钑龙全文阅读 第74分节

第七百四十九章 不相与谋

    种师道的亲兵应声而入,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兵,种师道吩咐道:“把我箱子里那本封面画着星星的抄本拿来。”

    老兵不一会就把抄本送来,这是张载当年的笔记,包含了日食月食、寒暑往来、潮汐涨落等疑问,杨志一一按照球体运行的说法来解释做了回答,心中庆幸张载毕竟不是沈括那样的科学家,这些问题好在对于后来上过大学的人来说,只是一个常识性的问题。种师道四人的目光越听越闪烁,因为在他们看来,杨志能想清楚这些问题,用一辈子的时间都不够。

    等杨志看到笔记中说日月星辰顺着天体左旋,只是旋转稍微迟缓一点,肉眼观察起来似乎向右旋转了,左旋右旋其实是相对的;杨志忍不住拍案叫绝,解释说这是因为地球自转与其它天体公转的相对关系,杨志特地让人找来两块圆石,用左右两只手控制着旋转给四人看,让他们想象站在某一个石头上的感觉。

    种师道等杨志把石头停下来摆好说:“杨志,我没资格做你的师傅,这样吧,我和五台山智真长老一样,代师收徒,我写信给李复师弟,你就做我们的小师弟,希望关学在你手中发扬光大。”

    杨志也没有虚情假意地推辞,原本就是这个设想,现在机会来了,岂能放过;杨志立即拜谢种师道说:“多谢师兄,不如直接与李复师兄说,在长安办关中书院,他出任山长一职。”

    种师道点头说:“我看行,邓肃,你可记住杨志前面说的?”

    “我明白,我连夜整理出来一份,一起送给李复先生。”邓肃刚刚从震撼中缓过来,难怪王老志不和徒弟讨论这方面的事情,实在是没有象张载这样,有许多东西可以互相探讨,杨志的说法就是捅开了最后的那层窗户纸。杨志让盛余一护送赵缨络回去休息说:“你们放心了吧,就算我不做官,也有大把的事情需要做。”

    邓肃写完信已经是四更天,和种师道抵足而眠,杨志盘坐在地上运功一直到天亮;赵缨络早上起来就要杨志等人陪着去了金城书院,但是杨志还是安排先去天雄寺上香,为云中百姓祈福。赵缨络和种师道立刻懂了杨志的意思,同意前往天雄寺;天雄寺就在应州城内,离驿馆不远,杨志出发前让韩世忠先去通知戒严。

    主持沙净率领全寺十六个僧人和前来上香的三十几名信徒在山门迎接,赵缨络进去烧了三炷香,把杨志准备好的一千两银票和应州城外的一百亩牧场地契交给了沙净,让沙净每年安排一百名孩子到金城书院读书;沙净是一路感谢,只不过他和杨志是自己人,晓得杨志所作,就是为了与金辽两国争夺民心。

    车马转往金城书院的路上,赵缨络等人就听见巡逻的士兵再高歌:“太阳对我眨眼睛,鸟儿唱歌给我听,我是一个努力干活儿,还不粘人的小哨兵;别问我从哪里来,也别问我到哪里去,我要摘下最美的花儿,献给我的小公举。哎哟~差点忘了,大王叫我来巡山,我把人间转一转,打起我的鼓,敲起我的锣,生活充满节奏感。大王叫我来巡山,抓个老虎做晚餐,这山涧的水无比的甜,不羡鸳鸯不羡仙。”

    众人听得清清楚楚,杨志尴尬地说:“活跃一下气氛。”

    这是现代流行歌曲改的,杨志怕落人口舌和被佛门迁怒,所以在歌词中做了几处改动;骑马在侧的丘半江说:“不错,不羡鸳鸯不羡仙,杨志,你应该不是这样想的,要不然也不会娶小妾,现在有意中人吗?”

    赵缨络前来还有另外一层意思,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散心也好,生意也罢,只不过是宋徽宗和赵缨络父女的推脱之词;散心的话江南风景同样如画,气候更好,说是做生意,什么大生意需要公主亲自出面,千里迢迢而来?人人心里知道,赵缨络来应州说到底是为了杨志。

    丘半江很聪明地挑起了话题,赵缨络和盛余一都竖起了耳朵,杨志停顿了一下才说:“应州事杂,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

    丘半江明白自己只能闻到这一步,笑了笑说:“等种帅回京,让种帅帮你找一门亲事。”

    种师道笑道:“丘大人有心了,你放心,杨志现在是我师弟,这件事我一定帮忙。”

    种师道是打心眼里对赵缨络没成见,能这么大老远的来,这位公主也不容易,况且种师道看得出来,杨志对赵缨络不是没有好感,又不是亲兄妹,爱惜之中多少有点其他成分。赵缨络听杨志没反对,便晓得事情成了一半;盛余一心里不舒服,可是英雄豪气,赵缨络在身旁,反而一点不敢表露。

    大队人马拐过十字路口,前面不到一里地就是金城书院;就在路口的一家酒肆中,乌长峣和时立爱相对而坐,时立爱也听见巡逻的哨兵唱《大王派我来巡山》,不仅失笑道:“杨志还真是一个有趣的人,连这样的歌词都做得出来。”

    乌长峣好奇地问:“大人就这样相信杨志?”

    时立爱肯定地说:“能有歌词这个想法的,在当今世上,除了杨志不会有第二个人。说句心里的话,大宋有这样的人,是金国的大不幸,应州本来就是一个很一般的城市,但是你现在看看,繁华已经快赶上幽州了,各国商人都愿意跑来,没有别的原因,就是杨志做事公平,不压榨弱者。”

    乌长峣晓得时立爱来应州不是简单地看看,说道:“可惜杨志就是一个知州。”。

    时立爱指着乌长峣笑道:“你呀,就是喜欢逞强,明明是想来投奔杨志,却还要嘴硬;要不然你也不会在大漠转了一圈又回到幽州,又跟着我来应州。我现在主意未定,只是想问问你,为什么拒绝了郭药师的招揽?”

    “道不同不相与谋。”

第七百五十章 巧遇元狄

    时立爱两人喝完两壶酒,起身结了账向大街走来,路上打听得南北商行所在,缓缓前往,到了巷子口,便看见青石板铺的路面,道路东侧的一排槐树前是一个车马停放的场所,直通到前面南北商行店铺的门口。一眼看去人头攒动,但见大小车辆,骡车驴车马车不断进出,很多百姓和商贩甚至步行扛着货出来。车上马上,都是衣冠楚楚的人物,其间虽也有步行的人,都也规行矩步。时立爱不敢造次,迎着出来的一个商贩询问道:“在下是初到金城,请问这就是杨大人的商行?”

    商贩对时立爱上下看了一番,便道:“不知阁下打听杨大人还是商行?若是买货,管他东家是谁,东西价廉物美才是硬道理。”

    时立爱晓得自己二人穿戴不像商贩,引起对方怀疑,笑着解释道:“我二人是杨大人在显州和幽州的故交,现在有心来沾点光,有些事想先了解一下,免得尴尬。请问这家商行和一般百姓做生意吗?”

    商贩哦了一声说:“如果你们真的是想做生意,直接与商行讲就是了,杨大人最是念旧,我们在行业里都知道,要是汴梁、安阳等地的人来拿货,商行一般都愿意让出一成利;只不过不允许转手倒卖,要是发现,再也没有下次生意。”

    这就是实力,不仅是在钱上面,还有在资源人脉上面的优势,时立爱道谢了,走开一步对乌长峣道:“我们去州衙看看。”

    乌长峣晓得时立爱静极思动,和自己一样来就是存了心思,反正现在时间有的事,微微一笑就陪着时立爱绕道州衙。州衙还是过去辽国时期的模样,杨志没有翻新,只不过把部分牌匾换了,将所有契丹文的东西全部除掉,看得出来每天有人打扫,路面、门梁、摆设都干干净净。

    衙门口只有一个衙役站岗,时立爱惊讶道:“杨志如此自信?”

