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色几许:陆先生入戏太深全文阅读 第16分节

第151章:谁让你这时候谈这种事?

    气氛静默,陆淮深定望着江偌。

    所有的情感与温存,一旦被打断,过了那个时间那个刚刚好的点,便很难再寻回。

    江偌摸摸耳朵,上楼去了。

    对于在全然不知的情况下让陆淮深吃了辣这个事,一直到洗澡的时候,江偌心里都还在意着。

    即便她已猜着,陆淮深当时不说之后却告诉她,是故意而为,目的不过是让她愧疚,在她早上故意讽刺他的罪行上再罪加一等。

    心机男……

    江偌站在淋浴下,耳边都是沥沥的水声,容易让人沉静。

    神思飘到天外,以至于她没听见外间响动,余光瞄见玻璃淋浴房外的人影,她本能地转过身背对着他,交叉着手挡在前面。

    “你干什么?”

    其实根本不需问。

    陆淮深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幽暗却灼烈。

    江偌侧着头,下巴搭在自己肩头看向他,令她心颤的男性气息正不徐不疾地向她裹携而来。

    陆淮深扯下腰间的浴巾扔在外面,往那湿漉漉淌着水的身体贴上去,大掌顺着圆滑的肩头往下将她拥在怀中,热烫熨帖在腰后,灼热呼吸似乎具有感染力,一寸寸将她也点燃。

    她稍愣,才在他怀里转了个身,眨去眼睫上使她视线朦胧的水珠。

    陆淮深环住她腰身的时候,她踩在他脚背上借了点力,踮着脚圈紧他肩脖,亲密无间。

    陆淮深在她腰上轻柔搓挲的手一顿,随后一发不可收起来。江偌配合得很,偶尔主动勾他,可以说是予取予求。女人柔软得不可思议,更加激发了男人的烈性。

    紧要关头,陆淮深一边卖力一边哑声问她:“这么软,吃什么长大的?”

    江偌已然说不出话来,只将挂在他身上的腿箍得更紧来予以回应。

    家里多了个陆嘉乐,江偌很介意做那事,总怕弄出声响来,陆淮深这两天憋得慌,浴室是及私密的地方,两人才放肆了一回。

    之后江偌缠在他身上动也懒得动,陆淮深一手托着她,扯了条浴巾裹在她背上,就那样抱着她往外走。

    江偌将头搭放在他肩上,低软的声音里含着倦意:“我考虑过重新立案了,如果需要章志的妻女做人证,先征求她们的同意会不会好一点?”

    陆淮深停下,蹙眉盯着她:“谁让你这时候谈这种事?”

    江偌哑然,张着唇好一会儿说:“……因为我觉得气氛挺好。”

    陆淮深将她放在干区的盥洗台上,目光暗暗从她头顶掠过,磨了把后槽牙,气笑了:“真是有理有据让人无法反驳。”

    江偌自己擦干身体,裹好浴巾,陆淮深穿好睡袍,又拿了擦头发的干爽毛巾递给她。

    陆淮深单手拦腰抱着她,江偌落地站立,陆淮深忽然问她:“万一她们不配合,你怎么办?”

    江偌看看他,一时无言,擦头发的动作慢下来,“我会再好好想想……”

    陆淮深抬起她的下巴,说:“你在自己的事上瞻前顾后就算了,怎么对别人也总是心慈手软?”

    江偌心头乱糟糟,但是又没精力去仔细将事情想出个结果来,只是一动不动看着他,眼睛清澈水润。

    江偌将额头磕在他肩膀,闷声道:“不是心慈手软,人都是自私的。”

    她只是怕背负上自私的后果而已,这是懦弱。

    但是要重新立案,章遥母女是关键,势必要找她们,这无法避免。问题的主次,江偌还是分得清的。

    “你自己决定,反正江氏的股份交接也差不多了。”

    想到这个,也算是近来唯一感到舒心的事了。

    但也不免因此想起那被陆淮深截走的百分之十股份,她抬眸望着他,迄今为止,她还仍不知他目的。

    陆淮深见她脸上带点儿笑容,捞住她低声说:“高兴了?”

    江偌眼底笑意宁静:“当然。”

    ……

    吴丽丽被辞退的原因,公关部那边有职位变动,副总监职位空缺,之前的总监又刚升职,跻身高管层,总监的位置倒是立刻有人顶上去了,副总监却迟迟找不到合适人选。

    因王昭被派出去随公关部的人出去应酬过几次,为人圆滑吃得开,公关部前任总监推荐了她,gisele发觉她倒合适,但又考虑到她资历尚浅,几番犹豫。

    总经办却有一个资历比王昭老些的,也一直盯着那职位,听说王昭被荐,心里不平衡,于是跟有些交情的某部门主管私底下暗度陈仓,终得机会受人举荐。

    本来对方近公司比王昭时间长,业务能力也不错,跟王昭相比倒是难分伯仲。

    眼看着就要这样被半路截胡,王昭气得肝疼,跟江偌吃午饭的时候,把叉子下的牛排当做那人,使劲戳。

    王昭咬牙切齿:“老娘真的无语了,那八婆平常就爱跟我过不去,几斤几两不自知?进公司那么久混得不温不火的,全靠那宣传部的某某某,她好意思谈业务能力?”

    江偌安慰她:“靠男人也算是业务能力,想开点,这事儿还没定下来,你还是有机会的。”

    下午江偌刚得到消息,公司的推广大使定下来了,是杜盛仪。

    不过多久就被通知,让她去跟杜盛仪方谈代言合同。

    江偌讶然:“怎么会是我?”

    理论上来讲,每个部门负责不同事项,怎么轮也轮不到她总经理助理。

    gisele说:“杜盛仪的经纪人说,上次她在宴会见过你和iya,跟你们聊得比较来。本来是想让你们俩一起去,毕竟你刚来不久,但iya要跟我去出差,你可以选个法务部或者公关部的人跟你一起。”

    “选王昭可以吗?”

    gisele从办公桌后抬起头,沉默两秒,清晰洞察了江偌的目的,但是片刻后还是点了头,“可以。”

    g点头了,说明她王昭在她的考虑范围内,到时候合同谈下来,在王昭的资历上又添一笔。借此东风,倒可以名正言顺让她接下公关部副总监职位。

    得知消息后,王昭抱着江偌猛亲好几口,“宝贝儿,你是我的贵人啊……诶?这是什么?”

    她话音刚落,江偌便发觉王昭正牵起自己后衣领往里看。

第152章:你别说,我看女人的眼光,跟陆淮深还真有点像

    江偌还不明究竟,就听耳边传来王昭的低叹:“果然是实践出真知啊。”

    “什么东西?”江偌狐疑。

    两人下了班正站在电梯前,她们离开得有些晚,身后是空荡的办公区,电梯前就她们二人。

    王昭翘着兰花指将她的衣领理好,还拍了两下使其服帖,不禁放轻声音补充:“床头打架床尾和啦!”

    江偌后知后觉摸了摸后衣领的位置,才意会了王昭的话。

    王昭目光在江偌身上逡巡一番,声音低了又低:“不过你和陆淮深解决问题的方式,相当暴力。”目光别有深意地落在她白皙的颈子上。

    江偌清清嗓子,强作镇定地含糊其辞:“还好。”

    要是真能将问题从根本解决,那倒也还好。

    王昭家境虽谈不上富裕,但也算优渥,父母是商人,去年刚退休,将家里的厂子租出去,搬到郊区风景宜人的别墅区住了,闲来无事四处旅游。前两年王昭刚工作的时候便给她在市里购置了一套公寓。

    装修完空置了一年,前几天才搬过去,距离锦上南苑不远,江偌下班后要去看看小姨和家里那俩孩子,添些日用,便搭了王昭的便车。

    王昭忽然问起:“你有没打算将那租的房子买下来?”

    锦上南苑距刚建起不久的高端商场就两个街口的距离,附近又有地铁站,那一带的老小区房价便因交通优势虚高了不少。

    现在更有消息传出:附近要建写字楼,一旧小区面临拆迁,赔款数额惊人。消息还没确定下来,已有人趁房价未涨上去,闻声而去。这个城市房价本来就高,老小区就算地理位置优越,毕竟有些年头了,房价比起新竖起的楼还是便宜不少。如果以目前的低价购入,到时候拆迁按比例赔付,仅是拆迁赔款就能赚它个盆满钵满。

    江偌说:“有闲钱可能会买。”

    江氏股权快要交接完成,百分之十的股份不可小觑,能拿到的分红更不是一笔小数目,可以用它缓解经济压力,办事不再受经济拮据的束缚,但是对于这笔财产,江偌并不认为它是属于自己的。

    况且锦上南苑那套公寓面积并不小,如果要买下来,依现在的形势来看,两三百万是需要的。

    她其实有些谨慎过度,股份的市值再怎么随市场波动,两百万也只算得上九牛一毛。但她总怕花掉的钱,将来会成为关键时候补不上窟窿的那颗石头。

    车缓缓在红绿灯前停下来,王昭说:“我妈看中了那要拆迁的小区,想买一套,刚好有人急着用钱要将房子转手。”

    江偌说:“八字还没一撇呢,万一不拆迁呢?”

    “那就等它房价再涨涨,再卖出去也不亏。”王昭顿了一顿,想了又想才说:“你得为你自己和弟弟的将来打算一下,毕竟你跟陆淮深的关系……风险太大了。”

    江偌无法反驳,王昭这说法还算是委婉,说直接点就是:过了今天看不清明天。

    就算她决定安心跟陆淮深过日子,但在江家的事解决之前,也注定不会安稳。只能说她目前对婚姻的信心,一半一半吧。

    见江偌沉默,王昭难得严肃:“不管你跟他如何,未雨绸缪总是没坏处。”

    说完瞧了瞧反光镜,一面打方向盘右转,一面随口转移话题:“后面这车跟了我们一路了,还真是巧了。”

    江偌一愣,想起近日疑似被人跟踪的总总,背脊忽冷忽热,立刻扭身往后挡风玻璃外看去,后面一辆黑色半新的大众迈腾,保持着安全距离跟在车后。

    转过弯,江偌只能看清车里有两个男人,细看不及,对方便打着转向灯拐到了左侧车道。

    江偌心有戚戚,“我总觉得最近有人跟踪我。”

    江偌本不打算说出来,怕引起王昭恐慌,但又怕殃及王昭,担心在王昭毫无防范的情况被人盯上出了事。

    若是换做以前,王昭可能会笑话江偌电影看多了疑神疑鬼,但知道了江偌跟陆江两家的渊源后,王昭不敢将她的话当玩笑。

    “真的假的……”王昭咽了咽口水,“谁跟踪你啊?”

