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悍妻:带着萌宝嫁皇帝全文阅读 第15分节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不是小狐狸,是雪貂

    秦陵当初在六艺宴中,其实见过叶铭庭,不过,对于白羽岚的印象,倒不是很深,可能是当时白羽岚站的太高,对于面容,隐约有些模糊,所以并未看的太清。

    不曾想,这竟然是京城中名声传的极广的,靖安侯夫人。

    “原来是侯爷,和,白夫人。”他斟酌一下话语。

    毕竟,靖安侯夫人在坊间因为经营商铺,被人叫做白老板,是故京城几乎所有人,都是晓得她姓白的。

    “久仰大名了。”秦陵笑笑。

    “那日,夫人遇大雨,而借用了陵公子的物什,改日便请人送去公子府上。”叶铭庭寒暄道。

    囡囡才不管这些大人之间的寒暄,直直冲着白羽岚而去,抱下了白羽岚怀中的一大袋糕点,热气腾腾的,熟练地找出了里面的芙蓉酥,开心的,往嘴里塞了大半个,在白羽岚期待的眼神中,快速地吞咽了那块糕点,然后在蹲下来的白羽岚脸颊上,吧唧一声亲了一口。

    “娘亲。”囡囡甜甜地叫了一声,道:“这糕点真的好吃。”

    “最喜欢娘亲了。”囡囡娇声道。

    童声脆脆的,又十分软糯,唤起人来,的确是格外好听。

    然而白羽岚的心中,在柔软一片的同时,还是暗道这小姑娘的小性子,也只有在这种得到了甜头的情况下,才会软软地唤她了。

    小家伙又给多多嘴里塞了一个,多多默默慢慢咀嚼着,虽然他不太爱吃甜食,然而还是忍不住双眼微眯,有些满足的模样。

    囡囡依次又给白羽岚和叶铭庭各自喂了一块糕点,虽然不是芙蓉酥,但胜在味道和款式不错。

    “这模样倒是雕的不错,难怪有这么多孩子喜欢这糕点。”叶铭庭中肯道。

    对于囡囡特别亲他这一事来说,的确是让叶铭庭心中愉悦。

    而下一个瞬间,囡囡便转向了秦陵,道:“大哥哥要吃吗?”

    秦陵早就听闻靖安侯在白羽岚这一事上面,格外喜欢吃醋,犹豫一下,还是道:“不需要了,我手中还有许多呢。”

    说完,还拿出自己手中的一大袋糕点,冲着囡囡笑道。

    囡囡眼睛水灵灵一转,还是踮起脚,递到秦陵跟前,道:“大哥哥,吃。”

    他没有反应,囡囡便非要踮起脚尖,执着地要将这糕点递给秦陵吃。

    秦陵无法,只好低下头来,吃了糕点。

    叶铭庭的脸色开始不好了,秦陵也颇觉尴尬,将自己手中的那袋子糕点递给囡囡,道:“既然小姑娘这么喜欢吃,那就将这一袋糕点都送给你了。”

    说完,秦陵就告辞,自己重新跻身糕点铺了。

    囡囡抱着两袋子糕点,笑的都起了两个小酒窝。

    白羽岚看着囡囡古灵精怪的模样,有些心累,既好笑又有些生气,道:“你可真是不消停。”

    就想着从别人那里攫取零食过来。

    囡囡一转眼,又瞧见了小摊子上摆着的小玩具,满心欢喜,张口就冲着二人道:“爹爹娘亲,我想要这个草蜢,还有那个糖人儿,我想要个小狐狸一样的糖人儿,和隔壁聂叔叔的白色小狐狸一样的。”

    叶铭庭不由得笑了声,道:“聂叔叔那个不是小狐狸,那是雪貂。”

    不知道聂青和听见小家伙直接将他的那只宝贝雪貂,当做小狐狸了,该是作何神情。

    小家伙撇了撇嘴,娇横道:“反正都长得差不多。”

    四人正其乐融融之际,街道上突然响起了一阵马蹄声,随之而来的,便是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红衣女子,形容美丽,一头青丝飞扬,就这般一阵疾驰,女子便一路而过。

    沿街甚至还有受了惊的百姓,纷纷私下议论着这是哪家的姑娘。

    有个人这就爆出了这个姑娘的出身,据说是丞相家的徐家小姐,那老丞相儿子还比较多,女儿却只有三位,这徐姑娘据说是家中幺女,所以格外受宠爱,平日里也就任性了些,京城中旁的女子都学习刺绣之时,她便被母亲纵容着在家里舞剑使鞭。

    白羽岚听得这一番言辞,心中暗道,那这个姑娘显然就是徐雅诗,那个皇后想要撮合着与太子联姻的女子。

    一名卖菜的妇人拎着篮子从白羽岚身边走了过去,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她同另外一个妇人道:“这丞相家的女儿,就连那脸皮,也是与我们这普通人家不同的,当众大街上的,就能做出与男子拉拉扯扯的行为,还非得倒贴人家。”

    白羽岚听到这话,心里很不舒服,凭什么女子便不能去追求幸福了?

    “据说,那丞相家的小姐,每每都要上去逮人呢,那姑娘可是京城第一美人儿,小公子也不是什么普通人,便是丞相的女儿,又能有那般容易直接将人掳走了么?”另一个妇人闲碎着道。

    这两人虽然在此时琐碎着念叨,白羽岚在一边听着,顿时觉得有些不能理解这个怪圈。

    而此时叶铭庭突然抓住白羽岚的肩膀,道:“囡囡往那边跑了。”

    说着,叶铭庭信手往一个方向一指。

    囡囡的身影果然消失在了人群中,白羽岚忽然想起,先前他们从那边走过来的时候,是有些小玩具小玩意儿,看起来颇为稀奇,估计囡囡应当是去瞧了。

    “我先去找一下囡囡。”叶铭庭说完,便离开了,让白羽岚和多多留在这里,拿糖人儿。

    画糖人儿的老大爷见这一家四口,依照穿着来看,显然是非富即贵,又如此温馨和谐,不免有些感触,他将做好的小狐狸糖人儿包了四份递给白羽岚后,又额外递给了白羽岚两份一男一女的糖人儿,她瞧着这俩小人儿,分明就是她和叶铭庭的缩小版。

    尤其是叶铭庭脸上的那股子冷静肃穆,板着脸的样子,实在像极了。

    白羽岚正要多付一些钱给他,谁知这位老爷爷断然拒绝道:“这不过是看见夫人和丈夫感情深厚,这大过年的,适才您丈夫给的已经够多了,我就多做一个,讨个新年吉利和开心,这位夫人若是喜欢,日后再来我这处吃糖人儿就好。”

    白羽岚冲着老人善意一笑,回答道:“好。”

    说完,便将小狐狸糖人儿递给多多一支,虽然多多的表情明显表示,他并不喜欢吃这类甜食。

    白羽岚这才跟了过去,就瞧见了正站在人群中间的叶铭庭,以及叶铭庭怀抱着的囡囡,以及,前面的三位年轻男女,这一幕,似乎有些相似。

    这不就是在京城与叶铭庭战胜归来那次初相见,调换了对象?

    白羽岚走上前去,这就看见了人群中心的几人,叶铭庭找到囡囡后,就抱着孩子向她走过来,置身事外。

    而白羽岚却能清楚地瞧见,那个在叶铭庭身后一直追逐着他的视线,越发清晰。

    是个挺漂亮的美人儿,着一身水蓝色留仙裙,眉目灵动,肤如凝脂,带着一股秀气。

    莫非,这就是那个百姓口中盛传的京城第一美人?倒是挺有灵气的。

    “夫人。”叶铭庭突然打断了她的遐思,道:“我们走吧?”

    白羽岚愣神一会儿,瞧见囡囡,忍不住轻声斥责了她几句:“叫你不听话,到处乱跑,在人群中冲散了。”

    “囡囡才没有,囡囡看见安叔叔了,这才过去的。”囡囡嘟着嘴,眨眨眼道。

    白羽岚对着这女儿实在无奈,便只好依着她,道:“算了,今天是新年,娘亲不追究你这件小事儿,下次一定要听话,否则,娘亲可是要责罚你的。”

    她伸手去刮了刮囡囡的鼻子,小家伙就嘻嘻笑了两声。

    多多也忍不住拿出作为兄长的架势,道:“妹妹日后还这样,我以后,也不与你玩了。”

    白羽岚见他这小大人,严肃的模样,不忍有些好笑,夸赞道:“还是多多最省心。”

    囡囡这又要到白羽岚怀中去闹上一番,而叶铭庭则是满眼溺爱地看着自己的妻子,一家人就这样要离开现场。

    熟料有一道清越的声音突然叫住几人,道:“久仰白夫人名字,不知今日在此相见,可否一叙?”

    这声音,不同于徐雅诗,定然是那个在心中觊觎叶铭庭的小姑娘。

    白羽岚心中一阵气结,暗道都是叶铭庭在外形象太好,吸引这么多烂桃花。

    那姑娘显然也是个通透的人儿,晓得若是叫住叶铭庭,他却不一定会选择停留下来,甚至要搭不理,而叫住白羽岚,叶铭庭定然会驻足。

    白羽岚施施然一转身,笑着道:“不过虚名而已,今日我打算与家人度过,所以,十分抱歉。”

    徐青灵被这样直接了当的拒绝,还是头一次,她斟酌了一下台词,但还是没办法抛弃自己的面子,而安陵就在这时候说话了。

    他今日照旧一身雪白,看向白羽岚,眼里充满了‘解救我’之意,道:“白夫人要不就赏个脸一聚?不过一小会儿,就一两盏茶的时间,左右夫人走的也有些累了,便停下来歇息一会儿,如何?”

    白羽岚看他眼中殷切之意,以及从袖中探出来的手指,比划着,她抽了抽嘴角,看了眼叶铭庭,斟酌着道:“夫君?”

    “随夫人。”虽然他这句话说得充满了炸药味儿。

    白羽岚痛定思痛,却还是选择留下来,就当是个人情了,日后她得在他生意上宰上一宰。

    “这般,那就吃一盏茶,也无妨。”白羽岚松口道。

    虽然她心中也不大愿见到那个娇滴滴的京城第一美人儿。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新的一年,新的开始

    徐青灵显得格外高兴,上前道:“那夫人,我们便去十里香的茶楼,可好?”

