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师爷宠妻法则全文阅读 第69分节
第681章 真命天子
道士慌忙摆手，“没有啊！贫道所言句句属实！”
慕紫苏问向画笙：“他说什么了。”
画笙面色忽然羞红，道：“没、没什么，总之就是骗子！”
慕紫苏有点好奇的道：“给你一个机会，快说！”
道士慌张的道：“这位姑娘让我给她算和一位男子的姻缘，我，我说他们有夫妻缘，只是情路坎坷。而且那男子早已倾心于她。”
慕紫苏一愣，看向画笙，“他说的是……珈蓝！？”
画笙的脸红透了，扭捏道：“他对我出言不逊，怎可倾心于我？还说什么有夫妻之名，分明就是个大骗子！”
慕紫苏惊呆了，看向瑟缩在地上不敢动的道士，心想，那这人还挺准的啊！
而后，她恭敬的拱手道：“这位道长真人不露相啊！您看上去还真挺像骗子的！”
画笙走过来道：“紫苏！你这是怎么了啊，他本来就是骗子。”
慕紫苏道：“道长，要不您也来给我看看？她那份钱我来出。”
道士咽了口唾沫道：“当真吗？”
“当真！”
道士站了起来，有模有样的掸了掸满是灰土的道袍，端详了慕紫苏半晌，道：
“这位姑娘，我见你面色红润，天仓饱满，眸若桃花，看来是要走桃花运了啊！”
“没意思，你怎么不说我称霸九州？这样我一开心还会赏你俩钱。”
“姑娘，你命中这朵桃花，可是百年一遇，千载难逢，与你乃旷世佳缘啊！！并且，此人也是你日夜思念盼望的郎君。”相士捋着山羊胡得意的笑道。
这时，顾修缘走了过来，道：“紫苏姑娘，怎么江湖术士之言你也要听？”
“这位小友，贫道可是师承龙虎山张真人！张真人知道吗？羽化飞升的那个！”
“张真人有没有羽化飞升我不知，我只知长生宫祖师爷天香君曾羽化飞升，不巧，贫道便是天香君徒孙。”
“啊哈哈哈原来是同道中人，幸会幸会。”
顾修缘不想理他，谁跟他一个江湖骗子是同道中人啊。
听到这话，慕紫苏来了兴趣，更多的是好奇，问道：“道长，你刚刚说我走桃花运，还说什么旷世奇缘，这人在哪儿？”
顾修缘道：“紫苏啊，先生也能掐会算，你怎不让他看？”
慕紫苏瞥了眼肖贤，“我问过，他不告诉我。”
“……”
嗯，这很肖贤。
慕紫苏继续向山羊胡相士追问道：“还有呢？”
相士撵了撵手指，慕紫苏会了意，扔给他十文钱。
“姑娘可否将手掌给我一观？”
慕紫苏伸出手，相士看了看，点头道：“果不其然。此人是你命中注定的正缘，年纪二十出头，属龙，贵不可言，凤毛麟角，博雅弘辩之才，笔吐星汉之华。亦侠肝义胆，浩然正气，玉树临风，出将入相，权高位重。带甲千群，控弦十万，大风一振，枯干必摧。独步圣明世，四海称英雄！”
他眯着小眼睛目光下移，突然大惊失色道：“此人竟有，众星拱北，帝王之命！”相士话锋又一转，“但风云未际，气数未到，此人正如卧龙隐于万千众生中，韬光养晦。待凤凰鸣于天，天下升平！！”
第682章 第二位一剑独秀
慕紫苏一脸懵然。
顾修缘却一愣。他看了眼一直默不作声似有心事的肖贤，更是不解。
按理来说，慕紫苏早就与肖贤成亲，她的正缘，不该是肖贤吗？年纪二十出头，这人到底是谁啊……
慕紫苏想了半天，眸子一亮，“这人听起来好像一剑独秀啊！”
相士沉吟道：“若是这样说么，两者也算相似。”
慕紫苏美滋滋，一脸徜徉，“要真是如此，我定会到龙虎门登门拜访感谢您的！”
相士摆了摆手，道：“那倒不必，您现在把法金给我结了就行。”
慕紫苏心情不错，便掏出一锭银子给了相士，抱拳谢过后，便拉着肖贤走了。
一路上，慕紫苏都在欣喜的念着一剑独秀的名字。
顾修缘跟着俩人，心情复杂的道：“紫苏，你还真信他的话么？”
“我只是很好奇，这个人到底是谁啊。这世界上真有和一剑独秀很像的人么？”
