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鬼尸鬼王

    更新时间:2012-12-17

    六人进了城,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开了四间客房,两间在楼上,龙少骏和贝慕青各一间,其他人则住在楼下。待一切安排停当,贝长风便独自来到龙少骏房中,龙少骏问道:“贝伯伯,吉仑查斯伯伯关在何处你可打探清楚了?”贝长风道:“他关押的地方叫‘伏龙寺’,离此倒是不远,向东过了两条街便是。”龙少骏道:“你带我去看看。”

    贝长风道:“那里守卫极为森严,咱们去了只怕会露了痕迹,反而会引起对方警觉。咱们只有等到腊月初八,才可以相机行事。”龙少骏道:“你是说他们会公开处决吉仑查斯伯伯等人?”贝长风道:“不错,他们既然发了榜文,定会依榜行事。”龙少骏道:“我担心这只是他们的一个幌子,是为了引阮婶婶显身,好夺取‘无字天书’。”

    贝长风眼睛一亮道:“‘无字天书’真在恩公夫人的手上?”龙少骏道:“贝伯伯也知道‘无字天书’?”贝长风一窒,忙说道:“这件事影响颇大,只怕赤炎城无人不知。”顿了一下又道:“龙少侠,这‘无字天书’你可曾见过?”

    龙少骏道:“我这一身功夫,便是从此书上得来的。”贝长风呆怔了片刻才道:“这样的宝贝,恩公夫人怎么随意便带在身上?太危险了!”龙少骏道:“贝伯伯放心,阮婶婶并没有将它带在身上。”贝长风嘘了一口气道:“是啊,像这样的宝贝,因该找个极隐秘的地方藏起来才是。”龙少骏道:“贝伯伯说的没错,正是小侄将此书藏起来的。”贝长风道:“我知道了,你定是将它藏在静轩穴了。”龙少骏点头道:“嗯。”贝长风嘿嘿一笑道:“如此甚好!”他这句话说的诚恳至极。

    龙少骏道:“贝伯伯,你说阮婶婶会不会有危险?”贝长风道:“以此看来,目前王环不会轻易动她。”龙少骏道:“我心里还是有些放不下,要不我便去找她?”贝长风道:“不可!那样咱们的行踪说不定便会暴露。”龙少骏想了想道:“你说的也对,阮婶婶之所以要跟我分开走,便是因为这个原因。”

    贝长风道:“我看这样,我出去再打探打探消息,你要是左右无聊,便让青儿陪你到处逛逛。”龙少骏听他提起了贝慕青,便问道:“贝伯伯,我今儿瞧着贝姑娘好像有什么心事,见了我也不大理会。”

    贝长风脸色微变道:“是吗?这个青儿,越来越不懂事啦。”龙少骏急道:“贝伯伯,你可别责怪她。”贝长风一笑道:“她娘不在了,便是我一直惯着她。”站起身道:“龙少侠,我先去了,你便自行安排,等我的消息。”出门而去。

    龙少骏静坐了一会,就听贝慕青在门外说道:“龙大哥,咱们出去逛逛吧。”龙少骏起身将门打开,只见她俏生生的立在门口,脸上薄施粉黛,看上去更加明艳动人。

    龙少骏道:“是贝伯伯让你来的吗?”贝慕青道:“不是,是我自己想出去逛逛。”龙少骏道:“好吧。”将‘恨无翼’藏在了床下,将门锁上,和贝慕青并肩而行。

    两人出了客栈,一路走去,只见大街上店铺林立,来来往往的人颇多,大多数都是身着葛衣的寻常百姓。

    走了一会,路边出现了一个卖香糕的摊子,贝慕青嗅了嗅道:“好香!”龙少骏道:“你喜欢吗?”贝慕青道:“是啊,我从小便喜欢吃香糕了。”龙少骏一笑,走过去买了一串香糕,递给贝慕青道:“吃吧。”贝慕青莞尔一笑道:“谢谢你啦!”轻轻的吃了一口,却将剩下的放进了怀里道:“剩下的我要慢慢来吃。”

