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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九章 五局三胜2

    东方护有一代宗师的气度,输了就是输了;高托山忍不住抓抓头,要不是今天风云际会,自己与公孙胜动手,恐怕也会伤在袖箭之下;玄鱼山庄庄主李渔翁已经站立场中,微笑着问:“哪一位高贤前来赐教?”

    李渔翁的兵器是一把木剑,削得极为精致,给人一种浑然天成的感觉,茅山二圣之一的剑圣石柳道长缓缓走进场中,拔出一柄细长的紫剑说:“玄鱼剑七次出手,对手都没有碰到剑身,贫道希望今天有个例外。”

    石柳道长的剑叫紫龙,剑术同样以变化灵巧著称,两人一交手,就如一对蛟龙在盘旋,十余招难分高下;石柳道长的紫龙剑长,招术精奇,李渔翁的木剑始终欺不近身,再战三十招,李渔翁渐落下风,脚步已不像刚开始那么从容。石柳道长一声长笑,紫龙剑横卷出一道剑气,逼得李渔翁跃起闪避;石柳道长连发七剑,最后一剑刺在李渔翁左腿,李渔翁落下来站立不稳倒地。

    石柳道长收剑入鞘,拱手道:“承让!”

    第三场生铁佛崔道成出场,黄河帮帮主明赤松迎战,明赤松使用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生铁佛崔道成赤手空拳;这一战从一开始就注定崔道成吃亏,崔道成一身横练功夫独步天下,不惧刀枪,但是对这种神兵利器可就没有优势了,再加上明赤松的武功走的是水战的路子,讲究的就是身形翻腾,崔道成交手不到十个回合就被明赤松插上一匕首。

    不过崔道成的武功确实了得,再明赤松势如狂风骤雨地进攻下,不慌不忙,利用自己的罡气逐渐扩大防御的范围,一步步限制明赤松的进攻路线;哪怕是先后被刺了几匕首都浑不在意,只是护住要穴,死战不休。明赤松再次寻到崔道成空荡的时候,终于一刀刺在崔道成右边肩胛骨;崔道成仿佛浑若不觉,一拳打在明赤松胸膛。

    崔道成突然爆发,一趟组合拳打得明赤松接连倒退,每一拳都又稳又狠;明赤松的身法已不如先前迅捷,就在崔道成再一次双拳砸向明赤松的时候,明赤松的身体忽然像鲤鱼般地一纵,从崔道成双拳和身前游过,绕道崔道成背后,一匕首刺入崔道成的后颈,只听崔道成一声吼叫,身体顿时僵在变动中。

    明赤松接连三拳打在崔道成的头部、背部、脊椎,就看见崔道成身体一阵骨裂声整个人栽倒在地上,当场毙命;跟着崔道成前来的梅花门人纷纷冲出来,被高子羽一道大力拦住,高子羽喝问道:“比武是生死之间的事情,难道输了就要耍赖?”

    东方护和茅山双圣也喝住梅花门的人,随着崔道成的死,梅花门算是没有什么高手了,谁也不愿意出头;比武不要紧,要是双方混战起来,那日后神霄派的报复不是他们能承受得了的。双方吵闹了半个时辰才停止下来,高子羽索性留在场中,五局三胜,只要自己赢下一局,这次比武就算是结束了。

    东方护微微一笑,有心在众人面前故意卖弄,陡然跃起,轻飘飘的落在高子羽的面前,东方护本想炫耀一下,哪知足刚着地,突见人影一晃,一柄佛尘已经扫向胸口,尘来如风,迅捷之极。东方护是点穴高手,自然熟悉对方的用意,这一下大吃一惊,眼见来不及招架,急忙纵身跃起,再也顾不上姿势是不是优美。

    好在高子羽只是玩笑,招式到了半路,忽然收回,人已经站回原处,让东方护和观看的人都出了一身冷汗;东方护这边的人见高子羽武功竟如此了得,都感惊诧,神霄派能笑傲江湖,在天子面前得宠,靠的不是什么小手段,王文卿那尊大神恐怕是真的有东西。

    茅山宗同样在朝廷走动,茅山双圣对高子羽的这一手也大出意外,互相对望了几眼;只见场中开始交手,东方护已经抽剑在手,盘打挑点之中,寻找对方的穴道。可是东方护的攻势在高子羽的手中,似乎根本不起什么作用,高子羽的每一次佛尘挥动,都让东方护的攻势瓦解,有时候还不得不倒退几步。

    高子羽的年纪要比东方护小上二十岁,再加上先前的戏弄,让东方护越发着急;东方护心想连一个晚辈也拾夺不下,自己哪里还能在江湖上立足?心中焦躁,长剑愈使愈紧,一不小心被高子羽的佛尘裹住,再也动弹不得。东方护运用内力,挣了几次都不得解脱,只好与高子羽硬拼内力,希望以自己几十年修为压倒对面的年轻人。

    高子羽突然佛尘滚动,带动着东方护衡走了七八步,随即身子飞起,借助着东方护反挣的力量,一下子跃到东方护的头顶上方,居高临下,佛尘洒下万点寒光俯击东方护。东方护的长剑来不及收回,不知如何抵御,不住倒退,一个不留神,被高子羽一支尘尾打在右肩上,长剑落地,满脸通红。

    高子羽落地轻声说:“前辈败了。”

    高子羽没有继续进攻,让东方护有了喘息的机会,东方护颜面尽失,哪肯轻易退下来,伸出右手,只见右掌掌心逐渐变红,然后渐渐扩大,先是整个手掌,然后一直延伸到手臂,延伸到身上。茅山双圣等人面色惊悚,东方护舒展的是魔门失传已久的血魔手,当初血魔就是因为施展血魔手杀人太多,所以连魔门都将他驱逐出十大宗派,没想到今天在东方护身上见到了,这事要是传出去,对于与东方护并肩作战的茅山宗来说,可以说是影响不会小。

    东方护这一掌果然非同小可,随着东方护一步一步向前,手掌慢慢地推将过去;高子羽面色凝重,等到东方护挨近,佛尘忽然变成一片刀刃,太阳下散出薄薄的一层金光,一翻一划,刃锋已消掉东方护的两根手指,东方护的手掌登时鲜血淋漓,半身的红光立时消退。高子羽的这一手变化莫测,包含了极高深的武功,随即一佛尘扫在东方护的胸口,东方护倒下去的时候,两边的人都看见高子羽脸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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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章 燕无望搅局

    好在高子羽只是玩笑,并不是存心要占东方护的巧,招式到了半路,忽然收回,人已经站回原处,让东方护和观看的人都出了一身冷汗;东方护这边的人见高子羽武功竟如此了得,都感惊诧,神霄派能笑傲江湖,在天子面前得宠,靠的不是什么小手段,王文卿那尊大神恐怕是真的有东西。

    茅山宗同样在朝廷走动,茅山双圣对高子羽的这一手也大出意外,互相对望了几眼;只见场中开始交手,东方护已经抽剑在手,盘打挑点之中,寻找对方的穴道。可是东方护的攻势在高子羽的手中,似乎根本不起什么作用,高子羽的每一次佛尘挥动,都让东方护的攻势瓦解,有时候还不得不倒退几步。

    高子羽的年纪要比东方护小上二十岁,再加上先前的戏弄,让东方护越发着急;东方护心想连一个晚辈也拾夺不下,自己哪里还能在江湖上立足?心中焦躁,长剑愈使愈紧,一不小心被高子羽的佛尘裹住,再也动弹不得。东方护运用内力,挣了几次都不得解脱,只好与高子羽硬拼内力,希望以自己几十年修为压倒对面的年轻人。

