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坏王爷狠狠吻全文阅读 第27分节

第261章 七远,不后悔。

    鬼畜阁的上空一片皆是烟雨绵绵之色,将整片鬼畜阁照得不似在人间,青山绿水环绕,古色古香香的亭台楼阁点缀穿梭于其间,好一派江南烟雨长街之色。

    柒阁之内,紫砂檀香香炉缓缓在右,一缕青烟盘绕袅袅而上,拂在一旁躺椅之中的七远的面庞之上。

    他闭着眼,不知睡去了,还是在沉思着什么。

    周围的屏风之后,忽的掠过了一道青烟,身法极其快地一掠而过,将他右手边的檀香烟气搅得拦腰一断!

    七远蓦地突然睁开双眼,整个人毫无预兆地从躺椅之中一跃而起,一道弯钩铁链便从他宽大的袖口之中飞出,对准着那道不速之客的身影飞快勾魂而去!

    阁内原本一片安静,却听得那人一声邪魅的笑意爽朗地凭空而起,一道金色流光亦从他袖口飞快而出,朝着七远的尖利弯钩铁链强烈地撞击而去!

    随着力度恰到好处的一声撞击声,火光四溅之中,叶笙笳带笑地话语声在柒阁之内凌空而炸开!

    只听道他悠悠地说道:“几日不见,七阁主的功力又长进了不少,令叶某佩服!”

    说罢,他整个人踩着七远的铁链飞快而来,衣袂轻飞而起,华盖遮天蔽日,不一会儿便已经欺近了七远的身旁!

    七远猛地一抽铁链,才将他甩开,眼眸间意味深长地扫了他一眼,顺手替叶笙笳倒了一杯茶,滴水未漏。

    七远将茶推给了叶笙笳,带着几分醋意地揶揄着他,缓缓说道:“怎么今儿叶公子好生兴致,不在天金之城呆着陪着芷歌姑娘,倒跑来我这穷乡僻壤来喝茶来了?”

    叶笙笳刚到唇边的茶水又被他搁了下来,眼中有一丝阴云掠过,缓缓抬眼侧身凝视着七远,微微叹息一声说道:“叶某此次前来,正是为了丫头的事,前来恳请七阁主帮忙。”

    “姜芷歌怎么了?”

    七远端着的茶水随着他的手微微一抖,竟泼漏了几滴,洒在他的青衫之上,几分湿意。

    叶笙笳略略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太在意,只道他是重情重义关心朋友,便接着说道:“芷歌前两日,在我宫中,不知背何人劫走了。我动用了所有的力量,仍然未能有所踪迹,故而才前来打扰七远你。”

    “失踪有了两日?!你的力量竟然也未曾能找到她?”

    七远微微蹙起了眉头,眼中有担忧而生,他缓缓放下了茶盏,沉思不语。

    “七阁主要多少金叶子都无妨,但求能找到丫头,叶某愿倾尽所有。”

    叶笙笳恭敬一礼,深深作揖,眼眸之间是无尽的坚定之意。

    “这次,我不要金叶子。”

    七远摇了摇头,背过了身去,缓缓说道。

    “这……坏了鬼畜阁的规矩,只怕不太好吧……”

    叶笙笳迟疑了片刻,目光落在了七远的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我七远做事,向来不按章法,规矩,自然也是我定的规矩。这事儿我会下令彻查,一有消息立马通知天金之城。叶公子舟车劳顿,还是先行请回吧。”

    七远缓声说道,算是将此事揽了下来,亦对叶笙笳下了逐客令。

    叶笙笳未曾想到七远对于芷歌失踪一事的担心程度竟然不亚于他,心中疑虑了片刻,见好就收地低头恭敬一礼,缓声道了一句:“那便有劳七阁主了。”

    转身,叶笙笳便一跃而下,消失在了鬼畜阁的烟雨之中。

    他走后没有多久,只见七远按下了藤椅上第三根藤条下的机关,不一会儿便从暗室之处走出了一道人影。

    此人身材中等,面目只能算得上干净,普通得扔到人海之中是再也寻不到的那种类型。

    可是他的目光犀利,健步如飞,隐藏的身法单单从几步的步法之中便看得出来堪称一流。

    他一见到七远,便低头一礼,恭敬说道:“阁主有请,不知所为何事?”

