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仙令全文阅读 第30分节

第二八八章 狗

    咔擦擦……

    天空在咆哮,大地在颤抖。

    喝多了酒的一群妖王,终于被惊醒,他们惊恐地看向蛟王洞府方向。

    妖王都是如此,更何况其他小妖了。

    瑛娘虽然早过八阶天劫,但此时面对压到深潭,咔擦擦与哗啦啦不时对撞到一起的恐怖景像,心下还是忍不住发颤!

    好在有地引阵。

    她看的清楚,乱舞的银蛇好些还未下来,就被四周的地引阵引走了。

    瑛娘都能看到,离得更近的林蹊感受当然更深,她虽不在雷区,可重影就在地引阵旁,所以被它引过来的雷,全在重影身上过了一遍。

    它是她的本命法宝,因此,被动的,一阵阵电流好像也在她身上过,那细细的噼里啪啦声,不停地响在耳边。

    她现在后悔了,想挪到瑛姨那里去,可是双腿抖啊抖的,似乎因为环绕潭边的重影,愣是被吸在当场,哪里能挪得动?

    怎么办?

    陆灵蹊感觉自己再这样下去会非常非常惨。

    现在最好的办法,是把重影唤回来,可是……

    陆灵蹊又舍不得,这是多好的雷炼机会啊!

    通天塔变回通天传送阵,外面的世界不会像无相这么单纯。

    因为一个猜测,陆家的坟山和祖宗堂都被上泰魔门那些人翻遍了。

    他们会如此,别人呢?

    道门大能找畅灵之脉会遮遮掩掩,但魔门一定会直来直往。

    对付他们,她的法宝,必须能压制他们。

    陆灵蹊咬牙,陪着重影一起雷炼。

    半晌,咔咔咔……

    她全身的骨节暴响,心中一动间,干脆顺天应地,匍匐当场,摆了个利涉大川的姿势。

    一股苍远的气息,好像从陆灵蹊身上透出来,瑛娘惊讶望过来。

    引龙决是龙王为他的人族后人亲手创下,现在林蹊这样……

    瑛娘眼角眉稍忍不住弯了弯。

    什么人族?

    小丫头别是一开始就有妖族的血脉吧?

    陆灵蹊不知道瑛姨正在编排她的身世,利涉大川的姿势虽然不太好看,可是雷力在身上噼里啪啦又刺啦刺啦的时候,身体不知道怎的,舒服多了。

    甚至……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雷劫电流通过时,她感觉全身的筋骨肉,都在跟着被强化,如果真是如此,那就让天劫来得更猛烈些吧!

    咔擦!

    正在跟天劫拼命蚌精玄华,调动一层又一层的柔水,把击向她的天劫击散再击散,让它们分布于整个深潭。

    以她如今的身体早不怕那些细小电流,有它们,反而更能刺激身体潜藏的力量。

    玄华只怕那摧石化骨,咆哮着好像要把她炸得粉身碎骨的电龙。

    这里不是星湖,只是略有些大有些深的水潭,若没有蒲水大阵,她简直不敢想。

    玄华第一次对人族的阵法感起了兴趣。

    远观的瑛娘看到林蹊无虞,这才转向她的天劫上。

    只见潭中水浪轰隆不绝,似乎要压下天劫的咆哮,甚至……

    瑛娘瞪大了一双美目,看着冲上的水柱搅上压低的天劫,差点失声当场。

    她知道玄华性子有些孤傲有些拽,可是真没想到,她敢这样跟天劫干。

    妖族这是要出一个狠人啊!

    瑛娘估算她这样做的利与弊,半晌发现那水柱呈一种特别的形状和韵律在搅动天劫时,只剩无言。

    这家伙似乎是把蒲水大阵打到了天上,打散才蓄势而出的天劫。

    这样……

    她的眼睛忍不住一亮,林蹊这蒲水大阵,似乎很有来头呢。

    人族这些因地制宜的大阵,比她特别求来引雷的地引阵,似乎更厉害呢。

    瑛娘摸摸下巴,望向在雷劫边缘好像进入修炼状态的林蹊,突然觉得,她可以让这丫头,把阵法好生地吃透摸透,以后干什么,她方便,大家也全都方便了。

    阵法大师,在修仙界也是不可惹的存在呢。

    她寻找自己储物戒指里的东西,半晌摸出一枚甚为古朴,她一点也看不懂的玉简。

    ……

    山海宗,风门与七杀盟两位化神星君在显武身死后,被保护的很好的大殿来回探查,显武张着嘴,恐惧恐怖又愤怒的样子一如昨日。

    “显武掌门有什么厉害的仇家吗?”

    杀人不过头点地,对方如此折磨显武,显然是恨毒了他,“还有,近日山海宗的几桩命案,似乎都与千道宗有些关系。”

    七杀盟公伯星君从连肆那里知道不少,“风门道友,千道宗那位随庆道友,有没有出手的可能?”

    “随庆?”

    风门似笑非笑,“一面之词听不得啊!千道宗与山海宗早在三百年前,便因为一个人的死,差点你死我活过一次。

    随庆若有这本事,道友觉得他会忍到现在才出手吗?

    而且,你们如此怀疑他,其实也在置疑我山海宗的修士都是酒囊饭袋吧?”

    这?

    公伯星君与朱张星君对望一眼,心中都有些懔然。

    这家伙有个来无踪去无影的空间法宝风门,若他们敢把他也归于酒囊饭袋里……

    “呵呵!道友说笑了。”

    七杀盟已经被这风门无声无息地光顾过一次,可不能再来第二次,“我们这不是帮忙分析对手嘛!”

    “分析?”

    风门可不接受安抚,抽抽鼻子冷笑道:“这里鬼气森森的,两位是魔门大佬,这点都看不出来吗?你们非要把显武的命案栽到千道宗随庆头上,是想我们和千道宗再成不死不休的仇敌吧?”

    拿别人的命,成就他们的威风,是风门最看不上的。

    他这个人,有什么事,从来都是自个上,讨厌一切魑魅魍魉。

    “你们诚心查案,我风门欢迎,你们要是因为杀神陆望……找林蹊的晦气,嘿嘿,大门在那里,两位自个去。”

    “哈哈哈!”

    朱张星君一声长笑,“看来道友对林蹊很有信心啊!可惜,我们对宋在野也非常有信心。再说,小辈们的事,我们这些老的,是不能插手的。”

    陆望为什么没有传人?

    十面埋伏阵阵相套,阵阵相合,阵阵相依,没有非常厉害的阵法基础,绝不可能使出来。

    那林蹊若已经是结丹后期,活了一百多年,他们会操心操心宋在野,可是现在她才多大?

    不到五十岁的结丹真人,哪怕在灵界,也是天才中的天才,但修炼无捷径,这样的天才,他有时间去研究阵法吗?

    阵法师是那么好当的?

    她顶多如那些普通的道门修士一般,对阵法稍有了解,要不然,对上连肆的时候,为什么只以刀对战?

    “道友既然觉得这里鬼气森森,那请问,幽都那边与你们山海宗是不是也有很多纷争啊?幽都的捍魅,据说……”

    “不用据说。”

    风门打断他的话,“阁下把我山海宗当什么?菜市场?捍魅是挺喜欢玩阵的,不过,他玩的只有一个九阴阵,想进我山海宗,并且来去自如,那是做梦。”

    风门脸上阴下来,“七杀盟让你们来查案,不是让你们来挑我无相不合的。我风门的耐心有限,再告诫一句,两位现在不应该再瞄我无相修士,应该把七界所有魔门和鬼门的资料给我们。”

    指望他们查,还不如他自己一家一家地转呢。

    公伯和朱张显然也明白他的意思,对这风门,就如道门拿宋在野没办法一样,他们也没什么办法,所以资料早就准备好了,但是怎么给,如何给,却还要再谈一谈。

    “资料我们有,不过,道友怀疑是其他界域的道友跨界而来杀了显武掌门,这个事,道友是不是也要慎重一点?还有,贵宗现在乱糟糟的,显武去世已有一段时间,不知这掌门之位,道友属意为何?我们七杀盟倒是觉得……”

    “这里是无相,不是灵界。”

    风门一口打断,“你们想推跟连肆那个小人相熟的执掌山海宗,那我风门就告诉你们,在我这里——没门。”

    当了魔修,按理说是应该干魔修干的事,可以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但像连肆那样,就太丢脸了。

    那小混蛋,为得到七杀盟的支持,卖了全宗的人不算,还为了一己之私,在某些看热闹不闲事大的家伙示意下,妄想挑起道魔大战。

    哼!

    到时真打起来,他脖子一缩,做为山海宗老祖宗的他,就要给那小混蛋扛长活了。

    风门很清楚七杀盟某些人的心思。

    他拒绝他们的招揽,又掀了他们的面子,他们恨不能把他推到前面,天天跟人干仗。

    赢了,是魔门的威风。

    死了,他们也正好出手,在无相扩充地盘。

    “我山海宗的掌门,你们无权插手。”

    风门正告二人,“资料你们现在给,我接着,不给……,嘿嘿,就别怪我一家一家找上门。

    也别拿山海宗威胁老子,老子在这里无亲无故。”

    他想个破障丹,都是靠自个偷的。

    真至阳和渲百比起来,真他娘的……

    风门拂拂自己的大红衣袖,“你们要是灭了山海宗,老子正好落个轻松自在。”

    “……”

    “……”

    公伯和朱张无语,这邪人是油盐不进啊!

    真要让他一家一家地找上……

    “这是道友要的资料。”

    公伯星君皮笑肉不笑,“你们山海宗谁当掌门我们可以不管,不过,连肆已加入七杀盟,他……”

    “那他现在就不是我山海宗的人。”

    风门直接朝守在这里的司败真人招招手,“去,把连肆的名字,多山海宗的名册上划了,从现在开始,那条狗不能再自由出入山海宗。”

    ……

    被骂成狗的连肆,也确实在八抬大轿面前,卑躬屈膝!

    只是,轿中的人,是魔门巨子,是让所有道门天才俱都匍匐的人物,在他面前当条狗,好像是屈辱,但事实上,不知有多少人,在暗里羡慕嫉妒他,恨不能把他拉下来,自己顶上去。

    被那种目光看久了,连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竟然感觉这样其实也挺好。

    要知道,抬轿的八人,都是结丹后期修士,他这个结丹初期的小修,若不是来自无相界,若不是少主对无相的某些东西感兴趣,想投都没门路呢。

    “少主,属下已经打听到了,到晋阳的已有云华仙宗严西岭、青云宗余呦呦、昆仑墟木归巢、花城陈司败,您看,我们是不是也去凑个热闹?”

    他绝不允许林蹊再爬起来。

    任何一点能助她的可能,他都要按在萌芽里。

    “说来,晋阳滕家的那颗辟邪珠,于我们七杀盟确实算不上好东西,道门那些人那么看重它,您说,我们把它收到手上,再一脚碾碎,会不会很有意思?”

    嗯?

    深蓝大轿的窗门无声而开,半倚在轿中的宋在野低低笑出声来,“本少主现在觉得你很有意思。”

    能被杀七盟倾心培养的他,自然不是傻蛋。

    “这样吧,你拿着我的手令到滕家,告诉那滕老儿,本少主看上他的辟邪珠了。”

    “滕老儿有那些人撑腰,我们……”

    连肆很清楚他刚刚报出名号的都是些什么人。

    那都是有化神星君当师父的道门天娇。

    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拿着一个手令就想让滕家俯首,恐怕会非常难。

    “呵呵!滕老儿不敢得罪本少主。”

    宋在野半眯了眼睛,“当然,他也不敢得罪严西岭、木归巢那些人,所以,他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把辟邪珠放到伽蓝商会,让商会帮忙拍卖!”

    这?

    连肆不明白他这样做的意义。

    宋在野把脑袋往左边一偏‘咔’,往右边再一偏,又一声‘咔’,“既然是要碾碎辟邪珠,自然——看到的人,越多越好!”

    啊?

    连肆一把接过他甩过来的手牌,激动的不行,“属下这就去晋阳。”

    在灵界混了一段时间,他可是知道,伽蓝商会是修真联盟辖下最大的商会,伽蓝拍卖场每次开拍,各界都会有人参加。

    现在离拍卖会还有半年时间,说不得无相界那群要上擂台的井底之蛙也会上来,到时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威风,什么魔门巨子。

    他们表现的越是不愤,就越会激起宋在野的兴趣……

    连肆恨透了当初看他笑话的那群人。

    失了师尊庇护,他早就在山海宗呆不下去了,所以,他其实并不是像风门想的那样,要借七杀盟在山海宗选一个能罩着他的人。

    山海宗的人再厉害,能有七杀盟厉害吗?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从无相界走出的那天起,他就再没打算回去了。

    如果回去,定是衣锦还乡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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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九章 要学阵的玄华

    好似月光一样柔和的帝流浆,明明没有气味,可只要对着它深吸一口气,就有一种被洗涤识海和灵魂的感觉,陆灵蹊拿着装它的玉瓶,爱不释手。

    不过,她真的不敢再轻易除了玉瓶上的禁制,只怕被她吸着吸着,药效流失了。

    这可是天地赐下的仙家宝贝。

    虽然瑛姨说,妖族性情简单粗狂,帝流浆这东西散妖更是不懂,好些进阶完了,对老天下的这点特别毛毛雨,都没啥感觉,可宝贝就是宝贝。

    玄华不懂,她懂,瑛姨更懂!

    既然已经告诉玄华,既然这次的帝流浆一点也没浪费地被她们合力收了起来,如何能一人独享?

    陆灵蹊做不来独享的事,硬生生地分成了三份,瑛姨一份,玄华一份,她自己一份。

    她们怎么用,她不管,她的……

    陆灵蹊又加了一枚禁制把玉瓶裹得严严实实,才小心收起来。

    “瑛姨,玄华……姨……”

    陆灵蹊本来不准备喊她姨的,毕竟她认识她的时候,她还只是一个带着壳的蚌精,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连发带都朝她借的女子,娴静淡雅中还天生自带一股子让人拒绝不了的气质。

    她老老实实喊了一声姨,“都已经四天了,玄华姨,我觉得,您现在已经非常漂亮,可以出去见人了。”

    扎头发、喝热茶、穿鞋、做首饰、戴首饰……

    陆灵蹊瞄瞄她额上圈的一圈小珍珠,都不知道,瑛姨怎么这么好为人师,几乎是手把手的教玄华。

    其实要她说,玄华姨天生的气质就比瑛姨和她好,瑛姨再把她这么一打扮,好了嘛,这要出去,狐狸叔他们,眼里肯定只有玄华姨一个。

    到时候,山凤姨和喜欢撩的豹姨,肯定要跟他们打架。

    甚至还有可能挑战玄华姨。

    陆灵蹊都可以想象,他们一起被虐打的画面。

    “什么叫我不能出去见人?”

    玄华淡淡的声音里,好像还有一股子书卷气,“我们这里的‘人’,不就你一个嘛!”

    呃!

    陆灵蹊闭嘴!

    可不是,这片百禁山,就她一个人族。

    如果说狐狸叔他们是人,那她——就要是妖了。

    “还有禁制符吗?”

    玄华好像没看到瑛娘在旁掩嘴笑,朝陆灵蹊一点也不客气地伸手,“分我几张,回头我帮你把避风和避火二珠也凑上。”

    “避风珠和避火珠都很贵的。”

    陆灵蹊掏出一把大概十张的禁制符,“不过,我可以拿其他东西换。”

    她才不占她便宜呢。

    要不然,天天说话都要被她噎,连还个嘴都难。

    “嗯!”

