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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欢欢,你这么多年的书都白读了?还有没有廉耻之心?时焕那种男人你也要上赶着是不是你就不能自爱点,非得这么堕落吗?”慕振霖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

    慕欢欢将贴在脸上的头发拨开,“放心,不管我以后怎么样,跟谁在一起,都不会在跟你慕家,跟你慕振霖有任何关系。也不会再丢你什么脸!”

    “刚才我生生受下慕董的那两个耳光,加上在这之前的,也算是报了慕董的生育之恩”慕欢欢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一边的桌子上,“这里面存了你将我抚养成人的所有费用,只多不少,从今天开始,我慕欢欢跟慕家不再有任何瓜葛,慕董大可发一份官方声明,和我断绝父女关系!”

    慕欢欢很清楚,她能开口麻烦贺君庭帮他一次,但不代表她还能开第二次口,以慕振霖的个性,若她仍不和慕家脱离关系,她根本不可能保住肚子里的孩子。

    听完慕欢欢这一番话,慕振霖只觉得胸口阵阵的疼,他下意识伸手按住,另一只手却还指着慕欢欢厉声质问道:“慕欢欢,你以为你欠慕家的就只有这些?你以为你那一笔钱就以为真的能和慕家脱离干净?你别忘了你还欠慕家一条命,你还欠你箫姨一个女儿!你拿什么来还?”

    慕欢欢睫毛轻轻动了两下,脸唰白,她张了张嘴却半天没有声音,许久才嚅嚅开口:“是不是我还慕家一条命,慕董就能大发慈悲的放过我?”

    慕振霖愣了下,还没来得及回味过慕欢欢话里的意思,就见慕欢欢走到大厅的茶几上,从果盘里拿了把水果刀,她举起放在眼前看了一眼,光线落在刀口上,泛着幽冷的光芒。

    慕振霖胸口一窒,拔高声音吼道:“慕欢欢,你想干嘛?”

    慕欢欢偏眸淡淡的从他黑沉的脸上扫过,轻飘飘开口道:“慕董觉得这把水果刀能不能一刀毙命?”

    她看着薄薄的刀口,有一种莫名喜悦,若是一刀下去能解脱的话,好像也不错。

    他不知道这把水果刀能不能一刀毙命,但前两天他亲眼看着箫蕴给他削水果的时候,一不小心就被划了一个口子,鲜血直流。

    慕振霖额头的青筋都鼓了起来,他双眸充血死死的盯着慕欢欢,“慕欢欢,你以为你用死来威胁我,我就怕了吗?你要是真有那个勇气,你就死给我看!”

    他是不相信慕欢欢会寻死腻活的,他以为慕欢欢只是故意用此来威胁自己。

    然后慕欢欢专注的盯着水果刀锋利的刀刃,周遭的一切仿佛都被隔绝,她小时候从别人嘴里听说过,她母亲林淑清就是割脉自杀的。

    她五年前无数次想要尝试那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可她怕死,怕的要命,就算拿起刀也不敢狠心的往自己手腕上划下去,可每天过得太煎熬了,她睡不好觉,整晚整晚的睡不好,每天不想吃东西,一吃东西就想吐,她真的怕得要死,生怕自己就那么倒在地上猝死了。

    可现在,再看着这锋利的刀刃,她心里竟然没有半分的害怕。

    慕欢欢用刀剑碰了碰心脏的位置,一刀扎在心脏,这么尖锐锋利的刀应该可以扎的很深,一刀毙命的可能性还是挺大的……

    慕振霖不敢置信的看着她魔怔的样子,一时间震惊的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直到客厅响起一道男人厉声的震喝声,他才缓过神。

    “慕欢欢,你疯了!”时焕刚进慕家的大门就看见了这一幕,女人面容寡淡十分平静的拿刀剑抵着自己的胸口,他感觉自己所有呼吸都被狠狠的抓住,疾步上前,一把将水果刀从慕欢欢手里夺过,扔在了远处的地板上。

    慕欢欢颤着睫毛看了眼地上拿把刀,目光移向近在咫尺满脸怒气的男人,她眼睛有些迷糊,“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是不是打算带着我的女儿一起去死?”时焕倏然攫住她的下颌,他真恨不得掐死这个女人,省得让她心烦。

    慕欢欢皱了皱眉,刚才她寻死了吗?

    好像是这样……

    她垂着眸子,嘴角上扬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箫蕴刚去了医院给慕振霖拿药回来,车刚开口大门口,就看到时焕的车先一步堵在哪儿,时焕大致说明了来意,她还是决定让他进去。

    谁知两人刚走到门口,就看到父女俩剑拔弩张的一幕。

    她心有余悸,好在时焕及时上前将慕欢欢手里的刀给夺了,若是再晚上一会儿,她都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样的惨剧。

    慕振霖刚缓过神,就将注意力放在了时焕身上,“时先生,我们慕家不欢迎你,麻烦你立刻离开!”