    高子羽突然佛尘滚动,带动着东方护衡走了七八步,随即身子飞起,借助着东方护反挣的力量,一下子跃到东方护的头顶上方,居高临下,佛尘洒下万点寒光俯击东方护。东方护的长剑来不及收回,不知如何抵御,不住倒退,一个不留神,被高子羽一支尘尾打在右肩上,长剑落地,满脸通红。

    高子羽落地轻声说:“前辈败了。”

    高子羽没有继续进攻,让东方护有了喘息的机会,东方护颜面尽失,哪肯轻易退下来,伸出右手,只见右掌掌心逐渐变红,然后渐渐扩大,先是整个手掌,然后一直延伸到手臂,延伸到身上。茅山双圣等人面色惊悚,东方护舒展的是魔门失传已久的血魔手,当初血魔就是因为施展血魔手杀人太多,所以连魔门都将他驱逐出十大宗派,没想到今天在东方护身上见到了,这事要是传出去,对于与东方护并肩作战的茅山宗来说,可以说是影响不会小。

    东方护这一掌果然非同小可,随着东方护一步一步向前,手掌慢慢地推将过去;高子羽面色凝重,等到东方护挨近,佛尘忽然变成一片刀刃,太阳下散出薄薄的一层金光,一翻一划,刃锋已消掉东方护的两根手指,东方护的手掌登时鲜血淋漓,半身的红光立时消退。高子羽的这一手变化莫测,包含了极高深的武功,随即一佛尘扫在东方护的胸口,东方护倒下去的时候,两边的人都看见高子羽脸色煞白。

    钺圣石雨道长身形一闪,到了东方护面前,看见东方护已经死了,忍不住摇了摇头;都知道比武其实也是一种生死搏杀,但是谁也没想到如此惨烈,崔道成和东方护先后死去,说明对面高子羽等人确实武功卓绝。真的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就算是王文卿、林灵素都没有听说过有如此壮举。

    石雨道长无法置评,因为东方护、崔道成都施展了绝技,恐怕除了死去的周侗、刘混康,没有人能在这两个人面前做到轻而易取地不伤人获胜;但是梅花门和千梅山庄的人怎能罢休,门主庄主死了,回去交待是一回事,在江湖上声名坠落几乎是不可能避免的事情。当然,两个门派的人都知道对方棘手,又是在这样一个比武的场合,要是硬来,茅山宗和泰山派首先就不会答应。

    一声怪笑从高处传来,一个伟岸的身形瞬间飞来,由小到大,跳进了比武场的正当中,嚣张地说:“高子羽,你和茅山宗他们的梁子算是揭过了,不过燕某现在要为生铁佛报仇,希望你不要阻拦。”

    公孙胜认得大汉是武尊燕相绝的儿子燕无望,好奇地问:“燕公子,你凭什么替崔道成出面?”

    燕无望好整以暇地说:“就凭我们是梅花门的同门。”

    “燕公子加入了梅花门?”石雨道长忍不住出声,燕无望点头说:“我现在是得意楼主,大风镖局的陆满楼、南柯寺的公子进、瓦罐寺的崔道成、宋家庄的宋太公都死了,现在应该是我们得意酒楼来执掌梅花门了。”

    石雨道长一怔,随即问道:“裘小易呢?”

    “顽冥不化的东西,被我除掉了。”燕无望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裘小易是得意酒楼的楼主,燕无望就是要告诉所有人,自己是杀了裘小易才占据得意酒楼,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跟着崔道成来的梅花门众人没有一丝想要报仇的心思,闻言竟然纷纷高呼:“我们愿意燕无望出任门主。”

    这就是江湖,个人的利益决定着各自的取舍,想要在江湖上耀武扬威,就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靠山,燕无望无疑是个极好的人选;石雨道长摇了摇头,但是他明白,这件事自己是无力解决的,茅山宗毕竟不是少林寺那样执武林牛耳的大派,只有回去向宗主汇报再说。

    高子羽一声冷笑,手指一弹,放出一道火花,二十几名道士迅速出现在侧面,为首的是朱智卿;王文卿六大弟子中,大弟子高子羽在武夷山四周布道,因为杂事缠身,武功并不是最高明的一个,二弟子萨守坚、三弟子朱智卿才是和全阳子齐名,下一代的三大高手。尤其朱智卿,差不多完完全全是江湖上的人士了。

    燕无望倒抽一口冷气说:“原来神霄派早有准备,你们这样为杨志着想,是不是有些过了?”

    朱智卿走近笑道:“我们不是为了杨志,我们也想弄清楚藏宝图是真是假,要是真的就应该交给朝廷,要是假的就要找到那个传播假消息的人。燕兄,既然你也有兴趣,不妨和我们一起去应州,贫道可以保证你和杨志有一个公平决斗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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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一章 朱智卿

    燕无望心里暗骂,朱智卿说的就是便宜话,以杨志现在的身份,自己什么时候找上去,杨志也得给自己一个公平决斗的机会;燕无望微微一笑道:“我和杨志的账另外算,朱道长放心,我是不会动杨志家眷的,我要找明赤松报仇。”

    朱智卿点点头说:“明帮主今天是和我们一起来的,燕大侠要是想报仇的话,可以另外找机会,如果你非要趁人之危,贫道愿意替明帮主出面。”

    燕无望自然晓得神霄派的人一出来,自己趁乱厮杀的机会就不大,梅花门的人临阵投靠自己,其实就是想让自己出头与黄河帮结怨,并不是看上去那么对自己心悦诚服;燕无望点头说:“朱道长快人快语,燕某要是不答应,岂不是让江湖上朋友失望,这样,你只要接下我十招,今天我就拍拍屁股走了,再也不烦你们。”

    燕无望玩了一个技巧,这样就是十招不胜,在江湖上传出去也面子有光;但是燕无望不知道的是,朱智卿却是和杨志一样,是个不在乎这些小节的人,只要能解决问题,其它的都可以忽略不计。朱智卿淡淡地说:“那就按燕大侠说的办。”

    朱智卿和燕无望对抱一拳,就随意站立,等着燕无望出招,燕无望越看越觉奇怪,他实在想不通朱智卿凭什么这么轻视自己;不过机会就在眼前,燕无望也不会放过,一个箭步窜了上去,腾空中猛击出一拳,正是江湖上的百步神拳,号称百步外可以伤人,以燕无望的气势,十几步自然不成问题。

    朱智卿没有出手去格,身形一闪,斜撤一步,道袍的袖子一抖,流云袖从容而出,两股真力相交,燕无望落地,朱智卿后退一步;燕无望是借势发力,朱智卿能做到只退一步,两人的武功应该是在伯仲之间。明赤松的心里稍微安慰一些,他当时怕朱智卿抵挡不住,只是自己受伤,根本无从选择。

    燕无望目光流动,仿佛在奇怪朱智卿的武功竟然如此高明,目光里杀机可见,身形未见作势,却像雄鹰般斜飞入云,向朱智卿扑去。朱智卿冷冷地注视着燕无望旋转的姿势,就在燕无望双爪扑出的一霎那,朱智卿身形忽然拔空而起,一拳穿过双爪,砸向燕无望的胸前;燕无望自然不希望两败俱伤,在不可思议的角度一让,险险避开,双方落回原地。

    燕无望骁勇过人,见奇招无效,闪腰错步间,掌风飕然,一口气连击七掌;燕无望是在江湖享有盛名的高手,数十年的功力岂同小可,每一掌都是全力而为,全然没有留下半分退步,只望一击奏效。朱智卿何等人物,就在他们掌风方起的那一刻,已经出手还招,双方连拼七掌,朱智卿的身形未挪动半寸。

    燕无望在这种情况下,丝毫也不敢托大,猛一吸气,身形如弓,真气灌满全身,右掌蓦然如毒蛇般穿出,快疾迅猛;朱智卿脚步倒转,身体顿时换了一个角度,左掌一抬,点向燕无望的右臂。朱智卿的出手很准确,正好在燕无望右掌用老的一瞬间,逼得燕无望变招,左掌后发先至,与朱智卿硬拼一掌,各退了五步。

    燕无望晓得朱智卿武功与自己在伯仲之间,含恨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高道长,朱道长,我们后会有期。”

    梅花门的人虽然跟随燕无望的脚步有些拖沓,但最终人还是全部走了,泰山派的青豹道长与栾廷玉有旧,带走了刚刚醒来的栾廷玉;茅山双圣愿意一起去应州看看,在茅山宗的眼里,谁破解秘密都一样,千梅山庄的人没有强援,只能含恨离去。唯独高托山在踌躇,说自己还需要想一想,任凭公孙胜一行通过。

    众人在行走之间,把事情说透,茅山宗和神霄派的人才知道是空穴来风,高子羽纳闷地说:“谁会做这种事?”