    玄华接过,好像随意地道:“我很喜欢你的蒲水大阵,感觉你们人族的阵法很有意思,这样吧,你把你身上所有有关阵法知识的玉简全给我,我到星湖给你找避风珠和避火珠。”

    啊?

    来真的?

    不仅陆灵蹊惊讶,就是瑛娘也甚惊讶!

    “人族阵法很麻烦的。”

    瑛娘想劝她,“有林蹊帮我们学就行了。”

    陆灵蹊:“……”她想吐血,什么叫她帮他们学就行了?瑛姨这是喜新厌旧,不爱她了吗?

    “我觉得很有意思。”

    玄华脸上带了点淡淡笑意,“我们妖族有大把寿元,没事消磨消磨时间挺好的。”

    她生来喜欢安静,受不了狐狸、山凤他们咋咋呼呼的性子,所以呢,修炼之余,给自己找一个喜欢的爱好,就很重要了。

    “就好像瑛娘你前面拿出来的棋,我觉得要是把棋子当阵来布,厮杀起来,一定更有意思。”

    “……”

    “……”

    陆灵蹊和瑛娘对视的时候,都看到对方一脸无语和有些抽抽的表情。

    她们已经见识到,娇娇弱弱的玄华,借蒲水大阵打到天劫里的样子,现在她告诉她们,她要研究阵法……

    陆灵蹊不动声色地用手护着自己的储物戒指,“玄华姨,下棋这种事呢,是两个人对决,虽然是在方寸之间斗输赢,虽然您说的布阵,也不是不可能,但您觉得,您的对手,会容您从容布阵吗?”

    瑛姨常说鹰叔他们蠢,蠢得不可救药,现在好不容易来一个不蠢的,可以高兴说话,高兴下棋,可——下个棋嘛,开心快乐最重要,要是在智商上,被玄华碾压得太狠,她总感觉瑛姨好可怜!

    “对对对!”瑛娘忙在旁边道:“下棋有很多棋谱的,你一子,我一子,哪能让你布出阵法来呢?”

    “不试怎么知道呢?”

    玄华朝她们微微一笑,“我现在就是想什么都试试。”

    唉!

    人家都这样说了,陆灵蹊还能说啥?

    好不容易化形,有手有脚有嘴巴,不用老呆在星湖,可以飞在天上,可以用脚走路,用手拿筷子,对好奇的东西,想试试没错。

    她拦着可能适得其反。

    陆灵蹊从自己的储物戒指里掏出厚来师叔给她的所有阵法玉简,“没有标号的,是我自己收集的阵法玉简,这标号的,全是我厚来师叔让我系统学习的阵法玉简,我厚来师叔是千道宗的阵法大师,连我渲百师伯应对化神天劫的大阵,都是他布的。”

    玄华看向有标号的。

    进阶八阶后,她的传承里多了不少东西,这三天,她已经跟瑛娘把现在用的文字学到了脑子里。

    她正要拿向标号为一的玉简,被陆灵蹊阻住。

    “等一下。”

    陆灵蹊一边不好意思地朝两人笑,一边又摸出五个空白玉简,“这些系统的,我还没学完。”

    回宗,万一被厚来师叔考教,什么都答不出来,老头肯定又会叹气。

    她迅速复制,“空白玉简带了五个,玄华姨,我现在只能给您五枚系统学习阵法的玉简,其他……您以后要是还有兴趣,可以让瑛姨告诉我,我全复制了,再给您转过来。”

    厚来师叔给她整理的阵法玉简,几乎囊括了宗门收集的所有阵法知识,都是非常珍贵的东西。

    “这两枚基础的,可以在外面买到,您也拿着。”

    玄华看着分来的七枚玉简,伸手拿向陆灵蹊没给她,她却最喜欢的蒲水大阵,“我最喜欢这个。”

    她的眉头轻蹙,“你又不怎么喜欢它,真要还想要,回去了,拿空白玉简来,我给你复就是。”

    陆灵蹊:“……”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被她说的有些惭愧起来。

    可能是玄华话让她惭愧,也可能是她生气的样子,让她惭愧。

    陆灵蹊一时有些迷糊,狐狸叔有幻境能影响人,难不成这位玄华姨也有什么天赋?

    “行!”

    她只能点头,“不过,回头我寄空白玉简来,您复制了,我还要原件。”

    这才是好孩子嘛!

    不枉她让鹰王在星湖捞小鱼,做小鱼酱寄给她了。

    玄华摸了摸陆灵蹊的脸蛋,“瑛娘,到这里这么久,你还不知道,星湖也有特别的秘地吧?”

    啊?

    瑛娘的美目中满是诧异。

    玄华站起来时,一把收了陆灵蹊分给她的玉简,“走吧!带你们转一圈。”

    自然要转一圈!

    陆灵蹊和瑛娘同时站起来,三人飞出蛟王洞府,果然,狐狸叔、山凤姨他们全在外面。

    只是,不同于一进阶,就非常仙气的玄华姨,他们一个个,这么些年,也没被瑛姨影响成功,当年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噢~不,腰身好像更粗壮了些。

    他们猜测那天的天劫是蚌精引起的,但是实没想到,化形后听蚌精,会是……

    “我叫玄华!”

    玄华看高一群她早就认识的家伙,“以后你们在星湖边种田我不管,但是,谁再大声喧哗,喝了酒在那里发酒疯,就别怪我带你们到星湖醒酒。”

    咽吐沫的不是一个。

    那天的天劫,他们远远看到了。

    潭中的水都冲到了天上。

    什么带他们到星湖醒酒?

    是要把他们扔到星湖,淹个半死吧?

    “咳!”陆灵蹊可怜这些叔叔阿姨,朝玄华讨好道:“灵田已经箍在幻阵里,回头我改一下,加个隔音阵,不会吵着您的。”

    玄华:“……”

    她看了一眼陆灵蹊,拉住瑛娘,一个闪身,把她扔下了。

    呀!

    陆灵蹊吓了一跳,连忙追上时,大声道:“狐狸叔,山凤姨,洞府里有酒有菜,你们自己吃。”她带了那么多好吃的回来,就是给他们的。

    直到三人的身影消失,胡一八等才抚着胸口,喘了一口大气。

    “我的乖乖,那是蚌精?”

    七阶的时候,就吊打他们。

    现在……,据瑛女王后,他们又多了一个女王吗?

    “嗯!我叫玄华。”

    山凤插着粗腰,昂着脑袋,学玄华说话,“她那样真漂亮吗?”

    她收了收自个的肚子,发现收不回去,不能不用手‘啪’的打了一下,很快,挺出的肚子就瘪了下去。然后,众妖只听‘啪啪啪……’,山凤每拍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就瘦了下去,没一会,变成一个很有身材的大娘。

    “哈哈哈,你的脸,有本事,把你的脸也变一变。”

    骨头好了的猿王,笑得吱吱的,“山凤,别玩了,你还是原来的样子好看。”

    “嗯嗯!你原来的样子顺眼。”

    胡一八也忙道:“蚌精一向拽,她好看个屁啊!”看到她,他连气都不敢大声喘了,“而且,她只喝水,只对月华修炼,林蹊这里可是有酒有肉……”

    话音未落,山凤就直冲林蹊的洞府,她的身体在众人面前,又‘啪啪啪’地长了回去。

    ……

    陆灵蹊不知道身后的小插曲,她追上二人的遁光,非常自觉地站到瑛姨这一边。

    玄华也不管她,带她们入水的时候,星湖的水自然避开。

    半晌,三人停在湖底一处满是巨石的地方。

    她带着她们直接走向最大的一块巨石。

    巨石好像水波一样,发出轻轻的一声‘啵’声,陆灵蹊和瑛娘发现她们置身的地方,不再有水,而是一个好像殿堂的地方。

    “遗迹?”

    瑛娘问向玄华。

    “不知道!”玄华带她们往更里面走,“这是我第二次来,这里没什么东西,但有一大块冰晶玉,对你的修炼,可能会有些好处。”

    空空旷旷的地方有很多灰尘,她不喜欢那些灰尘,手中灵力一动,地面、墙壁瞬间光洁起来。

    陆灵蹊在斜斜断成两断的墨玉宝座上,感受到一股子非常慑人的刀气。

    她的手正要伸向平整的断口,就被玄华拉了一把,“不能碰,会受伤的。”她当年好奇,就被残留的刀气割伤了身体。

    “放心,她是玩刀的。”

    瑛娘到底比玄华懂的多,“林蹊,喜欢就好好体悟吧!”

    “嗯!”

    陆灵蹊的神识已经探到了内殿,那所谓的一大块冰晶玉,根本就是冰晶玉床,其他灯灯罩罩,俱以玉石打造,可惜都没有完整的了。

    冰晶玉甚为难得,是炼制冰系法宝的好材料,不过,既然是床,给瑛姨躺着修炼,倒是更好。

    陆灵蹊再次伸手,在将要触到断口的时候,心中一动,重影刀的刀气,缓缓探出。

    叮!

    她的脑子一炸,好像看到了那随手挥出的一刀……

    半晌,瑛娘和玄华把内殿归整好,做为她们以后常来常往的秘密基地,才从里面走出来。

    此时林蹊还是维持那人探手的动作,不过眉头紧锁,似乎有什么在想不通。

    两人同时停下脚步,正要退回后殿,陆灵蹊已经站了起来,“玄华姨,其他的巨石也有这样的空间嘛?”

    刀气不知经过了多少万年,还残存在断面上,却未伤及墙壁和地板,当年那位动刀的人,一定是了不得的人物。

    陆灵蹊想要看到更多他动手的痕迹,印证自己的刀法,或者说,向他学那么一招两式。

    “没有!”

    玄华摇头,“原先我以为这里有,其他大石也应该有,可惜,试过很多次,只有这里有空间。”

    那~那些大石头摆在这里,又有什么用?

    不仅陆灵蹊疑惑,瑛娘也甚为疑惑,二人围着那些石头,转了一圈又一圈,甚至挪开有空间的石头,换上其他,都没什么用。

    好像它们就是死石头。

    只是……

    叮!

    陆灵蹊一刀狠狠劈出,巨石还是巨石,连个石屑都未曾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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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零章 挖坑

    陆灵蹊和瑛娘几乎是从星湖逃出来的。

    两人总觉得那些巨石很些玄机,今天挪这块石,明天挪那块石头,等到玄华巡视完星湖,看完想看许久的寒漠边界,再回来的时候,突然发现,本来能进的空间,已经被她们折腾没了,没了呀!

    大石头还是那块大石头,但也成了死石头。

    陆灵蹊和瑛娘一齐傻眼,连忙加力,又把它调回原来的位置,可死石头再也不开窍,哪怕她们把其他石头全都复位,原来的门,也再不对她们开放。

    这?

    面对玄华黑下来的脸,还有竖起的柳眉,陆灵蹊和瑛娘几乎是抱头逃亡。

    那可是人家决意做家的地点,现在这样……

    “瑛姨,我们就去找鹰叔吧!”

    陆灵蹊一边心虚,一边又忍不住想笑,“现在回去,万一被玄华姨堵住,我们的洞府恐怕也要不保了。”那些石头大概都有空间,只是她们打开的方式错了,以后玄华姨可有事做了。

    “行吧!”

    瑛娘也有些怕,好在冰晶玉床被她收了,要不然真要心痛死了,“那里一定跟什么了不得的阵法有些关系,林蹊,你一定要好好学阵。”

    她好多年没闯过祸了,突然把玄华未来的家弄没了,感觉太丢人,“我可是要冲击九阶、十阶的,你舍不得瑛姨成天劫的劫灰吧!”

    “瑛姨,您说什么呢?”

    陆灵蹊无奈,“我要是没好好学阵,那蒲水大阵,我也不能那么快布好啊!我暂时就是时间有限,要不然,肯定……肯定更厉害。”

    她确实时间有限嘛!

    “对了,瑛姨,我还有礼物给您和鹰叔呢。”

    她要在鹰叔的洞府外面修炼,“不要问我,反正我干什么,您干什么。”

    这是什么话?

    不过小丫头这么严肃认真,那就听着吧!

    陆灵蹊早就发现,只要不是攸关生死的大事,瑛姨对身边的人(妖)一般都很包容。

    只是,她这样的性子,遇到对的人还好说,遇到不对的人……,就只能自己吃亏。

    陆灵蹊知道被妖庭流放过来的瑛姨,其实骨子里并不是很精明,之所以能跟重平师叔他们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不是她会做生意,而是她手里握着千道宗需要的资源,是重平师叔他们心有底线,再加上瑛姨提前把她送回家,他们也念着那一份情。

    不过,修仙界修为才是王道,尤其瑛姨的目标是大妖。

    陆灵蹊希望,能用她在这里的有限时间,帮帮她和鹰叔,能帮多少是多少。

    ……

    玄华顾不上追那两个坏了她新家的人,好好的空间又找不着了,怎么可能呢?

    她不死心地又重新把巨石复位了一遍,可惜,原来对她开放的门,真的再也打不开。

    到底什么地方出错了?

    除了观察巨石,玄华还观察起湖底的地形和其他的小块石头。

    这里定有大玄机!

    意识到这一点后,她原先的那点怒气,迅速被一种期待和热切所取代。

    半晌,玄华围着这些巨石转了一圈又一圈,心中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她早就听说,这里靠近二十万里绝灵寒漠,对那样的地方,一直心怀好奇,好奇它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现在……

    星湖是她的家园,家园里的某些东西,明显出自高山。

    那她是不是可以怀疑,曾经这里的主人,跟外来人的一场大战,最终原来洞府的地方,陆沉成了星湖,而战场的核心区域,最终成了无灵的二十万里寒漠?

    要知道,连龙冢这里都有一个呢。

    相比于这个猜想,那消失的空间,玄华真是一点也不介意了。

    没有林蹊和瑛娘在这里乱折腾,她永远也不会动这里,只会把那不大的空间,整理成她在星湖招待瑛娘和那群蠢妖的洞府。

    不过……

    想到那两个抱头虎窜的家伙,玄华的眼角眉稍忍不住柔了柔。

    林蹊和瑛娘都是聪明人,她能想到这里暗藏大玄机,她们也一定能想到。

    那样离开,是一点也不觊觎这里的意思吧?

    想到这里,玄华也不急了,施施然地飞出星湖。

    ……

    灵界,晋阳滕家一连接待数位道门新一代的天骄,真是又高兴又害怕,要知道,这几位平常任何一个,滕家削尖了脑袋,也结交不到啊!

    现在人家主动结交,一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滕家家主滕默就在这种情况下,被打断冲击元婴的大关,出来一边小心翼翼地陪着,一边暗令滕家所有人,查他们所来为何。

    要知道,严西岭、木归巢、陈司败都出自灵界三大顶尖势力,他们万一也有利益之争呢?

    滕默没太在意红绫仙子余哟哟,她到底不是灵界修士,参加完道魔大比,还是要回上泰界的。

    “既然滕道友出关,那西岭就不绕圈子了。”

    严西岭知道,还没遭遇宋在野的木归巢和陈司败,跑到滕家,目的与他是一样是辟邪珠。

    有宋在野在一日,他们这些人,被世人捧得再高,天才的名号叫得再响,都是自欺欺人的笑话。

    他倒了下来,这一次若没有无相界,与宋在野在擂台遭遇的,很可能就是他们两个中的一个。

    “早就听说,你们滕家一颗辟邪珠。”

    严西岭的笑容很是阳光,“我的这位朋友,很想买下来。”

    辟邪珠?