    “很有可能是江觐的人。”江偌已有些六神无主,让王昭也多加注意自己身边的异常。

    王昭往后视镜里多看了几眼,“那车在大街上随处可见,我看着就像是普通的私家车,你看清车上的人了吗?”

    “没有,只看清是两个男人。”

    高峰期车流拥堵,王昭视线受限,只从后视镜里见副驾驶上坐着一个穿黑色背心的普通男人,正半低着头接电话,看起来并无特殊之处。

    她们注意着后方车辆,后方车里的人也一直盯着她们。

    迈腾副驾驶上,男人坐相散漫,手肘支在车门上,握着手机的手指间还夹着烟,薄薄的嘴唇翕合不太明显,吸了口烟,沙哑嗓音也如傍晚日头,懒倦含糊:“确定有人跟着她。”

    电话那头的人问:“谁的人?陆淮深派来的?”

    “还用问么?”男人将电话换了个手拿着,放下车窗,往外抖了抖烟灰,“是一男一女,昨天到今天,好几次故意超我们的车,像是有意要让我们发现。”

    对方没接话。

    男人皱眉,低哑一笑:“江先生,该您拿个主意了。”

    江觐从牙缝里憋出一个字:“撤。”

    江觐挂了电话,一脚踹在沙发脚凳上,陆淮深可不就是他妈故意的么!

    身后传来女人惊悸的询问:“你怎么了?”

    江觐闭了闭眼,再睁眼戾气全无,转头时更是一脸柔情,笑着安抚他那未婚妻:“没什么,手下办事不利,惹人心烦。”

    ……

    车上。

    开车的小弟问:“火哥,明天不用跟了吧?”

    水火懒洋洋看着前面那白色轿车,眯了眯眼说:“跟,我自己来。”

    “江先生不是说了撤吗?”

    水火手心在发茬上捋来捋去,“私人恩怨,跟江觐无关。”

    那小弟一脸惊奇:“你跟那江偌还有私人恩怨?风流债啊?”

    水火又点了支烟,乜他一眼,低骂了一句,淡淡说:“你别说,我看女人的眼光,跟陆淮深还真特么有点像。”

    小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怎么越听越不明白了,您的意思听起来好像跟陆淮深有交集?”

    “有,当然有,”水火吞云吐雾两口,拨开额际发根遮掩的地方,露出一截蜿蜒丑陋的陈旧伤疤,已有些年头了,疤痕已泛白,“这玩意儿可不就是拜他所赐么。”

    小弟盯着那伤疤极为诧异。

    恨及心头,眼神却越是淡薄,水火轻哼着,指了指前面路口说:“前面直走,别跟了。”

    ……

    前方路口右转后,见那辆车直行了,王昭才卸下紧张兮兮的防备说:“看吧,应该只是顺路,你想太多了。”

    江偌却疑心对方知道被发现,所以临时改的道,她还是将车牌号记了下来。

    听说江偌要去超市给家里买补给,正好她想买些东西去新家,两人一起去了趟超市。

    江偌回到家里,发现楼下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一般只有陆淮深来,他们这小区才会出现如此扎眼的车,但陆淮深的车库里似乎并没有这辆车。

    江偌经过时,忍不住往车里瞧了眼,见陆重正将目光从手机界面上抬起来,江偌一愣,他已经放下车窗。

    江偌主动打了声招呼:“你来接陆缄吗?”

    陆重点了下头,看向她手里两个大大的购物袋,问:“用不用我帮你提上去?”

    江偌婉拒,但请他上去坐会儿。

    陆重刚要应话,目光落在她身后,陆缄和程啸一前一后出来了。

    程啸立刻接过江偌手里的东西,陆重往陆缄空空如也的双手里扫了眼,“让你收拾的东西呢?”

    陆缄在陆重面前规矩了些,但仍是一股颐指气使的派头,他说:“我想让程啸跟我一起去姨婆那儿。”

    陆重给他一眼,并没应。

    陆缄说:“那乡下我一个人都不认识,除了老头老太太和一群又一群的麻将搭子,就是穿开裆裤的小屁孩儿,要憋死我啊?”

    想起去年被流放过去的日子,他整个人都丧得不行。

    陆重:“你问过程啸意见了?”

    程啸本人没发话,就被陆缄抢白:“他说要听他姐的意见,”陆缄望向江偌,立马像哈巴狗一样,嬉皮笑脸地梗着脖子将下巴一扬问:“姐姐诶,您觉得这么着可还行?”

    陆缄就像高中班上成绩特差,却凭借一张俊俏面孔,人见人爱的男同学,特像一骄傲的公鸡。

    熟悉起来以后,江偌每每见他这样就想笑。

    她问程啸:“你想去吗?”

    程啸耸耸肩,表达得很含蓄,“听说那儿环境挺不错的。”

    “那就去呗。”在乡下,应该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来。

    陆缄上了陆重的车,探出头跟陆缄说:“那我回去收拾了东西过来,明天下午的飞机,我哥过来接我们。”

    陆重倒车,说:“你今晚就住家里。”

    陆缄脸色一变:“不,在那家里我一分钟都待不下去。”

    具体因为谁,陆缄不想说得太明白,毕竟那女人是陆重的亲妈,这个哥,他还是认的。

    陆重没再多说,送陆缄回家里收拾东西,陆丞云不在,除去佣人,家里只有陆重母亲阳凌秋一人。

    听见喇叭声,阳凌秋走到门口来,看见刚下车的陆缄,眼睛一翻,转身就进去了。

    陆缄也没给她好脸色,进了门目不斜视往楼上自己房间去。

    阳凌秋见自己好歹也是长辈,就这么被这孽种无视,脸一横就怒道:“给我站住!”

    陆缄恍若未闻,阳凌秋不依不饶,站起身追过去:“让你给我站住!无法无天了你!不是说再也不回来了吗?现在就滚出去。”

    陆缄咬了咬牙,站在楼梯的台阶上转身,看着那凶神恶煞的女人,用鼻孔对着她:“放心啊,我一会儿就走。”

    阳凌秋咄咄逼人:“以后也不准回来!”

    陆缄故意冲她摇头晃脑,“得嘞,不回来就不回来。”

    阳凌秋气得脸都变形了,忘不了那天陆缄是怎么骂她的,咬牙切齿地指着陆缄脚上那双限量款球鞋说:“你身上穿的用的,都是陆家的,给我脱下来再走!”

    阳凌秋越是暴怒,陆缄越是得意,“陆家的钱可不是你的钱,衣服是我爸给我的零用钱买的,这鞋是我哥买的,你算老几,让我脱我就脱?”

    阳凌秋被激红了眼,抄起手边的电视遥控器就往陆缄身上砸:“你、这、个……孽种!”

    在外接了个电话的陆重一进来就看见这一幕,不由黑了脸。

    两人差点又要干仗,让人拉开他母亲,让陆缄赶紧去收拾东西。

    阳凌秋在自己儿子面前,立刻换上委屈的模样,“儿子你看看他,在我面前多嚣张,处处跟我对着干,我在这个家里,还说不说得上话了?!”

    陆缄咬着牙,生生忍了这口气,转身就上楼。

    陆重无奈地拉开她:“是你先对他口出恶言。你要是看不惯他,我把他接到我那儿去。”

    眼看儿子也不站自己这边,阳凌秋更是又哭又闹,陆重安慰几句无用,索性出去坐回车上。

    之后让人送了好几样称她心意的礼物,才将人安抚下来。

    江偌跟小姨和程啸吃了晚饭,打电话给陆淮深,他那边应酬还没结束,说让司机过来接她。

    江偌想着懒得麻烦,自己打了车回去。

    陆嘉乐听说陆缄和程啸要去乡下姨婆那里,她也想跟着去,陆缄表示并不介意多带她这一个累赘。

    但是陆嘉乐的累赘——那条黑白色的法斗罗奇——被留了下来。

    陆嘉乐整理好行李,特别恳求江偌一定要照顾好她的狗,必须要每天一遛不然狗子会被憋坏的,最好在傍晚,因为这狗在傍晚心情最好。

    江偌十分不理解,做狗做得这么讲究的还真是少数。

    等陆嘉乐终于交代完消停了,江偌洗漱完躺在床上,快睡着了才想起白天的事。

    可万一真的只是她太紧张,疑神疑鬼呢?

    江偌翻来覆去许久睡不着,陆淮深将人拖到自己身前,缚住她手脚:“你多动症?”

第153章:你的男人

    已是深夜,江偌人有些疲懒,扯了扯被他压在手臂下的头发,带着鼻音说:“你压到我头发了。”

    陆淮深抬起垫在她颈下的手,江偌将被压住的发丝理好。

    她依然无从开口,她可能只是被明钰的话搞得太敏感。下午的跟踪其实没有真凭实据,有可能确实只是刚好顺路的私家车。江觐纵然手伸得再长,应该也会对陆淮深心存顾虑。陆淮深之前已经在查水火一行的底,江觐要是知道被发现了,也不敢轻易动她。

    江偌抚平心中惊悸,说:“可能是我太敏感了,那天之后,总觉得有人跟着我。”

    陆淮深问:“怎么回事?”

    跟着江偌的保镖今天已经向陆淮深报告过,监视江偌的人下午的时候已经撤走了,也不知道江偌发现的是江觐的人,还是他派去的保镖。

    江偌将下午的事告诉了他,又说:“我还记下了那车的车牌号,但我觉得只是我想多了。”

    那车牌号保镖早就记下转交裴绍。有趣的是,昨天和今天,这些人使用的并不是同一辆车。准备工作充足,且反侦察意识强。如若不是在江偌身边徘徊的时间太长,都很难让他的人察觉到。

    陆淮深为使她安心,让她说出车牌号。

    “万一只是普通私家车呢?”

    “那就简单了,有问题的车才更难调查。”

    江偌记在手机备忘录上,拿给他看。

    放下手机,江偌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撑着下巴望向他,嘴角还凝着抹似笑非笑:“陆总人脉如此之广,门道如此之多,真是佩服。”

    陆淮深听出她的揶揄,沉曜目光浮浪起来,“那你不是该偷笑了?”