“可他也不是一剑独秀。”
“哎呀，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就是很好奇嘛！师父，您是不是也想见见这人到底什么样啊？”
刚刚，顾修缘本以为肖贤会揍一顿那个口无遮拦的相士，现在，顾修缘也以为肖贤会扼杀住慕紫苏这个念头。可他没有。
此时此刻，肖贤虽然脸上还是那样温柔的笑意，可语气却有不易察觉的苦涩。他道：“嗯，师父也想见见。”
慕紫苏沉浸在那个相士的话语里，她心情大好的跑到一旁卖饰的铺子旁，肖贤的目光，一直都落在她的身上。
顾修缘看着肖贤，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去后，顾修缘当天晚上做了个梦。他梦见慕紫苏为了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杀出来的少年和肖贤大打出手，肖贤一气之下不仅杀了她身后的少年，还踏平了九州。
长生宫再次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无上魔尊的恐慌再次笼盖了整个人间。白骨累累，鲜血横流……
顾修缘猛然惊醒，然后就现无上魔尊本尊，正坐在床榻边上，瞅着自己。
他好想哭……
顾修缘只穿着里衣，头也没束，长披散着，战战兢兢的蜷缩在床榻上，惊魂未定的道:“先、先生，您怎么来了……”
肖贤颔不语，手里拿着汤圆送他的小风车，轻轻晃悠着。清晨剔透的阳光暖洋洋的，却将他修长的身姿映得十分落寞，也没了往日的悠哉闲雅。
良久后，他才略带叹息的道：“我来给你送些补品，看你今日为长生宫十分操劳，小小年纪，都生了白。”
说着，他伸出手，帮顾修缘揪了一根白。顾修缘吃痛，龇牙咧嘴的‘嘶’了一声。
不过他心中一暖，先生还是一如既往的贴心啊！他怎么都没法把梦里那个恐怖的魔尊和现在这个温柔的肖贤相提并论。
顾修缘倒没现自己有白，只是觉得最近研究坐忘论殚精竭虑，头成把成把的掉……他有次做恶梦，梦见自己头顶秃了一大圈……给吓醒了。
第683章 难逃天命
顾修缘缓过神，看着他，忽然想起了昨日那倒霉相士的话，估计肖贤是为此伤感……
于是，顾修缘坐起身，安慰他道：“先生……昨日那些诳语，您别往心里去啊……按说，您这般能掐会算，紫苏的命格您心里是明镜的……”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恍然道：“难道，您早就——！”
肖贤轻笑道：“是啊，我早就知道。”
“可、可这是为何？！”
“起死回生，本就是逆天而行。即是用三千功德动用天道之力，也是如此。她重生后，命格也就改了。她命里的那朵桃花，再不是我了。”他稍稍抬起头，唇畔的笑意若有似无，“死生契阔，不可问天。她终究，还是要走了啊。”
肖贤的语气永远是那么淡然，可这话这么轻描淡写的从他嘴里出来，还多了几分玩笑的意味，反而让人听了，有种抽筋断骨的痛。
顾修缘静静的凝视着他，不知该说什么好。他为她失去魂魄，受尽苦楚和寂寞，倾尽了绝世芳华，颠倒山河，扭转乾坤，挫骨扬灰——到头来，一无所有。他只能看着她与自己渐行渐远渐无书，只落得星月冷空照未央。
他现在才恍然大悟，为何肖贤这么一个淡泊宁静之人，会为了得到慕紫苏不择手段。原来肖贤一直担心，命数有朝一日会成真。
可即是他万般算计，恐怕也难逃天命。
肖贤自嘲般的笑道：“千算万算，算不过天笔一判。有时知道的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啊。当真是，难得糊涂。若是日后，我魂魄散尽，一无所知，倒也能得饕饕几分怜爱，亦不知她已嫁为人妻，”他那雪白温柔的笑意，看了让人心碎，“如此一来，甚好，甚好。”
