寒川嗤笑了一声,目光惨然道:“我还能相信你吗?”
她答应不会再插手,可她还是插手了。
她说她没有做过,可,是她指使了苏润,即便她最后停了手,事情却已经不再受她的控制。
卓雅夫人面对儿子的质疑,一直忍耐的脾气也上来了。她怒道:“寒川,我是你妈妈,你难道真的要为了那个女人,来跟我翻脸吗!”
“那女人有那样的哥哥,是她的命不好!这是她自己的哥哥要出卖她,与我无关!”
一口气说完,她换了一口气,语气又一转,说道:“现在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也好。”
她看着傅寒川:“这样,也好让你彻底的死心,别再动什么让她回来的念头!”
面对卓雅夫人的狡辩,傅寒川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苏湘……
一想到苏湘崩溃嘶喊的模样,他的心中猝然一痛。
但有一句话她说对了,事已至此,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他还怎么去面对她?
傅寒川冷然一笑,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零落的脚步声响起,消失。
卓雅夫人眼睁睁的看着傅寒川的身影消失,着急的叫喊道:“你去哪里?回来!”
她拎开被子想要追出去,但是升高的血压让她眼前一黑,她虚软的撑在床铺上,叫夏姐进来。
夏姐听到里面卓雅夫人的叫喊,连忙跑了进去:“夫人?”
卓雅夫人撑在靠枕上还在缓神,低低的道:“去,去把傅寒川给我叫回来。”
夏姐也是着急,她虽然在外面听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大概知道这对母子又发生了争吵。
楼下汽车的轰鸣声横空划过,夏姐往外看了一眼道:“夫人,来不及了……”
卓雅夫人喘息一顿,沉沉的吐了口气,闭了下眼睛道:“算了,先给我拿药。”
夏姐看她很难受的样子,立即应诺的倒水拿药,伺候着她把药吃了。
“夫人,您还是先养病吧,您看您都虚弱成这样了,还是让大傅先生来处理吧。”
卓雅夫人吞下药丸,看了她一眼。不知是药物的原因,还是夏姐的那一句话,她的情绪倒是和缓了一些。
傅寒川发一发脾气,这事儿迟早会过去,但是那个野种……傅正南准备怎么给他收场?
这视频已经弄得全世界皆知,这可有意思了……
……
苏润有前科在先,所以俞苍苍查起来并不难。
她倒了一杯清火茶放在傅正南的面前说道:“老傅,这件事都是苏湘的那个哥哥做的,但是让祁令扬背了这黑锅,你忍心吗?”
傅正南闭着眼揉额头,心里的烦躁愤怒已经显露在了脸上。
为了祁令扬,他连商会会长的位置都做好了打算,不准备要了。
真的是怕什么就给他来什么,他一直的在给祁令扬铺路,帝梵家族这次签下新订单,他就准备公开他的身份,让他认祖归宗了!
这辈子,他还要再忍受一次那种荒唐,兄长娶弟媳,这……这怎么可能?
傅正南一想到那种荒唐事,额头就突突的跳。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拿起那杯降火茶喝了一口说道:“你的主意多,你看这事儿怎么弄?”
事情刚发生,一切都这么的突然,俞苍苍也是被弄了个措手不及。
原本以为,把祁令扬跟傅寒川的兄弟关系告诉了苏湘,这事儿就算完了,没想到的是卓雅夫人的手段比她还狠毒,居然做到了这地步。
视频公布在了网上,虽然已经删除,可风浪一旦起来,要想平息下来哪有那么快,已经有不少的人在猜测里面的男女主角是谁。
如果是跟苏湘或者祁令扬熟悉的,是完全认得出来的。
俞苍苍抚了下额头,咬着拇指在屋子里走了两圈,她想了好一会儿,转头看着傅正南道:“一件新闻要想尽快过去,就要有新的爆炸性的新闻出来,趁着没有完全发酵将事情掩盖过去。”
“老傅,你是想要认回祁令扬这个儿子的,对吧?”
傅正南瞧着她看过来的目光,多年的默契,这一个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他皱着眉想了下,又摇了摇头:“不可。”
“怎么?”
傅正南沉沉的吐了口气道:“我担心他会为了负责要了那个女人。如果消息公布了出去,这不是成了全城的笑话了吗?”
有了前车之鉴,他不得不防。
他慢慢的搓着手指,眯起的眼眸之中微光闪烁着,似是想到了什么办法,又对这个办法捉摸不定着……
……
而闹出这一出大戏的苏润夫妇,此时依旧被困在苏氏的大楼里面。
魏兰茜看着苏润给那个人打电话,一边默默蹲在的将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
这一屋子的血腥味儿,见着让她又怕又恶心。
她翘着手指,别过了头擦拭着,若不是公司所有的人都被清理了出去,也用不着她纡尊降贵的做着清洁工的活儿。
“……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卓雅夫人……放心,他不会有一点怀疑的……”
“请你尽快帮忙救我出去,并且安全送我们夫妻离开北城,不然,我也不能保证傅寒川之后会不会再来找我们。他的手段……我更不可能保证我能够再次忍受得下来……”
苏润讲了几句后才将电话挂断。
窗口的风灌入进来,苏润一看到那打开的窗户脑子就一阵晕眩,他下意识的闭了比眼睛道:“快把窗关上。”
到了日本,他一定不要再住那种高楼大厦,他有那么多的钱,可以在名古屋那一带买一套和式町屋,睡榻榻米,安安稳稳。
一想到不久以后的将来,手上的伤都没有那么痛了。
身上冷汗一层热汗一层,苏润度日如年,等待之时打开了手机,看到上面的热搜新闻,微怔了下。
“嗯?”
魏兰茜闻声赶紧跑过来紧张道:“怎么了,是不是那个人不管我们了?”
苏润皱紧了眉头看着手机上的截图,看都没看她一眼,说道:“这怎么跑到网上去了,你弄出去的?”
他看过视频,所以即便是只有一张截图也认得出来。
魏兰茜跟着看了一眼,摇着头道:“怎么可能,我哪有那个时间。”
她一早就去了银行办事,再说了,他们都已经把公司卖了,没必要再为了逼婚祁令扬把视频公布出去。
苏润似是想到了什么,嘟嘟囔囔的道:“怪不得一定要我拍下视频……”
酒店的安保严格,不可能像上次那样安排记者进去,那个人怕他糊弄,让他一定要拍下视频作为证据才算完成交易,他这才吩咐了那个服务生安装了微型监控仪,等事成,他就把整个视频都传了过去,那人也如约的把钱打到了他的账户。
魏兰茜往苏润旁边一坐说道:“你傻啊,这傅寒川跟卓雅夫人都捉j奸在c床了,当然就是我们做成功的了,那个人一定要这视频,不是想要整死那祁令扬,就是想整死苏湘。”
苏润这个时候一想,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拍下这视频不是用来公布逼婚祁令扬,只是为了完成交易,而在傅寒川面前说什么给苏湘换个男人,也只是为了激怒傅寒川,让他对他的说法深信不疑。
也难怪傅寒川反应那么大,这新闻应该是刺激他想起了四年前。
“你说那人想整死谁?”
魏兰茜才不想管别人那么多闲事,她用湿纸巾一根根的擦拭着手指道:“哎呀,你还管别人那么多干什么,反正等我们能出去就离开这破地方了。他们爱怎样就怎样。”
苏润吹了吹肿得跟红烧猪蹄似的手,哼着声哆嗦道:“也是……哎哟痛死我了……”
这是他最后一次遭这种罪了。
然而,即便是一个多小时后苏润夫妇脱了困,他们也没能如愿的离开北城,连飞机场都没能踏入,还差点死了……还在为找不到的最新章节苦恼?安利一个 或搜索 热/度/网/文 《搜索的时候记得去掉“/”不然搜不到哦》,这里有小姐姐帮你找书,陪你尬聊
134 离开的倒计时8 6000+钻石加更1000
路边,一辆黑色跑车已经停在那里许久。
一个在星巴克买了咖啡出来的女孩左右看了看,走过去靠在车边凹造型自拍了几张,正要大着胆子坐在车头上再去拍几张的时候,冷不丁的那车子里传出一声暴怒。
“妈的,谁干的!”
女孩吓得以一个奇异的姿势跳开了,只觉一阵黑色风从身边刮过,扑了一头一脸的灰尘,愣在风中凌乱。
车内傅寒川戴着蓝牙耳机,精锐的目光盯着前面的路况,车身灵活的在车流中穿梭,以极快的速度往苏家老宅行驶。
电话里,对方哆哆嗦嗦的道:“莫三少过来把人带走了。”
傅寒川紧拧着眉掐断了电话,然后迅速给莫非同打电话,咬牙问道:“人呢?”
电话那头,莫非同看了一眼毫无生气的苏湘,冷漠说道:“人我带走了,你没资格见她!”
小哑巴在他那里受到的伤害还少吗!
他真不敢相信,同样的事情会再次在她的身上发生一遍。
这些人怎么想的出来?
莫非同对傅寒川是极为不满的,说完那句话他便将电话挂断了。
傅寒川,若不是他跟祁令扬相争,若不是他的那什么狗屁计划,小哑巴就不会遭遇这些!
此时,他只有两个念头,一个是杀了苏润那狗东西,另一个是狠揍傅寒川一顿。
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那就别装x!
他看了一眼苏湘说道:“小哑巴,你别怕,我找个地方把你藏起来,谁都别想再来伤你一根头发。”
苏湘恹恹的坐着,空洞的眼睛看着马路边划过的风景,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落入眼中。
醒来后,她给莫非同发了消息,在她认识的人中,好像只有这么一个人可以带她离开。
莫非同见她没反应,此刻也不指望她能有什么反应,他瞥了她一眼,憋着一口气直视着前方,决定还是先让她离开这里好了。
城郊的庄园适合她散心,但是那边傅寒川他知道,这地方从他的藏匿名单里划去。
1988更是不可能了……
市区的公寓不合适,国外太远来不及,这一路上,所有的地方在莫非同的脑子里过了个遍,倒还真有那么一两个地方是适合藏人的。
……
乡下的一处民房前,一个带着草帽的女孩嘴里咬着根棒棒糖,将一块陶土在地上反复的摔打,弄得一脑门的汗。
车子在空地上停了下来,莫非同下车。
“蓝鲤鱼,过来过来。”
女孩脑袋一转,扶了扶有些歪斜的草帽,看到车上下来的男人目光中透出些诧异,她拧眉瞧着他:“我不叫蓝鲤鱼,我叫蓝理。”
莫非同摆了摆手,蓝鲤鱼跟蓝理有差别吗?
不过这时候正事要紧。
他绕过车头,打开了另一侧的车门,女孩好奇的跟了过去。
什么事情啊,难得看到这痞子男一脸严肃。
当女孩看到车里坐着的苏湘时,女孩一张俏脸立即冷了下来,恼怒的侧头瞥了一眼身侧的男人。
“你有病。”
他以为她稀罕他,非要做他的未婚妻吗?
若不是爷爷压着,她才懒得搭理他。
就没见过这么奇葩的男人,居然直接带着个女人示威来了。
莫非同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女孩先骂了一嘴,这时候他也顾不上生气,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道:“先别走,有事找你帮忙呢!”
他把她拖了回来,压着她的双肩往身边一桩,像是要把她钉在了那里似的,然后他弯腰将苏湘从车里搀扶了出来,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女孩还以为是她从窑炉里出来的瓷娃娃。
蓝理从没见过莫非同对谁这么上心过,不过她好像也看出这个女人的不对劲了。
她做的那些瓷娃娃的情绪都要比她丰富灵动的多。
“她谁啊?”蓝理憋不住好奇问了一句。
莫非同将车门关上,拉着苏湘往前走说道:“这里是‘瓷爱工坊’,专门做瓷器的。我朋友的地方,你就在这里,没人能找到你。”
蓝理就瞧着莫非同在她的地盘上对着那个女人介绍起来。
“嗯哼!”她将拳头抵着鼻子,用力的咳了一声,提醒某人她才是正主。
莫非同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蓝理刚张开嘴,莫非同道:“先把你鼻子擦干净了。”
女孩一听,袖子在鼻子上一抹,深蓝色的布料上一道灰白的泥灰,刚才她不小心弄在鼻子上了。
蓝理赶紧又用力抹了几下,莫非同这才对苏湘介绍她道:“这个傻乎乎的女人呢叫蓝鲤鱼,人挺好的,你在她这里放心住下……”
“我靠!”
蓝理忍不住的咒骂了一句,说谁傻乎乎的?还有这人把自己当谁啊,没头没脑的就叫人住下,经过她同意了吗!
“莫非同,你别过分了啊!”
骂她傻,还叫别的女人在她的地盘住下,关键还没有经过她的允许,蓝理此时想把莫非同塞到她的窑炉里给他改造一番。
莫非同瞧着女人晒成了麦色的小脸,额头上冒着亮晶晶的汗,那双乌黑晶亮的眼睛很清楚的说明着她的恼怒。
他吸了下鼻子,将她拽过几步轻声道:“帮个忙。”说着,他不放心的回头看了苏湘一眼,见她安静的站在那里,才回过头继续道,“她出了些事,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蓝理一脸的莫名其妙,更莫名其妙的是莫非同这种人居然有同情心,他家不是混黑的吗?
蓝理当初听她爷爷介绍她的亲事时,说那家人家有黑色背景,于是她的脑子里对那个还未见过面的未婚夫第一印象就是脸上有道疤,左青龙右白虎,前面朱雀后背玄武的画面。
之后两人第一次见面,看到一个脸面清隽的小白脸她就愣了愣,脑子里的一个声音说,这个比她还白的小白脸居然是混黑的,谁砍谁啊?
不过之后发生的一些事使她改了印象,混黑的,跟脸白不白是没有关系的。
“跟你没关系,说了帮我一个忙,回头请你吃饭。”莫非同硬生生的把那一句“是不是听不懂”的牢骚话改成了请吃饭。
在他家莫老头说又给他安排了一桩亲事时,说那个姑娘健康活泼,会做瓷器手工时,脑子里对蓝理的第一印象就是脸上脏兮兮,玩泥巴的小姑娘。
介绍女人的词语有很多,温柔漂亮或者精明能干,老头子用健康活泼来形容,想来是实在挑不出那姑娘什么好的特质了。
果不其然,第一次见面,见着面前站着一个麦色皮肤,脸几乎凑到他鼻子前面的女人时,他脑子里想说的话是,这姑娘看着健康,但是脑子不大健康,有点傻。
蓝理这次回乡下工作室工作已经有一段时间,倒是很久没有吃到好东西了,看着朋友们天天发圈,馋瘦了一圈。
她就没再继续反对下去,比了个“二”的手势:“两顿。”
说完,她这才走到苏湘的面前,凑近了脸去看。
一根手指抵在了她的额头,莫非同一脸嫌恶的瞪着她道:“你能不能把你的眼镜戴上?”
心中腹诽,这女人除了傻就是二,没别的了。
不过把苏湘放在这里,他可以放心一些。这二货心眼挺好的,不会害人。
蓝理有近视眼但不深,不过她有个职业习惯,当她遇到她感兴趣的人时,就会想要仔细研究一番。
蓝理撇了撇嘴,白了莫非同一眼,宝贝个什么劲儿。
她想到了什么,狐疑的道:“你该不是把什么罪犯藏在我这儿吧?我警告你啊,如果是罪犯的话,我可没法子帮你。”
窝藏要犯是要坐牢的,她才想为了两顿饭去吃牢饭。
不怪蓝理这么想,实在是他的身份背景特殊,也不知道她爷爷安的什么心,居然把自己的亲孙女往火坑里推。
莫非同必须要努力控制自己,才不至于被这个二货给当场气死。
若不是为了苏湘,他才不来找她。
莫非同沉声道:“你闭嘴,她身世背景都清白的很,不会玷污了你散发着泥土清香的灵魂。”
他只是要怼蓝理外加损她一遍,不过在说完之后意识到自己说了敏感的词,悄悄的看了苏湘一眼。
见她没有什么反应,还是医院见到她时木木愣愣的样子,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他走到苏湘面前,安抚道:“苏湘,那我先走了。”
傅寒川这会儿应该去他的地盘找人去了,他得先回去应付他一下。
蓝理抱着手臂看着莫非同上车离开了,这二缺,把人放在她这里,她还不是想看就看?
她走到苏湘的面前,仔仔细细的打量她。
这一看,她皱了皱鼻子。
挺漂亮的女人,年纪不大,就是看上去病恹恹的,还一副受了重大打击的样子。
不对,刚才莫非同那二缺好像说过,她受了很大的打击。
该是什么样的打击,才能让一个人像是没了灵魂似的这么空散?
还有,她到底是谁啊?
看莫非同那么紧张她的样子,该不是他背着莫老伯偷养在外面的小情人,然后他家里知道了满世界的逮人吧?
蓝理打量完了,下意识的想要摸下巴做个柯南推理状,垂眼看到自己手上满是陶土的手套便放弃了。
她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咕噜一转,瞬间满是对莫非同的嫌弃。
老色鬼。
雨刚停下,太阳亮出了脸,天边挂着一道彩虹,空气清新怡人。
蓝理瞧了一眼女人,见她只是木木的对着那一道彩虹发呆,她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苏湘道:“呐,莫非同把你交代在了这里,那你就先坐着晒一会儿太阳吧,一会儿等我收工了再给你安排房间。”
她虽然对莫非同那个男人没兴趣,但是毕竟两人还是名义上的未婚夫妻,他却将人藏在她这里,蓝理的这心情实在不怎么美丽,更不可能对人嘘寒问暖端茶送水了。
那个二缺男人,把她当成什么了。
蓝理没好气的拎过一边的休息椅子让苏湘坐下,自己就继续工作去了。
殊不知,她刚才猜测苏湘是罪犯,在这不久之后,差点真被她乌鸦嘴说中了。
……
傅寒川被莫非同挂了电话,气得将耳机摘了摔在一边,压实了油门往前冲。
不过是在路上抽了几根烟的功夫,医院那边的人就打电话过来说苏湘不见了。
以苏湘现在的状态,她会做的事情只有一个!
傅寒川也不再跟莫非同浪费唇舌,直接开车去了他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
而此时的莫非同刚回到城郊庄园,他将车钥匙甩给了庄园总管,在藤椅上屁股还没坐热就接到了蓝鲤打过来的电话。
“什么!你把人给看丢了!”莫非同拎着手机,倏地从藤椅上跳了起来。
他摸着额头团团转,他还说那二货那里可靠,没想到他才回来没半个小时,她就把人给他弄没了。
电话里,蓝理的脾气也很冲:“你对我那么凶做什么,我的车还不见了呢!”
“就你那小破车!”
莫非同一股气直往头顶上冲,这个时候她还想着她的那破车!
将电话挂断,就见前面傅寒川怒气冲冲的走过来:“她人呢!”
莫非同现在看到傅寒川,此时脑子里可没有什么兄弟情义,只有苏湘那一双空洞的眼,只剩下半口气的模样。
他上前一拳挥了过去,傅寒川打了个趔趄,莫非同再进击。
“傅寒川,你他妈的就不是个男人!”
“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睡,你想要她死吗!”
一大早的,他就看到了那视频,他的那帮狐朋狗友还特意致电问他,是不是就是那个小哑巴。
莫非同的脑子里下意识想到的就是傅寒川的那个什么以牙还牙的破计划。
就算得到了继承人的位置又怎样,用自己的女人作为代价得来的,能心安吗!
这是往小哑巴的心上捅刀子,完全不给她活路啊!
