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坏王爷狠狠吻全文阅读 第25分节
第241章 恩爱
那道金色的凤光掠过了无边无际的苍穹,一头朝着边城之下的军营栽了下去,清啸一声一道火红的金光便似点燃了整片地面!
早已在帐前等候的叶笙笳翘首以盼,见凤蝶归来,眼中掠过大喜,轻飞而上边迫不及待地将姜芷歌揽入了怀中!
轻点落地。
他将姜芷歌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发现了喉咙处竟有血渍,眉眼间一蹙,冷峻下了眉说道:“谁下的手?”
“是紫嫣。不过我也没弄明白为什么她要对我下手。”
姜芷歌缓缓皱眉,不解地说道。
“鬼畜阁的人?”
叶笙笳亦觉十分奇怪,问道。
“嗯。是的。”
“她人呢?”
叶笙笳转身便要去找紫嫣算账,被姜芷歌拦了下来。
只听道她缓缓说道:“凤蝶将她扔下了悬崖,估计,凶多吉少。”
一旁的凤蝶亦清啸一声,以邀功的姿态昂首挺胸,飞身化作了一道流光亦飞入了金制璇花之中!
叶笙笳小心地替她擦拭着血渍,内疚地说道:“最近忙于战事,差点疏忽了你。今后要多加小心才是。”
“又没什么大事……不必大惊小怪拉。”
姜芷歌避重就轻,打算将此事便这么糊弄了过去。
不料叶笙笳却不打算放过她,唬着脸说道:“今夜睡我军帐中。不然我不放心。或者我去你帐内,也可以。”
“不不不,不必了。我们各自睡各自的便是。”
姜芷歌心虚地闪躲着回答道,猫着腰便想钻走一下子被叶笙笳给拎了回来!
“怕什么。我又不睡了你。”
说罢,叶笙笳便将她横抱而起,肆无忌惮旁若无人地在众将士的惊诧目光之中将姜芷歌一路抱至了军帐之中!
到了军帐之中后,叶笙笳便将姜芷歌塞进了床榻之上,扑腾起了好几丝棉絮!
接着他俯身而下贴近了姜芷歌的耳畔,将她压在了身下,霸道而无耻地说道:“给我乖乖的在这儿,不许再乱跑,否则就睡了你。”
姜芷歌一昂头,不知羞耻为何物地咕囔着说道:“要睡也是我睡了你……”
“我不介意。”
叶笙笳微微一笑,笑得如沐春风。
说罢他便俯身在她的耳际上欲亲吻过去,却被姜芷歌眼疾手快地一拉被子钻了进去,扑了个空,惹得他好生一阵无奈。
只得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
她钻进了云被之中,眨巴着眼睛看着叶笙笳,咕囔着一句:“叶笙笳,你还有好多事儿没做吧?不如我先睡一觉,你去干活?”
叶笙笳以幽怨无比的眼神看着她,无奈地以一副怨妇的语气哀怨无比地说道:“也只能这样了……”
说罢,他便替姜芷歌捻好了云被,转身去案前伏案研究那张羊皮图纸了。
一旁的沙漏一点一滴地流失,天上的星斗也转移了好几个角度,姜芷歌已经在帐幕之中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中的她,梦见了一片刀光剑影,沙场血腥满地,而一把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剑,嗤的一声,从叶笙笳的胸口贯穿而出,挡在了她的身前!
血滴成河,他目光温柔似雪。
却无力再抚摸向她的面颊……
“不!”
姜芷歌惊醒!
她惊坐而起,见帘幕微动处,烛光摇曳,而龙案之处,却没有了叶笙笳的伏案疾书的踪影!
“叶笙笳?叶笙笳?叶笙笳!”
她慌乱地穿上鞋,连外套都没有来得及披上,便掀开帘帏冲了出去!
外面三月的风还是有些微凉,而她却急得满头大汗!
“叶笙笳!叶笙笳!!叶笙笳!!!”
她四处焦急无比地寻找着叶笙笳的影子,发了疯一般地喊着,却一无所获!
她的心不知为何慌乱无比,梦中的景象一遍又一遍地在她的脑海之中回放!
终于,她在一片茫茫的黄沙之中,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地失魂落魄!
正于她绝望之际,却在一处军帐的拐角处,出现了叶笙笳闻声而来的身影。
他的手中,端着一盘瓜子。
远远地,叶笙笳见姜芷歌衣着单薄地出现在了外面,眉头一蹙,连忙几步上前,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欲将姜芷歌裹在里面,却被姜芷歌一把扑在了怀中!
手中的瓜子,溅落了几粒。
而他的腰际间,是这个女人抱得死死的身影!
他不知发生了什么,却仍然空出了一只手去抚慰着她,轻声在她耳旁问道:“怎么,才几个时辰不见,已经对为夫思念成狂成了这副模样?”
姜芷歌一听他打趣的话,原本的紧张害怕消散了大半,破涕而笑娇嗔着说道:“我做了个梦。”
“嗯……梦见我了?”
叶笙笳面容之上全是得意的笑意,似乎被她梦见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一般。
“是啊。梦见……你死了。”
姜芷歌坏坏一笑,捉弄着他说道。
叶笙笳假装一黑脸,要去挠她的痒痒,一边还说着:“好你个丫头,我还当是什么好事儿呢!竟是这个!亏得我还特地给你去弄了一盘瓜子来。太亏心了!”
姜芷歌一把夺过瓜子,心虚地偷瞄了他一眼,亦装模作样地说道:“瓜子留下,人,可以走了。”
“人走,那也要带着你走啊。这么凉的风,你也不怕受了凉。到时候,还不是我在一旁伺候你。”
叶笙笳白了她一眼,牵起她的手便往帐内走去,一路有说有笑。
二人的身影被月光洒过,印在了黄沙之上,深深烙印。
于树林丛遮的另一边,却是董宫带着手下一直注视了二人许久,终于低声开口问道:“确定那只凤凰是钻到了这里吗?”
“是!不会看错的。可是奇怪的是,我们找遍了,都没有看到那只凤凰的身影。而出入这附近的,亦只有这一男一女而已。”
他的手下疑惑地禀告道。
“会不会这其中另有乾坤?凤凰本就是上古神物,自是不那么容易寻得。”
另一人思索片刻说道。
“是不是。有什么乾坤。待进去一探便知。”
董宫沉下了脸色,缓缓凝重地说道。
“太子殿下千金之身,万万不可。我见那叶笙笳并非等闲之辈,贸然前去,只怕讨不了便宜。”
“为了父王。那也得前去一探。豁出去了。”
董宫说罢,便从林木之中轻飞而出!
第242章 变故
此时,姜芷歌和叶笙笳已入军帐之内,董宫紧随其后贴近了另一处军帐处,恰好能够透过帘帐观察到军帐之内的情况。
叶笙笳敏锐地捕捉到了身后的动静,微微一笑,不动声色,轻声对姜芷歌说道:“芷歌,好像有人对我们在帐内的一举一动挺感兴趣,不如,我们去邀请他一起进来谈谈风花雪月?”
“哦?如此甚好。”
姜芷歌听叶笙笳此言,自然知晓是有人潜伏在了附近,亦微微一笑,回应道。
叶笙笳莞尔一笑,飞快飞身掠出,如一道风穿过了帘幕的缝隙,直奔着董宫的位置而去!
董宫亦察觉到了叶笙笳的动静,飞快的一个撤身离开,朝着安全的地带而去!
叶笙笳岂肯放过他!
只见他手间金制璇花轻飞而出,直逼董宫的后背!
董宫亦一个疾速转身,以剑强行抵制住了叶笙笳的金制璇花!
与此同时,亦露出了自己的面容!
“阁下何人?为何擅自闯我军营?”
叶笙笳临风而站,目光深锁在董宫的剑之上,缓缓问道。
如果他没有看错,此人应该是地龙之府的人。两军交战,此人暗暗潜入,居心显而易见。
董宫一皱眉,缓缓说道:“小的只是误入了军营之处,并非擅闯。还望将军大人有大量,放小人一条生路。”
“放过你?误入?你觉得这话我们会信吗?”
