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君莫若相全文阅读 第9分节
第八十一章 归都前奏
稽薪与即墨清和踏上归都之路，因着自己在琼玉之事早已传遍大街小巷，索性也就不再低调行事，王上车撵典仪一应俱全，浩浩荡荡出这琼玉。
街边百姓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多是少见君主的兴奋，稽薪坐在车撵上，轻纱掩盖其中细微，百姓虽都不敢直视王上威仪，但也有好奇者想透过薄纱看一看这昊天之主，是个什么样的三头六臂，即墨清和骑着马跟在车撵旁，头戴银冠身着青白长袍，惹得一众女子目光追随。
文臣却不坐车撵，可以跟在君主旁骑马而行，左相当是荣宠在身，琼玉郡守看着眼里暗自思量。
车队行至城门处，琼玉郡守带领一班衙役跪在稽薪坐撵前。
“天降大旱，琼玉遭难，如今从崩塌中复兴，全仗王上仁德，王上亲临琼玉，亲查民况，力兴百策，佑我昊天。”
“臣为琼玉郡守，守卫一方国土，却远不及王上爱民如子之心，臣在此，为这方百姓，叩谢王上。”
说着便是行大礼。
坐撵轻纱后，一道清冽的女声传来。
“昊天昌盛，天下太平，是百姓之福，万民之安，望你继续以赤子之心守这一方疆土，也望琼玉百姓，能够从此一难中振作起来，共同佑我昊天，壮我家园。”
“王上万安，昊天百盛！“琼玉郡守心中澎湃，又拜了一拜。
周围百姓不少心生感慨，跪在地上行礼。
稽薪拉起一边轻纱，看向骑在马上的即墨清和。
“走吧。”
即墨清和温润点头。
这天有偶然间抬起头看见王上尊容的百姓，把这段故事编成话本子，昊天王上头戴金色凤冠，身着嫣色对襟长袍，屏障后是倾国倾城的容貌，可这身姿威严，让人望而生畏，一番慷慨陈词后，撩起眼前轻纱，对着那左相大人笑了一笑，刹那间灿过这漫山彩霞……
两人回到昊天王都之时已走了半月，弗图的限商之策已暗地向全昊天推广实施，京都尉接手了孔家上报的孔棘和其女孔诗倩的案子，可查来查去，因为当天大雨又没有人证物证，竟是什么也没查出来。
倒是孔家，因着孔棘横死街头，唯一的女儿孔诗倩也死了，这巨富财产，手下店铺，种种产业，如何分配就成了头号难题，几个兄弟姐妹整天斗得那叫一个不可开交，谁还有空去查谁杀了孔棘。
稽薪刚回到王宫就接到弗图请求面圣的折子，限商初策虽已有所进展，但所行之事毕竟涉及许多人的切身利益，其中细微，难免还需要再行商榷。
除了弗图，稽薪将即墨清和也宣进了宫，刚从琼玉赶回，又匆忙让人从府邸进宫，稽薪心中着实有些过意不去，但一想自己也是没有多做休息就开始处理政务，也就没那么多顾虑了。
弗图早知稽薪今日回宫，早早的就等在了宫外，因此来的比即墨清和更快些。
“王上万安。”
弗图到时稽薪正在翻阅这半个月来积攒的奏报。
“起来吧。”稽薪晃了晃手中的狼毫笔低声说道。
弗图站起身。
“限商初策进展如何。”稽薪问道。
弗图举起手中的折子，烁格看到向前将折子接过来，呈给了稽薪。
“初策因着没有言明限商，只是在百姓流通之时加了些鉴别的法子，与百姓来说，是有利的，所以没有什么大的起伏。”弗图低头道。“但是维运商会似乎是有察觉到什么，这段时间旗下产业都相当谨慎，但我们动作不大，所以它们也没什么动静。”
稽薪翻着弗图的折子，看了一遍，露出两分意味深长的笑意。
“若是一点也没察觉，我倒是怀疑这横跨两洲大商会的实力了，当年戎成大帝立维运之时，是何等风云澎湃，如今倒是比以前，更是没落了。”
“王上英明，维运商会自景洪做行首以后，虽是依然强盛，但对其旗下各主事的控制能力却是一年不如一年，想必这景洪也是心急的很。”弗图点头说道。
稽薪将折子扣在桌案之上。
“我之前交代你的事，可有办好？” 第八十二章 群芳难逐
弗图连忙拱手。
“臣已尽力办妥，但，出了一件有些麻烦的事。”
稽薪挑了挑眉。
“麻烦事？”
“是的，”弗图面上既是不解又透着半分嫌恶。“孔棘被人当街砍死，横尸街头，下手极为残忍，就连他的女儿，也被人毒死了，如今的孔家，已是分崩离弃，怕是不能再为王上所用了。”
稽薪有些讶异。
“王都之内，当街横死，连其家人都不放过，谁这么大胆子！”
“这件事臣也想了许久，但京都尉找不出什么证据，孔棘此人，身边也雇了几个好手，竟让人在大街上被杀，定是实力雄厚，王都之中能做出此事者，臣只能猜测，会不会是，”弗图皱眉思量。“维运商会。”
稽薪轻轻叩了叩桌案。
“维运商会如今内忧外患，此时在王都如此明目张胆的行凶并不明智。”
