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君莫若相全文阅读 第20分节

第一百九十一章 左相威慑

    “公子,您如今是左相之尊,我司马家世代学儒,我司马青云虽厌恶官场,但也明白在其位忠其职,公子既然开了口,在下定会提点小女,只是……”

    司马青云顿了顿。

    “小女如今身在其中,若是有行为失当之处,还望公子能庇佑一二。”

    纵是清高顽固如司马青云,面对儿女之事,也难掩慈父之心。

    “司马先生是学儒大家,司马氏家风严谨,既知其位忠其职,只要令爱自己明白这个道理,清和自然不会多事。”

    即墨清和声音清冷。

    “公子……”

    司马青云似是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口。

    “那,就劳烦公子了。”

    “司马先生无需多礼,信笺写好遣人送往左相府即刻,自有专人接收。”

    即墨清和站起微微躬了身,司马青云向即墨清和深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后山凉亭微风习习,即墨清和发间的银锦发带随风摆动,他站在那儿看着司马青云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清和,怎么了?”

    弘光问道。

    即墨清和微微侧身。

    “你在鸿风书院这么久,司马青云你觉得如何?”

    弘光认真想了想。

    “院长他为人正派,一心向学,对学生一视同仁,有教无类,有君子之风。”

    “那对你呢?”

    即墨清和继续问道。

    “对我?”

    弘光坐到亭边。

    “我本就是鸿风书院特招进来的老师,他自然待我不一般,况且院长知我与你相交甚好,平日里对我也是多有照顾,从未有过苛责。”

    “那对我送进来的那些学子呢?”

    即墨清和转头看他。

    弘光用手托住腮。

    “平日里我只道是家境贫寒的普通学子,院长从未过问过这些事。”

    听弘光说完,即墨清和转过头看向眼前山色。

    “司马青云曾经最崇敬吾师,我未入仕途之时,曾与他有数面之缘,他虽未能拜入吾师门下,但其品行敦厚,师父也很是欣赏他,这也是我当年让你进入鸿风书院的原因,他是君子,即便有所察觉也绝不会说出口。”

    “刚刚看他面有犹疑,我猜测,他对你在鸿风书院所谋之事早已知情,此番需我援手之事却不以此要挟,足见他本性依旧,未曾改变。”

    即墨清和一番言论听得弘光是脑袋直发胀。

    “停停停,你们这些人爱猜心思,我可不爱,我平时就喜欢游山玩水,这种攻心谋略可别说给我听,我呢,就教教学生,没事的时候呢,训练训练你那些暗卫,就已经够我忙活的了。”

    弘光摆摆手。

    “你让院长写信给他女儿是防患于未然也好,威慑也罢,总归是先给提了个醒,这也是你左相大人的恩典不是吗?”

    即墨清和有些好笑的看了看弘光。

    “既是不想猜,还要说出来。”

    弘光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一拍脑袋。

    “近墨者黑啊,跟着无双公子久了,头脑都变灵活了……唉……”

    若是平日,即墨清和也许还会与他说上两句,可今日事务繁忙,还需去弗图府邸商讨辰业之事,即墨清和与弘光道别后便立即返程,留下弘光一个人坐在亭廊里。

    “匆匆来匆匆走,看来左相这个位置,还真是不好当。”

    弘光撇撇嘴小声说道。

    鸿风书院大门,亦冬已经驾着马车等在门外,见即墨清和出来,亦冬连忙上前拱手。

    “公子,派去安乐候府的信使已回了弗图大人府上,还有,兆玉回消息了。”

    即墨清和一边听着亦冬回禀,一边登上马车。

    “兆玉说什么?”

    “兆玉回禀,与公子猜测,别无二致。”

    亦冬低声道。

第一百九十二章

    “通知兆钰,无论用什么方法,不能让苏素宜出康平王都城门。”

    即墨清和开口道。

    “让维运商会在康平的暗铺给鸿祯制造点动静,切记不要太过,让他们疲于奔走就好。”

    “是。”

    亦冬低头领命。

    “那,需要派人斩断来往信道吗?”

    即墨清和微微摇头。

    “先让她们继续来往,或许能借着这个线索,一举斩断她在昊天所有的暗线。”

    “是!属下明白。”

    亦冬驾着马车行走在街市上,不一会就到了弗图府门外,弗图府门大开,一见到即墨清和的马车到来就立马有侍奴出来迎接。

    “左相大人,弗图大人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侍奴躬身道。

    即墨清和点头,亦冬跟在他身后进了弗图府中。

    “左相你可来了!”

    堂中站着一个年轻侍奴,弗图见即墨清和前来连忙朝他招手。

    “这是辰业派来的家奴,他说他家公子让他报信,安乐侯除了问了他为何问这些问题,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侍奴一年毕恭毕敬,弗图却有些着急了。

    “这问辰业,也问不出什么啊,这可怎么办啊?”