    江偌疑惑地‘嗯?’了一声。

    陆淮深长臂搭在枕头上,挑了挑眉说:“人脉广门道多的,是你的男人。”

    江偌露出个‘你没懂我意思’的表情:“本想跟你商业互吹一下,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的仍然是在夸你自己?”

    “想我吹你什么?”陆淮深一脸洗耳恭听的样子。

    江偌越发来劲了,还故意装作不在意地说:“从我嘴里说出来,那有什么意思?”

    你夸我呗,你可劲儿夸夸我。其实是这意思。

    陆淮深摸了摸下巴,支颐看着她,却一言未发。

    平常的江偌比起同龄人显得沉稳许多,这种特别鲜明的属于年轻女孩子的鲜活狡黠,和他这个年龄段格格不入的年轻,不是挤眉弄眼的矫揉造作,也没有故作矜持和刻意,罕见地正中他意。

    陆淮深心思走偏,曾经以为自己将来若结婚,伴侣也应当是和他年龄相当,阅历成熟的女人,至少日常里能谈得到一块儿去。

    江偌看起来,陆淮深仍是不为所动,她不自信起来:“我难道就没什么突出的优点?”

    “那还是有的。”

    “哪里?”江偌盯着他,想听他接着说,结果陆淮深抱着她便将她按在床上。

    江偌瞪着眼睛,羞赧又不知所措地看着他,陆淮深覆住她臀部,手下丝滑面料包裹着柔软突兀,垂眸盯着她白皙饱满的脸庞,低哑道:“够年轻。”

    因为年轻,她比他有无限可能,对他有无限吸引。

    虽然这并不是全部。

    第二天,江偌要上班,陆淮深也要去公司,便让司机送陆嘉乐去机场跟陆缄和程啸会合。

    这天下午临下班前,裴绍将保镖的总结反馈给陆淮深,一整天观察下来,之前在江偌周围徘徊蹲点的那些人今天都已不在了。

    似乎这一切都在陆淮深的意料之中,他头也不抬说:“继续盯着,别放松警惕。”

    程啸离开之后,家里只有乔惠一人,未生事故之前,乔惠身体健康,四五十岁的年纪,照料自己和家务不在话下,江偌也从不会担心什么。如今怕她一个人的时候发生磕绊,又怕她太孤单,于是打算这段时间回家回勤一点。

    她去的时候,请的阿姨正在做晚饭。这人跟乔惠差不多年纪,人又好相处,两人能聊到一块儿去。

    昨晚江偌在这边的时候,乔惠私下里又说起不要再继续阿姨的事,她现在身体好得差不多了,自己做做饭还是没问题的,打扫卫生一星期一两次就行了。

    乔惠怕她多花这份钱,江偌是知道的。

    江偌说:“你跟那阿姨不是挺合得来的嘛?”

    “那不是一回事呀!合得来我们可以私下约出来玩,请人做事要多花那一份钱,”乔惠说着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自觉放轻了声音,有些别扭道:“就算我觉得她人不错,那相处起来,也总觉得不那么舒畅嘛。”

    稍微上了年纪又节俭的人,尤其是乔惠这种经济上有过大起大落经历的人,总有这种心理:就算别人是付出劳动拿报酬的,但因为赚的是自己家的钱,也会觉得别人做做家务就轻轻松松将钱入了口袋,心里便会不平衡。

    毕竟家务活曾是她最拿手的,何必要花大量金钱假手于人?

    “妈你就别操心了,”江偌也无奈得很,之前说服了她,还以为她终于心安理得接受了,谁知没过多久又旧事重提,她说:“你说年轻也不年轻了,身体的恢复能力不能跟年轻时比,你伤的又都是骨头,愈合缓慢,要是引起个什么并发症得不偿失。”

    乔惠缄默,有些不悦。

    江偌又耐心说:“我现在每月工资加奖金,照顾你和弟弟绰绰有余。再说我马上就能重新拿到江氏的股权,你何必在请不请阿姨的事情上执着呢,你就好好休养不行吗?”

    道理乔惠是懂的,但是口头上不服输:“那你有钱也不能乱用,要未雨绸缪懂不懂?仔细想想你爸,他就是例子。”

    江偌低眉顺眼地顺着她说:“我懂我懂。”

    后来乔惠还是答应了继续请阿姨,但江偌有预感,不过多久,旧事又得重新上演。

    今天江偌在这儿吃了顿晚饭,下班忘了提醒吴婶帮她遛狗,想起时吴婶早都已经回家了。

    江偌也没放在心上,心说吃了饭回去再遛。

    江偌和陆淮深之间留给相互的空间很大,其实是没习惯自己去哪儿做什么都向对方报备,没特别的事情,甚少主动追问对方的去向。

    天黑的时候下起雨来,江偌打开家门黑灯瞎火一片,然后便听见一声声夹杂着愤怒和委屈的低鸣传来。

    接着一毛绒绒的重物便径直朝自己扑来。

    江偌听见爪子哒哒哒快速排在地板上的声音时,浑身汗毛都有点竖起来,庆幸的是跟这狗相处过,已经适当地降低了对它的恐惧。

    她打开灯,见罗奇正不断跳起来,两只爪子搭在她大腿上,两只大眼水汪汪抱怨地看着她,一边摇尾巴一边冲她‘汪汪’地小声叫。

    江偌冷静下来,躲开它的爪子,蹲下来跟它讲道理:“你看,外面在下雨,今天就不出去玩了好吗?”

    狗子定定地看了她两秒,忽然脆生生地‘汪’了一声。

    好吧,跟狗讲道理本来就很荒诞。

    陆淮深八点过回家的时候,看见水泥山道上,雨中的路灯昏黄迷蒙,一人撑着伞,手里牵了条穿着小黄鸭雨衣雨鞋的狗,一人一狗正溜溜达达地往家里方向走。

第154章:尤其是你觉得会脏了你的手的事,我都可以做

    画风过于清奇,在空旷的雨夜里也显得有些狼狈的诡异。陆淮深将车速放低,缓缓靠近。

    江偌早就察觉一道亮晃晃的车灯刺破雨幕,却久不见车驶过,她奇怪地转过头,在雨刮器摆动的挡风玻璃下,看见了陆淮深。

    雨势比起一开始已经小了不少,陆淮深将车开到她身边,放下车窗,雨丝立刻被冷风卷进车里。

    “大雨天的遛它做什么?”

    江偌投来无奈的眼神,抖了抖手里的狗绳,“它闹腾得慌,硬要出来。”

    本来江偌只是想在前后院遛遛它的,但是罗奇一心奔着家外面宽敞的山道去。

    这山本就不是什么深山老林,坡势平缓又临海,前面无高建筑物遮挡,视野开阔,专门开发来做高档别墅区,住宅也都选在地势平坦的地方,陆淮深家附近甚至还有人工湖。

    别墅前院跟外面的山道由一条一车距宽的鹅卵石路连接,路旁有草坪也有枝繁叶茂的绿植,近大门处还有个小喷泉,遛狗绰绰有余。

    但是罗奇跟疯了一样,出了门就沿着这条路撒丫子往外冲,拉都拉不住,江偌只好在外面山道前后一百米的地方遛了它两圈。

    前面几步就是家门口,江偌牵着狗回去。

    在门口,罗奇乖乖站着,任江偌给它脱衣脱鞋,又拿干毛巾给它擦干被雨水溅湿的皮毛。

    陆淮深从客厅连接着车库的那道门进来,看了眼那狗说了句:“明天让人把狗给陆清时送回去。”

    那狗歪着头看向陆淮深,吐着舌头满眼懵懂,模样讨好。

    江偌犹豫了一下说:“那我待会儿给你小婶打个电话。”

    她确实也嫌麻烦,本就没有照顾宠物的经验,对罗奇这种热情过头尤爱上蹿下跳的犬类,她还没完全克服掉恐惧心理。

    但是一方面江偌又担心,陆嘉乐把狗托付给她,她又将狗送回去,会不会不太好?

    罗奇有一个生活包,是季澜芷之前让人送过来的,里面宠物指甲刀、零食、雨具、玩具等等。

    显然是希望这狗也能跟着陆嘉乐在这边小住一段时日。

    季澜芷家里正是一地鸡毛的时候,江偌没陆淮深那么不念人情,所以这通电话一直没打出去,最后还自己说服自己,养着就养着吧,白天有吴婶照顾,她就负责遛遛狗。

    或是让吴婶每天遛了狗再回去,遛狗时间额外补贴些费用。

    ……

    陆清时家里现在一地鸡毛都不足以形容。

    季澜芷觉得自己当初太过善良,给吴丽丽留了条后路。

    季澜芷当时去找吴丽丽的上司,是因为这个女人想进陆家,陆清时又不愿离婚,将这事交与她处置。季澜芷目的只为提醒她,将事情闹大对她没好处,陆家有的是办法切断她的后路。季澜芷给过吴丽丽心平气和私了的机会,打掉孩子拿了钱,她还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多简单的事啊!

    偏偏吴丽丽不信这个邪,孤注一掷,将所有希望押在肚子里那个未成形的孩子身上,当不上陆清时的陆太太,也要砍下他陆清时的一半家产。

    吴丽丽本就是做公关的,人脉广心思多,跟陆清时那档子事情被压下来没闹出风声,她便私下里跟名流贵妇结交,找机会跟人说自己怀了陆清时的孩子,并且配上神秘自信的表情,让人以为陆清时养着她,只等时机扶她上位。

    这些个豪门阔太也不知撕过多少二奶小三,人家压根就不当一回事,只看笑话似的等着看她下场。

    季澜芷久等不到吴丽丽找她,便知这人一定在整些幺蛾子,后来才从一位地产商的太太口中听闻吴丽丽在外作妖。

    她想既然吴丽丽不想和平解决,那就由她去。

    当初她也说得很清楚,不跟陆清时离婚的条件是:吴丽丽必须要跟陆清时断清关系,她也不接受任何来自吴丽丽肚子的孩子。

    当然,那时候吴丽丽还很天真以为能给陆家施加舆论压力,直到后来,陆终南的律师找上了她。

    季家世代书香,除了会赚钱,就会读书,季澜芷爸爸那一辈,本行是律师的就有三个,两个叔叔在检察院身居要职,娘家有钱又有法学背景,季澜芷又是孙辈唯二的孙女,备受宠爱,要是打离婚官司能打到陆清时破产。

    事情传到陆终南那里后,深怕季家那些老学究找麻烦,亲自派人解决,这样一来,吴丽丽甭说想进陆家的门,那孩子也别想塞给陆家了。

    吴丽丽火了,直接穿了身凸显肚子的紧身裙跑到了陆清时家去。

    之前季澜芷本来打算,只要吴丽丽识相,陆家会给她一笔钱,权当用作给陆清时擦屁股,好息事宁人。

    结果搞得陆嘉乐知道了她爸出轨的事,少女心破碎,直接离家出走,季澜芷这下也火了。

    季澜芷当着陆清时的面说:“我现在不会给吴丽丽一分钱,无论是在东临市的公关界还是其他行业,她都别想再混下去。解决了她,我再跟你谈离婚的事。”

    不管离不离婚,她都要先整死吴丽丽再说。

    陆清时脸色一黑:“你不是说过不离婚了?”