    滕默脸上僵了僵。

    滕家暗藏辟邪珠近千年,从未示人过。

    可惜,三十年前,滕家灵根资质最好的滕焕从大野泽中了驱不了的邪气出来,人人都说他活不了一个月,没奈何,他才拿出了辟邪珠。

    “依老道看,红绫仙子面容红润,不像中了邪气。”

    七杀盟出了个宋在野,有他的时代,这里他可望不可及的几位天骄,都不可能再有出头之日。

    滕默因为闭关,还不知道,这次擂战与宋在野对垒的是哪一位。

    但是,看看严西岭的样子,就知道,哪怕他贡献出辟邪珠,也是没用。

    而且,上一次他上台,滕家装聋作哑捂着辟邪珠,这一次……

    “不瞒各位道友说,”滕默很诚恳地道:“滕家的辟邪珠只是一颗下品珠,虽对魔气邪气有些效用,但想用它在擂台上助多大的力,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他生怕严西岭计较当年,在他面前,把腰弯得低低的,“尤其宋在野的三生途,那是暗含空间的魔宝,不在五行中,暗含恶业火……”

    “道友看看这个。”

    余呦呦以灵力送出一只玉盒,“到这里换辟邪珠,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喜欢而已,若是道友觉得能换,那我们皆大欢喜。”

    原以为是林蹊应战宋在野,灵界其他人不会对辟邪珠有想法,没想到,会在这里,连遇两个师尊要她尽力结交的人。

    滕默被余呦呦的干脆,打了个措手不及。

    瞅瞅含笑不语的木归巢和陈司败,他突然感觉,他们没有阻止的意思。

    不阻止,也就是说,他能换了?

    这位红绫仙子是上泰界修士,莫不是,她抽中了与宋在野的第一擂?

    玉盒轻轻启开一条缝,里面是颗甚为小巧灵动的玉虎印,看样子是个中品法宝呢。

    一件中品法宝,换魔门不喜的辟邪珠,划得来。

    自从辟邪珠被天下人知晓,他就常常担心,哪怕被人灭门了。

    现在……

    滕默都等不及打探消息的家人,正要点头,把祸水扔出去,就听外面一阵杂乱慌张的脚步声传来。

    “哈哈哈!滕家很热闹啊!”连肆人未到,声先至,“滕默老儿,我七杀盟对你家的辟邪珠很有兴趣呢。”

    什么?

    滕默手中一颤,手上的玉盒差点没拿住。

    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怎么办?

    连肆缩地成寸,几步就走了进来,“在下七杀盟连肆,见过几位道友!”

    他没有弯腰,只随意地朝严西岭几个拱了拱手,“几位道友,莫不是也为辟邪珠而来?”

    有宋在野,有七杀盟当他后盾,他谁也不怕,“嘿嘿,滕默,我家少主听说了你家的辟邪珠,很有兴趣,怎么样,拿出来吧!”

    “嗬!原来是条狗。”

    陈司败冷哼一声,“怎么?宋在野也有怕的东西?”他到这里,是担心二擂或者三擂的时候,遭遇宋在野。

    “哈哈哈!凑热闹,凑热闹!”

    连肆好像没听到他那声狗,还是笑咪咪地道:“我家少主听说,几位都欲得辟邪珠,就想看看,这辟邪珠,到底长什么样子。”

    无耻!

    余呦呦声音极冷,“道友刚刚说什么七杀盟对滕家的辟邪珠有兴趣,现在又说什么少主,据我所知,七杀盟是魔门总盟,不知你这少主,又从何而来,是七杀盟的少盟主吗?还是我孤陋寡闻?”

    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

    道门如此,魔门更甚!

    宋在野是厉害,可是他如此把七杀盟当他自家的东西,想来,魔门其他人,面上不说,心里也不会太舒服。

    “呵呵!余道友有些意思啊!”连肆心下一顿,皮笑肉不笑道:“若连某所猜没错的话,道友为是林蹊而来吧?”

    “……”

    余呦呦的眼睛一眯,“你是无相修士?”她突然感觉这人有些面熟。

    “哈!在下连肆!”

    连肆大摇大摆地坐到一旁空位,“无相界山海宗修士,现投入七杀盟宋长老爱子宋在野少主门下。”

    “是吗?”余呦呦越打量越诧异,“当年奇怪岛探险,无相各方联合一致对外,红绫很是钦佩,想不到,也会养出阁下这种吃里爬外的东西。”

    什么?

    连肆眼神若刀,与余呦呦对视厮杀到一处。

    “听说显武掌门在自家大殿被杀。”

    余呦呦不怕误导人,只怕误导不了,“想来,也是被吃里爬外的东西给卖了。”

    “……我师父?”

    连肆不傻,这人在言语中,给他挖坑呢。

    他强自按捺马上跟她拼了的心,红着一双眼睛道,“我师父就是被林蹊害的。因为她,我宗一连陨落三位元婴长老,此事无相界人人知道,她清楚,我师父不会放过她,我山海宗不会放过她,所以才请动背后之人,釜底抽薪杀了我师父。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连肆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你想为她买辟邪珠,那是做梦!姓滕的,辟邪珠我家少主要了,拿出来吧!”

    他有狐假虎威的本钱,自然要利用的足足的。

    “这?”

    滕默谁都得罪不起,尤其这里面,还牵涉什么掌门在自家殿内被杀,“各位,我我我忘了说,辟邪珠已报伽蓝拍卖会,价……价高者得。”

    都惹不起,那就让这些惹不起的人,自个打吧!

    “哈哈哈!好,那就伽蓝拍卖会见。”

    连肆猖狂大笑,转身就要走。

    “慢!”

    余呦呦不知道,无相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致这人把显武掌门的死,都栽到林蹊头上。

    她一个闪身,挡到了他前面,“阁下把显武掌门的死栽到林蹊身上,不觉可笑吗?他是接近元后的大修,掌管山海宗。

    而世人都知,千道宗渲百前辈那段时间在灵界,敢问什么样的元后修士,能轻易侵入山海宗杀他?”

    能杀显武的,只能是化神修士。

    “连肆,你当了吃里爬外的狗,还想挑起无相界的道魔之战?”

    余呦呦腰上的红绫无风而动,“你把风门前辈置于何处?把山海宗置于何处?”

    听师父说,那个叫风门的前辈,来无踪去无影,是个混不吝,当年上泰各方痛快退走,是因为背地里,被他阴了好几次。

    虽然没伤人,但任谁在自家的地盘,眼睁睁地发现,今天多这个,明天少那个,都会疑神疑鬼。

    他能为无相出手,想来虽是魔修,也有底线。

    余呦呦得不到师父的支持,所以不敢主动出手,但她打定主意,只要这人敢先出手,一定让他知道,她为什么会被人称为红绫仙子。

    “嗬!”

    连肆把余呦呦放到心上的第二恨,“听道友这话,连某怎么感觉,你是无相修士呢?你那样问我的时候,敢问,你把九壤星君置于何处?把青云宗又置于何处?”

    这女人太可恶了,处处在言语上给他挖坑。

    既然如此,那就用她的坑,把她自己埋一埋。

    “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

    余呦呦拂拂衣袖,“青云宗是道门,家师九壤……更是道门有德高人。身为他老人家的弟子,看到你这样的狗……”

    叮!

    连肆的本命法宝妖刀,在众目睽睽之下,朝她劈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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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一章 各方云动

    玄华找人,在蛟王洞府把胡一八等吃了喝,喝了吃,快乐不知日月的家伙们吓了一跳后,又一声不吭地走了。

    等到她在鹰王洞府前,看到陆灵蹊和瑛娘的时候,两人已经修炼好一段时间了

    好好的,跑到这里修炼?

    玄华仔细打量透明结界中的两个人,她们的修炼显然很在状态。

    在诸多妖王中,她知道林蹊第二喜欢鹰王,当然了,带她上天入地的鹰王也最疼她,但好好的跑这里不叫门,却只带着瑛娘修炼……

    玄华抬手一抓,几颗本来不能见的灵气便显出淡淡的颜色来。

    这片百禁山是她的家园,灵气什么样,这几天下来,逛得更是门清,这里的灵气明显比其他地方更活跃呢。

    玄华笑了笑,没有触动结界,缓缓退走。

    她的修炼,跟瑛娘、鹰王他们的不一样,要不然,也定在这里蹭个光。

    玄华来得快,退得更快,修炼中的陆灵蹊和瑛娘根本没看到。

    瑛娘是这片百禁山修为最高的妖,她打出的结界,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易破开的,所以,两个人压根就考虑太多的安全问题。

    天地虽然圆满,可是二十万里寒漠,还是二十万里寒漠,没有灵气,天气恶劣。

    有它这个天然屏障在,这片百禁山暂时还是安全的。

    更何况,现在又有了玄华。

    说起来,她才这是片百禁山真正的妖王。

    有她在,陆灵蹊对这里,基本可以放下大半的心了。

    鹰王并不知道,门外有他常常挂念的小丫头。

    林蹊为什么不让他和瑛娘去修仙界,不就是因为,现在的修仙界不仅有化神修士,还可能有灵界下来的修士吗?

    小丫头担心他们的安全。

    想要自由出入,他的修为,至少还要上一个大阶。

    这是瑛娘答应他的,当然,鹰王也明白,她这是在保护他,保护胡一八他们。

    大家能进阶八阶化形,完全是占了龙冢的便宜。

    一旦暴露出去,不说那些人族修士,就是妖庭都会插一手,还有不可测的龙族……

    到时候,他们的妖丹、骨血都会是别人的口中餐,让人家炼化再炼化。

    胡一八他们,准备自自在在地呆在这片百禁山,怎么快乐怎么来,不出门自然就没有危险,所以,修炼不修炼,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只有他,他还向往花花世界,向往自由,希冀能早一日到修仙界看他养大的女孩儿。

    鹰王叹口气,只能抓着不错的修炼体会,不停地打坐下去。

    时间如流水,它会在不知不觉中,流淌得特别快!

    半个月,转眼即到。

    为了不让百禁山留人,不让林蹊觉得他们监视她,重平掌门想过来想过去,到底没用传送宝盒,直接捏断了对应她身上的母佩。

    腰间‘咔’的一声断响,让中场休息,才填完肚子,准备修炼的陆灵蹊一惊。

    “怎么啦?”

    瑛娘抬手就把她断了的玉佩吸了过来,“这是什么?”

    “宗门有事,我要马上回去了。”

    陆灵蹊没有正面加答,望向十天来,鹰王一直没开的门,“瑛姨,我就不跟鹰叔告别了。”

    原以为,她还有很多时间,还可以再等等,不耽误鹰叔的修炼,却没想到,转眼她就没时间了。

    “必须马上回去吗?”

    瑛娘惊讶中,眼里写满了不舍。

    “必须马上回去。”

    路途遥远,陆灵蹊不敢耽搁,“通天传送阵开了,宗门突然召集,肯定是跟灵界有些关系。瑛姨,这个储物戒指里,有二十二个能隐藏洞府的阵盘,怎么布的,都有玉简介绍。”

    她把最重要的储物戒指塞到瑛娘手中,“百禁山虽是天然屏障,可是玄华姨进阶的天象,妖庭那边如果有查,万一派人过来,狐狸叔他们总要有个能藏的地方。”

    量有些多,为防意外,陆灵蹊知道,瑛姨只跟宗门换过两个,一个布在她的洞府,一个布在鹰叔的洞府。

    “玄华姨在阵道方面大概有些天赋,您布的时候,可以拉她一起。”

    陆灵蹊收到过她抱怨布阵的艰难,干脆让她拉着玄华一起,“以后有时间,我一定还会来的。或者,等到灵界打探无相界的修士走了,各方重新稳定下来,我给您发信,您和鹰叔到修仙界陪我一起修炼也行。

    到时候,我可以在南山开辟一个新洞府。”

    “……”

    瑛娘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小丫头把什么都替他们考虑到了。

    “瑛姨,您别难过!”

    陆灵蹊被她拥抱住的时候,难过了,“要不了几年的,我这么聪明,灵根资质又好,修炼很快的,等我进阶了元婴,师长们就不会管的那么严了,到时候,我回百禁山呆个百年,呆到您烦我。”

    烦她才怪!

    瑛娘在心里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自己去摘些碧心果吧!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总要带些东西。”

    人族的寿元是个大问题,有过一次伤心,她其实并不敢耽搁林蹊的修炼,“不用担心我们,百禁山再不济,也养得起你。”

    她丢下林蹊,直冲蛟王洞府。

    依胡一八他们的懒劲,现在一定还在那里。

    ……

    滕家因为一场大战,几乎被毁了一半的消息,传到七杀盟宋墨存宋长老耳朵的时候,连肆正养伤盟里。

    “这个连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宋墨存很不理解自己聪明绝顶的儿子,怎么还会派人把他接回来,“而且,他在把你当棋子在用,你还看不出来吗?”

    “所以有意思啊!”

    宋在野低低的笑了,“我现在比较期待跟林蹊的擂台战了。”

    什么?

    宋墨存的眉头紧紧皱起。

    因为他,因为三生途,起点甚高,一直顺风顺水的亲儿,果然膨胀了吗?

    这绝不是好兆头。

    “山海宗显武是元婴中期就要冲击元婴后期的大修,他无声无息的死在山海宗自家大殿里,老夫倒是觉着,他被山海宗吃里爬外的人算计的可能,达到八成。”

    连肆就是个吃里爬外的东西。

    “他在滕家显露还不错的实力,就是算准了,这样一来,不仅他会在灵界扬名,你对他的兴趣可能也会加深。”

    人老成精的宋墨存对有脑子的狗,向来不敢兴趣。

    “兴趣这东西,一理让别人看穿,就是你最大的缺点。”

    “人无完人。”

    宋在野自出道以来,一直碾压所有道门天才,同样的事,干久了,难免有视觉和心理上的疲惫,现在难得遇到一个可能是意料之外的对手,再加一条有意思的狗,他愿意培养自己一时的兴趣。

    “给别人一点希望,看他们挣扎,看他们奋起,然后,再一点点地把他们碾压到尘埃里,很有意思。”

    宋在野的笑容有些阴柔,他知道父亲的意思,“这是我的兴趣,也是我养三生途的办法,世人都知道我的兴趣,那又如何?那种眼睁睁地看着,我把他们的努力,他们的奋斗,当猴耍,当蚂蚁踩,您知道,他们心中会迸发出多么强烈的情愿吗?”

    宋墨存:“……”

    他只知道这些年,有些破损的三生途越来越厉害,越来越有魔宝样,可是从来没想过,他的儿子是这样养三生途的。

    “罢了!”

    他叹口气,“你觉得怎么做对三生途更好,就怎么做吧!”

    他没有魔宝,没有发言权。

    “但是,连肆此人……”

    “呵!能被父亲如此注意,我想,与他动过手余红绫更有体会。”宋在野笑咪咪地道:“她手上的红绫虽是下品的通天灵宝,可是通天灵宝,就是通天灵宝。父亲不觉得,连肆这条狗,是条有实力的狗嘛?”

    “……”

    宋墨存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儿子长大了,敢反驳他了。

    养一条有实力的狗,对外自然是好,可是,对内……也可能噬主呢。

    但这话,他不能再说了。

    越说,他自负的儿子,就越会跟他反着干。

    “这条有实力的狗,这么恨那个叫林蹊的,你问过嘛?”

    “问过!”

    宋在野张口,吃了侍女剥的一粒紫玉葡萄,“他在她手上吃过一次大亏!林蹊比我们一些人想象的还要厉害!”

    知道这点就好。

    宋墨存看着他。

    “她的重影到底能不能使出真正的十面埋伏,连肆不敢肯定,但有一点,她的刀,确实被雷炼过。”

    什么?