    即墨清和挥挥手示意侍奴下去,待侍奴离去后,他转头向弗图开口。

    “弗图大人不必着急,此事今晚或许就会有定论。”

    他神色淡然,像是早已猜到,弗图仔细一思量,突然有些明白了几分。

    “左相此计的用意,难道并非是从辰业口中得知真相?”

    此事关乎稽薪安危和昊天稳定,即墨清和并不想瞒着他。

    “确如弗图大人所想,若是安乐侯心中生疑,即便面上不显露,今夜也定会有所行动。”

    确实是好计策,弗图略微蹙眉。

    “若是王上说的这个辰良真是安乐侯未显露外人的儿子,那此人明明是侯爵之子,却远在毓琴做着昊天地方守将,会不会……”

    自打有了当初康浩悖逆的教训,如今弗图比着之前谨慎许多。

    “若是真如弗图大人猜测,大人觉得应当如何?”

    即墨清和问道。

    “侯爵之子秘不上表,还隐姓埋名进入昊天官场,此等令人猜忌之举,自然是以立刻收押,等王上归来再行处置。”

    弗图答的十分干脆,即墨清和没有再言自己是否赞同此举,他向前几步走到堂门前,看着逐渐昏沉的夜色和隐约若现的弦月。

    “今夜想必就会明白了。”

    康平国王宫中,苏素宜面朝着大殿上的背影,面色有些难看,她等待了片刻,终于忍不住拱手。

    “王上,刚才臣所言,王上觉得如何?”

    “啊!苏卿啊!”

    大殿之上的明黄背影终于转过身来,他手上拿着浸满墨的毛笔,神色很是畅快。

    “苏卿上次送到宫中的字碑已经被本王研习透了,苏卿这儿可还有什么新找到的名家字帖,送来给本王瞧瞧。”

    苏素宜衣袖中的手紧握了握。

    “王上……”

    王上二字刚出口,站在殿上另一边的紫袍束冠者便打断了她。

    “苏大人,王兄既然叫你去找字帖,苏大人又何必总说些王上不爱听的话惹得这殿上都了无生趣。”

    苏素宜看了说话者一眼,虽是有些不悦,但终还是拱手。

    “穆亲王说的是,是臣失言了。”

    “哎,穆枫啊你做什么说苏卿,苏卿也是为康平好。”

    站在大殿上的身影将毛笔放下,声音颇有些无奈。

第一百九十三章 鸿鹄大志

    苏素宜抬头向上望去,这就是康平国的君主宣朔,他穿着一袭绣银纹的黄色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对襟袄背子,本该戴着王冠的发髻此刻却是披散下来,更显得眉间俊逸潇洒,透着一股明朗的书卷气。

    “王兄。”

    这个高高绾着冠发,穿着华丽的柔缎紫袍者,便是康平国君主宣朔的弟弟,当今的穆亲王穆枫,他语气亦有些无可奈何的模样。

    “臣弟知道了。”

    宣朔见穆枫软了口气,当下满意的点点头。

    “穆枫和苏卿都是我康平的重臣,可一定要守望相助共佑我康平长盛啊。”

    苏素宜和穆枫皆是躬身行礼。

    这日散朝后,苏素宜与穆枫同时出殿,却好似陌生人,都冷着面在各自拥趸簇拥下离去。

    苏素宜刚回到府邸,迎面便迎上来一个人,赫然就是众人以为被压在王陵中早已身死的和颂。

    “主人,那边传消息了。”

    和颂一边将苏素宜身上的披肩拿下来一边开口道。

    “如何说?”

    “昊天王上已逗留多日,似乎对巫医族,很感兴趣。”

    和颂将披肩搭在臂膀上。

    “她当然感兴趣,解忧蛊,就是出自巫医族,此番她既没有带上即墨清和,肯定是有自己的打算,毁我心血,使我在昊天损失惨重,这次,我一定要让她有去无回。”

    苏素宜说的阴狠。

    “主人此计天罗地网,她此次定不会逃过。”

    和颂躬身道。

    “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苏素宜看向他。

    “托主人的福,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若不是主人在王陵内留下了一条暗道,和颂此次恐怕真的要葬身在那王陵之中。”

    和颂语气中透着庆幸。

    “自修竟然还没死,他命可真大,他要是不除,一定会是一块绊脚石。”

    苏素宜声音冰冷,仿佛口中之人与她没有半分关系。

    “和颂明白,属下定当竭力找到他交给主人。”

    和颂低头抱拳。

    “除了自修那个没用的小子,穆枫今天竟然在殿上当面斥责我,若非他是王上胞弟,靠着先王遗诏分了一半兵符,一个不学无术的亲王,竟也能质问我?”

    苏素宜边走边开口。

    “但王上还是颇为信任主人的,主人前段时间未在朝中,王上还送了好些赏赐时时慰问。”

    “信任?”