    季澜芷:“我仔细想了几天,我后悔了。谁知道你以后还会不会再犯。我曾经就以为你会是你兄弟中的里外,但我现在看透了,男人都是一个样,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外面没吃过的屎都比家里的饭香。”

    事发之后,季澜芷说过的难听的话,比她过去三十几年加起来说的还要多。因为陆清时在她自以为甜蜜幸福的时候,狠狠给了她一个响亮耳光。

    季澜芷要么跟他保持无交流状态,一说话就是夹枪带棍,陆清时从一开始的忍受劝说,到后来会跟她争执,而季澜芷通常只以一声冷笑结束谈话,并且锁了主卧房门。

    这段时间陆清时一直睡客房,季澜芷说看了他就感到生理性厌恶,想吐。

    陆清时气急保证:“再有下一次,我不挽留你,随便你处置,行了吧?”

    “下一次?”季澜芷轻蔑看他,指着他的胸膛说:“这一次我如果要离婚,也会先分走你的所有财产让你净身出户。下一次就算我能忍受,我女儿也不一定能承受得起。”

    她着重强调了“所有财产”四个字。

    陆清时诧异地看着她,良久说不出话,片刻后才咬着腮帮开口:“季澜芷,你有点无理取闹了,你要怎么样才肯相信我?”

    “相信你?”季澜芷轻飘飘扫他一眼,“不可能了。”

    自陆嘉乐离家出走后,家里气氛闹得很僵,陆清时日日被季家长辈兄长为难,还被陆终南卸了他在公司的职务,季澜芷也一概不管,陆清时那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

    这种氛围,季澜芷也不敢让孩子回来,陆嘉乐住在陆淮深那里,小儿子美国夏令营回来后,刚下飞机就直接被送到他外公那里去了。

    ……

    是夜一家酒吧门口。

    一辆红色皮卡停在路边,穿着深色衬衫的男人从车上下来,冒雨进了酒吧。

    到了围台附近,有人看见他,立刻站起来给他迎座位,“火哥怎么来了?”

    “不希望我来?”水火坐下,抹了把胡茬,抽了根烟点上。

    这小弟是昨天给他开车的,说:“你不是说今天要去跟那女的?”

    “姓陆的派了保镖跟着她,容易被发现,过个几天也不晚。”

    那小弟一拍胸脯献殷勤:“那火哥之后可以带上我啊,我可以帮你。”

    水火靠在沙发上,用斜眼睨他,懒然笑道:“你?能做什么?”

    “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咯,”说完,他意犹未尽地压低声音说:“尤其是你觉得会脏了你的手的事,我都可以做。”

    ……

    江偌在接下DS和杜盛仪的签约工作之后,便联系到了杜盛仪的团队,双方需要沟通一下代言合同的款项。但是对方说,杜盛仪想要找个时候面谈,却又迟迟不空不出时间。

    拖了十天半个月,每次问的时候,不是说要补拍电影镜头,就是说有通告要跑、有广告要拍。

    到了八月初才说空出了一点时间,要江偌和王昭五点的时候到青?会馆,她从外地参加完时尚晚宴下了飞机会直接去那边参加饭局。

    王昭耐不住脾气,说了句:“吊着合作方半个月,还抽吃饭前的时间谈合同,这是看不起DS呢,还是耍大牌?我们上头都在催了,她倒是不急,心安理得地给别人的工作添麻烦。”

    江偌晚上跟陆淮深一起在外面吃粤菜,说起明晚要去一趟青?会馆。

    陆淮深问:“去干什么?”

    江偌中午没怎么吃东西,正饿得慌,咽下块菠萝咕噜肉才吐槽说:“我们公司要签一个推广大使,叫杜盛仪,之前这位杜小姐指定要我跟她谈,因为我跟周致雅在酒店的开业酒会上跟她聊过几句,感觉她的意思是更信任我和周致雅。但周致雅之前没空,便由我和王昭接了这活儿。那杜小姐还要求面谈,结果这都拖到周致雅有空了,她才抽出点时间,而且还是在她吃饭的空档。”

    江偌摊手,抬头,发现陆淮深正一瞬不瞬盯着她,目光幽深怪异,她一愣:“怎么了?”

    陆淮深调整了一下坐姿,问:“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江偌夹着筷子,回想了一下:“没有吗?也许吧。不过说了你也不认识她吧。”

第155章:您太太她知道了,可怎么办呢?

    江偌从不会过问陆淮深工作上的事情,除非与江氏有关。

    陆淮深也从不过问江偌工作上的事情,当然,除非和江氏有关。

    江氏就好像维系着她和他最紧密的一条纽带,它不可见,却又最无法忽视。

    从今来看,她和陆淮深之间的交集、冲突与妥协,种种种种,皆是因它的存在而存在。

    如果有一天这条纽带断了,会有两种可能。一种乐观的可能是:他和她在达成一致的情况下解决了江氏的事情,感情的事好说;另一种不乐观可能是:矛盾无法跨越必然引发更多问题,感情的事免谈。

    毕竟这世上最无法忽视的是,事情的因果关系是不可逆的。

    方形宽桌上,江偌与陆淮深面对面,忽然不约而同沉默了一会儿,四目相对时,所想却全然不同。

    江偌抿下唇来,她撑着腮,没有回避他的目光,舌尖还有咕噜肉独特的余味。

    可是怎么办,她好希望一切都是朝着乐观的方向前进的。

    江偌似乎只是提了一嘴杜盛仪的事,并没有想深度探讨,以至于发散思维地设想起了和陆淮深的以后。

    而陆淮深沉默过后,也没再多问,看了眼她面前吃了半碗的米饭,他已经吃好,手在下巴上摩了下,往后靠在椅子上,满眼闲淡地看向她:“赶紧吃饭,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饭?”

    江偌垂眸拨了拨碗中米饭,她菜吃得多,已经饱腹,没什么食欲了,顺嘴便调侃道:“看你看饱了。”

    她说这话时半低着头,攒出笑意,挑起眼尾看了他一眼,本是无意动作,样子却有些漫不经心,语气也有点贫。

    陆淮深盯着她眼角眉梢不经意的撩拨,良久,他偏头看向窗外,自胸腔里低低地闷笑了一声。

    吃过饭,江偌站在餐厅前等陆淮深将车开出来。

    餐厅坐落于毗邻购物中心的梧桐街上,这条街两侧建筑都在三层楼高,多是装潢精致的高档餐厅、珠宝和奢侈品店,是情侣进行浪漫晚餐和商务交际的目标场所。

    而这又是一条老街,并未修建地下停车场,每当夜幕降临,此处划出来的停车位就明显不够用了。

    陆淮深的车停在餐厅的VIP露天停车场靠近出口的位置,结果一顿饭出来,出口狭窄的位置被两辆车严丝密缝地挡住。

    餐厅工作人员只能联系车主来挪车。

    客人既然是来晚餐,也许正在兴上,肯定不情愿被打断,请人挪车这事自然需要三请四请,还得赔不是,耗的时间长了些。

    江偌远远瞧见陆淮深在跟停车场的工作人员交流,后来穿制服的工作人员小跑着进了餐厅。

    停车的地方距餐厅十来米的距离,江偌刚过去还没来及说什么,余光瞥见正面走来一对你侬我侬的男女,女的挽着男的的手,一边摸着脖子上的钻石项链,一边高兴地说着什么。

    江偌当时在原地愣了一秒,见那女的抬头看那男的,目光差点就要落在她身上,江偌心里一跳,当即一步上前扑进陆淮深怀里。

    陆淮深被她扑得措手不及,被她撞得晃了晃,他立刻稳住身形,抬手接住她。

    江偌抱住陆淮深的腰,用力将他转了个身,让他背对着人行道方向,然后将脸往他脖颈里埋,压着声音提醒:“别出声!”

    女的说:“虽说这个系列的首饰我一直很中意,但价格确实……”

    男的打断她:“你喜欢就行。”

    女的用掐着嗓子才发得出来的无辜嗓音说:“那你太太那儿会不会……”

    男的说:“这些你无需担心,你替分忧,我额外犒劳你,她也不会说什么。”

    江偌暗搓搓地从陆淮深肩头露出一双眼睛盯着那对男女,见那女的突然转头过来,她立刻将整张脸重新缩回陆淮深怀里。

    她听得见声音。

    那男的疑惑问:“怎么了?”

    女的迟疑了一下:“这个人,有点像我同事,这裙子和鞋子我今天……”

    江偌抖了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害怕被发现的惶恐。

    男的急着带她吃饭,没细听,也没那爱好看人家情侣你侬我侬,说:“你同事怎么会在这儿。”说完便拉着她走了。

    江偌万万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陈姝姝。

    江偌见那对男女进了隔壁一家西餐厅,抓住陆淮深的衣襟,指着他们的背影说:“陈姝姝啊!”

    “谁?”陆淮深环着她腰,不由皱眉。

    “就是跟王昭抢着晋升那位,跟她一起的那男的是我们公司一董事……”江偌有点激动,忽而又愣住,“说了你也不知道。”

    陈姝姝怎么又跟董事搞到一起去了?之前和她暗度陈仓的部门经理功满退场了?