莫非同每咒骂一句就挥上一拳,那拳拳到肉的闷实感砰砰作响。
傅寒川既没解释也没有躲开,等莫非同又一拳头抡下来的时候,他才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红着眼睛道:“打够了没有!打够了,就说她人在哪里!”
“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
莫非同想都没想的吼了出来,把人坑成了那样子,还有脸去见她!
两个男人似是比大声似的,傅寒川脖颈侧的青筋暴起,眼珠子都似乎要瞪出来,怒道:“她现在的情绪不稳定,你想过她会做什么吗!”
旁边的一颗琵琶树上,两只鸟扑楞楞的飞了起来。
莫非同微微一愣,看着那两只鸟划过天空,脑子里浮起苏湘那死寂的样子,他的眼睛微晃了下,震惊的看向傅寒川,喃喃的道:“可是,她已经不在那里了……”
……
蓝理对着找回来的莫非同,看到他一脸的铁青色,而随他一起过来的男人脸上挂着淤青,紧绷着脸的样子更加吓人。
蓝理一下子怂了,结结巴巴的道:“我、我不知道她,我只是去窑炉看一下火……”
她的手指指了一下窑炉的方向,怯怯说道,“出来她人就不见了……”
“还有我的车也不见了……”
她又弱弱的补上一句,那辆二手车是她唯一的交通工具,找不回来她就没车了。
傅寒川紧绷着下颔,阴沉着脸盯着苏湘坐过的那一把竹子椅,脑子里过滤着苏湘会去的地方。
她之前以为是卓雅夫人做的陷害,现在肯定是要去找苏润的。
可是苏润被他控制在苏氏大楼,那边有人看守着,若是有人见到他会立即通知他。
才刚这么想着,他的手机想了起来。
莫非同跟蓝理都紧盯着那一支手机,好像那会变出个大活人似的。
就见傅寒川的脸越来越沉,脸色比她的窑炉灰还黑,眼中的火焰比她窑炉里的火还凶狠。
“怎、怎么了?”蓝理看着男人咬紧的腮帮,那一块咬肌鼓了起来,像是要吃人。
该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傅寒川不发一字,迅速的跳上了车,那车眨眼间就不见了。
莫非同眼见着傅寒川的神色不对,就立即的坐上车跟了上去。
幸好傅寒川这几年没再赛车,不然他还不一定能跟得上。
旁边的副驾座上,蓝理拉着车顶的拉环,乡间的土路颠得她屁股一跳一跳的,更要命的是这车速,简直要吐了。
莫非同抽空瞥了她一眼,嫌弃道:“你跟着来干嘛!”
蓝理一手紧紧的扒着那拉环,一手捏着胸前的安全带道:“我的车……哎,你好好开车!”
……
苏家老宅。
傅寒川赶到的时候,苏湘像是一个没有知觉没有感情的杀手,木然的看着地上。
她的手上拿着一把手术刀,双手满是鲜血,脸上身上溅着星星点点的血沫。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见一对男女躺在地上,男人的胸口插着一把剪刀,鲜血从他们的伤口汩汩的流淌出来。女人似乎还有着意识,瞪大着双眼,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在求救。
蓝理见到那血腥的一幕,惊恐的尖叫了起来。
“杀、杀人啦!”
“闭嘴!”莫非同上前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惊骇的看向苏湘。
当啷一声,那把手术刀落在了地上,苏湘默然的转身,嘴里在喃喃的说着什么。
莫非同听着像是什么“结束了”,就见那一道纤细的身影软软的往地上倒去。
傅寒川眼疾手快,在苏湘晕倒在地前抱住了她:“苏湘!”
苏润微阖的眼淡漠的看着面前的那一张脸,嘴角似是扯出一个笑,然后眼皮彻底的合上了。
傅寒川看着那一张毫无知觉的脸,心里只有骇然的心痛。
她的那笑,是对他的决绝。
……
苏润夫妇之后是被秘密的送到医院救护的。
莫非同看着傅寒川将苏湘抱上自己的车,开口道:“我来开车。”
他坐在驾驶座上,神色肃穆,跟着坐上副驾座的蓝理一声不敢吭。
莫非同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被傅寒川拥在怀里的苏湘,如果知道苏湘找他救她出来,是为了去报复的话,他怎么也要留在她身边看住她。
车子在马路上行驶,一切都似乎安静的没了声音。
进了医院,苏润夫妇便被送进了手术室,而傅寒川等人完全没有再多看一眼,没有人再关心他们的死活。
哦,这也不全部是。
蓝理慌张的往手术室的方向看,都不管那两个人能不能再救活吗?
若是救不回来,那个女人就变成杀人犯了呀!
蓝理指甲掐着下嘴唇的一片肉,想问又不敢问。
莫非同有黑色背景,这种事大概是见多了的,那个男人也是一副背景深厚的样子,看他对那个女人紧张又痛心,该是对他很重要的一个人。
但是她怎么办?
她去报警的话,他们会不会为了保守秘密把她给灭口了?
可如果那两个人救活了,肯定会报警的呀!
正在蓝理紧张纠结的时候,“叮”的一声,吓得她的神经突突了下,惶恐的看向莫非同。
就见他微低着头,亮色的火焰将白色的烟点燃,一缕烟雾腾起,将他的脸拢得模糊起来。
他的眉毛紧皱着,在那一口烟后,身体往后靠在了墙上。
别的不说,他刚才抽烟的样子还挺迷人的。
咳咳,这个时候怎么能想到那种事情上去。
她的脚尖往他那边移了移,低声说道:“莫非同,对不起啊……”
蓝理不傻,让人动了杀人的念头,那一定是非常非常重大的打击了,如果她多留意一下,没有一工作起来就把事情忘记了的话,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见莫非同不说话,她摸了摸耳朵,瘪着嘴道:“那两顿饭不要你请了。”
莫非同看傻子似的睨了她一眼,更加无语了。
过了会儿,蓝理的脚尖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地上轻蹭,弱弱的说道:“我以为……她是你养着的小情人……”
其实也不全然是工作起来就忘记的缘故,她心里不舒服,就更加没在意了。
刚说完,脑袋上就被敲了一下。
“啊!”她抱着脑袋,“干嘛打我!”
“你是猪吗?”莫非同真是无语了,他看了眼傅寒川,不过他这个时候不想说话。
小哑巴……
他再怎么样,也不会让小哑巴做他的情人,要做也是……
但是这个时候,谁还有心思去想那些。
小哑巴已经崩溃了。
空气中浓浓的窒闷感让人喘不过气来,莫非同重重的哼了一声,烦躁的将烟对着墙摁灭了。
雪白的墙上丢下一个烟点。
蓝理看了他一眼,垃圾桶就在旁边,这个人真是好没道德,果然是混黑的。
在他们几句话后,空气再度的恢复了安静,蓝理看了一眼病房里面,再看了眼站在门口,对着一方玻璃望着里面的男人。
他这样看着不知道多久了,也不说话。
蓝理心里闷闷的,她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多久啊?
终于有人往这边走,一个医生走过来,身上还穿着手术室里的那种隔离服,只听她道:“男人被插穿了肺部,现在已经抢救过来了。女人则是失血过多,两人休养一阵子就能恢复了。”
两个男人都没有什么表情,倒是蓝理重重的松了口气,没出人命就好。
那医生见傅寒川没什么反应便转身离开了,他不过是按要求把情况报告给院董罢了。
蓝理轻轻的手肘碰了下莫非同,心里的怂抵不上她的好奇心:“那两人都没事,她会不会被抓啊?”
莫非同捏了下眉心,直接拎着她的后领往外走,就在这时,就见前面祁令扬往这边走了过来,他的脚步倏地停了下来,双眼紧盯着,身侧的拳头咯吱咯吱的响了起来。
蓝理不喜欢莫非同对待她的这种方式,不停的拍打着他,忽然就感觉到了旁边男人骤然紧绷起来的肌肉,像是要撕碎什么。
她抬头看了莫非同一眼,再看向那个男人。
我靠,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一个个的都像是煞神似的!
祁令扬看都没看莫非同,径直的往前方的病房走去。
傅寒川转过头来,祁令扬的脚步在他前方三步远的地方站定,两人隔空对视了起来,空气瞬间像是降低了十几度,冷得令人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空气中,仿佛电流噼啪的冒起,蓝理紧张的吞了口口水,连莫非同拎着她的后领都不管了。
就听那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我来带走她。”
……
苏湘觉得自己是四分五裂的碎片,在长长的一梦里,一片一片的拼凑起来,可是,她找不到自己,只有满腔的怒火在身体里流窜,迫切的想要寻找一个出口。
这一腔火焰,让她浑身亢奋,好像有个人在她的脑子里下了个指令,一定要她去这么做,这样她才能找回完整的自己,那让她疼痛的火焰才会熄灭。
然后,她动手了,她看着那一把尖锐的剪刀扎入皮肉,鲜血迸射出喷在了她的脸上,她听到了男人的痛呼,女人惊恐的尖叫。
好像响起在另一个世界似的。
那痛呼尖叫的声音令她兴奋,在她身体里流窜的那一股火找到了出口,她看着男人捂着留在他胸口的剪刀惊恐的瞪着她,红色液体自那胸口流出来燃红了他的手。
他挣扎着往外逃,但是他跑不动,倒在了地上。
那个女人惊恐的看着她,又看着男人倒在了地上,她想逃又想救男人,手足无措中她选择了逃跑,但是她没有她的手快。
鲜血又从她的伤口处冒了出来,她痛呼喊叫,她就一刀一刀的割开她。
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当红色的鲜血流尽,一切就都结束了……还在为找不到的最新章节苦恼?安利一个 或搜索 热/度/网/文 《搜索的时候记得去掉“/”不然搜不到哦》,这里有小姐姐帮你找书,陪你尬聊
135 离开的倒计时9 6000+推荐票以及钻石加更2000
苏湘微睁开眼,长久的看着头顶的那一块天花板。
有人在说话,低沉的声音中感觉到双方的压抑。
“傅寒川,你,再没有资格……”祁令扬对着面前的男人,眼里的温润被冰冷所取代。
“你以为,你娶她,是你这辈子遇到的最倒霉的事,可是对她来说,也许她跟你在一起,才是她这辈子过不去的劫难。她所有的伤害,都来自于你。最后的伤害,是你给她的背叛。”
傅寒川攥紧着拳,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跟他说,他没有了那资格的人,但是唯有祁令扬对他造成的影响最大。
全身的肌肉在瞬间绷紧,瞳孔一扩瞬间再缩紧了。
最后的伤害,他的背叛……
傅寒川咬紧着牙,高大的身躯矗立不动:“我,会补偿她。”
祁令扬冷哼了一声:“补偿?”
他看了一眼那扇病房的门:“她失去了清白,你还要她做回你的傅太太,这就是你对她的补偿?”
“……”
“傅寒川,你不是最在乎你的脸面?”
“……”
祁令扬顿了一秒,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嗤笑了一声,冰凉的眼眸一动,转而道:“你的女人跟我睡了,这也是你们计划的一部分?”
他每说一句,就像一鞭子抽在傅寒川的心上。
不是的!
不对,不是那样的!
傅寒川的眼睛猩红,他的计划早已经停止,不是那样的!
祁令扬紧对着他混乱的眼神,又冷笑了一声,讽刺道:“哦,不对,你跟她离婚了,她只是你的前妻,就算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也跟你没有半分的关系。人们只会说,看,她从傅家出来,转眼就换了另一个男人。是不是这样,嗯?”
“……”傅寒川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粗重的鼻息沉沉,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祁令扬的语气又一转,重声道:“所以,现在是我跟她之间的事,你无权过问!”
傅寒川的瞳孔剧烈一颤。
现在的他,无法冷静的思考下一步要怎么走。
但他很清楚的知道,他不会让苏湘跟着祁令扬走。
他赤红着眼低呵道:“不可能!”
咔擦一声,几不可闻的声音在那暴怒的三个字响起时被掩盖。
蓝理看着眼前争执的两个男人,作为一个旁观者,她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前妻,什么失去了清白?
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件,紧张的睁大了眼睛。
这气氛太惊悚了,好像拉紧的一根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扯断了。
她看了一眼莫非同,莫非同的呼吸沉沉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似乎也在极大的忍耐着。
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的眼睛也红了?
蓝理皱着眉,正将收回的目光再度看向那两个男人时,眼睛一斜,忽然指着那一扇门:“莫、莫非同,她、她醒了……”
听到女人的说话,傅寒川呼吸一窒,僵硬的脖子转了过去,就见苏湘站在那盏门口,那双漆黑的眼像是一个无底的深渊,里面再也没有了光亮。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木木的对上傅寒川,傅寒川心头一颤,眉心皱出了一个川字。
苏湘一步一步的走出来,脚步虚浮,那双腿似乎支撑不起她瘦弱的身体随时就要倒下,却还顽固的稳稳的站立着。
——放我走。
傅寒川紧绷到了极致的肌肉微微颤着,从齿缝里吐出两个字:“不放!”
——我跟别的男人睡了,不干净了,你还要吗?
苏湘木然的一张脸对视着他,毫不在意的说着自己的事情,唇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
傅寒川真希望她永远都不要醒来,这样她就不会用这样的眼神来看他。
她的眼睛里有他的影子,但只是漠视。
蓝理吃惊的盯着那个女人,眨了眨眼睛。
她刚才看到的是手语吗?
所以,让这几个男人如此绷紧的女人,是个哑巴?
她说了什么?
不只是蓝理看不懂,莫非同也是看不懂苏湘说了什么,但是他可以感觉到她身上的悲伤。
他往前走了一步,轻声问道:“苏湘,你……想要干什么?”
那轻柔的语气,好像怕吓着了她似的。
蓝理又一次的听到莫非同用这样的语气说话,皱了皱眉头。
没看到人家在谈判,他去搅和个什么劲儿。
苏湘轻吸了一口气,对着莫非同摊开了手掌,莫非同低头看向她的手心,明白她要什么,立即摸出了手机解了锁交给她。
莫非同在手机上下载了语音软件,不过并没有做任何的设置,苏湘写了几个字,那机子里响起了单调的声音:“他们死了吗?”
她的神色非常的淡漠,问着天气似的风淡云轻,蓝理毫不怀疑,如果告诉她那两个人没死,她可能还会再去补上几刀。
莫非同看了她一眼,蹙着眉道:“吊着一口气。”
苏湘抿着唇,眼眸半垂,看不出她对这个答案是否满意。
莫非同看着她:“苏湘,你……”
“谢谢。”苏湘发完最后两个字,将手机还给了他。
当莫非同接过手机的时候,苏湘轻盈的脚步经过了他的身侧,莫非同愣愣的看着她走向了祁令扬,在他的身侧站定。
她沉默着,什么动作也没有,但很清楚的表达了她的意愿。
傅寒川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苏湘!”
苏湘淡漠的看向他,眼底又似带着笑意,傅寒川只觉自己的心脏在无限的往下沉。
她在跟他说:我只是顺从了你的安排。
傅寒川拧着眉心闭了下眼,深深的吸了口气道:“你给我回来!”
就见苏湘抬起了双手。
——傅寒川,你我都明白,我们其实无法再面对彼此,就这样吧……
她垂下了双手,最后一个动作结束,手指握了起来。
四年前,她突然出现并且搅毁了他的生活,到了今天这一步,她欠了的都还了,欠了她的,她也收回来了。
祁令扬低头看了一眼沉寂下来的苏湘,微侧头对着身后跟着的男人挥了下手。
他带过来的助理楚争往前走了几步,寂静的走廊响起了嗒嗒的脚步声然后停下,按照祁令扬的要求,他将一只文件袋递给了他。
祁令扬捏着那只文件袋看都没看一眼,直接递给了傅寒川说道:“傅寒川,你赢了,你得到了你想要得到的。”
他的语气更沉了下:“人,我带走。从此,她不再与你有关。”
祁令扬说完,就俯身将苏湘抱了起来往外走去。
一步步的脚步声敲击在人心头。
傅寒川看到那道人影距离他越来越远,他看不到苏湘的脸,但是她那一头长发在半空中随着祁令扬的脚步一晃一晃着,刺痛了他的眼睛。
脚步下意识的往前跨了一步,手臂忽的一重,转头看过去,莫非同阴沉着脸扣着他的手臂。
他道:“傅少,你还是别追了。”
傅寒川的眼底浮起了戾气:“连你也要阻拦我?”
莫非同松了手,冷然道:“我不是要阻拦你,是你没有了那个资格。”
他说完狠狠的盯了他一眼,拉着蓝理也离开了。
裴羡得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走出电梯迎头赶上祁令扬抱着苏湘走进来,他愣了下,电梯门已经开始缓缓的合上。
他往走过来的莫非同投去一眼,莫非同的脸色也是极为难看。
此时裴羡也顾不上问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是谁,手伸出去要按电梯键,莫非同忽然出手握住了他的手腕道:“算了。”
裴羡顿了下,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就听莫非同道:“这是小哑巴自己的选择。”
莫非同瞧着电梯里的人,握住了手心。
他的语气低沉,听得出来他也在压抑着自己。
电梯门彻底的关上,裴羡问道:“傅少呢?”
莫非同没有搭理他,伸手摁了下电梯键,绷着脸色站在那里,看来是别想等到他再开口了。
裴羡看了他一眼,往走廊的另一头跑过去。
傅寒川仍在原地,看着手上的那一份文件。裴羡的脚步慢了下来,在他的几步前站定。
“那是什么?”
傅寒川没有抬头,只将那一份东西递给了裴羡,往旁边的休息椅坐了下去。
他修长的四肢随意的摊在那里,定定的对着面前的那一堵白墙,裴羡看了他一眼,低头看向文件时微怔了下。
股权让渡书?
……
就在这不久之前,傅正南一通电话,把祁令扬叫回了傅家老宅。
这是祁令扬第一次踏足这个地方。
高高的围墙,偌大的庭院,里面是古朴浑厚的宅院,一切都在诉说着这个家族的深厚背景,令人肃然畏惧。
傅正南站在屋子的前面等着他,看了他一眼说道:“如何?”
祁令扬转头看了四周一眼,勾唇笑了下道:“挺好。”
傅正南对他的这个答案似乎还算满意,点了下头道:“我带你四处看看。”
傅家老宅主体只有一栋主楼,旁边的副楼是傅老爷子休养专门新建的,但是设计的时候也是请设计师专门设计,不破坏宅子的风水也不破坏整体的美感。
傅正南带着祁令扬走上副楼去见老爷子。
因为之前苏湘闯入傅家老宅,老爷子有些被惊到,这会儿已经吃过药,护理员顺着他的背给他推着顺气,精神很不好的样子。
他那一双满是皱纹的眼上下扫了祁令扬一眼:“你,就是那个孩子?”
傅正南早就跟傅老爷子提起过这件事,对于这种豪门大家族来说,有个私生子并没有什么意外的,老爷子骂了他几句,又说找个时间带回来看看。
祁令扬淡淡的对着面前暮年垂垂的老人点了下头打招呼:“老爷子。”
傅老爷子嗯了一声,喘了几声,苍老的声音又起:“恨我吗?”
当年傅正南跟俞可兰相爱,但是为了这傅家,娶了另一个女人,作为那个女人的儿子,心里不可能没有怨恨。
祁令扬也不避讳,直言道:“不知道之前,你我是不相干的人,知道之后,你是将我母亲否定的人,不能不愤。”
正是傅家对她的否定,认为她没有资格进入这高墙厚宅,她只能痛苦的离开。
过了几十年,曾经拢在这宅子上空的爱恨情仇早已成过眼云烟,只是给留下的人再添几分烦扰。
闻言,傅正南微微蹙了下眉,想起过往的那些事,他的呼吸微沉了下。
傅老爷子又是“嗯”了一声,他当年就不喜欢俞可兰,又是过了这么几十年,要他对着这么个突然冒出来的大孙子悲喜交加是不可能的。
不过,他的身上到底有着傅家的血脉,老爷子点了点头,要是他说没有怨恨,他反而觉得这不是他们傅家的人子孙了。
他偏头对着傅正南道:“你今天带他来,是要做什么?”