听上去，真是心满意足。
顾修缘瞧着他，眼眶都要红了，他早知结局，却还拼上性命，只想着护她周全。撒娇也好，讨好也是，谋算也罢，只想占得她心中一点点的位置，搏她一点点的爱意。可在这段无果的感情里，每一分的计较或是挣扎，他都甘之如饴。
无上魔尊，真是用情至深。
等等，顾修缘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毕竟他走过最长的路，就是这老魔的套路。他这般动之以情，难道接下来又要来一句，“小顾，你可不能不管先生我啊！”
之后，顾修缘就得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里。
顾修缘打算先制人，“您……可是已有计较了？”
肖贤摇头，笑了笑，“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毕竟，天命如此。”
看他这样无奈的模样，顾修缘的心更痛了！他拉着肖贤的手，目光坚定道：“先生！您放心吧，我是不会让那个劳什子真命天子在您和紫苏姑娘中间捣乱的！一息尚存！此志不懈！！”
肖贤很感动的样子，“小顾，你真是个好人啊。来，这个送你。”说着，他将手里的小风车送给了顾修缘。
……顾修缘怔怔的握着风车，才突然回过味儿来，棒打鸳鸯，还是命中注定的姻缘，他会不会遭天谴啊！！天啊！！
第684章 一剑独秀
不对，他是不是又中了这老魔的圈套。自己为什么又着了他的道，还同情起他了！？他沦落至此难道不是报应吗？！世间多少生灵都是因一个虚无的起死回生丹而死于他手的。现在他家姑娘不要他，那不是……活该吗？
他不值得被同情啊！！
在顾修缘痛斥自己同情心泛滥的时候，肖贤忽的道：“最近我倒是总梦见我与她过去的那些事，当真是，恍如隔世啊……”
顾修缘有点好奇，“若是先生愿意，可否说说，您与紫苏前世的故事？我当真好奇，像您这样不食烟火，淡泊宁静之人，是如何陷入红尘的？”
又是如何为情而困，堕入魔道的……
在很久很久以前，一百年，还是两百年，肖贤已经记不大清了。好像自己只是着着呆，管着管着闲事儿，自己随意取的称号，就这么风靡整个九州，名动四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坊间流行的男子妆容，都是效仿他眼下的一颗朱砂痣。就连茶余饭后随便找个巷尾说书的摊子，都能听到自己的那些二三事。
他便也抱着剑坐在树上，津津有味的听着。
世人曰，道门陨落，若枯枝败叶。一日天象异变，山河变幻，朗朗乾坤赫然出现白虹贯日之奇想。也是那日，道门掌门张真人于洱海苍山闭关之时，突然观到天垂象。玄鸟初来日，灵仙望里分。冰容朝上界，玉辇拥朝云。碧落流轻艳，红霓间彩文。带烟时缥缈，向斗更氤氲。
只见一飘飘然的云彩拖着个婴儿，落入他面前。
这天降之子，便是今朝睥睨群雄，侠之大者——一剑独秀！！
他以剑入道，步罡踏斗，俊美如莲，仗剑江湖，降妖伏魔。清风明月，来去自如。
肖贤听着，有点尴尬，自己确实师出道门，却是半路出家。什么天降之子，纯属虚构……
不过，树上还是掉落了三枚铜板，落入了说书人的匣子里。
在那个虎啸风生，龙腾跃云，万紫千红的时代，有紫禁宫只手遮天，有四御帝君坐镇山河。有荻花后主风流恣意，不怒荒神以一敌万，自在天女颠倒众生，好了仙人普渡天下，魔修阎王血染江海，九重春色狼子野心。