“但臣，确实也想不出，第二个怀疑对象。”弗图沉声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稽薪轻点了点头。“若真是维运下手，他们竟查出你与孔棘如此隐秘的关系，其中利害你可知道？”
弗图抿了抿嘴，心中丝丝担忧显露出来。
“自然是知的，王上还是长公主时，让臣招揽一些昊天巨富用以未来牵制商会，这层关系本就极为模糊几不可查，孔棘也是其中极为谨慎的人，竟一朝被杀，孔家若是自此没落，少了孔棘这个助力，维运在王都的势力将会空前壮大。”
“不仅如此，孔棘暴露，也难保其他人不会被察觉，此后你行事，要更加小心了。”稽薪站起身来说道。
“是。”弗图躬身。
稽薪将手覆在背后，若有所思向前走了两步，又转过头看向弗图。
“以王族名义，向孔家传旨，以大士礼典厚葬孔棘，你去监督，顺便看一看，有没有有能力接手孔家值得培养的后生，尽快挑选一个出来。”
“臣领旨。”
弗图低头称是。
孔棘身死是谁也没想到的事，王上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立刻有了新的谋划，与当年吩咐自己未雨绸缪拉拢巨商时的当下立断一模一样，王上无论为长公主还是这昊天之主，都心思缜密手段凌厉，能为君者，确是让人仰望。弗图心中暗叹道。
与此同时，一辆软垫马车正赶赴王宫，车中坐的，赫然就是即墨清和与兆玉。
“刚刚我与你说的话，都记住吗？”
即墨清和换了一身锦服华装，比起宽袖长袍少了三分仙气，多了四分深邃，一边说，一边抚了抚衣袖。
“属下记住了。”
兆玉点头。
“那便去吧。”即墨清和挥了挥手，兆玉领命，飞身出了马车。
马车在王宫前停了下来，即墨清和拒了侍奴来接的轿子，如今他贵为左相，依照礼制是可以坐轿入宫面圣，可他倒是更喜欢走进去，这青石板路，巍峨城墙，总能让他想起初入昊天王都的场景。
左相到——
侍奴一声传唤，即墨清和缓步走了进来，稽薪抬起头，正直太阳从殿中斜斜照进的最后一缕光，即墨清和逆光而行，面如冠玉朗目深邃，雾鬓飘垂形貌昳丽，锦衣华服穿在他身上，只觉得仙气凛然世间难寻，难觅半点浮华之气，似是感到稽薪在看自己，即墨清和朝着稽薪笑了一笑，瞬间周身的冷漠变成了倾面暖意，含笑间皎若秋月，当是瑰姿艳逸顾盼生辉。
“果真是群芳难逐……”
稽薪喃喃自语道。
“王上？”
即墨清和已走到了稽薪身前，见稽薪只是盯着自己，不免出言提醒了一句。
此时稽薪还正想着新月如佳人，出海初弄色，即墨清和一出声才反应过来。
“清和，你来了。”
即墨清和见稽薪不常有的懵懂状，又不禁笑了笑。
稽薪又瞬间被即墨清和吸引，随即心中自省，当年与清和相识之时未在意他容貌，怎得相处越久对这容貌之事越是在意，真是要不得，要不得。 第八十三章 限商行策
“咳咳，清和啊，今日召你来，是想与你商议下弗图最近正在推行的初策。”
稽薪努力平复了下有些微红的脸颊，正色道。
即墨清和拱手。
“弗图大人的初策，臣已看过，详尽得当，并无什么不妥之处。”
弗图在边上做了透明人有一会儿了，眼见气氛有些微妙，这回终于可以说话，当下便是开口。
“承蒙左相大人夸赞。”
“那清和有什么好的建议吗？”稽薪继续问道。
即墨清和看向稽薪。
“臣以为，若是限商，此力度，怕是不够。”
弗图初策上并没有言明限商，而是在一些关键关卡加了些朝廷限制，即墨清和却是直言说出限商二字，很是让他惊讶。
“噢？清和似乎有什么高策？”即墨清和的重商几乎人人皆知，稽薪此时也是想提前与他通个气，探探他的口风同时也表明自己将要实行的行策。
即墨清和似是略微思索了一下，说道。
“维运商会确在昊天势力盘根错节，若是想要一击必中，臣想，应是该加以重击，先摧毁大部分有生力，再由王室出面给予修复，一给一予，方能使维运在昊天境内无法不可控制。”
“清和这番话，倒是比本王想的，更加激进。”
稽薪开口道。
弗图倒是有些兴奋。
“王上，臣以为左相此策可行！”
他本就着意限商，原本因着即墨清和重商之举有些芥蒂，但此时即墨清和竟然开口与他所想一致，当然是十分开心。
稽薪有些探究的看了看即墨清和，即墨清和温文尔雅坦然而立。
“既然弗图也觉得可以，那此事，就由你们二人主理吧。”
“限商之策由弗图大人先提，臣只做协助就好。”即墨清和拱手道，一副不愿贪恋功劳两袖清风的模样。
稽薪眯了眯眼。
“那便如此办吧。”