今天可不算是个好日子,老爷子就算久不管事,但机敏犹在,傅正南忽然把这个人叫回来,不会是心血来潮。
傅正南并没有在老爷子面前说起祁令扬跟苏湘的事,并且严令家里的下人管住嘴巴,尽管他叫人过来是为了解决此事的。
他道:“就回来先看看。”
自己的儿子自己心里有数,老爷子皱着花白的眉看了他一眼:“嗯,是吗?”
傅正南垂着眼皮沉默不语,老爷子轻吐了口气,摆了摆手,虚软的道:“行了,这个家早就交给你了,到现在还弄出这一笔糊涂账出来,你自己收拾干净了,别闹出乱子就好。”
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是在鬼门关转悠的人,想管也管不了。
他只有一个要求,不要毁了傅家。
傅正南没再说什么,带着祁令扬一起往楼下走去。到了花园,他转头对着祁令扬道:“你刚才说,心里还有恨?”
祁令扬抿着唇,淡漠的道:“你今天叫我来,该不是跟我讨论这事的吧?”
他往主楼的方向看了一眼:“卓雅夫人知道我来了吗?”
傅正南看了他一眼,双手背在身后漫步往主楼走去。
祁令扬看着他的背影,跟在他的身后。
进入主楼的门厅,傅正南在沙发前拎了拎裤腿坐下,他道:“有没有回家的感觉?”
祁令扬转头看了一眼这屋子内的摆设,他在祁家长大,见多的好东西并不少,不过,大家族的老宅都有着特殊意义的地方。
他道:“没有。”
在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他只有一种游离感,无论是祁家还是傅家,他都没有什么归属感。
傅正南看了他一眼,又道:“你这次签下了大合同,我准备在股东大会上公开你的身份,再挑个日子做个认祖归宗的仪式,你就可以回到这里来了。”
“如何?”
祁令扬的眼眸微动了下,垂着的手指微微捏紧了。
正沉默时,一道声音自楼梯上方响起:“傅正南,你不怕被人笑掉大牙吗?”
卓雅夫人输液结束,还没休息几分钟,就听老何来说那个野种来了傅家老宅,当即就下床了。
她指着祁令扬道:“他跟那个哑巴的事情,现在弄得满世界都知道了,你让他回来,傅家人的脸,往哪儿放?”
“真要被人嘲笑,这傅家刚回归的儿子,又娶了那个哑巴?”
“收继婚?”卓雅夫人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不敢想象到那时的场面。
她顺着台阶一级一级往下走,嘲讽的看着祁令扬,又道:“你怕是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安排下的这枚棋子,最后要自己收了吧?”
“男女之间,最怕情难自禁,玩不起就不要随便的试,自己玩出了火,这可就难收场了。你倒是可以考虑看看,祁海鹏是不是愿意有个哑巴儿媳。”
祁令扬眸色淡淡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幸灾乐祸的女人,唇线抿紧了。
傅正南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他看了一眼卓雅夫人道:“你给我闭嘴!”
若不是她在背后搞鬼,也不会弄得他措手不及。
卓雅夫人冷哼了一声,懒洋洋的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吩咐夏姐给她上茶。
傅正南厌恶的瞥了她一眼,说道:“谁说,令扬要娶那个女人?”
四年前,傅寒川跟那个女人睡了,若不是她怀了身孕,也不会进入到傅家,她不会一直有这个运气的。
卓雅夫人一怔,笑意僵在了脸上,有些明白过来傅正南的用意。
如果祁令扬回到傅家,就有了真正跟傅寒川争夺傅氏的资格。他是用这个来利诱他,跟那个哑巴断了关系?
只要那个女人不进门,就只是睡了一个女人的风l流事,比起收继婚这种荒唐事,程度要低很多。
傅正南,为了这个私生子,他倒是不遗余力!
卓雅夫人咬起了牙,不待她说什么,傅正南看向祁令扬,严肃道:“令扬,如何?”
祁令扬的牙关肌肉紧绷了下,呼吸低沉了起来。
一旦他回到傅家,他跟苏湘就再无可能,而对她的伤害……苏湘……
……
一连几天都是暖洋洋的好天气,苏湘坐在庭院里,静静的眼眸看着天空堆拢又疏散的云朵。
祁令扬手里拎着一件衣服盖在她的身上:“出来又不穿件衣服,春光暖和但也要注意,春捂秋冻知不知道?”
他的话不算多,但对着苏湘的时候好像就多了起来。以前把她当成倾诉的对象,现在是他想要照顾的对象。
他拢了拢衣襟,顺手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勾在耳后:“帮你把头发扎起来怎么样?”
苏湘垂眼,看了看那件衣服,唇瓣动了下。
来到这座别墅已经有几天了,这些天,她没有出门一步,醒来就吃,想睡的时候就睡,什么也不想。
那些事,好像过去很遥远了。
一切都平静下来,风暴好像离她远去了。
她抬头看向祁令扬,想了想,抬起手来。
——你好像不用去上班?
祁令扬微微笑道:“我一向不怎么喜欢工作,再说我谈下了帝梵先生的单子,足够我们吃喝几辈子。放心,我养得起你。”
他的手指上捏着一个发圈,双手将她蓬松的头发梳顺了,笨拙的弄了一个麻花辫。
“抱歉,我的手艺不好,不过以后多练练就好了。”
祁令扬有意无意的都在说起他们以后的生活,苏湘微沉了口气,比划起来。
——傅家呢?你不用为了我放弃什么。
既然祁令扬是傅家的人,是为了回归傅家才接近的她,他跟她在一起,大傅先生是不可能让他回去的。
傅寒川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她跟傅家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有结果。
祁令扬半蹲在她的面前,握住了她的手指,将她的双手合在他的掌心,他认真的看着她道:“这句话,我只说一遍,你听好了。”
他轻轻的吸了一口气说道:“五年前,让我生起争权之心的人是杜若涵,五年后,让我放下这份野心的人是你。”
他深深的伤害了一个人,将她一步步的推入了地狱,更可怕的是,她所有的痛苦让他也感同身受。
这滋味,如蚂蚁噬心,开始是刺痛,然后是越来越痛。
如果继续走下去,就算他得到了那个位置,他也不会快乐,因为他的心会被那些痛苦完全吞噬,最后成为一具空壳。
佛语有云,回头是岸,岸的那边是她。
有她的地方,他才知道那是平静。
“苏湘,我知道,你现在只想要回归平静,我会陪着你,也不会打扰你。但是你要让我照顾你,给我机会修复那些不好的地方。”
一阵清风吹过,空气中有着淡淡的槐花香味。
祁令扬微微一笑说道:“看来你是答应了。”
苏湘琉璃似的眼珠微动,他的手握着她,她根本没有机会拒绝他。
祁令扬的眼睛里盛着大男孩似的顽皮笑意,他在她的头顶亲了下:“今天午饭吃槐花炒鸡蛋,美食网上说这个很不错,有没有兴趣试一下?”
别墅的外面,隔着那一层蔓蔓连枝的蔷薇花墙,一双眼透过花叶的缝隙看着里面的人,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中午,苏湘吃过午饭回到房间午睡,放在枕边的手机一闪一闪的,有新的消息进来了。
她把所有跟傅家有关的人的联系方式都拉黑删除了,只留下一个她留给傅赢的小号,可是这些天她的心情不好,并没有给傅赢视频。
她打开消息框,一条信息显示了出来。
竹涵空心:苏湘,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吗?
苏湘微微的蹙了下眉,她跟杜若涵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上一次还是她们一起在商场给孩子买东西。
她回道:记得。
又一条信息发了过来:有空吗,想不想出来散散心?
苏湘看了一眼窗外,她住在这宅子里已经很久,其实她并不想出去。
她没有再去看新闻,不想知道外界怎么去评论她,她还没有准备好对接受别人看她的目光。
她回复了过去:抱歉,我有些忙。
将手机放回枕头边,苏湘准备睡觉的时候,手机铃声骤然响了起来。
那是杜若涵的手机号码,苏湘接起电话,就听到那一端痛苦虚弱的声音传了过来:“苏湘,你过来帮我一下,我好像不大舒服。”
她说了一个地址电话便挂了,苏湘情急之下来不及多想,赶紧的往外跑。
索性距离这里并不远,苏湘开了祁令扬的车赶到杜若涵说的那个咖啡馆,并没有看到杜若涵的身影,正想着是不是有人把她送医院去了,就在她开车要离开的时候,一个人影忽然冒了出来,她立即的踩了刹车。
但这也晚了,苏湘惊骇的瞪大了眼睛,隔着一扇玻璃看着那个对她惨然而笑的女人。
杜若涵!
苏湘急匆匆的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时,就听到一声惊惧的吼声:“若涵!”
苏湘看着祁令扬从出租车上下来,抱起软倒在地上的女人,她惊愕的站在了那里,脑子里一个模糊的念头渐渐的清晰起来。
祁令扬的故事……
杜若涵的故事……
他们的故事,是可以联系起来的,为什么她从来没有想到过?
……
医院里,杜若涵躺在病床,距离她从抢救室出来已经好几个小时。
因为她刚起车,所以撞得并不严重。
苏湘茫然的看着杜若涵瘪下去的肚子,记得上一次见面,她的肚子虽然不算大,但是已经鼓起来了。
那个孩子没有救过来,没有了……
杜若涵微睁着眼看着苏湘,两人对视着。她扯起一抹没有丝毫温暖的笑,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她虚弱的道:“我告诉过你,我爱着一个人……”
“我以为只要有一天,我跟祁令聪分开了,我跟他就还有在一起的可能。”
“你们为什么……”
杜若涵一想到视频里播放的那些,看着祁令扬亲吻着另一个女人,她就难受的几乎窒息。
她坚持不下去只有一个人的爱恋,她忍受不了……
“我同你说过,你一定不可以背叛我,为什么……”她的声音颤抖着,断断续续,泪水接连不断的落下来。
苏湘的整片头皮都紧绷着,脑中一片空白,身上的鸡皮疙瘩全都竖了起来。
她只顾着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其实只要她稍加细想,就能想到的。
那一晚,给她带来了不可磨灭的伤害,她以为就此为止了,她以为傅寒川背叛她是痛苦,没有想到的是,她同样的也背叛了另一个人,给她带来了更大的痛苦……
她匆忙间比划起手指。
——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说!
如果她早一点的说起,她可以离祁令扬远远的,这之后所有的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杜若涵是看不懂手语的,但是她可以猜到她在问什么,她带着泪眼艰难的浮起一抹笑。
她颤抖着声音一遍一遍的呜咽着道:“这是命啊……这是命啊……”
“我不知道,不知道他爱上的那个人就是你……”
等到她知道的时候,她跟苏湘已经成了好朋友。
祁令扬也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傅家的私生子。
她什么都不知道……等到知道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我爱他,而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痛苦的摇着头,手颤抖着抚摸上自己的肚子,那里已经空了。
巨大的情绪浮动让她承受不住,剧烈的咳了起来,苏湘看她痛苦难受,想要往前又不敢,一只手臂从斜侧里突然伸了出来,一把推开了她:“滚!”
苏湘踉跄了几步才勉强站住,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了杜若涵的床前,一脸沉痛的看着她。
苏湘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他应该就是祁令扬的大哥,祁令聪了。
杜若涵从祁令聪的肩膀下充满怨愤的眼盯着苏湘,忽然扯起了一抹癫狂的笑:“苏湘,你们不能够在一起了,再也不能了……”
用她孩子的死作为诅咒,他们不可能在一起了,哪怕他们有了关系,也不能够!
苏湘愣住了,微微的瞠大了眼睛。
祁令聪紧抱着挣扎了起来的杜若涵,侧过头对着苏湘道:“还不滚,要我杀了你吗!”
祁令扬脸颊上挂着伤,进来将苏湘带走了。
病房里,祁令聪赤红的眼盯着那个癫狂而笑的女人。
“你满意了,为了你所谓的爱,害死自己的孩子,你的报复让你满意了吗!”
若那个孩子真的是被那个女人害死,他早就弄死她了。
可不是的,害死他孩子的,是这个女人,是怀着他的妈妈!
杜若涵脆弱的神经,在她感受不到那微弱生命的时候就断了。
她笑着,露出森白的牙哈哈的笑了起来:“我满意?祁令聪,你早就知道他们在一起却不告诉我,你不也是在报复我吗?”
报复她的不爱。
祁令聪拎起了她的衣领,手指掐在她的脖子上:“那是你的亲生骨肉,你怎么狠得下心!”
他是要她断了那份念想。
滚烫的泪从他的眼窝落下:“杜若涵,你配说爱吗?”
杜若涵的笑僵在了脸上,木然的看着他,手指慢慢的抚在肚子上,一行泪水滚落了下来:“祁令聪,我的孩子……我从没有想过要为你生孩子……”
可是当真正的感觉不到那个孩子存在的时候,为什么她会比死还难过呢?还在为找不到的最新章节苦恼?安利一个 或搜索 热/度/网/文 《搜索的时候记得去掉“/”不然搜不到哦》,这里有小姐姐帮你找书,陪你尬聊
136 归去来兮 6000+打赏加更1000
傅氏大楼,整间会议室座无虚席,就像祁令扬当初进入傅氏就职那样充满着仪式感。
傅正南的目光紧盯着祁令扬:“我最后再问你一次,真的要离开傅氏?”
祁令扬微勾着唇角看了四周一眼,所有的人也都在看着他,傅寒川面色淡淡冷睨着他。
气氛微显压抑,许多不知情的董事都是一脸莫名,不明白这个刚进入傅氏没多久的总监怎么突然就要离开了。
其中一个忍不住的道:“祁总监,你可要想明白了,整个北欧市场,盛唐,你都不要了?”
没有人能想明白,为什么这么大的一块蛋糕说不要就不要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什么东西,是钱,是时间,是荣耀是至上的地位,自己打拼下来的江山,就这么拱手让人了?
卓雅夫人低头,拿起秘书沏的茶抿了一口,眼底划过一道冷光,但无疑她是喜悦的。
祁令扬两侧的唇角又勾了下,低头,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他在几页纸上刷刷签下名字往后一送,身后站着的楚争接过文件,绕过几张座位,送到了傅正南的手里。
“有的失去了的,还能再挣回来,但有的一旦失去了,就回不来了。”他微微的笑着说了一句,将笔帽盖上,随意的插在了胸口的衣兜。
傅寒川的脸色很难看,但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祁令扬那里,所以没有人看到他的手紧捏成了拳。
傅正南的胸口起伏很大,沉着的脸瞪着淡含笑意的祁令扬,明显的表达着他的不满。
他接过文件,但是看都没看一眼,紧捏在手里沉沉的说了一句“散会”,然后大步的第一个走出会议室,像是一刻都不想多待着。
吱吱的,椅子在地板上摩擦的声音接连响起,那些董事们跟祁令扬握了下手,说了几句场面话后也慢慢走了出去,最后只剩下了一个傅寒川。
祁令扬看了过去:“傅总还不走吗?还是要最后告别一下?”
傅寒川缓缓的站了起来,唇角噙着一丝冷笑看他,随后不发一眼走了出去。
祁令扬微蹙了下眉,感觉他的那个冷笑令人毛骨悚然,不过就要离开这里了,也无所谓了。
他拿起一个遥控器摁了下,窗帘缓缓的升起,窗外的天空湛蓝,他轻笑了下,将那遥控器随手一放走了出去。
办公室内,他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在一个纸箱,楚争走了进来,祁令扬道:“你跟了我几年,怎么样,是要继续下去还是回到他那里,你自己决定。”
楚争在祁令扬开创盛唐的时候就跟着他了,也是除了俞苍苍以外,傅正南指派给他的另一个帮手兼监视者。
他的工作能力很强,不然也不会在祁令扬做app项目时,还能将盛唐保持原有的水准。
楚争微皱着瞧着他道:“我能理解你想要离开这里的心情,但是你没必要放弃傅氏的一切。”
祁令聪孩子的事情,或多或少的与祁令扬有关,再怎么说,祁家是他长大的地方。出了这种事,都很难面对,甚至可能会挑起傅、祁两家的私怨。
离开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但盛唐是祁令扬开始的地方,而且他布局了这么多年,就这么放弃了,实在可惜。
祁令扬抱起纸箱,经过楚争身侧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可能还有机会再见,不过现在就说句再见吧。”
他轻笑了下,拧下门把,这时,手中忽然一空,楚争替他接过了那纸箱,他道:“我也递交了辞职信。”
祁令扬眉毛微微一扬,楚争翘了下唇角,道:“耀世,你以为我没发现?”
祁令扬好以整暇的瞧着他,楚争是傅正南的心腹之一,是别人想挖都挖不到的人才。
楚争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傅氏虽然很好,但是公司太大人太多,牵制也太多,我不喜欢这种工作模式。”
门打开,他抱着纸箱慢吞吞的往前走了出去,脚步再一顿,转头对着他道:“他在董事长办公室等你,还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我先去停车场等你。”
脚步声嗒嗒的响起在走廊,祁令扬轻吸了口气,回头再看了一眼这间办公室,将门关上。
董事长办公室,傅正南脸黑的瞪着那一份已经落下签名的文件。
让他再考虑考虑,居然是这样的答案!
门敲了两声随后打开,祁令扬走进来,在他的办公桌前站定。
傅正南怒气沉沉的瞪着他:“我要你一句话。”
“你,是为了傅家离开,还是为了那个女人?”
如果是为了祁、傅两家的开战,他心里还能接受一些,并且会告诉他,傅家从来就没把祁家放在眼里,趁机拿下祁氏更好。
祁令扬微垂着眼眸默了下,随后抬起眼看着傅正南,唇角微扯着一丝笑道:“你让楚争给我卖命,让俞苍苍替我收集情报,但也在监视我观察我,就没发现,我对傅氏的兴趣,只在于摧毁吗?”
傅正南拧起眉,呼吸沉了下来:“知道。但,等你坐上那个位置,享受到权利的滋味,你就会放弃那个念头。”
祁令扬摇了摇头:“我不是你。”
“我离开,有很多的原因,但绝不是为了傅家。这个答案,可能你知道了并不会高兴。”
他没有身为傅家人的荣誉感,当然也不在乎傅家。
他离开,只是为了他在乎的人。
傅正南脸色铁青,重重的拍了下桌面:“傅家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屑一顾吗?”
祁令扬轻叹了口气道:“父亲,在会议室说的那句话,你还没有懂吗?”
他的眼眸凉淡,看着傅正南道:“当年,如果你知道她怀孕了,你依然是选择放弃她吗?”
傅正南的呼吸猛然一窒,眼睛瞪大了,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脸色变得通红。
祁令扬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门关上,傅正南颓然的跌坐回椅子里,怔怔的看着桌面,像是一下子老了几十岁。
……
电梯门打开,祁令扬的身影出现在一楼大厅,步履轻快的往外走去,七楼的走廊,傅寒川单手抄在裤袋里,冷冷的瞧着那一道身影。
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眼号码,摁下接听键,对方道:“傅先生,你确定要那么做吗?”
“是。”
“那好,已经办好了。”
电话挂断,看着祁令扬的背影消失,傅寒川的唇角勾了起来,眼底划过一道冷笑。
他以为他放下这一切,就能跟苏湘双宿双飞?