姜芷歌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笑着说道:“既然是误入,那这一身夜行衣又作何解释?说吧,你此番前来,到底是何目的?”
姜芷歌双手交叠于胸前,以审视的目光盯着董宫。
董宫见瞒是瞒不过去了,便眼间一动,猛地一个抬手!
以剑端挑开了封喉的金制璇花,转身一个飞踏过了军帐之上,飞快地逃生而去!
“跑了?”
叶笙笳想追上前去,却一把被姜芷歌给拉了回来。
“我看他衣着华贵,并不太可能是一人单独前来,还是穷寇莫追,以防有诈。”
姜芷歌轻声说道。
“也罢。”
叶笙笳见他的身影已经逃远了,亦作罢。
董宫逃远了之后,站在一处树下微微喘气,细细地回想着方才的一幕,眼中忽然一亮,喃喃说道:“那璇花之中酣睡的小虫子,怎么那么像极了凤凰?”
月色葱葱,树木葳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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焱城的一处宫殿处。
铜镜深深,对镜的董忆儿望着镜子之中的自己,将指尖狠狠地掐进了手心之中,深深凹陷下去的一排指甲印!
她的双眼之中皆是满满的恨意,通红一片弥散而开,一直蔓延到了眼角深处,浓烈成了一点黑,才善罢甘休。
铜镜之中,她原本姣好的面容之上已经被化成了一个交叉的倾斜十字,红褐色的蚯蚓般的伤疤赫然从她的鼻梁间交叉穿过,令人一阵不适。
一旁为她梳妆打扮的侍女吓得手直哆嗦,一下子“当——”的一声,梳子抖落在了地面之上!
“怎么。为一个丑八怪梳妆打扮,你很不满是吗?”
董忆儿将额头间的一根金钗缓缓拔下,冷眼看了侍女一眼,眉眼间都是恨意地说道。
“不不不!公主天生丽质美若天仙!奴婢不敢!”
侍女“扑通——”一声跪下,额间渗出了细细的汗珠,慌忙磕着响头,哆嗦着颤抖着身子说道。
“你这是在讽刺本宫吧?你其实是在说本宫丑陋无比难以入目对吗?!”
董忆儿将取下的金钗对准着侍女的喉咙便抵了过去,面露杀意,头发间的金钗一颤一颤,声音怒吼而低沉!
“奴婢不敢!公主本来就是花容美貌,都怪姜芷歌那个女人,公主才变得这副模样!”
侍女为了求得一命,不得不将一切罪过推到姜芷歌身上!
“你说得对……姜芷歌。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董忆儿狠狠地指尖一阵凌厉用力,金钗硬生生地在她的手间被折成了两截!
啷当落地!
跪着求饶的侍女几乎浑身发抖得要晕厥过去,脸色苍白无比!
“下去吧。”
董忆儿冷冷地看了侍女一眼,沉着眸子说道。
“是是是。”
侍女慌不迭,逃命地逃了出去。
殿内地光线一片黯淡,董忆儿的身影与那一处暗色交织到一起去了,越来越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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焱城的另一处,是董毕大怒不已地在呵斥道——
“你不是说确保万无一失的吗?为何我女儿变成了这副模样?!火域王,你倒是给我一个解释!”
“砰!”的一声,又是摔了一地的茶杯咔擦碎裂的声响!
火域王知道他并非是真心疼爱董忆儿,而是任务失败了,心有不甘,拿他出气而已,便贴着笑脸说道:“地龙之府想要压过地蛇之府,必然是要有所牺牲的。贵公主一定不会白白牺牲。何况,我们不是还留了一招吗?”
“你确定,叶笙笳一定会上钩?”
董毕十分怀疑地扫了火域王一眼,十分不相信地反问道。
“不是一定。而是肯定。因为,这地图,乃是荒芜亲自交给他的。他纵使怀疑所有人,也不会怀疑荒芜。”
火域王阴险一笑,低头十分恭敬地回答道。
“火域王这招釜底抽薪果然妙哉!大概连荒芜自己都不清楚,他所进的兵器库乃是一座陷阱而已!根本不是什么兵器库!哈哈!”
董毕仰天一笑,似乎心情又好了。
果然,只有权力的欲望,才能使得他快乐。
殿外,芍药的身影怔在了原地,她的眼中掠过惊诧无数,见有人靠近,迅速隐去了身影!
殿内,是火域王和董毕各怀鬼胎的笑意阵阵传来,而却无人看见,芍药急速速地绕至了后院,将一张纸条绑在了一只鸟儿的腿上,打开了鸟笼,急切地说道:“画儿,带着纸条找到荒芜哥哥,务必要把信带到!知道吗?!”
鸟儿似听得懂人话一般点头,清啼一声便破笼而出,直往天海之滨而去了!
她的身后响起了阵阵脚步声,芍药慌乱地将鸟笼之上的布遮上,几步上前,差点撞上了董忆儿!
“你在这儿,干什么?”
董忆儿面带轻纱,睥睨地扫了她一眼,问道。
“来后院看看花。”
芍药掩饰着说道。
“哦?公主好兴致。那我便不打扰了。”
董忆儿将目光落在了鸟笼之上,风恰好吹起了帘布,只是一个空鸟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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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一纸信
芍药低着头,自然是没有注意到董忆儿的目光。
董忆儿说完话之后,亦瞥了一眼芍药,便沿着回廊径直往前若无其事地走掉了。
却不见,她于长廊的拐角处,目光一寒,厉声低声道一句:“派人射杀那只鸟。”
“是。”
一旁的侍卫得令,立刻前去执行任务了。
在茫茫一片的沙土之地的上空,有一只鸟儿,突兀地飞过了碧空!
与此同时,一支箭穿破了苍穹,撕破了天空的宁静,对准着碧空之中的鸟儿奋力笔直穿破而去!
随着鸟儿一声凄惨的鸣叫声,终于呈现坠落的姿态,朝着漫天的黄沙之中掉去!
一声闷响,鸟儿一头栽进了黄沙之中,扑腾了几下,便没有了声息一般,停止了挣扎。
一阵黄沙掩盖过,将它弱小的身子掩盖住,不见了踪影。
那名杀手找了半天,没有找到鸟儿的踪迹,黄土茫茫,便放弃了了寻找,只是带着那支带血的箭便回去复命去了。
在他走后没多久,风拂过了鸟儿身上的黄沙,它,动了动。
它疲惫地睁开了双眼,挣扎着站了起来,腹部,已是鲜血淋淋。
可是,它却坚持着,再一次展翅高飞!
沿路,一路,滴落的,都是它的血渍。遍地开花,血腥满空。
但,并没有飞多久,它,终于还是体力耗尽,一头朝下栽了下去!
恰好,一头栽在了姜芷歌的脚下。
小鸟扑腾了几下,胸脯处的鲜血已经流干了,再也没有睁开眼。
血渍,化开在了黄沙大地之中,它最后的目光渴望而乞求。
姜芷歌捡起它的时候,它已经没了声息。
正在姜芷歌惋惜不止之时,却看到了鸟儿的脚上,绑着一团纸条!
出于好奇,她摘下了纸条,缓缓打开。
上面赫然写着——“地图有误,兵器库乃是陷阱。芍药。”
姜芷歌一惊!
竟然是芍药的亲笔信!
而这送信的地址,显然并不是她这处!
从鸟儿受伤的程度来看,亦是有人要置他们于死地,才下令射杀鸟!
不管如何,这是条重要的信息!
她将鸟儿迅速埋在了黄沙之中,镇重道了声谢后,转身飞快朝着叶笙笳的军营而去!
“叶笙笳!你听我说!”
她气喘吁吁地掀开帘幕之时,恰巧看到了何箫和老蛇王亦在帐内和叶笙笳商量着作战事宜。
当她抬眼望向何箫之时,她捕捉到了何箫眼中的惊喜!
她以为,那不过是友人之间重逢的惊喜罢了。
“你们在谈事情?”