    “可认得姜芷歌?”

    七远微微侧头,扫了他一眼,缓缓问道。

    “略有耳闻。”

    来人低头恭敬说道。

    “好。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她。一有消息,直接通知我。不必经过下中上层阁。”

    七远笃定地说道,语气沉冷而坚硬。

    “阁主是说,不惜一切代价吗?”

    来人迟疑了片刻,执行任务将近二十载,他还从未接到过这种命令。

    “你没听错。不惜一切代价。包括以整个鬼畜阁为代价。或者是我。”

    七远转过了身,期许地看着他,风雨忽的从窗口处卷进来,将他的衣襟打湿。

    “是。呈鹰领命。”

    来人眼眸间闪过了一丝犹豫,还是低头,领命,又从暗门处迅速隐了下去。

    等此人走远后,七远又将茶几上的一处腊梅枝拨动了一下。

    只听道“咔擦——”一声,一位佝偻着背的白发苍苍的老者蹒跚地从另一道暗门之中走了出来,见到七远,掩口轻咳了几声,才缓缓作揖道:“阁主多年未曾召唤老夫了……不知阁主近来身体可好……”

    “小七远身子还行,还是老毛病,受不得风寒。此番将云伯从信库之中请出,乃是有一事不明。”

    七远给云伯行了个礼,上前一步,扶着云伯缓缓坐了下来,锁眉说道。

    “阁主是要问那个丫头的事?”

    云伯忧虑地看了一眼七远,捋了捋胡须,缓缓叹息地说道。

    “云伯既然已经知晓,不妨告知小七远一二?”

    七远拂袖当场便给云伯跪了下来,诚恳地拜了一拜。

    “阁主怎能对老夫行此大礼,快快起来!咳咳咳——”

    云伯着急着扶起七远,深深地望了七远一眼,重重地叹息了一声,缓缓问道:“孩子,你告诉老夫,是不是这女子,你就算毁了这鬼畜阁,你也要找到。”

    七远沉默,不再言语,良久,才抬头,缓缓从唇齿间说出一个重于千斤的字——“是。”

    “你,是不是爱上了她?”

    云伯轻拍着七远的肩膀,眼中都是慈爱之意。

    “可能是。”

    七远低下头,不确定地说道。

    云伯了然地微微苍老一笑,释然地说道:“你若真想寻她,可以往西走。但具体在哪儿,云伯也未曾能算到。只是,你这一去,可能就没有回头路了孩子……”

    “七远,不后悔。”

    他跪下一礼,深深不曾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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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一碗鱼汤

    雨雾之气氤氲在天木之林的上空,将小屋的草盖打湿,顺着倾斜的弧度是雨线急促垂直落下,打在岩石之间的泥土之中,一抹芬芳之气。

    姜芷歌站在小草屋的窗边望着窗外的一大片翠绿之色,在雨雾的缭绕之下显得更加鲜嫩欲滴,空气清新得不似在人间。

    不得不说,迟暮在此处安的家,真的是林木丛生,环境好的令人发指,也不易被外人发觉。

    姜芷歌甚至觉得,她在此处养老了。

    她醒来的这几日,迟暮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子时替她盖一回被子,巳时已经做好了一桌好吃的给她了,连碗筷都是摆好了的。

    只是迟暮虽说他们是夫妻,却从来不越矩半分,夜半之时他便铺一席床被在地上,守着她沉沉睡了过去他才睡。

    他的手间时常握着一把青色的精致木杖,从不离身,这使得姜芷歌十分地好奇,有好几次想要拿起细细琢磨一番,却总是被迟暮笑着揽入了怀中悄悄地转移了她的关注点。

    “今天又是一个下雨的天,不知道迟暮能逮几条鱼回来呢?山路这么滑,他一个人可以吗?”

    姜芷歌担忧地望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已经接近了傍晚时分,雨色遮得天色愈发地暗了,而迟暮还没有回来。

    正在她小声嘀咕之际,一道清瘦颀长的青衫身影披着斗笠缓缓从风雨之中走来了,手中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鱼正被他以一根铁丝穿过牢牢扣在手里,正在一步一深浅地朝着这座小屋走来。

    “迟暮!”