走廊的另一头,卓雅夫人走了过来,正好看到祁令扬的最后一道背影。她的眉头微皱了下对着傅寒川冷哼道:“什么时候你跟他还处出感情来了,在这里送他离开。”
对于那个野种,她一眼都不想多看。
终于等到他滚出这里。
她微微笑着道:“你赢了他,好样的儿子。”
傅寒川淡漠的收回视线,讽笑了下道:“真的赢了吗?”
他自嘲的笑了下,漫步经过她的身侧。
卓雅夫人站立在那里,脸色变得难看:“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人回答她,身后单调的脚步声渐远,卓雅夫人捏紧了手指。
没错,她的儿子打败了那个女人的儿子,三十年前她斗不过她,现在她的儿子也赢不了!
……
楚争稳稳的开着车,往车后座看了一眼。
祁令扬握着手机,听着对方说话。
“我真不知道你竟然会这么干。”女人的口吻凉淡平静,并没有什么惊讶的语气,反而还有些意料之中的意思。
祁令扬哂笑了下道:“你至少有百分五十的预测,我会这么做。”
听筒里一声淡笑:“我用尽了一切方法,但我阻止不了你,所以我宁可说,我很惊讶你放弃了原本唾手可得的一切。”
“那我说声抱歉,让你失去了当上傅夫人的机会。”
“令扬,你真是辜负了我对你的一片期望。”女人的口气中多了分失望。
她是真的很失望:“你的决定,让我们这么多年的努力,全部白费。”
祁令扬道:“只要他对你的承诺没有变,不管傅氏落在谁的手里,你依然可以跟他离开。你的损失并不大。”
俞苍苍轻笑了一声:“你信吗?”
“抱歉,我不是你,所以并不知道。”
“那么你,为一个渺茫的希望放弃一切,值得吗?”
祁令扬看了窗外一眼,淡淡说道:“对我来说,被你当成目标树立起来的一切人或者事,都是你前进的方向跟动力,我只是向着我觉得正确的方向在走。”
“那显然我们是分道扬镳了。”
祁令扬并不否认,俞苍苍淡笑着道:“你让我白费了几年的努力,所以如果我祝你不会成功,你不会太生气,是吧?”
祁令扬道:“祝福只是心理安慰,无所谓。”
听到电话挂断的声音,祁令扬放下手机,屏幕切换成时间显示,他道:“楚争,再快一些。”
楚争看了他一眼,脚下油门加大。
耀世公司的总裁办公室,空气里响亮的交响乐奏起。
卓易闭着眼睛跟着一起哼,一双长腿搁在桌上随着音乐的节拍抖动,一根手指指挥似的转着,很是享受的样子。
门推开来,激扬的乐曲声也随之戛然而止。
卓易睁开眼来,笑眯眯的对着来人道:“你这间办公室设计的真不错,给我那儿也改动改动。”
祁令扬漫步进来,走到卓易让开的皮椅上坐下。
“没问题,给钱就行。”
卓易冷哼了一声:“我好歹给你做牛做马了这两年,要不要这么小气啊?”
祁令扬在电脑上调开一个文档,看了一眼做了些修改,抽空对着卓易一笑:“堂堂凤城的卓三公子能在乎这点小钱?”
卓易冲他翻了个白眼,这时,楚争抱着祁令扬的纸箱走了进来,卓易看了一眼楚争,对着祁令扬道:“他是你男秘?”
楚争的脸色拉长,将纸箱搁在桌上淡淡看着祁令扬。
祁令扬敲打着键盘道:“来接替你的。”
听到这样的回答,卓易有些意外:“不是你自己回来亲自掌管?”
打印机中出来两张纸,祁令扬拿过来看了两眼,对着卓易道:“出了一些事。还是你愿意再替我卖命两年?”
“哼,你想得倒美,我只答应你做两年的时间。”卓易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祁令扬一点也不意外他的回答,将那份文件递给楚争:“所以,我必须要另外找人来做。”
耀世是他在创立盛唐之后,自己又另外开办的公司,独立于盛唐,几乎没有人知道。
五年前,他跟杜若涵被迫分开对他的打击很大,他消失的一段时间就是在凤城。无意中他救了卓家的三公子卓易,之后当他决定要做耀世的时候,就想到了他。
这是他给自己留的退路。
卓易看了他一眼,也不再多话,转身往门口走去,手往身后摆了摆道:“欠你的人情还了,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不欠。”
门自动的关上,办公室里只剩下了祁令扬跟楚争二人。
楚争在那份任命书上签署下自己的名字,祁令扬看了一眼,说道:“以后,你就是这里的总经理了。”
说着,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本书往门口走去。
楚争看了他一眼道:“如果我没有答应你过来呢?”
祁令扬的手指握在门把上,转头对着他道:“我知道的是,你并不喜欢在俞苍苍的手底下做事。”
再者,卓易训练出来的人不会差。
……
茶湾的公寓。
客厅里摆着一只行李箱,一个中年女人从厨房走出来。
她刚刚检查过这间屋子,里面的东西没少没坏,屋子干净整洁。
苏湘将笔记本电脑放入包里从卧室走出来。中年女人看着她道:“苏小姐,你真的要离开这里?”
苏湘淡笑着点点头,从钥匙串上取下了钥匙还给她。
女人将钥匙塞回口袋里,又道:“那你要去哪里啊?”
这个女人,自住进来就一直古古怪怪的,也不知道什么来头,才住了几个月突然就走了,连押金跟预付的租金都不要了。
苏湘语音道:“就到处去看看。”
女人似乎不怎么赞同她,皱着脸看了她一眼。
看那些新闻,正常人出去旅游出事的都不少,更何况她是个哑巴。就算可以靠着手机说话了,丢了叫不了人,要么求神保佑,不然就是等鬼来带走了。
不过,她们之间的缘分,也只是房东跟房客的关系。
她道:“呐,房子是你说不要了的,这里我就租出去了,你要是再回来也没有了。”
苏湘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女人看了她一眼,递给她一包茶叶道:“送你一包雨前龙井。”她用力的捏了下茶包,以显示贵重,“这是正宗的雨前清明茶,可不是那些骗骗人的茶叶。”
“留个纪念吧。”
苏湘笑着接过了,道了谢一起收入包内,最后再对着房东太太道别,然后拉着那只大号的行李箱走了出去。
楼下一辆出租车等着她,司机帮着她把行李箱放入后备箱,苏湘站在车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地方,头也不回的坐了上去。
车子在马路上飞驰,渐渐的离开了热闹的市区,上了高架桥,那些高楼大厦在眼里成了玩具般的大小。道路两边的绿化带鲜花开得也是热闹,倒是一路繁花相送。
渐渐的,她熟悉的那些建筑消失了,从车窗外可以看到巨大的飞机在头顶飞过,耳边隆隆作响。
北城,这二十四年来,她没有离开过一步,这就要离开了……
飞机场,苏湘按照网上搜到的登机手续,办理托运等,在这偌大地方,又是头一回做,心中有不安,但也一步步的做完了。
从自动售卖机买了杯咖啡,在候机室的座椅上坐下,她拿出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回忆起刚才的手忙脚乱,轻轻的笑了下。
幸好她提前了两个小时出发,现在还剩下些时间,她可以安安稳稳的等着登机了。
她打开手机,看着傅赢的小脸,嘴唇微咧笑了笑。
傅赢,妈妈能自己坐飞机了呢,是不是很棒?
你也要棒棒的,等妈妈回来。
她的手指轻轻的在傅赢的小鼻子上点了下,仿佛他就在眼前。
笑容渐渐的落下来。
我很对不起你,不能抱一抱你,也不能跟你说再见。
她抬头,从上方的一角窗看出去,锁屏键摁了下,屏幕沉寂下来。
这座城市,她的亲情、爱情、友情全部的被斩断了……
一个男人站在苏湘的身后,看她对着那一角窗发呆良久,抬步走了过去。
“你做得很不错,我以为你还要一些时间才能有空坐下来。”
一道人影忽然在苏湘的对面坐下,苏湘回神,看着面前坐着的祁令扬微愣了下。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要离开,要去哪里。
她看了一眼祁令扬放在桌角的机票,他也要走?
祁令扬看了下时间,叠起了腿翻开一本书道:“你以为这里,我还能呆的下去吗?”
苏湘微抿了下嘴唇,出了那样的事,祁家很震怒吧。
如果他不想跟祁家斗起来的话,就只能离开了。
祁令扬似乎知道她在想着什么,抬眸看向她:“我不是说祁家。你不在这里了,我还怎么去修补我们之间的错误漏洞?”
苏湘的神色平静,语音道:“祁令扬,你知道,我不可能会忘记杜若涵的。”
他们之间太沉重,不可能有什么未来。
祁令扬翻过书页的手指微顿了下,他道:“苏湘,你应该明白,别人强加给你的背负,不是你要背起来的。”
“杜若涵,她偏执的错误会有别人来给她修复。”
而对他来说,他也不能够再纵容她的任性,不是她以为做了什么,事情就会回到她希望的方向去,也不是她毁灭了什么,他就只能对着那残局束手无策,黯然神伤的退守在自责愧疚里。
人本来就是应该往前走的,停留在过去,现在,都是错误的。
他道:“离开,不是逃避,是给彼此养伤修补的时间。然后更好的归来。”
苏湘握着咖啡杯沉默着,她不知道祁令扬说的是否正确,但她知道,现在她没有办法面对他。
这时登机的提示响了起来,苏湘抿了一口咖啡,将剩下的半杯放在了桌上,她收起手机,拎着她的包往一号楼走过去。
当那一页书翻过去,祁令扬抬眼,桌角的那张机票不在了。
他收回目光,继续的看着那本书。
在书下面的最后几页,像是压着一张书签,但是露出的一角上,写着下一次飞机起飞的时间。
……
莫非同的车就停在飞机场附近的马路上。
飞机当空飞过,他看了眼腕表,对着那架飞机挥了挥手,淡淡一笑,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小哑巴,还以为自己走得神不知鬼不觉,好吧好吧,等你散心回来,带你去玩抓娃娃机。
……
傅氏大楼的顶楼天台,高空的风很大,将衣角吹起。
傅寒川手抄在口袋里,微眯着眼睛看着前方。
裴羡从门口走过来,乍然被这么大的风一吹,他缩了下脖子,果然是高处不胜寒啊。
他朝着傅寒川走了过去:“现在是不是才真正的感觉到,原本你以为没有那么重要的人,其实比你在意的东西更加重要?”
“……”傅寒川抿着唇,漆黑的瞳孔中微光闪烁。
裴羡看了他一眼道:“这个时候就别死撑着了。高傲换不来她的回头。”
他往前看去,这个方向往东看,是北城飞机场的方向。
他拍了拍傅寒川的肩膀,往前呶下道:“还以为她是你笼子里的鸟儿,飞不出你的手掌心吗?”
傅寒川的呼吸微沉,眼睛更加眯起了一些,他收回目光,从西服内袋中掏出一张东西,嘴唇一侧冷冷勾起。
祁令扬对着那张东西愣了下,睁大了眼睛:“你、你是不是疯了?”
……
三年后。
凤城的一处别墅里。
厨房的一个小女人正在做饭,炉子上煮着的粥咕嘟咕嘟的冒着小泡,另一只平底锅在煎蛋。
“祁,我好像听到珍珠哭了,你去看一下。”女人的声音沙哑,语调缓慢,有点像外国人的口音,平舌卷舌不分。
一个男人从屋外走了进来,他拍了拍身上的雪沫径自走进厨房道:“你又偷懒不说我的全名。”
女人耸了下肩膀,眯着眼睛透过那蒙蒙的水蒸气观察着锅内的情况,她抱怨道:“你的名字太难念嘛。”
“不行,你必须全部的说出来。”
“好了好了,你先去看看珍珠,她真的哭了,你听。”
此时苏湘只想快点把他打发走,他的名字对她而言,真的很难学会。
祁令扬看了她一眼:“这次先放过你。”
他走了厨房往楼梯走去。
儿童房里,一个小娃娃哇哇的咧开嘴痛哭,看到有人进来了,立即就不哭了,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瞧着来人。
“饿醒了还是尿醒了?”祁令扬将小家伙抱了起来对着她说话,先摸了摸她的肚子,再摸摸她小屁股上的尿不湿。
小家伙五点不到就醒过一次,吃饱了就睡,这会儿吃不准她是又饿了还是尿了。
也只有苏湘一看就知道她到底是有哪种需求。
小家伙看着男人开合的嘴巴,白白的小手伸过去抓他的嘴巴,咧开嘴笑了起来。
“小坏蛋,又骗人了吧?”
这是醒来见着没人陪就上演了一场哭戏。
祁令扬单手抱着她,在小床围栏上拎了一件斗篷将她包起来往楼下走。
小家伙抱着他的脖子,软软的唇瓣贴在他的脖颈,湿漉漉的口水弄得他脖子里凉凉的。
苏湘端着粥走出来,看着祁令扬把孩子抱下来了,说道:“换尿布了?”
“没换,找你呢。”
他将小家伙递过去,苏湘抱着小家伙:“想妈妈了?”
一听到“妈妈”两个字,小姑娘张嘴一口软软糯糯的:“麻……”
她还不大会说话,一双咕噜噜的圆眼睛分外漂亮,见到苏湘就给甜甜的亲亲,哄得苏湘抱着她给她两个大么么。
祁令扬捏了捏小姑娘粉嫩嫩的小脸:“叫爸爸。”
小姑娘睁着明亮的眼睛又张嘴:“麻……”
“哎……”祁令扬抚了一把额头,从孩子开口叫妈妈起的兴奋,到现在就只剩挫败了。
苏湘看了他一眼:“哪有那么快学会的。”
她抱着孩子往楼上走:“我去给她洗脸,你先吃早饭。”
祁令扬“哦”了一声,去厨房拿碗筷。
苏湘给小姑娘洗了脸,擦了婴儿面霜,再梳了两个小揪揪,小床上只有一套隔夜准备好的衣服,别的都已经快递出去了。
再次回到楼下的餐厅,祁令扬坐在那里看着手机新闻,看到苏湘下楼来,把孩子抱了过去:“我来喂,你先吃。”
桌上放着两碗晾凉的粥,苏湘也不谦让先吃了起来。
祁令扬将吹凉的粥送到小姑娘嘴边,说道:“就要回去了,心情怎么样?”
苏湘顿了下,咽下嘴里的粥,一手贴着脸对他笑着道:“你看我现在如何?”还在为找不到的最新章节苦恼?安利一个 或搜索 热/度/网/文 《搜索的时候记得去掉“/”不然搜不到哦》,这里有小姐姐帮你找书,陪你尬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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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白皙的皮肤透着健康的粉色,眼睛明亮,唇角往上翘起,笑颜中带着一点俏皮,一点看不出有什么压力的样子。
小珍珠看着妈妈的样子,也抬起肉呼呼的小手捧着自己的小脸:“麻……”
小家伙成功的逗笑了两人,她还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笑,只是自己也跟着咯咯的笑了起来,水润的眼眸一弯,看着就分外讨喜。
祁令扬忍不住的在她的脸颊亲了下:“小戏精,就你会耍宝。”
一勺粥喂到她的小嘴,小家伙砸吧着吃了起来,苏湘抽了张纸巾擦拭她嘴角挂到的米汤,她就抓着她的手咿咿呀呀了一番。苏湘听了一会儿,微蹙着眉毛道:“你说,她学说话这么晚,是不是我的关系?”
祁令扬看了她一眼说道:“你之前还说小孩子说话晚没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顿了下,接着道:“我想,现在的你才叫人大吃一惊吧。”
苏湘扯了扯唇角,低头喝了一口粥,勺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搅拌着。
那一口米粥,她含在嘴里很久才咽下去,好像要仔细品味每一分味道似的。
她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桌上随意摆放的一只玩具,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
“走的时候就是一无所有,我还记得你说,离开是为了更好的回去。”
她转头,唇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祁令扬一手抱着珍珠,腾出手来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笑着道:“没有人比你做的更好了。”
……
一架飞机从天空划过,过了会儿,飞机上下来的乘客从通道里走出来。
线外,站了许多接机的人。
一个女人戴着墨镜,微微侧过身体对着身侧的男人悄声道:“哇,我不会这么有名吧?”
男人往那边激动的人群淡淡看了一眼道:“你叫海鹰?”
女人摇了摇头,男人则笑着道:“那你恐怕是想多了。”
那一看就是粉丝来给偶像接机的,女人瞪了他一眼,撇了撇嘴:“真没一点幽默感。”
“是你讲的笑话不够好笑。”
在他们的身后,一个穿着酷炫的男人抬手对那些粉丝们点头致意,大步的经过了他们。
“哇,海鹰海鹰!”走出通道,那些粉丝们激动的涌了上去,幸好周围有保安防护,那个人打了招呼就在工作人员的护送下大步的往前走了。
男人手里抱着一个小姑娘,另一只手搭在女人的肩膀上,防止她被冲散的可能。
机场的外面早就停着一辆宾利,相隔那个大明星的保姆车不远,那边吵吵嚷嚷,这边则是安静低调。
楚争从车上下来,对着迎面而来的男人打招呼:“祁先生。”
“嗯。”祁令扬点了下头,让苏湘先上车,自己则在她的旁边坐下。
车子在马路上飞驰了起来。
苏湘看着马路两侧掠过的风景,脸色非常的平静,不过只是忍住了心头的涌动而已。
三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
北城这座城市,又多了几座地标性的高楼,而有的地块拆除了,被简易围墙围了起来,墙上画着新的房产广告。
她走的时候,只有马路两侧繁花相送,归来,绿树相迎。
苏湘看着有些陌生的城市,手指不自禁的捏住了裙角,旁边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的,将她微凉的小手护在掌心,是很温暖厚实的感觉。
苏湘收回视线看向祁令扬,小珍珠已经睡着了,小手捉着他的衣襟,像是梦到了什么小嘴蠕动着,男人微微的笑看着她。
这样,很暖,很平静。
祁令扬在回来之前就让楚争新购置了房产,车子在门口停下,苏湘看着面前一栋中式园林式的别墅,上面挂着一块古朴的牌匾,金漆写着“湘园”二字。
祁令扬站在她身后道:“喜欢吗?”
苏湘转头看了他一眼,这就是他说的,送给她的惊喜?
祁令扬温润的眼眸中满是宠溺:“你的表情告诉我你非常满意。”
花园布置的精巧别致,安安静静的,苏湘可以说一眼就喜欢上这个地方了。
回廊下面挂着只鸟笼,一只鹦鹉站在横杆上,见人走来了,嘎嘎叫着:“湘湘,湘湘,漂亮。”
苏湘在鸟笼下停住,在一边的小罐子里抓了一把松子喂它。
这鸟她养了两年,祁令扬先给她送过来了。
比他们先到一步的,还有在凤城照顾他们起居的佣人张婶跟司机老林。
两人对着他们鞠腰招呼:“祁先生,苏小姐,你们到了。”
苏湘笑着点了点头,一起进到屋子里面,祁令扬抬起手表看了下时间,对着苏湘道:“刚回来,你陪着珍珠去睡个午觉,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先出去会儿。”
苏湘看了一眼等候在一边的楚争,现在的祁令扬很忙很忙,她道:“赶得及回来吃晚饭吗?”
祁令扬走向门口,比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
苏湘将祁珍珠放在她的儿童床上,被子枕头都是从凤城那边快递过来,都是小姑娘从小婴儿时候就习惯了的熟悉味道。
小家伙一睡上去就舒服的喟叹了声,苏湘轻摸了下她的小脸,在她额头上亲了下才走出去。
她在飞机上睡过一觉,这会儿不觉得困。
张婶看到她从楼上下来,像是要出去,问道:“苏小姐,你不休息一下吗?”