    苏素宜穿过一片鱼池走到花架边。

    “我们这个王上,看似醉心书法潇洒旷达,其实心思深沉步步为营,他不过是想借我的手,压制穆枫,或者能更进一步,除掉这个妨碍他掌握兵权的人。”

    她看着眼前精心配置的花朵。

    “帝王情谊,从来都是你死我活,不过……若非他们都各有心思,倒也助了我一臂之力。”

    “主人鸿鹄大志,岂是此等勾心斗角之徒可望其项背。”

    和颂见苏素宜抚上花蕊的手带了几分锋利,连忙开口道。

    苏素宜放下欲撕裂花瓣的手。

    “之前在昊天耽误了数日,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主人,已经准备好了,只是……”

    和颂有些犹豫开口。

    “那婴孩,用完后是归还,还是?”

    苏素宜拂袖。

    “这种事还需我说吗,向之前一样,充当死士送去秘训。”

    “是!”

    见苏素宜已有些不耐烦,和颂赶紧低头领命。

    此时昊天已是深夜,王都弗图府上,弗图有些焦急的在院中来回踱步,即墨清和坐在一旁略微探了探手边茶炉的温度,亦冬站在一旁,见即墨清和似是觉得刚好,立刻提起炉柄,伸手为他倒满茶盏。

    “弗图大人,这雾林银翠着实不错,有清心去火的功效,弗图大人不妨一试。”

    即墨清和示意亦冬也为弗图倒上一杯。

    弗图停下步伐,看了看安然自若的即墨清和,走到桌前刚拿起茶盏还没喝上,天边突然一道银白烟花窜起。

    即墨清和闻声抬头,将手中的杯盏往桌案上一置。

    “我们该走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不进正门

    弗图赶紧放下手中的茶。

    “那快走吧!”

    安乐侯府中,四个黑衣人围住安乐侯,不靠近他但也不让他离开,黑衣人手中都未执刀剑,而是手持木支,显然并非要取他性命。

    安乐侯皱着眉看着这四个人。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黑衣蒙面者皆是不言语,安乐侯袖子一甩抬步就想走。四人却是将手中木支横起。

    “请侯爷不要让我等为难。”

    其中一个黑衣人低声开口道。

    “你们是谁的人?”

    夜色下除了习习凉风,安乐侯的疑问没有一个人回答。

    就在此时,即墨清和与弗图已经到了安乐侯府门外,墙边一道身影早已等候在旁,见即墨清和前来,上前躬身将钳在手中的鸽子交给他。

    “公子。”

    即墨清和从鸽子腿上取下信笺。

    “既承一诺,天涯海角,为何透露人前苦苦相逼。”

    弗图歪着脖子读出来。

    “这安乐侯,唱的这是什么戏码?”

    即墨清和若有所思。

    “大概我们不能从正门进去了。”

    说着他回头看了亦冬一眼,亦冬立马领会。

    “是,属下会守住前门,不让任何人打扰到公子。”

    即墨清和微微一点头,亦冬躬身往后退去,弗图狐疑的看了两人一眼。

    “左相大人这是……”

    还没等弗图说完,一旁黑衣人一把拉过他的手臂腾空向上飞去,弗图吓得浑身一颤闭上眼,再睁眼,已经是落在了安乐候的府邸院内,他立马转身,见即墨清和已经站在地上,只有云袖衣玦轻微的浮动。

    习武之人这飞檐走壁之学还真是有用,回去一定得让那两个小子加紧练习,以后好保护王上,弗图心中暗想。

    “弗图大人,走吧。”

    即墨清和抬脚向后院走去,黑衣人也已退到一边,弗图连忙跟上。

    后院中安乐候正一脸怒气的看着不让他移动半步的四个人,若不是怕惊动府里的侍奴们,此刻怎么会由得这些人如此放肆。

    “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当朝安乐候府邸也是你们敢造次的地方吗!”

    安乐候再次发问,语气中虽是盛满不满,却有些刻意的压低了声音。

    “安乐候府自然是无人敢造次的。”

    一道清冽声音传来,安乐候闻声望去。

    眼前三人,为首之人轻裘缓带,面目俊雅,一半发丝束了银冠,另一半长披于肩上,行走间步步生风,神态甚是淡然,仿若走入的并非高门显赫的侯爵府邸,而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街市小巷。

    另外两人,一人黑衣蒙面,与困住自己的这几人无异,另一人明显年纪要大一些,穿着苍黄锦袍,胸脯横阔,只是一双眼射着寒星,夜色下有些昏暗,安乐候仔细的打量着几人。

    在昊天,外门侯爵不得参政是祖宗定下的规矩,安乐候也只有节庆仪典时才会进宫拜贺,平日里他没有刻意结交官场中人,所熟识的那几个也多是莫良骏一派。

    “你们是何人,为何深夜入我府邸?”