    “太多了。”朱智卿对这些能在黑白两道混迹的人都很清楚,淡定地说:“双龙会、宋公明、浪子燕青,等等,不过没关系,等我们回到汴梁,与古桐园联系,肯定能查出谣言的源头。”

    没有人接茬,这些人物牵扯到金国、景王赵杞等一批了不得的大人物,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朱智卿那样傲视江湖的,就连高子羽都是默默不语。大队人马走进太行山没有多远,就看见一队骑兵从前面跑过来,为首的将领公孙胜和李渔翁都认识,正是王贵。王贵看见李渔翁施礼问:“世叔怎来了?”

    李渔翁笑道:“还不是你父亲的主意,想要和杨志结个善缘,也只有我能跑出来。”

    王贵笑道:“世叔还真是来对了,我听岳大哥说,杨大人为了二十万两白银,准备生产玻璃,正在拟定合作伙伴。”

    高子羽这才明白师傅为什么要自己赶来,神霄派的恩宠不会永远下去,但是神霄派的规模越大,就越需要资金的支持,如果神霄派有一样发财的生意,就能象白马寺那样,永远生存下去。茅山双圣怀疑地问道:“杨志有这等本事?”

    王贵一拍脑袋说:“我是一高兴忘了,杨大人在出发前,给了我们百夫长以上的将官一人一块玻璃,你们看看。”

    王贵拿出来一块小镜子,式样比汴梁的要差一点,但是别有风情;李渔翁等人看过,立即发现与市场上的大食国的玻璃不一样,显得灰蒙蒙的。这些人都是智谋出众之人,杨志把玻璃做成这样,反而不会影响原有的市场,会变成一个新的市场,其中利润大的怕人。

    茅山双圣尴尬地苦笑:“王老志师徒真的是无所不能,公孙先生,可知杨志会怎么打算?”

    王贵笑道:“杨大人会成立一家商行,专门包销玻璃,十个股东,每一个股东出一万两银子,第一年每一个股东再抽走一万两银子。第二年就开始全部分红,只要股东自己没有其他的想法,以后可就是长期的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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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二章 北方消息

    岳飞得知高托山已经离开太行山,并没有什么态度上的变化,只是让郭盛带着三百骑将公孙胜一行护送出九龙峡,众人又走了五天的路才到金城;就看见数以百计的人头挂在城楼上示众,官府告示说是骚扰百姓的马贼和强盗。城门内外,城楼上下都有身披盔甲的士兵站岗巡逻,一个个手持兵器,面色严肃。

    门口的军官认识公孙胜,问清楚情况,立即派人去州衙报告,不一会,杨志和全阳子到城门口迎接众人;谁也没想到,竟在城门口遇见天心大师,原来大同府请天心大师去云中各地安抚民心;官府的手段玩得溜溜转,天心大师不好推辞,于是选择了从应州路过,正好来看看杨志和王老志。

    大家一起进城,金城的街道上热闹繁华,似乎每天都有不同的人前来,没有人对这一群形形色色组成的队伍特别关注;杨志做了解释,自己无法开办榷场,但是安排逢五逢十的集会,让各部落的百姓自由交易,同时对各国商人都欢迎,南方商人运来的茶叶瓷器等物品,来交换草原上的马和马鞍、西域来的珠宝织毯葡萄酒、西夏的麝香沙狐皮白骆驼等。

    杨志在自家买卖设宴招待众人,一路说笑到了鱼羊鲜酒肆;鱼羊鲜酒肆是重新装修的,杨志才是真正的东家,伙计看见杨志,很客气地报了一遍安排好的菜单,杨志添了两个素菜,问众人还想吃点什么,天心大师在窗口位置坐下,随口说道:“到了鱼羊鲜,怎么能尝尝羊肉火和鱼肉,素菜不要添了,加一个羊舌和糖醋鲤鱼。”

    伙计吓了一跳,眼睛顿时就绿了,天心大师可是高僧,不忌讳荤腥?伙计不能说没这两道菜,擦了擦头上的汗,杨志笑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杨志说完,气氛顿时一轻,伙计急急忙忙去通知厨房,高子羽问全阳子:“杨志的治理如何?”

    全阳子晓得高子羽关心的是什么,平静地说:“金城现在是杨志的大本营,杨志请邓肃开办的金城学院,汉、契丹、党项等族的学生都收,这个为杨志挣到了好名声,很多小部落都希望来应州落脚。王明从安阳送过来十几个瓷器工匠,杨志开始办起瓷器窑场,城外的窑场已经开工,虽然看到的是在烧制瓷器,但是其中一个窑场烧制的一定是玻璃。”

    朱智卿问道:“瓷器的质量如何?”

    全阳子笑道:“杨志的杀手锏就是款式,他能说出许多工匠都没有见过的款式,虽然瓷器的质量比定窑那些差了一点,但是式样让人耳目一新。不仅北方各族喜欢,有的南方商人也买了带回去。”

    嚣快刀坐在杨志上首的位置,终于吁出一口气,杨志笑道:“岳父肯定是路上劳累了,休息几天便好了,我现在这里百废待兴,缺的就是帮忙的人,岳父要是闲不住,玻璃坊那边缺个掌柜,岳父帮衬一下。”

    没有人感觉意外,杨志自己没有什么亲人,要是不给嚣快刀一个好位置那才是奇怪的事情;坐在嚣快刀对面的天兴大师微笑不语,虽然是初次见面,但是以天心大师的修为,还是看出嚣快刀身负绝技,肯定不是像江湖上传说的那样,嚣快刀只是一个杀猪卖肉的屠夫。究竟这对翁婿有什么隐秘,天心大师不想去多问,他相信杨志这个人。

    杨志朝嚣四姐笑了笑,转过头问天心大师:“大师是为了公主的事情烦恼?”

    天心大师点头说:“斡里衍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吴乞买废掉了武功,变成了一个任人宰割的羔羊,虽然是在意料之中,但是老衲道行不够,心中还是不忍;希望这次去云中弘扬佛法后,,能有机会见到谭大人、李大人,看有没有机会把斡里衍弄到大宋来。”

    杨志端起茶杯说:“大师最好不要开口,否则斡里衍的命运会更惨,现在看的就是耶律延禧,是不是愿意放弃架子,退入西夏。”

    天心大师豁然省悟,自己要是向李纲等人开口,万一有人建议自己去和耶律延禧联系,那真的是无穷烦恼;按照大宋和金国的协议,耶律延禧就是逃入大宋也是要被送回去,可是人心贪婪,有的人未必能想到后面,一个不慎,就能惹起大宋和金国的战争。天心大师已经熟悉大宋官场上的风气,真要是出现那种情况,自己很有可能背锅。

    天心大师笑笑说:“你认为后面会如何演变?”