    乌长峣笑道:“时大人,杨志的埋伏肯定在第二进,你想想,就算有人要做什么歹事,也是对后院下手的多,怎么会在前院布防,正常上班的官吏衙役足以应付;不过杨志还是在和怨军时期一样,不在意排场。”

    时立爱立住脚道:“难怪,可是公主前来,是一个喜庆的事情,如此散漫,难道不怕上面怪罪?”

    说时,身后有人道:“两位,是来找哪一位的?”

    时立爱回头看时,对方见了拱揖道:“原来是时大人,失敬,在下是昆罕蒙屹,在燕云殿就跟随杨大人。”

    时立爱忍住心中惊讶问道:“你们每天暗地里巡逻?”

    昆罕蒙屹笑道:“哪有那么严重,是因为现在人多了,杨大人就在前面巷子里租了两套院子给我们居住,昨天通知了,中午的时候公主要到州衙,所以不当值的人也要到场,没想到正巧遇到二位,难得相会,时大人不如进去看看吧,说实话,我认为现在金城比燕云殿强。”

    有人哼了一声道:“昆罕蒙屹,你在燕云殿就被杨志收买了吧,过去也没看出你有这么殷勤的样子。”

    说话间,元狄从街边走过来,时立爱见了故人大喜,急忙上前施礼;元狄对正在行礼的昆罕蒙屹说:“你去和朱武说一声吧,我先带他们两个喝酒去,等公主走了,我们三人就回州衙。”

    三人就在不远处找了个小酒店坐下,时立爱给元狄、乌长峣两人互相介绍,酒保送菜进来,乌长峣道:“我等自筛酒,叫你时你便来。”

    酒保出去,时立爱道:“元大侠,实不相瞒,我是来看看金城的现状。”

    元狄笑道:“你还是和过去一样,总要眼见为实,只是你不知道杨志小心的程度,在金城表面繁华的同时,杨志时刻防范着西夏、辽、金的暗探。刚才亏得遇见的是昆罕蒙屹,要不然肯定闹出误会来。我现在是闲人一个,杨志向汴梁上报了我的情况,这次丘半江来,带来了宋徽宗的要求,请我去御拳馆担任供奉,金八和云青逍加入皇城司。”

    时立爱听了,默然无语,辽国一座锦绣江山被金国和大宋分掉,连元狄说起在大宋任职都是如此平淡;时立爱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乌长峣问道:“前辈愿意前去吗?”

    元狄也是千年的狐狸,答道:“我自然愿意,我在辽国又没有积蓄,总要挣点钱吧。”

    乌长峣低声道:“前辈不会另有目的吧?”

    元狄直接给乌长峣一个爆栗说:“想什么呢?辽国是被金国灭掉的,我连金人都不找,还会有什么想法。整个一猪脑子,你说,契丹人是在大宋舒服,还是在金国舒服?”

    这还需要问吗?很多契丹人在金国属于奴隶,在大宋则全部是平民,时立爱斟酌着说:“可是大宋未必能治理好,一旦开战,在金人的强势下,大宋未必能支持很久。”

    元狄对时立爱的担忧十分明白,笑道:“这就是我不想再烦神的原因,每个地区的人都是站在自己角度来看问题,时大人,现在幽州相当于宋金对峙的前线,你从幽州的角度看,自然感觉幽州靠着北面才是安全之举,最好将南北交锋的战线推进到黄河一线,幽州便能恢复往昔的繁。

    假如北方各族能跟着女真到中原抢掠一番,人人弄点够几年开销的物资回来,那就更加完美。可是兵无常势,要是金人夺取了幽州,宋军却在燕云苦战不退呢,你以为耶律大石会坐视塞外风云变幻不管吗?恐怕到那时候,幽州就是战火遍地的地方,到时候金人将百姓迁往渤海,幽州还有存在的可能吗?”。

    时立爱斟酌半天,悚然道:“元大侠高见。”

    百姓迁移到渤海,对于官宦和一般百姓只是背井离乡,但是对于商人和时家这样的小家族来说就等于是从头开始,除非投奔金国会有高官得做;元狄摇头说:“这个分析是杨志说的,他对你有一个说法,如果高企弓等人死了,你去金国至少能做到宰相,否则只是战死沙场的命。”

第七百五十一章 乱绪无解

    时立爱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连乌长峣也端着酒杯喝不下去,两人都清楚,杨志既然对时立爱如此关注,怎么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时立爱强笑道:“能蒙杨大人另眼相看,我还真是有幸。”

    乌长峣试探着问元狄:“前辈,杨志还说了什么?”

    元狄笑道:“杨志的人来了,你问他。”

    说话间单廷圭走了进来,昆罕蒙屹到州衙找朱武商议,朱武不用猜也知道两人的来意,立即请单廷圭跑一趟,把两人请到州衙。时立爱与单廷圭本就是旧识,看见单廷圭便说:“听元大侠一说,我才明白,看样子在应州,没有什么事能瞒住你们的,只是杨大人这么忙,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接见我们?”

    单廷圭笑道:“时先生和乌大侠前来,杨大人肯定能抽出时间的,不过二位既然来了,也应该在应州多待一阵子,看看这里的变化。时大人,你放心,杨大人说过不管什么时候,你们在幽州等地来去自由。”

    乌长峣不由得摇头,杨志手下一个个自信满满,未必是什么好兆头。现在大漠东西形势诡谲,但是大宋境内却是一片马放南山的太平景象,甚至可以说懈怠。不过既然来了,不见见杨志,乌长峣心里不安宁;在显州,杨志的武功比自己高得有限,但是现在杨志收伏车氏兄弟,名声响彻塞北。

    乌长峣很想知道杨志发生了什么,当时观战的人都认为车氏兄弟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果,因为杨志打出了一套奇怪的掌法,据说从未有人见过。单廷圭是武人,时立爱已经不愿意谈局势,乌长峣趁机问起这事;单廷圭双手一摊,示意元狄说,元狄摇摇头说:“我和王老志谈过,这套掌法叫太极,你们知道吗,是杨志起的头,王老志完善的。”

    乌长峣顿时傻眼了:“难道这就是天赋?”

    元狄大笑:“不要问我,杨志送我一首词,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我在春天里听了,都有一丝凉意。”

    时立爱明白了,是杨志的这种神奇让元狄感觉到无解,苦笑道:“我现在想见杨志的心情越来越急迫了。”

    四个人喝酒喝到下午,得知赵缨络离开州衙才回去,时立爱两人见到杨志已经是在晚上,杨志带着淡淡的酒意,让人泡了一壶浓茶,在州衙后院的小花园和两人聊天;杨志与时立爱相谈甚欢,说的尽是如何治理地方的心得,乌长峣忍不住问杨志:“你可知道,宋、金、辽三国的局势?”

    杨志颔首说:“知道,但是我能做什么,出了应州的事情我要管就是违法,这些事都是大佬们的职责,时大人有鲲鹏之志,我不想勉强,乌大侠,不如你就在应州定居,早晚我们还能交流下武技。”

    乌长峣冷笑道:“如果这样,我还不如答应郭药师。”

    杨志似乎早有心理准备,问乌长峣:“你为什么不投奔金国?”