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彼时地界暴动，魔兽出世，席卷人间。一剑独秀一剑成名，浩浩群雄之间，一招亢龙有悔睥睨九州数十载。那道清冷闲雅，仙风道骨的身姿，脱颖而出，凝固为神话。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从那以后，肖贤就闲不下来了。群雄骤然出世，一个个都要跟他比试高下，杀出个天下第一。
可他有奇怪的原则，心情不好不打架，心情太好不打架。肚子饿了不打架，吃撑了不打架。不和太弱的打，不和白痴打。
于是，他的那些天敌，打着打着，要么被他拉着去吃饭。要么被迫听他讲故事，要么被他带着去给老奶奶挑捅水。
后来那帮人要么跟他成为了朋友，要么被他打得怀疑人生。时过多年，他依旧天下无敌。剑仙一名，便因此而来。
第685章 罗睺
或者说，是修真界第一大闲人。
只是这个大闲人，在一次比武之中败了。
至今也没有人知道，一剑独秀曾经败过。而那场比武，也不过各自打了一招。大修之间的比武，通常一招就能定胜负。虽然表面上看，只是肖贤的亢龙有悔慢了一刻，而这一刻的差距，便差着数十个甲子的功力。
那次的赢家，名为罗睺。
“你输了。”
那时的肖贤的还未白，玉冠拢着墨，他抱剑立于九霄云端，风华无限。那时的他，也未有现在的温柔慈爱，清冷的五官配着他淡漠萧闲的神情，和低沉清冽的嗓音，高洁冷艳得如同雪山之巅圆月之下的雪莲。
“嗯，我输了。”
两个人的对话轻描淡写，彼此间却仿佛流窜着席卷八荒的气场。
肖贤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身披暗蓝色古老的战袍，手持着千斤重的长戟，仿佛天生就有一股帝王的气息，容不得他人抗拒。他容颜冷冽，漆黑的双眸仿佛隐着深渊，任何人都不敢与他对视，有着不可一世的尊贵。可这样冰冷的面容上，却有着淡然爽朗的笑意，十分迷人。
罗睺道：“日后我就是剑仙了。”
“可你也不用剑。”
罗睺忽而开怀的笑道：“你真是我遇到过最有趣的人。”
肖贤轻轻挑眉，“彼此，彼此。”
“我赢了你，总要有个说法吧。”
“你要如何。”
罗睺道：“听说你还未娶妻。”
“你打听得还很仔细。”
罗睺略带得意的道：“那是自然，我去过玲珑镇，那儿的人都十分好客。与我说了你不少的事情。那儿的媒婆说，你是他最难做的生意，十里八乡的姑娘，都入不得你的眼。”
肖贤语气悠然，“贫道无良，恐怕祸害了人家的好闺女。”
“我给你牵根红线，算是你输给我的。”罗睺收起了长戟，道：“你近百年来都一个人，不寂寞吗？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难道不孤枕难眠吗？”
肖贤道：“练剑不快乐吗？”
“修炼是很快乐，但闺房之乐也是一件美事。这并不冲突。以你的岁数，在人界，重孙都要有了吧。而你的好友们也都有了家室，他们没有取笑过你吗？”
“百岁在人界也是到了入土为安的岁数，难道我还要将自己埋了吗。”
“……”
罗睺无语。
肖贤看了看他，道：“这话不像是能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有人记挂你，冷了为你添衣，饿了为你煮面。知你忧愁，懂你苦乐，与你互诉衷肠。若再得二三子，膝下环绕，你会明白何为归宿。修炼是没有止境的。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对修炼和名利都并无执念，何不去赏赏其他美景。”
肖贤抱剑转过身，“你并不了解我，亦不知我所经历。无论是凡人之间的情分，还是男女之间的情爱，不过是业力纠缠，相互牵扯，摧残。缘分一尽，所有爱恨情仇皆化为乌有。那并非真正的爱。”