    “都行。”白羽岚本来也不是想和这人扯上关系的。

    而一边的徐雅诗却是炸毛了,她一把抓住安陵,气急败坏道:“安陵,你倒是好心的很,别人想做些什么,你就要去帮上一帮的。”

    安陵对徐雅诗这副态度,全然不理会,道:“所以我同你说过了,你还是安心嫁去宫里好了,做个太子妃有什么不好的。”

    徐雅诗一张俏脸气的通红,然而还是闷声道:“反正,我还是要跟着你们去。”

    安陵上前,与白羽岚一行人走到了一起,百姓倒是有了更多谈资,这礼部尚书的小姑娘,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对靖安侯有意,然而流水无情。

    只是可怜了那安陵小公子,竟然就这般追求一个求而不得之人。

    一路上安陵都在躲避着徐雅诗的纠缠,而刻意去接近徐青灵,徐青灵则是双目潋滟的瞧着叶铭庭,白羽岚则和叶铭庭两人带着多多、囡囡,叶铭庭对徐青灵的接近,要搭不理,而白羽岚却对这一群人状况,十分头疼。

    徐青灵在与白羽岚寒暄了几句后,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道:“据闻侯爷六艺皆通习之,我很是敬仰,不知哪日,可有幸同侯爷讨教一二。”

    “粗陋莽夫,都不擅长。”叶铭庭敷衍道。

    白羽岚暗道这厮在自己面前,总是各方面炫耀自己什么都强。

    在六艺宴上,他的才华分明也是众人公证了的,此番这般说,还真是,随意啊,睁着眼睛说瞎话,不打草稿的。

    徐青灵被这般碰壁了一下,脸上有一瞬间的僵硬,下一刻,她就立马转换了表情,细声细气道:“侯爷百战百胜的英明,我们京城中人一直很敬仰。”

    叶铭庭态度冷漠,只是敷衍似的点了下头,未置一词。

    尽管叶铭庭显然不是很待见她,甚至都不搭上几句话,然而徐青灵还是在尽量找着话题。

    这倒是让白羽岚都忍不住佩服这人的定力。

    不过多多和囡囡倒是很不满了,大人之间的应酬,对于他们来说,显得有些枯燥而乏味,自然不愿意再在这里待下去。

    “娘亲,囡囡都在这里待了很久了,囡囡想出去玩儿。”囡囡突然拉了拉白羽岚的袖子,娇声娇气道。

    而叶铭庭这下子也不打算问白羽岚意见了,直接用眼神示意她,又同徐青灵直接道:“我们都在这里待了许久了,先前也是说的坐一小会儿,夫人,孩子还有些想玩的地方没去,走么?”

    自始至终,他说话,也是懒得扫徐青灵一眼。

    他说的虽然是询问的话,但话语间却是不容拒绝的,白羽岚自然不好驳了他的想法。

    “那么,两位徐姑娘,安陵,我们就先离开了,你们玩的愉快。”白羽岚笑着道。

    徐青灵有些明显的失落,但为了不失了自己的身份,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这就从容地应下了。

    而安陵则是一脸沮丧,对着白羽岚还有些恋恋不舍的眼神,然而都被叶铭庭冷眼扫视逼回去了。

    几人离开茶楼后,里面又开始大吵大闹起来,全程都是徐雅诗的声音,而徐青灵则在一边安安静静的,也不说话。

    多多和囡囡玩的地方,也都不远,毕竟,这京城中也不见得有多大,古代也没多少孩子玩耍之地。

    直到后面白羽岚突发奇想,将几人都拉到平素一条还算浅的小河边,现在河水已经结了冰,十分结实,几人这才一起在上面滑冰玩。

    在之前没有娱乐项目前,白羽岚单独带着孩子,几人最喜欢的就是冬天去滑雪、溜冰。

    过了后,叶铭庭又带着多多去玩了一会儿击球,路上瞧着了些小玩意儿,也都一并买了回去,甚至是见一先生的傀儡戏十分有趣,还买了一台子傀儡戏的器件儿,让侍卫搬回了府中。

    晚上白羽岚操纵着那傀儡戏,演了一折子话本,这才将两个孩子哄着睡去。

    正打算抽回手之际,背后突然伸出来一只手,按在那画幕后,压低了声音,道了一句:“估计多多和囡囡与别家小孩子那般不一样,也是夫人教出来的。”

    “说谎话的,都会变成匹诺曹,最后被神仙拉长鼻子。”男人开口,缓缓将她先前的台词念了出来,道:“然而日后注定大富大贵之人,总是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男人笑着将白羽岚揽了过去,道:“倒不如让我来教教孩子,官场有多么险恶,所有人皆利己,要达成自己的目的,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势必要不择手段。”

    白羽岚虽然晓得这的确是事实,却无法苟同。

    “让你教的话,孩子肯定都得教坏。”她这样嗔道。

    不过,这也是事实,更何况......叶铭庭的身份......

    她轻手轻脚地给两个孩子盖好被子,又安静地关上了门,这才悄然离去。

    京城中,历来在跨年的时候,不仅靖安侯府,其他许多大官人家,也会放烟花。

    叶铭庭便陪着白羽岚跨年,他只披了件单衣,外面罩了件斗篷,在跨年的最后一课,天空升起火树银花,万家灯火中,一束束烟花绽放,便是那天空,此时也被映的都要瞧不见星辰。

    男人一手拢了拢斗篷,一手渐渐在黑暗中握紧了她的手,道:“夫人,明年,又是新的一年了。”

    “嗯。”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

    在明年后的每一天,两人都要一起度过。

    过年休假这些日,白羽岚便发现,整座京城,都在效仿靖安侯府,在门前装上过年收礼钱的袋子,免去了有些人投机取巧,利用过年送礼,以至于出现各式各样的贿赂情状。

    据闻,跨年后,皇宫翻然一新,宫中又有一位妃嫔受宠十分,旧人换新人,云华山庄的贿赂一事,又莫名其妙地全部解决了,哪几家又要办亲事 ,哪几家又受了冷落,渐渐没落。

    但最近京城中突然开始流行起来一种彩笺,据说是从那京城第一才女手中流传出来的,做的格外精美,分为梅、兰、竹、菊四类,冬日,便做了梅花点点的红色笺纸。

    但见一位府中常客,工部尚书的夫人与柳梢赠了柳梢一枚,道:“这青灵笺啊,我丈夫最近也宝贝的跟个什么似的,不是我多嘴,我瞧着啊,也同那些名艺伎做的没甚么不同,不过是借着这做笺纸的人的名气,传的更广了一点而已。”

    翻了这一年,绿意也不再为京城夫人所排斥,近来,竟然还慢慢地与这些夫人友好起来,不知是不是因为白荣最近势头越来越大,大有挤掉兵部尚书之势。

    绿意拿过来,瞧了两眼后,本着心里对白羽岚的偏心,道:“不过是些纸而已,我瞧着啊,她这是要在这危机起伏的王朝里,弄点洛阳纸贵,做的还不如夫人呢。”

    绿意心里可明白着呢,这徐青灵,早就对靖安侯心存敬慕,只不过碍于她那文人的清高傲骨,断然是不会主动去见的,上次在那街头一见,这便像是害了相思一样,以她来看呐,从前若说是敬仰,现在瞧见靖安侯的皮囊,只怕是热情再涨三分。

    绿意不屑地撇了撇嘴,心里又替白羽岚愤愤不平,还好她家白荣是个老实人,长得也是一副老实人模样,不至于妖孽祸水。

    白羽岚走了过来,拿着这苏夫人的首饰盒,道:“先前夫人要求定做的首饰,年后这便紧赶慢赶地做了出来,只不过员工过年也要放假,所以才迟了些。”

    “无妨无妨。”苏夫人笑着道,她很是友好地拉过白羽岚的手,好心道:“你可要看紧靖安侯,虽说这男人啊,纳小妾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不过,那徐青灵却是断断不能的,那清高的样子,指不定进了府,仗着娘家地位,就得将你从主母位请下去。”

    白羽岚失笑,知道她是好心,也便没有多说些什么。

    “夫人好意,我自然晓得的。”

    白羽岚从绿意手中拿过彩笺,见上面梅花点点,用小篆书上一句诗词,这便开口,轻声念道:“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高水阔知何处?”

    “果然是才女。”

    苏夫人已经四十好几了,她在府中的大儿子,都已经娶了妻,此刻,他一脸不满道:“是有些小文采,不过就是眼太高,这样清高的女子,我们这些普通人家,可算是碰不得。”

    “这诗,那也是从前一位出名的诗人而写,要真说是才女,这徽朝京城百年,也只出得一个,便是当年的苏家长女,前朝太子妃,那时冠盖京城,惹得多少皇族、公子争相追逐,只可惜终究红颜薄命,那般年轻,竟然就早逝了。”苏夫人感慨着。

    “如今这徐青灵,不过是有样学样罢了。”

    白羽岚对这副评论不予置评。

    不过想到那早逝的太子妃,她那瞎眼的婆婆,心里不免还是有些唏嘘的。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原来是那些才子们,正在向着红楼蜂拥而去,据说是徐青灵与那青楼艺伎战诗,而那艺伎同样也是个扬名在外的,此番二人一起,虽身份不同,但这徽朝广大民众对这些也不甚在意。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有一个要等的人

    “据说是那青楼头牌艺伎,正要对着下面的人抛绣球,以此来得初夜呢。”徐夫人虽年纪大了些,对这却是格外有兴趣,她眼中带笑,道:“这青楼的头牌,可算是我比较喜欢的女子,性情格外直率,也不知怎的,能做到这头牌地位。”

    “两位夫人,这便要去瞧瞧么?”她提议道。

    白羽岚放下手中物什,对这事儿也很是感兴趣,时值初春,柳叶都还不曾新绿,但这春色倒是在京城汇总蔓延起来。

    三人随着人群大流,前去那正在抛绣球的人群聚集中心,只见高高的绣台上,一女子着红衣而立,眉眼高傲轻佻,五官精致艳丽,手中环抱绣球,上面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花俏得很。

    而另有一位,仅一身雪白长衫,芙蓉面,柳如眉,正是那徐青灵,徐青灵稍稍立于下首,毕竟这是鱼子扇抛绣球的专场,便是对诗,也不能打搅。

    “这下面站的多为男子,若是女眷,我们还是移步去一边吧。”白羽岚提议道:“瞧着这绣球,应当是要抛下来了。”

    正巧,白羽岚说完,那红衣姑娘,便施施然朝着下边一笑,然而谁人也未曾看清,掩藏在她眼底的那抹戏谑,她素手一抬起,便将这绣球随便掷了出去,直把旁边的老鸨看的个心惊胆颤。

    那老鸨赶忙上前,劝道:“姑娘啊,你先前提过这般抛绣球就作罢了,现在这还没说开始呢,就抛出去了,万一那下面有些穷酸秀才呢,岂不是......怎么不筛选一遍。”

    “我乐意。”鱼子扇睨了老鸨一眼,道:“妈妈,这就要看缘分了。”

    但她眼底却是滑过一抹精光,不管如何,今日,这件事,都已经在她的计算中了。

    而正在下面看戏的白羽岚,自打那绣球被抛下来,整个人都有些不大好了,那绣球,竟然直直地砸在了她身上......

    最最关键的是,这东西像是粘在了她身上一般,压根儿就取不下来了。

    而她今日却是刚好穿的一身简单的男装,一身长衫,却是让众多男人误解,在全场子追逐她而去,就想着去夺她手上的绣球,然而白羽岚却是一阵有心无力,那绣球上面绝对是沾了什么东西。

    柳梢和徐夫人显然也是被这变故给惊诧到了,不过,两人却是被人群给冲散了,是而,根本就找不到白羽岚。

    上面的老鸨虽阅历丰富,然则有了高台和一大串乱动的人群遮掩,便看不真切,只能模糊地看清,这人身穿白衣,穿衣打扮,看来倒是像个富家公子,那她就没亏本。

    抱着这态度,老鸨提早地敲下了鼓声,道:“各位,今天的事情,到此结束,我们子扇就归这位公子所有了。”

    下面一片唏嘘声,而白羽岚正要反驳的同时,那抹红色身影竟然一个轻跃,从高台飞到了她身边,将白羽岚一揽,便让白羽岚靠到了她怀中,这女子,竟然比她还要高些。

    她凑近白羽岚耳边,道:“夫人,我识得你,也晓得您并不是男子,不过,今日妈妈非要我初,我不想失身于不喜爱之人,只好这般做,夫人莫怪,还请夫人能配合我一下,如何?”