    乌长峣一愣,瞬间说不出话来,自己拒绝郭药师,又跑到应州来,岂不正是不想去金国。杨志肃容道:“耶律延禧听说金国朝中接连出事,必定会私下假投降的面具,率军越过沙漠东征,这恰恰中了金国的轨迹,沙漠以西之地必定属于西夏,耶律延禧兵败后恐怕连沙漠都靠近不了。”

    事关旧主,时立爱问道:“那么结局如何?”

    杨志冷笑道:“一旦被金兵和西夏联手断了后路,耶律延禧无法撤军后,只能南逃大宋,估计最后的地点就在我大宋的境界,或许就在应州吧。”

    时立爱目光大盛,又问道:“杨大人准备如何处理?”

    “犯我境界者,必诛之。”杨志面色一冷说:“不管金国、辽国,我都不会让他们随意乱闯,但是至于后续处理,那是朝廷的事。时大人既然放心不下,或者不甘心辽国灭亡,何不前去黑水城,与耶律大石一起并肩作战?”

    时立爱晓得被杨志点到了死穴,自己的纠结被眼前的年轻人看得清清楚楚,无奈道:“人各有难处。”

    杨志同意道:“时大人,几年之中的感受与几十年中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所以我不会劝你。”

    种师道临走前和杨志确认了一次,杨志确实对迎娶赵缨络没有异议后才问杨志:“你可以拿什么做聘礼?”

    两人现在关系走近,杨志也没有隐瞒:“我准备写一本书献给圣上,叫三国演义。”

    种师道泛起一种异样的感觉,杨志做得很好,晓得宋徽宗向他要罚银并不是真的在乎钱,而是喜欢惩罚杨志的感觉,所以杨志直接说要献书;但是这种好让种师道在心里唏嘘不尽,师傅张载当初就是太过硬气,才终生不得志,杨志似乎更加阴柔。

    种师道点头道:“我会向皇上说的,看你运气如何,兴许皇上不满意你的聘礼,会另外出题目。”

    杨志笑道:“这是应该的,师兄放心,战局一起,我会留在云中,直到最后一兵一卒。师兄回去必定会被朝廷启用,只是师兄在汴梁要小心,那些宰相们什么蠢事都做得出来。”

    种师道此刻相信杨志另有神通,为了大宋,种师道还是决定问一问:“你认为金兵有可能打到汴梁?”。

    杨志自然不会落口舌,哪怕面前是种师道,杨志也需要考虑自身的安全,有的话可以说,有的话是绝对不能说;杨志轻轻一笑说:“辽东铁骑只要占据幽州,便可绕城南下,怕的是宰相们为了求和,直接把对方接到了汴梁城下。”

    种师道不敢置信地看着杨志,如果局势糜烂到这个地步,自己还真不敢多说什么。可是种师道更不敢相信,宰相们怎么会愚蠢至此,种师道过了半晌,才摇摇头掉头而走;种师道耳边忽然响起杨志的声音:“师兄,将来汴梁有事,切莫为一城一地心急,就算汴梁城破,只要大宋犹在,我们还可以卷土重来。”

第七百五十二章 临别1

    种师道同样在寻找自己内心的宁静,白天在金城书院看到的东西,在赵缨络等人眼里似乎只是新奇,唯有种师道才懂得那些说法的珍贵。现在种师道对杨志发扬关学的能力是毫不怀疑,所以开始对杨志的前途有些关心。

    丘半江敲门进来,在种师道对面坐下说:“恭喜种帅,关学后继有人,足以告慰张老在天之灵。”

    种师道笑笑,丘半江随自己来,明面上是保护赵洛缨,安置元狄三人,实际上另外有使命,丘半江这么晚跑来,绝不是为了恭喜自己,种师道给丘半江倒了一杯茶,淡淡地说:“丘大人有什么事,尽管说?”

    丘半江点头说:“我是为杨志和公主而来,这件事总需要有人来挑破这层窗户纸。刚才接到消息,耶律延禧残部六万多人已经越过沙漠,正在向内化州进军,我们在应州最多只能停留一日,好事不怕多磨,但是该决当决。”

    “耶律延禧还真会挑时间。”种师道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他这么做是自寻死路,隔着沙漠,碍着西夏的面子,完颜宗翰兴许鞭长莫及;但是他越过沙漠,就是主动送到狼嘴里的一群绵羊。丘大人多谢了,杨志的事在走之前我会敲定。”

    丘半江松了口气,他之所以跑来提醒种师道,就是从这份军情中看到了不寻常的地方,因为丘半江在御书房听到过一段对话,太子赵桓要宋徽宗写了一封信给耶律延禧,请耶律延禧带着手下投奔大宋,允诺封王。

    丘半江不知道耶律延禧是不是这个打算,只是丘半江明白,一旦这件事暴露,宋金大战就会爆发,谁也不知道后面会是什么情况,杨志二人哪怕是互有好感,也不知道后面有么没有机会。

    种师道次日一早到州衙的时候,杨志已经知道这个消息,正在和张三、朱武、韩世忠等人商议,杨志立即请种师道入座。朱武指着挂在墙上的地图说:“耶律延禧进军的方式有些奇怪,他没有就近攻打城池,也没有加快行军速度,看上去就像游牧的时候换草场一样。”

    杨志想起传说中宋徽宗给耶律延禧写信的事,问了一句:“在耶律延禧东去的路上,有没有拐道大同府的岔路?”

    “没有。”车东星肯定地说:“那里看上去是平原,实际上山川河流地势复杂,只有一条坦道往南,就是在过了下虎水的小虎川,有大路可以供车马南下,到了卓南沟,分别有路前往大同、应州、蔚州、新州等地。杨大人,莫非你认为耶律延禧是要难逃?”

    朱武一边听着,一边在地图上标出这条线路,皱了皱眉说:“还真有这个可能,要不然就难以解释,耶律延禧为什么把所有的家眷全部带上,要是耶律延禧这么做,就是把战火引过来了。并且最直接的道路是来应州,没有岔路和回头路。”

    杨志几乎可以断定,宋徽宗已经写了信,但是杨志不能说这个猜测,反而吩咐朱武:“立即给大同与朔州取信,要他们注意西夏是不是有军事调动;派人示警蔚州,告诉宗泽大人,耶律延禧也可能去他们那里,我们两个州遇到情况,互相呼应。调岳飞、孔彦威两军前去与韩滔会合,我和张三亲率两千骑前去指挥,朱武、杨岳留守。”

    一听到云中可能两面御敌,并且是西夏和金国这样的劲旅,谁也不敢怠慢,朱武等人答应一声,随即开始忙碌,杨志回头请种师道到客厅坐下说:“师兄,恐怕要和公主说明,请她离开应州。”

    “要是公主不肯呢?”种师道觉得现在正是挑明的时候,不慌不忙地说:“你应该知道公主来的目的。”

    “我明白,这件事我愿意,任凭师兄做主。”杨志表现得很光棍,自己惹的祸不能让其他人承担,种师道笑道:“那就好办了,我回去和公主商议。”

    种师道回到驿馆,朱智卿、罗吕、雷横等人正在和赵缨络带来的管事在商议生意,盛余一和赵缨络在客厅心不在焉地品茶,桌上的几样小点心动都没有动;见到种师道回来,盛余一高兴地说:“种老,你来负责公主保卫,我去找杨志,谈一谈飞龙镇的那几件案子。”

    种师道苦笑一声,劝阻道:“杨志已经开始调动大军,恐怕没时间见你。”

    赵缨络惊讶道:“这么巧?”