    杨志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说:“耶律大石已经在黑水城等地起兵,辽金争锋,耶律延禧并不重要,他只不过是西夏和金国利用的一颗棋子;只要他不到处生事,金国还是希望他活着,最起码能分化契丹等族的民心,不至于全部倒下向耶律大石。”

    耶律延禧杀了耶律淳一家后,耶律大石在奉圣州杀死了萧乙薛、坡里括二将,率领亲兵两百人逃离,与耶律磊、耶律松山等部四千多人会合,一起逃到黑水城,联合白达达床古儿一部,向西行至可敦城,驻军于辽国原北庭都护府,算是与耶律延禧彻底决裂。威武、崇德、会蕃、新、大林、紫河、驼等七州以及大黄室韦、敌剌、奚的等十八部前去投奔,目前耶律大石聚集起两万铁骑,与金兵激战在黑水河一线。

    天心大师颔首说:“当初你的设计算是全部成功,大宋拿到了燕云十六州,耶律大石继续维持着辽国的旗号,让金国两翼受敌。所以很多人不明白,你还在担心什么?”

    杨志缓缓的说:“国家大事,岂有一战而定的说法,耶律延禧再不济,与金国苦战数年,到现在还有数州之地,大国之间变数太多。大师,临潢府那边来信,有没有完颜阿骨打和金兀术的消息?”

    天心大师脸色微变道:“沙净连这个都对你说?”百镀一下“钑龙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七百三十三章 揭穿身份

    沙净的天雄寺就在金城,作为杨志安抚原来辽国部落的一部分,也是天心大师与杨志传递消息的渠道;只是天心大师与佛难陀还保持着联系,是一件容易被误解的事情,天心大师倒是不担心自己和沙净,而是担心被人牵强附会,连累在汴梁的耶律宁兄弟。杨志摇摇头说:“这个不需要猜,无须多想,等会大师看见就明白了。”

    说话间,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出来,在刘魁满面春风地引领下,三个人走进了雅间。左边是一个身穿青袍的萧索老人,瘦小精悍,看上去很疲倦;右边是一个三十五六岁的锦衣大汉,一言不发却透露出一种嗜血的味道;中间一人五十上下,慈眉善目,穿的一件白色裘皮袍子,左手的中指上带着一个黄色的鹿骨扳指。

    天心大师诧异说:“元狄,没想到真的是您啊,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青袍老人笑着说:“以为我战死疆场了,我没那么傻,看到耶律延禧发疯还不肯走,至于耶律大石,那是不需要我辅助的,所以就到大宋来避祸,杨志说上报朝廷,我就留在这里等消息。”

    高子羽等人不知道三人是谁,杨志一一介绍才知道是燕云殿的供奉元狄、大盗云青逍和燕云殿的金八爷。金八爷不待解释完,就走入留好的位置坐下说:“我是来听故事的,就看杨大人的故事精彩不精彩。”

    天心大师明显和金八爷是熟人,笑道:“杨志说的故事听起来怪异,但是回过头看,是无一不精彩。”

    金八爷原来是燕云殿派到内尚署的高手,一直参与者辽国着朝廷和皇家的珠宝、金银饰品的采购,也是辽国商人一直想巴结的对象,眼界不是一般的高。全阳子看了杨志一眼,提醒杨志是不是如实地把情况了一遍,杨志不急不燥地说:“耶律延禧现在对金国称臣,是最差的一步棋,让西夏丧失了与金国决战的机会,李乾顺一代枭雄,必定会因此改变国策,希望耶律延禧带着辽民退入西夏,他们只要已经得到的辽地即可。”

    金八爷听完,眼色越发明亮,不慌不忙地问道:“杨志,金人会同意吗?”

    杨志笑了笑道:“金人一开始自然不会同意,需要点装饰的东西,譬如将耶律延禧送到黄龙府,西夏称臣,遣回流民等等;但是如果天下局势有变,金国就会在这个基础上给西夏开出更优惠的条件,兴许两三年没谈好,一个早上就达成协议。”

    杨志看上去说了一大堆,其实没有一点有价值的东西,正好伙计上酒菜,给每一个人斟酒;云青逍沉思片刻,冷冷地说:“你的消息来源?”

    杨志迟疑了一下说:“没有。”

    又是一个死角,谁也不知道杨志是不是真的没有消息来源,但是如果问下去,杨志哪怕被纠缠得无奈,大可以随便胡诌一个名字。元狄皱了皱眉头问:“杨志,你是王老志的弟子,真的是瞒过了天下人,你们师徒不仅武功超群,更是有鬼神莫测之能,天心大师和全阳子他们都在,你说,耶律延禧最后的结局如何?”

    听到鬼神莫测,看元狄对耶律延禧连尊称都省了,杨志的心还是快跳了两下,答道:“这取决于耶律延禧本人,如果他退入西夏,李乾顺为了自己的目的,还是会保住他的;但是假如耶律延禧还在幻想西夏出兵,围着沙漠周围的几个小城池打转,上得山多终遇虎,迟早有一天会被金军逮住,那就要看他的气数了。”

    元狄点点头不再发问,一副意料之中的态度;金八爷忽然问道:“杨志,你岳父可不是一般人物,有什么来历?”

    金八爷这是对杨志的猜测感觉郁闷,在表达自己的不满,话中的口气有了那么一点生硬;杨志赶紧接过话头:“家岳就是一个杀猪的。”

    元狄摇了摇头说:“杨志,这就没意思了,当初洛阳贝家有两个门徒资质超绝,贝家那一代偏偏没有一个成器的,两人的师傅就让两个门徒离开,又怕两人在外面闯出一番天地,要两人立誓不得再投入其他门派,并且不允许用贝家的手艺。但是天才毕竟是天才,两人先后到了飞龙镇,只是去的时间差了十年,二弟子田得象成了飞龙镇顶尖的工匠,三弟子化名丁遮,只是装作一个来往于飞龙镇的器械商人。”

    元狄这么一说,除了天心大师,茅山双圣等人无不动容,石柳道长几步走到嚣快刀父女面前仔细打量,苦笑道:“嚣老英雄真的是沉得住气,这位应该就是田得象的女儿吧,难怪在路上我看了有点眼熟;各位,贫道的紫龙剑就是田得象指点的,当时刘师兄也在场,说田大师要不是誓言在身,必定是天下第一铸剑师。”

    石雨道长猜到嚣快刀隐藏身份必定有原因,抱歉地说:“嚣大侠,石柳师兄就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人,田得象死讯传到茅山,石柳师兄还请刘混康师兄立了一块石碑,至今还在。”

    “没事”嚣快刀端起面前的酒杯说:“没想到元大侠还记得我这样的小人物,我们一南一北,在金城相遇也是有缘,来,元大侠、石柳道长、石雨道长,我敬你们一杯。”

    元狄笑着说:“你太客气了,当初燕云殿想请的人就是你们师徒,所以我偷偷跟踪过你们,只是后来田得象出事,你又失踪,我们才去请了铁姓的那几个人。现在回头看看,可笑啊可笑,来,干杯。”

    元狄的可笑充满着悲呛,他为了辽国奋斗了一辈子,早知是这个结果,当初的很多事不做也罢;石柳道长和石雨道长也各自拿起酒杯,四个人都是一饮而尽。杨志朝着嚣四姐微微一笑,朱智卿只能在心里叹一口气,盛余一难怪在云中被杨志拒绝,换谁也不敢把一对仇人娶为妻妾,估计杨志的好日子也到头了,盛余一听到这个消息,恐怕第一时间就会冲到应州来。百镀一下“钑龙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七百三十四章 天大的面子