    见白羽岚并不是很情愿的样子,鱼子扇立马就放出了一记重的,道:“若是夫人今日不答应,这次,本来该是侯爷来的。”

    她轻笑一声,道:“毕竟,我可是靖安侯的细作呢。”

    果然,这句话对白羽岚的影响不可谓不小,她方才这般说,白羽岚就从扭扭捏捏,到拿定了主意。

    左右白羽岚也见不得那白莲花,若是在这京城中有一个活得更肆意,才情性格美貌都与她有的一拼的女子,岂不是更能膈应她。

    鱼子扇满意地笑了笑抬首冲着上面的老鸨,道:“妈妈,今日我便同这位公子走了。”

    老鸨晓得自己多半也能沾点便宜,当然是满口答应。

    “鱼姑娘,这小男子,娇娇弱弱的,哪里能配得上鱼姑娘,鱼姑娘是当真要同他走么?”人群中一道声音发出,颇为不满。

    而白羽岚则在一边同绿意和徐夫人眨了眨眼,示意。

    二人显然一下子就明白了白羽岚的做法。

    徐夫人还忍不住同绿意,叹道:“这白夫人,就是心善了些,定然就是舍不得这姑娘,随随便便地就把身子给了别人。”

    绿意也默默道,夫人的确是个心善的,人又好。

    而鱼子扇很快就带着白羽岚离开了现场,面对方才那挑衅之人,只留了句‘随缘分’,这就离开了。

    在场众人,对此,莫不伤感,在此争夺了许久,最终竟然被这不知哪里来的毛头小子给抢了去。

    因为白羽岚平日大多出没在夫人之间,所以倒是没有太多权贵公子能瞧得出白羽岚的男装,更何况还有鱼子扇的刻意遮掩。

    鱼子扇搂着白羽岚径直去了她的厢房,白羽岚浑身都有些不自在,然而还是他那个鱼子扇进了房间。

    她竟然也有穿着男装逛花楼,睡花魁的人生经历,实在是令人汗颜。

    “夫人何必这般扭捏。”那女子甫一进了这温暖的房间,便随手将身上披着的斗篷给脱掉了,又脱掉了外衣,仅着单衣。

    “这里面有了地暖,烧着炭火,又是早春时刻,夫人难道不觉得有些热么?”鱼子扇挑了挑眉,询问道:“莫非夫人,是有百合倾向不成?”

    说完,她还不由得嗤笑了一声。

    “你先前说过,你是叶铭庭的细作?”白羽岚坐在床榻上,对鱼子扇的行为也不理会,但还是顺手将外衫去掉了,这房间,的确也太热了些。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女子嗤笑一声,道:“夫人还真是单纯啊。”

    她可不单纯,当初在青楼本就撞见过叶铭庭与花魁见过一次,她当然知道叶铭庭对于青楼的生意,也是有所插足的。

    在里面安插着自己的暗线。

    是故,她这才会相信鱼子扇,再者,来这儿的路上,徐夫人倒是又多说了几句,鱼子扇,定然还是有自己的爱人,今日若不是她,也定然会有其他人,她不会失身于不喜爱之人,然而又没法与老鸨交代。

    “我相信你,就是他的细作。”白羽岚挑眉,道:“不过,我今日帮你,却不完全是因为这个,而是,我以为,你不会这般轻贱自己,你还在等人。”

    瞧见鱼子扇略微突然僵硬的面孔,白羽岚心中算是有了把握。

    鱼子扇,的确是有一个要等的人。

    她怔愣的时间,只此一瞬,下一刻,就恢复了似笑非笑的常态,道:“等不等又如何呢?说不得,早已不在这世上了。”

    她自嘲似的笑了笑。

    外面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鱼子扇便一个扑上床去,将帐帘一拉,衣冠齐整的坐在那里,张嘴,发出了令人耳红心跳的呻吟声,而手中也不得空,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子,往空气中撒了些粉末,又用针刺破了自己指尖,在床单上滴了鲜血。

    白羽岚一方面惊诧于她的动作,轻快又熟练,一方面,对这声音,又有些觉得脸红心跳。

    外面的声音渐渐没有了之后,鱼子扇这才莞尔一笑,同她悄声说话:“没办法,在青楼待久了,不论你再红,老鸨还是要将你的初价,高价卖出去。”

    就连在京城红极一时如她,也逃不过这一晚,多少王孙公子一掷千金,红颜终究还是会老去。

    “不过,夫人,今日你呆在此处,定然是少不得一大笔开销了。”女人轻笑一声。

    花魁的初夜,估计银子少了,也拿不出手。

    白羽岚是觉得,今日这事儿,真是做梦都不敢想的,眼前这副躯体,肤白若雪,前凸后翘,算得上是在这普遍发育不太好的古代,特别出色的了。

    不过,她可是个女人啊。

    鱼子扇还在身上给自己掐上了青青紫紫的痕迹,一系列动作,看的白羽岚忍不住抽搐嘴角。

    若她真是男子,对她这般美貌之女,那也只会是怜惜,而非这般暴虐吧.....

    “若非不这般,估计那老鸨会怀疑你的能力的。”鱼子扇理所当然道。

    白羽岚再次心中无语,她可不会有这种能力。

    “我什么时候能出去。”白羽岚默默道。

    在这里待久了,估计身上在所难免染上些脂粉的味道,到时候,家里那位估计得来找她了。

    “夫人这般着急作甚。”女子一笑,道:“夫人今日相助,子扇定然是记到心里去的,不过,这会子,还消得要半柱香,才能让夫人出去。”

    柳梢和徐夫人在白羽岚和鱼子扇离开之后,就随着人流散了,一些人还在一边猜测这是哪家的小公子,这般有福气,而徐青灵的追随者也是众多,但是她却走过来,打算与柳梢二人为伍。

    “两位夫人,先前怎的没见二位?”徐青灵笑的腼腆,道:“在苏夫人面前,献拙了。”

    她嘴上虽然这般说,上扬的嘴角却是带着满足的,显然心里已经享受起京城第一美女兼才女的名头了。

    先前因为是诗会,所以这里还是有些女眷的,不过到后面,是鱼子扇在抛绣球,因而就渐渐全部变成了男性,徐青灵这才没有瞧见白羽岚,她正享受着台下所有男子的倾慕目光。

    “那不知,先前是姑娘赢了,还是子扇赢了?”徐夫人像是无关大雅地询问了句。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你在青楼的细作

    事实上,徐夫人可算是见不得,这徐青灵时常清高自大的行径,再则这种对诗大会,与鱼子扇能够比得的,已经是极少了,就算是徐青灵,顶多也只能算是平分秋色而已。

    果不其然,闻此话,徐青灵的脸色陡然有些僵硬,而下一瞬,又渐渐转换成一阵温柔笑意,道:“子扇姑娘才艺甚佳,我自然是不敌,也只能平分秋色,打了个平手而已了。”

    她向来是被众人捧在手心里,从未有过什么太大波折,就算是与一众才子们拼诗,最终都能以巧取胜,没想到,竟然与这京城中的美姬平分秋色。

    实在是一件掉身份的事情,徐青灵心里这般想。

    一旁徐青灵的追随者,闻此话,大有愤愤然之意,维护道:“那子扇姑娘,平日里是捧着她,不过,这才情,都是些艳俗之词,能与我们徐姑娘相比么?也不瞧瞧这两者身份,云泥之别。”

    徐夫人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有些不高兴。

    而徐青灵也是略有歉意道:“不好意思,夫人,是青灵的错,没能与他们教导过,竟然生出这样的误解来。”

    她脸上做足了歉意,而身边的其他追随者,顿时又觉得徐夫人和柳梢欺负了徐青灵,竟然对徐夫人和柳梢有些轻微不满之词。

    徐夫人膝下虽还未有孙辈,但子嗣已是颇多,听见这不当之微词,顿时心情不爽利,拉过柳梢,便同徐青灵告辞了。

    柳梢一路上,对这徐青灵那副惺惺作态之意,都反胃之极。

    她一阵不高兴道:“这荣华公主没来纠缠侯爷,估计日后夫人还能受到这女人的气。”

    想到这里,她就为白羽岚打抱不平,顺便将之归结到靖安侯太过优秀了,才以至于这么多女人如狂蜂浪蝶。

    “那徐青灵,就是夫人口中所说的白莲花,做出这么一副样子,当给谁看呢!”柳梢越想越气,她本就不是什么文人墨客的大家出身,说起话来,当然不管这些。

    而徐夫人今日也是被气着了,一时对这礼部尚书教导出来的女儿,颇有微词。

    “这徐家姑娘,实在是不懂事,仗着自己一分才气,竟然不尊重我们这老一辈的。”

    两人这才没说多久,门口便有一人裹着厚厚的面纱,冲进了店铺,立马就关了门。

    白羽岚摘掉这蒙面的纱巾,喘着粗气,赶紧喝了口茶,这才缓了过来,道:“外面实在是太疯狂。”

    她这一出来,差点没被人围观,若是真被人围观了,岂不是就能发现她的女儿身了,还好鱼子扇早有预料,给她找了条没人晓得的僻静小路,这才险些躲过一劫。

    “夫人。”柳梢眼中八卦之火熊熊燃起,道:“您莫不成真睡了花魁吧?”

    白羽岚嘴里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神色莫辨的瞧了柳梢一眼,道:“柳梢,你该收敛收敛平日里说话的样子了。”

    “哦......”柳梢很是明白地应了声,道:“那夫人你为什么要答应她?”

    “我同她有个交情。”白羽岚胡诌道:“那就将她包下了,免得她还要被迫出去接客。”

    柳梢似懂非懂地应下了,又将先前徐青灵一事,再次吐槽了一遍。

    徐夫人觉得今日有些不高兴,也早早地拿了自己的物什,唤了丫鬟,回了府上。

    而与绿意分道扬镳之后,白羽岚回到府上,见到叶铭庭,某人的嗅觉却是分外好,登时就将女人抵到了墙上,一双眼中充满戏谑道:“怎么?夫人今日是去逛什么地方了?这脂粉香,可不是夫人平日里用的。”

    “难不成,夫人觉得哪家的小倌不错么?”某人话中寒意更胜。

    白羽岚默泪,忐忑道:“还不是你在青楼的细作,今日没办法,要被拍卖掉初夜了,我就舍身取义了一把。”

    男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本以为这女人是去找小倌了,这下好了,竟然是去找的女人......

    “夫人可真是好本事。”男人无语道。

    “你以为本侯的细作,是那般憨傻之人么?若是连这种事情都处理不好,还要她做什么?不过是想去逗弄一下你罢了。”男人毫不留情地指责她的愚蠢。

    白羽岚:......

    “本侯宽宏大量,暂且就不计较夫人这等小事。”叶铭庭放开白羽岚,移到了一边去,道:“你去沐浴一番,把这青楼里的脂粉香给除了,闻着怪不舒服的。”

    白羽岚默默‘哦’了一声。

    “多多和囡囡已经去私塾上学了,晚上的时候,我们一起去接两个孩子回来,你去沐浴,我还有些公事忙完就同你一起。”叶铭庭一边拿着一大卷文章,一边又坐了回去,这般说着。

    在叶铭庭的书案上,摆着好几大摞的奏章,文案,以及一些查阅的典籍等等,看来,这工作量实在不小。

    白羽岚这便默默退下去,沐浴完后,回来,叶铭庭这里的奏章也仅仅是少了大半,白羽岚随手拿了个,大致扫了一眼,随后皱眉道:“这难道不该是呈给皇帝的么?”