    姜芷歌终于望见了迟暮的身影,连忙从窗口奔至了门前又撑起了伞拎着裙子去给迟暮遮风避雨!

    她眼中的欣喜之色清晰可见!

    “慢点,芷歌。”

    迟暮见她走出了小屋,眼中立马紧张了起来,快步几步上前,腾出了另一只手扶住了她,生怕她一个闪失滑倒了。

    “不是说,没有什么事儿不要出小屋吗?怎的这是不听我话了?”

    迟暮无奈地牵过了姜芷歌的手,眉眼之间全是满满的宠溺笑意,嗔怪着说道。

    “你整天打渔那么辛苦,我来接你一下,算不上什么。”

    姜芷歌将伞往迟暮那边挪了挪,却又被迟暮微笑着推了过去,只听道他缓缓说道:“芷歌,你能永远这样呆在我身边一辈子,我便也知足了。从来不觉得辛苦。”

    “我们是夫妻,当然是要这样一辈子的!”

    姜芷歌理所当然地俏皮地眨着眼睛说道。

    却不见,雨雾迷蒙处,是迟暮眼中的一丝黯淡闪过,他缓缓轻声叹道:“但愿吧……”

    他手中的大鱼于此时猛地一阵抽搐,欢悦地将鱼尾摇曳上了他手边。

    他的手心里,紧紧攒握着一缕淡青色的药草。

    “今儿你又去采药草了?”

    姜芷歌瞧见了他手心的一抹绿色,轻声问道。

    “嗯。”

    迟暮含糊其辞地答应着,眼神有些闪躲。

    “迟暮,吃了这药草炖鱼汤,我真能记起之前的事情吗?为什么我觉得记性越来越差了……”

    姜芷歌有些懊恼地说道,将伞收了,晃了晃雨滴,去替迟暮生火。

    迟暮望着她忙碌的身影,眼神中一阵恍惚,缓缓几步上前,从她身后拦腰抱住了她,轻声在她耳边说道:“芷歌,我好怕,有一天,这样的日子,便再也回不来了……”

    “胡说什么呢……等我好些了,我还可以跟你一起打渔,一起采药材,也就不用你一个人,那么辛苦了。是不是?”

    姜芷歌一笑,轻轻推开了他抱着她的手,眼眸之间,却不经意皱了皱。

    “我来吧。你去坐着就好。”

    迟暮被她轻轻推开后,眼间有一丝落寞,低头便去拾掇柴火。

    “再坐,我就要胖成猪了……”

    姜芷歌小声地埋怨道。

    “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你。”

    迟暮脱口而出,丝毫都没有经过思考。

    火红的火苗于此时猛然地一下蹿得很高,称得他俊逸的面庞,是再也不过的认真。

    姜芷歌一愣,微微怔在了原地。

    似乎,这样的温暖,也有一个人,曾经这般无悔地给过她?

    她拼了命地在脑海之中搜寻着他的身影,却只记得一道金光之中他的风姿绝代得不食人间烟火。

    却是跟迟暮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然而,无论她怎么奋力地要去寻那道身影,那人却始终模糊,不得始终。

    “怎么了芷歌?”

    迟暮一边拨着柴火,顺手将手中的药草放进了鱼汤之中,一边问着姜芷歌。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头疼。”

    姜芷歌将目光停留在了那草药之上,接着又将目光落在了迟暮身上,眼中有一丝疑虑起,但,被她很好地掩饰过了。

    “是吗?”

    迟暮微微蹙了一下眉,眼间掠过了一丝难过。

    她大概不知,近日里来,她夜夜都在呼唤着叶笙笳的名字,若不是忘忧草的作用,只怕,她早已清醒过来了。

    眼见鱼汤已经奶白色,迟暮照例盛了一碗鱼汤,趁着热端到了姜芷歌的面前,替她吹了一口热气,笑着说道:“饿了吧?来,尝尝。看看我的手艺有没有长进?”