    龙少骏想道:“反正左右是个逛,我便去关押吉仑查斯伯伯等人的地方看上一看。”便对贝慕青道:“贝姑娘,你先在这里逛着,我去别处转转。”贝慕青道:“我知道你想去那里,我要跟你一块去。”龙少骏道:“只怕有点危险。”贝慕青道:“你都不怕,我也不怕。”龙少骏一笑道:“走吧。”

    当下两人便向东行去,过了两条马路,刚转过一个墙角,就听有人喝道:“干什么的?”龙少骏顺着声音看过去,果然隐隐的看见了一所寺院,寺院周围每隔着几步,便站着一位身穿青色甲胄、手持长矛的军士,跟他说话的也是一位军士,身后还跟着数百个兵丁,看模样像是个头目。

    龙少骏道:“我......我是皮货商人,听人说这里有座寺院,便想去烧一支香。”那头目用马鞭指着贝慕青道:“她是什么人?”龙少骏微一踌躇,贝慕青抢前一步道:“我是他娘子。”那头目问龙少骏道:“她说的可是真的?”龙少骏脸色微红道:“是。”那头目道:“我瞧着不像。”龙少骏一怔道:“怎么不像?”那头目哈哈笑道:“你这娘子长得便如水仙花儿一般,你再瞧瞧你那模样。”龙少骏心下一安道:“让军爷取笑了。”贝慕青却道:“在我心里啊,我郎君却是世上最好的男子呢。”

    那头目道:“小娘子还挺会护主!”抡起马鞭在龙少骏头上抽了一记道:“看在你娘子的份上,爷便不跟你多做计较了。记住,此地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赶紧给爷滚吧!”龙少骏道:“是。”扯着贝慕青便走。

    二人走到无人处,贝慕青踮脚摸着他的头道:“疼不疼?”龙少骏道:“刚才是疼得紧,不过经你这么一问,却一点儿也不疼啦。”贝慕青碎道:“贫嘴!”龙少骏忽觉得自己不该如此跟贝慕青调笑,便正色道:“贝姑娘,看来你爹爹说的没错,这伏龙寺的确戒备森严。”贝慕青却道:“我爹爹?......他说什么啦?”龙少骏道:“贝姑娘,你怎么了?”贝慕青一凛道:“哦,没什么,那......那你打算怎么办?”龙少骏道:“在没见到阮婶婶前,我也不敢打草惊蛇,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贝慕青道:“龙大哥,你以后能不能别叫我贝姑娘?龙少骏道:“那我叫你什么?”贝慕青想了想道:“算了,你还是这么叫着吧,也许咱们......”龙少骏奇道:“咱们怎么了?”贝慕青神情黯然道:“没什么。”龙少骏没有察觉她这些细微的变化,便道:“你要是不嫌弃我,我便叫你慕青妹子,如何?”贝慕青轻轻点了点头道:“龙大哥,那咱们回客栈吧,我......我有些冷。”龙少骏将外衣解下来披在贝慕青身上道:“好,咱们先回客栈。”

    他却不知道贝慕青说的冷是在心里,而不是在身上。

    二人正向回走着,龙少骏瞧见前面闪过一个身形,背影看上去像是那禅语和尚,便拉着贝慕青跟了过去,只见他走到一所废园墙下,四顾无人,飞身跃了进去。

    龙少骏对贝慕青道:“此人鬼鬼祟祟,我进去看看。”贝慕青道:“你可别落下我。”龙少骏见虽是白天,这废园周围却阴森森的有些恐怖,便道:“好。”伸臂搂住贝慕青的腰道:“唐突了!”足下一弹,轻飘飘的飞上了墙头。