    面容才缓和下来的宋墨存又凝重起来。

    三生途没有完全回复之前,与雷炼过的法宝撞上,会很吃亏。

    “不仅如此,她还是个体修。”

    宋在野朝侍女摆摆手,“出道以来,机缘无双,连着几次秘地,都收获颇丰,无相界有一段时间传言,她是老天的亲闺女。”

    什么?

    宋墨存的眉头又重新拧了起来。

    他的儿子,很长一段时间里,也被人说成是老天的亲儿子呢。

    在修仙界,运道也是机缘的一种,是修士生命里,不可或缺的部分。

    七杀盟没有理会那些流言,他乐意那些流言传播,可是道门方面,倒是连手压住了流言。

    以至于,现在再没人敢说,他的儿子是老天的亲儿子了。

    “爹,您是不是有些怕?”

    “……”

    面对笑容似浅还深的亲儿,宋墨存压下心里的那份不安,“你有准备,老夫怕个什么?万多年前,陆望以十面埋伏名动各方,我们七杀盟在他眼里,那就是一条听话的狗。”

    不听话也不行啊!

    人家能打到他们听话为止。

    宋在野在七杀盟的秘档里,看到过留存的一块留影玉,说真的,对那位应该是他们七杀盟的杀神,着实佩服。

    一直以来,他都是以他为目标前进的。

    “为什么当年的七杀盟能那么听话,是因为人家有绝对的实力,任何胆敢反抗者,都死在他手上。”

    宋墨存其实也希望,儿子能成陆望那样的存在,“这么多年,听说陆家只出过一位得他传承的病书生,那病书生确实未能飞升,但——据说他在的时候,无相界的魔门和幽者鬼宗都是绕着其所在的南方走。

    所以,不能飞升,也许不是他的错!

    本身身体有损,再加上当时的无相天地未圆满,才蹉跎在元婴千寿上。

    林蹊既然得了陆望的传承,又有同是异形之宝的重影,想来,那千道宗对她亦是寄望甚深。”

    他不怕其他的,只怕他的儿子大意了。

    “还有一年多,才是擂战的日子,这段时间里,千道宗知你威名,一定会全力锻炼她。”

    “呵呵!”宋在野‘咔咔’地活动了几下脖子,“可不是,我在明,她在暗!”

    “……”

    宋墨存不喜欢他这样活动脖子,闻言只是沉着脸。

    “一年半,”宋在野朝亲父扯了扯嘴角,笑容里带了一丝残忍,“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七杀盟能不能碾压修真联盟,只看我能不能把她压下去。您说,七杀盟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

    宋墨存稍为沉吟后,突然笑了。

    ……

    徒弟跟投到宋在野手下的一条狗打了一场,胜得却不是很顺利,九壤星君原本的一肚子火,却因为棠华星君突然而来的亲近,稍有缓解。

    “道友见过那叫林蹊的女娃,感觉她为人如何?”

    棠华星君知道这人要求什么,只是云华仙茶出产不多,宗门也甚稀少。

    他原本并不打算给,但听到徒弟说了那天余红绫和连肆的一场架,棠华觉得,那林蹊,可能真如某些人说的,是道门逆转魔门最大的契机。

    像杀神陆望那样的人物,万年不会有一个。

    可惜,自他之后,道门再未有,反而让七杀盟出了个宋在野。

    不把宋在野打下去,未来的两千多年,道门境况堪忧。

    “致虚极,守静笃!致虚者,天之道也,守静者,地之道也。”

    遥想那个女孩,再看此时棠华的态度,九壤给予了极大了的褒扬,“那孩子,坦荡中不乏机心,老夫这个老狐狸,因为那两颗黑乎乎不知什么的丹药,愣是送出了两枚化婴丹,我徒弟更是送出了一枚我专送她的护身灵符。”

    “噢?哈哈!哈哈哈……”

    棠华星君大笑,“看样子,她收服的不止是红绫的心啊,还有你这个老狐狸的。”

    他摸出一枚玉简,递给九壤,“可惜,她年纪还太小,又要马上遭遇宋在野,联盟方面的意思是,请你以令徒的名义,邀请她到我云华仙宗,进行特训。”

第二九二 训练

    目送九壤去找他徒弟,棠华星君想了想,也去找他的徒弟。

    他抱在怀里一点点养大,半废后也自强不息,不言放弃的徒弟,见一次他心痛一次,但是不见……又怎么舍得?

    棠华调整脸部表情,走进竹屋的时候,徒弟正在烹茶,咕嘟咕嘟声中,茶香一如往昔。

    “师父!”严西岭看到师父笑着进来,把才煮好的茶,先给他倒一碗,“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为师想起一些事。”

    老狐狸九壤星君,怎么可能养出一个小白兔?

    余红绫那小丫头非把连肆往吃里爬外上说,非逼着他跟她动手,到底所为何来?

    “你觉得九壤此人若何?”

    九壤星君?

    严西岭愣了愣,他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答。

    “好吧,九壤你接触不多,余红绫如何?你感觉她是什么样的人?”

    “师父,您好好的,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严西岭不解。

    “你别管我怎么想起问这个,你就说说,她为人如何吧?”

    “还行!”严西岭笑,“有勇有谋,有担有当的奇女子。”

    印象这么好?

    棠华星君的眉头微拧,“因为她为朋友奔走,所以……”

    “是!不过,也不是。”

    严西岭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她有她的心机,接触我结交我,不过是因为,我是您徒弟,她师父九壤星君想从师父您这里弄到我们云华仙宗的云华仙茶。

    以异火助我,有她师父的原因,但也不能否认,她本身就是个心地良善的人。

    只是,九壤星君不像师父您这么好说话,她在她师父面前,战战兢兢的,不敢多言一句,多走一步,所以,如果您问我九壤星君若何,弟子觉得,私底下,他可能另有一幅面孔。”

    修仙界,几乎人人都有几张脸,他并不奇怪,也不打算去探究。

    云华仙茶每年出产就三斤多一点儿,可是每次,宗门都分匀出一半,结交四方。

    九壤星君能不能得偿所愿,掌门师兄那里,会有诸多考量,他不会在里面帮着说什么,顶多私下里,以其他方式补偿余红绫。

    “嗯!你接着说。”

    棠华星君抚了抚胡子,对徒弟的话,不置可否。

    “对她朋友用心,我想,首先,林蹊是个值得她交往的人,到晋阳以前,弟子以为余红绫只是个怕师父,心甚谨慎的女孩,可是到了晋阳,听她跟连肆的那一番话,以及那一架,弟子觉得,她是个心有沟壑,有勇有谋的奇女子。”

    “噢?”棠华星君笑了,“怎么说?”

    “抽签会后,我们没人去记宋在野的对手,只以为,那个倒霉的女孩也会如宋在野以前的对手般,要么残,要么死。”

    说到这里的时候,严西岭语速架快,“因为是大家都不熟悉的无相修士,因为那里一直未真正溶入这片宇宙,所以,哪怕人家上来四位化神,下意识里,大家都以为,那里的修仙水平,是差于我们六界的。

    宋在野没有在意林蹊,我们同样,都以为,她逃不过,如我这样的固有宿命。”

    严西岭喝了一口茶,按下心中那一瞬的痛苦,“灵界各方,以及七杀盟,甚至宋在野,要用她的死,让无相界修士灰心丧气、畏惧、恐惧!

    但是,师父,您说,好好的,林蹊得杀神陆望前辈传承的事,怎么就传得沸沸扬扬呢?

    哪怕山海宗的风门前辈,都帮忙瞒着,您说,怎么一夕之间,就闹得连我们都知道了呢?

    所以,弟子觉着,出身无相界,跟林蹊有仇的连肆很有嫌疑。

    弟子这个不关心无相界,不关心林蹊的都这么以为,那么关心无相界,关心林蹊的红绫当然更有怀疑。

    她虽然怕她师父,可是言语之中,却也处处把九壤星君捧得高高的,弟子认为,她没有丢她师父的脸。

    与连肆一战,表面上是险胜,但弟子知道,她未出全力,反而以种种,逼着连肆出了全力。”

    噢?

    棠华星君微微点头。

    “而且……”严西岭笑着道:“把滕家打成那个样子,弟子很解气。”若早得辟邪珠,当年,他也不会受那么大的罪,这些年更不会被三生途的恶业火,零刮碎割。

    “所以,你现在也认为,她一直在给连肆挖坑,她在通过他,了解曾与他对战过一次的林蹊战力?”

    “是!”严西岭点头,“连肆的妖刀,虽然不及红绫这个通天灵宝,却也不差多少,连肆……弟子觉得,亦算天才。他进阶结丹,其实也没几年。”

    他非常中肯地点评连肆,“余红绫曾跟我说过,当年上泰魔宗秘密入侵无相界,最开始与之相抗的,只是无相六大道门之一的乐机门,乐机门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被圈了四位元婴真人,可是哪怕如此,人家也守住了乐机门,甚至利用奇怪岛,反算上泰魔门,逼得人家跟他们谈判,随后才有了无相和上泰两界齐探奇怪岛的协议。

    但是,上泰界的修士,在奇怪岛各空间,没有占到任何便宜,主导奇怪岛的阴尸宗,近万人更是死得不到五百。

    弟子觉得,无相这些年,虽然游离在外,可修仙水平,不次于我们任何一方。

    就是木归巢和陈司败,在事后,也改变了对连肆和余红绫的态度,他们……想来也猜出一些端倪。”

    棠华微微点头。

    为什么要让宋在野与无相界修士战第一擂,不就是因为无相界一下子上来四位化神,引起各方忌惮了吗?

    不过,余红绫费尽心机,让修真联盟注意到那一战,起心秘密训练林蹊,那七杀盟那里,只怕也注意到了。

    “宋家父子的权力,在七杀盟只怕又要涨一涨了。”

    棠华星君叹口气,“可惜,林蹊出现的时机不对。”就算训练,能保平手,就是大幸。

    但关键问题是,宋在野不会给这个机会。

    所以,云华仙宗暂时能做的是,只能如当年训练徒弟一样,让她也能喊出‘认输’二字,先保下性命再说。

    “宋在野此人,以后遇到,退避三舍。”

    他教导徒弟,“忍字头上一把刀,遇到它是难过,但只要你能忍过宋在野,不让他影响你的修行,修行路上的心魔劫,就再不会是你的大患!”

    ……

    陆灵蹊收了一堆礼物,外加一堆不舍,急急忙忙跑回来,没想到,就是换个地方修炼。

    她气得不想说话。

    不就是上擂台嘛!

    她又不是没上过。

    人家厉害,她也不差好吧?

    她出去一趟容易嘛?

    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回去了,结果十万里百禁山,都没逛到十分之一呢。

    尽忙,尽修炼了。

    到什么地方说理去?

    “你还想哭啊?”

    宜法看她没出息的样,手钉都痒了,“我可告诉你,现在没时间哭,那七杀盟宋在野,打遍道门同辈无敌手。”

    她都已经给她争取了半个月的时间,还要怎么着?

    “我才是想哭的那个呢。”

    她要陪着她进思过洞,在她对付子午二时更强风刃的时候,从后面出手,力保林蹊能把她自己护得跟铁桶一样。

    “赶快走吧,你师父年纪大了,可受不住失徒之痛。”

    “呸呸呸!童音无忌,大风吹去。”

    渲百瞪了师妹一眼,“林蹊啊,这次要怪,就怪师伯,是师伯把你的名报了上去,那宋在野是七杀盟长老宋墨存的亲儿,他的本命法宝三生途是魔宝,实在太过厉害。

    你与他的擂台战,师伯心中无底,才不能不提前叫你回来,等擂战结束,师伯保证给你放十年假期。”

    小丫头体内的灵力又厚实很多,想来,这段时间,也没一点放松。

    渲百欣慰之余,对她的训练,就更关心了,“三生途的魔气中还暗含恶业火,中了此火,会如跗骨之蛆,一生痛苦,除之不尽。”

    这么厉害?

    陆灵蹊的眉头蹙了蹙。

    “在灵界的仙人堂,师伯看到了一个,以你来说可能很重要的人物。”

    啥?

    她一家都在无相界,宁祖宗也出身上泰界,灵界什么人,她能认识?

    “师伯,您就直说吧,别吊着我。”

    “那你说,山海宗为什么就认准你,想杀你?”

    为什么?

    陆灵蹊手心一动,一朵飘飘渺渺的淡青莲花,出现在手上,“因为……我是陆望前辈十面埋伏的传人?”

    她惊讶死掉了。

    祖宗们没一个省心的。

    “不错!”

    渲百点头,“陆望前辈当年从通天塔离开无相界,曾执掌修真联盟,他在的时候,七杀盟这个魔门联盟组织,曾差点被他老人家打得底掉。

    这么多年来,修真联盟和七杀盟,虽然不曾发生过大战,但五十年一次的大比,可以说,浓缩了两方所有的争斗。

    本来在擂台上不敌,只要喊声认输,就可以结束战斗,可事实上,擂台上,赢的那一方,很少会给人开口认输的机会。

    两家私底下,一直想要再培养一个像陆望前辈那样,能碾压对方所有人的修士。

    在我们无相未上之前,那宋在野,就是能碾压道门所有同辈的绝顶天才。”

    不把话说重一点,他家的小丫头还傻头傻脑的,可怎么办?

    “他为人凶残狂傲,所有犯在他手上,不是当场自裁的,几乎都被打成没有一块骨头的肉泥,他会留着人家的那口气,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

    陆灵蹊后背直发麻,那样的人,将是她的对手啊!

    “上一次的擂台大比,云华仙宗棠华星君的爱徒严西岭与之应战,他的舌骨被碎,为了活命,不得已以燃烧金丹的禁术,强行复原舌骨,才喊出‘认输’二字,可是哪怕如此,因为三生途的恶业火,每三年,他都要受一次挖膝之刑。”

    陆灵蹊眉头一拢,已经知道,自己只有赢这一条路了。

    怪不得师伯要这么急的把她叫回来呢。

    “对严西岭尚且如此,对你……”渲百叹口气,“老夫本想借着他们看不起我们无相,瞒下你的功法和本命宝,可惜山海宗连肆投靠了七杀盟,认宋在野为主,你得陆望前辈传承之事,现在已经在灵界闹得沸沸扬扬。”

    所以,七杀盟要把当年,在陆望老祖那里受的恶气,发泄到她身上了?

    “师伯,那陆望前辈,在灵界没有徒弟和故旧吗?我得他传承的事传出来,就没人朝我们千道宗示好?”

    渲百:“……”

    这是重点吗?

    “陆家一直人才济济,陆望前辈的传承如果那么容易得到,你以为,会有你的事吗?”

    陆灵蹊闭嘴。

    弄了半天,得好处的不会有她,反而她要替陆家,承下七杀盟的怒火是吧?

    真是没地讲理!

    这一次,是真气得不想说话了。

    “师兄,快要到午时了。”

    宜法把记载宋在野资料的玉简塞到陆灵蹊手上,“擂台战我们家不能输,林蹊,现在就走吧,正好,这段时间,刮到思过洞的冰风谷异风更厉害了。”

    她拽着陆灵蹊就往思过洞那里跑,“听梁通说,你已经能用十面埋伏打到元婴修士呆的地方,不过,我告诉你,那不够。

    宋在野的功法有轮回之效,他早在五十年前,就是能进阶元婴的人物,所以,从现在开始,除了应对身前的异风,你还要应对我后面的偷袭。

    明白吗?”

    “……明白!”

    不明白又能怎么办呢?

    她输不起呀!

    陆灵蹊吸口气,振作精神,“师叔,除了子午二时,平常时间,我是不是还能修炼?”

    “当然!”