    种师道点点头说:“辽军已经动了,金国和西夏必定会随之出招,应州虽然不是边境,但是难保没有意外,所以杨志拜托我一件事,回京向圣上提亲。”

    盛余一眨眨眼睛问:“种老肯定?”

    “肯定。”种师道笑了笑说:“不知公主意下如何,看老夫能不能有这个机会。我可听说,郓王要求干涉公主婚事。”

    赵缨络不在意地说:“种大人,父皇那边你说,我哥这边我说。”

    不过种师道做事老辣,临走前和杨志谈了一次,确认杨志对迎娶赵缨络没有异议后才问杨志:“你可以拿什么做聘礼?”

    两人现在关系走近,杨志也没有隐瞒:“我准备写一本书献给圣上,叫三国演义。”

    种师道泛起一种异样的感觉,杨志做得很好,晓得宋徽宗向他要罚银并不是真的在乎钱,而是喜欢惩罚杨志的感觉,所以杨志直接说要献书;但是这种好让种师道在心里唏嘘不尽,师傅张载当初就是太过硬气,才终生不得志,杨志似乎更加阴柔。

    种师道点头道:“我会向皇上说的,看你运气如何,兴许皇上不满意你的聘礼,会另外出题目。”。

    杨志笑道:“这是应该的,师兄放心,战局一起,我会留在云中,直到最后一兵一卒。师兄回去必定会被朝廷启用,只是师兄在汴梁要小心,那些宰相们什么蠢事都做得出来。”

    种师道此刻相信杨志另有神通,为了大宋,种师道还是决定问一问:“你认为金兵有可能打到汴梁?”

第七百五十三章 临别2

    杨志自然不会落口舌,哪怕面前是种师道,杨志也需要考虑自身的安全,有的话可以说,有的话是绝对不能说;杨志轻轻一笑说:“辽东铁骑只要占据幽州,便可绕城南下,怕的是宰相们为了求和,直接把对方接到了汴梁城下。”

    种师道不敢置信地看着杨志,如果局势糜烂到这个地步,自己还真不敢多说什么。可是种师道更不敢相信,宰相们怎么会愚蠢至此,种师道过了半晌,才摇摇头掉头而走;种师道耳边忽然响起杨志的声音:“师兄,将来汴梁有事,切莫为一城一地心急,就算汴梁城破,只要大宋犹在,我们还可以卷土重来。”

    种师道全身一震,杨志此语对汴梁是大不看好,要知道现在宋金尚未开战;而杨志现在告诉自己,恐怕就是泄露天机,要不是拿自己当亲人,是断断不会说的。种师道摆摆手,连头都没回,大声吟诵道:“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杨志晓得种师道信了自己,却死志已定,于是在种师道身后跪下相送,一个头深深地磕在地上。种师道昂首走出小院,赵缨络等人松了口气,唯独丘半江眉头紧皱,他是清楚的,在这几天,种师道和杨志有的是时机独处,但硬是等到临行前才商议,一定是双方都在琢磨。能让杨志和种师道如此费神的,丘半江不相信是赵缨络的婚事,而应该是关于北方战局的,种师道念的诗充满豪壮,在丘半江看,绝不适合今天的场合。

    马车旁的元狄面色不变,杨志、种师道要是没有什么大手笔,反而让人不敢相信;种师道朝众人拱拱手,和赵缨络说了一声,就下令启程;杨志已经声色如常地走出来,带着应州的官员恭送公主,一直送到十里长亭。

    旭日东升,前面一株株杏树正在和煦的风中伸展着动人的身躯,绛红满枝;远处疏疏朗朗的旱柳和叫不出名字的杂树伫立在纵横交错的田埂上,看上去满目绿色。赵缨络的马车慢慢停了下来,种师道等人自然懂赵缨络的想法,早就勒住了缰绳,主动落下了二十步的距离;杨志单骑上前,到了马车旁杨志跳下马来,在车厢外拱手施礼:“公主一路走好。”

    赵缨络掀开车窗的帘子说:“当初读柳三变的词,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实在是不懂,现在,我懂了。”

    杨志递上半枚虎符,轻声道:“公主,现在不是我们说离愁的时候,这次你回去,压力不会比我在应州小,如果真的出现危急情况,我会请朱智卿帮忙,或者派人前去见你。”

    赵缨络接过虎符,端详着说:“这就应该是侯蒙给的虎符吧,我听说在大名府用过一次,难道汴梁的局势会比一年前的大名府更加危险?”

    “未雨绸缪。”杨志笑了笑说:“公主回去后,可以把产业往秀州、杭州等地转移,算是开辟南方的市场。”

    赵缨络自然晓得决没有这么简单,不过她相信杨志,绝不会故弄玄虚;赵缨络郑重地收好虎符,点头说:“我知道了,杨志,多保重。”

    没有诗词,没有想象中的依依不舍,公主赵缨络就在种师道等人的护送下走了;杨志一直站到看不见队伍的影子,才回头带着手下回城。金八爷纵马上前,靠近杨志问:“大人等会有时间吗?”

    金八和云青逍都拒绝了皇城司的差事,他们对丘半江说得很清楚,如果还想过着这样官场上的日子,就不到大宋境内来了;丘半江看在江湖同道的份上,同意回去帮他们说话,不过两人身份特殊,丘半江还是请两人不要擅自离开应州,免得引起误会。杨志点点头,他其实对两人也很有兴趣。

    宋徽宗得知云中军情和赵缨络在返回太原,心中稍安,只是对杨志被推为关学下一代负责人感觉有些迷惑,立即下令请杨时、周敦颐等国子监大儒前来。种师道和李复已经给包括吕家在内的很多关学弟子去了信,杨志的理论也被丘半江送到皇城司,何诉看完足足傻了半个时辰,才跑进御书房,把折子给宋徽宗看,宋徽宗也愣了差不多半个时辰。

    宋徽宗就问:“你们认为杨志说的是真是假?”

    周敦颐说:“张载当年的言论就够惊世骇俗,但是杨志的解释更加让人恍如做梦,臣认为,其中有一定道理,但是需要验证,听说杨志在试做了一个模型,不如告诉金城,做好以后送送一套到汴梁。”

    周敦颐心里很安稳,杨志、种师道不是那种信口雌黄的人,连公主赵缨络都见过,这套工具就应该不是空穴来风。况且首当其冲的不是儒林,而是说神仙的道教,杨志本人就是王老志的传人,怎么解释轮不到自己烦神。

    周敦颐是宋代理学的开山祖,讲究的是以德服人以理说话,但是太子赵桓不能做这样的想法,杨志一旦成为关中学派的翘楚,势必会影响很大一批读书人,赵桓直接下了评语:“妖言惑众。”

    杨时摇摇头说:“杨志的这个理论有其合理的地方,是对张载所学的补充,不如就按周大人说的,等那套模型到了汴梁,我们看过以后,按照各家的理论进行反驳,如果反驳不了,那就说明这种理论有可能。”。

    杨时的意见很明显,这不过是个学术上的事情,做学问,尤其是脑洞大开的想法,哪有每一次都对的。蔡攸明白,这将是一次真刀实枪的交手,问杨时:“我们应该找哪些人?”