姜芷歌犹豫了一下,将纸条团在了手心,有些踌躇地扫了一眼。
“不碍事。芷歌,你过来。”
老蛇王相当和蔼可亲地招呼着姜芷歌,将她特地拉着站在了何箫旁边,眼神跟看未来儿媳妇的眼神是一模一样的,还十分体贴地凑近了她说:“你匆匆忙忙来,有何事啊?”
“这个!”
姜芷歌有些不自然地客气地笑了一下,抬手将纸条递给了叶笙笳,解释着说道:“我在一只被射杀的飞鸟身上捡的。是芍药写的。我想,这地图,应该就是指的我们手中拥有的荒芜送来的地图。”
叶笙笳打开一看,脸色微微一变,继而又眼角眯成了一条缝,对着老蛇王一笑说道:“老蛇王,你我纠结的答案,有解了。”
“哦?”
老蛇王侧头表示疑惑,眼角却带上了笑意,说道:“愿闻其详。”
“您方才所说,这地图乃是荒芜亲手所画,定无任何意外之处。可是我却觉得,这兵器库的位置着实有些奇怪,处于重兵把守之地,甚至重要性超过了粮草库和帅府,有些不寻常。你我争执不下,现在,这张纸条,您不妨过目一下。”
叶笙笳缓缓将纸条递给了老蛇王。
老蛇王一见,蹙紧了眉头,轻声叹道:“老夫打了一辈子战,果然还是年轻人更有远见啊……”
“老蛇王谬赞了。不知现在,可否采取晚辈的作战计划了呢?”
叶笙笳恭敬一礼,微微一笑,缓缓说道。
“当是如此。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当是是时候一战决胜负了。拖下去,我们战线拉得长,他们城内尚能自给自足,于我们还是不利的。”
老蛇王深思熟虑后,缓缓说道。
他的目光之中,赞许有加。
“那好,那晚辈,便将计就计。”
叶笙笳一笑说道。
“如何将计就计?”
姜芷歌不解,问道。
“他既然以兵器库为诱饵引我上钩,那我便假装中计,以先锋部队猛攻兵器库的位置。等他们的兵力集中在此处之时,我们便从后面被炸开的粮库入内,前后夹击,一举攻下焱城!”
叶笙笳将指尖落在兵器库这个位置之上,冷冷而笃定地说道:“此处,便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好!”
老蛇王一拍桌,表示将此事便这样定了下来。
而姜芷歌却知道,这场作战计划,是以先锋部队的牺牲换来的胜利。但,却已经是以最小的牺牲换来的胜利。
杀戮,从来都是不讲人情世故的,它总是穿心而入,只不过,穿的谁的心罢了。
这是战争的残酷。
“那么,先锋部队,谁去?”
姜芷歌默默地问道。
她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她缓缓抬头,望向了叶笙笳。
他的眼中亦有过一丝不忍,还有许多的坚定,终究化成了他唇边的一句——
“我去。”
他顿了顿,又缓声说道:“芷歌,他兵器库既然是以我为诱饵,必定要我在前锋之内。而且我亲征,我的将士们才会抵死相抗,士气大振!我不得不这样做。我,没有选择。”
他的目光一暗。他亦明白,这样的硬战,一个不小心,便是穿心而过。
他的心中,还有牵挂。
“我知道。”
姜芷歌微微一笑,缓缓抬头,轻声亦同样笃定地说道:“既然你去。那么,我夫唱妇随。”
叶笙笳的目光猛然一抬,撞见了她眼中纷纷而落的无数飞雪,恰逢烟花绽放,一片安宁归来之色!
“芷歌……”
叶笙笳的目光微动,微微哽咽。
“王上出征,身为贴身侍卫,怎可不随同?加我一个。”
何箫低头一礼,缓缓上前,主动请缨。
但,何箫的目光却在低下去那一刻,深深望了姜芷歌一眼。
是无奈,是无妄,亦是,无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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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天木之林
姜芷歌却没有发觉何箫眼中的诸多深意。
倒是老蛇王断然拒绝了何箫的请缨。
只听道老蛇王叩击了几下蛇头杖,轻咳了一声后,缓声说道:“老夫老了,身边不可缺个保护的人。此番有叶公子在,想必能够凯旋而归。何箫你就不必去了。”
“老蛇王!这!”
何箫着急地要拒绝老蛇王,却被叶笙笳摆了摆手给咽了下去。
只听道叶笙笳微微一笑,缓缓说道:“何箫的心意,叶某心领了。只是这战场之上,变数太多。老蛇王一番好意不愿让你涉险,你便留在老人家身边也是好的。”
“臣,领命。”
何箫口中虽答应了,眼色却十分不放心地看了姜芷歌一眼,很快又收了回来。
这女人,不会半路出什么事吧?
一盏茶毕,老蛇王便道别带着何箫走了。
军帐内,只剩下了叶笙笳和姜芷歌。
叶笙笳望了一眼老蛇王离去的方向,思忖片刻,皱着眉说道:“芷歌,你可觉得,老蛇王对于何箫的关心似乎超出了寻常的主仆关系?”
“也许是器重何箫呢?”
姜芷歌并未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妥,随口便答道。
“对了,有些日子没见到迟暮了。他人呢?怎么不打一声招呼便走了?”
叶笙笳顺口漫不经心地问了一下姜芷歌。
“我怎么知道。”
姜芷歌心虚地放下了手中的瓜子,扫了一眼叶笙笳,便咕囔着一句:“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罢,她便出了帐营。
一溜烟地跑开不见了踪影。
一片林木丛生之中,一线日光穿过茂盛的树木之间的缝隙,满满细细地落于了迟暮独行的身影之上!
他的神情落寞而恍惚,面无笑容地行走于天木之林之中。
已经有十年,他,未曾踏上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了。
他的身后,皆是百兽臣服于他的跪下的身影,以血为号令,这片丛林,唯他独尊。
然而,他却无法,让那只小狸猫对他臣服,她的爪子就在不经意间挠她一下,然后又逃得远远的。
始终是他无法企及的天边。
前些日子,恰逢他与姜芷歌之间产生了不快之时,他却接到了迟缓归的亲笔信,信中让他速速回天木之林,不得耽搁。
故而,他连招呼都未曾跟姜芷歌打一个便只身回来了。
他不否认,除了时间紧迫,也带有了置气的缘故。
一路之上,他不知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当初虽是迟缓归逼得他离开天木之林,却于不久之前,于他生死未卜之时,亦是他唯一的亲人迟缓归疯狂地在五洲大地之间寻着他。
大概,她还是除了师父之外,最关心他的人了。
毕竟,血浓于水。
再怎么不济,她还是他的至亲至爱之人。他也一样。
而师父,亦在她苏醒后的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内,始终没有出现,不知所去,令他十分担心。
一路之上,他心事重重,一边是记挂,一边是忐忑,令他难以适从。
正当他跋涉前行之时,却从林中的某一处,一支锐利无比的箭从半壁山腰之处离了弦一般,如同一道流光穿破了万物,朝着他面前地一寸方地,笔直射来!
“谁?!”
迟暮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场不寻常的动静,身子朝后一仰,便灵巧地避开了这一箭!
只见那支箭,“铮——”的一声,便插入了他面前的泥土之中,入地三尺有余!
仔细瞧过去,箭羽的末端,细细赫然刻着一个清晰的——“归”。
迟暮当然认得此箭!
“姐姐?”
他循着箭来的方向缓缓望去!
果然,半壁山腰之上,亭亭立着迟缓归倾国倾城的婀娜身影!
迟缓归见迟暮朝着她这边开来,眼角旁有笑纹缓缓舒展而开。
接着她便持弓于手中,以一个展翅高飞,身轻如燕一般掠过了云雾,带着万般欣慰的笑意,朝着他这边飞来!