    见正主终于到了,安乐候索性也不想着突围,端起架子来问道。

    即墨清和走到院中灯笼明亮处,光影打在他的侧脸上,显出比白日更甚的凌厉。

    “本相也很是好奇,为何安乐候在这种境况下,竟还在此纠缠,不愿出声呼喊救兵。”

    “本……相……”

    安乐候看着清绝孤冷的即墨清和,又看了一眼一脸探究的弗图,那日春花节时曾在城楼向王上拜贺时见过这位左相大人的背影,这一回想,倒确实相似。

    “你是,弗图大人?”

    安乐候突然想到几年前自己曾在宫宴上与弗图对饮过几杯。

    “多亏安乐候还记得在下。”

    弗图虽是客气,但腔调中可没那么好听。

第一百九十五章 隐秘真相

    ,最快更新知君莫若相最新章节!安乐候虽然不解弗图莫名的敌意从何而来,但王家贵胄,即便是外门,多年来的清贵做派早已浸在骨子里。

    “那这位,想必就是左相大人了,不知道两位大人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安乐侯开口道。

    即墨清和轻拂了手,四名黑衣人立刻向后退去。

    “本相接到秘报,安乐侯深夜传信行为蹊跷,为防是有心人妄测侯爷,特来为安乐侯正名。”

    “你可知这可是侯爵府邸,即便你们是当朝重臣,私闯府宅意图不轨,我一样可以上王上那儿参你们一本!”

    安乐侯毫不客气说道。

    “安乐侯为何不回答我的问题?”

    即墨清和将手中信笺展开。

    “我等前来未惊动府里的任何人,或者,安乐侯可以选择叫人前来,这些黑衣人未伤及你分毫,到了王上那儿,本相也自有我的说法。”

    安乐侯听到即墨清和的话似是犹豫了一番,他有些阴沉的盯着即墨清和,即墨清和仍旧是平和以对。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关于这封信,还有,辰良与你的关系。”

    即墨清和收了信笺。

    “辰良?辰业白日突然问我是否有其他孩子,是你授意的?”

    安乐侯眼睁睁看着他将信纸放于袖中,语气突然软了下来。

    “我若说了,左相可否保证替我保守此秘密。”

    即墨清和清朗的站在那儿,浑身透着清绝高贵,出言却极其冷厉。

    “安乐侯觉得您现在有与我谈条件的筹码吗?”

    安乐侯一怔,他半低了头。

    “辰良,确实是我所出。”

    “我就知道是你!你隐瞒这个孩子,派他去往毓琴,是不是想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弗图平日里素是宽厚沉稳,但一遇到有关稽薪平安之事,这沉稳二字便荡然无存。

    “我绝非此意!”

    安乐侯被弗图一斥也急眼了。

    “侯爵宗册所生之子必得记录在籍不得隐瞒,你倒是说说,你隐瞒不报是个什么罪责。”

    弗图冷笑。

    “我安乐侯从不参与朝政,与各位大人也素无交集,我一心忠于昊天,忠于王上,两位大人今日到我这儿来难道就是为了治我一个隐瞒不报的罪名?”

    安乐侯被弗图激的语气也硬了起来,他实在不明白,一个并无实权的侯爵,又是什么劳如此大驾深夜闯府。

    即墨清和见两人一时陷入僵局,抬头轻抚了衣袖。

    “安乐侯莫急,本相既然未带飞羽卫,又没走正门,安乐侯应该明白,本相并非想借着此事让你担上什么罪责,只是……”

    他眼眸如箭直射安乐侯心底。

    “辰良,有叛国之举。”

    即墨清和的话一出口,不止安乐侯,连弗图也颇是震惊的看向他。

    “你,你说什么?”

    安乐侯满脸的难以置信。

    “叛国。”

    即墨清和重复的掷地有声。

    “叛国之罪,株连九族。”

    弗图下意识开口,安乐侯面色从不知所措到面如死灰,他终是躬身向即墨清和做了一个揖。

    “左相,弗图大人,请书房一叙,在下把所有都告诉你们。”

    即墨清和微微点头,安乐侯引着两人走向书房,正走到廊上时,辰业带着一个侍奴正巧走来。

    “爹,您还没睡啊!咦?左相与弗图大人也在?”

    辰业笑着开口。

    “你怎么这么晚还在院中乱逛,快回去。”

    安乐侯皱着眉呵斥道。

    即墨清和看着眼前这个风流灵动的少年,深邃得看不到底的眼睛闪过半分算计。

    “既然辰业公子也在,一起听听也无妨。”

    安乐侯转过头,语气中有些不忿。

    “他还是个孩子。”

第一百九十六章 荒诞往事

    “辰业公子既是侯爵之子,又被王上赏识,将来要是继承侯爵之位,此刻就是对王上尽忠的最佳时机,安乐候当真觉得可以将他永远圈护在羽翼之下?”