弗图心中少有弯绕，见即墨清和支持他自然欣喜，出了宫后便跟着即墨清和到了他的府中一定要讨教一二，即墨清和也不藏私，将如何强力限商之法都一一说与他听，两人探讨至深夜，弗图才心满意足从即墨清和府中离开。
弗图离去后，兆玉从门中走进来。
“公子，亦冬已经到了。”
“让他进来。”即墨清和提起笔在宣纸上开始写字。
亦冬进来便是行礼，眼中皆是恭敬沉稳。
“公子。”
“怎么样？”即墨清和边写边问道。
“如公子所料，孔棘一死，孔家便成了一团乱麻，属下接到公子传信，便立刻着手收购孔家产业，他们因着没落流言心中早已惶恐不安，许多产业着急换成现钱，如今属下已收购了其中七成。”
即墨清和微微带了半分笑意。
“不错，剩下三成不用收了，做的太满，容易引起注意。”
“是。”亦冬低头道。
“景洪那边怎么样？”
亦冬微微皱了皱眉。
“他应该是对朝廷所行之事有所察觉，最近对主事们的管控力度明显严格了些。”
“如此便好，兆玉，”即墨清和将所写信纸交给兆玉。“把这封信送给景洪，记住，要绑在箭头上，用箭射进去。”
兆玉接过书信调皮一笑。
“公子这招射箭入府，以景洪那个惜命的性子，还不得吓死。”
“给他提个醒，才能让他出手，维运商会真正的实力，隐藏多年，也该是时候显现于世了。”即墨清和低声缓缓说道。
亦冬心中敬佩。
“公子此计，当是无双。”
“亦冬，我吩咐与你的事，万不能有任何差错。”即墨清和看向亦冬。
“公子放心，万无一失。”亦冬伏地行礼。
即墨清和浅笑了笑。
“今日既然来了，就让张大娘烧些好菜，吃完再走吧。”
“公子，我今日不想吃笋子了。”兆玉有些委屈说道，自从即墨清和种了一片竹林，小瑾就开始每天挖笋子烧出来吃，虽说张大娘手艺好，可这天天吃，也快见笋变色了。
亦冬有些羡慕的看着向即墨清和撇嘴的兆玉，家常便饭其乐融融，不知何时才能，回到公子身边……
即墨清和转头看向神色有些落寞的亦冬。
“很快就会结束的。”
亦冬一晃神，连忙行礼。
“公子之令，赴汤蹈火，无论是在这左相府，还是天涯海角，于亦冬来说，都是一样的，只要是在为公子做事，此生足矣。” 第八十四章 玲珑心曲
景洪正在府中看账本，突然一支箭射进来，正好扎在了窗台边。
“刺客！”
景洪大喊，府中侍奴纷纷提着刀赶过来，却没有发现一点人迹。景洪皱着眉看向牢牢钉在墙上的箭，箭身上绑着一封信。
景洪拔下箭，信中所写却是让他大吃一惊，当即屏退众人。
若此事是真的，那可要立刻找长老商议，景洪心中盘算。
此时的昊天王宫，郑昔泽正在向稽薪汇报最新的政况，郑昔泽善律法，稽薪有意将刑律之事交于他，但还需时间观察。
两人正商讨着，烁格上前通禀，说是即墨清和请旨求见，稽薪有些讶异，今日未传召他进宫啊，郑昔泽听闻即墨清和前来，神色中也多了些晦暗不明。
“让他进来吧。”稽薪说道，既然是已来了，也没有不见之理。
即墨清和一身灰白宽袖长襟，身负一个被布包着的物件，衣着清爽丝毫不像位高权重的左相，倒像是游遍天下的学儒。
稽薪突然想起初见即墨清和的样子，那时候他尚是阑泉大师坐下首徒，倒是与此刻很像。
“清和今日怎么来了？”
稽薪坐在桌案前问道。
即墨清和微微笑了笑，将身负之物卸下来，上前两步放在稽薪的面前，站在一旁的郑昔泽见即墨清和没有经过烁格之手，而是自己直接将物件呈给王上，不免又是皱了皱眉。
“这是？”稽薪看了看即墨清和放下的东西。
即墨清和缓缓揭开包裹着的灰布。
“此琴名为酣梦，王上，今日二十。”
“清和不说本王倒是忘了，”稽薪大笑。“此前定的习琴之约，若是你今日不来，本王都准备放弃不学了。”
即墨清和眼中温柔更甚。
“王上之约，铭记于心。”
“本王与郑卿商讨的也差不多了，既然清和已来了，那便教一教本王吧。”稽薪点头道。
郑昔泽当初被无端抢走了教琴的活儿，虽并无太在意，但即墨清和用心不明让他忌惮，遂拱手道。
“臣对左相所言习琴之法也很是好奇，想要探讨一二。”
稽薪撩了撩眼前青丝。
“那郑卿便留下吧。“
郑昔泽低头谢恩，即墨清和依旧斯文和煦毫不在意。
“烁格，将我的琴拿出来。”稽薪吩咐烁格道。
即墨清和低声笑了笑。
“王上，臣的酣梦，已用了许久，琴弦磨得圆滑，材质尚好，很是适合王上练习。”
“清和用心如此，本王知道，“稽薪突然站起身，“但今日，本王有一个新主意。”
郑昔泽眼见稽薪嘴角露出不同以外的狡黠，心中生出半分掉坑里的感觉。
“你们不如合奏一曲吧，本王觉得习琴于本王似是没什么作用，时时听些曼妙之音陶冶一下情操才是重要的事。”
说着便走到一边茶座上坐了下来，此时烁格已经将另一盏琴放在了桌案上。