    强中更有强中手,宜法也想借此机会,把修为再往上提一提。

    “林蹊,与宋在野的擂战,不是普通的擂战,我们只能赢,不能输,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要把异风和我,全都当成他,全力护住自己的时候,努力往思过洞更深的地方走。”

    说话间,两人已经冲进思过洞。

    呼啸的风声,如浪拍岸,还在炼气修士呆的地方,陆灵蹊就看到,强力异风下形成的风刃风刀……

    叮叮叮!

    重影化成万千花瓣,飞舞在陆灵蹊身边。

    宜法干干脆脆把自己的修为按到结丹后期,“开始!”

    话音未落,‘叮’的一声,她的长剑已然劈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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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三章 先破一点

    天龙镖局第二次替余呦呦送信到千道宗时,顺势又把灵界的消息,卖了一回价。

    这一次,哪怕重平掌门,也不能不感慨,他家的小丫头交了一个真正的朋友。

    多难得啊!

    打不过叫长辈,气不过也叫长辈的林蹊,有时候,真让他没办法。

    所以,重平帮着林蹊特别重视这个朋友,把她的信,亲自送到思过洞。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余呦呦没看到人,只收到陆灵蹊花钱请天龙镖局送的一个乾坤食盒。

    这算怎么回事?

    天龙镖局的镖师,嘴巴有些想抽,“咳!陆道友说,单独信件要多给灵石不划算,所以,乾坤食盒里,有她给余道友的信。”

    啊?

    “麻烦道友了。”

    余呦呦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脸红,不过,两界往来,送一次信要十万灵石,确实有些划不来。

    “我就是干这事的。”

    镖师理解客人的省钱心态,“道友还是看看这乾坤食盒的封印,上面有林道友打上的神识烙印,若检查无误,在下要告辞了。”

    天龙镖局在无相界的业务刚刚开展,现在最主要以卖消息为生,在千道宗卖一次消息,在坊市百晓生那里卖一次消息,然后再收某人的乾坤食盒费,算是来回都赚钱,没亏。

    “没问题!”

    余呦呦验证无误,“多谢道友了。”

    镖师拱手做别,不过,他出院子的时候,听到消息的严西岭已经赶了来。

    “咦?林道友没来吗?”

    有多少人想到云华仙宗做客而不得,林蹊得到邀请,居然没有心动?

    “你没有跟她说清楚,是要到这里秘密训练的吗?”

    “说了!”

    余呦呦拆开乾坤食盒的封印,神识探进的时候,没管那些看样子非常不错的灵食,摄出第一层的玉简。

    “余姐姐,一别多年,多谢你还惦记于我。只是,去云华仙宗训练之事,就免了吧!我已经快被师伯师叔们逼死了,你若再加入,那天上地下,就没有比我更可怜的人了。

    现在离擂台战还有一年多时间,可是我感觉我已经都在擂台上了,天天被师叔虐打,打得爬不起来了,再被抓到煮锅里煮一煮,不用半个时辰,又活蹦乱跳的爬起来修炼,然后再被虐打,如此往复不绝,唯一能休息的时间,只在煮锅里的半个时辰。”

    陆灵蹊当然不会说实话,不过,余呦呦为了她,那样跟连肆对上,这份情她领着,所以,该宽的心,还是要宽的。

    “宗门已把灵气最好的地方给了我,所以,去云华仙宗,跟不去云华仙宗大概也不会差多少。

    现在已经是这个样子,怕也没用,攸关小命,我会努力做到更好。

    另外,渲百师伯答应我,会在伽蓝拍卖会开始的时候,带我上灵界见见那颗辟邪珠,再见见宋在野。

    如果方便,到时你再帮我引见那位严道友。如果还方便,能找到宋在野与人打架时的留影就更好了。”

    陆灵蹊怀疑,因为老祖宗陆望,十面埋伏在七杀盟那里有留影,所以,宋在野对她的路数有些了解。

    当年查看叶湛秋记忆的时候,他对宋在野这个七杀盟最年轻的长老,确实很有些印象,可惜,她只对这个名字一掠而过,没有好生细究。

    “三生途的恶业火,在古籍记载中又叫地狱轮回之火,它好像不仅与人的身体有关,还与神魂有关,去除确实艰难,不过,我们无相界有一种特别灵草,叫沉疴草,它对神魂和身体,都有些做用。

    既然你的异火能帮忙抑制一会,那有没有想过,用琉璃净火,配合琉璃净水试一试,如果它们能阻住恶业火三天,那么辅以沉疴草,我虽不敢百分百的保证能助严道友回复,却有九成把握,他不用每三年再受挖膝之刑。”

    第三年一次的挖膝之刑,对身体的损伤,绝对是不可估量的。

    叶湛秋的记忆里,通天传送阵是在三十年后才出现,道魔后来的擂台大比里,没有宋在野。

    倒是陆家因为沉疴草,跟云华仙宗搭上了关系。

    流言传说,云华仙宗棠华星君的爱徒严西岭,用琉璃净火、琉璃净水什么的,配合沉疴草,重新站了起来。

    陆灵蹊对陆家一直关心,所以看到的时候,难免多瞅了一眼。

    这流言可能与真相很有出入,但既然严西岭真的未在元婴之前就站了起来。陆家能在叶家的追击上,重新稳居无相界南方第一世家之名,与云华仙宗和修真联盟的扶持,肯定也有关系。

    这一世,有太多的不一样,陆灵蹊不敢完全做为参考,但如果严西岭能帮她早早试验,那她对上宋在野,就更有把握了。

    那个人,最大的倚仗是三生途,三生途最恐怖的东西是恶业火,只要能找到克制恶业火的东西,于他就是一个大打击。

    说什么魔门碾压道门的巨子,反正陆灵蹊是不相信的。

    他再厉害,直到叶湛秋死的时候,也没让七杀盟真正掌控山海宗。

    “余姐姐,我就要面对宋在野,如果你在那边方便,也帮我打听一下琉璃净水。食盒里的东西,是我孝敬姐姐的,味道极好,我们伽蓝拍卖会见。

    林蹊拜首!”

    余呦呦把信看完了,又重新再看了一遍,对好友的提议,很是心动。

    道魔大比的擂台战,有两次淘汰战,一次争霸战,林蹊抽到了宋在野的第一擂,后面还有两擂,她可不敢肯定,自己会不会也倒霉的抽到宋在野。

    想了又想,余呦呦终于把玉简递给了严西岭。

    受恶业火折磨的现在是他,愿不愿意试,怎么试,在他。

    严西岭把信从头看到尾。

    三年一次的挖膝之刑,因为无解,他是不得不忍。

    这个叫林蹊的女孩,也许有推他当试验品的嫌疑,但……他真的心动了。

    当初为了云华仙宗,为了师父,也为了自己的尊严,他死撑着自己从擂台上走下来。事后整整昏迷了半个月,但其间,不是没有稍为清醒的时候。

    虽然没能睁开眼睛,但是他听师父和西华师叔说过,若能找到传说中的沉疴草,他有八成可能去除恶业火。

    现在沉疴草找到了。

    “琉璃净水,这次的拍卖会就有。”

    严西岭捏着陆灵蹊的信(玉简),半晌才递还给余呦呦,“麻烦余道友跟我走一趟行吗?”

    “去……找令师?”

    “是!”

    严西岭点头,“我可以忍下三年一次的挖膝之刑,可是,它对身体的损害也是明显的,哪怕进阶元婴,重塑身体后,我能重新站起来,这辈子想要问鼎化神也会比正常少上七成可能。”

    无缘化神,他还怎么报仇?

    “无相界有沉疴草,我师父会帮我争取的。”

    “那就走吧!”

    余呦呦一把收了食盒,红绫飘起时,带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棠华星君处。

    ……

    三天后,渲百就在千道宗迎来了余呦呦和棠华师徒。

    直到此时,老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棠华说明来意。

    可是,沉疴草,千道宗没有啊!

    老头检查了严西岭的腿,半晌才直起身道:“三位稍等,林蹊一会就出关了。”

    沉疴草是陆家陆从夏在五行秘地找到的,那孩子与林蹊关系不错,渲百一时不知道,小师侄在打什么主意。

    毕竟当初小弟子们在五行秘地的分成,都只有两成,沉疴草的大头在太霄宫。

    “这么说,无相界果有沉疴草喽?”

    棠华师徒都甚激动。

    “确实!”

    渲百点头,“不过,我千道宗没有此物。”

    看到严西岭的惨样,老头觉得,千道宗要换上两株备着,“多年前,五行秘地里,林蹊的一个朋友,曾采到过,她到底有没有跟人家换,老夫也不知。”

    “有就好!”

    棠华星君把茶端到徒弟手上,“这些年,小徒受了很多苦。”

    身体不停受伤,修炼事倍功半,再这样下去,哪怕徒弟的毅力再好,也会蹉跎无数岁月,想要进阶化神,更难如登天。

    现在终于有希望了。

    棠华很是自责,无相修士到灵界的时候,他居然没有打听沉疴草的事。

    “师父,弟子还好好的呢,您别难过。”

    严西岭把茶又送到情绪外露的师父手上,“听林道友抱怨说,她现在日子难过。”他把激动按回心里,面上带着淡笑,“当初,其实我也一样。”

    他摸出一枚玉简,“这是我与宋在野对战后,对三生途的所有的感悟以及一些特别情况下的应对。

    宋在野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三生途又与空间有些关系,所以,留影玉无法对它留影。”

    “老夫替林蹊多谢小友了。”

    渲百接过那枚玉简,“擂台战分两次淘汰战,一次争霸战,这玉简,不仅对林蹊很有用处,于我无相界,也非常有用处。老夫替无相,再谢小友!”

    渲百非常郑重的一躬身,棠华因为手上有茶,没有及时拉开徒弟,严西岭只在余呦呦的帮助下,一齐努力稍为侧了一点儿。

    “哈哈哈!道友客气了。”

    人家诚心诚意道谢,才定住了徒弟的椅子。

    棠华星君心里其实很高兴。

    他之前没有接触渲百,现在看来,果然如某些人所说,是个诚挚君子。

    “怎是客气?”

    渲百请棠华重新归坐道:“道友不知道,家师弟随庆七百多岁,才有林蹊这么一个徒弟,疼的跟眼珠子似的,他现在正在闭关冲击化神,还不知道,林蹊要打最危险的一擂。”

    说不后悔,那是不可能的。

    “说来,当初老夫进阶化神的那枚破障丹,也是我家林蹊的,抽了那样的签,我这心里有愧啊!”

    “师伯,真的吗?”

    陆灵蹊笑嘻嘻的从殿外走了进来,“林蹊拜见棠华星君,见过严道友,见过余姐姐。”

    她朝三人拱过手后,直接走到师伯身边,拽着他的袖子,“您要有愧,那就帮我跟宜法师叔说,别把我盯得那么紧!”

    “这时候还想偷懒?”

    渲百先敲她一记,“老实点,棠华星君和严小友是为沉疴草而来。”他把严西岭送来的玉简塞到她手上,“宋在野……”

    “师伯,您别再跟我提他了。”

    陆灵蹊佯装受不了,“我不到太霄宫偷懒了行吗?”

    “……”

    直接找太霄宫?

    那陆家可就得不到多少好了。

    渲百头一次头疼,他家的丫头,鬼精鬼精的。

    “这还差不多。”老头只能试探,“不过,你不要给陆从夏发个信吗?她也在擂战的名单上,现在也定从飘渺阁回宗了。”

    “自然要给她写个信!”

    陆灵蹊朝棠华星君露了八颗牙,“陆从夏就是采了沉疴草的人,也是修真联盟仙人堂里,陆望前辈的族人,陆家一直是南方第一世家,在太霄宫很说得上话。”

    该陆家的,还是陆家的,她又不打算夺。

    不过,她牵了这根线,人情总要落一点。

    陆灵蹊当场摸出一枚空白玉简,先跟陆从夏叙旧,再把棠华星君和严西岭介绍一遍,言明人家是求取沉疴草的,“师伯,交给您了。”

    因为得了陆望老祖的传承,她的师伯一直帮她记着陆家的恩。

    陆灵蹊相信老头,会带棠华师徒先从陆家转一圈的。

    “余姐姐,我现在也没时间陪你。”

    “我早知道的。”

    余呦呦微微一笑,“这次我是陪严道友来的,你不用陪我,反正伽蓝拍卖会的时候,我们还会再见。”

    这家伙,明显不止是她师父的眼珠子。

    余呦呦为朋友高兴,当然就更不想她因为宋在野,耽搁修行,“你快点接着回去训练吧!”

    “那行!”

    陆灵蹊知道宜法师叔在等着她,她的修行计划不容更改,“这次游历还得了两样好东西。”她给余呦呦和严西岭一人一个小玉盒,“我们伽蓝商会见!棠华前辈,对不住,晚辈先行告退!”

    “哈哈哈!去吧去吧!”

    小姑娘灿若玫瑰气质英朗,一双明眸,十分美丽中,三分英气,三分豪态,莞尔一笑时透出的一点顽皮心性里,似乎又夹杂了一点睥睨天下的气势。

    不愧是得了陆望传承的人,棠华自然也不敢耽搁她此时的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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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四章 面对面

    伽蓝拍卖会向来是天渊七界盛事,今年无相界彻底溶入,就更是盛事中的盛事了。

    在各方修士慢慢到场的时候,连肆这个有心人,最为关注通天传送阵。

    他早就收到消息,无相界在坊市租了五十多个大院子,没意外,那是给各方打擂的修士准备的。

    离擂台战不到一年的时间了,闭门造车是造不出名堂的,所以,林蹊他们一定会提前上来熟悉环境,顺便近距离的了解对手。

    毕竟,两场淘汰战,一场争霸战,大家的对手,不会只固定在第一场,除非无相自承无一人能冲到争霸战。

    “快看快看,那是谁?”

    远处传来喧哗。

    “严……严西岭?”惊讶的声音太大,“是严西岭,他站起来了。”

    什么?

    闭目养神,坐着轿子正往这边来的宋在野闻声都拂开了轿帘。

    “果然是严兄!”

    木归巢和陈司败从二楼探出头来,发现真的是他后,惊讶之下,一齐从窗户掠了下来,“严兄,你的腿……”

    “好了。”

    严西岭笑容温暖,好像没看到街头蓝轿里的大仇人。

    “不可能!”

    连肆收到宋在野的示意,大声道:“严西岭,你断腿两次,挖膝十六次,不到元婴重塑身体,不可能再站起来。”

    “两位在此喝茶吗?一起啊!”

    严西岭把连肆当空气,说话间,就抬脚往茶楼去。

    “慢!”

    当了人家的狗,连肆当然要表现出狗的价值,身体一晃,已经堵住他,“严西岭严道友,如此不理人,有违你一贯做人的风格吧?”

    “呵!”

    严西岭笑了,“那连道友堂堂山海宗掌门爱徒,如此当别人的狗,也有违你一惯做人的风格吧?”

    无相界果然是个天才辈出的地方。

    曾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魔门天才,现在这般能屈能伸地当宋在野的狗,他所图为何?

    “这次从无相界回来,听说风门前辈亲自下令,连道友以后不是山海宗的修士了。道友想为显武掌门尽一番力的心,只怕——要付诸流水。”

    什么?

    连肆的目光闪了闪。

    被山海宗除名,他早有心理准备。

    倒是……

    “沉疴草,”他想到了,“你在无相界得了沉疴草?”

    要不然,好好的,这位怎么可能去无相界?

    “这要多谢道友啊!”

    严西岭没想到他这么聪明,心下一顿后,倒又笑了,“若不是道友蹦得太欢,我还想不起来,朝无相界问问,有没有沉疴草。”

    离间?