第686章 贤婿
“哦？这倒是有意思。那么何为业力。”
“因果。善因得良缘，恶因得孽缘，都是自作自受。世人却因此颠倒混乱，岂不无趣。”
罗睺唇角轻挑，“你倒是六根通透，着实不负剑仙之盛名。”旋即，他又话锋一转，“我知你年少时被亲人毒害，世间所有悲苦喜乐你都已尝尽，才有了今日之脱淡然，和不可撼动的理智。可你从未尝过情果，道理都会讲，可在我看来，你不算大彻大悟。”他又笑道：“我倒真想看看，若剑仙坠入情网，该是如何的。”
“若是无事，贫道先行告退了。”
罗睺锲而不舍，“听说，你一剑独秀侠义心肠，慈悲为怀，若你此番能救一条性命，你去不去？”
“可以考虑。”
“我家小女天生命格煞气极重，须你的元婴血才能转危为安。”
“你不过是要我的血，何须转这么大的圈子？看来今日这场比武，也是你算计好的。”
罗睺叹息，“我当真是为你好。唉，怎的这样不领情。你先见见她，若你不喜欢，这门亲事作罢便是。”
肖贤道：“我还是那句话，救人可以，成亲便罢。”
“好了，好了，我依你就是。走吧？大剑仙。”
就这样，肖贤那日不仅输了比武，还把自己给输了进去。或是——输了他这一生。
之后，肖贤随罗睺来到一处九霄云外的天台之上。
紫气缭绕，霞光秀丽，瀑布千丈，飞落雨云霞之间。池水之中，粉嫩的莲花里，躺着个熟睡的婴孩。
肖贤沉吟良久，“令嫒她……”
罗睺道：“如何，可爱吗。”
“……”肖贤点点头。
“不必担忧，她若被你的太初之血灌溉，过不了多久便会出落成倾国倾城的少女。而他是男是女，长相如何，全看你喜好。对了，你不娶亲，莫非你喜欢的是男人？”
罗睺说出了他揣度已久的问题。
肖贤看着他，表示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而后，肖贤又问道：“她不是你女儿。”
“嗯。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她是用我的骨血创造出来的，我做了很多，却都失败了，”罗睺袖子一扬，莲花池里清澈的水变成浓郁的鲜血，而后浮现出无数个青黑色的尸体。有男有女，有婴儿，也有成年的。
“所以我想试试你的太初之血。”
肖贤面无表情的看着沉下去的尸体，和莲花里粉嫩的小婴儿。他走过去，缓缓伸出食指，那婴孩忽然抱着他的手开始嘬。
“看来我的宝贝姑娘，很喜欢你啊。大剑仙。”
肖贤试图抽出手，却被他死死的抱着。他可以感受到婴孩的生命力，他又看了看旁边青黑色无声无息的尸体。
那个时候，他仅仅不想让这个孩子像那些尸体一样失去生命罢了。
于是，肖贤淡然道：“嗯，我答应你。”
罗睺爽朗的拍了拍他的肩头，“贤婿，你就在这儿陪着她即可，若你需要什么，知会我一声便好！上等的补品，我这里多得是。”
第687章 莲花里的少女
肖贤拿开他的手，道：“我可从未答应过你什么。”
罗睺很执拗，“我不管，我就认定你了，贤婿。贤婿，贤婿。”
“……”
这个尊贵得不可一世的男人，真是……不知该怎么说好了。
从那以后，肖贤便整日在天台里喂养着莲花里的婴孩。罗睺也会定期来探望自己的作品，和他认定的贤婿。
罗睺扒着池子，望向莲花里的婴孩，惊讶道：“竟是个女孩。”
肖贤不想接他的话茬……
“咱们给她取个名字吧。你是她夫君，取名的人生大事，我就交给你了。”
“……”
后来呢，俩人冥思苦想，想了许多许多的名字，各种寓意。肖贤说，他希望她正直善良，希望她长大后有许多人来爱，希望她勇往直前，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又希望她幸运，求而得之，笑口常开。
总之，他想了很久很久，都没有想到一个满意的名字。