苏湘道:“我出去逛逛,一会儿就回来。”
……
傅氏大楼。
乔深手里抱着一只肥硕的大白猫,挺着阔步从大厅门口进入,一路走向电梯,然后从电梯出来,走向总裁办公室。
一个大男人抱着只猫在众目睽睽之下穿行还能做到如此面不改色的,乔深觉得自己去做个演员也不错。
门敲了两声后,乔深走了进去:“傅总,找到了。”
傅寒川抬头看了一眼,“嗯”了一声道:“关到笼子里去。”
乔深趁着傅寒川不注意,给那猫两个毛栗子,威胁道:“再乱跑就别回来了!”
那猫立即粗犷的喵呜叫了一嗓子似是顶嘴。
一道低沉的声音道:“乔深。”
乔深立马笑眯眯的顺了两下猫毛,站起来对着傅寒川道:“傅总,那我就先出去了。”
乔深心里嘀咕,这猫都快骑到他头上了,总裁近来对这猫是越发的宠溺了。
乔深走后,傅寒川抬起头来,捏了捏有些发酸的脖颈,从抽屉里拿了颗头疼药吞下,随意的一瞥,一猫一人对视上。
那猫对着傅寒川又是喵呜叫了一声,傅寒川站了起来,走到那笼子半蹲下:“想出来?”
喵呜一声回答。
傅寒川喂了几颗猫粮,淡淡道:“乱跑出去就要付出代价。”
不过是带着去宠物医院打针,居然趁着人不在跑了。
那猫对着猫粮不为所动,倒是亲昵的拿脑袋蹭他的手掌,一付讨好的样子。
软软的毛蹭着掌心,男人眼睛一柔,摸了摸它顺滑的皮毛,嗤笑了声:“还是关着吧,你这招没用了。”
男人回到办公桌坐下继续办公,那猫儿眼巴巴的瞅着他,大概是明白一时半会儿得不到自由了,身体一转,柔软的身段团成了一个球,乖乖的睡去了。
傅寒川抬头看了一眼,唇角微扯了下,继续对着电脑办公。
乔深才出去了片刻,那扇门再度的被他打开,被打扰睡眠的猫儿懒洋洋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乔深神色激动:“傅总,机场刚确认的消息,她回来了!”
傅寒川默然的眼盯着他几秒,微微的眯了起来,手指掐紧了一支笔。
三年前,苏湘离开北城的第一站是云南大理,之后西藏,再返回成都,在那里再飞往泰国,原本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下,却在菲律宾失去了她的踪迹,音信全无,直到在半年前,才知道她躲在了凤城,而且……
手指掐着钢笔,指尖泛出了白色,他的唇角勾出一丝玩味的冷笑:“舍得出现了?”
……
苏湘三年没有回北城,行走在这个半陌生的城市,心情有些复杂。
她没有开车出来,坐着公交地铁去了以前教过的聋哑学校。
这一路上的地铁,依然没有任何的娱乐设施,多了一些手工品的小店铺。
学校的主任老师见到苏湘,兴奋的两眼放光:“苏老师,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苏湘笑着,跟熟悉的老师拥抱了下,主任老师感慨的道:“三年不见,你教过的那界学生都毕业了。”
“是啊,我就只教了他们一年多,不知道还是不是记得我。”
那老师惊愕的睁圆了眼睛,盯着苏湘的喉咙:“苏老师,你、你……”
看习惯了她的手语,忽然见她开口说话,还是很让人惊悚的。
苏湘微微笑着:“我还在练习,发音还不够好。”
“好、好好好……这真是太好了!”主任老师终于回过神来,惊叹着继续道,“这么说,原来你是去治病了啊。太好了,这样就好了……”
主任老师喃喃的,还在感慨着不可思议。
苏湘摸了摸喉咙,微低头苦笑了下。
学校有一点好,这里的人比起别的地方,都要简单很多。
“那苏老师,你这次来,是准备继续回来教书吗?”
手语老师一直是学校紧缺的人才,苏湘的教师资格证三年前就已经拿到了,不过她本人没有回来,让这边的老师帮忙去拿了寄给了她。
苏湘从包里拿出一张邀请函来,说道:“两天后残联有个慈善活动,如果主任有空的话,希望你去看一下。”
主任老师打开那邀请函一看,微微的睁大了眼睛露出更加惊愕的神情,随即笑得更高兴了:“苏老师,你实在是太了不起了。”
“好好好,我怎么也要去的,一定去一定去……”
聋哑学校的附近有一家农贸市场,这边的蔬菜瓜果大多是本地农民种的。苏湘按着记忆走了过去,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苏湘接起电话,祁令扬的声音传过来:“在哪儿?”
苏湘一边走一边道:“你已经到家了?”
祁令扬道:“刚从公司出来,不过我猜你一定没有好好在家睡午觉。”
苏湘笑了下:“到学校这边送邀请函,顺便买晚餐食材,你要过来接我吗?”
“在那边等着。”祁令扬挂断电话,转着方向盘换了个方向往郊区的路上走。
傅寒川带着猫去宠物医院,两辆车交叉而过,谁也没有注意到谁。
电话响了起来,傅寒川看了一眼接了起来,一道温柔的女人声音传过来:“寒川,我接到傅赢放学了,现在正在老宅这边,跟你说一下。”
“嗯。”傅寒川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继续专注的开着车往前。
常妍看着挂断了的电话,轻轻的叹了口气,对着身侧一个极为漂亮的小男孩道:“你爸爸又挂我电话。”
小学门口有别的小孩从里面出来,傅赢回头看了一眼,一个长得像是洋娃娃似的小女生背着小书包往外走,见到傅赢就打招呼。
“傅赢,你妈妈来接你放学吗?”
傅赢一把抢过身后宋妈妈手里拎着的小书包自己背上了,酷酷的道:“她是我阿姨,才不是我妈。”
不顾常妍僵住的笑脸,他非常酷的走向自家的车子,对着那个小女生道:“喂,你没有汽车,要不要我送你呀?”
小姑娘看了他一眼,甜甜笑着道:“不用啦,我可以自己回家的,不过谢谢你啦。”
说完,小姑娘对着他摆了摆小手,自己往前走了。
傅赢噘了下小嘴,眼巴巴的看着小女生走了。
常妍看得一愣一愣的,她矮下身子,对着傅赢道:“傅赢,她是谁啊?你是不是喜欢她?”
傅赢小脸一红,哼了一声抬着小短腿往车上走,很骄傲的道:“才不是。”
待宋妈妈也坐上车以后,司机开了起来然后在路口停下,傅赢看着那个小女生很乖的站在人行道边等红绿灯,屁股坐不住似的弹了下,重重的哼了一声。
“真是个笨蛋,有车不坐。”
常妍看着他发小少爷脾气,笑着道:“傅赢,小女生都喜欢温柔的男生哦。”
傅赢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我爸爸就没有,你还不是一样喜欢他。”
常妍面容尴尬,她轻咳了下,认真的跟他商量道:“傅赢,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在你的同学面前那么介绍我,不然我会很难堪诶。”
他家的阿姨,像是叫她保姆似的……
傅赢扭头看她:“那叫你什么?”
“我们不是朋友吗,你可以叫我姐姐?”
傅赢:“你本来就是阿姨,阿姨阿姨阿姨……”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他闭着眼睛一口气说了许多遍,听得常妍头疼:“好了好了,阿姨就阿姨吧。”
车子继续的开动起来,常妍手托着下巴,有些惆怅的看着窗外,三年了,几乎没有什么变过……
不过,无论是她的耐心还是修养都变得更好了。
她轻轻的吸了口气,摸了摸傅赢的小脑袋唇角扯出一丝微笑。
不过这三年来,一路看着他长大,她还是挺高兴的。
傅家老宅,傅赢下了车就往里面跑进去跳上沙发,大爷似的摊开坐着,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看动画片。
卓雅夫人一听到楼下响起大声的电视机声音就知道孙子回家来了。
她从楼下走下:“傅赢回来了呀。”
“奶奶。”傅赢叫了一声,乖乖的将电视机音量调小。
卓雅夫人应了一声,让夏姐去把中午准备的甜汤端出来,宋妈妈拎着傅赢的小书包进来,傅赢跳下沙发,一本正经的抱着自己的小书包:“我做作业去了。”
常妍看着他往书房走,对卓雅夫人笑着道:“傅赢好像有喜欢的女生了呢。”
傅赢耳朵尖,回头瞪着她道:“不许说我的坏话!”
“好,不说了不说了。”她笑着跟着他,往他专用的书房走去辅导他功课。
过了一会儿,傅寒川就从宠物医院回来了。
卓雅夫人看他抱着那只猫走进来,眼角就忍不住的跳了下。
一个大男人养只猫,还是一只白的,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道:“傅赢在写作业。”
傅寒川“嗯”了一声,往书房走去。
傅赢其实只在卓雅夫人的面前扮乖巧,一到书房关起门来就不老实。
他的作业本摊开在书桌上,他却捧着一只游戏机在那里打得认真。
常妍叫了他几次,小家伙只嘴上答应:“就来就来,打完这一局。”
一直到听到走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小家伙立马将游戏机藏在抽屉里,抓起笔写了起来。
门推开,只见常妍坐在傅赢的旁边,安静的看他写字,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寒川,你回来啦。”
傅寒川点了下头,走到傅赢的身后,从他小小的后背看他的作业。
只见傅赢明显的缩了下后脖颈,手臂挪了挪盖住了他的作业本。
傅寒川一直站着不动,傅赢爪耳挠腮,渐渐的有些坚持不下去了。
常妍看了他一眼,站起来对着傅寒川道:“你还是先出去吧,你在的话,他写不出来。”
傅寒川淡淡看她一眼,手一伸打开了抽屉,立面的游戏机界面都还没有退出。
常妍张了张嘴巴,挤着笑道:“这是我刚才玩的,忘了关了。”
傅寒川拿起那只游戏机,脚踩在垃圾桶的脚蹬上,随着桶盖的打开,那游戏机也同时的丢了进去。
傅赢看得一脸痛心,那是他六岁的生日玩具。
接下来的时间,傅寒川都在书房盯着,傅赢老老实实的写作业不敢再顽皮。
静默中,常妍看着沙发上窝着睡觉的猫,忍不住的想要抱一抱。
这猫傅寒川养了几年了,虽然不是什么名种猫,但也是养的皮毛水滑,乖巧软萌,更有意思的是它的异色瞳,一蓝一金,宝石似的漂亮的很。
听说这原本是一只流浪猫,傅寒川捡回来的,从此“平步青云”,也算是猫生赢家了。
就在常妍就要触碰到的时候,一道声音淡淡响起:“别碰,它不习惯。”
傅寒川的膝盖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正在看公司邮件。
常妍讪讪的缩回手,看了他一眼道:“也是。”
这猫有个性的很,只有几个人可以碰它,别人要是抱它,多半要受伤。
不过她也可以感觉到,傅寒川好像很重视这只猫。
为什么?
常妍瞧着猫出神的时候,傅赢抱着作业本过来:“爸爸,这个我不会。”
傅寒川停下手上的工作,拿过他的本子看了眼,给儿子讲解了起来。
常妍在一边看着,眼神更柔了一些,更多几分爱意。
听谁说过工作中的男人最让人动心,可眼前的男人,总是在不经意间就让她怦然心动。
大概,他是她的毒吧,戒不了,忘不了。
……
郊区的农贸市场。
苏湘挑完了蔬菜水果,拎了个满手,此时站在鱼虾摊子前,看着小贩帮她杀鱼。
手上忽然一轻,转头看过去,祁令扬站在她的身后,单手拎着那些袋子,她道:“这么快就到了?”
祁令扬看了一眼那条在小贩手里拼命挣扎的鱼道:“再晚一点这条鱼就没命了。”
他吩咐小贩不用杀了,直接装袋,然后两人一起往出口走。他道:“老爷子想要见珍珠,今晚去老宅吃饭,这条鱼养着明天吃……”
在这淳朴的菜场,两人一路说着走着,背影看过去像是恩爱夫妻,跟普通人并无二致。
路上等红路灯的时候,祁令扬转头看了一眼苏湘说道:“北城这两年变化很大,你刚回来,若是想要出来逛逛熟悉环境,可以叫我。”
苏湘道:“你那么忙,不想打扰你。”
祁令扬握了握她的手指头,默了下道:“如果我说,我是怕你遇到他。”
他对视着她的眼睛,苏湘看着他,但是脑子里浮起了傅寒川这三个字。
这三年来,她没有刻意的去忘记这个人,只是在想起的时候会马上转移注意力。
苏湘抿了下唇,笑了下道:“北城很大的,哪有逛着逛着就遇到的。”
“况且,两天后的慈善活动,北城的名流应该都会出席,总会遇见。”
红灯转换成了绿灯,祁令扬松开了她的手指,握住方向盘道:“那不一样。”
“我怕我不在,他会抢走你。”
“我好不容易才留住你。”
在苏湘的面前,他不再隐瞒自己的内心,会直白的告诉他对她的在乎。
苏湘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指,扯了下唇角淡淡道:“不会。”
她跟傅寒川,在三年前就没有了可能。
因为她是跟祁令扬“发生了关系”的,有哪个男人可以忍受一个不再干净的女人。
祁令扬开车直接到了祁家老宅,小珍珠已经被老林先送了过来。
两人一起走屋子,祁海鹏抱着孙女正在逗她:“笑一个,笑一个?”
小姑娘坐在他的大腿上,乌溜溜的眼珠子瞧着他就是不笑,只是专注的看着面前这个头发全白了的老爷爷。
祁令扬走过去道:“没有好东西逗她,她是不会笑的。”
祁海鹏往满桌子的玩具瞧了一眼道:“怎么没有?”
进来的时候,祁令扬就看到那些花花绿绿的玩具了,他把女儿抱了起来道:“她还怕生,要先熟悉个几天。”
对着一个怪老头,没哭出来就算不错了。
祁海鹏的脸一沉,说道:“回来了也不先到这里来,我怎么跟她熟悉?”
祁令扬原本是打算先处理一些耀世的事务,也让苏湘的情绪沉淀两天就没先通知这边,不过祁海鹏急着见孙女,严密盯着湘园,根本瞒不住他。
祁令扬道:“孩子刚回来,想等她服了这里的水土再说。”
他这么一说,祁海鹏就憋住了嘴不说什么了,他看了看乖乖窝在苏湘怀里的孙女,不放心的道:“该不会真的水土不服吧?”
苏湘笑了下道:“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我带了些凤城的土过来,应该没事。”
祁海鹏这才松了口气,他看了两人一眼道:“孩子都这么大了,你们俩的事,什么时候办一办?”
……
在另一老宅,卓雅夫人也在暗示着同样的问题。
吃过晚饭,傅赢终于可以安心的看动画片,常妍陪在他的身边,剥了橙子送到他嘴边,傅赢吃了几块就不想吃了。
“我想吃葡萄。”说完,他的眼珠子盯着茶几果盘上的几颗大葡萄。
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傅赢。”
小家伙噘着小嘴坐端正了,自己拿了葡萄吃。
“你不要对他那么严格嘛,他都怕了你了。”
常妍看了一眼傅寒川,手里捏着颗葡萄剥开紫色的皮递给傅赢,小家伙瞄了一眼傅寒川,很有骨气的吃着自己的那一颗,连皮一起咬了下去。
卓雅夫人给傅寒川使了个眼色,往外面的花园走去。
傅寒川跟着走出去,卓雅夫人看了他一眼说道:“常妍跟着你都三年了,一个小姑娘追着你跑了这么多年,像是个妈一样的照顾着孩子,一点怨言都没有,你是不是要给人家一个交代?”还在为找不到的最新章节苦恼?安利一个 或搜索 热/度/网/文 《搜索的时候记得去掉“/”不然搜不到哦》,这里有小姐姐帮你找书,陪你尬聊
138 有些人表面上看上去风光,背地里连个女人都没有 6000+钻石加更1000
傅寒川不苟言笑的样子,卓雅夫人看了他一眼,这几年,难再见到他脸上有什么笑,一直是这样冷冰冰的样子。
她皱了下眉,说道:“你该不是还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
一时激动,卓雅夫人的声音忍不住的提了起来:“这三年,一直在你身边的是常妍,照顾傅赢的也是常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你都视而不见?”
傅寒川面无表情的脸这才有了些波动,他冷漠的瞧着她道:“母亲,她是怎么离开的,还要我说吗?”
“我……”卓雅夫人被这么一顶,脸涨红的一时说不上话来,傅寒川也不等她再说什么,转身往屋子里走了进去。
卓雅夫人一句话在嘴边就要说出来,看着儿子高大挺直的背影,想了想又咽了回去。
毕竟常妍还在这里,要是吵起来不好看,而且那女人多半是不会回来了,没必要旧事重提惹得他们母子的关系更差。
傅寒川沉着脸走入客厅,傅赢看电视正入迷,傅寒川一进来就道:“回去了。”
傅赢今天被扔了游戏机,现在好不容易看到自己喜欢的动画片,眉毛一皱,小脸露出不痛快来,嘟嘟囔囔的不愿动:“就快结束了,再等会儿看完就走。”
常妍眼看着傅寒川越来越沉的脸色,小声劝道:“傅赢快走了,你爸要生气了。”
傅赢悄悄的瞥了一眼,尽管不高兴,心里还是发憷的,他磨磨蹭蹭的只挪了下屁股,下了沙发屁股还贴在沙发边儿上,能拖一会儿就拖一会儿。
对于傅赢的这点小心思,傅寒川一看一个准儿,声音更厉色了些:“还要我再说一遍?”
听着老子低沉下来的声音,傅赢不快的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去拎自己的小书包。
常妍看了看可怜兮兮的傅赢,说道:“难得他今天那么早就把作业写完了,就让他看完了再走,也没几分钟了。”
傅寒川没搭她的话,等傅赢自己背着书包走过来,长腿往屋外走。
宋妈妈这个时候是不敢说什么的,见着先生走了,自然也是紧跟着上去的。
常妍也只好跟着走出去,对着走进来的卓雅夫人道:“那夫人,我就先回去了。”
卓雅夫人笑了笑,欣慰说道:“幸好有你照顾着这孩子,你看他那脾气……”
苏湘一走,傅赢没了妈妈,傅寒川又是整天绷着脸的,只有爸爸照顾长大的孩子脾气容易变得古怪,有常妍陪着多少好一些。
所以卓雅夫人更希望他们两人能结婚,这样傅寒川的身边能有个女人照顾他们父子,傅家也有个新太太,对傅氏也好,这本是极好的事情,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卓雅夫人一想就心烦,也就不再想了。
常妍笑道:“寒川工作忙,我只是闲着没事找傅赢玩而已。”
卓雅夫人淡淡一笑,点了下头道:“幸好你懂事,再耐心等等……”
她转头看了眼快要走到门口的父子:“好了,你也赶紧过去吧。”
常妍“嗯”了一声,看了眼已经完全融入夜色的男人,紧跟了上去。
门口车子静静的停着,常妍坐上车,傅寒川便吩咐司机开车,然后便继续的盯着电脑工作了起来。
傅赢抱着手臂嘟嘴,依然不大高兴的样子,常妍逗了逗他,眼尾余光看了眼傅寒川道:“寒川,你今天是不是又跟卓雅夫人吵架了?”