    连肆左脸上的肌肉一跳,“多谢我?严道友不愧是红绫仙子的知己,因为林蹊,一心一意地想要打压连某。”

    “哈!这话奇怪!”严西岭真是为他的不要脸气得失了平常的温和,冷声道:“对你,林蹊林道友还要借我们的手打压吗?据严某所知,她可是在擂台上,把你当破布麻袋,甩得令师都看不下去,替你认输了。”

    只看此点,那位显武掌门就算有万般错,在严西岭心中,也是加分的。

    “可惜显武掌门那般护犊子,结果却被吃里爬外的东西卖的连命都丢了。道友不思在宗内查那吃里爬外的,反而逃也似的离开山海宗,严某怎么看,怎么像是心虚呢?”

    “果然一张利口。”

    连肆冷笑一声,“凭一个猜测,阁下就学余红绫往山海宗扣屎盆子,你们当风门前辈是摆设吧?”

    被余呦呦死咬着说成是吃里爬外的狗后,他就知道,师父的死一天不能查出来,这些人就会一直往他身上扣屎盆子,倒也一点没惊,“我师父是掌门,我连肆再蠢,也不会蠢到把自己最大的靠山砍了。”

    他瞄瞄他的腿,转回一开始的话题,“可惜,沉疴草再好,也有限的很!”

    想跟宋在野斗,只会伤身失财!

    连肆拂拂衣袖,身形几闪,到蓝轿前时,已然伏倒在地,“少主,数十年前,无相界五行秘地大开,杀神陆望前辈的族人陆从夏在木灵地,踩了十几株外界早就失传的沉疴草。没意外,他的腿是被沉疴草治好。”

    “嗯!”

    宋在野微一点头,轿帘‘啪’的一声,又重新归位,“辛苦了,与本少主一起进伽蓝拍卖会吧!”

    就像狗说的,沉疴草再好,也有限!

    只是这样的自我安慰,是宋在野不屑的。

    严西岭站了起来,这个人,是云华仙宗距棠华星君后,最有可能进阶化神的修士。

    在道门在云华仙宗都非常有声望。

    把他打残,让他每三年承受一次挖膝之刑,彰显的是——他的武力他的威名。

    但这个人,现在站了起来。

    宋在野很快想到林蹊,那个杀神陆望的传人。

    她是无相修士,是千道宗大有前途的弟子,难保她手上没有沉疴草。

    盟里留下的留影玉里,不论是谁,面对杀神陆望那无穷无尽,辅天盖地,让人无处可藏的十面埋伏时,都只有绝望。

    已经出了个重新站起来的严西岭,宋在野暗下决心,绝不让林蹊活着从擂台下去。

    不管她是天才还是蠢才,既然得了杀神陆望的传承,就是七杀盟的死对头。

    在擂台上,光明正大地杀了她,更利于他们父子掌控七杀盟。

    蓝色大轿在众人面前缓缓前行,所过之处,人群自动自觉地让出一条道,很快就停到了伽蓝拍卖会的大门口。

    连肆知机,忙上前给他打开轿帘,宋在野很受人瞩目地从轿中走了下来。

    “少主……”

    连肆正要说什么,宋在野朝他一摆手,示意闭嘴后,就望向另一边的街头。

    那里,正出现一队修士。

    “无相修士!”

    连肆第一眼先看到了山海宗的服饰,“林蹊……不在里面。”

    不在?

    宋在野挑了挑眉,走向拍卖会的大红地毯。

    反正总会来的,这时候玩什么神秘仙子的游戏,让别人多记她一会,将来在擂台上被打成肉泥,就越有看头。

    连肆直到无相修士到了近前,也没看到最想看到,最想羞辱的人时,真是好生失望。

    他没管昔日的同门,一甩衣袖,大步走向拍卖会的二楼。

    为了照顾七界所有打擂的修士,拍卖会的二楼,全然对他们开放了。

    他是七杀盟修士,名字自然也在里面。

    “林蹊、红绫,这边!”

    远远地,看到那天只见过一面的女孩,严西岭早早招手。

    落在最后的陆灵蹊与余呦呦同时抬头,“不是说伽蓝拍卖会要照顾我们,什么吃的都有嘛?”

    陆灵蹊对灵界的美食、美酒、好茶都抱了极大幻想,可不愿意只上一个单一的茶楼,“严道友,我们还是趁着拍卖会没正式开始,先把便宜占了吧!”

    “……”

    “……”

    不说严西岭惊讶,就是一旁的木归巢和陈司败也诧异的紧。

    修仙界的女修都甚为注意形象。

    虽然说那便宜很好占,可是,进了拍卖会,大家的目标都是查找能拍的宝物,谁会占人家只能吃,不能拿的便宜?

    就算要占,也是放心里的,谁像她这么明明白白说出来呀?

    “咳咳……”余呦呦拉了陆灵蹊一下,“那里没什么好东西的。”

    “没事,吃的就是一个好奇。”

    陆灵蹊的眼角余光,看到好几个身着七杀盟紫红服饰的修士在偷瞄她,笑着道:“严道友,我这样说,不会给你丢脸吧?”

    “哈哈哈!道友真性情,何来丢脸之说?”

    严西岭也看到那几个七杀盟的修士了,“走走走,木道友、陈道友,要不要一起占个便宜?这么多年,伽蓝商会不知占了我们多少便宜,说来,我们一个个的顾着面子,顾着形象,还真没占过人家的便宜。”

    “说的也是,那就一起!”

    木归巢和陈司败自然不相信,被余呦呦如此维护的女孩,会是个占便宜没够的人品低劣之人。

    好奇是正常的,他们少时,也曾有好奇的时候,只是年纪越大,知道的越多,承胆的越多后,少年心性里的好奇早在不知不觉中,再也找不回来了。

    “不过,严兄,你不是打擂的人,不能在我们二楼呆吧?”

    陈司败笑呵呵的道:“你还是到你的三楼占便宜吧!”想跟他们一起,没门啊!

    因为宋在野,他和木归巢迟迟没有冲击结丹中期,就是为了在道魔大比中,为道门为自家,多挣点东西。

    “哈哈,我今天就赖一赖,看吴达那个老货,赶不赶我走。”

    腿好了,严西岭只觉天蓝地阔,除了宋在野,连人群都是可爱的。

    他多少年没干过出格事,现在心情好,心痒难耐的紧。

    五人说说笑笑,直往伽蓝拍卖会二楼。

    外面看着不是很大的四层铁木圆楼,没想到里面可比千道宗的广场,显然是用了高明的空间法阵。

    拍卖台在一楼的正中高台上,二、三、四楼围台而设的包厢,能看得清清楚楚。

    宋在野很快收到林蹊跟余呦呦一起耽搁在后的消息,他的神识肆无忌惮地从远方扫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个被指认的女孩,拿起一块千丝酥糖小小地咬了一口后,因其又酥又甜的口感,而绽出的一丝笑意。

    陆灵蹊当然察觉到那道很有攻击性的神识。

    能随时进阶元婴的结丹修士,现在的修为虽然被功**回,可是神识强度显然远甚一般的结丹初期。

    不过,她会怕吗?

    这半年来,碧心果被青主儿催熟了两颗,她几乎每隔一天,都要吃一颗呢。

    把千丝酥糖全部放进嘴巴的时候,她的神识一点也不让地,如宋在野般,暴力直扫过去。

    宋在野嘴角微扯,神识迅速绞向她的神识。

    在伽蓝拍卖会不能伤人,更不能杀人,但是让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吃一个闷亏,他还是能做到的。

    可是……

    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两道无形波纹在空气中相撞再相撞。

    面以自负的人,一开始,陆灵蹊就不打算让他有优越感!

    反正她才到灵界,对伽蓝拍卖会的规则不是很懂,真要有个什么,也是伽蓝拍卖会找懂规矩的。

    宋在野原来的漫不经心,在彼此神识互不相让的撞击中凝重起来。

    杀神陆望,能把十面埋伏的诸多大阵相结,使的有如臂使,神识方面定然强大的远甚旁人。

    这林蹊……,果然也是如此。

    只是,他真没想到,才结丹不过一年多一点的她,居然就有这么强大的神识。

    “林道友,宋道友,两位这是做什么?”

    拍卖会维持二楼秩序的吴达是元婴真人,查觉不妙时,连忙以神识阻住二人的暴力撞击,“拍卖地上,不谁任何人动手,两位不知道嘛?”

    “是吗?”

    陆灵蹊脸上冷下来,“那请问前辈,人家神识强力扫来时,您在干什么?我是下界修士,不懂这里的规则,你所说的宋道友也不知道吗?”

    人家先动手,她不过是有样还样。

    陆望老祖宗还执掌过修真联盟,这个也算联盟的修士,怎么就一点香火情份都不念?

    既然你不念,还把她的名号放在前面问责,那就怪不了,她不给他脸了。

    “还是七杀盟的修士,天生的对人没礼貌?”

    有道魔两方的协议在,师伯师叔们都说,人家如果挑衅,她不用害怕,能把事情搞得多大就搞得多大。

    因为杀神陆望,因为十面埋伏,七杀盟就绝不会容忍她好好成长。

    与其让他们暗里来,不如,她自己跳到明面上,让他们动无可动。

    “我家少主只是好奇道友。”

    连肆再次收到宋在野的示意,懒洋洋开口道:“怎么?林道友什么时候开始,怕给别人看了?”

    “是吗?那我也很好奇宋道友啊!”

    陆灵蹊又拿起一块能一口吃下的千丝酥糖,“要不然,宋道友站出来,让我瞧瞧!”

    “……呵呵!”

    就在吴达不知怎么办的时候,宋在野低低一笑,果然从中断还没启动禁制的包厢走了出来,“在下宋在野!”

    他面色有些白,长相偏阴柔,声音也有些阴柔,可是从那边走过来的时候,陆灵蹊只感觉到他极强的侵略性,那种阴柔一丝也不剩。

    “嗯!真甜。”

    陆灵蹊把千丝酥糖又放进嘴巴,“我叫林蹊!”她的声音里还含混着吃糖的声音,“你跟我想象的差不多。”

    “……是吗?”

    宋在野看着她,眼神莫名,“你跟我想象的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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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五章 拍卖

    谁能想到,一个女孩子,敢如此跟他以神识暴力对撞?

    宋在野打量面前好像还没长大,还贪念甜食的女孩,心里其实翻起涛天巨浪。

    自成名以来,一直都是他欺负别人,哪怕严西岭、木归巢这些灵界有名的道门天才,碰到他时,都是能避则避,实在无法避了,也是以守为主。

    可是林蹊……

    这段时间,她难道没听过魔宝三生途和他出手的狠戾吗?

    如果没有,又怎么会好奇他?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她知道他是什么样的对手,却还对她自己无比自信。

    “原以为,林道友跟余红绫余道友差不多,是修仙界标准的仙子形象,却没想……”

    宋在野好像鄙视她吃东西的样子,“道友原来还如此贪嘴。”

    “哈哈!”

    陆灵蹊看到南佳人想捂脸的动作,忍不住大笑出声,“道友这话可假的很,连肆既然当了你的人,难道他不曾跟你说过,我从未辟谷嘛?

    更何况,长生为何?自然是怎么开心自在,怎么来。”

    那种标准的仙子形象,哪怕她现在维持住了,回头一上擂台,也一定全毁。

    陆灵蹊被宜法师叔打击出自知之明,干脆放飞了自我,反正就像师叔说的,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坠了杀神陆望的名头。

    那还是她的老祖宗,再不省心,也是她的。

    “吃东西怎么了?古还有食神问道!”

    陆灵蹊又拿起一块看上去很漂亮的莲藕似的小点心,“宋道友长得一幅生人勿近的样,影响我食欲,麻烦你还是从哪来,回哪去吧!”

    宋在野:“……”

    这话怎么这么不对味呢?

    他是谁?

    没看到见到他,严西岭、木归巢几个都沉默戒备的紧?

    什么时候,成了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宋在野冷冷一笑,“本人天生长就这幅面容,林蹊,你以为这里是你家吗?还从哪来回哪去,你……”

    他正要好好羞羞她,结果应该听他讥讽的人,居然一个闪身,跑到中段的食台,看到那蒸好的云蟹膏,又高高兴兴地拿起一块。

    这?

    吴达不用看,都知道宋在野的脸一定更难看了。

    “这位前辈,你也看到了,我已经不理宋在野。”陆灵蹊咬一口云蟹膏,感觉味道有些腥,勉强咽下去时,眉头都皱了,“若他不要脸的老追我,你们拍卖会是不是该管一管?”

    “……”

    “……”

    现场一片沉静!

    吴达简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宋在野何等人也?

    虽然刚刚的神识对撞,林蹊好像没落下风,可她才多大?

    真能是宋在野的对手嘛?

    她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他却不能不顾忌。

    “哈!林道友告状的本事,修仙界大概无出其右。”

    连肆有当狗的自觉,“少主,这人惯会装痴卖傻,您不必理会,所谓秋后的蚂蚱,她再蹦,也蹦不了一年。”

    林蹊的神识能跟宋在野对撞而不落下风,他意外的同时,不知道怎的,反而有种挺起腰的感觉。

    好像她越厉害,更显得他也厉害般。

    “秋后的蚂蚱?”

    宋在野阴沉的脸上低低一笑,“还真形象,听说蚂蚱那东西,逮着什么吃什么。”

    既然她不按牌理出牌,他又何必端着架子受她的气?

    “时间无多,林道友可要好好把这世上的味道,全都记全了,要不然……多可惜啊!”

    “哈!这样说,道友是笃定擂台战,一定会赢我喽?”

    陆灵蹊的目标是气他们,不是气自己,所以,所有让人听了不开心的话,都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当初我与连道友上擂台,他非常自信的以为能赢我,为此不惜压下一百万灵石,要不然,宋道友,我们也赌一赌。”

    “噢?一百万?”

    “自然不是。”

    陆灵蹊笑嘻嘻的,“跟自个的狗压一样的赌金,多丢人啊,我们压五百万。”

    “五百万?”宋在野皮笑肉不笑,“若道友只能拿出这么点灵石,还是去赌坊吧,那里有押我们的赌盘,你的赔率不错,一比六,只要能赢了我,就可赚六倍赔率!”

    是吗?

    陆灵蹊还真心动了。

    跟宋在野比,她顶多只能赚一倍,可是到赌坊押自己……

    她眨了眨眼睛,笑了,“那道友赢的赔率是多少?”

    宋在野拂拂衣袖,“赌坊是赚人灵石的地方,道友觉得,人家会做亏本生意吗?”

    果然看不起她。

    陆灵蹊转转手上的储物戒指,“有平手的赔率吗?”

    平手?

    心还真大。

    宋在野似笑非笑,“有,一比五。”

    想跟他打平手,就跟打赢他一样艰难。

    赌坊之所以还给了一比六,一比五的赔率,不过是给杀神陆望和修真联盟的面子。

    “怪不得道友如此自信!”

    陆灵蹊好像被打击了一下下,就在食台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闷下,“那行吧,我再努力努力。”

    “呵呵!那你好好努力。”

    宋在野笑声低沉,“宋某期待你能撑到三百招。”

    笑是这样笑的,但是他原来对辟邪珠不是很在意的态度,却变了。

    原来,他还想着,万一辟邪珠的价格被严西岭他们炒得太高,他就给他们一点脸,让他们出一笔大血,自在高兴一些天,然后,再在擂台上,把它一巴掌拍碎,但现在……

    神识对撞,他没占到便宜。

    才结丹初期的林蹊,神识似乎天生的强大。

    杀神陆望的十面埋伏,对方只怕摸到了不少。

    如果再让她得辟邪珠,配合十面埋伏的保护,万一让她在擂台上撑到三个时辰,被人叫成平手,以后再想拿她,可就难如登天了。

    陆灵蹊看着人家包厢的门在面前‘嘭’的一声关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这酒确实不错!”