    即墨清和开口道,辰业看着针锋相对的两人,有些不明所以,但此刻他也明白,不是他该说话的时候。

    气氛一时间变的很是微妙,即墨清和看似温润实则强硬,弗图更是冷眼旁观,安乐侯终还是退了一步。

    “辰业,你随我们来。”

    安乐侯府里万籁俱静,只有书院中亮着烛火,安乐侯看着眼前烛台似是深思,即墨清和与弗图分坐两边。

    “爹?”

    辰业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你娘睡了吧?”

    安乐侯侧脸问道。

    “我刚刚就是从娘那里请安回来呢,早已睡下了。”

    辰业点头。

    “左相大人,弗图大人。”

    安乐侯微微躬了身。

    “接下来我所言之事,两位大人或许会觉得荒谬,但事已至此,我再做隐瞒也毫无意义。”

    “安乐候请说。”

    即墨清和抬眼说道。

    “我父亲过世的早,幼时我便承袭了安乐候的爵位,我与夫人青梅竹马,那时她是王都富贾杜家的大小姐,他爹与我父亲是世交,奈何天有不测风云,她爹娘在行商途中遭了劫匪双双跳下山崖,那时她还未满十八岁,因着亲人离世的痛苦整日精神恍惚。”

    安乐候陷入回忆中似乎很是痛苦。

    “我担心她,求着娘亲将她接入府中,没想到,正是因为这个决定,让她失去了整个杜家……她的族人们见她进了安乐候府,便以为她将嫁到侯府,于是公然侵霸了她爹娘留下的所有东西,一夜之间,她一无所有。”

    “可我知道!我知道娘不会让我娶她的,我娘早已为我选定一门亲事,是朝廷一个大官的女儿,我绝不同意,我喜欢夫人,从小就喜欢。”

    “我反抗,可娘见夫人是个孤女,竟拿她的性命要挟,后来为了逼我,竟是骗我喝下致幻的药,与一个从府外买回来的丫鬟……”

    年岁已过半百的安乐候此时竟眼眶含泪。

    “那日后,我自觉对不起夫人,却也不愿就此妥协,为了瞒下这件事,我以安乐候的身份将娘幽禁别院,给那丫鬟我所有的金子,就此约定,绝不说出此事,我还说,若她愿意,去除她奴籍,为她选个好人家,或者开间铺子,都可以,只要她能原谅我。”

    “她却跪在我面前,说她是与娘合谋,自愿做这件事的,她恋慕我许久,求能留在我身边。”

    “我当时慌了,我没有办法,我不能让夫人知道这件事,绝不……”

    “那辰良?是那丫鬟所出?”

    弗图思索着问道。

    “我那时并不知道,这般荒唐的事竟然还留下了一个孩子,那丫鬟走的第三年,我终于迎娶了夫人,却在大婚之夜收到一封那丫鬟的信,我只能再遣人送去金银。”

    “夫人因着少时打击,这些年身体一直不太好,时常会有些呓语,我只想瞒着她,再久一点,或是一辈子不知道也好。”

    安乐候声音中带着沉痛。

    “我,竟然还有一个哥哥?”

    辰业被突如其来的真相震惊。

    “不,你没有哥哥,我安乐候只有你一个儿子!”

    安乐候突然发怒道。

    “那是个错误!”

    辰业被吼得一怔。

    “辰业,你确实不该有这个哥哥。”

    即墨清和明白了事情始末,指尖轻敲。

    “他对你,也许会是敌人。”

第一百九十七章 保他性命

    即墨清和一席话,屋内几人脸色瞬间都变了变。

    “左相大人,之前您说辰良有叛国之举,是为何意?“

    弗图略带疑虑问道。

    “苏素宜逃回康平后,我便派人盯着她与昊天的联系,发现多数消息都从毓琴而来,来源直指毓琴官员,而辰良与巫医族之间的关系,恰巧佐证了这一点。”

    即墨清和紧盯着安乐侯的反应。

    弗图当初告诉即墨清和这件事时,只说辰良与辰业模样极其相似,王上要查辰良身份,可从来没说过辰良与巫医族有关。

    “巫医族?”

    安乐侯语气中带着疑惑,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安乐侯不知道?”

    弗图立刻明白了即墨清和的意图。

    “从未听过。”

    安乐侯摇头。

    弗图与即墨清和对视了一眼。

    “安乐侯今日所说之事,我与弗图大人会如实禀报王上,除此之外,我们不会透露他人。”

    即墨清和站起身。

    “辰业,明日我将前往毓琴,你也一道同行吧。”

    “左相!”

    安乐侯看即墨清和要带走辰业心生慌乱。

    “安乐侯!”