顷刻间,迟缓归的身影便已经立于了迟暮的面前。她仅仅以一叶一枝为支撑,脚踏于其上,身子绰约聘婷盈盈立于其上,缓缓道了一句:“迟暮,你回来了。走吧,姐姐有事要和你细细商量。”
迟缓归的语气间仍然是一如既往地对迟暮的冷淡,但,在她转眸的余光里,却是满满的,重逢的欢喜。
还有,一丝,迟暮不曾看见的,深深担忧。
迟缓归在前带路,迟暮紧跟其后,一路穿过了林间树木无数。越往前走,迟暮却越皱紧了眉头。
——迟缓归走的,并不是通向天木之林宫殿的路,而是通往僻静幽深的禁道的方向。
“姐姐,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迟暮不解地问道。
迟缓归的脚步顿了顿,迟疑了片刻,缓缓转过了头,眼中有深深的恨意掠过,轻声道了一句:“带你去拜见爹娘。”
“爹娘?爹娘不是早就过世了吗?”
迟暮的眼中划过了一丝诧异,却几步紧跟上了迟缓归的脚步!
迟缓归虽然是长姐,却从来没有在迟暮面前提及过他们的爹娘是如何过世的经过,每每年幼的迟暮问起,迟缓归也是一略带过,久了,迟暮便也不问了。
此时,迟缓归却在禁道之上说要带他去见爹娘,陡然的,他的心中生出了无限的疑惑和不安!
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是的。我们的爹娘,已经过世了。可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过世的吗?”
迟缓归的眼中腾升了浓烈的恨意,狠狠地咬住了下唇!
“什么……?”
迟暮愣了一下,呆立在了原处,抬眼一看,却见到了一座墓室!
上面赫然刻着——“庚寅年腊月初八立。”!
“庚寅年腊月初八?这不是百年之前的战争终结之日吗?!”
迟暮赫然醒悟了过来,颤抖着指尖指向了墓碑之上的日期,难以置信地问道:“难道……?”
“是的。我们的爹娘,便是死于那年那日,死于——荏苒的剑下!”
迟缓归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说道,眼中的愤怒早已化成了一片通红,隐隐有泪在其中闪烁!
“哗!”
迟缓归的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在迟暮的耳畔,炸开!
他呆立在了原地,艰难地望向了迟缓归,问道:“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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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花开遍野
“我说。你不可以爱上姜芷歌。因为——她是仇人的妹妹。”
迟缓归转过了身,神色凝重地望向了迟暮,残酷地说道:“我本以为,将你逐出天木之林,我能独自一人扛起诛杀荏苒和姜芷歌的使命。可是……你却爱上了仇人的亲人!迟暮,在父母的墓前,若我要你放下这段情,你能做到吗?!”
“什么……”
迟暮万万没有想到,一直以来,迟缓归非但不是看不惯自己,而是疼爱他入骨!以另外一种特别的方式保护着他!而他,却那般不争气地,爱上了仇人的亲人!
“咚——”的一声,他终于再也难以抑制地,跪倒在了父母的墓前,木然呆坐成了一座木雕,只能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雷雨哗的一声阡陌纵横地瓢泼而下,打湿了他眼前的一片!
再也……不能以洒脱的身份爱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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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天海之滨的荒芜却接到了另一封信。
他于日光洒满的海面舟舸之上,缓缓打开了纸张,只见上面清晰无比地写着:焱城有变,小心迟缓归。
他刚想看清到底是何人通过箭矢送信,来人却化作了一道光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心迟缓归?”
荒芜的目光一紧,他的脑海之中忽然闪过了往事,眉间一蹙,丝毫没有停留,便飞速行船至了岸边,跟手下的人低喝了一句:“备马!”
待到荒芜踏马飞驰而去之时,七远的身影才从暗处隐了出来,缓缓道了一句:“小娘子,七远能帮到你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一只机关鸟从他面前飞驰而过,是鬼畜阁的传递消息的工具。
他皱眉抓住了机关鸟,熟练地取出了其中的纸条,只见上面空空地写着几行字:天土之原已南下直奔边城。另:紫嫣未死,不知身在何处。
“半喜参忧。小娘子,是七远给你惹了麻烦。”
七远微微一声叹息,望着边城的方向,思虑再三,转身朝着马商那处走去。
“老板,来一匹最好的马。能夜行千里。”
七远从怀中掏出了一叶金叶子,以袖口掩人耳目递给了马贩子。
马贩子一见七远衣着华贵又如此大手笔,连连答应,不一会儿便给七远牵来了一匹骏马,满面笑容地说道:“客官,您要的千里马。”
七远扫了马匹一眼,道了声谢,“驾——”的一声便绝尘亦朝着边城的方向而去了!
却不知,他的身后,出现了一道女子黑纱遮面的身影,低沉着声音以一把利刃冷不丁地便架在了马贩子的脖子上,冷冷说道:“要一匹和刚才那人一样快的马。”
马贩子立刻腿直哆嗦,哪里敢反驳,立刻牵来一匹马哆哆嗦嗦地双手奉上交给了黑纱女子的手中,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便觉面前刀光锋利一闪,便了无声息地嗡的一声倒了下去。
黑纱女子刀入鞘,看都没有看他一眼,“驾!”的一声抽马,便亦跟随者七远的身影绝尘而去!
她的身后,血泊,一片,蔓延而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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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的军营之处,姜芷歌从叶笙笳军营之中出来之后,便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军营附近游荡。
魂不守舍之时,她却见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朝着她一步一步缓缓地走来。
是迟暮。
她的眼中掠过万般的惊喜,刚想奔上去热烈欢迎一翻,却觉得迟暮的步伐有些许地……奇怪。
往日里的迟暮,走路是带风一般的潇洒,怎的今日,走起路来有些矫揉造作的故意强撑出的一股味道出来?
她的眉间一蹙,下意识地缓缓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挨到了一处树木之上,无路可退。
她第一次觉得,面前朝着她走来的迟暮,是如此的诡异。
“迟暮?”
姜芷歌试探性地小心翼翼喊道。
却见“迟暮”的嘴角划过了一道残忍而又诡异的笑容!
接着“他”的身影猛地一动,一晃,便至了姜芷歌的身前,一把尖利的刀刃抵在了姜芷歌的咽喉口!
“怎么?迟暮刚走没多久,你这狐狸精便念叨起他来了?”
来人的刀用力一抵,便在姜芷歌的肌肤之上划过了一道血红的鲜血刀痕!
“是你!呵!我竟忘了。董忆儿,你有一手易容的好本事。”
姜芷歌这才瞧见了她的真面目,冷笑一声,反而镇定了下来。
她的手伸向树木之后,趁董忆儿不注意之时,用指尖划出了一滴鲜血,心中默念道:“凤蝶。快来。”
“呵。若不是你将他气走,我哪有这机会靠近你。换做平常,你还不早喊人了。这是你自找的。身在福中不知福。今日,便送你去见阎王!也了了我的仇怨!”
说罢,董忆儿眼中凶光毕露,抬手间,日光将刀光反射刺目地耀进了姜芷歌的眼中!
姜芷歌屏息凝气!
却于此时,从旁侧一道罡风如排山倒海般掀起,同时一粒石子飞速如流光“哐当——”一声击向了董忆儿的刀柄处!
来人的力道和内力都太雄厚,董忆儿一时间没有招架住,手腕间一阵,刀刃啷当落了地!
她的眼中闪过了一道后怕,一咬牙,瞪了姜芷歌一眼,愤恨地说道:“算你走运!”
说罢,她便疾速地逃命去了。
却于沙尘飞扬处,一道清逸绝伦的白衣身影高喝一声“驾——”,白马飞跃尘土俊逸而出!
马髭排排如同雪针一般朝后扬去,马背之上那少年侧身疾驰,缓缓向树下的她伸出了手!
马儿如风一般经过她的身旁,她只觉得手被少年轻轻一拉一个旋身便已经坐在了他的身前,再也熟悉不过的兰花香味袭击而来!
她回头,撞见了他眼中的一片蔚蓝的温柔!
“怎的一个人在此处?还伤到了自己?”
他的话如同落玉一般在她的耳畔温暖响起,混合着他胸膛前有力急促的心跳声,冲击着她的理智。
“荒芜……你,怎的来了?”