    莫非,叶铭庭已是隐形摄政王了?虽然他权力极大,可这官职却还是没变啊。

    “拿给皇帝看的奏折,我当然是要先过目一遍,否则,我怎么知道哪些对我不利?”男人嘴角轻扯,笑道:“夫人现在身上的气味,可算是要好多了。”

    “皇帝最近想要捏紧身边亲信,利用宦官打击大臣权力,就是为了压我,如今,他想要设立内阁,再渐渐架空内阁大臣权力,最后将权力完全收拢,我怎能让他如愿?”男人直视白羽岚,眼里是极度自信。

    两人正交谈着,凌云突然凭空出现,半跪,禀告道:“侯爷,夫人,私塾先生要您二人去一趟,说是两个小主子染上了人命关系。”

    凌云说的凝重,直把白羽岚给吓了一跳,就连叶铭庭,闻之,脸色都骤然一变。

    “人命关系?”白羽岚喃喃。

    叶铭庭这下也管不得这些奏折了,拉过白羽岚的手,连收拾都来不及,二人就坐上府中的马车,朝着私塾而去。

    冯晋的私塾,在靠近京城的地方,临山而建,但是因为格外有名气,所以许多京城中的小贵人家,送不去国子监,就先送去那处。

    是故,在这傍晚时候,还有许多朝那京郊出而去的马车,不知侯府一家。

    直到二人到了这小镇子一般的地方,就看见了私塾门口上面挂着几个大字‘稷下学院’,白羽岚总算是明白了这私塾为什么这么热了,京城中似乎很是肯定这稷下学院的才华,不过,这稷下学院,却是不仅仅收权贵子弟,它对于平民和权贵,一视同仁。

    叶铭庭一路上在自己心急如焚的情况下,还不断安慰着白羽岚,心中暗骂这冯晋也说不清楚是什么人命关系,就这么囫囵吞枣一般的,就将话传了过来。

    等到二人在学院弟子们的接待下,来到了多多和囡囡居住的小房间,白羽岚便直接推门冲了进去。

    多多和囡囡正收拾着东西,期待着回家,此时突然看见惊慌的母亲,和有些担心的父亲,一阵不明。

    而同样不明的,还有另外两人。

    叶铭庭脸色难看,道:“你们是染上了什么人命关系?”

    囡囡站在了多多身后,多多闻之,就率先开了口:“是敏之诬陷我们,说我们杀害了一个村民,但是我们并没有这么做。”

    囡囡也点了点头,有些委屈道:“那个大叔自己就突然死了,不关我们的事。”

    “敏之是谁?”白羽岚皱眉,她的孩子,若真是没做,定然会对她诚实,这人竟然敢诬陷她的孩子。

    “是我们的同学。”多多一字一句道:“据说他的父亲是元郡王,所以在私塾里,张狂跋扈。”

    白羽岚对此十分无语,她孩子还是朝堂潜在摄政王的孩子呢,这元郡王又是哪个不知名的郡王?

    冯晋此时也赶过来了,看见叶铭庭杀人般的眼光后,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道:“侯爷,夫人,你们随我来看看这村民吧。”

    叶铭庭在他身后冷飕飕道:“你先前说过的人命关系,就是这个?”

    显然冯晋很实诚,就就着点头了。

    而叶铭庭却是一眼就看出他的把戏,道:“你就是特意请本侯来帮忙处理这件事,若不是拿孩子,你晓得我不一定会管这一档子事。”

    冯晋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侯爷的确聪明,骗不过您。”

    “你可有想过,若是本侯现在不愿帮呢?”叶铭庭最烦有人骗他、利用他,就算是曾经的师兄也不成。

    “不会,我认识的靖安侯,绝不会那种见死不救之人。”冯晋信誓旦旦道。

    男人轻笑一声,随后还是拉着白羽岚的手,跟了过去,道:“罢了,那敏之小儿,竟然也敢污蔑我的子嗣,就算是不与黄毛小儿计较,也得与他父亲计较计较,你这次偏帮那孩子的事情,我就先给你记在这里了,日后是要还的。”

    冯晋失笑,道:“侯爷还真是会计算。”

    “彼此彼此。”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可能要对我下手了

    这个村民的死状,浑身青紫色淤色,面容发白,分明就是病死,若说是小孩子所为,难免颇有微词。

    “别靠近。”叶铭庭站的远远的,伸手阻止了白羽岚前进的脚步,道:“这村民,是得瘟疫而死,若是近了身,容易被感染。”

    白羽岚闻之,心中陡然一惊,那两个孩子怎么办?

    “孩子呢?嫌弃孩子是否有靠近过?”白羽岚询问冯晋,心急道。

    “并未,先前我就隔绝过村民同孩子的接触。”冯晋保证道:“不过先前这村民前来要水喝,两个小孩给过一次,但是没有直接接触,最后这村民还是死掉了,那个叫敏之的孩子,就说是多多和囡囡有下毒行为。”

    白羽岚心中愤愤,看来那孩子就是缺了家里人教导,这才喜欢随便诬陷别人。

    “侯爷可否相助?”

    “那你现在是希望我能帮上什么?”叶铭庭反问道。

    冯晋感慨道:“当朝皇帝并不爱子民,所以,现在许多村民若是得了瘟疫,只能让朝廷关进城池,也不医治,直接将人给活活烧死,现在京城的大门严守,就是为了不放这些人进去。”

    “现在的村民,一旦得了这种瘟疫,就会被处理掉,这村子,就快变成死城了。”冯晋叹气道:“这瘟疫,流传也是从其他遭殃之地流过来的。”

    叶铭庭这下子皱了眉,他根本没在奏折上面看见有关于大规模瘟疫的说法。

    “于洋之地,有小面积病患,危及半场,不知,这瘟疫是否是从于洋之地,流传过来的?”叶铭庭想起自己在某个奏折中,的确是看见过这样一个报道,但因为篇幅较小,像是能解决的。

    没想到,竟然面积如此之大,都快要波及京城了。

    “方向上,是一致的。”冯晋肯定道:“看来,这些人担心皇帝降罪,就开始谎报下面情况了。”

    闻此,白羽岚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这官员做的未免太黑心了点,莫非,这官员是打算着将管辖地变成一座空城么?

    “草民斗胆请求侯爷,能派人前来支援,若是能有办法请到医师,治疗这大面积瘟疫,就再好不过,至少,不能让更多人传染了。”冯晋叹道。

    叶铭庭点头,算是答应了他的这个请求。

    当天,叶铭庭和白羽岚先去探视了一遍那些蜷缩成一堆,又身患瘟疫的平民,已经聚集成了一大片,随处可见,草垛中的尸体散发着腐烂的气息,闻之作呕。

    普遍的,他们的伤势和死状,都是一模一样的,身上布满了青紫色的淤痕,有一些,脸上起了红疹子,大面积的,看着两个活生生的健康的人,大多数的眼神,还是善意而可怜的。

    “这些,都是我找人给开了药的,现在情况稍微好一点,不过并没什么大用。”冯晋在一边解释道:“他们就住在这个小村子里,也不敢上京城,会被追杀。”

    就在几人越往前走的同时,突然有一道黑影窜上前来,似乎是想要抢白羽岚的钱财,但还没近身,就被叶铭庭一脚给踢飞,落到了远处。

    那人浑身抽搐着,哆嗦着吐了几口淤血,死去的时候,嘴角还带着笑。

    而白羽岚却是格外担心,道:“你方才直接碰到了那人,又隔得那么近,会不会有事?”

    “不会,我身上的母蛊,让我除了天下奇毒,一般的传染,是对我没什么用的,倒是夫人要小心。”

    一边的冯晋看着这两人,暗道世风日下,竟然公然在他面前秀恩爱。

    “那人,估计是来寻死的也说不定。”冯晋叹道。

    “不管是不是寻死,找到我身上来,算他倒霉。”叶铭庭厌恶至极道。

    明知自己身带瘟疫,竟然还打算过渡到健康的人身上,实在是罪不可恕!

    而一边身患瘟疫的人,看见这一幕,毫无波澜,竟然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麻木之极。

    当天晚上,叶铭庭带着白羽岚和两个孩子回去的时候,在马车上,格外沉默。

    这瘟疫来的气势汹汹,然而在先前,就没有人想过制止,甚至是想过火烧活人这种事情,以此来杜绝瘟疫的发生,实在是令人心寒。

    这个朝堂,早就从上往下,变得腐烂之极。

    次日叶铭庭便差使他一个派系的人,在朝堂上报道了此事,因为官居刑部尚书之位,分量颇大,朝堂上,还是有些有良心的,再者,这件瘟疫之事,就算是罚,也罚不到自己,所以,这次朝堂之上竟然又是格外的一致。

    纷纷要求朝廷能派出人前去治疗瘟疫,更有甚至,听闻这稷下学院周边都已经出现有瘟疫之人,心中一惊,想到自己还在那里的孩子,纷纷上谏。

    皇帝对此也不大排斥,便允了。

    元郡王在朝堂上听闻此事,当天就请了太医回去看儿子,得知儿子没事后,这才松了口气,便瞧见了久不见的荣华公主。

    而这厢,叶铭庭得到了朝廷的支持,自然动起手来,也不受束缚,采取了白羽岚的意见,每次都先用酒精消毒,然后身上还要穿着白羽岚特意订做的服装,才能和瘟疫病患者接触。

    先前还有个医师,觉得这种作态是白羽岚一家之言,女儿家的矫情,结果最后被感染,同样患了瘟疫后,所有人对这件事的看法都悚然一变。

    毕竟,谁也不想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那位患上瘟疫的医师也是郁闷不已,毕竟,这瘟疫要是治不好,就完了。

    于是,这段时间,都能看见从京城中不断驶向京郊的马车,又在黄昏日落回来。

    朝廷的佣金十分丰厚,许多民间医师都忍不住心动。

    聂青和对此倒是挺感兴趣,前去一试,他背着个药箱,一一看了这些人的眼睑,身上多发病状,感染源头等等,在稷下学院住了很长一段时间,特意来观察,也方便采集草药。

    以至于两个孩子常常在下课后,就来缠着聂青和,这个精美的漂亮叔叔。

    白羽岚自然对整件事情的进展,也是十分感兴趣,遂走到聂青和房间,稷下学院弟子所住的,一个不大的小茅屋,就看见两个孩子在聂青和身边安安静静。

    她上前,将一大碗水果放在一边,道:“辛苦了,初春,侯府就已经送来了许多水果。”

    “先前也有给其他来这里工作的人带了许多。”她补充道。

    “娘亲,等会儿聂叔叔说要去上山采药呢,要带着我们一起去。”囡囡显然十分高兴,连带着说话,都是双眼笑眯眯的。

    白羽岚也点了点头,道:“那我去给聂叔叔帮帮忙好了。”

    聂青和默默从一堆医书中抬起头来,道:“夫人,你这么做,侯爷可能要对我下手了。”

    最终,白羽岚还是跟着聂青和一同去了山上采药,美名其曰帮忙,顺带认识些草药。

    这村子得亏地灵,这里的花草,以及药草种类,都比较齐全,加上聂青和自己准备的,完全足够。

    “这是板蓝根么?”白羽岚手持一株药草,上下扫视了一遍,又拿出聂青和给她的那本医术,对照了一遍后,再次同聂青和确认道。

    “是,这里的板蓝根还算比较多,不过这药只能治疗一些简单的清热解毒,凉血利咽和消炎等,可以在给村民的药里加一点。”聂青和认真道。

    说完,又转身埋头寻药去了。

    白羽岚看见了一株幼嫩青蒿,想起在现代时的青蒿素,默默也装了进去,又瞧了眼医书上面的一些药草,默默通通扔进了药篓。

    而两个孩子都默默跟在聂青和身后,做起事儿来,也是认认真真,妥妥帖帖的。

    虽然只能依稀辨认,拿个小铲子,根茎大一点的,都要掏半天,最后白羽岚要去帮他们时,还被拒绝了。

    “今天就先回去吧,已经是酉时过去一点了。”聂青和一边说着,将手中一把药,通通放进了背篓中。

    “这个时间点,应该是村民要喝药的时辰,今日的药,却还没有煮。”聂青和皱着眉走了过来,道:“等会儿将患了瘟疫的人,通通隔离出来,不能让多的人继续感染上瘟疫。”

    他方才忽然想到这一点,他们竟然没有做好隔离措施。

    几人回去的路上,就遇到了百忙之中,还来陪白羽岚的叶铭庭。

    白羽岚与他拥抱后,向聂青和戏谑道:“我倒是没想过,你竟然还愿意接这种麻烦事,我还以为......”