直到有一天，肖贤抱着剑从睡梦中醒来时，一道清澈璀璨的光芒，从粉嫩的莲花里喷涌而出。
耀眼的光芒里，莲花中赫然走出了一个赤裸着身体的少女。她洁白细腻宛若沧海明珠般的肌肤，长而乌黑的丝一直拖曳在地，缠绕在身躯上。她明艳娇俏，白皙光丽的容颜，精致到仿佛不属于这个人间。只是她的双眸似是拢着一层灰蒙蒙的浓雾，没有一丝的生气和情绪。
他站起身，一步步走过去。
肖贤怔怔的凝视她。似是被她的美，震撼了。
他轻轻动了动唇瓣，好像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
“就叫她紫苏吧。”
“为何。”
肖贤拿起旁边的一碗紫苏汤，轻轻笑道：“紫苏汤好喝啊。”
“……”
罗睺对着少女笑道：“紫苏，你叫紫苏。你要记住这个人，是他赋予你了生命，他是你的夫君。”
肖贤的目光，依旧离不开站在他眼前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少女，他伸出手，将自己的食指放到她唇畔。她明明没有任何意识，却突然叼住了他的食指吮吸着。一双手紧紧的抱着他。
一丝酥麻的感觉，从指间，一直绵延到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罗睺恍然道：“想不到你喜欢小的……”
“……”
肖贤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脱下了自己的白鹤道袍，披在了这个名为‘紫苏’的少女的身上。她纤细娇嫩的身体，就这样被他宽大的袍子完全的包裹，像是被他呵护起来了一般。
罗睺暧昧的笑道：“哎呀，这么快就护起了媳妇吗？我是她父亲，我有什么可不能看的。”
后来，慕紫苏也经常会问肖贤，为什么要给她取名为紫苏。
他将她抱在怀里说：“紫苏意为希望。在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我的心里好像忽然照入了一丝光亮。所以我也愿你，心中总有那道光，不会像曾经的我一般，踽踽独行于苍茫无尽的黑暗中。
她扬起小脸，“师父第一次遇见我，是什么时候呀？”
“李婶儿家的猪圈里。”
“……”
第688章 紫苏
最初的最初，命运之轮还未开始转动的时候。如果要问肖贤，慕紫苏对于你来讲究竟是什么？也许他并不知该如何回答。
就如他所说，那道照耀在他黑暗的人生中的，是一道名为希望的光，但这道光没有立刻将他映亮。只是，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不再是空荡的。
罗睺告诉他，慕紫苏虽然拥有了躯体，但她没有自己的意识和情绪，她还算不上一个完全的人。她随时都有可能像莲花池中的尸体那样死去。
罗睺问他，“你动用的是你的元婴血，你的元神会受到损伤。她是活的最久的一个，我不知她何时会真正拥有人类的情感和意识，你还要继续用血来延续她的生命吗？”
肖贤摸着她皎洁如月华的脸庞，冷漠的目光中似是多了几分怜惜，几分深情，几分——期待。
他说，“她笑起来的时候，该有多美。”
就为了这一念，为了他心中那道光能恣意绽放，并永远不会熄灭。他选择留在了那里，继续用鲜血喂养着慕紫苏。
罗睺说她是个被上天宠爱的孩子，因为她遇到了大剑仙一剑独秀。
那段时间，肖贤一边喂她喝血，一边还要疗伤。他给她买了许多漂亮的衣服，服侍繁琐而厚重，他一件一件的帮她穿好。还帮她买了许多饰，今天戴金步摇，明天带白玉簪。
肖贤年少时便满腹经纶，音容兼美，博涉经史，文采斐然。读书一目十行，覆棋不失一道，他便会坐在她身边，给她讲故事，讲这世间趣事，讲修真之道，入世之理。