即墨清和失笑，与郑昔泽对看一眼，眼中皆是无奈，王上，倒真不按常理出牌啊。
王命已下，断然没有推绝的道理，即墨清和与郑昔泽分坐两边，郑昔泽先是试了试音，随即弹出《子都》之曲，即墨清和立刻跟上，郑昔泽琴音锐利，即墨清和指法清冽，两方虽是弹着同一曲目，但隐隐有着相斗之势，两人在曲调旋律中都稍加改变，和谐中的碰撞更显曲调波澜壮阔。
稽薪听得开心，顺手拿起一旁葡萄边吃边击节叹赏，能听昊天两大才子斗琴，怕是只有我这儿有了，稽薪心中想。
一曲完毕，两人都及时收了手，虽是斗琴，却都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模样，稽薪把玩着一颗葡萄。
“你们若是喜欢，可以时时来我这儿弹奏一番，也省的在小事上多费心思。”
稽薪的话说得意味深长，郑昔泽脸色变了又变，站起身拱手道。
“王上教诲，臣谨记。”
即墨清和察不可闻的轻叹一声，也站起身。
“臣愚钝，但这酣梦，确为王上所带。”
稽薪看了即墨清和一眼。
“清和的琴，就留下吧，教习以后就不必了，本王也不是很想学了，你们二人，都是朝廷重臣，守望相助当是重要。”
聪慧如稽薪，怎能看不出两人之间的嫌隙，她虽有意提拔郑昔泽作为政局平衡的筹码，但也不希望两人互相争斗损伤国体，只可惜即便是稽薪，也只把这件事当做朝堂纷争，未曾注意到即墨清和眼底的一片深情。
“是。”即墨清和稽首行礼。
郑昔泽不知在想什么，慢了半步也应声行礼。 第八十五章 更上一层
这边景洪接到飞箭秘信心中不安，思虑良久终还是去找了鬼面人，没想到鬼面人看到密信后却是大笑。
“哈哈哈哈哈，机会终于来了！”
景洪颇为不解。
“长老此言何意？”
“你难道没看出来，这是一个可以彻底掌握昊天经济命脉的绝佳机会。”鬼面人嘶哑着声音笑道。
这明明是维运商会的大危机，怎么会是机会，景洪心中疑惑，却不敢再开口问。
“凯风，将风行令拿出来。”鬼面人吩咐陪侍在旁的凯风道。
风行令？景洪大惊，这二十年前就不见了的东西，怎么会在长老手里。
凯风从一个秘匣里拿出令牌，放到长老手上。
“景洪，你应该知道，风云令的作用吧。”
景洪强按下内心的激动，面色恭敬道：“风云令为戎成大帝所创，三大商会分有三块，行此令者，可调动商会所有资源，人，物，力，皆以此令为尊，风行令出，天下将变。”
“可，这块令牌，不应该在……”景洪不敢说下去。
长老眼神冷漠。
“这风云令好归好，可只能用一次，若不是关键时刻，必是不会现于世，我收藏了多年，终于到了该拿出来的时候。”
“长老之意，可否明示。”景洪低头道。
长老拿起令牌端详。
“既然昊天王室已经决定着手摧毁维运根基，那不如，我们将计就计，搅他一个天翻地覆，让昊天政局，彻底来个颠覆。”
“可这秘信，我们并不知其中真假。”景洪皱眉。
长老冷笑了声
“是真是假，问一个人便知。”
景洪恍悟。
“您是说，即墨清和？”
“若是我猜的没错，这信，怕就是他给你的提醒。”长老冷笑了笑。“谁不想追名逐利，他既然与你利益交换，自然要在这时刻帮你一把，若是能再在这朝堂上更上一层楼，那就是真正的万人之上了。”
景洪这才明白其中复杂深意，越想越是心惊。
“我们真的要，与朝廷为敌？”
长老见景洪犹豫，怒拍了下桌案。
“当年我如何扶植你上位，你不会忘记了吧，你能安稳坐着行首之位这么久，全靠我从中周旋，如今你我已是一条船上的人，若是任由限商推行，你怕是不会有将来了！”
景洪惊恐，连忙拱手。
“长老相助之情必不敢忘，是在下失言。”
长老眼如鹰隼，盯了景洪片刻，随即摆摆手。
“即墨清和那儿你需要去一趟，此事一行，还有多项事宜需要准备。”
景洪行礼拜别，立刻赶赴即墨清和府邸，可惜即墨清和并不在府上，小瑾开了门，看到是景洪，行了一礼后说道。
“公子知景行首会来，托我告诉景行首，他一介凡人，只求平安富贵，景行首只管顺势而为。”
短短一句尽道其中玄机，景洪当下理解了八分，点头离去，小瑾见景洪走远关上门，蹦蹦跳跳进了廊院。
“公子，他走了！“
即墨清和专注于眼前棋盘，落下一子后浅笑。
“想来我说的话他当是听懂了。”
汉州境内，鸿祯商会为期一月的赌局终于正式开场，泰川主事得意洋洋，这一月他旗下商铺流水翻了四倍，这在鸿祯近几年的流水中，都是无人能出其右的。
那个小子怎么还不来，泰川从得意到焦虑，坐了一圈的主事们议论纷纷，这小子不会因为赔本了跑路了吧，想到这里，泰川站起身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口。