姜芷歌有些慌张,一片绯红迅速染上了她的面颊,比她脖颈处的血痕,还要嫣红。
“我若不来,岂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荒芜单手环过了她的腰际,低声附耳过:“坐稳了。”
化在她耳际的,湿暖无限花开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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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红尘乱
荒芜带着姜芷歌一路快马奔腾,不出一会儿,便在叶笙笳的军帐之前停了下来。
荒芜一跃下马,又伸手将姜芷歌抱了下来,吩咐着她小心。
“没那么娇气的。无碍,无碍。”
姜芷歌脸一红,抬眼看着荒芜,疑惑地问道:“你怎么来了?我听说你在天海之滨。”
从天海之滨到天火之域,隔了百里有余。他是飞过来的吗?
荒芜微微一笑,有春风拂过他的面庞,只听道他说道:“有人传信,说你有危险。我便来了。”
“那万一别人是诓你的呢?你也来吗?”
姜芷歌皱着眉头问道。
“来。赴汤蹈火也来。”
荒芜将手放在她的双肩之上,凝视着她,淡淡一笑,化开了千年的冰雪。
姜芷歌猛地抬头,望向了他,撞见了他眼中的惊鸿无数!
她慌张地低头,心中内疚无比。
“丫头,你傻愣在这里做什么?”
叶笙笳带着几分醋意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还没等她回过身来,便被他一把搂在了怀里。
“我……”
姜芷歌刚想解释,却看到叶笙笳盯着她的伤口处,眉头紧紧一蹙!
“谁干的?”
说罢,他便以自己的丝质衣袖轻轻替姜芷歌擦拭着她脖颈处的血渍,眼中满满的都是心疼。
“是董忆儿。她……装成了迟暮的模样来复仇。当初应该一刀杀了她的。”
姜芷歌无奈一笑,又说道:“这点小伤无碍的,皮肉之伤而已。”
“非也。若是晚来一步,只怕芷歌已经是刀下亡魂。”
站在一旁的荒芜缓缓开口,目光扫过了叶笙笳,有责备之意。
“叶某谢过荒芜公子救妻之恩,无以为报,进军帐痛饮一杯如何?”
叶笙笳促狭地眯起丹凤眼,将“妻”那个字咬得很重,微笑着说道。
“恭敬不如从命。”
荒芜根本不理会他的眼色,大步便朝着军帐内走去,走的时候还不忘顺手牵起了姜芷歌的手,不由分说地便拉着她往前走去。
剩下叶笙笳在他身后,恨得说不住话来。
只好也跟着进了军帐。
却在不远处的一处高坡之上,七远在一匹骏马面前久久伫立,望着几人进帐的身影,终于缓了一口气般地一笑自言自语说道:“小娘子,你这般来者不拒,倒是让心中有你的人,慌乱的很。”
说罢,他无奈地一笑,仰天一望,缓缓说道:“红尘不乱我,我自乱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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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芷歌与荒芜和叶笙笳刚进军帐没有多久,便听到探子前来报,说是天狼和田薰儿带着天土之原的将士们前来支援边城,此刻已经在了城门之外等候。
叶笙笳一听,大喜过望,急急忙忙便掀开了帘幕大步朝着城门处走去!
果然,姜芷歌站在城墙之上,一眼便看到了田薰儿和天狼领着大军在城外候着。
估摸着约有数十万人马。
田薰儿依旧没心没肺地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逗着天狼,天狼则无奈地躲过。而封玥则在二人之后,似操碎了心一般不耐烦地冲着城内吼了一声:“你们到底通报了没啊?怎么这么久了还不见个人影?”
“哈哈!快开城门!”
叶笙笳一声令下,手下的将士得令立马开了门!
姜芷歌欢喜得不得了,一下子便冲在了最前头,见到田薰儿和封玥,上去便是一个大大的熊抱!
“想死我了你们!怎么这么远还带兵赶了过来?!”
姜芷歌惊喜万分,高兴得拉着两人不肯松手。
“可不是。薰儿这丫头一听说这边的战事,急得当下就揪着天狼不放,硬是要他发兵前往此处,否则便跟他没完。”
封玥意味深长地看了天狼一眼,笑得贼兮兮的。
“哇——什么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的天狼,也有了怕的时候?难得难得。啧啧。”
姜芷歌当然看得出来这段时间田薰儿和天狼的感情突飞猛涨,大概,只剩下了个大婚的仪式了,故意揶揄着他。
“我可不是怕她!我这是为了我们的友谊前来的!休要听封玥胡说八道。”
天狼轻咳了两声,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别扭地说道。
“你可拉倒吧!堂堂一个君王,连带兵都不会!这一路要不是封玥姐姐和我撑着,你这阵仗怕是要大打个折扣。真是大言不惭,不知羞!”
田薰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吐着舌头吐槽着天狼。
“你!下次给你买冰糖葫芦一定撒点辣椒上去!辣不死你的我……”
天狼亦哼了一声,置气一般地别过了头去,似个小孩子一般生气。
姜芷歌看两人如此打情骂俏心中自然一喜,却有些不解地问道:“莫非,你们一路之上,受到了阻挠?”
“这倒没有。只是,这一路上,奇怪的很。先是马儿闹肚子耽搁了几天,接着又是将士们水土不服闹肚子了几天,有几个还脱水而亡了。接着又是遇上了山崩,石头滚滚而落,损兵折将了一些。”
封玥若有所思地说着。
“闹肚子?山崩?”
姜芷歌的一根神经绷紧了,她狐疑地望向了三人身后的茫茫大军,心中多了一分戒备。
叶笙笳在她身后,亦看穿了她的顾虑。
“承蒙天狼兄如此看得起叶某,叶某不甚感激。不如进城再慢慢叙旧。也好让将士们休整片刻,以振士气?”
叶笙笳对姜芷歌使了个眼色,意思让她放心,同时上前一步高声说道。
“叶笙笳,你小气的很,一口酒也舍不得赏一下吗?”
天狼仰天哈哈一笑,心情甚好地跟叶笙笳开着玩笑,顺手便一拳打在了叶笙笳的胸口。
“我这儿倒是有上好的天子笑,只是比不得你的千古醇,故而便无意拿出来献丑了。”
叶笙笳亦一笑,爽朗地说道。
“笑话。喝酒岂能少了千古醇?放心。我带了。早就给你算好了这一卦咯!”
天狼指了指军队中央的一车酒,给了叶笙笳一个戏虐的眼神,悄声说道:“怎么样?够意思吧?管够!”
叶笙笳望着那一车的酒,目光迅速地掠过了几个押车的将士,却见他的目光所到之处,有一个人似有意无意地别过了头去。
他的目光微微一紧。
继而,他便笑道:“这酒,不如先犒赏一下押车的将士们,辛苦他们一路走来,如何?”
。m. 第247章 未遂
天狼一听叶笙笳此言,并没有往深处多想,只道是叶笙笳体恤下属,破例给下属一些慰藉,倒也没放在心上,大手一挥,便豪爽地下令道:“你们几个,领一坛酒去喝。”
车旁的几名将士听令,皆面露喜色,伸手要去领酒坛,却有一人的身影明显地一慢,好像掺杂了一些不情愿的意味。
姜芷歌亦看到了这一幕。
她和叶笙笳几步上前,便站在了那名将士的身旁,只听道她微微一笑说道:“既然是赏赐的酒,那当然是要当着王上的面喝下去才算是恭敬,是不是?”
“有理!当面喝!”
天狼心情甚好,大手一挥,便又是一道令。
照理来说,当面喝一口酒而已,于行军打仗惯了的将士们来说,并非多难之事。
几人道了一声“是!”便开始要轮流喝起酒来。
却听到姜芷歌高喝一声:“慢着!”
几人疑惑地看向了姜芷歌,不知为何打住,皆面面相觑不得其解。
姜芷歌却拎过酒坛,摆在了那人面前,微微一笑,笑里藏刀地说道:“我看,这几人之中,你的个字最高,不如,你先喝了这第一口?”
那人的身子明显地,一怔。
继而他将头埋得更低了,恭敬地行着礼说道:“这几位兄弟一路之上功劳都比在下高,在下不敢抢功。”
“我说你喝就得你先喝!不喝,自然也有办法让你喝!”