    “可惜啊。”大盗云青逍独自喝了一杯酒说。可惜什么?是可惜没有参与辽金宋的纷争,轰轰烈烈地活,轰轰烈烈地死,还是可惜没有从来到金城?众人琢磨不透云青逍的意思,只好摇摇头,金八爷面无表情地说:“任何事,总要有付出代价的准备,耶律延禧在准备称臣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我们这些人的态度,我们没有去投奔耶律大石,而是跑到大宋来过闲云野鹤一般的日子,已经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

    杨志暗暗感叹,辽国的政治气氛就是不如宋朝,宋朝历代的皇帝都比较宽容,虽然没有什么开疆扩土的伟业,但是操控政治的手段都极强,官员们也始终不踩底线。别看王安石和司马光的新旧两党斗了几十年,但很少要置对方于死地,更多的是一种羞辱的手段;虽然也有吴储那样想造反的大臣,但等不到起事,就有人告密,哪像辽国,当官的三天两头被逼得造反,还有一大帮人跟随。

    说话间,菜上来了,除了正常的鱼羊鲜招牌菜,另外加了蜜制馓子、炉烤饼、奶汁炖鸡、嫩鹿片、清蒸豆腐和红烧笋。大家都晓得避险,没有人再问问题,只是说说江湖见闻,一餐饭吃得和和气气,云青逍又问了一些云中的问题,都被杨志等人答的滴水不漏。

    南北商行的金城分号就在鱼羊鲜酒肆后面的全兴坊,一个官府刚刚划分出来的商业区,外地来的生意人很多,一大半的房子被商号和作坊买下,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除了高子羽等人跟着全阳子走了,其他的人都被杨志安排在商行住下,元狄、天心大师少数几个人,住在州衙。

    杨志安顿好嚣家父女,原想洗把澡睡觉,但是天心大师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杨志只好陪着;说了几句闲话,天心大师慈眉一笑说:“杨志,老衲也是没有办法,心中有很多怀疑,想和你讨论一番。你真的相信元狄等人是放下了杀伐之心?”

    天心大师果然不简单,杨志点头说:“他们一定有自己的目的,我就等着朝廷的旨意一下,将三人送往汴梁,就算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天心大师颔首问:“你没打算收为己用?”

    “没那么大胃口,再说,我认为每个人只要是不参与争斗,就有想按照自己想法生活的权力,我又何必强求。”杨志晓得自己不够狠,有些话两世为人也说不出来,有些事两世为人也做不出来;天心大师沉默良久说:“杨志,这是你的长处,也是你的弱点。也罢,世事不可强求,老衲今晚在天雄寺挂单,明日就不来告辞了。”

    “晚辈明白。”杨志恭声答道,一直把天兴大师送出州衙,杨志回到屋中的时候,嚣快刀已经洗好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出来,和杨志落座道:“元狄的眼光确实毒辣,还是被他认出来了,只是按照元狄的经验,不应该公开说起此事。”

    杨志点点头说:“我估计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当年飞龙镇的几次出事,都有辽人的影子,如果有些人现在在大宋的区域生活,难免会有后面的故事,元狄公开场合说出来,既提醒我们,也不会被人诟病。另外一个就是混淆视听,元狄三人中最少有一人应该是耶律延禧的使者,为耶律延禧到大宋来做准备。”

    “你说耶律延禧会来大宋?”嚣快刀不解地问:“西夏请他去,他都不肯去,来大宋做什么?”

    杨志冷笑道:“祸水东引,按照耶律延禧的性格,现在对大宋和金国是仇深似海,但是他晓得是无法报仇的,如果能引起宋金两国大战,哪怕赔上他一条命和辽国的数万百姓,他都愿意。宋金有协议,不得接受对方追杀和攻击的军队,只要他跑过来,大宋接受就会和金国翻脸,不接受又会影响燕云十六州百姓的情绪。”

    “原来如此。”嚣快刀晓得自己终究不是官场上的材料,对这些只能听听,于是换个话题问道:“玻璃真的做出来了?”

    杨志得意地说:“那是自然,这样的东西难不倒我,只不过质量还是不大好,一个是透明度不够,另外一个就是废品太多,岳父,这件事以后就麻烦你了。另外我和贝松林商议过了,铁画坊以后也交给你。”

    “你想累死我啊,我到应州来,可是准备享福的。”嚣快刀很满意,杨志的这两样生意需要技巧,也不让自己违背当年的诺言。嚣快刀心里高兴,表面故意责怪说,杨志笑着说:“我明白,所以我让陈达过来帮你,拜你为师。”

    嚣快刀见过陈达,晓得陈达在各方面的基本功都不错,人也是个老实厚道的人,点头说:“没问题,只要他不怕日后有麻烦,我这把年纪了,总是要找个徒弟教教,不指望能怎么样,就是手艺不能失传。这样看,你是打算把铁匠铺完全交给贝松林,给我说说情况。”

    杨志简单介绍了一番,金钱豹子汤隆从洛阳带了一批铁匠来应州,现在杨志这里的规模比在饮马川扩大了两倍;再加上在大同收购了两家马鞍作坊和一家盔甲作坊,全部合并在一起,规模是相当不错,并且在大同和幽州的时候,大量的原材料都是被杨志低价买来的,利润不成问题。

    杨志低声说:“我对两边的局势有些担心,将来万一有事,我在云中不能控制住局面,您老和陈达、雷横、公孙胜等人就带着商行和工坊一路南下去投奔白马寺或者郓王赵楷。”。

    嚣快刀认真地问:“真有这么严重?”

    杨志同样认真地说:“当然,大宋的军队是什么样子您老不是不知道,面对金军,胜算不到两层,我估计宋金最后会是长期的战争,有的东西是不能落入金人手中。只不过这是我的猜测,具体的还是要看天下形势的走向,当务之急,是要防范飞龙镇的余波,有些人肯定会找过来。”

第七百三十五章 求医

    杨志说话的时候没意识到自己的嘴这么灵,直到第二天中午,张孝纯找了过来,张孝纯以河东宣抚使兼知太原府,位置与李刚相当,可是跺跺脚北方就要颤抖的人物。按照常规,不管出什么事,张孝纯都应该坐镇太原,可以兵马统制王禀前来协商,所以张孝纯来了,就意味着一定有事。

    张孝纯没有浪费双方的时间,在州衙门口一见面,张孝纯就说他是带着一个病人来的,向杨志讨要洗髓的心法;张孝纯没有把人送到少林寺或白马寺就很说明问题了,杨志实话实说:“张大人,我就是告诉你,你也未必能回去说得明白,并且心法能否起作用,还需要看各人体质,要不然周侗何不将卢俊义和林冲的经脉都洗伐一遍。”

    张孝纯为难了半天,带着杨志来到身后的第二辆马车前,掀开帘子,马车里坐着的一个老者满头白发,容颜俊伟,双目深遂,自有一股上者的气势;站着的年轻人身形雄伟,比张伯坚还要高出半头,黑发披肩,星目如电。张孝纯介绍说:“受伤的是河东制置副使谢潜,身旁是护卫施全。”

    杨志当面不好推辞,只好上前给谢潜搭脉,顿时明白自己上了当,谢潜是伤了三阳焦脉;谢潜感受到杨志试探的真力,含笑道:“杨大人果然内力精湛,听说杨大人练成了洗髓功,你看老夫的伤还能治疗吗?”