    谁料聂青和突然打断她,道:“这并非是麻烦事。”

    他顿足,沉吟道:“医者,本当悬壶济世,这是我的师父最常挂在口中的话。”

    正当白羽岚要佩服他这一大彻大悟似的觉悟时,聂青和突然又笑了一声,道:“不过,我只能在能自救的情况下,才会去救助他人了。”

    “这次瘟疫,来势汹涌,再加上的确棘手,我喜欢这种有挑战性的工作。”聂青和自豪道。

    她算是明白了,叶铭庭之前说过聂青和这厮的劣根性。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为夫伤透了心

    几人回了稷下学院的住处,这里专门开辟了一小块地方,特意给来这里进行救助的医师、官员居住,聂青和就在这里熬药,他筛选了一些药材出来,煮了个大锅。

    一时之间,药香四溢,带着轻微的苦涩。

    白羽岚自发要去大锅前,拿着超大号的勺子,来进行搅拌,直到熬成了深黄色,锅底渐干,聂青和才叫停,道:“盛些出来吧。”

    叶铭庭过来给白羽岚擦汗,道:“先前叫你让给我做,你却非要自己做。”

    他话语间虽然是斥责,但却完全没有斥责之意,全然是一副心疼姿态。

    “没关系,我希望他们能够好好的。”白羽岚笑道:“不希望这些人,再受到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结果。”

    她昨日里也遇见过一户人家,先前来她铺子上买过平价首饰,因为穿着打扮特别寒酸,她本想免了单,结果那人坚持非要给钱,她无法,最终还是收了,但是却记住了这家人,没想到再次见到,竟然是这个村子里的人,还感染了瘟疫,家里的小女儿,已经去世了。

    叶铭庭来盛药,白羽岚就端去给那些人喝,身上穿了自己特制的隔离衣服,又带了手套,倒也不大妨事。

    “夫人,您可真是个好人啊。”一个老妪热泪盈眶,道:“我们这些贱命,夫人身份尊贵,竟然还愿意来管我们。”

    她这番呜咽着的话,一时让许多人共鸣,他们这批人,都是在当初烧城的灾难下,逃出来的,朝廷当初不医治,他们只能自己忍受着病痛,默默等死。

    “大家别担心,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白羽岚宽慰道。

    她本就生了一副好面孔,又是柔和而不具有攻击性的面相,一时之间,白羽岚是天降仙女的言论,传的越发广了起来。

    直到次日大早上,突然有一个人发出了很大的动静,直把其余人都给吵醒了。

    “我脚好了!腿上的淤青消失了!神医!神医啊!”一道极其粗犷的大汉声音叫道。

    聂青和闻之,立马从房间里跑了出去。

    而其他同样患病之人,纷纷察看自己身上的伤痕,大多数人脸上都布满了惊喜,而本来瘟疫症状就较轻的,已经是完全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了。

    这一发现,令聂青和大喜。

    “昨日里,我多加了些药材,看来,是找到了解决之法了!”聂青和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忽然长啸一声,大笑道:“我找到当年瘟疫的解决之法了。”

    他之狂喜,甚至于泪了双目,模糊了双眼。

    聂青和在院子里的模样,让白羽岚都有些汗颜。

    叶铭庭站在她身边,解释道:“他并非悬壶济世之人,但有此心。”

    聂青和幼年之时,因遭遇瘟疫,家破人亡后,一人幸免,遇凌云峰祖师爷行医,才拜入凌云峰,最后成为门主关门弟子,然而当年的瘟疫,便是凌云峰的祖师爷,都没有找到解决办法,最后这些人还是死了。

    此一事,给了年幼的聂青和一个强大的震撼。

    聂青和在狂喜之后,赶紧将昨日自己所得药材记载了下来,与前日里的对比了一下,查询之中,这才发现了关键,原来是一味叫做水媚娘的药草,那白羽岚的嫩青蒿,或许也占了一定比例。

    他通过这个发现,最终合理调了一定比例,准备今日再出去寻找药草。

    聂青和突然直直朝着白羽岚走过去,道:“夫人,这水媚娘,应当是夫人昨天采摘的,因为这味药草,在平日里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我根本没想过这几样药材加在一起,竟然能发挥出如此功效。”

    他感叹一声,询问了白羽岚昨日里采摘药材的地方。

    “水媚娘,根茎红色,初春发芽,有粉色花冠,你仔细想想?”

    “哦,那个。”白羽岚恍然,道:“就在山坡,接近山涧那处摘的,有许多,我瞧着好看,就摘了些进来......”

    真是误打误撞......

    不过聂青和显然不在意这些细节,他还在狂喜之中,没有回过神来,兴冲冲地便要带着侍卫去找药草。

    这一场瘟疫,总共持续了半个月的样子,终于得到了有效治理,而靖安侯府的名声,日渐增长,连民间的说书人,都能将当时场景神话,美化白羽岚和叶铭庭形象。

    “声名渐盛,祸福参半啊。”叶铭庭叹了口气,道:“现在美化我的贤臣名声,若是一朝反了,不得背上千古骂名?”

    白羽岚睨他一眼,道:“这可不成,你本就是顺理成章,前太子的子嗣,当初,就应该比皇帝有资格。”

    不过,一直想不通的是,叶铭庭迄今为止,即便是得到了几乎摄政的实力,仍然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想过要谋反。

    叶铭庭一眼就能看穿她心中所想,道:“内外兼忧,不是好时机。”

    “央国,最近动作频繁,边疆不稳,但现在,他们却想着要和亲,在三月末,最迟四月份,央国公主,将会来朝。”叶铭庭沉思,揉了揉眉心。

    “央国公主?央国是大国,突然想与我国交好。”

    这可不像是个好征兆,若非央国出手,便是其他周边不稳。

    “你在央国还有内应么?怎么他们三四月要做的事,你现在就知道?”白羽岚支着下巴,直愣愣的瞧着叶铭庭。

    男人失笑,将女人往自己怀中一揽,低头,隔着中间的这个桌案,便直直地吻了上去,道:“你以为你男人就这点本事么?”

    不光是央国,他的暗线,可是遍布大陆。

    “夫人,徐姑娘说要拜见,前来送贴。”门口的侍卫进来通报。

    白羽岚皱了皱眉,道:“送个拜帖,还得用她一个千金小姐,亲自来么?”

    说完,她将叶铭庭往前面推去,恨恨道:“谁不晓得,分明是别有所指、心猿意马。”

    “那么漂亮的一个神仙妹妹,京城中可有好多人喜欢呢,又有才华又有美貌,还温柔小意,善解人心,真是个可人儿。”白羽岚一字一句道。

    然而从她的语气中,却是半点听不出来夸耀之词,反倒是聚满了怨气。

    叶铭庭表示,真是躺着也中枪了。

    守门侍卫忍不住心中默泪,插话道:“那个,夫,夫人,侯爷,究竟要不要放人进来。”

    白羽岚冷哼一声,道:“问你们侯爷去,人家又不是来找我的。”

    “放人进来吧。”叶铭庭淡淡道。

    白羽岚这下可算是炸毛了,气的拍桌而起,道:“叶,铭,庭!你什么意思!”

    谁料男人竟然笑了出来,停笔,道:“为夫可不可以理解为,夫人你吃醋了呢。”

    “没,没有。”女人吞吞吐吐道。

    “先前在治疗瘟疫的时候,夫人整天围着聂青和转,都没有理过为夫,为夫真是伤了心。”

    说完,他还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心痛道。

    “那种救人的场面,你还要计较这些。”白羽岚一阵气急败坏道:“那是公事,公事,你这是什么!全京城的人,心里揣着个明镜儿似的,都晓得那徐青灵对你,有,有那意思。”

    徐青灵甫一进府,在大厅等了些时候,却并没有看见靖安侯,心里惴惴不安,但又碍于规矩,不方便在他人府上乱跑。

    按理说,这送个请帖什么的,应当是要喝一盏茶的。

    可是好半天,也没见人影,徐青灵心里有些不舒服,几乎没有哪个男子敢这般怠慢她。

    她又等了些时候,叶铭庭终于现身了。

    而白羽岚却迟来许多。

    白羽岚先前凶狠的目光,瞬间就变得平和了许多,甚至,还有些羞愤。

    白羽岚坐在另一侧,默默回想起方才在书桌上被压一事,一桌子书籍,笔墨纸砚,纷纷给叶铭庭扫了下去,他还真是说做就做,地方也不讲究了。

    现在的书桌,估计都是乱糟糟的。

    徐青灵看见白羽岚全散了的头发,只用一根丝带束起,虽格外整齐的衣服,颈上却有一个明显的红印子,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在府中,虽未嫁,却从那些姨娘那里,也晓得些人事。

    一时之间,竟然脸色微微难看。

    “侯爷。”徐青灵匆忙而又慌乱地将目光转向叶铭庭,道:“我是来送请帖的,父亲今年五十大寿,特意给靖安侯府送来帖子,我来这以表诚心。”

    这京城之中,谁人不知,叶铭庭权势之大,办个事,比皇帝都管用,一个个的,恨不得巴结上。

    虽然这话不能放在明面上来说,众人心里也是明白的。

    礼部尚书,自然也不例外。

    叶铭庭颔首,道:“尚书之喜,本侯自然是要去的。”

    “那,我听闻侯爷府中珍藏琴谱有许多,不知可否让我借上一本。”徐青灵硬着头皮,还是开了口。

    这已经超越了她平常的高傲的界限,还是忍不住想要再试一试,纵然,白夫人脖颈上的红痕还是崭新。

    叶铭庭冷峻的面孔,微微透露出一点不悦。

    “近来,我琴艺难以提升,就想着多阅读一些书籍。”徐青灵再次开口,斟酌着。

    “侯府藏书并不多。”叶铭庭食指微微敲击着椅子,发出清脆的声音,停在徐青灵耳里,却是心跳如擂鼓。

    “徐姑娘还是去别家吧,太子藏书倒是不少。”他中肯道:“他喜欢做那文雅之事。”

    言下之意,他才不是那如她一般热爱文雅之事的,不想有何牵扯。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真是故技重施

    徐青灵被这样下了脸子,一时之间,有些下不来台。

    她便用那楚楚可怜的眼神,用一种受了委屈,却还要故作坚强的模样,道:“那就多谢侯爷提点了,我便去叨扰太子了,打扰侯爷并非我本意。”

    叶铭庭点头,毫不留恋,看向她的目光带着些随意与不耐烦,而看向白羽岚的目光,却纷彩异常。

    徐青灵受到打击,但还是想要挣扎最后一口气,道:“夫人,听闻侯府里的两个小主子,都是极为可爱的,青灵从未得见,不知今日可否......”