而慕紫苏一动不动的坐在他身边，毫无回应。可肖贤觉得，她定能听到。
肖贤所处的结界中，虽然不似凡间有四季变化，但依旧有昼夜。白日他将她抱在台子上同她说话，到了晚上，他要将她抱到莲花里睡觉。
那日，圆月高挂，群星璀璨，已是深夜。当肖贤将她抱到莲花旁时，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紧紧揪住了自己。
他低头看去，只见慕紫苏的手，揪着自己的衣领不放。
她第一次像是一个人那般拥有了生机，她抬起头，纵然双眸还是那样死气沉沉，可他从她摇头时，解读出了——她是有意识的。
肖贤一直以来都毫无波澜的内心，忽然感受到了何为欣喜。这样的波澜，比他修得无上剑法，突破元婴，还要汹涌猛烈。
一时间，他忽然有些手足无措，可他的语气还是那样淡淡的，像是一碗清茶，
“你不想去那儿睡么。”
慕紫苏依旧揪着他的衣领，点了点头。
肖贤又回到天台上的软塌前，“那你睡这里。”
她不语。
“我去睡地上。”
肖贤俯身将她放在床榻上，他刚要起身，却现她的手并没有松开。他弯着腰，瞧着她，“紫苏，松手。”
她很倔强的抓着。
肖贤叹息道：“你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不能和我一起睡。这不合礼数。我肖贤怎么说，也是个君子，怎能逾矩。乖，放开。”
第689章 黏人的孩子
慕紫苏紧紧抿着唇瓣，说什么都不放。
肖贤再度叹息，脑海中不知怎么的，就回响起罗睺那聒噪的声音，一声声“贤婿，贤婿，贤婿。”在他身边转悠。
“你知不知，你父亲一直想诓我做你夫君。可结为夫妻，都是两厢情愿之事。你对此并无概念，若我与你同床共枕，你就要嫁与我了。对你不公平。”
慕紫苏还是毫无反应。
她的眼里虽然没有任何情绪，可绷紧的小脸却让肖贤觉得，她好像在生气。他的心，忽然软了下来。
肖贤一声叹息，将她柔软的躯体揽入怀中，无奈又宠溺的笑道：“想不到，你会是这样一个黏人的孩子。好了，我不走，你睡吧。”
她仿佛听懂了一样，忽然就松开了手，心满意足的闭上了双眼。
隔着一层棉被，肖贤的罪恶感也少了几分。可他忽然觉得，她是活生生的人，她不是罗睺用奇怪的方法造出来的‘东西’。与她近在咫尺，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她温热的气息，她还拥有自己的性格。目前看来，她很倔强……还很执拗。
原本是一个从不知人间情爱，不食人间烟火的道君，一个清风朗月来去自如的剑仙，好像在这一瞬间，心里忽然有了牵挂。他迫不及待的想听她说话，看她在自己的面前蹦蹦跳跳生龙活虎的模样，他想听她——唤自己的名字。
纵然慕紫苏一直都是安静乖巧的坐在他身边听他讲故事，任由他摆布。可是慢慢的，她竟然会说话了。
她说话时磕磕绊绊的，就像一个刚学说话的孩子。她的声音清沥动听，宛如夏日里一碗冰镇的莲子汤。
那日肖贤从梦中醒来时，看到她正趺坐在自己身边，头乱糟糟的，衣衫不整，正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绯红的亵衣松散的挂在她的身上，微风流转间，她雪白的酥胸若隐若现。
他坐起身，帮她整理好亵衣，又刮了一下她娇俏的小鼻子，“怎么了？这样看着我。”
她面无表情的揪着他，语气也是冷冷的，“饿。”
肖贤汗颜，昨天她晚上刚吃了一整羊，怎么又饿了……
“你等我给你穿衣，给你盥漱。再去问你父亲要些吃食，”他转念道：“不如我带你去个好地方，那儿的东西都极为美味，如何？”
慕紫苏乖巧的点头。