    杨志彻底明白了,张孝纯实际上的打算是要自己给谢潜伐髓,利用洗髓功打通谢潜的三阳焦脉。谢潜明显是大贵之人,能够伤到一定有原因,但是张孝纯和谢潜都不打算说,杨志不想惹麻烦,摇头道:“在下不懂伐髓的法门,况且谢大人原先练的是罡气一类的功夫,若是想靠洗髓功治疗,根本不可行。”

    站着的施全脸色一变,就要开口;谢潜摆摆手,阻止了施全,笑笑说:“杨大人请讲。”

    杨志狐疑地看了一遍张孝纯,点点头说:“只能用金针疗法,好在我这里的神医安道全精通此法。”

    张孝纯大喜道:“那就赶快请安先生过来。”

    谢潜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死死地盯住杨志;谢潜自己也是一流高手,自然明白此法可行,只是谢潜知道,整个大宋,只有杨介精通此技,杨志手下一个安道全,凭什么说自己精通这等绝技?要不是和张孝纯相交多年,杨志本身也是一州知州,元姓谢潜早就喊手下一帮侍卫抓人了。

    杨志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异常,很随便地点点头说:“我这就安排,张大人、谢大人放心,在下有五成把握。”

    杨志把人接近府中,让一枝花蔡庆去请安道全,不多时安道全拿着一盒金针来人,看完谢潜伤势,让谢潜躺下,张孝纯和实权站在杨志两侧观看。安道全的金针一下,谢潜顿时放了心,安道全没有使用内力,完全是金针之术;安道全用的是刺穴手法,针尖所向,穿一穴贯两经,沟通经气,两经脉交融。

    安道全刺了一遍后说:“老先生,我再刺一遍的时候,你慢慢运气。”

    等第二遍刺完,不待安道全询问,谢潜微笑地点头说:“安先生不仅功夫了得,也是学究天人。你第二次的刺法又与第一次不同,根据我的运气状况,入针深浅不一,我现在已经能感受到一丝丝的畅通,不错,不错。我是谢潜,不知道安先生有没有其他事,能不能到太原去给我医治?”

    安道全把针放回盒中答道:“我是杨大人府中的人,自然是听杨大人吩咐。”

    安道全没有担任官职,而是一心打点药铺,根本不想离开应州;谢潜一般情况下哪会把一个小小的大夫放在眼里,但是既然是杨志的门客,谢潜坐起来笑着问杨志:“杨大人可否割爱?”

    这不是要治伤,而是要直接挖人,权贵眼里,余人皆是蝼蚁;杨志的眼中一寒,张孝纯急忙上前一步,挡住谢潜的视线说:“这种小事,就不劳来回跑动了,谢大人不如在应州养好伤,安大夫估计还有其他事要兼顾。”

    张孝纯知道杨志不是随意低头的人,王老志还在应州,要是双方翻了脸,谢潜的伤势还真的无法治理;谢潜也是老奸巨猾的人,闻言立即懂了张孝纯的意思,笑道:“也好,就有劳安大夫了。”

    杨志自然不会为这点事再纠结,立即安排谢潜和施全在驿馆住下,当着张孝纯的面,吩咐安道全尽量用好药,尽快把谢潜的病治好。安道全一口答应,和杨志又商议了几句药材的事情才离开。

    杨志在偏厅招待张孝纯,让人从鱼羊鲜酒肆拿来五斤白切羊肉,一盘糖醋鲤鱼,四个冷盘和两壶酒;等酒菜上齐,张孝纯吩咐众人退下不要打搅。等室内只剩下两人,张孝纯笑道:“杨大人可看清楚了形势?”

    杨志当然看清楚了,张孝纯不是光光为谢潜的病前来,杨志故作无奈说:“张大人请放心,医者父母心,谢大人求医心切,我不会让安道全留一手。”

    张孝纯望着杨志,意味深长地说:“云中幽州,杨大人已经证明了自己能力,太子对杨大人是赞赏有加,谢大人原先是太子洗马,只要能把谢大人的伤治好,谢大人一封信,杨大人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杨志笑笑不语,自己就算治好谢潜的伤,也不打算投靠赵桓,历史的惯性是改变不了太多,赵桓恐怕逃脱不了乱时登基的命运;大宋到了赵桓的手里,还不知道是什么结局,这个前途无量没有任何意义。杨志淡淡说道:“张大人,你我在太原、应州,不就是眼不见为净吗?”

    张孝纯一惊,杨志这两句话表现出来的意思可不得了,难道是不看好太子赵桓?张孝纯饱读史书,自然晓得朝中各派的矛盾正在激化,都是大刀挥舞,想把敌对势力一一铲除,根本不管对错;在这种情况下,谁也不知道最后的赢家是谁,毕竟宋徽宗正在壮年,没有意外再做二十年皇帝也可能。

第七百三十六章 驿馆偷听

    朝堂上几十年的争斗瞬间闪过张孝纯的脑海,张孝纯忽然明白,要是宋徽宗一旦改变主意,太子赵桓和他手下的班子自然首当其冲;当年的章惇就是一个例子,章氏一族因为参与继位之争,最后差不多被政敌扫荡一空,就是他张孝纯愿意出知太原,不也是因为不愿意看见这类情景,才躲在了河东。

    张孝纯试探道:“杨大人目光如炬,是否有兴趣朝堂?”

    杨志苦笑道:“张大人说笑了,我一介武夫,在边州兴许还能建功立业,到了朝堂上,那是想到不敢想。”

    张孝纯睿智过人,想了会说:“杨大人,我没有歹意,告诉你一个消息,谢大人就是在太原遇刺的,身边四名高手被杀,要不是大队护卫到的及时,谢大人连命都保不住;慌忙到应州,就是出其不意。”

    杨志懂,谢潜应该是太子赵桓的人,按照常理为了避嫌,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来应州,但是谢潜反其道而行之,让杀手始料不及,才在张孝纯的帮助下安然找到自己;一旦到了自己,如果谢潜再出意外,那就是自己的职责了。张孝纯这是给自己解释,也是提醒自己,官场上的争斗无所不用其极,如果能打击自己,兴许赵桓的人不会在乎谢潜这条性命,不等杀手赶到,毒也毒死谢潜。

    杨志摇摇头说:“阎王要人三更死,哪容活命到五更,谢大人到现在安然无恙,那是谢大人的造化,下官就算有心安排人保护,谢大人也许都不愿意;他的伤势只是伤了静脉,运功打个三四成折扣,其他的行为都没有问题。那个杀手既然找到了机会,与谢大人面对面搏杀,落得这个结果,说明双方相差不大。下官会安排驿馆多加防备,调一队官军前去。”

    杨志果然象传闻中一般谨慎,张孝纯猜到杨志肯定另有布局,但是杨志不再说,张孝纯乐得不再问;两人有谈了些河东、云中的局势,宴罢送客,杨志让曹正去牵来四匹好马,谢潜和张孝纯一人两匹,送到驿馆当做脚力。

    谢潜在驿站等到张孝纯,见到杨志送的骏马没有一丝高兴,反而面色阴沉地说:“杨志太不给脸,早晚不得好死。”

    张孝纯吓了一跳,谢潜也太黑了,人家还在替你治病疗伤,你就准备杀人,难怪杨志有那些顾虑;张孝纯强行压下心中不快和恐惧,笑道:“杨志一个武人,自视过高,言语中难免有不妥之处,大人息怒。”

    谢潜的制置副使的职务没有张孝纯高,在太原能呼风唤雨还不是所有人担心太子登基以后的变化,张孝纯原先也是这种心态,但是听杨志这么一说,张孝纯的心态已经端正了许多。谢潜示意张孝纯坐下说:“张大人,有件事原先我没告诉你,我是被一个高手打伤的,那个人是朝廷的叛徒,御拳馆的供奉伤心客。”

    伤心客与烈焰飞花起名,只是伤心客一直没有在人前露脸,江湖上也没有多少能说的故事,这样的人必定是宋徽宗的心腹,怎么可能说叛变就叛变。张孝纯明白其中必定牵扯到宫廷秘闻,自己还是不知道得好,微笑着说:“谢大人要是不方便,就不用说。”

    谢潜正要用这事压制张孝纯,怎么可能不说:“张大人有所不知,伤心客的真实身份是高家的人,知西上閤门事高士则的弟弟高士将,他盗窃皇宫中的海青珠,还和一名宫女私自交往,最后被西夏人拖下了水,偷了兵部的地图。”

    张孝纯心里狂跳,高士将可是女中尧舜高太后的族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盗取海青珠,还做下那些事,不是被人冤枉,恐怕就是被人设局陷害。要说有黑手,最可疑的应该就是眼前的谢潜,否则高士将不去刺杀别人,跑来太原刺杀谢潜做什么。张孝纯嘴里自然不会这么说,义愤填膺地说道:“这等逆贼,不如我们在云中、河东等地通缉此人?”