    即墨清和突然语调冷峻严厉起来。

    “既要证明效忠王上,辰业,定然是最好的人选。”

    若是平日,侯爵尊位即便是当朝重臣,也不能这样呵斥,但这时境况,又怎么容得了再做商量,安乐侯握了握拳。

    “还请左相大人,见到王上述我无奈之举,一切罪责我愿一力承当,与旁人无关。”

    “弗图大人,烦请你带辰业出去,我与安乐侯单独说些话。”

    即墨清和见安乐候服了软低声道。

    弗图看了看两人,站起身带辰业走了出去。

    屋内只有即墨清和与安乐侯两人。

    “身袭侯爵之位,欢喜之人被亲友欺辱,被迫散尽家财,痛苦难当,竟还能稳如泰山,安乐侯,你这个谎,扯的可不够高明。”

    即墨清和覆手看着他,安乐侯脸上的惶恐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阴鸷深沉。

    “左相大人既已知道,为何不拆穿我?”

    “本相来这,并非来管你的家务事。”

    即墨清和轻声一笑。

    “刑律法典是郑昔泽的事,只要你未危及昊天安定,我无意知道你的过去。”

    “我与辰良还有那丫鬟早已决裂,不相往来,左相大人不必担心,当年我做那些事,只是想将我夫人留在身边,若是左相大人有恋慕之人,未必不会像我一样做这样的选择。”

    安乐侯眼光凿凿。

    “只是左相既然已经知道我与那辰良毫无关系,为何还要带走辰业?”

    “本相既然想到,辰良未必想不到,我带他走,也好让你有充足的时间去圆了这个谎。”

    即墨清和背对着安乐侯开口。

    “左相为何要帮我?”

    安乐侯皱眉。

    即墨清和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事。

    “本相并非帮你,只是与我无关罢了,辰业当初呈给王上的火药救了王上一命,王上信任他,安乐候既然想侯府上下平安,辰业,便是其中最关键的一环。”

    “左相能算计至此,在其中,又想得到什么?”

    安乐候直起身子。

    “辰良谋逆,侯府既已经卷入其中,辰业,就是解决这件事最好的人选。”

    即墨清和侧身看他。

    “而我身为左相,不过是为了这昊天安定,王上太平罢了。”

    安乐候认真打量着即墨清和话中真假,可即墨清和又岂是轻易被人看穿的人。

    “安乐候,这是唯一一条两全其美的路,失了此机会,以后如何,可就无人知道了……”

    “左相大人。”

    安乐候似是下定了决心。

    “辰业是我亲子,此番与左相同行,还望保他一条性命。”

    即墨清和微微躬身。

    “清和自当尽力。”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不做左相

    安乐候与即墨清和从书房走出来时,弗图和辰业一老一少,正在院中看星星,弗图时不时与他说些什么,听到开门的声音,两人回过头。

    “爹,左相大人。”

    辰业拱手行礼,弗图站在一旁神情莫测。

    “辰业,你回去收拾收拾,明日便与左相一同出发去往毓琴。”

    安乐候开口道。

    “是。”

    辰业低头应声。

    “弗图大人,我们也走吧。”

    即墨清和向弗图示意。

    月色之下,正是宵禁的时候,空旷的街道上却有两人并肩而行。

    “左相明日要去毓琴?”

    弗图冷着脸问道。

    “带辰业一同去。”

    即墨清和衣飘飘,仿若不沾丝毫尘埃。

    “王上命你我镇守王都,私去毓琴,便是抗旨不遵。”

    弗图话语中有些不满。

    “我并非私去,而是回传王上密信,王上要查证辰良身份,如今既已证实,自然需要有人去送信,而我,就是那送信人。”

    即墨清和拂袖。

    “至于辰业,他是安乐候之子,辰良的兄弟,便是王上最好的武器。”

    弗图瞥了一眼即墨清和,见他神色清冷,不由轻叹了一口气。

    “我猜,你知道辰良与巫医族有关,并非空穴来风,你是否掌握了确凿的证据。”

    “证据,我的确没有,但是……”

    即墨清和顿了顿。

    “我想,我应当是见过辰良。”

    弗图不解,即墨清和继续说道。

    “那时我随师父游历时,曾在巫医族小住,后来我见到辰业总有些熟悉感,直到你说辰业与辰良极其相似,我才想起,原来是在巫医族见过这个面孔。”

    “苏素宜,辰良,这两个人与巫医族都关系密切,巫医族最擅奇门蛊药,如今王上身在毓琴,必定会彻查到底,她身边只有郑昔泽和方世,我担心会出事。”

    即墨清和提到稽薪,语气不自觉的温柔了些,弗图是过来人,岂非不明白其中一二。

    “即墨清和,我知你对王上的心意,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全然配合你,君主其位高耸,我望云端之上有一知心人,你公子盛名,算无遗策,手段智计更是令旁观者胆寒,你我同朝为官,说是同为百姓康乐,但我知道,你其实并非在意的是这万里河山。”