    姜芷歌略一迟疑,亦笑着道了一声“好。”,接着便端过了鱼汤,慢慢喝了下去。

    迟暮眼见她喝下去了,才将汤碗又端了回去,正要收拾之时,却听到林间一声十分好听的鸟啼声鸣起!

    他微微皱眉,放下了汤碗,略有歉意地对姜芷歌说道:“芷歌,我渔网忘记收了。我再下趟山,你好生歇着。天色也不早了,你就先睡吧。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姜芷歌点头,微笑着说道:“好。你路上小心。”

    “嗯。放心。”

    迟暮深深望了姜芷歌一眼,便转身撑伞走进了茫茫雨幕之中。

    待他走了一段路后,姜芷歌脸色微微一变,找了个墙角,以手压住了舌头,用力一呕!

    将方才喝下去的鱼汤,倒了个一干二净!

    良久,她才扶着墙,缓缓站起,面色痛苦地凝望着方才迟暮离去的方向,喃喃叹了声气,缓缓说道:“迟暮,你到底是谁……为何要这般对我……”

    我多么希望,一切,是我多想了。

    迟暮,我的忐忑,一分,也不比你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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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你是我永远参不透的大道。

    迟暮并没有下山去。

    而是走入了草木葳蕤的林中,他将指尖弯成了哨口的形状放在唇间,用力一吹!

    一声尖利的哨声从他口中清啸而出!

    林中一阵鸟鸣啁啾之声后,彩儿扑展着翅膀准确无误地朝着他飞来!

    彩儿见到了迟暮十分高兴,撒娇地在他脖颈处蹭了几下,然后在他耳边叽叽喳喳叫了几声后,将要传递的消息尽数告诉了迟暮。

    通晓彩儿语言的迟暮听罢后,脸色一变!

    沉默了片刻后,迟暮喂彩儿吃了一粒果子,轻轻拍了拍它圆滚滚的脑袋,轻声说了句:“我知道了。去吧。”

    彩儿一声欢悦的鸣叫声,似邀功一般在他面前盘旋了一圈后拍打着翅膀朝着天空飞翔而去!

    雨雾细细密密蒙蒙处,是迟暮缓缓低下了头,眼中一片担忧之色,轻声道了一句——

    “果然,还是不行吗?”

    他一身疲惫,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朝小屋走去。

    夜幕很快降临,小屋处,一盏灯火忽明忽暗地闪耀着微弱的光芒。

    那是姜芷歌为迟暮按照惯例留的一盏灯。

    山路崎岖,她怕他找不回回来的路,故而夜夜为他留一盏灯。

    而她,亦先行睡下了。

    正于她熟睡之际,小木屋的窗外,缓缓淡出了天机老人的身影。

    他手执拂尘面向着小窗而立,久久地凝视着睡梦之中的姜芷歌,微微一声叹息。

    他苍老的眼眸之中沉淀的,是难以去诉说的愧疚和希冀。

    “孩子,睡吧。只怕日后,你这般沉睡的日子,会越来越少了。是老夫对不起你。也对不起荏苒那丫头。百年了……我这糟老头子,也活够了。也是时候,赎回罪孽了……”

    天机老人的一声长叹,落在了无声的黑夜之中,唯有黑夜的山中林间之风,呼呼吹过,回应着他。

    他的身后,迟暮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慢走到了他的跟前。

    “师父。有人已经知道了芷歌的踪迹。彩儿在这附近,发现了那人留下的记号。但,我们却不知道那人是谁。”

    迟暮低头,心情甚为沉重地说道。

    “我已经知道了。孩子,该来的始终会来。该承受的始终会承受。这便是宿命。”

    天机道人慈爱地望着情绪十分低落的迟暮,说道。

    “师父。我从小,你就教我悟道。可我愚钝,始终未曾能悟。反而是在红尘琐事之中越陷越深……”

    迟暮望了小屋之中姜芷歌深深沉睡的面庞,心中扯过一丝痛。

    “我,想这样守着她一辈子。就算她醒过来,恨我一辈子也好。师父,这便是执念了吧?”

    “孩子……每个人都有执念。而每个人的执念,却又是不同的。有人为功名,有人为知己。就连师父,也不曾例外。师父,也有执念……悟道,是一生穷其不尽的事。没有悟透,不代表,不修行。”

    天机道人的眼中是落叶归根一般的安定,宽慰着迟暮。

    “师父。那现在,我们该如何做呢?”