“泰川主事没等我来，怎么就站起来了？”一声清喝从门外传来，众人纷纷看向门口，泰川脸色突变。
只见自修一身黛紫华服，手持折扇从门外缓缓走近来，似笑非笑的盯着泰川。
泰川眼中闪过算计。
“自修公子这可是迟到了。”
自修吊儿郎当的随意拱了拱手。
“搬运东西耽误了些时间，给各位赔罪了。” 第八十六章 反击即成
“抬进来吧！”自修将折扇放在掌心敲了两下。
一大批侍奴抬着一个有一个巨大的箱子鱼贯而入，鸿祯商会本就空间巨大，但自修的箱子仿佛永无止境，抬了半刻钟还不见有结束的趋势。
泰川终于等不下去了，开口问道。
“自修少爷这是做什么？”
自修笑了笑，示意侍奴们先暂停，踱步到其中一个箱子前，随手打开，只见里面满满当当的黄金金光灿灿，在场主事互看一眼眼底皆有些震惊。
“都打开。”自修开口道。
所有箱子都被打开，即便是商会中许多主事都是身家不菲，但商物流通，许多时候虽是交易已成，但欠款或者以物抵押不在少数，如此数额巨大的黄金同时在一处，却也是第一次见到。
“数额太多，自修无法随身带着，这些金子，不过是本月利润的三成，比起上月，翻了十倍有余。”
自修从身旁侍奴中拿过册卷。
“这是账本，各位可以看一看。”
当即就有一老者上前接过账册翻阅。
泰川脸色从黑到白，又从白到黑，自修注意到泰川阴沉的脸，戏谑的笑了笑。
“泰川主事刚刚好像很是自信，翻了几成流水啊？”
“自然是，不及少爷。”泰川几乎是咬牙切齿才说出几个字。
自修倒是不忌讳的大笑两声，言语间露着狂妄。
“那泰川主事这一成利，可要早早准备好，我只收现成的金子，可不收抵押的。”
泰川低哼了两声，笑道。
“自修少爷自然是天赋异禀，可不知这主事中，是否还有倍数更高者。”
幸好还留有后招，泰川心中暗道，说罢便看向众主事，但主事们都只是互相议论，没有一个上前之人。
“没有倍数更高者了吗？”
泰川又问了一遍，眼睛却盯着人群中的某处，只见看人面色泛红低着头不看泰川，泰川气急，自修眼中闪过轻蔑。
“看来是没有了。”
此时老者已经翻阅完账目。
“确如自修少爷所言，流水分明，大主司，请受属下一拜。”
既然胜负已分，主事们知晓自修能力，便更不能再加以为难，当下纷纷改口拜见自修，自修打开折扇扇了两下。
“各位既然已认了我这个大主司，那之前说的一分利我自然是不便再索要了，就当是我给各位的见面礼，还望以后在鸿祯，守望相助。”
自修既已不再计较一分利的事，就是给了各位主事们天大的面子，主事们心中欣喜，对自修更是多加臣服。
泰川见已无人注意到自己，当下有大声开口对自修拱手道。
“大主司不愧是苏大人之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泰川佩服。”
自修眼中闪过寒光。
“这句恭维听的我耳朵不舒服，泰川主事这一分利我还是要收的，主事还是尽早回去准备吧。”
主事们纷纷看向泰川，有些好事者还面带奚落看着他，瞧的他一头怒火，当即拂袖转身离去。
自修见碍事的人已经走了，心情当即大好。
“鸿祯此后运作，我想与各位主事，再商议一下……”
自修本就以大手笔震惊众人，又摆出不会计较的姿态，此时再谈商会行策，可比之前要容易许多。
当晚自修回到府邸时，和颂已等在长廊处，
“少爷，大人想见您。”
自修轻揉了揉太阳穴，
“今日就算了吧。”
说着就往自己房间走。
“修儿……”苏素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自修停下脚步。
“你今日，做的很好。”苏素宜夸奖里带着一丝试探。
自修的脸掩藏在暗处，只看到黑暗中隐隐约约的锋利。
“你，倒是什么都知道。”
“娘只是想保护你。”苏素宜声音轻柔。
自修转过身。
“你怎么知道他是泰川留下的后招的。”
苏素宜不回答问题，神情卑怯的看向自修。
“你还是不愿意加我娘亲。”
自修似是不忍看到她这副样子，闭了闭眼开口道：“娘。” 第八十七章 限商全开
苏素宜面露欣喜。
“他原本就是我放在泰川身边的棋子罢了。”
“难怪，”自修若有所思。
苏素宜有些探究的打量了一下自修。
“当初我与你说时，你那时候一点也不惊讶，是早就知道了？”
“独自一人摸爬滚打几年，察言观色的直觉倒是有一些的。”自修声音陡然冷漠。
苏素宜知道触到了自修的痛处，连忙岔开话题。
“听闻昊天国已经着手限商，想必假以时日，就会对维运商会下手了。”
自修挑了挑眉。