    弗图扬头出声。

    “刚刚在院中,我将王上在毓琴所遇之事告诉了辰业,他确实心智单纯,只言王上或许需要便说要去毓琴为王上分忧。如今王上身在毓琴,我心中也很是不安,我本就不打算拦你,只是左相谋策难以让人揣度……”

    即墨清和停下脚步。

    “当年弗图大人与我同去旭日,历经生死,清和本心,从来未曾改变过。”

    弗图深深的看了一眼即墨清和,转身向前走。

    “王都有我镇守,你不必担心。”

    此时的毓琴行宫中,稽薪正在烛火前看着手中密报。

    “凌音果然收服了菏泽守军。”

    稽薪有些满意的点点头。

    “王上,夜已深了。”

    烁格端着一盘点心前来,稽薪随手拈起一块酥饼。

    “还真是有些怀恋清和的药膳。”

    她说着抬起头看向烁格,难得放松下来露出少女神态,一双眸子中满是俏皮灵动。

    “不如将他绑来吧,给本王天天做些药膳就行了。”

    “王上,左相事务繁重,怕是没法只做些药膳就行了,若是不做左相了,倒是可以像王上说的这样……”

    烁格边帮稽薪整理奏章边说道。

    “不做左相了……”

    稽薪吃了一口酥饼,倒是个新奇的想法。

第一百九十九章 前往毓琴

    左相府准备的很是迅速,第二日未到巳时,便有侍奴前来安乐候府请辰业前去,辰业提着连夜收拾的几件衣物,便随着侍奴出了门,刚准备踏出府门。

    “辰业!”

    辰业转过头,看到身后面带忧思的父亲,仅一夜,父亲似乎苍老了许多。

    “你,就没有什么话想问我吗?”

    辰业站在台阶上,与父亲遥遥相望。

    “有。”

    他昨夜辗转反侧了一晚,这些年父亲虽时常训诫他,但终究还是由着他去做喜欢的事,如今父亲突然告诉他陈年旧事中的离奇过往,即便他再不谙世事,也能体味到其中的隐瞒与无奈。

    辰良,那个与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又为什么要谋逆叛国,他想要做什么,太多太多的疑问缠绕在他脑海里。

    “爹,这些年我醉心研制火药,未做到一分作为安乐侯之子的责任,此事既是由父亲所起,身关我安乐侯府一门安危,作为儿子,当由我去结束。”

    辰业声音沉稳,带着与平日不同的稳重笃定。

    “我亦想知道真相,但我知道,此时侯府不能再出任何乱子。”

    “爹,您多保重,照顾好娘。”

    辰业朝着安乐侯深深行了一礼,这番远行,他未提前告诉娘亲,希望归来之日还有机会向娘亲赔罪吧。

    亲子远行,也许还会是生死之局,为人父母怎能不担忧,只是安乐候也明白,有因就有果,若是前尘孽缘,此时也不会无路可走,他如何又能再说些什么?

    辰业到时,即墨清和已经轻装简行骑在了马上。

    “左相不坐马车?”

    辰业有些疑惑。

    “你我此行以信使身份,马车不便。”

    即墨清和答的言简意赅。

    “是,辰业知晓了。”

    不知为何,辰业总觉的面对即墨清和,有些本能的畏惧。

    这边两人准备出发前往毓琴,康平国中更是暗流涌动,兆钰得知苏素宜打算离开康平王都,虽未探听到将去往何处,但公子的命令,就是用一切手段阻止她出城。

    如何行事,便成了当务之急,兆钰立刻召集康平的维运暗桩在一家茶庄里商议此事,正在众人谈论时,一个小厮敲门进来递上一张帖子。

    “这位大爷,隔壁一个公子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小厮将帖子递给兆钰,兆钰伸手接过。

    “隔壁的公子,是谁?”

    “这个,小的也不知道。”

    小厮怯生生答道,兆钰见他确是毫不知情的样子,摆摆手

    “你先出去吧。”

    “好嘞,几位大爷有事喊我!”

    小厮见兆钰没有怪罪之意,立刻将桌布往肩上一搭,躬身退了出去。

    兆钰打开帖子,看了其中文字,脸色顿时一变,他定了定神,环视了眼前几个正襟危坐的暗桩。

    “你们今日先回去吧,我会及时给你们消息和最新指令。”

    “是。”

    几个暗桩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也懂得分寸,皆行礼退去。

    兆钰看几人离开,将手中帖子又一次打开,这次他仔细的斟酌其中意味,半晌他站起身,走出门外,朝着右边一间紧闭的雅间门叩了叩。

    “一人品茶或许无趣,不知可否与在下同饮。”

    他站在门外,聚精会神的听里面的动静,想从中听出一二来,可这屋内安静,就像是没有人一般,正在兆钰想用内力一探虚实的时候。

    “有朋自远方来,最是解忧。”