    这是谢潜话里最大的漏洞,高士将都如此罪大恶极,但是汴梁没有发出画影图象捉拿,谢潜遇刺后也没有发海捕文书;谢潜摇了摇头,斟酌着说:“事关高家和皇室的颜面,只能悄悄地进行。”

    鼓上蚤时迁在屋顶上听得真真切切,心思一点都不动,孟康被送回金国以后,沙净就教了时迁一手闭气功,这是天雄寺收集到的一种内息,与龟息功相仿,可以让人更长时间屏住呼吸,并且如果能练成,内功就算入门了。时迁在杨志、张三、沙净等人指点下练习,几个月大有长进,张孝纯还在州衙喝酒的时候,就被杨志派来监视谢潜,所以刚才听了谢潜的话,时迁没有一丝激动,谢潜也没有察觉到。

    就听见张孝纯出去后,施全发问:“大人为何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谢潜道:“我在想高士将,他是不是能完成任务。”

    施全道:“大人怀疑张孝纯?”

    谢潜摇头道:“我绝不会怀疑张孝纯的立场,但是他毕竟不是自己人,杨志那厮又狡诈,你看张孝纯刚才的态度,已经和我们在太原出发的时候有所改变。我更清楚高士将是怎样的一个人,说出口的话绝不会反悔,我原想消耗一点杨志的功力,但是王老志等这么多高手在应州,那点努力根本不算什么,就看高士将是否会报答我们,完成太子的心愿。”

    施全点头道:“现在我们最好甚么事都不要去想,集中精神,等待一个结果,大人,安道全的金针真的有效?”

    谢潜深吸一口,道:“真的有效,杨志身边的能人异士众多,听说元狄等人已经在应州,明天找个理由我去见见。”

    施全大讶道:“大人准备招揽?”。

    谢潜淡淡道:“当然不会,我只是想打听一些杨志在辽国的事情。”

    施全神色凝重的答道:“大人不可,先不说元狄三人真实想法,万一出了什么状况,一旦高士将失手,大人能不能回到太原都难说。”

第七百三十七章 血性

    施全不是胡说,他是江湖中人出身,做过强盗,自然清楚江湖上人的血性,谢潜是来杀杨志的,一旦事情败露,杨志不杀了谢潜心中难安;至于太子不太子的,杨志肯定不会在乎。鼓上蚤时迁忽然觉得身边多了一个人,正要查看,耳边响起杨志的声音:“是我。”

    时迁立即拉着杨志从屋顶离开,到了驿馆外面的小巷子里,把谢潜和施全的对话一说,杨志笑道:“原来是一出双簧,好算计,高士将要是杀了我,谢潜可以一推了之,高士将要是不成功被擒,谢潜可以一推了之,既然知道他们的目的,你们就远远地监视,我回去了。”

    杨志回到州衙,立即来到王老志的小院,王老志正在看一本字帖,见杨志进屋在对面坐下,熟知杨志性格的王老志大感不妥,涌起浓烈的不安感觉。杨志自己拿起茶壶倒了一杯香茗,滚热的茶一饮而尽,恭敬地问道:“师傅在汴梁,可熟悉伤心客和谢潜?”

    王老志从容笑道:“当然,伤心客就是高士将,他少年时吃了一棵千年人参,内力大进,被日月门收为门徒,现在是日月门的掌门,日月双环名动江湖,只是大部分人并不知道,高士将最厉害的武功是手上功夫,禅门的金刚爪,狮爪、龙爪、鹰爪合在一起的一种武功,我只是听周侗说过没见过。谢潜比较简单,阁皂山的弟子,紫阳真气精纯,一手七十二式连环剑术,我听说谢潜被高士将打伤了?”

    杨志把时迁听到的对话重复一遍,耸了耸肩道:“其中的奥妙不可说,我只是奇怪,太子为何忽然变得强硬起来?”

    王老志微笑道:“要不是有个很硬的靠山,那就是别无选择,否则不会要不顾一切对付你。”

    高士将和谢潜都是大有身份的人,地位应该说比杨志还高,动用这样的两个人来杀杨志,怎么看都是一种赔本的买卖;杨志没有生气,好整以暇的道:“再怎样也应该知道我不会束手就死?”

    王老志若无其事的道:“你打算如何?”

    杨志哑然失笑道:“太子当然是他们不能更硬的靠山,只要太子还是储君,我就会做事三思,对他们的策划不会掉以轻心。不过我没有半丁点儿担心,打开始我就没想过他们能得手,但是不管怎么做,我杨志一定要保得住性命。”

    王老志听得头皮发麻,他太清楚自己这个徒弟的意思,必定是要杀了高士将,至于谢潜,只怕多少要吃些苦头;王老志装模作样地说:“你去吧,师父老了,不想管这些俗事。”

    杨志是怕王老志与谢潜两人有旧,才特地跑来问了一声,看王老志这个态度,杨志吁一口气道:“师傅,我要保命,留的有用之身做祖逖,所以我必须作出选择。”

    王老志清楚杨志的抉择,在荣华富贵和中原百姓之间,选择了中原百姓,要不然杨志大可以去和谢潜谈判摊牌;王老志更明白,杨志一旦选择了,就不可能停下手来,后面的江湖上就是血雨腥风。王老志端起字帖看了起来,杨志又喝了一杯热茶,恭恭敬敬地告退;杨志回到自己的房间,朱武、嚣快刀、公孙胜、宗辩都在等着,杨志把事情一说,沉声道:“现在大家该明白了,如果谢潜得手,我杨志会死得很惨,应州将大祸临头,我不会失去这唯一机会。”

    朱武并不意外,当初答应跟随杨志就是看见杨志的几分江湖习气,平静地问道:“需要我们做什么?”

    杨志笑道:“朱武明天带着画师去拜访张孝纯,说要画图像捉拿高士将,想办法让谢潜和张孝纯下令海捕,然后把文书一直贴到汴梁、大名府、洛阳等地;高士将要来刺杀我,最好的地点就是侧院,所以我准备尽快成亲,最近的黄道吉日是哪一天?”