    陆淮深挑眉:“我的确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再不把手放开,别人会以为我在跟我秘书搞地下情。”

    江偌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跟他的动作多亲密,她紧紧贴着陆淮深,两只手搭在他肩上,露出半张脸,眼睛使劲朝那对男女消失的地方望啊望。

    两人离开公司直接过来吃饭,陆淮深穿着西裤皮鞋衬衫,江偌也是一身OL风的套装。在大街上,又有灯光和黑夜气氛的渲染,实在引人瞩目了些。

    江偌真是奇了怪了,退开一步,问:“为什么不是女老板和男秘书?”

    陆淮深只给了她一个眼神,根本不用说什么她就能意会的眼神,只属于大佬的眼神。

    江偌瞬间萎下阵势,低头看了眼自己刚买的Boss的男友风白衬衫和西装衬裙,以及她最喜欢的一双通勤风金属高跟鞋。

    因为早上跟合作公司有个会,她穿得正式了些,头发也扎成一丝不苟的低马尾,看起来相当的干练,出门前还在穿衣镜前抬首挺胸欣赏了好几遍。

    今天她也的确因为工作关系跟陈姝姝见了好几次,陈姝姝还问她穿成这样是要去踩小人吗?

    江偌端庄柔和地笑了笑:“可不是么,专治各种花里胡哨。”

    陈姝姝穿的正是一身白底彩色图案的廓形裙,立刻黑了脸,对着江偌那张笑得人畜无害的脸,有气撒不出来。

    陈姝姝和王昭互相视对方为宿敌,江偌和王昭交好,自然不受陈姝姝待见,逮着机会也要讽她几句才舒坦。

    陆淮深的“秘书与老板”言论之后,江偌起了玩心,换上一副媚眼,手指从他肩上往下滑,定在胸膛处绕指画圈。

    “陆总,您总是私下找我吃饭不太合适吧?您太太她知道了,可怎么办呢?”

    陆淮深皱着眉面无表情看着她,江偌以为他不接这茬,讪讪地要收回手,谁知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江偌一惊。

    陆淮深稍稍俯下身,贴近她耳畔,低沉嗓音一本正经中透着下流气:“江秘书,我们晚些换个地方再好好说话。”

    江秘书的脸“唰”地爆红。

    因为那厮说完,手还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

第156章:我惹到陆淮深了

    江偌立刻伸手推拒,还忙不迭往后退了一步,慌乱整理神色。

    大庭广众之下,她并不想引人目光。

    陆淮深侧眼睨着退开一步远的江偌:“装腔作势。”

    江偌斜眼瞪他。

    “瞪什么瞪,有色心没色胆。”

    江偌被他一激,愣了愣,挺起胸膛就要朝身上怼去,身后忽然传来声音:“二位久等了,车主来挪车了。”

    江偌气势顿怂,规矩站定,脸上立刻扬起温煦笑意朝紧随在后的车主说:“麻烦了”。

    拦住去路的有两辆车,但只要一辆车移开,就能空出大半个出口,就有足够空间倒车离开。

    江偌略看了一眼,车主看起来是个二十出头相当年轻的男人,个子高瘦,穿着衬衫和休闲裤,清爽短发修剪成时下男孩子里流行的发型,手里拎着车钥匙,干净中透着几分纠杂了青春与成熟的气质。

    江偌刚想要让到一旁,那车主突然与她打招呼:“江偌?”

    陆淮深松懒的眼神一凛,看向她,遂又看向那年轻男人。

    江偌看向来人,张了张嘴,叫不出名字。

    “江偌,还真是你。”对方笑笑,肯定地说,随后见她有点懵,又说:“我是翰宋。”

    江偌立时有了印象,“翰”这个姓氏少见,只有高中同学里,有那么一位。

    高中时江偌跟男生交集甚少,又过去这么些年,而且她记得翰宋是有些胖的,现在瘦了不少,五官也更立体,第一眼没认出也是情有可原。

    江偌诧异地柔声一笑:“差点没认出来。”

    “我倒是一眼认出你来了,比以前还漂亮了。”以前稚嫩,现在成熟,那气质倒是让翰宋眼前一亮。

    “谢谢。”江偌大方笑笑,老同学见面不都这样么,互相客套客套,“我记得你好像去留学了,现在学成归来了?”

    “对,先回来公司工作两年,再去念个硕士。”翰宋将目光转到陆淮深身上,“这是?”

    那意思是明显是想让江偌介绍介绍。

    江偌一时有点怔住,慌里慌张中,差点沿用“秘书与老板”那套说辞脱口而出陆淮深是她老板。

    她怔愣的片瞬之间,腰上横来一只手,轻拢住她的腰。

    江偌脸顿时有点僵,现在看来,秘书跟老板可真是容易被人诟病的关系。

    她松松脸部肌肉,笑得越发含糊:“这是……”

    翰宋意会过来,爽朗笑笑:“明白明白,男朋友嘛,我先去给你们挪车。”

    江偌没反驳,翰宋伸出手,陆淮深同他握了握手,当然也纯属礼节性客套。

    翰宋上车之后,江偌心虚地瞧向陆淮深。

    陆淮深面无表情抬起手腕看时间,余光都懒得理会她了……

    翰宋将车倒出来,留出出口,陆淮深去开车,江偌跟着过去,翰宋在车里叫住她,“老同学,加个>    江偌微信里的联系人不多,尤其是以前的同学,只有高中几个来往频繁的女同学,但也只是平时朋友圈点赞的关系。而初中和小学的同学,除了明钰,已经全部断了联系。

    老同学留个联系方式,也不好拒绝,心想着他也只是占个联系人位置而已,便互相加了;   但是江偌忘了,翰宋跟他们高中班长是铁哥们儿,那班长学习一般,却极其会来事儿,人缘奇好,尤其爱好组织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聚会。而她的高中里,大多数人的家庭都处于中产阶级及以上,东临市的官商二代,基本都聚集在了那里。圈子就那么大,关系网又复杂,最便于小道消息的流通。

    江偌倒完全没想到这一层,只想着接下来怎么哄好陆淮深。

    车子驶入如水夜色里,前两天刚逢台风过境,入了夜的天气很是凉爽,陆淮深没开空调,江偌放下大半车窗,任风吹乱耳畔压得规矩的发丝。

    陆淮深上车之后便没说话。

    女人总是能很敏锐地察觉到情绪和气氛的变化,江偌从她支支吾吾没说出陆淮深和她关系的时候,就已经发觉陆淮深变了脸色。

    行至半路,上了高架,周遭没有那么多车水马龙的嘈杂,江偌小心翼翼探了眼他的神色。

    陆淮深是看得到她的小动作的,但是没给反应。

    江偌寻思着,主动开了口:“裴绍有说什么时候提车吗?”

    前几天陆淮深给她买了辆车。因为她要在临海别墅和锦上南苑之间来回,有时候他有应酬不能接她,让司机接送,她又觉得太高调,高峰期也常常不好打车。

    江偌现在花陆淮深的钱,已经有那么点儿心安理得的感觉了,所以陆淮深提出要给她买辆车的时候,也就没拒绝。

    但她要求颇多,要出入公司,车不能太打眼不能太贵,不要SUV,不要车型太大抑或太小的。

    陆淮深让裴绍挑了几款符合要求的,让她自己选,江偌挑了辆看起来比较低调的白色雷克萨斯,其实这系列这配置,价格也不便宜了。裴绍付了款,提车的时候会通知她过去。

    陆淮深潦草回应:“他会第一时间联系你。”

    “哦,”江偌乎感无话可说。

    气氛有些紧绷,江偌心中有些忐忑。于是打开手机给王昭聊>

    江偌:我惹到陆淮深了。

    王昭:什么程度?

    江偌想了想,回:中等严重的程度。

    王昭:恕我直言,陆淮深此人,我不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毕竟我瞧着他喜怒不形于表的样子,也不像是能用普通人的度来衡量哈。

    江偌发了个肥猫扶墙叹气的动画表情。

    问了也是白问,江偌突然想起一事,立刻转变话题,跟王昭提起了陈姝姝跟那董事出双入对的事。

    王昭发了个翻白眼的表情:我怕是搞不动她了。

    跟着她又发来:杜盛仪那破事,一天不落实我一天睡不好觉,Gisele那意思明显是只要这事成了,就能有个由头把那职位给我。要是我被陈姝姝截胡了,我该杀陈姝姝呢,还是该手刃杜盛仪?

    江偌:姐妹,你不要冲动,明天下午就能谈合同了。

    王昭:我觉着不一定,那杜盛仪捉摸不定的,总感觉是故意吊着我们,谁知道她什么目的,娱乐圈水那么深,万一只她是拿我们当枪使呢?

    江偌:明天见了再说。

    车停进车库,陆淮深熄火下了车,江偌跟在后面,两人一起进了屋,罗奇见他们回来,从它的狗窝里慢悠悠踱步过来。吴婶离开的时候,已经遛过它。

    江偌蹲下摸了摸它的狗脑袋,抬头见陆淮深已经换了鞋上楼。

    江偌回到房间的时候,陆淮深在更衣室里换衣服,换的是运动装备,看样子是要去健身,当初房子装修的时候,就在一楼娱乐室旁边延伸出去建了个健身房,空间宽敞,器材齐全。

    江偌之前偶尔也会在陆淮深练拳击的时候,去跑步机上跑一会儿。

    陆淮深下去之后,江偌也跟着换了运动内衣和训练裤跟着下去。

第157章:我们也算扯平了?

    健身房有一面落地窗,正对后院的泳池,平静水面在灯光照耀下折射出粼粼光泽。

    陆淮深占用了跑步机热身,江偌过去旁边的椭圆机,坐在上面悠闲地蹬了几下腿。

    江偌也不故意找话说,就安静地待在他视线范围内,用沉默干扰他。

    过了会儿,陆淮深退下跑步机,手搭在扶手上,定眼看了下她,似乎是有话要说,又似乎是在等她说,目光无波,看起来无端有点严肃。

    江偌后知后觉直起身,犹豫了一下刚要开口来着,陆淮深在她犹豫的时候又转身走了。他以为他要往沙袋那边去,结果他直接离开了健身房。

    江偌登时感觉冷水热水混合着从头顶浇了下来。

    从年龄上看,她才二十三岁,性子虽说较为老成内敛,也是需要人哄着的年纪。

    或许是最近陆淮深太顺着她,在他面前江偌也越来越懒得掩饰那原本的倔脾气,心头一股火混杂着不忿直往头上冲,她一把从椭圆机上跳下来,将室内运动鞋脱下来,赤着脚大步往楼上走。

    在陆淮深进衣帽间前,她快步从他身侧走过。

    前段时间江偌将衣帽间整理了一下,因为她搬进来,东西又多,便缩小了陆淮深的使用范围,衣帽间两侧衣橱,一人占据一边。

    江偌在自己那边拿了睡衣就要去浴室,见陆淮深一直站在门口,她本想目不斜视将他当空气,可忍不住余光瞥了他一眼。

    就这一眼,江偌脑子一热,木着脸的冲他冷声问:“看什么看,不是不愿意看么?”