姜芷歌的眼中闪过了凌厉之色,强行要将酒塞到那人的怀中!
却于此时,那人的眉头一皱,一个弯腰,便从靴中拔出了一把锋利的短剑,一个巧妙的晃身,便紧逼着姜芷歌而去!
“小心!”
封玥眼睛雪亮的很,早就发现此人有点异常,见他拔剑,便一目了然!
叶笙笳有备而来,哪里容得他放肆!
只见一道流光从叶笙笳的袖口之中飞出!
一步锁喉!
那人没有想到叶笙笳的出手竟然如此之快,等到反应过来之时,已经被金制璇花逼得无法动弹!
荒芜亦侧身而过,将姜芷歌带离危险地带,护在了她身前。
“原来,你早就看穿了。”
那人低着头,咬牙切齿地说道。
“其实不难猜不是吗?这一路的闹肚子,真有这么巧的事儿?还有那山崩滚落的石头,大概只是为了制造混乱你可以浑水摸鱼混进来吧?至于这酒之中,有没有毒,相信你比我还清楚。所谓,做贼心虚。”
叶笙笳莞尔一笑,玩味地盯着他,目光之中生出了一阵寒意,冷冷地又说道:“莫剑,怎么,混淆视听还不够,还要劳烦您亲自跑一趟毒杀我们吗?”
“什么?!师父!?”
田薰儿手中的糖葫芦由于惊诧掉落在了地面,滚上了几团黄沙!
而与此同时,莫剑缓缓抬头,带着恨意不甘心地看向了叶笙笳,亦冷冷说道:“看来还是我疏忽了。”
“不是你疏忽了。而是,你想成功得太迫切。”
叶笙笳说话间指尖微微一动,金制璇花便要逼着莫剑的喉咙口而去!
“不要!”
田薰儿几步上前,以血肉之躯拦在了金制璇花的面前,拼命地摇着头恳求着叶笙笳:“叶公子,师父于我而言,恩重如山!能不能看在我的薄面之上,饶过他这一次?我保证,他是个好人!他从来不会轻易伤害别人!对不对师父?师父,你说话啊!”
田薰儿焦急地催促着莫剑开口说话,却见他的面容之上是满满的绝望还有些许的感动。
终于,他从田薰儿的身后缓缓抱住了她,轻声说道:“薰儿,为师其实很坏很坏。这大概是为师第一次这样以男女的身份抱着你,也是最后一次了。为师做了很多很多的坏事,却只是为了一个你。但,你却始终不明白为师的良苦用心。既然得不到你。那只有……”
说罢,莫剑的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他拿捏好力度,以田薰儿在前,猛地将她往金制璇花处一推!
叶笙笳见势不对,立马撤回了金制璇花!
而早已猜到叶笙笳此番动作的莫剑一狠心,猛地抱起了田薰儿,带着她一个飞掠便快速地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有诈!薰儿!”
天狼急得要命,上前便去追,可是却无济于事!
田薰儿早已被莫剑不知带到了何处!
“追!”
荒芜毫不迟疑,带着姜芷歌便亦向着莫剑消失的方向而去了!
天狼发了疯一样地也要追过去,却被叶笙笳拦了下来。
“有荒芜在,薰儿应该会没事的。我们在此等他的消息便是。”
叶笙笳虽然看不惯荒芜,却深知他的功力深厚。
“那小子一看就居心不良!你叫我怎么放心的下!”
天狼一甩马鞭,捂着脸耷拉在了一旁,恨自己不争气。
在离焱城不远处的一处黑而深幽的石洞里,是田薰儿一步一步朝后退去的身影。
而站在她面前的,是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眼里只有欲望的莫剑。
莫剑一步一步地朝前走着,目光里都是燃烧的火一样的欲望!
他一边脱着自己的上衣,一边逼近着田薰儿,口中说着:“薰儿,你知不知道,你很小的时候,我便喜欢上了你。你却爱上了别人!没关系,为师得不到你的心,至少可以得到你的人!”
说罢,他便一步上前,紧紧地抓住了田薰儿的肩膀,将她死死地扣在了他的胸膛前,毫不犹豫地便是贴身而上,将她抵在了石壁之上不能动弹!
“师父!不要这样……薰儿会怕!薰儿不想师父变成这样!不要师父!唔……”
还没等田薰儿说完,她的唇边被莫剑粗鲁霸道地堵上!
他用力地咬着她的唇,不由分说地撬开了她的贝齿,在她的舌尖游走自如,恨不得要将她吞噬得一干二净!
他的手顺着她的面颊一路滑到了她的耳后她的脖颈她的锁骨处,一顿,将她的扣子咔擦一声便解开,露出了她嫣红色的肚兜!
他的眼里,有火焰一般的欲望,腾的一下腾焼而起!
“薰儿……你好美……薰儿……我要得到你。”
莫剑的呼吸声已经十分急促而浓厚湿重,他迫不及待地将手伸向了她的脖颈后,将她的肚兜上的系绳用力一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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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红尘是非一场
在他的这用力一抽系绳之时,薰儿身上的肚兜如同一片雪般朝地面零落了下去!
露出了一片雪白之色!
但,莫剑却未曾有福气看一眼!
他身后忽然起了一阵罡风,接着便是一件衣物飞扔过来遮在了田薰儿的身前,而莫剑的后脖颈处亦被山河扇重重一击!
莫剑闷哼了一声,便瘫软了下去!
接着便是荒芜带着姜芷歌出现在了薰儿面前,荒芜解下发间丝带,系在了眼眸之上,背过了身去,停驻沉默。
姜芷歌则上前将已经泣不成声的薰儿穿好了衣物,将她揽于怀中,心中亦十分难受地安慰着她:“薰儿,没事了。没事了……”
田薰儿的哭声先是压抑着的,死命地咬着唇,却抑制不住地眼泪簌簌如串珠而落!接着被姜芷歌揽入怀后,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了声!
像个被抢了糖葫芦的孩子。
姜芷歌心疼不已,抱着她眼中都是厌恶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已经昏迷不醒的莫剑,摸向了靴中匕首,冷冷说道:“要不要杀了他?”
“他于我有师恩……”
田薰儿抽泣了一下,渐渐恢复了理智,摇了摇头。
“可他对你做那种禽兽不如之事!”
“我……”
田薰儿犹豫不已,眼中尚存几分不忍,踌躇地说道。
“对付这种禽兽不如之人,还需要讲什么道理吗?!给他一刀都嫌痛快!”
洞口处响起了天狼愤怒的声音!
他独立于洞口,光线从他面庞之上斑驳陆离扫过,一片阴霾之色!
话语间,天狼指尖怒而一动,只见一道利器流光直奔着莫剑的裤裆口而去!
只见一片雪亮的刀光挥过他的裤裆口,莫剑一声惨痛的惊叫声,一片血红浸染了他的衣物!
在剧痛之下,莫剑再次昏了过去!
一旁的姜芷歌看呆了,咽了一下口水,喃喃说道:“你把他阉割了?”
“算轻的。”
天狼瞥了莫剑一眼,眼中的杀意甚浓,为了田薰儿却忍了下去。
他几步上前,一把将田薰儿横抱而起,揽在了怀中,轻声道了一句:“他是你师父,我可以不杀。但,他是禽兽,不可不阉割。你可恨我此举?”
田薰儿摇了摇头,眼中带泪,紧紧地搂住了天狼的脖颈,亦有几分恨意地说道:“师徒情分已断。今后,两不相欠。”
天狼长叹一声,将田薰儿紧紧抱紧,在她额头之上轻轻一吻,缓声安慰着说道:“择日,我们大婚吧。”
“你说……什么?”
田薰儿眼角还有泪花,在天狼怀里,惊喜瞬间袭击而来!
“我们大婚吧。我喜欢你,很久了。再也不能经历这样的失而复得了。”
天狼微微一笑,凝视着田薰儿,认真无比地说道。
田薰儿的嘴角有笑意荡漾而来,直到化到了她的酒窝之中,空气中弥弥撒撒的是酒酿蜜糖的香氛!
