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换个人选
李淑君是杜家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方嘉雯打电话来支支吾吾，说了事情的始末，李淑君就兴奋的难以言喻——一直觉得儿子和嘉雯不温不火的，让她十分不满，奈何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能强迫。
但是现在，泽明居然和方嘉雯真的有了什么，这个消息让李淑君精神一震，只要儿子立场坚定地站在自己这边，事情就成了一半。
拨通儿子杜泽明的电话：“下个礼拜城西新地标的动工仪式，泽明你就带嘉雯一起去吧。”
听到李淑君的话，杜泽明皱了皱眉头：“妈，这些公事，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去的。”
李淑君嗨了一声：“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你和嘉雯的关系不一样了，多带嘉雯出去露露脸是应该的。”
“方嘉雯什么都跟你说了？”杜泽明下意识抬高了声量，如果方嘉雯把事情告诉李淑君，相当于侧面给自己施压，这样心机就有点可怕了。
李淑君反应迅速：“你说什么呢。霖霖最近的功课成绩下降的厉害，我一问就问出来了，还有什么事逃得过你妈这双眼？”
杜泽明撇撇嘴：“妈，这件事您就别管了。我能处理好。”
“什么叫你能处理好？嘉雯这样的好女孩，我们杜家可不能对不起人家。”李淑君语气不善，一把挂断了电话。
杜泽明感觉太阳穴隐隐作痛——妈妈什么都好，就是对自己的私事，总是横加干涉，让他很是不爽。
城西新地标主要是要建设新城，以教育和新科技为主题，到时候会有一些孩子们的表演活动，杜泽明原本和霖霖两个人去。如果是这样，三个人去，倒也合适。杜泽明细细想着。
“霖霖，下周末想和爸爸两个人去参加活动吗？还是想和嘉雯我们三个人？”
霖霖歪着头，本就不太清楚方嘉雯的真实姓名，只听到说三个人都要去，还以为是麻咪林清柔也在，不由得一蹦三尺高：“好耶——我最喜欢三个人一起出门了。”
杜泽明点点头，霖霖也觉得和自己两个人出席活动不自在吧。
另一边。
林清柔在公园的睡得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晨练的几个好心人把她送到了派出所。
“姓名，年龄。”派出所警察的声音冷冷的。他们见惯了这种睡在公园里的流浪汉，这是这样的姑娘还是第一次见。但是看这个样子，多半也是瘾君子或者赌鬼。
迟迟听不到声音，警察抬起头，声音有些不耐烦：“我问你姓名，年龄。”
林清柔抬起头，眼神没有焦点，呆呆地看着前面的人。
“同志，麻烦你配合一下，告诉我你的姓名，年龄，还有联系人，我们才好让人接你回去。”
僵硬地从兜里掏出手机，林清柔木然地打下一行字：“我不会说话。”
警察一愣，对眼前的人有些同情：“那你有没有人可以联系的？总要让人来接你回去吧。”
林清柔想了想，每次周逸和自己接触，都没好事。自己还是先不要找他了。林清柔犹豫了半晌，还是写下了宋苗的电话。
宋苗赶到的时候，几乎认不出来这是林清柔。
平日里的林清柔虽然穿衣打扮不算时髦，但是也算端正得体，素色的衣服衬得她皮肤十分白净，有一种柔弱文静的气质，看起来让人觉得很舒服。可是现在的林清柔，一身白色的衣服上溅满了泥浆，干了之后变成一粒粒黑褐色的污渍板结在衣服上。散发出阵阵腐臭。头发更是被泥浆淋得结成了一片，活像是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样子。
也难怪警察把她当成瘾君子了。
叹了口气，宋苗知道林清柔的家庭特殊，自己一个小老百姓不懂也不方便过问。办完手续，宋苗也不问发生了什么：“送你回家还是回我家？”
林清柔掏出手机，木然地打了两个字：“你家。”
昏昏沉沉在宋苗家睡了一天，期间除了喝了点水，林清柔什么都没吃。
周日。
杜泽明带着霖霖如约去参加启动仪式。
一天没见到麻咪，霖霖有些不高兴，撅着嘴：“终于能见到麻咪了。”
杜泽明一愣，这才想起，似乎从昨天开始，自己就没有见过林清柔了，打了几个电话联系不上，自己也太没放在心上。又觉得霖霖的话有一些不对劲，却也没太在意。
车辆缓缓地停下来，见到方嘉雯，霖霖有点吃惊：“方老师，怎么是你？”
方嘉雯见到霖霖，露出亲切的笑容：“是啊霖霖，方老师来陪你玩，不开心吗？”