    杨时笑道:“王安石、司马光、苏轼的传人,另外沈括和天师府的弟子,道门出自黄老,也是诸子百家之一。”

第七百五十四章 隔墙有耳

    杨时这一说,反让一屋人犹豫,杨时给的范围太广,超过了儒学的界限,这说明在杨时的心里,是认为儒学赢不了这场辩论。可是王安石的传人自然非蔡京莫属,司马光、苏轼还没有恢复名誉,谁愿意出来顶雷,除非大赦;至于天师府,要是来参加这样的争议,就丧失了道统独一无二的地位。

    但是没有人反驳杨时,就连蔡攸都没有吭声,因为所有人都明白,杨志此举是获得王老志支持的,恐怕神霄派也愿意出现这样的局面,看上去神霄派会因为林灵素而受到影响,实际上要是除掉朝廷的约束,在民间神霄派的影响力远远超过龙虎山、茅山、阁皂山三宗。梁师成建议道:“请蔡相拿个主意,杨志好歹也是蔡相的门生。”

    何诉亲自去请,蔡京很快就来了,看完丘半江的奏章说:“我们现在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视而不见。”

    视而不见,蔡攸等人不由得怀疑蔡京是不是也参与了这件事,毕竟蔡京、王黼、种师道等人现在都是被太子赵桓冷眼看待的人;蔡京斟酌着说:“杨志对张载学说的解释将要花很长时间,并且从创立书院来看,种师道等人无心做学识上的争执,不如静观其效,如果杨志解释不清,到时候再说。”

    蔡京的主意就是以不变应万变,蔡攸、梁师成等人面面相觑,只有何诉心里赞叹,给蔡京点了一千个赞;蔡京表面上说的是关学这件事,可是从另一个角度看,蔡京明白自己的相位最多就是几个月,犯不着为这样的事情出头,到时候种师道、杨志掀起的波浪越大越好,以蔡京和杨志不算差的师生关系,何诉能肯定杨志会给蔡京一个面子,在蔡家致仕后再前往关中书院。

    但宋徽宗不喜欢这个主意,他想弄清楚到底杨志和张载说的是真是假,杨时看出来,上前一步说道:“沈冲长于格物,与杨志夙有往来,不如让他前去金城,观看金城书院的那个模型,然后画下图纸,请各处评估以后再做商议?”

    宋徽宗笑道:“如此更好,何诉,你马上通知古桐园和沈冲,就说去观看沧浪营的霹雳雷。”

    何诉到了古桐园,叫杜万彻、沈冲到室内密商此事,杜万彻笑道:“这可是大事,关学一旦兴起,很多观点都要颠覆过来,何公公,我们明白此事重大,一定会商议一个办法来,只是沧浪营的霹雳雷不好办,杨志现在为了省钱,直接用了禁军和西夏的霹雳雷外形,从外面看,毫无别致之处,就是拿回来,里面的东西也分析不出来。”

    杜万彻在云中、幽州见过杨志军中火器,古桐园和皇城司也一直在关注,但是现实就是这样,除非下圣旨要杨志交出配方;沈冲赞同道:“雷家、秦家的火器威力不亚于沧浪营,最关键的还是军中将领,对火器的使用没有杨志那么得心应手,说到底,是仗打少了。另外就是雷家、秦家都不肯拿出配方,这件事和杨志也无法开口。”

    何诉远比杜万彻两人狡诈,怎不知道两人与杨志关系不错,又晓得杨志迟早是不会做官的,所以不愿意做这件伤人伤己的事,何诉于是笑了笑说:“那么沈冲去带几个霹雳雷回来就行,关键是那套恒星旋转的模型。”

    沈冲心里比任何人都想去看一眼,当初张载提出这个理论,沈括就认真推演过,只是没有得出结论,沈冲一看杨志的说法就信了五成;沈冲点头道:“公公放心,下官一定不负使命。”

    沈冲没有急着出发,沈家也想拓展生意到云中,一百两银子的苏州丝绸现在在云中据说能卖到三百两银子,沈家在汴梁的族人早就想打通这条线路了;沈冲做了一天准备,带着一张丝绸、茶叶、瓷器的清单先走,沈冲的堂弟沈方貂带着货物后走。现在有经验的马夫不好找,沈方貂干脆喊了茅十六同行。

    茅十六没有跟随杨志北上,拿着杨志留下的钱自己开了一个车马行,做一些短途的生意;看着杨志在北方叱咤风云,茅十六每日在家中唏嘘,这次沈方貂一说,茅十六就很痛快地答应了,亲自押车前去应州。

    沈冲带着四名衙役先行,晚上住在洛阳的驿馆,沈冲吃了一碗羊肉面,回到房间躺下不久,就听得外面一阵脚步声,跟着驿卒进来的足有十人之多,就听得有说话声音:“花子虚,今天看在朱捕头的面子上,就给你一间上房休息。”

    “多谢多谢。”那个朱捕头说道:“以后各位要是到汴梁,尽管来找我朱仝,王兄弟,你陪着几位爷在堂间吃个饭,我和花公子叙叙旧。”

    有人反对道:“朱捕头,不是我们不相信你,这不符合规矩。花子虚是高太尉看中的要犯,要是跑了,我们可是吃罪不起。”

    朱仝打着马虎眼说道:“我知道,各位今天是给了朱仝天大的面子,我也是朝廷的人,不会让大伙为难,我还不是怕大伙不一起吃饭,最后上桌的人连菜都凉了。要是大伙不相信,就把我也铐起来。”

    外面一阵沉默,最后一人道:“朱兄弟,委屈你了,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实在是关系重大。”然后就听到一阵链条的声音,想必是把朱仝真的铐了起来;沈冲的房门也被一脚踢开,两个士卒冲了进来。沈冲依旧闭着双眼,随行衙役急忙过来,解释道:“这是我们刑部古桐园的沈大人。”

    古桐园三个字,让冲进来的士卒立即吓了逃回去,门外官军闻言,一声赔罪走了进来,让衙役退了出去,顺手关上门,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沈冲笑笑,这名军官看上去跋扈,实际上心细如丝。隔壁过了一会,朱仝问道:“花子虚,你究竟是什么打算,真的准备去泾原路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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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五章 凶手朱仝

    一个沙哑的声音回答道:“我冤啊,朱仝。李彦和高俅说的二十万两白银和银矿的事情,我一点都不知道,我是被陷害的,可是上面相信了他们,我又熬不过大刑,你可要想办法救救我啊。”

    沈冲听到这里,便清楚隔壁是刑部的信任总捕头朱仝和原来羁押在皇城司的花子虚,经过皇城司的调查,苏木、张举、花太监的事确实与花子虚没关系,何诉敲诈了点钱财就把人放了。没想到花子虚命运坎坷,还是被李彦和高俅两个贪心的家伙盯上了,也不知道按了一个什么样的罪名,发配到泾原路。

    朱仝一个名捕,与花子虚直呼其名,有点奇怪,难道两人是生死之交。沈冲正在琢磨,就听得朱仝说道:“子虚,宋公明现在在洛阳,想见你一面。”

    “不见。”花子虚有些不耐烦地说:“朱仝,我是活不了多久的人了,你们不要再想着怎样,我心里明白,有高俅那个王八蛋在,花再多的钱都是没有用的。你不想想,如果宋公明真想见我,在汴梁他为什么不出面?我告诉你,他是想得了好处还不沾腥气,朱仝,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朱仝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花子虚似乎不愿意再说话了;军官朝沈冲拱拱手出去,听动静是进了隔壁房间,朱仝好象无奈解了铐链,告辞离去。后半夜无事,沈冲睡得安稳,隔壁的花子虚似乎也睡得安稳,没有再出什么动静。

    第二天一大早,沈冲一行收拾好正吃早饭,花子虚等人从驿馆走了出来;押送花子虚的是一名军官和八名士卒,那名军官却不是昨日进入沈冲房间的军官,花子虚上了骡子拉的囚车,军官上了马,士卒跟在后面步行,吱呀呀地出了驿馆。一名驿卒走过来,朝沈冲施礼道:“沈大人,范致虚大人请你过去一趟。”