    一道声音传来,门随之打开,雅间之人颇是潇洒的半卧在茶案前,身着杏黄色的缎子衣袍,手持象牙的折扇,修长优美的手指随意的晃动着杯盏,他带着笑微微抬起下巴,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

    兆钰抬腿走进来,屋中人将折扇扔给开门的少年。

    “游兮……”

    少年立刻会意退了出去。

    兆钰看着眼前之人,拱手行了一礼。

    “自修少爷。”

第两百章 达成协议

    “哈哈哈哈……”

    自修笑出声来。

    “即墨清和倒是谨慎的很。”

    “公子只是怕我等不识自修少爷闹出误会,才先寻了少爷画像让我等辨认,如今看来,确是先见之明,能在此处得遇自修少爷,实属难得。”

    兆钰微微躬着身说道。

    “你这小子,倒还挺会说话,不如以后跟着本少爷,保你吃香喝辣,不比你在昊天差。”

    自修一脸意趣。

    “自修少爷真是折煞在下了,在下才疏学浅,愧不敢当。”

    兆钰平日里虽是爱和亦冬置气,但在正经事上从不含糊,这话明着里是说自己不配,实则就是拒绝了招揽,自修本就是试探,得了这回应也在意料之中,他将手中的茶盏往桌上一放,向兆钰示意。

    “坐吧。”

    兆钰思量了一下,走上前坐下来。

    “我知道你好奇为何我找到你。”

    自修扬起一分邪魅的笑容。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自修少爷,是想与公子联手?”

    兆钰很快明白了自修的意图。

    “即墨清和想做什么?”

    自修忽而冷了声音问道,自他查到从昊天方向来的人和王都的维运暗桩活动频繁间期相吻合时便有所察觉,其中必有蹊跷。

    兆钰将手放在腿上。

    “公子希望,苏大人,能留在王都。”

    “苏大人?”

    自修冷笑一声。

    “需要多久?”

    “越久越好。”

    兆钰认真道。

    “我知道了,告诉即墨清和,不管他在做什么,这次帮他是为了那日王陵之中的人情,苏素宜,由我亲手解决。”

    自修声音冷漠,兆钰犹豫了片刻。

    “可据在下所知,自修少爷如今还没有正式回归洪祯商会,如何……”

    兆钰话语中带着探究。

    自修半扬起脸,眼神中透出凌厉。

    “若是说留住一个人,即墨清和不行的事,有一个人可以。”

    “自修少爷说的是?”

    兆钰问道。

    “穆枫。”

    自修握住茶盏看向兆钰,一双桃花眼中闪过算计,兆钰立即明白了其中关联。

    “在下明白了,会将自修少爷的话立刻回禀公子。”

    雅间内的小炉升起缕缕热气,自修面容被雾气笼罩,兆钰只觉得恍惚间眼前人好像露出了一个难以琢磨的笑容,再定神时已经消失不见。

    毓琴的气候湿润,郑昔泽踏着清晨露珠来时却被烁格挡在了门外。

    “郑大人,王上还未醒。”

    烁格小声开口,生怕惊扰了稽薪,郑昔泽看了看天,此刻确实还尚早,刚想转身离去之时,殿门打开。

    “烁格,今日怎么不在殿内。”

    稽薪半眯着眼,一头青丝松散的披在肩上,脖颈细长眉间如水,懵懂间少了几分君主威仪,身上的绸缎云锦很是贴身,显出极为婀娜的身姿。

    “王上,郑大人来了。”

    此时场景着实有些尴尬,烁格只得硬着头皮说道,稽薪忽而被一阵凉风吹醒。

    “郑卿啊……”

    她讪讪笑了笑。

    郑昔泽也愣住了,见稽薪说话立即低头躬身。

    “王上万安。”

    稽薪瞥见他红透的耳尖,有些不自然的挥挥手。

    “郑卿等过了午时再来吧。”

    “是。”

    郑昔泽将手举过头顶退下,见他走远,稽薪半靠在门边看着烁格。

    “烁格……”

    烁格连忙低头。

    “臣也不知道郑大人怎么会来的这么早,未能及时通禀。”

    稽薪扶了扶额转身走回殿内。

    “帮本王更衣吧。”

    这是夙夜五日之期的第三日,毓琴依旧风平浪静,没有丝毫波动,司马安歌和辰良日日请安,即便是见不到稽薪也礼数周全,唯恐一丝怠慢。

    “王上,您昨夜那么晚才睡,今日为何不迟些再起?”

    烁格边为稽薪系上水晶腰扣一边问道。

    “毓琴看似平凡,但越是平静越是蹊跷,本王既然要将这里的谜底揭开,此刻就不能出万分差错,与平日无异,才能让人无所防备。”

    稽薪望向前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