    余呦呦执起酒壶,在她喝完后,又添上一杯,“林蹊,你已经很棒了,只要我们买到辟邪珠……”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朋友灌了一杯,“要不是为了辟邪珠,我现在就下去买我自个赢了。”

    余呦呦忍不住笑,“那行,拍卖会结束,我们一起去买你赢。”

    两人的话,没避着旁人。

    包厢禁制未开,只要有一点心,肯定能听到。

    一楼大厅,七杀盟几个小喽啰退出去的时候,混在人群里的宜法真人,也悄没声息地退了出去。

    神识对撞,她家的丫头没输。

    安全起见,接下来的辟邪珠,不管是七杀盟还是宋在野,肯定势在必得。

    宜法直接转到了赌坊。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拍卖会已经正式开始。

    她没往三楼四楼去,就半隐着修为,呆在人群中。

    “伽蓝拍卖会正式开始,现在我们上第一件拍品。”

    为了调动大家的热情,更因为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辟邪珠,所以,拍卖会一开始就把大家都欲得的宝贝亮了出来。

    “晋阳滕家的辟邪珠,我想在坐的很多人都知道。”

    这一次,不仅道门想要,明显魔门也要了。

    拍卖师声音宏亮,“滕默滕道友已然言明,辟邪珠所得款项,赞助至道魔擂台大比的前三名奖励中。”

    什么?

    连肆忍不住看向半倚在软塌上的宋在野。

    他是个聪明人,当然看出这位少主被林蹊那样一闹,已有好些危机感。

    虽然做为七杀盟长老的爱子,宋在野并不缺灵石,可是用大把灵石买一颗他们用不上的辟邪珠,总是有些亏。

    原本,他还建议使劲拍,反正滕家从他们手中赚多少灵石,回头拍碎了辟邪珠,再秘密让滕默退出多少来。

    反正滕家不敢得罪他们。

    但现在……

    滕家居然把辟邪珠捐了出去。

    连肆偷偷吸了一口气,突然感觉滕默真是个聪明人。

    宋在野,他不敢得罪,严西岭他们,他也不敢得罪,不论赚了他们谁的灵石,滕家只怕都不安稳。

    “一千万以下,只管叫。”

    宋在野好像一点也不意外滕家的选择,直接就定了一千万的价。

    “是!”

    连肆的话音刚落,下面的拍卖师在侍者展示辟邪珠十息后,‘当’的一声,敲了下开拍的锤子,“大家都看清楚了吧,现在我们开拍,辟邪珠两百万底价,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万灵石。”

    “五百万!”

    陆灵蹊清脆的声音,最先响起,她好像势在必得,直接提了一倍五的价。

    “好,二楼二十五号房出价五百万,有没有更高的。”

    拍卖师的声音很是兴奋,第一拍高价拍出,他后来的活就好做了。

    “五百五十万。”

    “六百万。”

    “六百二十万。”

    ……

    “九百五十万。”

    不过一小会,辟邪珠就被各方争抢着,叫到了接近千万的数字。

    送出辟邪珠,得了三楼一个包厢的滕默,忍不住抹了一把汗。

    叫价的全都在二楼,得亏他英明果断,要不然,这些祖宗不论哪一个花了这么多灵石,都不会看滕家顺眼的。

    “一千万!”

    连肆在宋在野的示意下,很快又提了价。

    “一千一百万。”

    陆灵蹊在大家微顿的时候,好像有些紧张地加了一百万。

    这多加的一百万似乎已经到了她能承受的底线。

    “一千两百万!”

    这一次,宋在野没要连肆开口,自个懒洋洋地叫出了价。

    “一千两百……五十万。”

    “一千三百万!”

    所有人都呆了,辟邪珠居然叫到了一千三百万,还是宋在野亲自叫价。

    一楼本来嘈杂的大厅,全都安静下来。

    “好!一千三百万一次!”

    拍卖师声音激动,他知道,这已经到了那些二世祖,能承受的极限了,“一千两三万两次,一千……”

    “一千三百二十万。”

    陆灵蹊好像在咬牙。

    宋在野一笑,“一千四百万。”

    有钱就是好,用灵石把让他郁闷一小把的家伙砸成这样,也是一种乐趣。

    “一千……四百一十万。”

    “一千四百五十万。”

    “一千四百六十万。”这一次,是余呦呦在帮着喊价了。

    “一千五百万!”

    宋在野坐直了身体,静等这些不死心的再出价。

    “一千五百零五万。”

    陆灵蹊又一次喊价,不过,这次加价只有五万,似乎谁都知道,她真的不行了。

    “呵呵!一千五百五十万。”

    宋在野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二楼好像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一千五百万,已经超出了无数无数人的预计。

    哪怕严西岭、木归巢、陈司败都不能不放弃了。

    “好!一千五百五十万一次。”拍卖师叫得一身是劲,这拍卖都不用他调动大家的热情,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一千五百五十万两次,一千五百五十万……”

    “一千六百万!”

    陆灵蹊的声音,好像恶狠狠。

    这时候,哪怕是傻子都知道,她和宋在野争这枚辟邪珠的主因所在了。

    神识对撞时,人家也没落下风。

    三生途虽然厉害,可是人家是杀神陆望的传人,若是有辟邪珠帮忙退避三生途的魔气,能撑的时间一定会加长。

    “好!一千六百万一次,一千……”

    “一千七百万!”

    宋在野打断的极快,“一千七百万,我还能赚回三成三,不错,这生意做得。”

    “好!一千七百万一次,还有没有出价的了?一千七百万两次……”拍卖师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那么一下下,他巴求不得林蹊能再出价。

    可惜,这一次他好像失望了,“一千七百万三次,成交!”

    当的一声,小金锤落下时,好像落在了很多人的心中。

    “拿来吧!”

    宋在野似乎迫不及待了。

    下面还有不少好东西,趁此先把某些人的心念打掉,是最好的办法。

    拍卖师朝侍者一摆手,侍者很快便捧辟邪珠上到二楼。

    “大家稍等一等,宋某给大家看个把戏。”

    “……”

    “……”

    拍卖会上下寂静无声,一齐瞅向撤了禁制的包厢。

    “辟邪珠?”

    宋在野拿着手上的小小辟邪珠,好生打量后轻笑道“用它磨粉敷脸想来不错!”

    他手上轻轻一攥,再伸开时,辟邪珠已然成了一堆粉沫。。。。。

第二九六章 攻心为上

    真被宋在野捏碎了。

    好好的辟邪珠,这样毁了,何止是暴敛天物?

    滕默心疼的都要喘不过气来。

    他是如此,三楼、四楼一群道门大佬也几乎人人变色。

    这个宋在野太狂了。

    辟邪珠碍着他什么了?今天他能毁辟邪珠,明天他有实力了,看谁不顺眼,或者说,他们影响到了他,他是不是也会毁?

    再不把他压住,等他成长起来,还有道门的活路吗?

    当年的杀神陆望虽然背了一个杀神之名,可是只要你不做出格事,他轻易是不会动杀心的,但宋在野呢?

    他可是真正的魔修。

    三生途又是真正的魔宝。

    九壤星君的眉头高高拢起,他徒弟跟林蹊走的那么近,不用说,一定早在宋在野那挂上号了,别等他还没用上她,臭丫头就被姓宋的毁了。

    嘶!

    九壤摸了摸腮边,“棠华道友,我们不方便出手,你说千道宗的渲百何以也不出手?”林蹊可是千道弟子,“还有陆家,难不成,他们认为这样装聋作哑,七杀盟就真的能忘了当年陆望前辈的压榨不成?”

    辟邪珠抬到一千万的时候,他就知道,小辈们已经在相互拆借灵石了,他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这样……”

    “嘘!”棠华摆手,“你看!”

    二楼二十五号房的禁制也撤开了,陆灵蹊在窗前看过来,“真捏碎了?”她的声音里,没有愤怒,没有气恨,没有痛惜,反而有种好奇和讥讽,“用一千七百万灵石买个珠子敷脸,宋道友,天上地下,古往今来,大概都没人有你的这张脸皮贵重了。”

    什么?

    宋在野心下一咯噔,这人的态度不对吧?

    “可惜!”陆灵蹊摇摇头,“你长相虽然偏阴柔,但男人就是男人,哪怕自宫,想要变成女人,在修仙界也不可能被人叫成仙子的。”

    “……”

    “……”

    正在痛惜那枚辟邪珠的严西岭,从包厢的透明禁制看到宋在野那一下子黑了的脸,‘噗’的一声,忍不住肩膀直抖。

    想偷着笑的不是一个两个,只是碍于宋在野当面,一楼大厅好多人,都努力板住脸。

    “咦?难道我说错了,你不是想变成女人,那……”陆灵蹊啧啧而叹,“只听过女为悦己者容,宋道友已经如此优秀,那让你倾心……”

    “林蹊!”宋在野暴喝一声,“你是想早点死吗?”

    他的眼睛里,映染了无数风暴,整个人好像要被一层黑雾所隐,“你心心念念的辟邪珠被我毁了,擂台上,你以为你还能拖延时间?”

    “什么叫我心心念念?”

    陆灵蹊在窗前伸了个懒腰,“本仙子逗你玩呢,不过,你真挺好玩的。”

    宋在野:“……”

    若不是伽蓝拍卖会的两个化神老家伙已经若有若无的锁定他了,他一定现在就出手,把死丫头活活撕了。

    “不相信啊?”

    陆灵蹊呵呵一笑,“连肆那条狗当得真不合格,他没告诉你,在我们无相界,我还有个外号,叫老天的亲闺女吗?”

    什么?

    拍卖会无数人的目光集中到她那里。

    宋在野有一段时间,被人说成是老天的亲儿子,他越是被人这样说,运气就越好,道门好不容易才禁住了。

    现在又出来个老天的亲闺女,那是不是说,她身上就有辟邪珠?

    刚刚紧张抬价,真的只是哄宋在野玩的?

    嘶!

    九壤星君又吸了一口气。

    一旁的棠华星君本来也想吸气的,听到他先吸气,摈住的时候,忍不住好笑,这小丫头,跟他原先想的不一样啊!

    “瞅瞅!”

    陆灵蹊笑咪咪地把自己的辟邪珠亮了出来,“我的这颗珠子,橘色明显比你那颗要深些。哎呀,一千七百万,搞得我都心动了,想要把它卖一卖。”

    宋在野:“……”

    他一把甩回自己的那团粉,由着它砸的包厢满地都是。

    “呦,真生气了。”

    陆灵蹊当然也看到那两个浮起身体,一个看她,一个看宋在野的前辈,有他们在,她肆无忌惮的笑,“看到你这样,我心情不错!”

    “……”

    宋在野胸口堵了一团气,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出道以来,他还从没受过这样的气。

    陆灵蹊转着自己手上的珠子,“唉!本来我想让你得意得意,一直高兴到上擂台的时候才亮出它。可是你炫耀的样子太讨人厌了,我这人从小到大都没受过气,没办法,这气——就只有你自个受了。不过,可千万别气吐血,大家玩玩而已。”

    玩玩?

    还而已?

    四楼七杀盟宋墨存宋长老早在磨牙!

    他的儿子,自视太高了。

    这一跟头栽不得冤!

    他盯着那个让他儿子栽跟头的女孩,把她死死的记在心里。

    在野一直在明,这臭丫头却一直在暗,她到底有多少底牌,他们全然不知。

    十面埋伏若被她全盘掌握……

    嘶!不可能的,她才多大?

    “……好!玩玩。”

    宋在野到底不想再丢人,“一千七百万,宋某还能玩得起。”

    “啪啪!”

    陆灵蹊翻手收了辟邪珠,为他这话鼓掌,“七杀盟真有钱。”她转向过来保护她的伽南拍卖会长老牧樵,“前辈,他这么厉害,我现在可以去修真联盟,求联盟的长老,看在陆望老前辈的面上,申请一些灵石吗?”

    “……”

    牧樵长老愣了一下,小姑娘挺有本事,想让她跟宋在野斗,灵石方面确实要跟上。

    伽南商会是修真联盟的,他其实也是联盟的长老,刚刚看她拍不过宋在野,他也急得慌。

    但是真要大喇喇的给她批灵石,七杀盟方面,一定也会跟上,到时候,两个小辈这样互砸灵石……

    “咳!拍卖会期间,暂不开门。”

    “一点也不能变通吗?”陆灵蹊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像已经委屈上了,“下面我还有东西要拍呢,万一他再跟我这样砸灵石,我肯定会输的,前辈,你们这样做,不是灭我们自己人的威风嘛?”

    “……”

    “……”

    目瞪口呆的不止牧樵一个。

    这般打蛇随棍上的本事,真是服了。

    “哼哼!林蹊,你不要脸,你们千道宗也不要脸吗?”宋在野真心觉得她不要脸,“还是你跟连肆一样,要反出千道宗,加入了修真联盟?”

    “狗现在不叫了,当主人的亲自上阵,学狗叫了?”

    陆灵蹊表示不屑,“你也说联盟了,修真联盟是我们道门的联盟,宋在野,就算你是七杀盟的少主,也管不到我们联盟头上,还是你真的害怕,我反用灵石,把你砸死?”

    “你……”

    “好了!”

    宋墨存已经发现,乱了方寸的儿子,根本不是牙尖嘴利的林蹊对手,“牧樵、北望,你们是打算停下拍卖会,让我们这一大群人,看两个小辈斗嘴吗?”

    牧樵和北望对视一眼,“两位小友破坏拍卖规则,从现在开始,你二人不得再参与下面的拍卖。”

    说话间,两人同时出手,推回他们时,强行封住了他们所在的包厢。

    哎呀呀!

    陆灵蹊坐回椅子的时候,忍不住笑了,“呦呦姐,你没什么要拍的吧?”

    墙边拐角,几道波纹一闪,余呦呦现出身形来,“放心,没有!”这丫头还是一点也不吃亏的性子,她忍不住笑,“老天的亲闺女,把你的辟邪珠,借我看看吧!”

    “看吧看吧!”

    陆灵蹊大方地把辟邪珠递给她,“好好巴结巴结我,老天可能看在我的面子上,让你的运气也好点儿。”

    本来,余呦呦要陪她亮相的,可是,九壤星君也在这呢。

    这段时间,她已经为她做过不少,再因为她,直面宋在野得罪宋在野,回头九壤星君万一找她麻烦就不好了。

    所以,陆灵蹊才非逼着她以结界藏身墙角,“再瞅瞅,我这是什么?”临走的时候,玄华姨把她的珠子都凑齐了。

    “四……四避珠?”

    余呦呦惊了,在火世界臭哄哄后,她也给自己寻了一颗避尘珠,可是避风、避水、避火三珠,想要寻齐,就有些难了。

    “你还真是老天的亲闺女啊?”

    “那是!”

    陆灵蹊得意扬头,“拍卖会完,我们一起去押我赢。”

    “……”

    余呦呦一直想给她信心,但现在这丫头的信心爆棚,她心里又忍不住有些打鼓,“这枚辟邪珠如果在打擂的时候亮出来,还能乱一乱宋在野的心态,现在……你真的亮早了。”

    要她说,忍一时之气也没什么。

    “怎么会亮早呢?”

    陆灵蹊高高兴兴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宋在野是什么人?说枭雄一点也不为过吧?擂台那么重要的地方,你觉得,他就控制不住情绪吗?”

    这?