“都听你的。”
田薰儿娇羞地将头埋进了天狼的怀中,脸红成了天边的红霞。
天狼亦一笑,跟姜芷歌和荒芜打了声招呼,便带着她绝尘远去。
洞内,只剩下了荒芜和姜芷歌,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莫剑。
姜芷歌刚想走,却听到荒芜在她身后轻声问道:“芷歌,会有那么一天,你转身对着我说你也爱我吗……”
“……”
姜芷歌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难受地低下了头,不敢回头去看荒芜。
她知道,他此刻正保持着距离,却是发自肺腑地问自己这个问题。
而她,竟局促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终究,一声低头长叹后,姜芷歌缓缓低声说道:“荒芜,我姜芷歌生来不愿意欠人什么。然而,这辈子,我却欠了你太多。多到,我用三生三世都还不清。余生很漫长,如果可能,忘了我吧。”
荒芜期盼的面容之上浮现了一丝苦笑,他只是轻声道了一句——
“还不起的情,索性便多欠点吧。”
说罢,他便揽过了姜芷歌,一个轻飞掠过了山崖,带着她飘逸地朝着军营的方向而去。
那里,有叶笙笳,在等她。
所谓,爱恨离别,不过是红尘的一杯是非账本,加加减减又有谁算得清。不如不算了,将一切,也就这么算了吧。
我爱你,从来无关风月,无关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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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军帐之中时,叶笙笳的军帐之中已经多了老蛇王和何箫的身影。
老蛇王一见到田薰儿被天狼横抱着回来了,先是眼中一喜,接着又沉下了眼眸,低吼着:“还没成亲呢。就跟男人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我……”
田薰儿委屈地刚想开口,却被天狼挡在了身后,只听道他一字不差地说道:“我们说好了,择日便完婚。”
“择日?你毁了薰儿的清白,还想择日?我看今日就早些办了吧。”
老蛇王瞥了一眼偷偷乐着的田薰儿,眼中掠过一丝无奈,瞪着天狼说道。
“今日?可这是在沙场……我怕委屈了薰儿。”
天狼迟疑片刻,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正是因为在沙场,才更有意义。至死不渝。我看,不如就今日得了。”
姜芷歌亦觉得此提议甚为不错,笑着说道。
“怎么,我还没嫌弃你这小子,你倒是嫌弃我薰儿起来了?”
老蛇王不满地瞥了他一眼,似乎眉眼之间有些许生气。
“晚辈,不敢。”
天狼忙应道。
“嗯?应该叫什么了?”
老蛇王一横眉,嗔怪着说道。
“父王——你怎么老为难他!”
田薰儿一阵撒娇,脸都红到了脖子根!
“我这还叫为难他?都说女儿家外向。看来,我这老糊涂要遭嫌弃咯。”
老蛇王摇了摇头,眼中却是满满的喜色。
一路之上,他便听说了莫剑的事情,亦对天狼的做法表示认同,其实暗中早已答应了这门亲事,所以也越看天狼越欢喜。
“按照道理来说,你的大婚应该隆隆重重的。不过,我当年和你母妃,也是在沙场定的情,所以也没有多大的讲究。回头,这小子要是敢欺负你,我定打折了他的腿!”
老蛇王作势便要去打天狼,被他灵巧地躲过。
天狼口中却笑眯眯地说着:“岳丈大人在上,小婿不敢!”
:。: 第249章 不宜婚嫁
“哼。谅你也没有这个胆量。”
老蛇王拿着蛇头杖敲了一下天狼的小腿,白了他一眼,嗔怪着说道:“还不快命人去操办喜事?”
“这就去,这就去!”
天狼跟傻了一样的笑着就去张罗大婚的事宜了。
“何箫,你也去准备准备,大婚之时,你以薰儿的长兄身份出席。”
老蛇王深思了片刻,吩咐着何箫,有些不安地瞥了他一眼。
“长兄的身份?为何?”
何箫眉头一蹙,不解地问道。
老蛇王最近待他是不错,但却是断然不曾到那种嫁女儿让自己当长兄的地步。更何况,地蛇之府何等的身份,岂是随随便便能攀附的?
“因为,你本就是……薰儿的长兄。而我,是你的生父。”
老蛇王迟疑了片刻,还是叹了口气,告诉了何箫。
他的目光始终充满了期待地看着何箫,期望着能有些许的谅解。
他已是风烛残年,经不起等待了。
“什么……”
何箫难以置信地猛地抬头望向了老蛇王,却撞见了他眼中的深深无奈。
“那年,天下大乱,你娘在沙场上生下了你,却不料颠沛流离之中你失去了踪迹。你娘,也因为此事而郁郁寡欢,不久便仙去了。”
说到此处,老蛇王眼中有老泪纵横,他缓缓抬眼望向了何箫,轻声说道:“孩子,你后背之上的胎记图案,乃是你娘亲手刺青上去的。而你,确确实实是和薰儿是兄妹。”
“那为何,一直没有来找我。”
何箫先是眼中掠过惊喜,然后又是浓浓的失落,最后化成了唇边无情的话。
“天地不通。那一年大战后,天地之间便定下来规矩,不得往来。我千方百计托鬼畜阁帮我找你,却一等,便是你已经这么大了……”
老蛇王目光之中皆是温和,一滴热泪,滚落而下,滴落在他苍老的面颊之上。
“我需要时间。”
何箫内心波澜无数,硬生生地给克制了下去,终于决绝的一个转身,掀开帘帏,目光通红地走掉了。
剩下已经风烛残年的老蛇王深深地望着他离去的身影,老泪纵横,喃喃失神地说道:“孩子……”
“父王,您别难过了。何箫哥哥一定会想通的。”
田薰儿倚靠着老蛇王,安慰着老蛇王。
“但愿吧……”
老蛇王一声叹息,抹了一把眼泪,亦拄着蛇头杖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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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时时分,过花轿,踩红毯,大漠扬沙漫天,红烛摇曳处,是灯火通明。
喜娘搀扶着田薰儿一路过火盆,来到了老蛇王跟前。
老蛇王身旁,空着一个位置——是给何箫的。
但,吉时已到,他人还未至。
喜娘有些为难地说道:“陛下,您看着吉时已近,这……”
田薰儿刚想说“再等等”,却听得老蛇王一声叹息,缓缓说道:“罢了。开始吧。”
“好咧!”
喜娘得令,刚喊出:“一拜天地——”
帐前便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只听道何箫一声——“慢着。”
老蛇王惊喜望去,果然是何箫无误!
只见他手中拿着几串糖葫芦,递给了田薰儿,缓步上前便说道:“事情来得有点突然,做哥哥的,也没有什么好给你的。知道你喜欢吃糖葫芦,给你找了些。”
“何箫哥哥……”
田薰儿感动不已,紧紧地将糖葫芦攥紧在了手中!
“这百里之内有糖葫芦吗?”
姜芷歌好像记得这百里之内都是兵荒马乱之地,哪里有什么商贩?
“在百里之外了。”
叶笙笳微微眯起了眼,一笑摸着姜芷歌的头说道。
“好孩子,来来来,坐坐坐。”
老蛇王一见何箫前来,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忙上前一步,张罗着何箫坐下。
却于此时,“何箫”的手中多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刀,绕过了老蛇王,一刀便朝着姜芷歌的小腹刺去!
而与此同时,帐幕之中钻进了一道黑烟,是固儿的煞气挡住了叶笙笳和荒芜的视线!
有意为之!
“受死吧!”
“何箫”揭开了真面目,竟然是董忆儿!
她目光之中尽是煞气,那凌厉的一刀毫无顾忌地刺向了姜芷歌!
姜芷歌避让不及,却见一道白色的俊逸身影,一晃,便挡在了姜芷歌的身前!
“嗤——”的一声,刀刃入骨三分!
血溅向了姜芷歌满脸!
缓缓倒下去的,是荒芜苍白如纸的身影!
“荒芜!”
姜芷歌疯了一般地拉着他起来,但他却只是虚弱地满天大汗地说了一句——
“别哭。别难过。我……没事。”
说罢,他却毫无信誉地一头歪在了姜芷歌的怀里!