“这次体检下来,夫人的心脏不怎么好,还是不要再跟她生气了。”
傅寒川的手指顿了下,继续在键盘上敲打了起来。
苏湘离开的那一年,傅正南坐上了商会会长的位置,工作重心转移到了商会,将傅氏的大权交给了傅寒川,他比起以往更加忙碌,也更加的不苟言笑。
跟卓雅夫人的关系也一直紧绷着。
常妍得不到他的回答,也便不再说什么,一路上再也无话,到了常家门口,车子停了下来,常妍推开车门,看了一眼男人后才默默的下了车。
一句告别都没有,她也习惯了这种模式。
常妍跟傅赢到了别,往屋子里走去。
这三年,常家的业务在北城已经顺利展开,常奕夫妻便常驻在了北城,常庭宽夫妻偶尔过来看看。
这几天,常庭宽夫妻正好在北城视察业务,常妍看到自己爸妈,撒娇的坐在了老夫妻的中间:“爸妈。”
常庭宽看了一眼爱女道:“爸妈难得来一次,还不早点回家。”
杨燕青笑着打趣道:“有句话叫做女大不中留。”
常妍脸羞红,嗔怪的瞪了她一眼:“大嫂……”
常庭宽一听这话心里就不舒服,不过虽然说女儿终归是要嫁出去的,但是跟傅寒川那么久了,那边一点表示都没有。
他对着常妍严肃道:“常妍,傅家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你跟着人家后面跑,这都几年了,那边也没个说法。”
在外界看来,常妍就是傅寒川的女朋友,傅家未来的傅太太,可是到底没有结婚,自己的女儿这么没名没分的跟着当然心疼。
再者,常妍的年纪也在一年年的大起来,若是再等个三五年这怎么行?
常夫人对自己女儿的委屈也是看在眼里,她道:“是啊,你都二十三了。要我说,以你的身份去照顾人家的孩子,我是舍不得的,但是架不住你喜欢,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总要有个结果了吧?”
三年前,常妍本来是在傅家老宅好好住着的,忽然就回家了,常家一看这架势,也明白了什么,大抵这联姻是不成功了。不过自家的掌上明珠受了委屈回来,常庭宽当然雷霆大怒,常妍却哭着反过来劝不要因为她的关系跟傅家有冲突。
后来,听说那个女人走了,傅寒川的儿子病了一场,常妍看着那孩子可怜,便帮着照顾了起来。
常妍笑着撒娇道:“看你们说的,我才二十三,干嘛要那么早结婚。再说了,我跟傅赢是朋友,跟傅寒川没什么关系。”
常奕从楼上下来,听到常妍那一句,冷哼了声道:“还死鸭子嘴硬,若那孩子不是傅寒川的儿子,你能那么喜欢?”
常妍的傻,也就骗骗她自己,谁不知道她的心思。
常妍不能说傅寒川其实根本没有接受过她,站了起来说道:“我就是还不想结婚嘛,你们一个个好像巴不得我早点嫁出去似的。”
“好了,你们就别再逼她了,看她脸都红了。”杨燕青自己是过来人,还能不知道她的心思。
女人爱上一个男人,能鼓起勇气去追就很勇敢了,但是一旦戳她的痛处,忍着疼还要强自撑着自己的尊严,那种滋味很痛苦。
常妍瞪了他们一眼往楼上走,门一关上后背抵在了门板上,心里隐隐的痛着。
从她爱上傅寒川开始,这颗心就没有停下来过,这心痛的感觉也就没有停下来过。
若是傅寒川向她求婚,她当然一定会答应下,她会快乐的疯了的,可是……
可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难过的,就是她爱着他,他却爱着别人。
卓雅夫人跟他谈话的时候,她听到了,他对那个女人依然念念不忘,三年了,就算还想着,那份感觉也淡了些的吧?
不是说,时间是最好的褪色剂吗?
再浓烈的色彩也会淡了的,会慢慢的淡了的……
常妍捏了捏手指,走到书架前,拿起一只相框,手指在上面轻轻的抚了抚。
上面照着的是傅寒川跟傅赢,还有她的“合影”。
那是傅赢幼儿园毕业一起拍的,虽然只是一个偷拍的角度,她也很满足了。
……
将常妍送回常家以后,车子往古华路那边走。车子经过小公园,傅寒川看了一眼窗外。
天色黯淡,不过小公园里的灯亮着,里面的设施经过风水雨打的,看上去都有些陈旧了。
北城还不到下雪的时候,不过地上的落叶不少,落叶下有着深秋最后的虫鸣。
车轮碾过路面,很快的就将那小公园甩在了后面。
到了家,傅赢甩了鞋光脚往客厅跑,他要看动画片。
傅寒川看了他一眼,拎着笔记本电脑进了书房,傅赢眼尾瞥了瞥,跳下沙发悄悄的打开书房的门。
书房只亮了桌上的那一盏台灯,傅寒川冷峻的脸盯着电脑,眼睛都没抬一下,嗒嗒的敲打键盘的声音随着他的说话声一起响起:“不看电视就去洗澡睡觉。”
傅赢走了进来,爬在他的膝盖上道:“爸爸,他们说,常阿姨以后是我的小妈,是真的吗?”
傅寒川拧了下眉,低眸看了眼儿子道:“谁说的?”
傅赢的小眉毛紧紧的皱起:“很多人都在说。”
卓雅夫人经常带着傅赢出去聚会,这种话听到了也不奇怪。
傅赢听着爸爸不回答他,又道:“爸爸,她做做阿姨还可以,做小妈不适合,你不可以娶她。”
傅寒川听着他一本正经的,倒是想逗他一下:“那你怎么看?”
“你太老了,这叫老牛吃嫩草。”
刚说完,傅赢就被老子拎着丢下了膝盖:“臭小子。”
就算是对常妍无意,但男人也是很在意年龄的。
傅赢哼哼唧唧的:“本来就是。”
反正,他就是不能结婚。
傅寒川睨了一眼儿子,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忽然道:“你妈就要回来了。”
傅赢的眼睛倏地睁得圆溜溜的,似乎是被吓到了,整个小小的人儿紧绷在那里。
随后,他大声喊了一句:“随便她回来不回来,我才不要知道!”
他转身嗒嗒的跑了出去,砰的一声摔上了门,脾气大的很。
傅寒川轻吐了口气,收回目光,手从抽屉里摸了包烟,抽了一根含在的薄唇间,打火机叮的一声,火光亮起,袅袅的烟雾升腾了起来。
有些事,对一个孩子无法说清楚,在傅赢的眼里,他是被妈妈抛弃的小孩。
傅寒川微眯着眼睛,看着手机中存着的那一张照片,眸光沉沉的。
苏湘,等你见到傅赢的时候,看你怎么跟他解释。
灯光中,抽屉的一个角落微光闪烁。
傅寒川弹了弹烟灰,不经意的一瞥,看到抽屉里的东西,伸手拿了出来。
那是一枚粉钻戒指,苏湘离开之前快递过来的。
傅寒川捏着戒指在指尖把玩,钻石切割的每一个面在灯光下亮着细碎的光芒。
这时手机上忽然切换成了来电显示,铃声在安静的书房响起,手指一划,接通的电话那端,一道低低的声音响起来道:“傅先生,今晚来不来一起过夜生活?”
傅寒川嗤笑了声,将电话挂断,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
祁家老宅。
祁海鹏一催婚,苏湘的笑意就显得勉强了起来。
她道:“祁叔叔,我的事情还没有全部的定下来,有些答案,我必须要找到,不然我无法安心。在这之前……希望您能谅解。”
祁海鹏微微的蹙了下眉毛,他看了眼祁令扬道:“还没找到线索吗?”
祁令扬道:“苏润把公司卖了,人也躲到了日本,苏湘这次回来,就是看能不能从苏明东的那些老朋友那里找到一些线索。”
“嗯……”祁海鹏沉着眉点了点头,他看着苏湘道,“也只能这样了。”
“不过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你要做好准备,不一定能找得到。”
苏湘笑了下道:“应该会找到答案的。”
祁海鹏看了她一眼,也便不再说什么。一起吃过晚餐,苏湘在楼下陪着珍珠玩,祁海鹏把祁令扬叫到了书房里。
门关上,祁海鹏在沙发上坐下,指了指另一边道:“你也坐。”
“谢谢父亲。”祁令扬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两人这两年才有些父子的感觉来。
自从两年前的事后,祁海鹏便戒了烟酒,他在茶盘上按了自动烧水键,立即响起了烧水的沙沙声音。
他的身体往后靠在柔软的皮沙发中,看着祁令扬说道:“看样子,她可能还是不大想跟你结婚?”
祁令扬道:“她只是在没有得到准确的结果前没有把握,不想把麻烦带到祁家来。”
祁海鹏看了他一眼,傻小子。
他轻叹了口气道:“我已经老了,这两年的身体一直这么耗下去,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你得赶快过来帮我的忙。你跟她结了婚,也就了了件事,心思也能集中起来。”
水烧开,祁令扬拎起水壶倒茶,他道:“这不是就准备来祁氏上班,几天时间总能撑一撑的吧?”
祁海鹏捏着茶杯瞪了他一眼:“我是担心你一直找借口,嘴上答应却给我无限期的推下去。”
“这不是已经回来了么……”
父子两人又在书房说了会儿话,等下来的时候,苏湘窝在沙发已经睡着了,小珍珠窝在她的怀里,小嘴的口水流下来,衣襟被她弄湿了一滩。
佣人在她们的身上盖了条毛毯,也不敢打扰,走路都是轻手轻脚的。
祁令扬看着母女俩睡着的画面,眸光一柔,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手指碰了碰苏湘的脸。
苏湘模模糊糊的醒来,就看到祁令扬站在她面前笑看着他。
“口水都留下来了。”
苏湘下意识的擦了擦嘴角,睁着朦胧的睡眼揉眼睛,嗓音比起平时更沙哑了些:“要回去了吗?”
祁令扬“嗯”了一声,拎起扶手上搭着小斗篷给珍珠裹上,小心翼翼的抱着她,苏湘接过佣人拿过来的外套穿了起来。
两人一起跟祁海鹏告了别,车上,祁令扬握着苏湘的手指,尤其在她无名指的地方重重的捏了下。
苏湘吃痛,转头看向他:“怎么了?”
祁令扬捉着她的小手在掌心把玩,看着她白皙纤长的手指放在唇边吻了下道:“想一直这么牵着你的手。”
苏湘笑了下,啐了他一口道:“肉麻。”
她不习惯这么直白的表白,小手挣了挣,祁令扬却更握紧了一些道:“那你只能习惯了。”
他炽热的眼盯着她:“苏湘,如果你能早点嫁给我就好了,我的心也能安定一些。”
“不然,我总怕再弄丢了你。”
苏湘抿唇,正要说话时,祁令扬打断了她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看着苏湘平静的眼眸,他顿了下,退了一步道:“算了,你坚持我也拿你没有办法。不过你可不能忘了,你要嫁给我的事。”
他的神情非常认真,就见他托着她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戒指,缓缓的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晶亮的钻石在车厢中闪着微光。
苏湘怔了怔,愣愣的看着祁令扬。
祁令扬看着那一只手,微微笑着道:“微型手铐。”
苏湘笑了下,抽回手放在眼皮底下拨动了下戒指道:“看起来好贵重。”
“是挺贵的,花了我好几个月的时间。”这是他自己设计做的。
车子往前缓慢行驶,明亮灯光划破黑夜……
洗过澡,苏湘习惯性的打开了电脑,文档里全部是傅赢的照片,从出生时一直到他三岁的时候。
她看到最后一张,脑子里还能浮现所有的那些照片记忆。
祁令扬看到她房间的门半开着透出灯光,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苏湘并没回头,幽幽的道:“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子了。”
看着屏幕上的照片,他道:“你每一晚都看,怎么不跟他联络。我记得你说过,教会他用视频了的。”
苏湘摇了摇头:“联系不上。”
后来,她想联系不上就算了吧,她怕见到傅赢会忍不住跑回来。
那时,她还没有做好准备,也没到可以回来面对的时候。
“算了,现在回来了,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
1988。
车子在门口停下,傅寒川进去,一楼大厅正热闹。四周的那些游戏机也还在,几个纨绔子弟搂着女人在那里显摆把妹。
傅寒川径直穿过灯红酒绿,上了电梯一直到顶楼。
若大的空间,里面就只有裴羡跟莫非同两个人在。
莫非同在那里玩抓娃娃机,旁边已经堆了好几个,听到脚步声,头也没有回一下,抓起一边的酒杯喝了一口,脸色好像更难看了些。
裴羡拎着红酒杯闲适的坐在沙发上看他玩机子,转头看了一眼傅寒川,有话没话出口就俩个字:“来了?”
“嗯。”
傅寒川在酒架上挑了一瓶啤酒,在裴羡的斜对角沙发坐下,瓶口在茶几角上一敲,细腻的泡沫涌出来,他喝了一口,看了看安静的大空间道:“这就是你的夜生活?”
傅寒川现在可以说是完全的继承了傅氏,成为了掌舵人,也就不再是以前的傅少,裴羡便开玩笑的叫了他傅先生,傅爷,反正怎么高兴怎么称呼。
一来,傅寒川比起以前更忙,没有时间,二来一个单身男人要照顾儿子,夜生活就更少了,三来,莫非同为苏湘的离开还在责怪傅寒川,两人间嫌隙未解,1988已经极少过来。
多亏裴羡还在周x旋,勉强维持着兄弟情谊,不然三剑客早就散了。
这时,一声砰的重响,两人一起回头看向莫非同。
莫非同重重的拍了个确认键,爪子往下抓起一只小娃娃,四周的彩灯立即的亮了起来表示祝贺。
莫非同抓着娃娃脖子,散漫走到沙发边上坐下。
裴羡看了他一眼,转头对着傅寒川道:“还没有苏湘的消息?”
余光中,就见到莫非同似是竖起了耳朵。
傅寒川漠漠道:“没有。”
裴羡扬了下眉毛:“能从你眼皮子底下躲得人都找不到,倒是本事了。”
莫非同懒散的瘫坐在沙发上,揪着兔子的两只长耳朵打了个结,又拆开来,反复了几次,好像就是没事找点事情做似的。
不过那一张嘴就是抿着不开口。
几句话后,陷入了沉默,各自的喝酒,在酒精的余味中寻找宁静。
裴羡看了看冷着脸,连眼神都不交流一个两人,忽然笑了起来说道:“我们三个……”
“怎么?”莫非同给面子的搭了一句。
裴羡道:“我们这三个,是不是应了句话?”
傅寒川喝了口酒:“哪句话?”
“有些人表面上看上去风光,背地里连个女人都没有。”
“……”
一时死寂的,一个搭话的人都没了。
裴羡跟乔影两年前腻歪到叫人人神共愤,突然就情转急下,分手收场。
这也是他为什么喝起了红酒。之前有乔影管着,他不能多喝,现在怎么喝都无所谓。
反倒是傅寒川,因为苏湘走了,为着儿子的缘故不再喝得醉醺醺回家,再怎么样,他那威严的严父形象更要保持了。
莫非同将手里的毛绒兔丢在了一边,拿起茶几上的酒杯喝了一口。
在他弯腰的时候,口袋里一张东西掉了出来,裴羡先他一步捡了起来:“什么东西?”
红色的硬纸贴,上面写着烫金的“邀请函”三个字。
莫非同看了一眼道:“今年的扶蕊慈善晚会邀请函。”
每年的十月底,入冬时,北城会办一场慈善晚会,发起人是个很有名气的电台主持人,利用她的影响力号召起来,已经持续举办了十年了。
每年这个时候,全国各地的名流等都会进入北城来参加宴会,为了真的做点慈善事业,或是借机露个脸,或是借机攀上一些关系。
不管怎么说,能被邀请来参加这个宴会,也算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裴羡没什么兴致的打开看了看,因为每年都会收到,也就没有什么新鲜感了。
他的助理把邀请函送过来的时候,被他随意的放在了桌上。
“嗯?”看到里面的字,他忽然发出了怪异的一声,捏着邀请函贴近脸再看了看。
莫非同收到邀请函就随便的塞口袋了,也没仔细看,他伸长脖子看了一眼:“怎么了?”
裴羡道:“今年的扶蕊慈善,是跟残联一起联合举办。”
以往一直是扶蕊慈善单独举办,从没跟别的一起合办过,尤其是残联。
莫非同也好奇了起来,从裴羡手里把邀请函拿了过来,确认似的也看了一遍。
他抬头看着裴羡,一看到那个残字,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苏湘。
她是哑巴,以前他们也曾嘲笑过她身残志坚,稳坐傅寒川太太之名。
两人的目光对视了下,裴羡看向傅寒川:“你收到了吗?”
傅寒川皱了眉头,他跟裴羡他们一样,收到就随便放在一边了。
莫非同将邀请函又收了起来,说道:“联合举办就联合举办呗,换换花样多点新鲜感也好,不然大佬们都看腻了,谁还捐钱。”
不过这次,他没再随便的收起来,而是特意的插在了西服内袋里,手掌在胸口压了压。
傅寒川微垂着眼眸,漆黑的眼底忽然闪过了一道光,手指慢慢的捏了起来。
她才进入北城,是否……与这有关?
如果是,也就是说,她会在这么盛大的场合出现?
傅寒川只在1988喝了瓶啤酒就回去了。
傅赢已经睡了,不过在傅寒川熄灯睡下的时候,卧室的门把悄悄的拧动了开来,一个小小的人影轻手轻脚的往床上爬……还在为找不到的最新章节苦恼?安利一个 或搜索 热/度/网/文 《搜索的时候记得去掉“/”不然搜不到哦》,这里有小姐姐帮你找书,陪你尬聊
139 房子都送了,人还不是你的? 6000+钻石加更
灯光忽然亮起,傅赢还保持着爬的姿势僵在那里,圆溜溜的眼对着傅寒川微眯起的眼,淡淡的瞧着他。
“爸爸,我今天想跟你一起睡。”
小家伙的情绪听起来有些低落,傅寒川也没说什么,嗯了声,拎起了一角被子,傅赢小猫似的钻了进去,窝在他的胸口。
傅寒川垂眸看了眼小家伙的后脑勺,揉了一把便伸手将灯关了。
过了会儿,傅赢动了动:“爸爸,你是不是喝酒了?”
男人低冷的声音响起来:“不睡就出去。”
立即鸦雀无声。
一夜到天亮,傅赢醒的时候,傅寒川已经上班去了。
傅赢自己刷牙洗脸,到了客厅的时候,常妍微微笑着打招呼:“傅赢,早。”
“早。”他懒洋洋的爬上椅子坐好,吃宋妈妈给他准备的早饭。
常妍看他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打开了自己做的丰盛早餐:“要不要尝尝我做的?”
便当盒里摆放着精致的寿司,还有章鱼小香肠,细心的用海苔跟蛋白做了眼睛,傅赢看了一眼,还是吃起了自己的:“不要。”
在厨房洗碗的宋妈妈听到了傅赢的拒绝,顿时得意的抬了抬下巴。
傅赢从小就吃她做的东西,别人做的再好看,哪里比得上她做的。
她的手艺,可是从太太那里学来的。
想到苏湘,宋妈妈的肩膀往下一塌,叹了口气。
都三年了,傅赢都那么大了,也不回来看一眼,不怕孩子不记得她了吗?
而那女人这三年几乎天天往傅家跑,一直讨好着孩子,她什么心思,还能看不出来吗?
有时候听她对傅先生说的那些话,把自己当成了太太似的,劝这个劝那个的,不就趁着这家没有女主人,想趁虚而入吗?
不过,她就只是个老妈子,只能看在眼里,嘀咕在心里。
这天是周六,傅赢还有一天的兴趣班要去上,原本这个时间点,小家伙早就在路上了,这会儿磨磨蹭蹭的早饭还没吃完。
家教吴老师在傅赢三岁的时候就一直照顾他,一直到现在。
她看了看时间,上前道:“小少爷,是不是吃不下了?”