    箫蕴上前拉住慕振霖,对他摇了摇头。

    时焕放开慕欢欢,偏眸对上慕振霖,漆黑的眸子中带着嗜杀的光芒,他斜勾唇笑着,“听说慕董事长差点押着自己亲生女儿去医院堕胎,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

    慕振霖甩开箫蕴,冷嗤道:“这是我们慕家的家事,我要干什么,时二少无权过问!”

    时焕看了眼双眸无光一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慕欢欢,他皱了下眉,轻声道:“你先乖乖等我一会儿,待会我就带你离开!”

    慕欢欢只是看着他,也没说话。

    时焕又对箫蕴道:“慕夫人,麻烦您帮我看着会儿欢欢,我有点事情想和慕董亲自谈谈。”

    慕振霖转身在沙发上坐下,根本不拿正眼看时焕,“我跟你老子都没什么好谈的,我跟你个不务正业的纨绔少爷有什么好谈?”

    慕振霖话里话外贬低的意思时焕不是没听出来,不过他始终是慕欢欢的父亲,多少还是要给面子的,所以他也没恼,只说道:“听说慕亚最近在A市南边有个不小的项目,前不久刚刚动工。”

    慕振霖怔了下,冷声道:“那又如何?”

    “不如何。”时焕笑了下,“只是我手里现在有份关于这个项目的一些资料,前不久刚到手的,我觉得慕董事长应该想要知道。不知道慕董现在还愿不愿意跟我谈?”

    慕振霖审慎的盯着时焕看了一会儿,起身道:“你跟我来!”

    时焕又和慕欢欢对视了一眼,然后跟在慕振霖后面上楼去了书房。

    箫蕴吩咐陈嫂送两杯茶上去,然后拉着慕欢欢坐下,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欢欢,你告诉我,刚才你想做什么傻事?”

    慕欢欢喉咙发堵有一股腥涩的味道,许久才喊了声:“箫姨……”

    这些年哪怕慕欢欢和箫蕴的关系表面上再不冷不热,心里隔着再多东西,从她三岁开始,箫蕴一直担当着一个母亲的角色照顾着她陪伴她。

    这些年她还留在慕家,不是因为她稀罕慕家大小姐又或者对慕振霖这个父亲抱有幻想,而是她知道,她还欠着箫蕴一条命。

    她心里很矛盾,一方面,是箫蕴夺走了她母亲的丈夫,让她母亲最终以割腕自杀了结了自己的生命,另一方面,箫蕴对她又很好很好,好到为了她失去了即将出世的孩子。

    箫蕴抬手打了慕欢欢一下,没怎么用力,她哽咽道:“你让我失去了一个女儿,是不是还要让我失去第二个?”

    慕欢欢很少看箫蕴哭,除了六年前箫蕴在医院产下孩子醒来,得知孩子出生就夭折的时候,她看到箫蕴躲在被子里不停的抽动,压抑的哭声不断的传出来。

    看她这样,慕欢欢心里很是无措,但面上表现出来的看起来是没心没肺的平静。

    她眉头拧成了结,淡淡开口道:“箫姨,我以后不会了。”

    ……

    楼上书房,时焕向慕振霖借了台笔记本,将邮箱里的资料打开拿给慕振霖看,他坐在沙发上静静喝茶。

    十来分钟后,慕振霖一脸铁青的将笔记本电脑推到一边,看着时焕厉声道:“时二少,你这些资料是哪来的?”

    时焕放下茶杯,挑了下眉看他,“自然是有我的渠道。”

    “威胁我?”慕振霖咬牙瞪着时焕。

    时焕懒懒的耸了下肩膀,“慕董事长想太多了,这份资料会到我手上,也是纯属巧合。我多多少少也听过慕董事长的为人处事,我相信慕董事长不是那种昧着良心赚黑钱的开发商,但慕亚这么大,手下的人动了什么手脚,慕董未必都能一清二楚。”

    慕振霖盯着时焕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时二少这么做究竟有什么用意?”

    他倒是看走了眼,若时焕真是草包纨绔子弟,根本就不会有本事拿到这些绝密的资料。

    时焕漆黑的瞳眸里迸出志在必得的暗光,“我要求娶慕董事长的掌上明珠,慕欢欢!”

    慕振霖从胸腔发生一阵笑声,沉声道:“时二少你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威胁我,逼我把女儿嫁给你,你还说不是威胁?”

    时焕倾身靠近椅子里,长腿悠闲的交叠,“慕董,我告诉你这件事,是向您表面我的诚意,若是我要威胁慕董,看这份资料的人就不会是慕董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