“那不是好事，三大商会相争多年，现在维运惹上了王室，也算报了向你下毒的仇了。”
“维运商会不会是令人拿捏的软柿子。”苏素宜沉声道。“如今昊天既然已下了决心，其中一定会硝烟四起，娘亲有意，让你去昊天。”
“去昊天？”自修眼中波澜浮现。
“鸿祯商会实力强盛，有他们给你做后盾，加上维运与朝廷相斗，必不会察觉到。”苏素宜说道。
自修撇了撇嘴。
“你想让我，从中得利？”
“娘亲只是为了你与心上人相见，寻了一个机会。”苏素宜神色温柔。
自修看了看母亲，低下头。
“我再想想吧。”
“主人？”和颂看着自修远去的背影向苏素宜示意。
苏素宜已换了平时冷漠的模样。
“他会答应的。”
昊天国内，弗图得到稽薪首肯，全力推行限商之策，此政一出，国内反响甚大，维运商会比弗图预料中的更是强势，反扑激烈，昊天王宫一道又一道政令接连颁布，从王都到昊天全境，朝堂上议论纷纷，在稽薪上朝之时，百官到齐，终于打破这暴风雨前的压抑。
“王上，臣以为，弗图大人行策太过激进，恐伤国本啊！”
太常寺卿莫良骏首当其冲说道。他身为这昊天朝堂上为数不多的老臣，只希望昊天安定，可如今朝野上下皆是动荡不安，着实令他心忧。
“凡行大事，必有所牺牲，臣觉得弗图大人行策得当，一除往日弊端，定将会为昊天重现光辉。”
郑昔泽开口支持弗图，他本就是激进派，弗图的行策也是他一直想做之事，自然在此时会全力支持。
“弗图大人行策虽能清除积弊，但兵行险招，并不能保证一定能成功。”
宣政院郎中宋文泉皱皱眉开口道。“维运成立已久，其中真实实力谁也不知，一旦逼急了他们，实在是太过危险。”
一时间朝堂上几方争论，甚是吵闹，坐在殿上的稽薪只是看着群臣，待群臣慢慢停下争辩之声才开口。
“本王做事，从来求的不是安稳。”
稽薪一袭绯红华服，微微歪了歪头，声音清冽而沉稳，环视众臣时，带着隐隐的威压。
百官见王上开口，连忙都低头敛眉神色恭敬。
“昊天积弊，不得不除，就算今日放过，拖得越久，对昊天稳固百姓安泰越是有威胁。”稽薪继续说道。“今日上朝，并非是与你们商量该与不该，而是你们该做些什么。”
百官皆是有些讶异，王上是要？
稽薪示意弗图上前。
弗图领旨鞠了一躬，向前两步面向百官。
“承王上旨意，即日起，长史郑昔泽暂任廷尉上大夫，在限商行策中担律法之责，中书舍人丁翰杰，宣政院郎中宋文泉，教授府令史经翊，太仆寺卿李文先全力负责行策推行，百官皆需听从调派，不得有误。”
被点上名的官员皆一一上前领旨，百官见王上已是打定了主意，便当是敢再说些什么。
弗图传完旨转身向稽薪行礼。
“王上，臣有事请旨。”
稽薪挑了挑眉。
“说吧。” 第八十八章 告假探病
“臣幸蒙王上信任，力推臣之行策，但此行正如百官所言，极是危险，但王上依旧能将此事全然托付于臣，臣心中百般谋划，仍望不负王上丝毫，为了给昊天朝堂和百姓一个交代，在此斗胆向王上请旨，”弗图大声道。“若是行策失败，臣当将性命交给王上，愿意接受廷尉司一切刑法。
弗图此话一出，众人哗然，弗图身为御史台上卿，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即便是左相即墨清和也不能随意左右他，如今却是下了如此大的军令状作为赌注。
稽薪心中微叹口气，她知弗图的忠心和决心，可这代价，未免太大了，何必如此傻。
但弗图既然已当众说出了这些话，稽薪站起身。
“弗图当为昊天楷模，既然你意已决，那便如此。”
“此次行策，事关重大，既然已是决定如此，必是一往无前，百官当同心同德，共佑我昊天万民。”
稽薪说道。
“臣等遵旨，吾王万安！“
百官皆下跪领旨。
此情此景，即便是心中有不同想法的官员也不免有所悸动，或许险中求胜，能为吾国的未来更开天地呢。
内殿里，稽薪正看着行策的推行力度回折，烁格走到身边小声通报。
“弗图大人到了。”
稽薪挥挥手，烁格示意让弗图进来，她将折子随手一扔。
“弗图，宣政院郎中宋文泉其实并不太赞同你的限商之策，而我仍旧让他参与此谋划，你可知我深意？”
弗图拱手。
“王上是想让宋文泉时时提醒我，不可太过冒进。”
稽薪笑了笑。
“宋文泉是世家子弟，本可凭借祖上功勋入仕途，他却坚持参加选官考试，被一步一步提拔上来，足见其心中抱负，他虽是与你政见不同，但我却希望你们能借此机会时时探讨，说不定会有些新的想法。”
“臣明白了。”弗图低头领旨。
“还有。”稽薪无奈。“你今日在大殿上一番话，可真是断了本王的后路。”
弗图心中惊异。
“臣，臣……”
稽薪摆了摆手，示意无事。