“我不要，我要麻咪——”霖霖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麻咪在哪里——”
方嘉雯皱起了眉头，平日里霖霖都很好哄，怎么今天这么难缠。
杜泽明也有些无奈，都到了会场，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回去了。叮嘱方嘉雯照顾好霖霖，杜泽明一个人下了车。
看见芭比下车，霖霖哭闹的更加厉害。隔着厚厚的车窗玻璃，惹得路人都好奇地往车里面看。
方嘉雯被缠的没办法，只好带着霖霖下了车去找杜泽明。一路上还在不停地安慰霖霖。
正在发言的杜泽明见到霖霖，微微皱眉，眼神中似乎责备方嘉雯。霖霖静静地呆在一旁，等杜泽明发言完，甩开方嘉雯的手就一股脑儿往前冲：“芭比，麻咪在哪里，我要找麻咪——”
边上的几个人都被奶气的声音逗笑，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呦，你麻咪不是那个哑巴吧？”
“是嘛？这就是那个孩子啊，啧啧啧，真可怜。”
几个人看霖霖的眼神顿时一变。
霖霖腾地一声大吼：“我麻咪才不是哑巴，你才是哑巴，你全家都是哑巴。”说完，张牙舞爪地朝着那人冲了过去。情绪很是激动。
一旁的方嘉雯急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如果霖霖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自己的所有想法就都泡汤了。顾不得自己的高跟鞋行动不急，她一把冲上去，把霖霖搂在怀里不停劝慰：“霖霖乖，霖霖乖，不要闹了，老师带你去溜冰好不好。”
杜霖却是不依不饶，扯着嗓子拳打脚踢，一脚揣在方嘉雯的小腿骨上。
方嘉雯顿时疼地直冒冷汗，手却还是死死地抓住杜霖——今天这样的场合，如果杜霖真的闹大了，对他今后的立足非常不利，更重要的是，如果在自己的看护下，霖霖还出了事，在李淑君的心里，自己苦心经营的完美形象都毁了。
李淑君是现在手上最大的牌，如果失去了，她嫁给杜泽明的希望就大大下降了。
死死拽住霖霖不让她冲动，手上已经被霖霖抓出一道道血痕。好在杜泽明这时候已经讲话完，疾步走下台来，一手抱起霖霖，一手拉着方嘉雯，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
霖霖被带出场地之后就一直在哭，不停地喊要麻咪。今天是周六，照理，杜泽明一家人要回家。这是第一次，林清柔没有出现。杜泽明皱着眉，连着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被霖霖吵得心烦意乱，杜泽明开车直接去了老家。
李淑君坐在沙发，竟是难得的没有心疼地哄霖霖。等霖霖上床睡去，李淑君叫住了杜泽明，沉声道：“泽明，你过来。”
杜泽明心一沉，坐到了沙发上。
“泽明，有些话，我一直没说，今天我觉得，是时候了。”
杜泽明表情一滞，心中有几分猜到自己妈妈的意思。
“你和林清柔，还是离婚吧。我不想霖霖再在这样的环境里成长了，我们杜家的孩子，没必要受这种委屈。”李淑君的声音很是郑重。
杜泽明沉默不语，李淑君说的她不是不懂，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提到林清柔，自己总是有一丝隐隐地放不下，想到迟迟来联系不上林清柔，自己的心又不由得悬了起来。
“妈，你的意思我的知道，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是时候？那什么时候是时候？霖霖今天受到那么大的委屈，你这个当爹的，都当做没看见吗？”李淑君抬高音量，质问道。
杜泽明摇摇头：“我明白，让我再考虑考虑。”
李淑君冷哼一声：“泽明，那个哑巴，真的不能再留了。”
“可是霖霖现在……”杜泽明辩解道。
“霖霖还小，现在分开正是时候，再拖就晚了”李淑君厉声。
杜泽明微不可察地点点头，却是皱眉。显然没有考虑清楚。
不远处的的角落里，一个人影出现在角落里。
方嘉雯紧紧握着手心，静静地听着。
自己现在已经和杜泽明绑在一起了，如果这时候杜泽明不要自己，哪怕事情隐藏的再好，方家这样的家庭，也不会允许自己再留下去了。
犹豫了好一会儿，方嘉雯打开手机，拨通了那个电话。
“宋院长吗，有个事情，我想要和你谈一下。”方嘉雯的声音，从黑色的阴影里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