    抬眼望去,只见这园子颇大,中间有一座倒了半边的大宅,园中满长着一人多高的荆棘,却不见那禅语的影子。

    龙少骏跃在地上,拉着贝慕青悄然来到了大宅一侧,顺着裂缝向内望去,只见那大宅的地上背向外坐着一人,另有五个人静静的站在一旁,那禅语却跪在地上。

    龙少骏初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待看清那五人的相貌,不禁吃了一惊。

    那五人连同地上坐着的那个人都身着一袭灰袍,而且灰袍下摆极长,有一大半便拖在地上。最让人吃惊的是那五个人的眼睛,皆发出淡淡的红光,而且每双眼睛都流着鲜血,便如泪水一般挂在腮边。

    贝慕青跟这也探头一看,浑身一个激灵,便要叫了出来。龙少骏眼明手快,先一步捂住了她的嘴巴,冲着她缓缓摇了摇头。

    就听那禅语说道:“师父,弟子俗务缠身来迟了,望师父和五位师兄恕罪。”就听坐着的那人尖声道:“禅语尊法师,你还知道有个师父?”禅语磕头如捣蒜道:“师父说哪里话来?禅语便是忘了谁,也不敢忘了师父。”那人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为首站着的那个人厉声道:“禅语,你现在荣华富贵,整天躺在温柔乡里,可曾还记得自己的使命?”禅语道:“魔音师兄,我如何便忘了自己的使命?”魔音道:“那这两年中,你进展如何,为什么一直不向师父禀报?”禅语道:“那钟艳和苏泰丰为人极为狡诈,我也是近来才取得他们的信任。又怕露出破绽,是以一直不敢面见师父。”魔音道:“那你都有了些什么进展,便向大伙儿讲讲,稍有隐瞒,别说我不顾师兄弟情谊。”禅语道:“禅语不敢!”沉吟了一会又道:“师父,关于那木灵神‘永生之魂’一事,弟子已经打探清楚了。”坐着的那人道:“讲来!”

    禅语便将七彩蝴蝶的事向诸人详细的讲了一遍,末了说道:“只是......只是不知道这‘永生之魂’对师父有没有用,师父你可是......”魔音喝道:“禅语,你说什么?”坐着的那人摆了摆手道:“你是说这木灵神的‘永生之魂’化成了三只蝴蝶,分别嵌在了三个人身上,这三人叫什么,现在又在何处?”禅语道:“其中两人,一个原本便是木灵族的族长,他人虽死但魂魄不灭,被苏泰丰关在了还珠城的黑狱墨池,称做影子。另外一人便是苏泰丰的大夫人赵婕妤,她前些年忽然失踪了,但我估计她大半是在钟艳的手上。第三个人叫龙少骏,原本是个叫小花子,现在通灵圣女阮袖的静穴轩。”坐着的那人道:“看来你并没有说假话,别跪着了,起来吧。”禅语道:“谢谢师父!”又磕了三个响头,站了起来。

    魔音道:“那你来赤炎城,又为何事?”禅语道:“便是钟艳派我前来,捉拿那小叫花子龙少骏的。”魔音道:“那你也一定知道‘无字天书’了?”禅语道:“不错,虽然‘狼族’上下都对此讳莫如深,但我还是知道一些。”坐在地下的那人道:“那王凡要杀吉仑查斯的事可是真的?”禅语道:“他人是要杀,书肯定也要取。”魔音道:“那阮袖已经到了赤炎城,他却为何还不动手?”禅语道:“这个我却不知晓,我猜或许阮袖没有将‘无字天书’带在身上,王凡大半另有计谋。”

    魔音向坐着的那人说道:“师父,我看咱们便将那阮袖绑了,一问岂不便知?”坐着的那人道:“不妥,那阮袖为救她丈夫吉仑查斯,才带走了‘无字天书’,即便将她抓来,她大半也不会说的。”禅语道:“师父也对‘无字天书’有兴趣?”坐着的那人道:“‘无字天书,神鬼莫测。’你说呢?”禅语道:“师父打算怎么办?”坐着的那人道:“他们在明,咱们在暗,只要‘无字天书’没有显身,咱们便不可轻举妄动。”禅语道:“徒儿明白了,师父的意思是要以静制动。”

    坐着的那人咕咕一笑道:“正是此意。”说着便转过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