“罢了，看来此事，还真是非成不可了，弗图，你可真是个实心眼。”
弗图尴尬低笑，当是一心只想着只要立下军令状就可自己全力承担这责任，没有想到那么多啊。
稽薪也略带笑意，微微摇了摇头。
“对了，今日清和怎么告假了？”
“噢，说是身体染恙，病的无法起身，所以不能来上朝。”弗图答道。
稽薪若有所思。
“如此严重吗？是什么病竟来的如此汹涌。”
“这个，臣也不知。”弗图挠了挠脑袋。
稽薪点点头，心中有了打算：“本王知道了，诸事繁杂，弗图你先回去准备吧。”
“是。”
弗图离去后，稽薪又翻阅了几本折子，突然想起了什么，将手中的狼毫笔放下来。
“烁格，给我拿套衣服来。”
“衣服？”烁格疑惑“王上要哪种的？”
稽薪想了想：“就平常姑娘家穿的，好看些就行了。”
“好看？”烁格似是想到了什么，面上带着揶揄的笑意。“王上，我之前看过话本子，说姑娘们见自己心上人的时候都要换身好看的衣服，王上难道是要见哪位俊俏的公子吗？”
稽薪好笑的点了点烁格。
“本王什么时候见什么俊俏公子，是要去看望清和。”
“噢。”烁格低下头撇撇嘴，随即又高兴起来。“不过那也算是看望俊俏公子啦！”
看望病人自然无需大张旗鼓，稽薪只带了烁格一人前去，行至即墨清和府邸敲了敲门，一个侍奴打开了门，见稽薪与烁格站在门口，鞠了一躬说道：“姑娘是有什么事吗？”
稽薪眼中含笑：“听闻清和病了，我来看望他。” 第八十九章 病中有心
侍奴神色有些为难，这女子生的如此好看，一说话让人如沐春风，也不禁放低了语调：“姑娘，我家公子不让年轻女子进府的，姑娘怕是这次要空来一趟了。”
稽薪一愣，又笑了出来。
“那不如先帮我通禀一声吧，若是不让我进，我再走也不迟。”
烁格站在一旁小声说道：“这即墨大人当真是奇怪的很。”
侍奴见稽薪神色淡定，
“那，那你等我下，我去问问。”
刚转身准备跑去问问公子。
“是谁来了？”少年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稽薪抬眼看向眼前走近之人，温和一笑。
“小瑾。”
“王……”小瑾话还没说出口，稽薪立马制止了他。
“我可以进去吗？”
小瑾立刻低头。
“您请进。”
说着引着稽薪进了府门，留下侍奴摸不着头脑，这可是公子建府以来第一次有年轻小姐进来，看来这个姑娘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小瑾，你家公子的品味很是不错。”
稽薪边看即墨清和府上的庭廊格局便赞道，小瑾久没有见到稽薪，倒是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是，这个院子是公子亲手设计的，就，就那片竹林，也是公子种的。”
小瑾指着不远处答道。
“曲意流水，竹林高洁，倒是很符合他无双公子的样子。”
稽薪伸出手随意触了触一旁的绿植。
“你家公子现在怎么样了？”
小瑾愣了片刻，连忙回道。
“公子昨夜突然发热，瞧了郎中，说是风寒入骨，需要卧床修养。”
“光看郎中怎么行？”稽薪转头吩咐烁格，“回去后让御医来一趟。”
“是。”烁格稽首。
小瑾神色有些奇怪，但又很快掩饰下去。
“王上，这边请。”
稽薪踏进房门的时候，即墨清和正斜躺在榻上喝一碗药，应是中药味苦，微微皱了皱眉头，他没有束发，发丝搭在脸颊旁，脸色比平时更是苍白些竟显得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
“公子，王上来看您了。”
小瑾小声通报道。
即墨清和抬头，，长长的睫毛忽而晕起半分诱惑。
“王上……”说着就要起身。
稽薪连忙快步走上前扶住即墨清和，
“身体有恙就不用再行这些虚礼了。”
“王上今日怎么来了？”即墨清和声音有些嘶哑，低声说道。
稽薪没有料到即墨清和会如此问，一时间耳朵有些微红。
“本王见你没有上朝，又听闻你病了，颇有些担忧，便来看看你。”
即墨清和神色温柔，看着眼前的稽薪透着笑意。
“多谢王上记挂。”
“既然染了风寒，就要多休息，等会让御医来给你看看，那些街边郎中，怕不得用。”稽薪扶住即墨清和说道。
即墨清和眼中尽是星星点点的光澜，微微靠近了稽薪，一双如水眸子看着她。
“好。”
稽薪被即墨清和看的有些局促，
“清和，那你好好休息，本王就先走了。”
即墨清和低低笑了两声。
“不知王上来这里时，可看到园中的竹林？”
“有的，小瑾说是你亲手所种。”稽薪点头。