    陆淮深被她气得深吸一口气才能冷静,搭腰冷笑出声:“脾气这么大,你是觉得你还有理了?”

    江偌被反诘得一懵,忘了自己才是始作俑者。她感觉得出陆淮深不是动气,就是心里不舒坦,因为她支支吾吾不向人介绍他与她的关系,最后还默认他是男朋友。

    江偌降下声调:“是你先发脾气的。”她不过是以暴制暴。

    陆淮深皱眉捏起她的下巴颏:“谁发脾气了?”

    江偌气势早就弱下来,目光气愤地看了看他,别开脸了。

    她吸了吸气,平静地与他讲道理:“翰宋是我同学,以前班上有人家里跟江家有来往,别人以前一直都以为你跟江舟蔓是一对,在你我没主动公布关系之前被人知道我跟你,指不定要在背后编排我。”

    她承认她当时怯懦,越安稳的时候,越怕惹麻烦。

    但她也知道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和他的关系总会被人知晓,总会遭遇某些知情人异样的眼光。如果可以,她当然希望能在所有事情平息以后,等跟江渭铭一家的账算清的时候。

    陆淮深知道问题根源在哪里了。她在意别人的眼神和看法,以前不是不在意,只因形势所迫,没资格在意。

    他垂眸安静凝她片刻,眼底噙着淡淡厉色,却冲动开口:“你以前不是巴不得让别人知道你是陆太太么?现在摆脱麻烦了,你却担心起名声来了?”

    江偌登时气急,瘦削的肩膀都在发抖,她压抑着声音也同样压抑着怒意:“你也别忘了我是被谁逼得连名声都不顾,别忘了你那时怎么对我……”

    陆淮深怔住,她胸口起伏着,与他对视两秒后,别过脸就要走开,陆淮深忽地强硬扣住她的手臂,低头便堵住她的嘴。

    江偌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陆淮深搂住她的腰,抵着她的身子往后退,直到她的背脊贴在冰凉的衣橱门上。

    室内开着冷气,木质纹理的门板冰凉,冻得她缩了缩肩膀。

    江偌一条小臂隔在两人之间,被他的胸膛紧紧挤压着,她上身只穿了一件运动内衣,细腰暴露在空气中。她身形纤瘦,却并非平板身材,穿着紧身训练裤的时候,更能看出黄金腰臀比。

    陆淮深大掌在她后腰臀之间抚弄时,遗憾此时看不见她那两个腰窝,跪坐着时才最为明显,也最好看。

    当陆淮深无法自已地想入非非时,松开了她一点,两人呼吸都有些急促,江偌气还未消,故意不看他,然而热潮上涌脸红耳赤,整个一娇羞姿态,看得陆淮深心头发痒。

    江偌这人,要是放任她说下去,不管是讲道理还是鬼扯,能把一百年前旧账全部摊在你面前,同时说服着她自己,当她的逻辑战胜了情感的时候,那就麻烦了。

    陆淮深就是知道他和江偌以前的烂账不少,若两人都认真追究起来,结局一拍两散绝不是没可能,在主要矛盾面前,次要矛盾算个屁。

    陆淮深将她的脸抬起来,她抿紧了唇,眼神满是不情愿。

    他扬起唇角,嗓音低醇:“其实男朋友也没什么不好。”

    江偌不知他这话真话还是反话,因他那笑意过分温和,让她起了层鸡皮疙瘩。

    她试着答:“我也不是那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陆淮深接话快得她猝不及防。

    江偌想了想说要不咱们换个角度想,“那你不如这样想,以前你委屈我不让我做陆太太,现在我委屈你做男朋友,我们也算扯平了?”

    陆淮深松开她:“扯不平,虽然你这角度新奇,逻辑强行通畅。”

    江偌主动踮脚搂住他,嗓音又柔又轻:“今时不同往日嘛,你我都有苦衷不是吗?”

    她主动投怀送抱什么的,陆淮深向来不会拒绝,嘴上说着“少来这套”,手上动作却一点不含糊。

    江偌一喘,拍他后背:“洗澡,都是汗。”

    那谷欠望又从晚饭时便开始积攒,陆淮深只跑了会儿步,精力哪能发泄干净,拉着她来了场持久运动。

    江偌冲洗完出来,已经筋疲力尽,躺在床上发现手机屏幕亮着,不停有>    她点开才发现翰宋把她拉近了高中班级群,群名:城乡结合部夜总会。同时微信界面还有几个新的好友申请。

    翰宋的聊天框里有一条未读信息,是一个小时之前,他刚把她拖进群里,发消息问她:群名刺不刺激?

    江偌顿时觉得太阳穴跳得欢快,刺激你妹啊刺激。

第158章:陆淮深从未跟她提过,她从何答起?

    江偌退出聊天框,又点进好友申请列表,好友申请都是来自群里的高中同学,对方也都发了备注,男女都有。

    江偌看着那些名字,上学时跟他们基本都没什么交集,甚至在她脑海中印象都在淡化。

    最后还是加了好友。

    常人无法避免的好奇心怂恿之下,江偌一一点开他们的朋友圈,随便翻了翻,发现这些人的生活真是多姿多彩。有晒世界各地的旅行照的,也有玩豪车名表的,也不乏家庭一般但学习努力者,进了国际企业或机构,却也是世界各地出差,抱怨工作时也透着冲劲和满足。

    反观她的朋友圈主页,相当空白乏味了,寥寥数条,一翻到底,旅行照里也没有一张是正面照。而且自从家里出事之后就再未更新过,最后一条动态停留在一月份。

    自那之后,连学业都不得不先放弃,至于度假她想都没敢再想。

    江偌一边心中感慨着意外来得总是猝不及防,一边关掉了手机。

    陆淮深不知临时又有什么事,刚又去了书房,房间门没关严实,虚掩了一条缝隙,江偌盯着那条缝,渐渐支撑不住困意睡去。

    次日她却又重新领会了一次,什么叫意外来得猝不及防。

    本来约好今晚见面的杜盛仪又毁约。但这次是杜盛仪亲自打给江偌道歉,说她这边临时出了点意外。

    江偌坐在办公桌前,无奈地撑着头,反应还不能太过激,尽量语气平和地问:“不知是什么意外?有我们能帮得上的地方吗?”

    前面那句才是她想问的,后面那句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问题显得顺理成章且不引起对方反感,一言一行都要考虑都她的感受。以她目前的职位,的确没有资格站在高点质问杜盛仪。

    “没什么,”杜盛仪顿了一下,语气听来还是她给人的第一印象那般,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本以为她要避而不谈,谁知她接着道:“就是有人不想让我接DS的代言,其实我个人还是很希望和你们公司合作的,只是需要点时间处理我这边遇见的麻烦。”

    江偌半信半疑,沉默片刻还是回了行。

    上头时刻催着,她插手不了杜盛仪的事情,也无权做主是等待杜盛仪解决了自身困难再谈,还是就此换一位代言人,现在合同还没签,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她能做的是将情况报告给上级,拖延久了她和王昭也不好做。

    说完就要挂电话,杜盛仪却又说:“其实这事你们公司帮不上忙,不过江助理你倒是……”说到这儿,她声音有种不自然的戛然而止,话锋一转又说:“算了,当我没说。”

    江偌一头雾水,那边已经挂掉了电话。

    能左右杜盛仪决定的,江偌能想到的,除了杜盛仪的经纪公司,就是竞争对手。

    DS作为全球知名的高端酒店品牌,就杜盛仪当前的名气来说,接下这份代言,给她带来的利大于弊,公司理应不会阻止。

    至于竞争对手,原本待选的那几位,要么是一线流量女星,要么是走大荧幕路线的青年花旦,杜盛仪除了曾经的模特身份在国际时尚圈稍有影响力外,名气较之她们,还是稍微差了些。而且她们对于国际酒店的代言,似乎并不是那么看重,所以也没必要恶性竞争。

    江偌百思不得其解,仔细想了会儿杜盛仪说的话,总觉得漏掉了什么,却毫无头绪。

    她将这消息告诉了王昭。

    “我昨天就猜到苗头了,这事儿肯定又要出岔子,”王昭气不打一处来,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这时陈姝姝看见江偌过来,特地上前打了声招呼,随后目光不经意在她脚上扫过。

    江偌靠着王昭的办公桌,往后收了收脚,她今天穿的是一双白色尖头的细高跟。

    陈姝姝问:“对了,你们知道梧桐街有一家很有名的粤餐厅吗?”

    江偌抿唇,垂眸的时候,余光发现王昭在暗中给她使眼色,她才抬起头看向陈姝姝,微微一笑:“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陈姝姝挑了挑眉:“我昨晚刚去吃过,味道很好,推荐给你们。”

    江偌依然笑着说谢谢,办公室内风起云涌,良恶性竞争都有,江偌的原则是只要对方不太过分,那就尽量维持表面太平。

    陈姝姝却对江偌这种人表示反感,表面待人接物温和有加,谁知道背后有没有另一幅面孔。

    她扯了扯嘴角敷衍一笑,又向江偌打听:“杜盛仪那案子进行得怎么样了呢?”

    江偌刚想要回答,王昭坐在办公桌后,将手上转着的签字笔往桌上一拍,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回:“跟您几毛钱关系呢?”

    说完翻了个白眼,站起来,拉着江偌去了茶水间。

    茶水间里空无一人,正方便讲私密话题。

    王昭透过玻璃望向陈姝姝,“自己倒是心虚,不打自招了。为了个职位,连董事都勾搭上了,只会使这种败人胃口的招数。”

    江偌叹气:“现在杜盛仪那边也没有进展。”

    她其实有些愧疚,本来以为这是件轻松活,能帮王昭升职,谁知反而将她绊在了这案子上。

    王昭心里一直装着升职的事,也受杜盛仪那事的困扰,“我有个同学在公关公司,跟很多明星团队有合作。听她说之前有个女明星为了争一大牌彩妆的代言,跟品牌的对头见了面,表面上放出风声在跟人谈合作,私底下却是态度模棱两可地吊着人家,为了自抬身价,争抢资源而已。娱乐圈这种事屡见不鲜,只是这杜盛仪我原本瞧着她是个心高气傲的,谁知是这幅德行!”