    到了这个点,也该做个样子留客人来用午膳。

    然而叶铭庭显然没有这个耐心,她话还没说完,白羽岚都没说什么,叶铭庭就站起了身,道:“孩子们最近午膳时间都不在府上,我瞧着夫人有些累了,就不留徐姑娘在这里用膳了。”

    徐青灵终究是没能拉下她的最后一层脸面,没再说些什么。

    徐青灵走后,白羽岚这才对默默指责叶铭庭先前在书房的行为,虽然他方才对待徐青灵的态度,倒是让她觉得心中颇为满意。

    “我与你说,下次,你可不能......”白羽岚不满道。

    “夫人说是怎样,那就怎样好了。”男人显然十分宠溺。

    两人这才没说几句,外面的人又来报,说是适逢冰雪将融,百物渐生,宫中历年要举办的打马球,就提上了日程,将去皇帝的一处行宫举办。

    最近的那处行宫,倒也不远,年假这才刚结束,便有这么个活动,延长了假期,官员们多半也是愿意的。

    宫中自然很早就在准备这件事情了,准备次日就浩浩汤汤启程,让白羽岚心中忍不住感慨一句,她从前还在做个普通胭脂铺的时候,只觉得日子无聊,等到现在到这位置上,各种活动都出来了。

    府上早有专门的衣服,打马球的时候穿的,而靖安侯府也只得她二人,多多和囡囡年纪尚小,便不打算带过去了。

    时值夜里,白羽岚隐约闻到一股异香,心中懊恼,一边心中清楚的跟个明镜儿似的,这似乎就是迷香,她用手推了推身边的人,叶铭庭显然也是没有睡着的,用手回握她。

    这时,凌云突然传音过来,说是有人夜闯侯府书房,似要盗取某样东西,然而最终还是被当场抓获。

    叶铭庭指尖弹出一枚银针,对着那黑暗中,忽明忽暗的迷烟方向,射了过去,银针穿透了单薄的纸,下一刻,外面便传出来一声轰然倒地的声音,就是先前在外面吹迷烟的人。

    叶铭庭点了白羽岚的睡穴,他并不想让她过多担心。

    而自己只一身单衣起来,为防止万一,手提长剑,这才缓缓打开了房门,如他所料,外面的人并未出事,相反,门一开,从黑暗中猛地劈出来一把长弯刀,就这么直直地朝着叶铭庭而去,然而叶铭庭反应极快,手中长剑猛地一抵,那弯刀便劈在了长剑上。

    “好久不见,靖安侯。”那人说着一口不甚清楚的中原话,有些蹩脚,但还是能听清。

    “查哈瓦,倒是你先找上门来了。”男人冷笑一声。

    他手中一个发力,那剑竟然以势如破竹之力,猛地挑开了男人的弯刀。

    叶铭庭与查哈瓦一打起来,就直接惊动了叶铭庭的众多亲卫,凌云处理了那边的事情,也赶了过来,查哈瓦知道自己行事败露,书房那边的东西,定然也是没有拿到的,他也不再恋战,就要逃离。

    而叶铭庭哪里会有那么容易放了他,他手中剑势越发凌厉,一招一式的,都要致查哈瓦于死地,然而查哈瓦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尤其是那气力,中原人实在没几人可比拟。

    然而因为心态有些仓促,所以发招也是漏洞百出,叶铭庭很快就找出了他的弱点,一剑而去,竟然直直在查哈瓦的胸膛上划出了长长的一道口子,若是查哈瓦反应再慢一步,或许就会砍掉他的脖颈。

    查哈瓦心中不敌,府中又有聚集过来的灯火,也不管会否受伤,猛地一个飞身,就要离开侯府,然而叶铭庭哪里会让他这么轻松地离去,正要追上前去,突然又有一道身影甫一乍现,竟然将查哈瓦给救走了。

    凌云赶来的时候,见叶铭庭心情似乎不大好,手持滴血长剑,身上也仅着一件白色单衣,他就那么有些懊恼地站在那里。

    凌云半跪着,禀告道:“侯爷,书房之中并未有丢失之物,只不过,属下猜测,他们这次是想要偷盗您的军事布阵图。”

    叶铭庭心里哪会不明白,只不过,若是真想盗走徽朝军事布防图,御书房,作为皇帝的办公场所,这些东西,自然应当比他的更全。

    “无妨,就算他们来偷百千次,也不一定能找到,皇宫的军事布防图,拿不走,不是皇帝小心谨慎,就是他想借此陷害我侯府,通敌卖国,不仅于查哈瓦,于皇帝,都是他们的共同目标。”叶铭庭冷笑一声。

    若是第一种情况,皇帝不至于那么蠢,没将军事布防图拱手相让给外族,倒还好,若是第二种......

    “你下去吧,今日之事,断然不能张扬。”叶铭庭吩咐道。

    而另有一道声音也猛地响起,向着叶铭庭禀告道:“侯爷,发现了我们侯府侍卫的尸体。”

    叶铭庭皱了下眉,便瞧见其他部下正给一个尸体盖上白布,尸体身上紫紫青青,额头上,正中一针,显然是他方才杀害的那个吹迷香的。

    “不要用手直接碰上,这人被查哈瓦下了蛊,直接碰上,蛊虫定然会通过皮肤,直接进入你们的身体。”叶铭庭冷声道。

    那些下人看见这侍卫皮肤表层下蠕动着的痕迹,打了个冷颤,给他盖上了好几层白布后,这才将尸体给弄了出去。

    这人就算是不被他的银针给杀死,这些蛊虫估计也能吞噬了人的性命。

    叶铭庭冷笑,查哈瓦还真是故技重施,一次两次的,都带重样的。

    次日皇宫众人,前去行宫,准备居住三日,或七日,此次所请之人,庞大而杂乱,所以皇帝加大了身边的安保措施。

    皇帝的这处行宫修建的格外漂亮,划地巨大,又豢养了许多珍稀动物,包括由那些周边各国进贡上来的珍稀品,许多都囤在这里,临山而建,每日大清早,就能瞧见整座行宫在云雾飘渺之间,皇帝给它命名‘仙葩囿苑’。

    是故许多文人,见此大多诗兴大发。

    白羽岚和叶铭庭一后一前下马车,就吸引了某些人的目光。

    面对徐青灵的目光,昨日里,白羽岚已然习惯,只要她不做什么过分的,她都能忍受,而令她没想到的是,范隐竟然会出现在这次行宫之行,秦陵也在。

    范隐虽是个文人,但却是没有挂上任何职务,连闲职他都不屑,不过鉴于范隐近乎病态的模样,那段时间的药瘾攻心,白羽岚对他忌讳颇大。

    “夫人,走吧。”叶铭庭催促道。

    在这里,只能瞧见范隐上下扫描着,有些凉薄而阴鸷的目光,让白羽岚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打马球的球场,早就被皇帝派人收拾了个干净,初春冒出来的一点新绿,倒是让这马球场有些生机勃勃,看在眼里,便舒服了许多。

    众人也都被安排了各自几天将要居住的房间,换上了骑马服。

    白羽岚从房间里出去的时候,身边还跟着绿意,绿意虽然没能有机会上场,但还是颇有兴趣,一个劲儿地同白羽岚讲话,想着了解一点子关于这马球的玩法。

    两人正聊得开心之际,白羽岚没想到,她竟然在这里都能遇见这个冤家,范隐。

    他一介文人,此时倒也换上了骑马装,虽不至于如叶铭庭那般英气焕发,但总算不难看。

    “白夫人,好久不见。”他勉强着自己,嘴角抹开一个弧度。

    然而白羽岚却宁愿他见到她,直接绕道走。

    她同他打官话,道:“好久不见,马球的第一场就要开始了,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

    熟料男人竟堵在了门口,似乎并不打算让开。

    白羽岚心中微怒,提高了声量,道:“侯爷还在等着我呢,劳烦范公子您让让?”

    范隐拽住她的手腕,猛地将她往门边一抵,笑中掺杂冷意,道:“白夫人,迟早有一天,我会将你找回来。”

    白羽岚本就被他这一动作,弄得胆战心惊,此时听见他这番话,心中更是有些担心,但她表面上海市故作镇定,道:“范隐,我劝你早点放开我,否则,你别怪我不客气!”

    她用手挣了两下,然而还是挣脱不开,怒气高涨。

    “范隐!”她怒道。

    旁边的绿意见此,也过来扳开范隐掣肘住白羽岚的手,道:“你这歹人,也太无礼,竟然这般轻薄夫人!”

    范隐可不在乎这些人怎么说,他轻笑一声,不予置评。

    随着绿意使劲儿越来越大,用小刀子在他手上划了一口,范隐这才猛地一下放手,捏着渗出了鲜血的手腕,冷笑着离去了。

    白羽岚可谓是吓了个不轻,上次他将她劫走一事,现在都在她心里留下了个阴影,想想都后怕,也不知她当初是怎么能把这人给招惹到的,就像个疯子一样!

    “夫人,您没事吧?”绿意关心道。

    她也是知道当初那件事情的,就担心夫人想起,侯爷好不容易将夫人给安慰好了,若是再一次......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气她太过心软

    “没事。”白羽岚扯开嘴角,笑笑,道:“我们去马球场吧。”

    而离去的范隐,走到暗处,看着眼前的红衣男子,冷声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心疼你的娇妻了?”范隐冷嘲道。

    “呵,当然不是。”红衣男子面容绝美,一副绝色姿容,赫然是秦羽。

    “未婚妻而已,我不过是在帮助门主完成心愿。”

    他说话间漫不经心,但眼里却是上下扫视着范隐的手腕,道:“也不知一个两个的,在疯些什么,竟然因为个女人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范隐压根儿没理会他,兀自离去。

    范隐作为名士,其实早有吸食五石散的习性,而最近,他却开始戒掉这种药瘾,憔悴不堪,这是常态。

    白羽岚来到马球场的时候,作为一个场外人,一眼便能瞧着那徐青灵时不时扫向叶铭庭的视线。

    或许不止,还有许多其他的夫人小姐,目光也都紧紧追随着叶铭庭,让白羽岚心中暗嗤一句妖孽。

    毕竟他一人不如那些文人书生,尤其是在这种穿上骑马装的时候,身子颀长,而又匀称健美,与那些瘦弱的书生,浑然不同,散发着一股子男子气概。

    “夫人你来了。”叶铭庭瞧见白羽岚这一身骑马装,眼里透露出些满意,道:“果然很配。”

    他指的很配,自然就是二人穿的这一身情侣装。

    一白一黑,虽然配,不过白羽岚总会冥冥之间往黑白无常去想。

    “夫人笑什么?”男人见她嘴角微弯,笑了两声,有些疑惑。

    “这场上,倒也只有我们这么穿,跟个黑白无常似的。”白羽岚笑着道。

    “黑无常?可有为夫英俊?”男人挑眉,质问道。

    的确,黑无常哪里能比得上她的夫君英俊呢?白羽岚失笑。

    因为叶铭庭一直在等着她过来,所以就没有上过场,倒是皇帝,在马球场上,玩的酣畅淋漓,兰妃、皇后、太子、荣华公主、明珠郡主等等,都已经在场上了。

    “这是第几轮了?”白羽岚询问。

    这来了行宫还没多久,这里便兴致高昂的玩了这般久了?