    范致虚的官位远高于自己,连路过都被察觉,沈冲无奈,前去河南府衙,花园的葡萄架下,范致虚正在和一个官员下围棋,范致虚持白子,一条大龙正在被黑子围歼;范致虚看沈冲进来,示意沈冲先坐在一旁,一旁侍者给沈冲端上茶水。范致虚对面的官员三十岁上下,留着五柳长须,目视棋局,神情逸然;两人又走了十七手,范致虚投子认输。

    范致虚把白子投入棋罐中,给沈冲介绍,官员是范致虚的好友,刚刚被王安中和郭药师赶回来的河北转运副使孙昭远;沈冲一听,急忙起身施礼道:“小人失礼了,孙大人才兼文武。”

    孙昭远笑道:“沈大侠在古桐园,对朝廷之事可是熟悉得很啊。”

    沈冲突然赞助郓王赵楷,让很多人吃惊,范致虚对沈冲的好奇超过任何人,正好孙昭远过来,范致虚才想一起来探沈冲底的;范致虚轻轻哼了一声,似乎毫不在意地问:“听说沈大人这次去应州,有没有困难,也许我能帮上忙。”

    孙昭远听范致虚介绍了沈冲的经历,便明白沈冲无意官场,着实有点好奇,沈冲笑道:“回大人话,下官奉命前去看金城书院的那个模型。”

    孙昭远显然知道这件事,笑道:“沈大人是话中有话啊。”

    沈冲收起笑容,点头道:“杨志所言若是真的,对局势是不可想象。”

    范致虚对汴梁的形势了如指掌,点头问:“你认为会是真的吗?”

    沈冲肯定地答道:“差不多吧,杨志和王老志到现在的这些预见,没有多少发生过大概率的错误,这件事出错的可能小,只是杨志要证明的时间会很长。说句笑话,我和杨志能不能看到那一天都不好说。”

    范致虚晓得沈冲所言不假,连蔡京复相的事情都能猜到,杨志还有什么想不到的,范致虚陷入了沉思,孙昭远插话问了一句:“沈冲,你有时间吗?”

    沈冲点头道:“路上行程还是比较宽裕的,二位大人有什么吩咐?”

    范致虚沉吟道:“昨晚去你房间的将领叫王仔奉,你没猜错,是小王先生王仔昔的胞弟,花子虚的案情你恐怕比我们还要清楚,杨戬在轿中临死前写下的八个字,藏宝图、郭天信、魔宗;蔡攸虽然说藏宝图是找不到所在的银矿,但所有知情人都离奇地死了,高俅对花子虚也死盯不放,其中恐怕另有玄机。”

    王仔昔的家人在古桐园都有档案,沈冲虽然不认识王仔奉,但是肯定晓得这个人,范致虚很聪明地没有做隐瞒;既然求人做事,肯定是要完全相信这个人。沈冲虽然不是什么破案的高手,但是看得多了,很随意地就能猜到:“范大人是担心花子虚在路上出意外,只要扣下王仔奉就可。”

    沈冲忽然间有种奇怪的感觉,昨夜美髯公朱仝应该是故意在隔壁那么说的,以朱仝的功夫与机智,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在隔壁,甚至宋公明都没有来,朱仝是说给自己听的;那么,朱仝后面就是,沈冲一下子站了起来,范致虚知道,要杀花子虚的不是王仔奉,而是朱仝。

    范致虚两人似乎一点也不奇怪沈冲的反应,范致虚微笑着说:“王仔奉现在还在军营里休息,昨天辛苦了一天,我已下令,今天不允许他出去。”

    沈冲心服口服:“大人高明,顺水推舟,只是查案不是我的专长,美髯公朱仝正在洛阳,他是总捕头,大人可以找他。”

    范致虚摇着头说:“朱仝是总捕头,但是他是景王的人,过早参与了争斗,我不敢相信他会公正地处理事情。刑部让朱仝赶来,就是为了和李彦争功,这种一嘴毛的事情,本官没有兴趣。”

    都是聪明人,范致虚的每一句话都点到为止,沈冲一直谈到中午才回驿馆,午饭后才出发,才出洛阳三十里,听得到一个消息,花子虚等十人在前面的黑松林被杀了;黑松林离官道还有三里路,许多行人都驻足官道上,对着黑松林指指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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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六章 岳飞袭营

    范致虚晓得沈冲所言不假,连蔡京复相的事情都能猜到,杨志还有什么想不到的,只是要堵住悠悠之口,这对师徒显然清楚其中的难度,所以只做事不造势;范致虚陷入了沉思,孙昭远插话问了一句:“沈冲,你有时间吗?”

    沈冲点头道:“路上行程还是比较宽裕的,二位大人有什么吩咐?”

    范致虚沉吟道:“昨晚去你房间的将领叫王仔奉,你没猜错,是小王先生王仔昔的胞弟,花子虚的案情你恐怕比我们还要清楚,杨戬在轿中临死前写下的八个字,藏宝图、郭天信、魔宗;蔡攸虽然说藏宝图是找不到所在的银矿,但所有知情人都离奇地死了,高俅对花子虚也死盯不放,其中恐怕另有玄机。”

    王仔昔的家人在古桐园都有档案,沈冲虽然不认识王仔奉,但是肯定晓得这个人,范致虚很聪明地没有做隐瞒;既然求人做事,肯定是要完全相信这个人。沈冲虽然不是什么破案的高手,但是看得多了,很随意地就能猜到:“范大人是担心花子虚在路上出意外,只要扣下王仔奉就可。”

    沈冲忽然间有种奇怪的感觉,昨夜美髯公朱仝应该是故意在隔壁那么说的,以朱仝的功夫与机智,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在隔壁,甚至宋公明都没有来,朱仝是说给自己听的;那么,朱仝后面就是,沈冲一下子站了起来,范致虚知道,要杀花子虚的不是王仔奉,而是朱仝。

    范致虚两人似乎一点也不奇怪沈冲的反应,范致虚微笑着说:“王仔奉现在还在军营里休息,昨天辛苦了一天,我已下令,今天不允许他出去。”

    沈冲心服口服:“大人高明,顺水推舟,只是查案不是我的专长,美髯公朱仝正在洛阳,他是总捕头,大人可以找他。”

    范致虚摇着头说:“朱仝是总捕头,但是他是景王的人,过早参与了争斗,我不敢相信他会公正地处理事情。刑部让朱仝赶来,就是为了和李彦争功,这种一嘴毛的事情,本官没有兴趣。”

    都是聪明人,范致虚的每一句话都点到为止,沈冲一直谈到中午才回驿馆,午饭后才出发,才出洛阳三十里,听得到一个消息,花子虚等十人在前面的黑松林被杀了;黑松林离官道还有三里路,许多行人都驻足官道上,对着黑松林指指点点。沈冲忍不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花子虚在皇城司一年,最起码没有生命之忧,没想到放出来还不到两个月,就死在了这里。

    沈冲顾不上愁绪,直接过了黄河前往太原,在路上遇到快马传来的消息,才知道耶律延禧进攻金国失利南逃,追击的金军已经杀入大宋境内,攻陷了归化州;差不多同时,西夏名将任得敬指挥两万大军进攻朔州,云中两面受敌。而尊奉大宋为宗主国的萧干,也趁机打下新州、檀州,威胁幽州。

    杨志在得知金兵突袭归化州的时候,就开始将大军慢慢北移,包括五千骑兵和两千以长矛兵、神臂弩、火器军为主的步军;另外派出细作打听耶律延禧的处境,随时回报。眼见耶律延禧和追赶的完颜娄室都避开了大同府,一路向东南,越过怀仁县,直扑应州,经过数次接战,耶律延禧的大部分人马已经丢失逃散,身边只有不到四千人;完颜娄室不断分兵后,所有的兵力也只有五千人左右。