    余呦呦一手拿着辟邪珠,一手拿着四避珠,有些明白,她这样做的意思了。

    “看来,大家一直败在他手上,跟大家自己的谨慎也有些关系。”

    忍一个人的气,在心理上,可能就先败了。

    余呦呦认清此点后,两眼一齐亮了,“宋在野这个人极其自负,他在你身上接二连三地受气,又被禁锢包厢,现在一定不好受。”

    想想,他要忍着这口气,一直到十一个月后的擂台战,她就心情愉快。

    “果然,你的策略更好。”

    这家伙,比她还会算计人心。

    余呦呦把宝贝珠子还给她,“林蹊,你师父不是闭关了嘛?谁教你啊?”

    “我数数啊!”

    陆灵蹊伸出手指头,搞怪道:“哎呀不够,要把脚指头也算上。”

    “你……,哈哈!哈哈哈!”

    余呦呦指头她,撑不住笑倒在她身上,“不行不行了。”她好长时间,没有这样大笑了,“老天的亲闺女,要不然,你让老天也收我当个干女儿吧!”

    “你?哈哈,不行,长得没我漂亮。”

    ……

    相比于这边嘻笑到一处的两个人,被关在包厢里的宋在野和连肆,都沉静的可怕!

    连肆缩在一边,只恨不能把自己缩到禁制里。

    半晌,宋在野才按下所有情绪,重新歪倒在他铺的软塌上,“当初林蹊也是这样对付你的吗?”

    “……是!”

    连肆垂着头,“林蹊此人,看似单纯鲁莽,可事实上非常有心计,她能利用种种,让人有苦说不出。告状的本事,无出其右。千道宗内,她的一些同门,都想合起伙来,背着长辈,偷着把她修理一顿。

    她朋友挺多,仇人却也不少。

    此次参加擂台战的叶家……”

    说到了叶家,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少主,叶家是太霄宫第二大世家,曾经一度,差点把陆望的陆家打了下去。叶家未来家长叶湛岳,也在这次打擂的名单上,他在林蹊手上,接连吃过数次大亏,若我们运作得当,不仅能打压陆家,还能给林蹊找点事做。”

    噢?

    宋在野微抬眼皮,看向这个把头低到尘埃里的人,“还有十一个月才到擂战开始的时间,这段时间,你好好利用,需要什么,只管跟我说。”

    他的脖子‘咔咔’两响,“这口气,我咽不下。”

    想让他咽着这口气,等十一个月,太难为他了。

    “所有给她找堵的事,你都只管去做。”

    “是!”连肆连忙答应,“属下一定竭尽全力。”终于,这位高高在上的少主,也体会到他一直以来的心,真是不容易。

    “江湖传言她是天道的亲闺女,那都是狗屁,她就是比别人会拍马屁,所有修为高,对她有一点善意的前辈,她都有本事打蛇随棍上,刚刚拍卖会的化神长老,就是被她忽悠住了。”

    这一点,宋在野自然也看见了。

    在修仙界混了这么久,他还从没遇到这样的人。

    跟自己的师长,或者亲近长辈撒娇的女修多,可是跟才第一次见面,一句话都没说过的前辈高人,林蹊能摆出那样一幅嘴脸……

    宋在野呼呼喘了两口大气,“修真联盟那些人,恐怕要用她,来跟我打真正的擂台了。”

    “……”

    连肆偷看他一眼,怀疑宋在野现在已把林蹊当真正的对手,并且忌惮她了,“少主,您是随时可以进阶元婴的人,林蹊离结丹中期还早着呢。

    她今天的所做所为,也许都是要乱您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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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七章 师兄师姐

    历时三天的伽蓝拍卖会与被锁的几人无缘,不过因为闹得太大,太引人注目,中场休息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在谈论宋在野和林蹊,猜测林蹊的十面埋伏到底修没修成。

    南佳人等千道宗修士,就成了人人都想交好的对象。

    这里的水到底有多深,早在来的时候,宗门师长就交待过了,所以,他们一个个,在新交朋友拐弯抹角说到师妹的时候,都不动声色地按了下去。

    “家师妹是师长们的宝贝蛋,常年在宗门,不像我们,我们除了进阶,其他时间,几乎全在外面,说来,真是不好意思,林师妹的十面埋伏具体什么样,我们还真不知道。”

    “你们就没有切磋过吗?听说你们千道宗有演功堂,几乎每个内门弟子都上去过,难道林蹊也没去过?”

    “自然去过。”

    南佳人原来的招牌笑容,因为来人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渐渐消了下去,“不过,当时出了点意外,林师妹在台上被闵师兄打了脸,师长们一怒之下,就再也没让她上过台了。”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为闵浩掬一把同情泪,还是庆幸,那一次后,林蹊真的再没上过台。

    “这也太惯了,你们……”

    “呵呵!”南佳人皮笑肉不笑地打断,“我随庆师伯一大把年纪,就她一个徒弟,惯一点理所当然。”

    这混蛋是给七杀盟打听的吧?

    哼哼!

    南佳人在肚子里哼了两下,才要说什么,就听不远处,叶家叶湛岳笑声舒朗,“林蹊少时就贪嘴,我还记得她小时候参加美食会的样子,那时候,她差不多十二、三岁,拎着个以道法编出的藤蓝,从街头走到街尾,每样东西都没放过,吃不完就装起来带着。”

    “那时候,她修为多高啊?”

    “呵呵!这个我还真不记得了。”

    叶湛岳睁着眼睛说瞎话,“我记得最清楚的是,她几个月前,渲百前辈他们在灵界还未回去,她赚了我家不少灵石。”

    “你们两家还有生意?”

    “呵呵……自然!”

    叶湛岳笑着拱拱手,“不好意思,有朋友在叫我。”他转到朝他招手的南佳人处,“南道友,什么事?”

    “噢,也没什么,就是尚师兄那颗海鳗妖丹要到那边交换会跟人换东西,不知叶道友有没有兴趣?”

    “当然!”叶湛岳朝她露了八颗牙,“我一直在找海鳗的妖丹呢,多谢告诉!”

    杀神陆望居然曾经执掌修真联盟,这消息对叶家而言,虽不是灭顶的打击,确也差不多了。

    哪怕他已经飞升仙界一万多年,可灵界有关他的传说,显然跟无相界一样的多。

    林蹊跟陆家因为十面埋伏,很有香火之情,云华仙宗的棠华星君,就是她介绍去的。

    叶家想取代陆家成为南方第一世家的心愿,在他这一代,几乎也成了不可能完成的心愿。

    但是,在认输之前,该他叶家的,他还是要尽力争取!

    七杀盟不是想打听林蹊吗?

    千道宗不会给他们真消息,他手上却握着一个至关重要的。

    叶湛岳忘不了,被林蹊讹去的一千五百万灵石,忘不了她逼着老祖发下重誓的样子。

    只要价钱合适,他没什么是不可以卖的。

    区区不到一年的时间,林蹊再天才再努力,想跟五十年前就可以冲击元婴的宋在野比灵力,也完全不可能。

    所以,不管他是卖,还是不卖,其实关系都不是太大。

    不过,千道宗有人先知机卖好,那就看谁给的价钱更合适了。

    叶湛秋笑咪咪地跟南佳人走时,看到不少修士的眼睛,在若有若无地瞟着他。

    能修到结丹,参加道魔擂台大比的,都没有傻子,他知道,刚刚的话,已经让有心人注意了。

    “叶道友喝酒嘛?”

    南佳人路过食台的时候,给自己倒了一杯,也给他倒了一杯,“这一次的擂台大比,若我们都能取得好成绩,听说,无相联盟那边,也会给我们庆功的。”

    她想说,林蹊与宋在野的一战,对无相界来说,非常重要。

    不过,凭叶湛岳在叶家和太霄宫的地位,不可能不明白师妹林蹊的重要性。但他还是那样高调地跟别人大谈特谈师妹,肯定是在记恨数个月前,那一千五百万灵石的事。

    南佳人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叶湛岳。

    毕竟是一千五百万,不是一千五百块。

    而且林师妹跟叶湛岳,已经闹了好多次不愉快。

    现在想要让叶湛岳闭嘴实在有些难。

    “庆功啊?”

    叶湛岳一口把酒闷下,笑意莫名,“我们无相联盟的庆功,能给什么?没有名次的,想要摸个万块灵石的奖励,恐怕都不可能。

    有名次的,奖励也不可能超过百万。”

    林蹊可是讹了叶家一千五百万呢。

    还有仙鹤事件,几乎害他又从头修炼了一遍。

    原本一直都是他吊打的陆家人,却反超了他。

    所谓一步错,步步错,他进阶结丹比林蹊还差两个月,挑战陆从夏,若不是用了点心机,都要被她按在擂台上暴打了。

    叶湛岳自问,他从来没做过对不起林蹊的事。

    找她查问叶家的天昊鼎,她若真是坦荡的君子,就应该把她的法宝拿出来让他辨明,而不是借机打叶家的脸,讹叶家灵石。

    你不仁我不义!

    “我才进阶结丹没多久,想要拿到好的名次,肯定不是那么容易的。”叶湛岳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南道友若不想我说什么,叶某觉着,最好多拿点诚意出来。”

    千道宗的人越跟他接触,七杀盟那边,可能就越会看重他手上的消息。

    此时,叶湛岳还不知道,连肆早忠实履行当狗的义务,把他的名字在宋在野那里报过了。

    “……”

    南佳人慢慢放下手中的酒,一道透明结界,自然而然隔绝了外面,“叶道友,你变了。变得跟以前,一点也不一样了。”

    “哈!”叶湛岳大笑一声,“如果你是我,几经沉浮,差点仙路断绝,也会如我一般。”

    “叶家……是无相的叶家,是太霄宫叶家,是道门的修仙世家。”南佳人想了想,只能稍带威胁,“图一时之快,于你于叶家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叶湛岳死死看了她一眼,“南佳人,你是在威胁我吗?”

    “没有!”

    南佳人摇头,声音诚恳,“我是跟你实事求是,宋在野是什么人?他是魔,你是道,自古道魔难两立,不管林蹊与他的对决,最后胜负如何,你做为道门修士,都不该在这时候,扯她的后腿。”

    “我扯她的后腿?”

    叶湛岳笑了,“道友看到了吗?有证据吗?令师宜法真人,这辈子出过几次千道宗,南道友想过,她为你出过一次吗?”

    师父当然没有单独因为她出过门。

    南佳人没想到,他会挑拨离间到她这里。

    “我记得道友曾经说过,嫉妒,会使人面目可憎!”她叹口气道:“当时这句话,虽然不是对着我说的,可是我听到了,就一直拿来自省。”

    嫉妒真是太让人可怕了。

    看到叶湛岳现在的样子,南佳人唏嘘的同时,又不能不把他按住,“我不想为林蹊解释什么,她做什么,我管不了,但是叶湛岳,你真的想过,你现在的心态吗?

    请让我把话说完。”

    她打断他张口想插进来的话,“叶家有如今不容易,你得承认,林蹊的机缘就是好,说她是老天的亲闺女,虽然有些夸张,但是,辟邪珠这样出现,我觉得夸张也夸张不到哪里去。”

    她想告诉他,跟天斗,那是找死。

    “别跟我说什么公平,这世界从来就没有公平可言,有的人一出生,就站在了很多人奋斗一生也达不到的地方,起点高,未来就广。

    林蹊是我随庆师伯的弟子,没有破障丹的时候,他就是无相界最有可能召唤出通天塔的修士,现在有破障丹,你觉得,他冲不到化神吗?”

    南佳人一边劝,一边威胁,“我师伯可是把林蹊捧在手心上疼的,当初为了她,几乎把千道宗闹得人仰马翻。

    太霄宫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化神修士,叶家……就更别提了。

    这话我不是威胁你,我是在跟你说事实。”

    事实啊?

    叶湛岳好想磨牙!

    好想把这个事实,磨得渣都不剩。

    “你觉着林蹊跟宋在野有赢的可能?”

    按下心里的万千情绪,他到底问出一直心存疑虑,最最重要的问题。

    南佳人把自己的酒杯又端了起来,没有正面回答叶湛岳,“我渲百师伯能化神,是用了林蹊的破障丹,他老人家是什么人,我想叶家应该很清楚,他很疼林蹊。”

    说到这里,她笑了,“你也说了,相比我这个徒弟,我师父更看重林蹊。这些年随庆师伯虽然没什么时间管她,可我师父宜法、师伯重平、师叔知袖、师伯致远、师伯厚来俱都把她当自己的弟子般疼着,甚至在某些时候,超过我们这些亲传弟子。

    你觉得,他们舍得她被宋在野废了吗?”

    至少,她是不相信的。

    若不是害怕拍卖会上有她特别看中的东西,南佳人早跑赌档,在‘平手和赢’的地方,各押几十,或者上百万灵石。

    不管押中了哪一个,她都不会亏。

    当初师妹才进阶,跟连肆对赌,她就拿大家妖兽肉的灵石押了师妹,替大家大赚了一笔。

    “……行!南道友的话,叶某记着了。”

    叶湛岳再次闷了一口酒,“刚刚你说尚道友的那枚妖丹,还换吗?”

    “换!”

    南佳人替师兄答应下来,“我们千道宗向来不惹事不多事,恩怨分明,道友有心,南佳人会记住的。”

    她朝他郑重拱了拱手。

    叶湛岳没有避,放下酒杯道:“海鳗的妖丹,对我有些重要,道友,请吧!”

    两人笑着走向,还浑然不知宝贝要易主的尚仙处。

    ……

    陆灵蹊当然也不知道,她师姐帮她解决了一桩麻烦事。

    自从回宗,除了修炼,就是训练,她一天也没休息过,现在难得有闲,干脆在封闭的包厢里,放出软榻。

    “干什么?”

    “休息!”

    陆灵蹊也不是不想修炼,只是这里真不行,包厢看似封闭,可谁知道,主控那里对灵气异动什么的,有没有感应?

    “我已经好长好长时间,没有睡过觉了。”

    她打了一个哈欠,“呦呦姐,你也是吧?怎么样?我们一起找周公玩儿。”

    “……”

    余呦呦瞄瞄她不大的软榻,“宋在野的灵力比你雄厚,我觉得你现在还应该修炼,浪费时间是可耻的。”

    “灵力再雄厚,他现在也是结丹初期。”

    陆灵蹊自然知道,他们的差距,“放心吧,我还有秘密武器。”

    她还有灵气特别特别足,可能是混沌巨魔人酿制的黄金酒。

    “还有秘密武器?”

    余呦呦笑了,“那行吧,就容你歇一天。”相比于她,林蹊的修炼,更有烟火气,“八个时辰后,我们再一起修炼。”

    “嗯!”

    陆灵蹊翻个身,抱住软榻上暖暖和和的被子。

    她这段时间,真是被宜法师叔操练的要死。

    思过洞风煞比以前厉害多了,以前她只要顾着前面就行,这半年来,她还要防着后面的师叔,那日子……

    陆灵蹊决定跟宋在野打完后,大睡个三天三夜给自己放假!

    放完假,再把南师姐他们一个个的全赶到思过洞,大家有福同享,让他们也尝尝,她受过的苦。

    阴了宋在野,他的那个老爹肯定坐不住了。

    从呦呦姐那里知道,出声打断他们嘴巴扯皮的人,就是那位七杀盟的宋墨存宋长老后,陆灵蹊就怀疑,她想好好的在灵界修炼,会有些难。

    去云华仙宗也不现实,这世上,人情难还。

    修真联盟好像也不是个能为她撑腰的地界,所以,回头她还要跟隐在暗处的宜法师叔混。

    哎呀!

    陆灵蹊在软榻上的身体抖了抖,好像又陷在被剥了厚毛法衣,前有冻死人不偿命的罡风,后被师叔追杀的境况里。

    她忙把被子抱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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