    四个人立马懂了,侧院是嚣四姐住的地方,杨志现在没有正妻,还不天天到小妾房里安歇,那是杨志最放松的时候,并且就算刺杀不成功,也可以捉了嚣四姐作为人质。公孙胜笑道:“就是明天。”

    嚣快刀毫不犹豫地说:“明天一早发请柬,晚上成婚。”

    次日一早高子羽等人接到请柬的时候都有点发蒙,杨志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洞房花烛夜?送请柬的刘魁一个劲地表示歉意说:“是嚣老爷着急,怕杨大人因为飞龙镇的恩怨改变主意,结了婚就生米做成熟饭,若是有人来寻仇也好多了靠山。杨大人说了,这次高道长和各位有什么请求,只要条件允许,他一定会尽量满足,请各位高人在应州多呆几天,十天内一定和你们商议。”

    高子羽等人能理解,嚣快刀就是怕盛余一杀到应州来,只要成了亲,盛余一就算来,还敢找杨志小妾的茬;朱智卿却不好骗,他和杨志打交道不止一次,太清楚青面兽是什么样的货色,微笑着说:“刘管事,没问题,你和杨大人说一声,要是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刘魁千恩万谢地去了下一个地方,高子羽和全阳子、朱智卿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问:“朱师弟是怀疑要出事?”

    全阳子微笑道:“十有八九,嚣快刀既然被元狄挑明身份,还会怕盛余一一个晚辈?况且杨志有朱武帮衬,做事差不多都是谋定而后动,没有这么仓促的理由。这个原因很可能出现张孝纯和谢潜来应州,听安道全说,谢潜先想要杨志的洗髓心法,随后又要安道全做门客,全部被杨志拒绝了。”

    高子羽一愣道:“太子的手下做派怎么和林师叔当时一样,这可不是好兆头。”。

    高子羽那时候不愿进京,就是看不惯师叔林灵素的那个嚣张尽头,此刻真的感觉谢潜和林灵素没有什么差别;朱智卿笑着说:“师兄,这些事我们管不着,我听说全阳子师兄获得一块陨铁,不如就作为给杨志的贺礼吧。”

    全阳子一口答应:“身外之物,无所谓。”

第七百三十八章 宗主来贺

    杨志在应州算是雄霸一方,他的结婚酒宴,哪怕是娶小妾,城中的方方面面不管有没有收到请柬,都跑来捧场,半天时间收到的各种贺礼就堆满了一个房间。鱼羊鲜酒肆根本就不够,负责接待的皇甫端干脆在酒肆周围又摆了十桌露天的酒席;韩世忠、樊瑞、李衮、项充四人负责保卫工作,时迁依旧混在看热闹的人群里,查看有没有怪异的人。

    洪日荣、耶律百里被杨志专门安排接待契丹等族的客人,洪日荣正在和两个小部落的头领说话,就看见耶律百里出去没多久,带进来一个大汉,身材伟岸,气势雄豪;洪日荣一看认识,是萧其德大哥,紫濛岗原先的大老板耶律里端,两人在幽州见过,还喝过两次酒,洪日荣迎过去问:“这么巧,来给杨大人祝贺的?”

    萧其德投靠了晋王后,紫濛岗再也不是原来可以左右逢源的格局,耶律里端怕惹祸上身,干脆出来做官,干脆到幽州做官,但是幽州城破的时候,洪日荣还专门打听过,就是没找到耶律里端。耶律里端客气地说:“我哪有这个资格,我是替我师傅来传信的?”

    洪日荣一愣问道:“令师是?”

    “夏丁山。”耶律里端话语里透着几分得意;洪日荣心中暗吸一口气,他听杨志提过这个名字,蜃楼府的宗主,洪日荣急忙问:“夏宗主在什么地方?”

    耶律里端现在变得成熟了,没有了往日在紫濛岗的嚣张,笑道:“家师就在酒店外的人群中。”

    洪日荣急忙找到皇甫端,另外派人通知杨志,夏丁山的身份崇高,非杨志本人到场不可;杨志正在和元狄、金八爷等人聊天,闻言也是疑惑,夏丁山这样不声不响地跑来,到底是想做什么?因为元狄到时,王老志就说自己闭关,除了杨志谁也不见,所以杨志只是让人给王老志的房间塞了张纸条,自己和元狄等人急忙赶到酒肆。

    夏丁山已经被皇甫端接进了酒嗣,随行的是一对西域高手,气度轩昂,反倒是夏丁山看上去就象一个上了年纪的牧民;元狄和夏丁山见过,两人相互施礼,杨志是以晚辈的身份拜见夏丁山的。夏丁山很满意,等杨志行完礼,笑着说:“我是专程来找你的,没想到这么巧,能不能抽上一个时辰的时间,我俩单独谈谈。”

    皇甫端等人无不变色,夏丁山据说武功还在元狄之上,两人单独谈谈,要是夏丁山想动手的话,杨志活命的把握不超过两成;杨志点头道:“长者请,不敢辞,刘魁,就安排在楼上顶里面的雅间,皇甫先生,招待客人。”

    元狄在一旁插话道:“杨志,放心,外面的人谁要想闹事,老夫就灭了他。”

    杨志自己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一壶茶和两样点心,和夏丁山进了楼上雅间,门外面都没有留岗哨;杨志关上门,请夏丁山落座,将茶水点心放在桌上,给一人倒了一杯茶,坐下问:“前辈是为金国的事情而来?”

    夏丁山赞赏地说:“聪明,我很好奇,你给了完颜阿骨打什么,他立即同意将平州交给大宋,并且让两个儿子与结拜为兄弟?”

    杨志考虑了一下说:“大宋朝廷问起,我也没有说,这是武林中的事情。前辈能不能告诉我,是不是金国起了什么变化,原来吴乞买答应你们的条件,他不想再遵守下去了?”

    夏丁山点头说:“在外人眼里,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玄北流死在你手里,让我们被女真人看轻,但是我晓得,真实的情况不是这样,吴乞买身边出现了大批的高手,有汉人、高丽人、女真人、契丹人,很多人几乎在江湖上和女真人中从来没有露过脸,突然出现。”

    杨志沉吟片刻说道:“看样子金国也到了决一胜负的时刻,国主阿骨打危也。”

    “此话从何说起?”夏丁山自然晓得,杨志不仅是年轻一代屈指可数的高手,更是军前无敌的猛将,眼光在当世几乎无人可及;杨志决定如实相告:“我给国主的是活离罕的遗物,一张地图。”

    夏丁山顿时怔住了,过了几秒钟苦笑道:“我明白了,是女真五部的脉图,当初渤海国藏到完达山的宝藏,还有活离罕藏在里面的许多灵药;明知道有宝藏而不贪,这才是完颜阿骨打看重你的地方。你的用意是想让阿骨打多活几年,他毕竟是不主张南下的人,可是吴乞买等人未必同意,疏远我们,是因为蜃楼府联合的是金国,而不是吴乞买,吴乞买担心我们会坏他的大事。按照你的看法,吴乞买会来硬的?”

    杨志晓得夏丁山在塞外布局多年,对于女真的典故和秘密比自己知道得要多得多,端起茶杯问:“前辈在女真见过李士宁没有?”

    夏丁山摇摇头说:“一直是玄北流在辽阳等地活动,我去的很少,李士宁应该还活着,以阿骨打什么都不怕的性格,李士宁要是死了,说什么也会立个碑或衣冠冢什么的;玄北流曾经发现,在黄龙府完颜族的大本营有一支强大的力量,你是说,这些人都是李士宁的手下,现在是明确支持吴乞买,那么金国出现这样的情况,对大宋来说岂不是好事?”。

    杨志认真地说:“不是好事,一旦金国出现这样的情况,赢的一方为了转移内部的矛盾,想要做的就是对外开战,以金国的地理环境,最合适的就是大宋与高丽,只是他们灭了辽国,高丽的财富未必会入他们的法眼。就算国主胜了,为了金国不崩溃,也会答应完颜宗翰等人的要求。”

    夏丁山斟酌着说:“那么宋金大战一定会爆发,金国谁做皇帝对我们来说都是一样,多谢,玄北流、王伯龙等人的死不必放在心上,就算是同门之间各为其主,也是会有死亡的,我欠你一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