    “夫人来的有些慢了,这都是第三场了,皇帝赢了两场,这些皇子公主们,估计也累了,夫人若是下一场上的话,她们也该回座位休息了,夫人就不必顾忌那么多。”

    皇帝赢了两场,多半也是其他人让的,再者,与皇室玩,总归是不尽兴,很是束缚。

    果不其然,在下一场,皇帝就退场了,那些皇子公主们,基本也不玩了。

    下一场上去的,多半是些大臣,大臣之子女妻眷。

    白羽岚便在这一场上了,她去了,叶铭庭自然同去,不过,他去了,徐青灵也就上场了。

    先前徐青灵坐在下面,也不上场,让许多男子抓耳挠腮,此番见徐青灵上场了,许多男子不顾疲倦,也要坚持着上场。

    毕竟,徐青灵很少参与这些运动之类的活动,多半都是在做些文雅之事,除却那些文人,其他人多半是对这没有兴趣的。

    直到裁判喊了一声‘开始’,众人都开始积极起来,尤其是那些男子,纷纷出头,争相追逐,这毕竟是在佳人面前出风头的机会,自然不可放过。

    那红色的马球在场上不断飞起,从安陵那处,又飞向秦陵那里,再去向叶铭庭那里,殊不知,叶铭庭竟然将马球往她这边打了过来,众人骑马,又争相往白羽岚这边追逐而去,包括徐青灵。

    徐青灵骑术算不上太好,以至于她在中途,并未抢到过一次。

    她在平常,不论是做何事,都是要上头名的,然而这次却感觉道挫败,尤其是在正意气风发的叶铭庭面前。

    徐青灵追逐到白羽岚跟前,就要去用球杆打过去,白羽岚也正要挥起球杆,然而,球还没有打出去,徐青灵的球杆就靠近了白羽岚的,她猛地从马上翻了下去,后边的青年有些措手不及,差点刹不住马。

    若非后面制住,徐青灵就要丧身马下。

    在场众人,大多都是徐青灵的追逐者,适才白羽岚就算是在场上表现得极好,现在出了这种事情,他们第一个怀疑的,却还是白羽岚。

    兵部尚书之子,上官宇,当是徐青灵的头号追逐者,他第一个站了出来,冲着白羽岚,指责道:“真是最毒妇人心,你这妇人,竟然嫉妒青灵,将她挥下马。”

    他一把抱起徐青灵,然而徐青灵却推拒着,并不希望上官宇扶她,眼神之中,流连往返,显然是希望叶铭庭去抱她,然而叶铭庭却是无动于衷,甚至是骑马走到了白羽岚身边,虽不言,但却无声地表明了他的态度。

    “这,这个,不关夫人的事,是我骑术不精,适才不小心,才连累了夫人,夫人也是太喜欢玩马球。”徐青灵解释道。

    她这番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就越描越黑。

    白羽岚算是看明白了,这女人,就是打着算盘,想让她来背黑锅,被叶铭庭厌弃?

    “这本就不关我的事!”白羽岚冷脸,硬声道。

    坐席上,显然也是看见了这一幕,礼部尚书向来疼惜这个闺女,登时就赶了过来,看着女儿,立马让人将女儿带回了房间,处理她的伤口。

    徐青灵因为脚崴了,这次马球,应该就不能玩了,除此之外,脚上、手臂上有些淤青,以及一些擦伤,看的礼部尚书格外心疼。

    礼部尚书爱女心切,登时就要找皇帝讨个公道。

    谁料叶铭庭在一边冷笑一声,道:“你的女儿自己做的事,你还要讨什么公道,真是朽木,愚蠢至极。”

    礼部尚书闻之,越发不满,道:“你不要以为,你是靖安侯,就能权压一方,连皇帝都奈你不何了!”

    叶铭庭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眼里尽是戏谑,道:“那又如何?本侯便是权力大,奈我不何。”

    一字一句,狂妄到了极点。

    皇帝屡次追杀,又是刺客,又是陷害收权,便是放在明面上来说,那又怎样?皇帝已经渐无实权,甚至开始想通过和亲,借助别国兵力来对付他了。

    礼部尚书登时就被气得头脑发昏,而徐青灵这时候,泫然欲泣道:“求求你们,不要再争执了,都是青灵的不好。”

    叶铭庭脸色越发难看,甚至连怜香惜玉的心思都没有,他冷声:“知道是你自己的问题就好,这件事情,究竟是谁在使坏,一眼就能瞧出。”

    说完,他也不再留恋这里,转身就走了。

    从始至终,看都没看徐青灵一眼。

    而白羽岚却还留在房间里,徐青灵似乎是想要拉过她的袖子,让她去劝劝叶铭庭,不要对父亲做些什么事。

    白羽岚是越听越觉得心里窝火,若是这女人不再添油加醋的话,叶铭庭哪里会动手,现在就将这种要动手的话摆在嘴上,倒像是叶铭庭现在就打算欺负他们徐府一家。

    白羽岚神色不耐,道:“这件事,本身就不是我所做,不管你们怎么说都无所谓,该解释的,我都已经解释过了,若是不信,日后得去问问你的好女儿。”

    话毕,白羽岚也随叶铭庭离开。

    白羽岚出了房间,这才看见叶铭庭正负手站在庭院中,似乎是在等她。

    听见脚步声,他转过身来,神色冷峻,道:“夫人可是受了委屈?”

    还不待她说话,叶铭庭便突然长叹一口气,道:“夫人的性子,太过软了。”

    “我晓得夫人心善,然而在你有权力的时候,就要行使自己的权力。”男人顿了顿,道:“我晓得夫人是被冤枉的,然而就算是不被冤枉,就算是真的又如何?夫人总是不会保护自己。”

    他似乎是有些生气了,气的却不是这件事本身,而是因为她一贯心太软的态度。

    不适合,未来能做一个并肩天下之人。

    叶铭庭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绿意也跟了过来,瞧见这样一幕,宽慰白羽岚,道:“夫人,你不要放在心里去,侯爷那么欢喜你,这次,肯定也是一时气话。”

    然而白羽岚心里却再是清楚不过,叶铭庭能说出这番话,定然是经过许久思量的。

    她口口声声说,要与他并肩,但试问,她哪里又有这个实力,与他庞大的,在整个大陆上错综复杂的势力而言,她不过是像在过家家。

    而她性格温软,若不是他一直站在她身前,硬气地不许任何人靠近,她在这京城,或许早就被这些势力给吞没,也无法逃脱美人煞继承者的宿命。

    白羽岚转身,冲着绿意,嘴角扯开一个弧度,道:“礼部尚书不一定能就此就放过这件事,说不得还要拿来大做文章。”

    顿了顿,她继续道:“既然如此,你就需要帮我准备几件事情了。”

    她凑近绿意耳边,一一吩咐了所有需要准备的事情。

    看着这天边的云彩,风云变幻,波涛诡谲,她站在那处立了许久。

    若是继承者,有些东西,不知能否不遵循。

    凌云在暗处看了眼白羽岚的状况,第一时间就报告给了叶铭庭,同时又很是不解道:“主上如此担心夫人,又为何要对她说那般重话?”

    在他印象中,主上就算对下属再过严苛,也不会说夫人有半句不是,更别说这种重话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全凭她自己解决

    叶铭庭眼底覆上一层阴霾,道:“或许是,我身负血海深仇,仇家遍布,若有朝一日......”

    他顿住,沉默半晌,道:“我并不能在她身边,时时刻刻,只盼她,早日能自我独立。”

    要学会运用自己手中的权力,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利用一切可利用之资源,达成自己的目的。

    不出意料的,皇帝本就对叶铭庭十分不满,此番礼部尚书一闹,皇帝就顺水推舟地站了出来,说是要将白羽岚叫过去,他要来裁决这件事。

    大堂上,叶铭庭坐在一侧,其余众人纷纷站列两侧,白羽岚站在堂中央,皇帝上位,其妻子纷纷坐于其身侧。

    “白氏,你在打马球的时候,是不是故意用球杆去勾徐家姑娘的,致使其被迫摔下马,以至于徐姑娘现在都躺在病床上,身上多处刮伤。”这皇帝说话间,已然将这还能打一个问号的话,变成了肯定句。

    “并非。”白羽岚铿锵有力道。

    见她否认,除却皇帝,其余人都有些惊讶,这分明就是众人亲眼所见。

    皇帝早就料到她不会承认,遂再次开口,道:“可在场众人,一大半都看见了那样一幕,不知白氏你还有何可辩?”

    皇帝心中冷笑,他早就将当时的东西销毁了,就算是没法将叶铭庭拉下去,也得让他不痛快。

    “臣妇当时只不过将球杆伸了下去,臣妇的球杆是特制的,下面所谓的半弦月状弯曲顶部,是用的一种特殊材料,上面不能沾染颜料,沾染上一点,就会出现颜色,而其余大臣的球杆,则是染了朱砂色的,而杆顶,却是用的藤黄,若是用来勾了徐姑娘的球杆,再如何,都会沾染颜色吧?”

    白羽岚方才回去后,这才想起,她的球杆根本就是特殊材料的。

    众人惊愕,而皇帝却是冷笑一声,胸有成竹道:“那白氏你可能拿出来证据?”

    那球杆,早就被他差人毁坏了。

    “事发后,我就让婢女前去将我的球杆同徐姑娘的球杆收起来了。”白羽岚扫了一眼礼部尚书。

    但见礼部尚书还是那般义正言辞,不由得冷嗤,还真是爱女啊。

    白羽岚的球杆拿过来之后,众人这才看清了模样,有些不知事的,心里暗叹一句这侯府是真家财万贯,用一根马球杆,竟然是用的檀香木......也不怕折了。

    上面不知覆盖了一层什么东西,晶莹着,亮亮的。

    但是这球杆上面,却是通体无暇,只有那棒身,中间那一段,有轻微的朱砂色,而徐青灵的球杆,也是棒身是朱砂色。

    “各位可否看清楚了?”白羽岚冷笑一声,道:“这朱砂色如此浅淡,显然只是在棒身上,轻微地蹭了一下,根本就不具备任何冲击力,何谈是我将徐姑娘弄下去的?”

    礼部尚书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他失口喊道:“我们怎么就知道你这球杆,只要一触颜料,就会粘上去?”

    白羽岚不屑道:“这是西域带来的玉莹粉,镀在棒身上,可以流光溢彩,分外好看,而沾染颜色,自然是必不可免,毕竟平常只能用作观赏用。”

    “若是各位不信,当场可验,不过这东西极贵,若是真的,可要把钱赔了。”

    话一放出,还是有些人担心钱财问题,这做个朝廷的公务员,也不容易,守着那点工资,但贪官,又不敢将自己的钱财外泄。

    然而礼部尚书却是什么都不顾忌了,道:“我来试,用各种颜料来试,再试能否擦掉,以免你是诓我们的。”

    白羽岚笑道:“好啊,反正,一对一千两黄金,一支,就是五百两黄金,平常我都是一双卖的,既然尚书大人爱女心切,就一支单卖你五百两黄金好了。”

    礼部尚书向来秉承清流之首,闻此,差点没给气的吐出一口血来。

    但他还是豁了出去,硬声还是要验。

    白羽岚眼底划过一抹精光,最终还是将球杆递了过去。

    礼部尚书则叫人弄来了颜料,然而这球杆当真如白羽岚所说,只要一沾染一点,都会染上,不管再少的颜料,都是如此,而用清水洗不掉,就连皇帝面色都不好看了,试过许多法子,上面的颜料痕迹,还是没法除掉。

    皇帝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礼部尚书也好不到哪里去。

    “怎么样?尚书大人试的可好?”白羽岚挑眉,眼里充满戏谑。

    良久,礼部尚书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叹了一口气,道:“试好了。”

    叶铭庭此时也站起身来,满脸嘲讽的样子一如先前,礼部尚书终于丧了气。

    “若是试好了,那礼部尚书作为一介清流之首,又身为人师表率,却平白带着这么多人,都来冤枉这么一个女子,是否有过错?”叶铭庭冷声。

    “是。”

    “难道,就这么揭过去了么?尚书大人,难道不该道歉么?”