有趣的是，肖贤一定想不到，在许多年后，慕紫苏也会想他今日照顾她这般，细心又温柔的来照顾他。也会拉着他的手，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给他讲着同一个故事。
肖贤刚要走，忽然站定不动，半晌后，他回头问她，“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么。”
“紫苏。”
“紫苏好聪明。”他摸摸她的头，拈起一块糕点，喂给了她。当作奖励。罗睺总说，他教慕紫苏的方法有点像训狗的……
他有点试探性的问她，“那你，还记得我叫什么么。”
慕紫苏将点心生吞之后，冷冷道：“肖贤。”
第690章 爱
听她动听清沥的嗓音唤着自己的名字，肖贤的心里好像有涟漪在晃动。他的唇畔是压不住的笑意，轻轻拥住了她，揉了揉她的头顶，而后柔声道：“我们走吧。”
肖贤起身，拉着她的手，她却不动了。
“怎么了？”
慕紫苏指了指自己的额头，“你忘了。”
肖贤这才想起来，往日每次睡前和起床，他都会亲吻她的额头。
他弯下腰，唇瓣轻轻点在了她的额头上。这下她好像才满足一般，乖乖的跟着肖贤离开了结界。
几天后，肖贤正坐在天台上，给慕紫苏讲人间礼法之时。慕紫苏突然问道，“什么是爱。”
肖贤怔住了，也不知她为何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清寒的月色下，肖贤看着她扬起的小脸，白皙娇嫩，美艳得不可方物。
他摇头道：“我也不知。我只知，世间之爱，男女之情，全是业力纠葛。业力一灭，所有海誓山盟，全都是满眼空花。着实无趣。”
“我不明白。”
肖贤轻笑道：“也许有朝一日，你也会遇到你爱之人，那时你便会明白。”
“那你呢。”
“我独身一人惯了，不会动娶妻成家的念想。”
她别过脸，眸子低垂着。
良久后，慕紫苏再次问道：“你会走吗。”
肖贤本以为她是没有情感的人，却从她寥寥数语中听到了一丝舍不得自己的意味。可他只是道：“等你健康的长大，我再走。”
慕紫苏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那一晚，群星璀璨，圆月高悬，两个人相顾无言。
慕紫苏并不了解修真界的大剑仙，一剑独秀。他的爱只如天道般，以万物为刍狗。不偏不倚，只有慈悲和怜悯。
他只可能在许多人的人生里有惊鸿一瞥，却永远不会为任何人驻足。
而后来，肖贤现自己低估了罗睺。这个如同慈父一样的罗睺，尊贵无比的男人，创造出慕紫苏，又找到他，是别有用意。
他的目的，远远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几天之后，罗睺来到了结界，带着他和慕紫苏去一个地方。
他们来到了地界的九血魔窟之内。
那里遍布着魔兽。
肖贤亲眼见到，罗睺一声令下，慕紫苏便冲入了魔窟之内，娇艳的身影穿梭在体形巨大的魔兽之间，血沫飞溅，她所向披靡，宛若战神。
片刻后，杀戮停歇，她回到了罗睺的身边，依旧是那样面无表情。可她的身上，小脸上，满是触目惊心的伤口，他前些日子给她买的素白襦裙，染透了鲜血。
罗睺看着她，流露出慵懒的笑意，“以后要对她好些啊，当心挨揍。”
肖贤根本笑不出来。他沉声道：“她的生命对你而言，究竟是什么。”语气虽然仍旧平淡，却有逼问的意味。
“她的生命是我给的，如何用，是我的事情，不劳剑仙费心了。”
肖贤目光一凛。
罗睺看着他笑道，“怎么，剑仙是心疼了？你放心，我并非把她当作武器。”罗睺用欣赏的目光打量慕紫苏，“这样一个完美的存在，怎么可能会成为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