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何箫,恰好,我也自负。

    等婢女哭着去领罪了,兰姨才和蔼可亲地转过头来对姜芷歌轻声说道:“芷歌这般慌张是要到哪里去啊?看这小气儿喘的……”

    “兰姨难道不知,叶笙笳被人伤了卧病在床的消息吗?”

    姜芷歌觉得有些奇怪,不经意间地问着。

    兰姨轻轻攥了一下手中的雪白巾帕,在指尖微微绕了一下,才缓声说道:“兰姨老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消息大概兰姨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笙笳有事没?有没有叫御医啊?”

    “兰姨若是担心,便随我一道去瞧瞧他。他是兰姨看着长大的,想必见到兰姨伤痛能好很多!”

    姜芷歌拉过兰姨便带着她往叶笙笳的住处去了。

    还没进屋呢,何箫便持剑守在了门口,眼神扫过了兰姨和姜芷歌一眼,皱起了眉头,有些心情不爽地说道:“陛下正在休息,二位请回吧。”

    “何箫,让我看看叶笙笳的伤势,不然我放心不下。”

    姜芷歌说罢便要往屋内硬闯,却被何箫以剑挡了回去。

    何箫冷冷地说道:“我说过了,陛下睡着。需要清静。二位请回吧。否则,刀剑无眼,伤到了谁,都不好。”

    兰姨见何箫态度坚决,便轻轻拉了一下姜芷歌,轻声说道:“既然笙笳睡下了,我们便明日再来吧。相信有何箫在,笙笳不会有事的。”

    “兰姨,要不你先回吧。我在外面待会儿。万一叶笙笳需要个什么,我就去帮帮忙。”

    姜芷歌虽平日里跟叶笙笳吵吵闹闹的,但他一受伤,比她自己受伤还要难过,哪里还走得了别处去。

    兰姨见姜芷歌执拗得很,又见何箫固执得很,心知这门今日怕是进不了的多了,便轻叹了一声:“那兰姨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儿差人来说声。我那儿还有上好的药材,我差人给送来。”

    “好。兰姨慢走。”

    姜芷歌轻声低头感激地说道。

    等兰姨走远了,姜芷歌也靠在栏杆之上差点睡着了。

    此时,屋外起了微微的凉风,拂过了她的发,她一阵蜷缩。

    房门在此时“吱呀——”一声开了,毫发无伤的叶笙笳目光凝重,缓缓走了出来,颇为心疼地看着已经受了些许风寒的姜芷歌,环过了她的腰际,将她横抱在了怀里,小声责怪了一声何箫说道:“屋外凉,怎么也不给她添个衣物。”

    “何箫怕节外生枝。”

    何箫愣了一下,才缓缓回答道。

    “进来说话。”

    叶笙笳的身影十分快速地便隐进了屋内,何箫亦跟着进了屋内。

    外面只留了一个心腹把守望风。

    叶笙笳颇为心疼地将姜芷歌的身子在怀里暖了又暖,才掀开了帘帏,将她脱去了鞋,轻轻盖上了云被。

    他见姜芷歌睡得安稳,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的样子,便负手走到了窗边,又关上了窗,才站到了何箫的面前,神色凝重,开门见山地说道:“何箫,你是老将军轩辕朗的徒弟,身负保护我的职责,对吗?”

    何箫的眼中没有任何惊讶的波澜,只是凝视着叶笙笳,笃定地道了一句:“陛下英明。”

    “那日,我和芷歌听墙角,老将军想必已经将事情告知与你了。我心知以老将军行事的小心,断然不会让我知道他暗中所做的一切,只是希望我无虞而已。然而,现在事情不一样了。你我都知,老将军时日无多,我承蒙他的恩情百年,想必你也不想让我做无情无义之徒。”

    叶笙笳停顿,紧紧地盯着何箫,丝毫没有隐瞒地说道。

    “陛下想知道什么。又想做什么?”

    何箫的目光并不闪躲,而是神色同样凝重地回复道。

    “我今日因迟暮而伤,想必你是知道的。而为何我对外宣称伤重,你可知一二?”

    叶笙笳莞尔一笑,丹凤眼中一抹寒光掠过。

    “属下想,陛下定有自己的主张。何箫,不敢妄自菲薄猜测。”

    何箫的眉间一挑,面露难色。

    “好。就算你不知道我要说什么。那我来跟你说我今日遇了个稀罕事儿。迟暮看起来完全跟失忆了一般的,什么人都记不起来了。甚至连芷歌和我都不例外。但为何他的身边却出现了董忆儿?而为何,在伤我之前,用唇语说了两个字?”

    叶笙笳微微一笑,目光深远地望向了何箫。

    “哪两个字?”

    何箫的眼神闪躲,低下了头,似在沉思着什么。

    “这两个字,想必你和老将军已经恨之入骨了。今后,大概也会换我恨之入骨了。我这般说,你可是明白了。”

    叶笙笳逼近了何箫一步,试探着何箫。

    “何箫不知是何二字。何箫只知道,师父的恩情大于一切。他老人家的话,我不可违背。”

    何箫低头,语速急促地说道。

    “何箫,你非要我说出那两个字吗?还是说,你们打算私底下处理掉了那个女人,让我继续懵懵懂懂地当一个罪人呢?嗯?”

    叶笙笳始终是微笑着的,可是,他眼中的哀伤,是怎么也藏不住的清冷和悲凉。

    “陛下。请恕何箫不能将计划合盘说出。陛下如果有什么疑虑,大可以自己去慢慢发现。何箫的职责只有一个,便是确保陛下无虞。陛下知道的越少,越好。”

    何箫缄默,不再肯多说一句。

    叶笙笳见何箫如此坚决,心知此事离自己所想的已经不远了,便轻叹一声,缓声说道:“要我不问那个女人的事情,也不是不可以。告诉我,迟暮,到底怎么了。中间,到底经历了什么?”

    说罢,叶笙笳便眼神之中一阵寒光,“飕——”的一声抽出了一旁的宝剑,对准了何箫的咽喉,狠狠说道:“你若这都不说,也不配保护我。我大可以杀了你。然后再跟老将军请罪。”

    “陛下言重了。何箫未必怕死。”

    何箫坦然一笑,冷冷地说道。

    “何箫你此话多虑了。应该是,你何箫未必会死在我的剑下。”

    叶笙笳凝眉一笑,高傲地昂起了头,半笑着说道:“何箫,我知道你是个自负的人。很抱歉,我叶笙笳也是。你当真觉得,你现在做的,都是对的,都是对我好的,对老将军好的吗?还有,奉劝你一句,以你一人之力,倒不如,我加入。水到渠成。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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