傅赢抓着勺子戳碗底,显得意兴阑珊:“今天不去上课。”
吴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摸出手机道:“那我先请示一下傅先生。”
一搬出傅寒川,傅赢丢开了勺子跳下椅子往门口走,嘴里嘟囔着:“烦死了。”
吴老师将手机收了起来,拎起傅赢的书包。
车上,常妍看着嘟嘴不高兴的傅赢,问道:“傅赢,你今天好像特别不高兴?生病了?”
说着,她就紧张了起来,伸手在傅赢额头上摸了下,又摸了摸自己的:“奇怪,没有问题啊……”
傅赢别过了小脑袋,兀自生着闷气。
他不说话,常妍也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到了教育机构,跆拳道老师把孩子接了进去,常妍对着吴老师道:“吴老师,我在这边等傅赢下课就好,您若有什么事的话,可以先走。”
她往教室里看了眼,几个小孩子都换上了专业的服装,先做起了热身。
吴老师看了她一眼,正好她需要去书店买些书,便点了下头道:“那好,我先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说实在的,这位名校毕业的常小姐让她感觉压力很大,就快要把她的饭碗给抢了。
她是傅先生请回来专门负责傅赢的教育工作的,结果常常是被挤的在一边,有时候她都在想,是不是自己该辞职了。
常妍看着吴老师走了,在一旁的等候区坐了下来。等待的时间是无聊的,她玩了会儿手机,再看了下教室的方向,想到了什么便起身快步的往外走了出去。
经过门口的时候,眼角余光好像瞥见了一张有些熟悉的脸,待她再看过去的时候,电梯的门已经关上了。
大概是自己眼花了吧,怎么可能会是那个人呢?
她继续的往门口走,而电梯里,苏湘抱着小珍珠,捉着她的小手指着电梯内贴的广告,软软道:“以后我们小珍珠也要上学啦。”
小姑娘好奇的看着海报上的小孩子,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小身子一扭抱住了她的脖子,再也不肯看那海报一眼。
小珍珠迟迟的不会说话,苏湘虽然说孩子也有学说话晚的,但是眼看着珍珠都三岁了还只会叫妈妈,心里头也着急上火。
傅赢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很会说了。
苏湘在恢复声音开始学说话时,还开玩笑的说跟小珍珠一起学习,现在担心的是怕孩子受了她这个半吊子妈妈的影响。
而且,这孩子太内向,在凤城的时候也让她去幼儿机构上过课,希望可以锻炼一下她的社交,但孩子上了几天每天都哭着不肯去,祁令扬舍不得便就不了了之了。
现在回到北城,苏湘琢磨着等她这边的事情忙起来以后,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精力一直陪着她了,便想让她来机构上课。
从电梯内出来,苏湘往咨询处走出,经过一间教室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在窗外看着里面几个孩子在上课。
傅赢也曾在这里上过课,所以她才这么的熟门熟路。
一位咨询顾问看到苏湘站在那里,便开始介绍起来。
“这位太太,这是我们的外教班,都是由专业的老师授课,本市内很多名流家庭的孩子都在这里上过课。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苏湘回头时,那顾问看着苏湘的脸微微一愣:“这位太太,看您好像有些面熟?”
苏湘微微一笑,沙哑的声音道:“来过这里几次,大概是见过吧。”
当初她带着傅赢来这里,也是这位咨询顾问做的介绍。
那人想了想,哦了一声,没再多想,又问道:“太太,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苏湘道:“先了解一下吧。”
另一个拐角处,一个小小的身影看着前面,乌黑圆亮的眼睛好奇的眨了眨。
看着前面的人走了,他便也悄悄的跟了上去……
跆拳道课的老师教习完一套动作,所有的孩子都回归到远处。他往空了的位置看了一眼,奇怪的皱了皱眉。
上个厕所这么久?
常妍见今天傅赢不开心,便趁着他上课的时候出去买了些他爱吃的零食,回来就听说傅赢不见了,顿时急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这时候,吴老师也从书店买了书回来,一听说小少爷不见了,便立即的找了起来。
常妍边找边给傅寒川打电话,傅寒川在开会,乔深接的电话,就听到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他的脸色一变,走进会议室通知傅寒川。
“寒川,傅赢不见了……我只是出去了一小会儿……”电话那一头,女人的忍着哭腔鼻音很重,傅寒川一手插在腰上,垂着的头眉心拧紧着,“吴老师呢,让吴老师接电话。”
他招呼乔深过来接替会议,自己则往电梯走去。
车子很快就到教育机构,常妍看到傅寒川大步走来,就哭着小跑了过去:“寒川,怎么办,都找遍了……”
这时候,吴老师已经从书店回来,看到傅寒川一脸愧色的道:“傅先生,我很抱歉出了这样的事。”
虽然是常妍守在这边,但她是领了薪水的,再怎么样也不该轻易离开,这就是擅离职守。
傅寒川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转头看向一边站着的老师问道:“监控都看了吗?”
……
此时的傅赢垂头闷闷的走在马路上,他不想回去上课,但同时,他也发现了一个问题。
他迷路了。
小家伙身上还穿着跆拳道的衣服,路过的时候都有人转头看他。
小家伙早饭没有好好吃又走了一路,这会儿又累又饿。
他站在一家肯德基的门店外,看着里面的孩子有爸爸妈妈陪着吃热热闹闹的,又委屈的酸了鼻子。
“傅赢,你想吃肯德基吗?我让我妈妈请你吃,好不好啊?”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在他的旁边响起。
傅赢的小身子一僵,立即抬手擦了擦眼睛,小女孩特意的伸长了脖子转头看了看他:“傅赢,你哭啦?”
傅赢立即凶狠大声的道:“我才没有哭!”
“哎,好吧,你没哭。”小女孩哄孩子似的顺着他说了一句,“那你还想吃肯德基吗?”
“我才不要吃。”
傅赢嘴上倔强,不过身体很诚实的跟着一起走了进去。
他是真的很饿。
小家伙大口的吃着蛋挞、鸡块,大口喝可乐,直到身边响起低沉的男人的声音。
“傅赢!”那声音不高,但透着一股沉沉的威势,别说傅赢,连不相干的人都吓得不敢乱动。
傅赢的后脖子一僵,松开了手里的鸡块,小手油油的摊在半空,闷闷的憋着小嘴不吭声。
傅寒川一看他这样,额头的青筋跳了跳,不知道他又怎么了,沉声道:“出来!”
小姑娘的妈妈看着这僵硬的气氛,对着男人挤了个笑道:“这位先生,你是傅赢小朋友的爸爸?”
“……”
“你好,我是连良的妈妈。”
“……”
看着男人一直沉着脸也不搭理人,女人尴尬了下,又道:“有话好好说嘛,不要吓到孩子了。”
傅寒川冷沉的眼睛一瞥,便都不敢说话了。
这时候傅赢跳下了椅子,垂着小脑袋踢踏着脚步往外走,到了车上,傅寒川一直压抑着心底的怒气。
“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跑出来了?”
傅寒川调出了监控,再一个电话打到交通部门,把机构附近的监控都找了出来,很容易就找到了傅赢的所在位置。
没让任何人跟着,他自己开车过来了。
想到在机构监控中看到的那个身影,他的脸色更加的沉了下。
傅家没有苏湘的照片,仅有的也只是他手机里的那一张,但也只是小半张脸的侧影。
这三年,就连他都快忘了她是圆是扁,更不用说傅赢。
那最后的小半年,傅赢都没怎么见过她,到她最后走的时候也没见上一面……
傅赢应该是凭着一股熟悉感跟出去的。
一想到这里,傅寒川的脸色更加绷紧了一些,连自己儿子跟在她后面她都没发觉,这死女人,那些年还一副只要儿子的样子!
一股火在腹中燃烧,身上的阴郁寒气就更加浓烈了。
而作为小孩子的傅赢只感觉到来自爸爸身上的怒气,委屈的眼泪开始吧嗒吧嗒的掉在道服上。
“男孩子哭什么哭!”
傅寒川凶了小家伙一句,但看到他抽泣时微微颤抖的肩膀,紧绷的脸色缓和了些。
看他油油的小手,他抽了纸巾给他擦拭起来。
“不说话想关小黑屋?”
傅赢憋屈了很久,想象着他被关小黑屋的画面,没有妈妈的孩子果然很可怜。
他汪着一包泪水抬头,抽噎着问道:“爸爸,她是不是有别的宝宝了才不要我的?”
傅寒川的手指顿了下,呼吸都沉了下来,过了片刻,他才继续擦了起来道:“没有,她就只有你一个。”
傅赢垂下了小脑袋,悬空的小腿晃着,继续沉浸在心酸可怜没人爱的野草宝宝人设上。
“你不要安慰我了,她早就不记得我了……”
“我也不记得她了。”
傅寒川沉沉的吸了口气:“还想吃肯德基?”
傅赢抬头看了他一眼,摸了摸小肚子:“其实我还有点饿。”
……
苏湘从教育机构出来便上了车子,珍珠到了陌生环境就吓得大哭,体验课没上完就出来了。
孩子一哭她就头疼,什么都顾不上便出来了。
电话响了起来,她接起了手机,祁令扬的声音传了过来:“珍珠愿意去上课了吗?”
苏湘看了一眼此时在自顾自玩着玩具的小姑娘,好像意识到自己成功逃离了上课,这会儿倒是不哭了。
她叹了口气道:“还是不愿意。”
祁令扬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他低声笑了下道:“不去就不去,大不了把老师请到家里去。”
苏湘立即就想到了自己的小时候,孤单的在家里,没有朋友,只有各种老师的问候。
“不行。”
祁令扬听她沉下来的语气,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道:“苏湘,珍珠跟你那时候不一样,她是在充满爱的环境里长大,只要有你有我,她不会不快乐的。”
苏湘道:“我知道,但是她的成长环境不应该只有你跟我……”
两人在珍珠的教育问题上有着分歧,祁令扬是女儿奴,一哭就什么都惯着,苏湘会一直的尝试去改变,不过她又架不住珍珠的哭,两个人都不怎么成功,又一次的争辩了起来。
一辆车迎面而来,又交错而过。
另一辆车上,傅寒川带着傅赢去吃东西,常妍的电话打了过来。
“傅赢找到了吗?”她的声音依然带着鼻音,小心翼翼的。
傅寒川淡淡的“嗯”了一声,常妍咬着唇瓣,难过的道:“我很抱歉,没有看好傅赢。”
傅寒川看着马路周边的店铺,找着停车位,漠漠的道:“常妍,吴老师是我专门请来的家教老师,她有她的职责,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常妍的唇瓣咬的更紧,就快哭出来了,她道:“我很抱歉,以后不会这样了。”
“没事就挂了,我还有事。”
说完,他就切断了电话,常妍听着电话那端的忙音,擦了擦眼睛。
杨燕青喝了口咖啡,看了眼常妍,她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垂头丧气的坐在那里。
接到常妍的电话,她便过来了。
杨燕青道:“你替他照顾孩子,出了问题就是你的责任,你想清楚了?”
常妍吸了一口高甜度的奶茶,闷闷的道:“是我疏忽了,我以为傅赢在上课,不会有什么事的。”
杨燕青看着她这模样,摇了摇头道:“常妍,有句话我必须要告诉你。你虽然在照顾着孩子,但是,你不是他的妈妈。你把自己过于带入角色里了。”
“说句实在的,你已经大学毕业,常家有那么多的公司,随便你挑。你若是不愿意,也可以去别的公司上班。傅赢有专门的老师负责,你一直的围着他转,你的人生在哪里?”
常妍沉默了下来,因为她根本不敢放松。
这些年,她一直努力着。傅寒川不喜欢她,她就让自己变得重要起来,让他习惯她的存在,像是空气一样。
那个女人不也是这样,才让她在傅寒川的心里留了一席之地吗?
她想到在监控中看到的那个身影,想到傅寒川当时的表情,她的心脏就紧缩了起来。
不是她看错了,真的是她回来了!
这个时候,她又怎么敢有所松懈?
常妍扯了扯唇角,苦涩道:“大嫂,我跟你不一样。我的梦想就一直很简单……”
……
苏湘的车子渐渐的行驶进入古华路,车速越来越慢,有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
熟悉的马路,熟悉的小公园。
小公园有孩童们在玩耍,她的车子停了下来,多希望傅赢也能在其中。
苏湘收回视线,从车窗的另一侧看过去,指着远处的楼房道:“小珍珠,以前妈妈就住在这里。”
她看着那一个方向,晴好的天气,这个角度看过去,那栋熟悉的大楼近在眼前,她的眼眸黯了黯,心房里涌起一股闷闷的沉痛。
“麻……”小姑娘听着没了声音,水汪汪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往外看过去,苏湘回过神来吸了吸鼻子,手指移动四十五度,往另外的方向指过去。
“以前爸爸住在那边。”
小姑娘的脑袋也跟着转了过去,好奇的看了一眼,发现没有什么好玩的,便没了兴趣,转头看向车窗另一边的小公园。
她不敢跟别的人接触,但是热闹的地方对孩子的吸引力是一样的。
珍珠抱着小兔子玩具,瞅着在玩耍的孩子们。
有个小孩在上面荡秋千,她的小腿边也跟着晃了起来。
苏湘指着一架秋千道:“这个秋千,妈妈也坐过。”
还记得那个时候,她跟杜若涵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
一想到那个时候,她的唇角勉强的扯了下,吸了吸鼻子将负情绪收了起来。
眼见着临近中午,那些人三三两两的回去了,好奇的目光也看向这辆一直停着的车。
路上有行人又有车堵着,傅寒川皱了皱眉,不耐烦的摁了几下喇叭,行人散了开来避车。
苏湘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尽管只是一个光影下的模糊人影,她的身体也僵硬了起来,感觉呼吸都快要停止。
她用力的咽了下喉咙,强自的让自己收回目光,踩了油门往前开去。
傅寒川懒懒的扫了一眼那辆蓝色卡宴,扭转方向盘往前面的小区大门开过去。
苏湘屏着呼吸一直往前,直到在后视镜瞥见那车进入了小区看不到了,才踩了刹车停下来。
胸腔里的心脏在快速的跳动着,她的双手紧紧的握着方向盘,全身的肌肉都绷紧着,眼底激荡着什么。
“麻……”
一只软软的小手在她的手臂上拍了下,苏湘才像是惊着了似的回过神来。
小姑娘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澈如水晶,皱着小眉毛看她:“麻麻……”
苏湘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的挤出一抹笑,摸了摸珍珠的小脸:“妈妈没事。”她重新开启了车,“我们回家了。”
看到前面的风景动起来,小姑娘这才漾开一抹甜笑。
……
这一晚,苏湘洗过澡后,一直对着镜子在练习她的笑。
她以为自己挺过去了,可以回来面对了,可当她真正的回到那个地方,看到那个人,过往的记忆瞬间涌了上来,几乎将她淹没。
离开北城以后,她去了大理,听说那里美的像天堂,她去西藏,因为那里最接近天堂。
她一直往西,觉得距离北城越远,便是远远的逃离,但她依然每晚都会做噩梦。
拜过西藏的佛,又去了泰国,在那里继续寻找自己的平静,她在外面流浪了很久很久,在北城的一切才开始慢慢的淡化。
她这次回来,不想再做过去那个见不得人的苏湘,她要狠狠的亮一把!
可一见到那个人,就将她心底的怯懦给勾了出来。
傅家的一切,依然是她的噩梦啊!
这样的自己,又怎么在慈善晚会上坦然面对那些老面孔?
浴室的门敲了敲,苏湘挂着机械的笑看了门口一眼,祁令扬的声音响起来:“苏湘?”
苏湘走了出去,祁令扬观察着她的神情:“怎么了?”
苏湘抓了抓半干的头发道:“没什么。”
她转头看他:“有事?”
祁令扬道:“慈善晚会的礼服送过来了,在客厅,要不要去看一下?”
礼服是在凤城就订好了的,赶在宴会开始前送了过来。
“当然要看。”苏湘睨了他一眼,往房外走出去。
客厅里,苏湘看着面前的人微微的愣了一下,笑着道:“你们竟然亲自送过来,是不是太夸张了?”
卓易坐在沙发上,翘着腿悠闲的喝茶道:“反正都要来,顺便给你们一个惊喜。”
卓易的新婚妻子颜可颂是服装设计师,礼服都是由她量身定制的。
她拎起礼服递给苏湘道:“如果不合适的话,马上改也来得及。”
苏湘抚摸着这光滑的缎子面料,只这么看着就非常喜欢了。
“我们去试穿,你们也要吗?”
颜可颂设计的礼服都是配对的,卓易看了一眼祁令扬,站了起来道:“要不要比比谁比较英俊潇洒?”
祁令扬轻嗤了一声,拎着礼服进入房间,卓易跟着进来,打量了一下四周,在床角处一屁股坐了下来,拍了拍舒适的床垫。
他进来,可不是真的来试穿衣服。
在凤城的时候,他就跟他的小娇妻穿上脱下,什么体都试遍了。
卓易身体一歪,手肘撑着半截身体,狭长的眼睛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睨着祁令扬道:“房子都送了,怎么,人还不是你的?”
枕头是成双的,但是另一个枕头一点睡过的痕迹都没有。
这屋子里也没有任何的女人用品,连空气中都全部是男人的气味。
这两人一看就是分房睡的。
祁令扬看了他一眼,穿上外套西服:“你以为我是你?”
他从柜子上取过领结,戴在脖子上整理了下,镜子里的男人儒雅中带着些微的淡漠,优雅贵族的气派。
卓易哼了一声道:“少来,若是苏湘愿意,你还不天天抱着她睡?”
“还是……”他的目光将祁令扬从头到脚扫过,“身材不自信给人看呐?”
祁令扬懒得搭理他,低头整理着袖扣,卓易睨着他忽然道:“三年前,你们不是都睡过了么,现在又在一起了,就差一张结婚证了,别说你什么尊重她,结婚后才碰她这种鬼话。”
那段视频,他也看到过,一眼就认出里面的人了。
男人对女人,就是兽跟对嘴的食物,到了嘴边的美味忍着不吃,除非是虔诚的教徒。
更何况是已经到嘴吃过的。
“……”祁令扬摸着袖间的一颗蓝钻,慢慢的转动着,眼底的微光闪烁了下。
过了两秒,他松了手指,淡淡道:“就是那句鬼话,信不信随你。”还在为找不到的最新章节苦恼?安利一个 或搜索 热/度/网/文 《搜索的时候记得去掉“/”不然搜不到哦》,这里有小姐姐帮你找书,陪你尬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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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十月底的扶蕊慈善晚会是全国娱乐媒体的焦点,而今年首次采用联合制,更是惹人瞩目,红毯两侧的位置挤满了摄影师记者,看着众多大牌款款而过。
一辆辆豪车流水似的在酒店门口停下,每一个记者都在兴奋着下一位又是谁。
又一辆豪车缓缓停下,一个男人从车内走出,这时灯光聚焦在他的身上。
男人身姿颀长,容貌清隽,在北城这个名利场中行走的人,见到这张面孔,都会微微愣一下。
说起来,这也是一位传奇人物了。
祁家的二公子祁令扬,一直以来,其光芒都被大公子祁令聪所掩盖,直到三年前忽然横空出世,成为高科技公司总裁,正当巅峰之时又悄然退出,再归来身份再次变化,已经是耀世文化总裁。
这几年里,各大娱乐公司竞争尤其激烈,耀世文化却能在这激烈竞争中,凭着几部大ip剧作,捧红多位明星至大咖级别,一跃成为一流的影视制作公司。
所有人正好奇这位再次转换了身份的商界奇才会携带旗下哪位红牌出席晚会时,只见男人侧过身体,伸出的修长手指上,又多了一只纤纤细手,紧接着,一个身量娇小的女人走了出来。
白色的长裙及至脚踝,带着飘飘仙气似的从车内走下,她在男人的身侧站定,两人对视了眼微微一笑,然后携着手一起走上红毯。
在众多的注目下,就见着那一对男女从容而过,人们脑中会自然而然的浮现四个字——珠联璧合。
白色的衣裙绣着银丝的四叶草暗纹,在光线中闪着细碎的微光,但都不及女人脸上的明亮笑容。
她的笑很有感染力,看到的人都会觉得温暖,会跟着翘起嘴唇。
愣神中,有人会觉得这一张脸有些眼熟,仔细回想之后睁大了眼睛,愣愣的看着女人在硕大的晚会海报上签下自己的大名——苏湘。
也有的媒体人认出来,这不是今年新一任的残联爱心大使吗?