    礼部尚书年纪不小了,又是两朝元老,一般人,还真没那个本事能让他开口亲自道歉,如今叶铭庭让他给一介年轻女子道歉,倒也是闻所未闻。

    叶铭庭倒也不怕外面会流传出什么说法,即便是周围人通通诧异,他仍然不变自己的态度。

    上官宇在这时候,又站了出来,道:“靖安侯,你一介侯爷,却非要逼迫着一个两朝元老给你夫人道歉?徐大人可是辅佐了两代君主。”

    上官宇才说没两句,皇帝就先同妃子回去了,而口中只道了句‘无趣’。

    这一次,照旧是没有扳过叶铭庭。

    然而,众臣听闻皇帝这番话,心中只觉寒凉。

    礼部尚书也并非是一个不讲理之人,他倒是很中肯,道:“这件事,本身我就有过错,便是给白夫人道歉,那也是应该的,你们不必再劝。”

    “倒是有几分骨气。”叶铭庭这下倒是少见地给了句赞扬。

    “白夫人,这次,的确是老夫的过错,老夫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了白夫人,实乃老夫不智之为。”礼部尚书懊悔道。

    “尚书大人此番诚心道歉,我自然是不计较。”白羽岚适时也表现得宽宏大量,不再斤斤计较。

    礼部尚书说完这句话后,就转身走掉了。

    至于这件事情,究其本身,究竟是徐青灵说的过于心急,还是她的确骑术不精,因此而坠马,这都不重要了,明眼人,自然能看出来。

    事毕,叶铭庭率先离开了这里,白羽岚紧随其后,他不曾转身,她就大步上前,从他背后拥向他。

    有个说法,爱人之间,最能表达爱的,是拥抱。

    “叶铭庭。”她这样叫道,轻声的,“你方才,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她还以为,叶铭庭想要锻炼她,就会稳坐如山,万事,全凭她自己开口解决。

    “你终究,还是不敢放任我自己一人面对所有事。”她话语尾音上扬,带了点俏皮的欣喜。

    “你说我不敢,其实是你也不敢。”她宣扬道,骄傲而又满足。

    “对,我不敢。”男人转过身来,摸了下她的头。

    因为打马球,她的头发梳成了一个长辫,方才的剧烈运动,惹得头发有些凌乱,肩上短些的发丝,微微有些松散出来。

    “日后你还是要这样站出来,不能一直躲在我羽翼后,它可以称为你的庇护港、归属地,却不能保驾护航。”

    暗处,一人双目泛红地看着这相拥的两人,饱含嫉妒。

    白羽岚心里甜甜的,与叶铭庭分别后,皇后就又把她找过去了。

    皇后对先前那些事情,都不太在意,只是再次催促了白羽岚一番,希望白羽岚能去干扰安陵和徐雅诗。

    皇后与她谈了许多,全部是关于安陵和徐雅诗的,据说现在徐青灵已经受伤了,这俩人在一起就更腻歪了,起先安陵还是很拒绝的,后面就渐渐被打动了。

    照白羽岚心中作想,浪子回头金不换,徐雅诗能打动安陵,这证明安陵心中绝不止只有一点半点的她。

    “如今,太子根本对这种事不上心,我挑拣过所有京城中待嫁女儿的人选,只有雅诗最为合适。”皇后叹了口气,十分少见,可见是为了太子操碎了心,她缓缓道:“太子不重权势,然而要坐稳,哪里能半点不慕,女人,又何尝不是其中一件。”

    白羽岚心中默默,暗道这没感情的两人在一起,恐怕以太子那性格,估计比让他不娶更难受。

    “雅诗小时候,就在我身边待过很长一阵子,我看着她长大的,晓得她是个脾性极好的姑娘,若是与太子吾儿......”

    不曾想,皇后才话到一半,外面便有人前来通告。

    “娘娘,方才有夫人发现,丞相家的徐姑娘,已经同户部尚书家的小公子,有了夫妻之实。”一个太监赶紧地过来告诉皇后:“皇上请娘娘过去主持事情,陛下他不想插手。”

    然而这消息,对于皇后来说,不啻于一个晴天霹雳。

    “好生生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皇后的头猛地眩晕了一下,扶着头,揪心道:“快带我去瞧瞧。”

    这定然是哪个嫔妃,想要让她不痛快,想要破坏太子未来的道路!

    以那二人的关系,再过腻歪,不至于在这时候被人抓住做这种事情。

    白羽岚同皇后赶过去的时候,那边的小太监高呼了一声‘皇后娘娘驾到’。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千钧一发之际

    白羽岚视线所过,果然瞧见了衣衫不整的安陵,以及还在房间里面,没出来的徐雅诗。

    “你这登徒子,竟然对本宫的义女做这种事。”皇后一来,便是劈头盖脸地指责。

    而安陵却是垂眸不语,显然是默认了皇后的说辞。

    半晌,他沉默道:“我会负责的。”

    丞相夫人此时也赶了过来,一阵心痛,她一直希望自家女儿嫁给太子,未来能母仪天下,谁曾想......

    徐雅诗看着心痛的母亲,将身子已经收拾了干净,穿好衣服,宽慰道:“娘亲,我不后悔,我日后,还是要嫁给安哥哥的,他如今要了我,便不能不娶我了。”

    丞相夫人还是一阵心疼,不过想到女儿的确是一直都很黏安陵,也算是放宽了些心。

    徐雅诗从里面走了出来,跪在皇后面前,道:“义母,实在是辜负了您,儿臣不孝。”

    “虽然我心悦安哥哥,但今日之事,却并不是安哥哥故意而为,他一直在尽力拒绝我,但是今日,我晓得,我们是被人下了药。”徐雅诗又给皇后拜一拜,祈求道:“义母,虽然我终究还是会嫁给安哥哥,但是,我请求义母,能够彻查此事。”

    这件事有人作妖,她已经能猜出来了,然而她心痛的,却并不是因此,而是眼见着自己最心仪的儿媳,最终竟是为了他人做嫁衣,变成了户部尚书家的儿媳。

    皇后前将徐雅诗给拉起来,缓声道:“义母定然会彻查此事到底。”

    究竟是哪个人,在她跟前,挡她的路!

    白羽岚看见这一幕,心有些印象,这种事情,的确像是一人惯用技俩,再者,先前她前去找皇后前,是见过安陵和徐雅诗的,二人那时候还十分正常。

    不过,这种事一旦成了,最终获利最大的人,应该是幕后主使者。

    “白夫人,先随我走吧。”皇后神色复杂,道:“着令众人,将御膳房的人,挨个儿拎出来检查,还有今日徐姑娘和安陵的饮食。”

    皇后吩咐了这件事后,转身离开了。

    白羽岚心里也生出来许多念头,朝堂格局,又会变一变。

    叶铭庭将她拉到近身来,拧眉瞧她,道:“夫人这是在沉思什么呢?”

    白羽岚不语。

    男人轻笑一声,道:“让我来猜猜。”

    “是关于安陵和丞相家的徐姑娘?”

    沉默。

    “看来,是我猜对了。”叶铭庭抬起她的下巴,道:“夫人想那么多做什么?”

    “既然事情已成定局,让那二人自己去解决不是了么?反正,这二人估计也是想在一起的。”

    “不是。”白羽岚愁眉苦脸的,叹气道:“若是今日安陵被投放的,并不是这种春药一类,而是毒药,那又该怎么办呢?”

    “我总觉得,若是没有本领,便是这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

    男人显然被她这番言论给逗笑了,道:“夫人可真是想的够多的,还想着去保护安陵呢?你不多想想你的夫君?去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作甚?”

    “算了算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散散心如何?”叶铭庭十分宠溺。

    见白羽岚不回答,叶铭庭当是她默认了,一把将白羽岚带了过去,一路飞奔,直直出了这行宫。

    下一刻,叶铭庭便将白羽岚带了马,两人本是共乘一骑,然而不知怎的,皇帝竟然也带着一行人来了这马厩,瞧见叶铭庭同白羽岚,笑道:“原来爱卿也在这里。”

    “爱卿可是去行宫果圃,摘草莓?”皇帝问道。

    叶铭庭心里其实不大想理会这虚伪的皇帝,但他还是礼貌性地回答:“确是如此。”

    “正好,朕也打算去,不如我们一人一骑,如何?朕身边还有许多大臣,也想同去。”皇帝这次过来,那可是带着充分准备的,也不知他怎么猜出叶铭庭想要带白羽岚去那里。

    不过这季节,确实是有许多瓜果都没成熟,也只有去摘草莓。

    皇帝往后一指,便是一大圈的人,各位尚书,以及一些妃嫔,众青年才俊,甚至,还有范隐。

    “白夫人不大会骑马,用那匹最温顺的白马吧。”皇帝点名道姓。

    “如此,倒也劳烦。”叶铭庭回复。

    这样一来,二人只好并排而走,连带着身边还有许多杂人。

    “这么多人,我都不大想去了。”白羽岚瞧着这一大波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十分无奈。

    叶铭庭只好宽慰她,打算等下再换个地方去,不同皇帝一行人一起。

    众人这才走了一半路,竟然有刺客半路劫道,一众大臣、侍卫们纷纷高呼‘保护皇’!

    叶铭庭和白羽岚因此而冲散,白羽岚本骑术不精,算是之前有练过,也当是一般人家的小姐好些而已,被这些刀剑阻隔在间,连忙朝后退,避开他们。

    而所有的侍卫都去保护皇帝了,但刺客却是四处分散,带着黑色蒙面巾。

    “夫人。”叶铭庭突然喊道:“骑马过来,别管那些。”

    白羽岚瞧着这周边的兵器,心里早有些害怕,连忙拉着缰绳,又往叶铭庭而去,本来这马走的好好的,熟料突然发疯似的惊叫一声,猛地朝着远方脱缰而去。

    白羽岚被这一吓,缰绳脱了手,只能伏在马背,抱紧马身。

    叶铭庭见此,心担忧更甚,踢飞了两个正想对他不利之人,一夹马腹,这样追逐而去,而被众人围在间的皇帝,却是发出了一声冷笑。

    白羽岚的马像是发了狂,疾驰而去,而叶铭庭的马,也并不是什么千里马,算是他卯足了劲儿,仍然是追不那匹马,他只好摸出自己袖暗器,往马身一扎,黑马果然是加快了速度。

    但还是追不白羽岚。

    这行宫依山而建,但并不是平原,那草莓圃,是在山腰处,所以他们是走的山路,而这马,赫然是往那面跑。

    而这个方向......

    叶铭庭心惊,这边是断崖的方向!

    “夫人!”在风声,他急忙喊道:“夫人,快些跳马!”

    不过女子似乎并未听见,骏马疾驰呼声太大,纵然她听清楚了,然而这般坠马,也只是非死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