    完颜娄室是金军名将,二十一岁代父为七水部长,随完颜阿骨打起兵抗辽,在达鲁古城下九陷辽阵,后来参与了攻克辽中京、西京等战役,更击败西夏名将李良辅;这次越境作战,就是完颜娄室和完颜习室做的决定,完颜习室负责监视大同府的宋军动向,完颜娄室负责抓捕耶律延禧。

    杨志估算着耶律延禧的路程说:“耶律延禧不笨,在路上不断断臂求生拖延时间,就是为了自己能越逃越远,就是不知道大宋是哪一位在接应他。”

    岳飞一听就明白,问道:“大人,你是说耶律延禧是被人安排,一路逃来的。”

    杨志点点头说:“我担心就在于此,耶律延禧本人不重要,但是朝廷要是真有这番举动,证物一定要拿回,所以我们要以惩罚越境的理由击败金军,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至于耶律延禧本人的处理,交给朝中的大佬们去烦神吧,耶律延禧一定会赶速度避开高山,我们就在金沙滩设伏,那里是盐碱沼泽所在,平常没有人前去。”

    杨志命岳飞率马步军三千人前去金沙滩西边埋伏,预先布下固守的地点,自己和张三、韩滔等人率领四千骑兵,在东面二十里外埋伏,看见岳飞的信号增援。杨志没有猜错,耶律延禧走的就是这条线,还留下了一千死士与金兵打了一仗,只不过一方是得胜之师,一方完全靠着心中的一股狠劲,加上兵力的过于悬殊,一千辽骑只不过半个时辰不到就全军覆没。

    此刻已经是黄昏时候,完颜娄室就在金沙滩下寨,派出斥候超东南两个方向打探耶律延禧的下落;完颜娄室一路上没有遇到宋军骚扰,三军又全是一骑双马,为了进出营寨方便,只是支起了帐篷,简单地打了木桩为寨,在外面堆些鹿角蒺藜,不曾筑垒挖沟。

    岳飞看见风向大喜,半夜里以步军偷袭,火把、火箭朝着帐篷和粮草上扔去,金军仓皇迎战,混乱一团;两颗烟花腾空,给杨志打出信号。金兵三四支百人队刚杀出营寨,就被霹雳雷袭击,人仰马翻中顿时丧失了斗志,更来不及救火,眼睁睁地看着大火席卷全寨;一千长矛步兵四散在黑暗中严阵以待,遇到一个金兵便搠一个,金兵只觉四下里都是埋伏。

    完颜娄室晓得大事不好,命令金兵抢了兵器牵马,只是向下风头奔避,却被一排弩箭射中,顿时倒下四百多人。完颜娄室晓得遇到了宋军的精锐,十有八九就是应州的沧浪营,看见两颗烟花腾空,身边所剩不到一千骑,还是选择了撤退,下令发出撤军的牛角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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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七章 安置辽人

    只是岳飞的一千骑最擅长的就是缠战,岳飞让王贵、郭盛五百骑在营寨四周拦截逃跑的金兵,自己和王刚率领五百骑始终跟在完颜娄室射箭,遇到金兵反扑就撤退,始终不让完颜娄室舒舒服服地逃走。完颜娄室此刻已经能听见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再也顾不上其他,下令百夫长铦忪断后,全军撤走。

    铦忪率领一百骑朝岳飞军中冲去,岳飞身后的骑兵早射出上百支利箭,铦忪身边顿时倒下二三十骑,岳飞两腿一夹马腹,率先冲出阵中,王刚指挥五百骑包围上去;铦忪使一柄开山斧,和岳飞不过两个回合,就被岳飞找到空隙,钢枪震开大斧,往前一递刺中铦忪的胸膛,将铦忪挑落马下。

    但是金兵的骁勇不同于辽军和西夏军,剩下的骑兵都是死战到最后,就算岳飞和王刚杀了近二十人,金兵还是给沧浪营造成了五十多人的伤亡。王贵那边拦截金兵同样如此,虽然仗着战术牢握主动,但是阵亡的比例依旧高达两个金兵换一个宋兵,整整损失了两百多骑;反倒是暗中下手的步军,伤亡极少,打出了五比一的高效率,刺死了九百多金兵。

    加上烧死、炸死、射死、被马践踏而死,这一战杀死了三千九百多金兵,俘虏了三百多人都是原来契丹族和奚族的人;沧浪营扑灭余火,收拾金兵抛弃的兵刃马匹,兵器箭矢倒是还好,唯独战马一下子获得了四千多匹,杨志立即下令收兵,命张三率领一千骑先去和耶律延禧联系。

    耶律延禧带着两千多骑,夜里正在东南约四十里的地方犹豫,斥候看见金沙滩方向火光冲天,估计是有人袭击了金兵;耶律延禧一面加大斥候的力度,一面让手下好好休息。天亮的时候得知宋军到了,来了一千骑兵,耶律延禧立即让张仁贵和萧忽古出来迎接,张三看见萧忽古,在马背上躬身道:“前辈见谅,盔甲在身,不能下马拜见。”

    萧忽古的气色看上去并不好,仍然微笑道:“张三,没想到你现在在宋军中混迹,杨志昨天杀了完颜娄室没有?”

    “没有。”张三并不意外,杨志守土有责,金沙滩是大同府和应州的交界处,杨志在这里出兵走到哪里都说得过去,没有继续追杀到大同府,就是宋金并没有宣战,大同府是云中的中枢,没有命令来,杨志是绝不会违规的。萧忽古明显有些失望,问道:“你们难道不知道此人日后必是大宋的祸患?”

    张三笑道:“金国名将如云,岂能靠一人而横刀天下。前辈,杨志马上就到,有什么事你和他说吧。”

    不到半个时辰,杨志带着一千骑兵就到了,杨志同样在马上给萧忽古行礼,萧忽古看杨志没有去拜见耶律延禧的意思,问道:“杨志,当初你落难的时候,可是我主收留了你,你现在连一点旧情都不讲吗?”

    杨志对萧忽古说:“前辈,你应该知道,我说钑龙,对于辽国来说,我在显州和幽州做得还不够吗?可是你们是怎么做的,每一次都选择了最差的一种做法。前辈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我说不可能因为你们两千人挑起宋金大战的,你们的去向将由朝廷做主。现在国主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留在这里,另一个是返回北面。”

    张仁贵怕萧忽古没明白杨志的意思,急忙问:“我们肯定是留在这里。”

    杨志点头说:“请国主和两位前往金城的驿馆住宿,你们的部下交出武器和战马,我们安排营寨居住,一应物资我们都会按照规格供应,我行文大同府和汴梁,最后看他们与金国交涉的意思。”

    杨志没有多说,杨志的打算很简单,如果宋徽宗真的有信给耶律延禧,现在耶律延禧就应该拿出来;假如耶律延禧还是顾及和某个使者的约定,那么对不起,杨志就打算不知道历史上有这么一回事。张仁贵听完,立即拉着萧忽古回到帐内,向耶律延禧禀告,耶律延禧听完问道:“有没有可能说服张三倒戈?”