“小瑾，”即墨清和招了招手。“等会去拿两颗笋给王上带回去。”
说着又转头看向稽薪。
“这次的笋子是我亲手所种，府中厨娘也烧过几次，应是好吃的。”
稽薪又想到当初在雾林时挖的那几颗笋，清和，倒是和竹笋过不去了。
烁格跟着稽薪走出即墨清和府邸时神色有些怪异，再看看自己手里的笋子，第一次见探病还带东西出来的，还是不怎么好看的东西。
烁格无奈撇了撇嘴，这次要是再不能吃，御膳房怕是都要解散了。
稽薪走后，即墨清和从榻上坐起来，因着用力咳了两声。
“公子。”
小瑾连忙扶起即墨清和。
“将笋给王上了吗？“
“自然是给了，公子您都这样了还有工夫想这些。”小瑾语气中带着微小的责怪。
即墨清和扶住心口。
“假亦真时真亦假，如果不这么做，又怎么能名正言顺的罢朝，”
“可也不用，做的如此真啊。”
小瑾想到昨夜公子吃下那颗药丸，那药本就药性强烈……
“她心思玲珑，若不是真的，难以瞒过她。” 第九十章 两方对抗
“公子……”小瑾年纪虽小，但并非懵懂如白纸，甚至比起稽薪，他更懂这普通人间的人情心意。
“我不上朝，便可以不在朝堂上说些什么，最近朝堂之上全是限商行策争议，百官百态，不能保证谁不会与维运有私下交易，若是有一人说了出去我的立场，弗图之策，便会多加三分危险。”
“可公子为什么不告诉王上您的怀疑呢？”小瑾疑惑。
即墨清和站起身望向前方。
“如今朝廷重臣，多半都是她亲手提拔起来，自然不用担心，我怀疑的是他们之下的小人物，没有大的实权，但终归会是隐患，这些人大多都是随风倒之辈，此次限商行策一结束，便可看出这些人实际居心，若是有威胁的，便可着手斩除。”
“贸然提出我的怀疑，只会打乱整盘计划。”
小瑾低头理解公子的话，半晌拱手。
“公子英明。”
“况且，”即墨清和微微一笑。“这病，病的倒是让人开心。”
能看到稽薪为自己担忧，这也是一种私心吧，即墨清和的谋划，从不止步于他自己。
“再过三日，这风暴，就不止于此了。”
即墨清和将手覆在身后，望向门廊外随风飘摇的绿植，低声喃喃道。
维运商会反扑势头凶猛，颇有不死不休的架势，各位负责限商事宜的朝臣也频繁进宫，不断改进行策，以求平稳抗衡。
“好像几日都没有瞧见左相大人了？“
几人与稽薪商谈行策的空档，郑昔泽状似无意开口道。
“他生了病，这几日都在修养，所以没有来。”弗图心直口快说道。
郑昔泽神色透着冷漠。
“正是最紧张的时刻，偏偏生病了，左相大人这病真是来的及时。”
“人有百病不可避免，左相大人怕是操劳过度才突然倒下。”丁瀚杰眼中闪过一瞬间的不满，随即温润说道。
弗图见气氛有些微妙，笑着说道。
“前段时间我去左相府邸，还探讨了许多关于限商的行策，可惜左相抱恙，不然此刻能与我们在一处也是好的。”
郑昔泽看弗图也出来打了圆场，当下也不再深究，只是依旧神色晦暗不明。
坐在主座上的稽薪看了朝臣们一眼，招来烁格。
“太医怎么说？”
“太医回禀风寒入骨，病情来的汹涌，需好好卧床休养，不然会留下旧疾。”烁格低头答道。
稽薪敲了敲桌案。
“告诉太医院，上好的药物和人参都送过去。”
“是。”
稽薪当众询问即墨清和病情，还早已派了太医过去，大家自然明白其中深意，互相笑了一笑便继续商讨限商事宜，毕竟这件事，才是眼下最是紧要的问题。
昊天王令一道一道颁布，维运商会全力抗衡，手拿风行令的景洪调动焱洲全部资源，根据鬼面人的指示反击，一时间与朝廷斗的不可开交。
维运商会根基扎实，昊天朝堂稳固，两方较量，互有损伤却也没有看出什么高下，正当景洪自觉隐隐占了上风之时，一个消息却让他慌了神。
“什么？有主事闹事？”
维运商会主司孟学林前来回禀最新情况，见景洪发怒，声音越发小了些。
“是，他们说您，您为谋私利致商会于不顾，公然与朝廷为敌，最后连累的都是他们这些普通主事。”
“蠢货！”景洪一掌拍在桌子上“他们看不出是朝廷要致我们于死地吗！”
“还有，有些原本与我们交好的富商，这些天也不与我们来往了，说，说维运为了谋利，杀了孔棘，这谣言，是越传越广。”孟学林擦了擦脑门的汗。
景洪气急。
“他孔棘得罪了人，干我们何事，是谁传的谣言！”
“不知道啊，外面都这么说。”孟学林小心翼翼开口。
景洪强压心头的怒火，
“你去查，哪个主事带头闹事，谣言是谁传的，都给我查，风行令既出，维运商会必须全力支持，这规矩，我看谁敢破！”
“是。”孟学林低头拱手，见景洪一脸怒气，赶紧拜别赶回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