就在有人惊艳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另一辆车上,一双暗沉的眼紧紧的盯着那一道身影,呼吸沉透。
“寒川,不下车吗?”常妍小声的提醒了句,傅寒川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推开车门。
那些捕捉精彩的摄影师又一次的将长枪短炮聚焦在新的精彩中,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车上走出,那种极具的气场会让人立即的联想到“气势”二字,这便是如今北城最顶端的人物——傅寒川!
而在他身侧的女伴,当然也是不出意外的,又是那位常小姐。
男人面容冷峻,女人笑容甜美,一起从红毯上缓缓走过。
南北强强联姻的风吹了三年,也没见有个结果,但只要两人还一起出席在公众场合,就说明这风还会继续的吹下去。
有人说,他们联姻,代表的是一座全方位商业帝国的落成。
……
每年的慈善晚会,都是由扶蕊慈善的发起人庞女士做开头演讲,介绍重量级的嘉宾做慈善拍卖,当苏湘最后一个压轴走出的时候,大厅中的掌声比起前面几位都要迟个几秒。
一半是因没有听说过,另一半认出的人,则是因为这个女人的前半生实在太“荒唐”。
在北城的名流中,当然还记得这位当年曾经靠诡计手段上位的前傅太太,有人忍不住的往傅家的人那里投去目光。
台下的光线昏暗,就见那位卓雅夫人以及大傅先生脸色黑透,黑透中又透着不敢置信。
卓雅夫人满脸震惊,看着台上那个做着发言的女人。
她,居然回来了,而且还是如此的高调!
傅寒川阴骘的目光盯着那台上,仿佛发着光的女人。
她从容大方,微笑的对着台下的人点头示意,静静的听着庞女士对她的介绍以及点评。
“……她跟随公益组织走过许多地方,又在行走中得到新的启悟。成立‘回形针’工作室,用两年的时间成为顶尖的编舞老师,让手语舞成为一个新的语言,成为一种潮流。又用她的成功,来帮助他人,让这一特殊群体,更自信更正能量。”
“有人问她说,残疾人能做什么,她说,我们能做的跟你一样好。”
“一个聋哑人士用行动告诉了别人,她的毅力与勇气,聪慧与乐观。”
“所以在今年,她成为了新一届的残联爱心大使,成为我们今晚最后一个助拍嘉宾。”
庞女士介绍到这里,声音提高了一些,将最后的气氛带动起来,她大声道:“今天,你们做手语舞了吗?”
直到这里,很多人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两年中,以每两个月出一支新舞席卷各大平台的“问好”少年团,幕后人就是苏湘。
庞女士介绍完后过了几秒,才有零落的掌声响了起来,紧接着,那响声渐渐的大起来了。
颜可颂设计的礼服带点国风,端庄优雅,大气又不失韵味,非常适合出席正式宴会。苏湘穿着这身衣服,好像觉得自己穿上了一身战衣,勇气都增添了不少,兀自的镇定自若着。
她瞧着台下,看着前排的一个男人,微微的笑了下。
在这么多人前,听着别人这么介绍她自己,她还是很紧张的。
不过,她终究还是不靠任何人,不靠任何的力量,不借别人的光环,靠着自己走到了台前。
没有掌声,她可以静静等待,一直到那第一个掌声响起,再成一片。
等掌声停歇后,她往前走了一步到话筒前,缓缓的抬起双手,先是用手语说了一遍,一侧的工作人员用第n代手语app,将她的手语录下再同步翻译出来。
——三年前,我离开北城,因为我觉得我的前半生很失败,甚至让我迷失、沮丧。于是我离开了这里,想看看,一个不会说话的人,能够走多远……
——我加入了公益组织,一开始只是跟随着他们到处走走看看,但是走着走着,我发现看得越多,这里就有一盏灯亮了起来。
苏湘指着自己的心口。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我们能够做的,我们能够做得很好。
——刚才庞女士介绍我的团队,其实在我的团队里,还有更多的特殊能人,我只是将他们集结了起来,成为一股巨大的能量……
一段话后,苏湘垂下了一只手,忽然拿起了架子上的一支话筒,对着台下的众人漾开一抹微笑。
“我的工作室,叫回形针工作室,为什么要取这么一个奇怪的名字?”
苏湘的声速缓慢,一字一句的让自己尽量说得清楚,她摘下礼服上的一枚针,举起晾在光线下,金属的银光闪烁。
莫非同在看到苏湘出场的时候,就惊愕的放下了闲适翘着的腿。
他路上遇到了一点事,只赶上走红毯的尾巴。虽然在看到邀请函的时候,就隐约有个念头,今晚可能会见到苏湘,但是当她真的出现在眼前,而且是这样的惊艳归来,着实给了他不小的惊吓。
而这样的惊吓仿佛还不够大似的,在听到苏湘骤然出声的那一刻,他长大了嘴,下巴都快要惊掉了。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瞪着台上那个闪闪发光的女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完全不顾形象的一副傻样。
这是苏湘,还是那个谁弄了个跟小哑巴一模一样的ai机器人?
旁边的裴羡看他那傻样,踢了踢他的脚尖,嫌弃道:“能不能不这么丢人?”
今晚,莫非同本来是有女伴陪着来的,突然就变成了两个大男人走了一趟红毯,而另一个男人就是裴羡了。
这大概是裴羡有史以来,最没意思的一次走红毯了。
莫非同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指着台上道:“她……是小哑巴啊?”
裴羡只把惊讶放在心里,漠漠的道:“莫三少,淡定。”
他往傅寒川那一边投了一眼,那边就显得淡定多了。
台上,苏湘的发言还在继续。
“……对我们残疾人而言,任何外界投以我们怪异的视线,都是像针一样尖锐。如果我们被这尖锐所伤,就只有软弱、自怨自艾,跟被人怜悯。但如果,我们有勇气,将这尖锐折弯,像是这根针一样,针尖变成了包容,化作一根有用的回形针,这就是融合,将无用成为有用……”
卓雅夫人看着台上的女人侃侃而谈,那缓慢沙哑的怪异语音,在她眼里都成了惊异的怪诞。
那个哑巴居然在说话,而且并不是靠什么辅助工具!
这怎么可能!
但事实就是这么奇妙,听着苏湘用一个“奇迹”作为结尾,四周再次的响起了响亮的掌声。这些掌声,让卓雅夫人想起过去几年,傅家对那个女人所有的羞辱。
她这是华丽归来,在这么一个隆重的场合,狠狠的甩了他们这些瞧不起她的人,一个响亮耳光吗?
傅家的人是什么样的脸色,那些曾经加诸在苏湘身上异样眼光的名流此时是什么样的嘴脸,苏湘都不屑一顾。
她今晚捐出的竞拍品是一枚做了珠宝装饰的回形针胸针,是她工作室的一个珠宝设计师的成名作,作为今晚的最后一件竞拍品。
从十万起价,经过一轮轮的叫价,此时已经直逼两百万,当三百万叫价三次之后,被一名富商拍走了。
接下来,便是慈善晚会的下一轮环节,苏湘从台上缓缓走下,台阶最后一级,一个男人站在那里对着她微笑着道:“比起你在凤城接过爱心大使授礼时,更有台风了。”
苏湘抿唇小声道:“你不知道我刚才有多紧张,多亏你先带节奏了。”
刚才无人鼓掌的时候,是祁令扬这边先起了掌声,周围才慢慢的跟着起了的。
苏湘走到第一排给她预留的位置坐下,终于能够舒口气了。
另一个位置的傅寒川,眼看着女人径直的在他面前走过,连一个眼尾余光都不曾看过来,还当着他的面跟祁令扬眉来眼去,所有的怒气化作了一个冷笑。
来日方长。
常妍直到苏湘彻底的经过他们跟前,那一口悬着的气都没有彻底的放松下来。
她的手指禁不住微微的颤抖着,眼尾的余光看向身边坐着的男人。
他本就喜怒不形于色,此时更是面无表情。
常妍张了张嘴,又硬生生的将悬着的那口气咽了下去。
她一次次的出各种丑闻,怎么还能够这样的站在所有人面前?
好像……好像都把人当成了失忆似的,就不怕今晚这一次亮相之后,被那些媒体人挖她的黑料吗?
毕竟这个年头,谁出风头就挖谁的黑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
她要镇定,再镇定,还没到最后呢……
指甲深深的嵌入了她的掌心……
当最后的慈善捐献结束,庞女士上台读出今晚募集到的慈善基金,持续了三个多小时的扶蕊晚会终于结束。
从这一个大厅转移到另一个大厅,这边是给众位名流大咖补血以及社交的。
捐助了那么多,总要给人家吃点好的,搞搞“联谊”吧?
不过也有人在晚会结束后,就悄悄的离开的。
小珍珠还在家,她离开了三个多小时,家里佣人来电话,小姑娘这会儿还不肯睡,正在闹脾气。
祁令扬因为刚回归北城,以他现在的身份一时还不能立即离开,苏湘便单独回去。
车子等候在停车场,苏湘看到自己的车,便急匆匆的走了过去。
她的裙子拖曳在地,冷不丁的一脚踩到了裙子,整个人往前扑下去,正在惊慌之时,忽然斜侧里伸出了一只手拽住了她的手臂往后一拖,那股很重的力道将她拖入了一具坚硬胸膛,像是堵墙似的,震得苏湘的身体微微发疼。
不过这也比她跟大地亲密接触要好。
苏湘正要开口感谢,一抬头看到对上的那一张脸,笑意便僵在了脸上。
男人极冷的声调道:“怎么,对别人那么能笑,对我就不能笑了?”
“还是……不认识了?”
苏湘抿住了唇瓣,站稳了的身体自动的想要远离他。
不过就在她往前跨出一步的时候,她的手臂还没有脱离男人的钳制,而男人在这里等候了这么久,也没有准备让她就这么轻易的离开。
那一只手只一用力,便拖着苏湘往一边的车上走去。
车门“砰”的一声关上,苏湘的挣扎被男人的手脚控制住,他压着她,低沉的声音道:“刚才那么能说,这会儿怎么只顾着装哑巴了?”
“叫一声我听听,嗯?”他凑近她的脸,乌沉的眼闪着细碎的光,将她锁在他的瞳孔之中。
苏湘对着他放大的脸,却好像回到了三年前,喉咙里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胸腔中的心脏再一次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比她在刚才台上的时候还要快,还要紧张。
她微微的吸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当她发觉自己对着他的脸,呼吸着有他气味的空气无法做到冷静的时候,她将头侧了过去,深沉的呼吸着。
傅寒川对着她一侧白皙的脸颊,那细细的脖颈,还有那贴身的礼服下,大力起伏的胸口,眸光更加暗沉了一些。
三年,不可否认,她比以前更漂亮,更有吸引力了。
今晚所有那些大牌明星加起来,那些星光在他的眼里,都不及她一人。
但,她的眼里有谁呢?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看过他一眼,当他不存在似的。
给她三年的时间,真敢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乌黑如浓墨的眼底,似乎亮起了一团火光。
他的手指捏在她尖尖的下巴上,迫使她转过头来。
“苏湘,六年前你满腹心机的爬上我的床,又满腹心机的生下我的儿子,你不说一声,抛夫弃子,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你更狠更毒的女人了!”
前三年,后三年,傅寒川把日子都记得清清楚楚,整整六年!
这死女人,居然在他的生命里,不知不觉的占据了整整六年,最该死的是,她不在的时间里,她都会在梦里潜入进来!
而她,却是没心没肺,一点留念都没,音信全无!
面对他莫须有的指控,苏湘的眼睛倏然放大。
她一侧头,甩开了他手指的钳制,双手从他的掌控下挣脱了出来,用力一把推开了他。
傅寒川被她这一推,还真的推开了。他的身体撞上了前座的靠背,不过这狭小的空间要容纳两个人,尤其其中一个还是身材高大的男人,苏湘的这一推,只是将两人的距离稍稍拉开了一些。
不过这一点点的空间,也为她赢得了一点点的喘息空间。
她忍不住的开腔怒道:“我什么时候抛夫弃子了?”
“傅寒川,你别忘了,我们的婚姻关系,是你亲手结束的!”
因为愤怒,她的语速都比平时要快。
她可没有忘记,乔深拿着一张离婚证站在她的公寓门口,她是用怎样的心情接过那一张离婚证。
有些事一旦说起,所有的一切都鲜活了起来,那三年婚姻中的屈辱,包括她被当成工具一样的利用,她才萌芽的感情,也被他的残忍扼杀了。
傅寒川面对着她的一脸怒容,心中的火气反而小了些。
她还能生气,说明她遗忘的还不够彻底,至少,对他不是陌生人一样的冷漠。
傅寒川轻轻的笑了起来,苏湘被他这样的笑弄得身上发毛。
他这个人本来就不怎么样,不然就是冷笑、皮笑肉不笑,很少能够见到他有真心笑容。
苏湘皱了皱眉,伸手就要推开车门。
“你走开,我要下去了。”
她的手刚碰到把手,身体就又被人扳了过来,那具高大身体再次的往前倾,大幅度的阴影笼罩在她的上方。
傅寒川的唇角上扬,眉眼中带着一些痞气,他道:“结束了的婚姻,但也做过你的丈夫,你不也真真实实的给我生下了儿子吗?”
他的手指摸在她细滑的脸颊,终于不是梦中的虚幻,而是真真实实的,温热细腻,柔软光滑,比绸缎多了些温度,是他熟悉的手感。
手指往下,从她细细的颈线上缓慢划过,目光也专注的盯着她的每一寸皮肤。
无关情谷欠,只是感受着那一份真实。
指腹下,好像都能感觉到她血管中细微的鼓动,血液奔流的速度。
她心跳的声音好像都能听到,她在紧张?
漆黑的眼眸带着一丝邪气与她的对视上。
苏湘紧张的瞪着他,她不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却害怕他一个发狂,将她的衣服给撕碎了。
毕竟那种事,在她以往的岁月中,只要违抗了他,惹怒他,换来的就是那种对待。
手指一直到她精致的锁骨,描摹出那个形状才停下,好像画了一个对勾,在苏湘充满警惕的瞪视下,男人轻扯了下唇角,手指一弯,捏起她垂在耳侧的一缕头发在手指绕圈。
头皮被他越扯越紧,苏湘在这种叫人窒息的暧昧中忍无可忍的一把将头发夺了回来。
她想到了什么,将右手竖了起来,无名指动了动,那手指上的钻石碎光在昏暗光线中闪耀。
她道:“傅先生,请你别说得那么暧昧,我结婚了,我的先生见到会很!不!高!兴!的!”
苏湘尤其重点的说了最后几个字,告知她要说的信息,请他有点自知之明的放她回去。
傅寒川瞧了一眼她的钻戒,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苏湘被他针刺似的目光盯住,很不舒服的动了动。
她知道自己的这句话,可能再次的把这个男人惹怒了。
却见男人不屑的嗤笑了一声,他道:“你的先生?”
他的目光倏地冷了起来,像是刀片似的在她的皮肤上刮着。
在他逼视似的目光下,苏湘吞了口口水,兀自逞着勇气镇定的道:“当然,这三年,不是应该有新的开始了吗?”
“结婚生子,不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说着,她顿了下,“傅寒川,你不也有新的开始了吗?”
今晚,她从头至尾没有看他一眼,应该说,她用尽了全身的了力气让自己不要去看他。
但有些画面,不是自己不去看,就不会落入眼中的。
他身边陪着的女人是常妍,她也在人后的闲话中,依然听着傅、常两家要联姻的消息。
也是,她没有离开之前,傅家便对那位常小姐非常的中意,她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能够妨碍他们了。
傅寒川哂笑了一声,捏着她的发梢挠她的眼睛:“你是在试探我吗?”
苏湘皱起了眉头,讽刺道:“你有什么值得我试探的?”
她的唇角微微的勾了起来:“桥归桥,路归路。我一个已婚妇女,而你呢,我见过你最恶劣的品质,你以为我对你还有兴趣?”
不管这个男人是恼怒也好,温柔也罢,她不该对这个男人再有任何的情绪。
三年前,她是身不由已,与他困做了一堆,好不容易得了自由,她还能傻得再往坑里跳吗?
盛装归来,她不是为他而来。
苏湘的左一句“我的先生”,右一句“已婚妇女”,让傅寒川努力忍着不要吓到她的念头瞬间溃败。
谁是她的先生?
他再也没有耐心跟她保持着好脾气下去。
傅寒川的脸色再度的沉了下来,低了几个声调的嗓音道:“你敢再说一句试试看?”
苏湘也不想再这么下去,她不知道自己的冷静,对着他还能够持续多久。
她认真的对着他的眼睛,平静的道:“傅先生,请你让我下车。我的女儿还在家里等我回去。”
“……”
就见傅寒川的眼眸彻底的冷了下去,车厢这种密闭的空间,将两人呼吸的声音都好像放大了数倍。
苏湘可以感觉到他吹拂在她脸上的呼吸越来越不稳定,越来越灼热。
那幽深的眼底深处,有一簇光在微微闪烁,像是涌起的风暴点越来越大。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令人窒息的空间响起:“你的女儿?”
苏湘此时面对他的盛怒,心里的畏惧反而消失了。
她讽刺的勾起了唇角:“你忘了啊,三年前……”
苏湘的话还没说完,嗓音就被吞没在两人的唇齿间。
她的眼睛倏地睁大了,奋力的挣扎了起来,但她的力道对一个盛怒的男人而言,弱的跟小鸡似的。
她轻易的就被他制住了手脚,稍感反抗就被他更用力的握住,手腕上只有不断的紧缩感,还有他一再挤压过来的胸膛,让她无所遁逃。
他不断的追逐着她,吞噬着她所拥有的一切,呼吸、感官、耻辱……
……
宴会厅中,祁令扬好不容易甩开了几位大佬,走到安静的角落给苏湘打电话。
天晓得他一点都不喜欢这种应酬,虚与委蛇的,他宁可听小珍珠的咿咿呀呀。
电话响了几声一直没有人接听,祁令扬对着还在拨打的电话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家酒店距离湘园不到半个小时,算起来她离开也就二十多分钟,应该还在车上,不可能听不到电话的,除非她手机的静音模式还没改过来。
正在这时,卓易拎着酒杯走了过来,他往宴会厅中扫了一眼道:“你有没有发现,那个傅寒川……他好像不在场内?”
祁令扬闻言,脸色立即沉了下来,锐利的眼眸往整个大厅扫视了一遍,在苏湘离开的时候,他分明让人去缠住傅寒川的!
男人沉着脸,行色匆匆的往出口走了过去……还在为找不到的最新章节苦恼?安利一个 或搜索 热/度/网/文 《搜索的时候记得去掉“/”不然搜不到哦》,这里有小姐姐帮你找书,陪你尬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