    张仁贵摇头说:“没有可能,就算现在有辽人心向故国,恐怕也不会轻易表露。国主,您必须三思啊。”

    张仁贵和耶律术现在是耶律延禧的左膀右臂,自然清楚耶律术等皇族定下的上中下三策,上策是想办法夺取金城等地,重整旗鼓;中策是借道前往党项小斛禄部落,在那里招募西南各族,继续与金国对峙;下策是耶律延禧前往汴梁做个闲王,这些人在大宋享受荣华富贵。

    表面上看,一切都有待耶律延禧定夺,但是张仁贵晓得,大部分的人之所以拼命逃到此处,想的还是在大宋吃香的喝辣的,两千人中权贵占了五百多人,搞兵变之类很容易泄露消息。耶律延禧的族弟耶律术慷慨激昂道:“不如出其不意杀了杨志,先把这两千宋骑夺下。”

    萧忽古摇头说:“杨志手下两千骑虽然一夜没睡,但是都是百战劲旅,没有那么容易被歼灭,况且杨志、张三两人谨慎异常,连战马都不下,我们几乎没有行刺的机会。况且就算破了这两千骑兵,后面还有岳飞的大军,我们没有城池,就是无源之木。”

    耶律延禧沉思道:“现在还是进了金城再说,听说不到一年的时间金城就变得富裕,人口增加了几万人,朕想看看。”

    萧忽古突然间有些担心,他是看着耶律延禧长大的,晓得耶律延禧一旦没有了狂态,就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心中开始胆怯了。萧忽古暗暗担心,不应该纵容耶律术等人弄什么三策,一旦事变,金城很可能就是耶律延禧的葬生之地,还会影响到已经在汴梁的耶律宁等人。

    等岳飞韩滔的军队一到,连耶律术都晓得眼前是不可硬来的,两千辽人放下武器,和沧浪营一起回到金城;杨志收了辽人的马匹,安置在城外的空寨中,让韩世忠率领一千马步军负责保护,耶律延禧等近百名重要人物安排在驿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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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八章 忧心劝说

    杨志刚把关于耶律延禧的奏章和公函发出去,时立爱便上门求见,面对杨志,时立爱只觉得高深莫测,当时杨志挽留他,说一个月内恐怕能见到耶律延禧,时立爱只觉得样子在耍滑头,只是对金城的治理和金城书院的模式感兴趣,时立爱才答应留下来。现在半个月都没有,耶律延禧已经住进了驿站,时立爱不得不来打听。

    时立爱也明白现在不适合与杨志关起门说话,所以接过茶盏后,蔡庆等人还在屋内,时立爱就问:“一百多权贵,这笔费用可不低,你真的打算按照规矩供应下去。”

    杨志笑道:“我的南北商行要是连这点能力都没有,罗吕、雷横就不用干了。”

    南北商行是杨志的产业,靠着杨志在云中和汴梁的便利关系,专门做南北货物交流的生意,声誉极佳;尤其目前杨志做出玻璃,不要说南面,就是幽州、渤海的商人,都在金城里等着货,毕竟杨志这里的价格相对于大食来说,便宜得不能再便宜。时立爱点点头问:“如果金国要是问罪呢?”

    杨志笑道:“金国一万人马南下,损失四千人,他凭什么敢问罪,现在他们能做的就是占住归化州,利用你们国主来扯皮,一天没达到目的,一天不退出归化州。不过,我现在倒是想劝你离开金城,到汴梁去看看如何,和公孙胜一起去,就当一会我的信使?”

    时立爱心脏猛然一跳,杨志是见过生死的人,即便满面笑容,依然透露着一丝杀气;时立爱猜测杨志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摇头道:“这事不慌决定,我想去见见国主,不知道放不方便?”

    杨志客气道:“怎么会不方便,现在驿馆出入都要公文,我让人给你开一张便条就可以。”

    杨志也希望时立爱能给耶律延禧一点好的建议,不要出什么幺蛾子;要是时立爱弄反了方向,杨志并不在意拿时立爱开刀;裴宣给时立爱开了便条,守护驿馆的王横倒也客客气气,直接让驿卒把时立爱带到耶律延禧的屋内。时立爱见到耶律延禧跪倒磕头道:“微臣见过圣上。”

    耶律延禧一惊道:“时立爱,你怎么在应州?”

    时立爱就把自己的经历一说,耶律延禧还没反应过来,耶律术已经变色问:“杨志什么时候说我们会到应州?”

    时立爱立即晓得杨志的感觉正确,这帮混账还在做着美梦;时立爱心里骂着,很肯定地说:“你们越过沙漠的消息一传来,杨志就做了这样的判断,和我说,不需要一个月的时间,现在看,连半个月都不需要。”

    耶律术望向萧忽古,萧忽古无奈地说:“元狄三人离开的时候,我们还没有决定出兵,并且以元狄三人的个性,也不可能与杨志讨论我们的军情,不是我们中有人与杨志暗中联系,就是杨志知道那件事。他虽然远在应州,但是与朝中联系密切,大宋公主和种师道也是刚刚走。”

    时立爱笑了笑问道:“你们以前都来过金城,现在看如何?”

    权贵们虽然是只从北门进出,但是能看到,今日的金城与幽州的繁华还是不能相比,单身已经有了些熟悉的城市味道,最起码不亚于原来的大同、渤海两府,市区还是比较热闹,临街四周、区内小巷都开设着店铺,顾客逛街方便,商家进出货也方便。在马上可以看见,招揽顾客的商贩中竟然有不少胡商,而百姓的态度都很平和。

    张仁贵实话实说:“比之过去,要繁华许多,不愧是李克用父子的起家之地,有帝王之气。”

    时立爱笑着摇头说:“中原一千多年朝代更迭,成事的帝王数以百计,有这样典故的城市更是不知道多少,帝王之气不说也罢,金城的繁华却是辽国百年来都没有的,杨志治理此处还不到一年。圣上,这就是差距,我们辽国武不能胜金国,治国不如大宋,才是衰弱的根源,现在就是打下一两个城池,也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萧忽古问道:“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如果想重振大辽,就要看西南西北,在那里卧薪尝胆,等待金国与大宋翻脸的那一天,谁败则打谁。”时立爱熟读诗书,自然比萧忽古等人更看清楚形势:“圣上既然到了大宋,不如就去汴梁父子团圆,相信大宋为了脸面也会和金国谈妥条件;其他人可以转道西夏,前往党项地区,然后寻找耶律大石。”

    时立爱的说法简直是在逆耶律延禧的龙鳞,哪怕辽国完蛋了,耶律延禧今天寄人篱下,但是龙鳞依旧存在;耶律延禧手一抬,已经亮出腰刀,直指时立爱的心脏说:“叛臣,你将幽州献给大宋朕还没有怪你,今天又来胡言乱语,当真以为云中是大宋的天下,朕杀不了你吗?”

    萧忽古衣袖掸下耶律延禧的腰刀说:“圣上,忠言逆耳,时大人话说得有点糙,但还是从辽国的利益出发,为了辽国能够延续下去,个人的荣辱得失算得了什么;时大人,我问你,这番话是杨志要你说的,还是你自己说的?”

    时立爱眼光坚定地说:“是我自己要说的,萧殿主,你想想,还有多少契丹男儿架得住折腾了,燕云的汉人对大宋没有认同感,难道对辽国有认同感,说到底,投奔谁归顺谁,还不都是利益所在,你们越过沙漠的时候还有几万人,却一下子被打败,恐怕投降金国的是战死的将士几倍吧,难道还不明白?”

    等时立爱说完告辞离去后,张仁贵等人聚齐在耶律延禧的房间,张仁贵问道:“现在该当如何?”

    耶律延禧没有回答,时立爱的言语给了他不小的打击,耶律术出声道:“成王败寇,现在我们已把所有的力量都调了过来,三金四银都开始了行动,兴许一下子就能成功呢?如果你们担心,我来主持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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