    江偌说:“她过几天不是有部电影要上吗?或许是相等电影上映后看看观众反响,如果电影爆了,她名气大涨,自然是代言接到手软。若是不理想,再接下DS的推广代言,届时对她也没什么损失。”

    王昭知道那部电影,她说:“就算爆了,带火一个女二的几率能有多大?再说了暑期档那么多电影上映,热度也不能维持多久。”

    江偌说:“我等会儿跟Gisele说一下这事,如果杜盛仪那边确实协调不过来,看能不能换人。”

    却不知,她进了办公室刚要说这事的时候,Gisele看见她,突然就想起来了,说杜盛仪的经纪人亲自打电话过来解释,杜盛仪最近跑电影路演,行程错不开,等路演结束后再谈。

    江偌有些懵,两边口径竟不一样?

    思量再三,既然Gisele已经开口准许往后推时间,她便也没再说什么。

    有趣的是,下午的时候她又接到了杜盛仪助理的电话,说是为表歉意,送了四张首映礼的票,请他们提前看电影,并诚邀Gisele和钟慎出席。

    那票下班前就差人送来了。

    这一场首映礼邀请的都是业内人士以及媒体。

    Gisele自是不会去的,让她看近两小时的中国武侠片,她会睡过去的。但她却要求江偌和王昭去,她俩是主要接洽人,去了美其名曰给杜盛仪面子。

    “给她面子?她怎么不给我们面子?”

    王昭说这话的时候是周六傍晚,两人已经坐在了电影院里。

    她们在中间靠后的位置,前面坐着一对明星夫妻,左边隔了两个位子坐着一名青年导演和制片人。

    王昭说完又看了眼旁边的空位:“你说钟总会不会来?”

    “估计不会吧,DS又不是投资方,CEO不至于为了一个没定下来的推广代言人跑来看场电影。”

    江偌觉得这是情理之中,但未曾想不是意料之中。

    意料之外,钟慎来了,在电影刚开始播制作公司片头的时候。

    光线不好,三人一打照面,点个头招呼一声便安静下来,钟慎坐在了王昭旁边。

    江偌喜欢看好莱坞科幻,心目中最经典的武侠片是《卧虎藏龙》,看演员的阵容,好多都是年轻面孔,便也提不起太大兴趣。

    她意兴阑珊地支着下巴盯着荧幕,突然光线更暗,荧幕底色漆黑,最开始,用白色小字列出出品人,江偌扫了一眼,怔住。

    身旁的王昭也激动地拍了拍她,讶异程度不下于江偌,“博陆投资了这部电影吗?”

    江偌哽住,答不上来。因为陆淮深从未跟她提过,她从何答起?

    她在出品人一行中看到了陆淮深的名字,她以为自己眼花,可王昭分明也看见了。

    博陆需得是主要出资方,陆淮深的名字才会出现在出品人行列。

    王昭又好奇:“博陆集团也开始发展娱乐版块了?”

    江偌“嗯”了一声:“应该是吧。”

    看电影的时候,江偌没看进去,不对她的口味,果然是提不起她的兴趣,所有色调都是灰沉沉的,冷兵器时代的兵戈相见也拍得差强人意,所有注意力倒是被杜盛仪吸引去了。

    片中杜盛仪饰演一名女将,英姿勃发,棱角锋利,却爱上了世子身份的男主角。女将军在战场上铠甲茫茫叱咤风云,下了战场却穿上罗裙,为男主争权夺利付出一切。

    奈何她是女二号,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她却始终没有姓名。

    当然,这个角色的设定还是挺打动江偌的,但不知为何,杜盛仪演出来,她似乎便没那么喜欢了。

第159章:看来想讨陆总欢心,还真是不容易

    电影播放完之后是媒体见面会,江偌和王昭本打算看完电影走人,但在这之间有观众采访环节,无一人离席,都在鼓掌欢迎主创上台。

    江偌跟王昭此刻要是起身离开,看起来定然突兀,也不礼貌,便也安分坐着。

    那边王昭也跟钟慎聊上了。

    王昭十分擅长拿捏与人相处的度,与上司交流,既不会逾越上下级界限,也能游刃有余地活络气氛。

    江偌就要中规中矩许多了。

    一来,众人皆知她的顶头上司跟钟慎的关系形同水火,她不能过分热络,原则上该避的嫌还是要避。二来,人际交往确实是她的弱项。

    但能进ds归根究底是承蒙钟慎相帮,虽然她自作多情猜想过钟慎别有目的,然而这么久以来都相安无事,所以她自认为对待钟慎的态度不能太过生硬。所以聊起来的时候,她也会摆正心态,适时几句言。

    现场并不安静,第一个被进行观影感想采访的媒体人,从片中情节引申到了爱情论,论调还在向世界观层层推进,好在这人肚子里也是有墨水的,言语诙谐幽默,引得全场气氛高涨。连江偌这个没怎么认真看剧的人都慢慢开始跟着他的思路在走。

    言之后,掌声经久不息。

    接着主持人又寻觅下一位观影人,名人明星自然是重点采访对象,角度切入点自然没有人家文人级别的精彩,江偌和王昭已昏昏欲睡饥肠辘辘,两人来前都没吃饭,还等着结束之后去觅食。

    采访进行到大半,渐渐有人离席,江偌跟王昭商量:“下一波人离开的时候,咱们也跟着走了吧。”

    王昭赞同。

    再看钟慎,已经看了好几次表。

    王昭问:“钟总有事?”

    钟慎说:“倒是没什么急事,只是到了饭点了,也没什么留下来的理由。你们要走了吗?”

    “就走了。”

    钟慎笑笑,指了指右边刚站起来的几人,大概意思是:时机到了,一起走。

    江偌迫不及待半躬着身站起来,哪知道忽听做互动的主持人道:“那就这位小姐表一下看法好了,刚好话筒传到你那儿了。”

    话音未落,一只话筒被前排一人递在了眼前,江偌顿时怯场,这一出乌龙搞得她措手不及,接了不知说什么好,不接又不礼貌,并且肯定会给人一种羞怯怯落荒而逃的观感。

    江偌一咬牙,接过话筒。

    给她递话筒的居然还是一名当红男星,年轻却不是走小鲜肉风格,荷尔蒙爆棚,相当有男性魅力,还冲她一笑。

    作为有夫之妇的她,也控制不住脸色一红,“谢谢。”

    主持人调侃:“秦先生不愧是行走的荷尔蒙啊,谁都能迷惑。快停止散魅力吧,你这迷人的家伙,我们还要采访这位小姐呢。”

    那位秦姓先生尴尬一笑。

    迷惑二字用得江偌心里不大舒服,作为女性,很是有被冒犯的感觉。公众场合,她也不能拉下脸来,嘴角弧度淡了下来。

    那主持人很快将话题带到了电影上,问江偌有什么观影感受。

    江偌不是什么专业影评人,在她眼里看来剧情来说没什么新意,她也不想长篇大论。

    她想了三秒钟,说:“我很惋惜将军的付出,她很执着,可情爱之事太过玄学,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将军明知世子在利用她,依然心甘情愿付出,其实她也奢望世子爱上她,这是她的强求。其实她值得更好,但她若轻易放弃,将军就不是将军了。其他,就没什么说的了。”

    江偌其实说得很官方,但是别人都在赞颂世子对女主的情深,只有江偌将眼光放在女二号身上。

    主持人看向杜盛仪说:“将军,您认同这位小姐的看法吗?”

    主持人意在让杜盛仪和江偌互动,但杜盛仪在镜头前高冷话少是出了名了,点头说同意,“谢谢江小姐关注将军。”

    主持人好奇:“哦?二位是认识的?”

    杜盛仪说:“对,江小姐是我邀请来的合作方的负责人。”

    随后目光放在江偌身上,朝她微微一颔。

    江偌回了个笑。这是她第二次见到杜盛仪本人,依然低调寡言,高挑精致,本来独自站在最左,还是别人把她推到靠中间的位置,但她即便只是安静站在那儿,也是遗世而独立,气场不容忽视。

    江偌说完,坐下后和王昭相视一眼,耸耸肩。引来场上一轮关注之后,也不好立刻走人,又坐了几分钟后才离开。

    离开的时候通向影厅门口一段缓坡上被主办方临时铺了红毯,人来人往,红毯起了皱,那儿是厅内厅外交接地方,光线没那么好,江偌也没低头看路,穿的又是平底尖头单鞋,鞋尖一脚被红毯绊住,猛地踉跄了一下。

    身后忽

    然有只手拉住了她手臂,帮她稳住身形。

    低醇的男声问:“没事吧?”

    江偌回头,正是那位又帅又有型的秦姓男明星,对于之前被人调侃的事她倒没刻意记在心上,坦然说谢谢。

    钟慎提出请二人吃饭。

    江偌说她和王昭准备就在商场里找地方吃饭,商场所在是购物中心的集中地,两人打算吃完再去逛逛街。

    钟慎说:“既然你们有活动,那就算了。”

    王昭说:“以后还有员工聚餐呢,您别怕没机会请客,到时候我们可不会心疼你的钱包。”

    钟慎笑笑,走了。

    一码归一码,王昭和江偌都没那个胆子让钟慎单独请吃饭。

    走出一段距离,王昭转身见钟慎进了电梯,才敢说:“你别说,钟总还真是挺闲的,你说他为了什么啊?你们家那位是投资人都没来呢,他作为一个跟电影女二号有合作的公司老总,居然纡尊应邀。会不会是专门跟gise1e对着干?还是说,杜盛仪从众多人选中脱颖而出,全都是钟慎暗箱操作?他潜了杜盛仪啊?!”