而董忆儿得手后,却被固儿及时以一缕黑烟卷走!毫发无伤!
一场婚礼,变成了流血牺牲的一幕……
“快喊御医!快还御医!快喊御医啊……”
姜芷歌拼命地捂着荒芜的伤口处,眼泪不由自主地簌簌而落,慌乱到整个人已经失去了知觉,只剩下了麻木!
“芷歌,快,先把这个给他服下!”
此时,真正的何箫却迟了一步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滚开!”
已经失去了理智的姜芷歌一把推开了何箫,抱着荒芜哭成了泪人!
何箫被姜芷歌猛的一推,眼中亦有恼怒之意,却很快憋了回去,无奈之下,一掌击向了姜芷歌的脖颈,令她昏厥了过去!
“你干什么!”
叶笙笳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见姜芷歌晕倒,亦有些怒了。
“让她抱着他等荒芜死去吗?”
何箫心中何尝不是个滋味,但他却理智地拉开了姜芷歌,将一粒药丸给荒芜灌了下去,缓缓地渡以真气,再将匕首拔出!
血,溅了他一脸。
令他亦有麻木。
从头到尾,他只是麻木地替荒芜处理着伤口,脑海之中却都是姜芷歌一把推开他的情形,令他心中的郁结之气,越来越多。
直到最后,他处理完了荒芜的伤口,才叹了一口气站起来,冷冷地看了一眼在叶笙笳怀中昏睡过去的姜芷歌,自言自语道:“你为了他发疯的样子,真让我看不下去。”
说罢,他的目光扫过了一脸内疚的田薰儿和老蛇王,叹了口气说道:“我不管我是不是你们的亲人,但,今天,我实在没有心情去理清我的情绪。今日见血了,不宜婚嫁。不如改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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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待你如初
“方才那人究竟是何人?!胆敢公然在老夫面前假扮何箫伤人!毁小女大婚,假扮我儿伤五荒之主!无论哪一件,都足以构成杀死她的理由!”
老蛇王亦怒了,以蛇头杖重重敲击向了地面,咔擦一声便碎开了一块木板!
“是地龙之府的公主——董忆儿。因毁容一事与芷歌有所怨仇,又擅长易容之术,故而才屡次三番被她得手。”
叶笙笳一边解释道,一边抱起了姜芷歌将她放于了龙榻之上,之后又命人将荒芜抬起去了另一顶军帐之中。
“此女如此恶毒,我看还是要尽早斩除为好。”
老蛇王若有所思地说道,接着他扫了一眼田薰儿和天狼,叹息着说道:“今日却是见了血,不宜大婚,此时还是先行搁置,稍后再议吧。”
老蛇王既然已经开了口,自然田薰儿和天狼亦不好说什么,除了脸上闪过了一丝失望外,倒是天狼开口道了一句:“婚姻乃是大事,吉时既然不对,那不妨再延后,无碍。”
“薰儿也觉当是如此。”
田薰儿凤冠霞帔,倒是难得懂事了一番。
夜半,星辰挂上了树梢之上,帘幕之中,姜芷歌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
一盏孤灯在龙案之上忽明忽暗,叶笙笳伏案疾书的身影倒映在帘幕之上,随风吹动而过,轻轻摇晃了一下。
“荒芜呢?荒芜他怎么样了?!”
姜芷歌一阵紧张,下了床榻便要往外走去,连披风都没有系一下!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他吗?”
叶笙笳的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度,重重地放下了手中的笔,溅得砚台之中一片暗色,他缓缓抬眸,冷冷地问道。
“他因为我受了伤!难道我去看他一眼也不应该吗?”
姜芷歌觉得这样的叶笙笳十分不可理喻,她转过身,无奈近乎乞求地说道。
“他身边有何箫在照顾。他的医术,你应该信得过。”
叶笙笳盯着姜芷歌,不给她留半分余地!
“那我应该要去看他!而不是站在这里,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姜芷歌倔强地站在帘幕口,目光看向叶笙笳的都是不理解。
“我倒宁愿你做个忘恩负义之人!好过你总是牵挂着他不放!今天是他替你挡刀!明天呢!?明天会不会是你替他做什么?!在你心里,我叶笙笳到底是什么位置!姜芷歌!”
叶笙笳怒了,他一拍桌子,紧紧咬着牙齿,以饿狼一般的眼神盯着姜芷歌看着!
他从来没有这般对她疾言厉色过,但,今天,他有些怀疑自己了。
“我牵挂他,那是因为内疚!若是哪天为了他去死,也是还了他的恩情!你哪里来的劲,要跟我争个子丑寅卯!”
姜芷歌亦怒了,高声训斥着叶笙笳,就差没有将砚台里的墨汁泼他一桌了。
而此时,她却没有看到,脸色苍白如纸的荒芜,带着重伤,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他的眼中,尽是落寞,亦是数不清的,深深受伤。
“我说!你能不能守点规矩!?我都说了,芷歌没事,没事。你偏不听!你这样会毁了我的名声的!”
荒芜的身后是何箫疾步前来的身影,他掀开帘帏一见三人的情形,心中明白了一大半,却又不好说什么,只好拉着荒芜低声说道:“走吧。要给你换药了。”
“不必了。阁下的医术已经是天下无双了。剩下来的,荒芜自己可以应对。”
荒芜转身,冷冷扔下一句,便哀伤地朝外走去。
“我说你这人!怎么跟个牛脾气一样的!不行,你得跟我去换药!”
何箫亦杠上了,偏要拉着荒芜去换药,却一把被荒芜推开了。
只听道他落寞地缓声说道——
“外伤可以治,内伤可以疗,这心伤呢?找谁医?”
姜芷歌站在他身后离他五十米远的地方,亦将他的话听了个真切,本想迈向前的步子,却又收了回来。
——大概,叶笙笳是对的。既然给不了,那就离远一点。好过彼此,互相伤害。
姜芷歌亦轻叹一声,缓缓转过了身,掀开了帘幕,沉重地走了进去。
荒芜亦听到了此刻她的动作,亦知道了她的选择,心中一口郁结之气未曾缓解开,又逢内伤,突然的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
他的伤口处,一点血红迅速蔓延而开!染红了他的白衣!
“你怎么搞的!怎么刚缝合好的伤口又崩了?快来人!扶荒芜公子进帐!”
何箫焦急不已,立刻掏出了一粒止血的药丸强行给荒芜咽了下去。
然而,荒芜却跟行尸走肉一般,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伤痛,而是仰天望着星空,就那般躺在了黄沙之中,任血流不止,任大风扬起!
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那个方向,然而,却只是看到帐幕之中,姜芷歌的身影被灯火耀得照在了军帐之上,一大片扩大拖长的影子,一如她在他的心里,从一颗不起眼的种子,缓缓生根发芽,在他不经意间,便已经长成了苍天大树,无法自拔。
荒芜只觉自己被人抬走,而他的血亦渲染了一路,她的身影,亦越来越远,一直到最后,他的视野黯淡了下去,她也没有再出现……
大概,这便是宿命吧。
就算你对我百般爱答不理,对我百般漠视,对我千般剐刑,我却,待你一如既往。
因为,我不知道该怎样,才能拔掉那棵大树。只怕未曾伤你,却已伤己万分。
荒芜缓缓闭上了眼,一抹绝望从他的面颊之上划过,他,微微一声叹息。
军帐之中的姜芷歌却始终仰着头,将眼泪逼了回去,强行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硬是逼着自己没有迈开一步,浑身却因为克制而颤抖不已,直到紧紧握着的手心全部渗出了冷汗也不自知。
“够了。你不必这般折磨自己。真放不下,便去看看吧。”
一旁沉默了许久的叶笙笳,终于“咔擦——”一声折断了手中的毫笔,沉下了眸子,以低微到尘埃里的语气冷峻地说道。
他,实在见不得,她折磨自己。
他,竟然心软了。
“不必了。我一会儿便好。一会儿便好。”
姜芷歌低头,不经意间,两行泪,啪嗒,打湿了她的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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