    江偌:“……你的猜测总是这么新颖又跳脱。”

    “那我可真猜不到钟慎是哪根筋搭错了,要不是gise1e下令,我才懒得来,浪费时间。”

    吃完饭,江偌跟王昭去逛街。

    王昭家境殷实,逛的也都是高端商场的名品店,两人审美相投,但江偌现在不敢大手大脚花钱,即便现在经济无忧,却仍有未雨绸缪的后怕心理。

    只是最近她热衷于买套装,专挑气场尖锐的职业风,看中了一件真丝衬衣和黑色包臀裙。衬衣是褶皱深v领设计,胸开得很低,但是有一只简洁的胸针可以收领,干练又性感。

    江偌拿了这套去结账,打开钱包准备刷卡的时候,看见包里卡位上一张黑卡,那是6淮深之前给她的副卡,但她从来都没用过。

    江偌顿了一下,将自己的卡塞回去,取出那张卡递给收银员。

    刚结账离开走出商场大门,6淮深的电话就来了。

    江偌接起。

    6淮深问:“你看完电影了?”

    “看完了。”

    “买了衣服?”

    “对。”她刷卡,应该是有消费信息到6淮深手机。

    “吃饭没?”

    江偌:“吃了。”

    那边没声儿了,江偌觉得自己好像答得太敷衍,又主动问:“你喝酒了?”她听着他声音有些懒散,带着些微沙哑的鼻音。

    他说:“就喝了一点儿。”

    “记得让司机过去接你,别酒驾。”江偌看看身旁的王昭,准备快点结束通话,不能把伙伴晾在一边。

    6淮深说:“我这儿就快要结束了。”

    “好的。”

    6淮深沉默一会儿后说:“挂了。”

    江偌挂了电话,正要将手机放回包里的时候,他又打过来了。

    江偌刚接通,就听他说:“你离我这儿挺近,你到我这儿来,等下一起回去。”

    “可我跟王昭在逛街呢。”江偌看向王昭。

    王昭立刻凑近手机,拆台道:“不不不,我们已经打算回家了。”

    6淮深说了个地址就挂了电话。

    两人分别后,江偌打车去了6淮深跟客户吃饭的地方。

    下了车,她站在酒店门口刚准备给6淮深打电话,就见他正从里面出来,衬衫西裤,挺拔如斯。

    他也盯着她看,对视使江偌微燥,不着痕迹别开眼去。

    6淮深朝她走近,手轻揽住她的腰,“装不认识呢?”

    他身上有烟酒味,江偌凑着鼻子上前嗅了嗅,半笑不笑地抬头:“对方安排的项目还挺精彩的?”

    他挑眉说:“没什么新意。”

    她穿着平底鞋,不踮脚的时候刚到6淮深下巴的位置,凑近的时候,顶贴着他的下颌,身上间都有股淡淡的香味,那是江偌的香水味道,尾调柔软好闻的。

    6淮深闻着她的味道,被饭局上浑浊气味冲得郁闷的心情一扫而光,身心都舒畅不少。

    江偌抬头看向他微醺后格外澈亮双眸,故作叹息:“看来想讨6总欢心,还真是不容易。”

    6淮深低头凑近就要亲她,江偌倏地将脸一转,“周围都是人呢。”

    泊车的门童将车开来,6淮深顿了下,说:“你开车。”

    说完便坐进了副驾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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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对我的过去感兴趣就直说

    江偌顿足了有那么一两秒,才跟着上了车。

    不同于陆淮深开车时常常只单手掌控方向盘的潇洒懒然模样,她开车的时候很专心,两只手规规矩矩扶着方向盘,盯着路况的目光晶亮。

    今天是周五,临近深夜的街上依然熙熙攘攘,市中心又是人流量最大的地方,红灯设得多,等待时间又长,以至于等绿灯路口前车子排起了长队,一点一点往前移动。

    江偌放在包里的手机响起来,电话是程啸打来告诉她,他们打算后天回来。

    这段时间里程啸跟江偌的联系倒是不多,隔个一天两天给她和乔惠打个电话报平安,反而是陆嘉乐每天都要在>

    前两天上午给她发一张乡间池塘照,感慨“空气真新鲜又是新一天”,傍晚又发来自己坐在小院儿藤椅上傻笑的照片,身后是绿昂昂的参天老树,小姑娘脸颊热得通红,手里的小风扇将刘海扇成八字,露出饱满的大额头,说乡间好是好,就是蚊子咬了满腿包。

    陆嘉乐离开两天后,江偌跟季澜芷联系过,季澜芷说陆嘉乐好像在故意逃避家里的事情,也在躲着她和陆清时,打电话过去她不发脾气了,但是话也少了,母女两说不上几句,陆嘉乐也不会发好玩的日常照片给她,更别提陆嘉乐根本不接他爸的电话,更不回;   江偌想着季澜芷思女心切,会将陆嘉乐发来的照片转发给她。

    江偌问程啸:“需要我来机场接你吗?”

    程啸说:“不用,陆缄家里有车来接,你就懒得再跑一趟了,后天是周一,你上班也走不开。”

    江偌像惯常一样叮嘱他注意安全,别跟着陆缄胡来,照顾好陆嘉乐。

    挂了电话,陆淮深问:“也不一定是陆缄会带头胡来。”

    不用开车的人悠闲地坐在那儿,舒舒服服地支着头,长指无节奏地翘着膝盖,随性散漫的模样。

    江偌理所当然说:“陆缄性子本来就更野,家里又惯得随心所欲惯了。程啸就要冷静成熟多了。”

    他微微侧转过头望向她模糊光线下格外柔丽的脸庞,“那不一定,这个年纪的孩子再成熟冷静又能成熟冷静到哪儿去?平时越是约束压抑着天性的,胡来起来越是管不住。”

    江偌心里立刻不舒坦了,就像自己家引以为傲的三好孩子被人说了坏话,她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护短。

    “程啸怎么就成约束压抑了?难道只有放纵才是青春期孩子的天性?”江偌说完停下两秒,有意挖坑引他跳,“想必陆总是过来人,才能这么一口咬定。”

    只是江偌段位不够,当她的称呼从“陆淮深”变成了“陆总”、“陆先生”或是“陆老板”的时候,陆淮深便能自然而然地闻到一股不对劲。

    他淡定说:“你难道不是从十几岁过来的?”

    江偌哽了下,反驳道:“我说的不是那意思。”

    陆淮深在她还没说下句时就打断她:“那是什么意思?”

    话没说完的江偌一口气堵在胸口,不抒不行,“意思是,只有放纵过的人,才认为那是天性正道。”

    陆淮深不接话,只是极有深意地嗤笑了一声。

    那笑让江偌觉得他仿佛是在容忍一个在自己面前指手画脚的小孩子,她没来由的受到一股打击。

    她冷静望着前方,半不认真道:“陆总以前是怎么个放纵法,说出来让我们这些只会压抑本性,约束自己的人开开眼界呗。”

    红灯又变绿灯,江偌给了脚油,加快车速通过十字路口。其实话一出口后,她的心跳也跟这车速似的突突加快了两拍,隐约是在害怕被他察觉那脱口而出的,是她问不出的疑惑和她的千头万绪。

    “对我的过去感兴趣就直说。”他的语气听起来有几分慵懒,还有些酒后的意兴阑珊。

    江偌在他说话时偷瞟一眼,发现他盯着自己,噙着笑意的双眼在幽然中深邃而明亮。

    她心下一跳,口不对心:“那倒不是,我只是为我弟弟抱不平而已。”

    江偌没再看他,但余光总觉得他在盯着自己。他的目光即便淡淡,也充满威仪和审量,仿佛总是带着穿透力,能看破假象,直击心上。

    江偌被他看得蛮不自在,稍一紧张,心思也渐渐飞到九霄云外,车子方向也越来越偏,差点开进旁边车道。

    “你是不是开车习惯性走神不看路的?”

    陆淮深的声音忽然唤醒她,她立刻修正方向。

    后面一辆车真是看不下去了,一直用喇叭滴滴她,后来那车变道跟她并排,等红绿灯的时候降下车窗,那大哥正想嘲两句,一看是个女人,想了想,又看了看她副驾驶的男人,将话吞回了肚子里,无语地冲她翻了个白眼。

    一切尽在不言中。

    江偌羞愧。

    陆淮深还在旁边泼冷水:“看见没,不好好开车是会被别人翻白眼的。”

    江偌闷不吭声地哼了声。

    陆淮深属于喝酒不上脸的类型,说白了就是特能装,装作没有醉,偏偏脚步还平稳,谈吐还清晰。但是有一个特点,他喝了酒后眼睛格外的亮,尤其是有醉意的时候。

    江偌偶然发现后,便是以此判断。但无法断出的是,他醉酒的程度。

    直到回了家,陆淮深上了楼便倒在床上,手搭在眼上挡光。

    陆淮深通常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换衣服,如果晚了,比如今天这样,会直接去洗澡。

    江偌在衣帽间换了身舒服的家居服,出来见他已经躺下了,她上前去拍拍他的小腿,“你洗了再睡呀,别穿着衣服躺床上,身上又是烟味又是酒味的。”

    陆淮深喝多了酒本就头疼,兴许是觉得她聒噪了,抬脚就勾着她的腿绊住她,江偌站不稳,膝盖一弯往他身上扑去,陆淮深伸手将她稳稳接住。

    江偌撑着他胸膛半抬起起身子,换衣服时将头发随便挽在脑后,额前有几缕较短的发丝扎不稳,此时发梢在陆淮深脸上鼻子上晃来荡去。

    陆淮深皱了皱眉,将她的头按下去贴在胸膛上。

    江偌听着他咕咚咕咚的沉稳心跳,她顿住,心中难以自抑地一阵悸动。

    “你是不是喝多了?”她不动,就这样贴在他身上。

    回来时开着车窗吹了风,他身上沾染的烟味已经散去,再加上室内低温,多了几分清冽,他自身的味道也越发清晰,充满了健康干净的雄性气息。

    江偌极是喜欢他身上的味道,于是凑近又往上嗅了嗅。

    “喝没喝多你不知道吗?”陆淮深带着鼻音,一只手压在她腰上,说完用手来回在她腰背处抚摸,动作轻柔又夹杂暗示。

    江偌一愣,“醉没有?”

    他依然紧闭着双眼说:“有一点。”

    江偌稍微爬起来,用手抱住他的头,俯身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真的只有一点?”

    陆淮深睁开眼睛,那双湛黑的眸已经不再清明犀利,茫然中带着?j。

    江偌笑着审视他,自顾低喃:“看来还醉得不轻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