    迟暮迟疑片刻,问道。

    天机道人凝视着迟暮良久,眼中有深意流转,终于,他喃喃开了口:“放她走吧……”

    “不行!”

    迟暮猛然抬头,双眼通红,眼中无奈和不舍交织反复重叠成了一团雾气!

    经过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迟暮几乎已经以为自己拥有了姜芷歌,这时,要他放手,他,如何能舍得!

    “孩子。她生来不属于你。你这般执着,只会害了自己。”

    “可我。已经无药可救。”

    “你有。这药,便是时间。”

    “没有了。她便是这穿肠毒药,早已熟烂于心。”

    迟暮低垂眼眸,一身青衫被雨打得湿透,在天机道人面前,站成了一道孤影,被小屋之中的灯光照过,一片凄凉。

    小屋之中,侧面朝墙而睡的姜芷歌缓缓睁开了眼眸,凝视着倒映在墙上的两道身影,将他们之间的对话从头到尾听在了耳里。

    她的眼中,有一丝复杂的情绪,闪过。

    失去了忘忧草控制的她,已经在此刻,往事一幕一幕地在面前如同默片一般一一闪过。

    她紧紧咬着嘴唇,缓缓坐了起来,在灯影之下,她穿鞋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向了迟暮。

    “芷歌!”

    迟暮没有料想到姜芷歌在此刻竟然醒了过来,眼中一阵惊慌,赶忙上前,想要去扶姜芷歌。

    却于他的手刚接触到姜芷歌之时,便被她冷漠地推开了,她冷冷地盯着迟暮,眼中万般情绪流转而过终究还是化成了她唇边的一句绝情的话——

    “迟暮,你还要隐瞒我到几时?”

    这句话似一道惊雷轰的一声在迟暮的脑海之中炸开!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姜芷歌,眼眸之间都是心灰意冷和难过,交织着内疚和不舍,哽咽在喉咙口,问了一句——

    “你,没有喝今晚的鱼汤?”

    “是。”

    姜芷歌逼近了他一步,眼中是不理解是难过更是失望,她亦有些哽咽而愤怒地隐忍着说道:“从我醒来第一天,你日日给我汤喝,喝完我便记性越来越差开始,我便已经生疑了。而且,每次你听到一声鸟儿的清啼声便找借口离开,偏生彩儿的啼叫声我还没有忘记干净。所以,今日,我留了个心。”

    “我多么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我想知道为什么。”

    姜芷歌紧紧握着双拳,双目近乎疯狂地死死盯着迟暮,将他逼得无处可走。

    迟暮低头,先是默不作声,继而是近乎绝望的一声自嘲的笑声凄凉地响彻在小屋内,一直笑,一直笑,直到他眼角已经有了泪花溅出,他才一仰头,咬着牙齿狠狠地盯着姜芷歌,说道——

    “姜芷歌,你想知道为什么。你还不知道为什么?你觉得,我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是我蠢,以为将你藏在此处,便可以骗过自己骗过你然后安然无恙地渡过余生!是我蠢。也是我自私。怨不得你的绝情。”

    说罢,迟暮眼中的绝望已经似这夜幕的黑色,冷却到再也没有了边际。

    姜芷歌的眼中,同样的,是被欺骗的愤怒,愤怒到她已经完全忘却了迟暮的好,她的袖口之中一把早已备好的尖刀还是滑落了下来。

    她将尖刀砥砺在了迟暮的心口,冷冷地说道:“带我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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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山间怪影

    迟暮的眼中掠过了一分凄凉三分绝望。

    他深深地望了姜芷歌一眼,凄然一笑,低下了眉,轻声却决绝地说道:“倘若,我不答应呢?你会杀了我吗?”

    “迟暮。你应该知道,我不愿杀你。但我想下山。”

    姜芷歌亦缓缓抬眸,眼中有太多无奈,还有更多的坚定。

    “是为了叶笙笳吗?”

    迟暮的眼中掠过黯淡,自嘲地一笑,绝望问道。

    “是。”

    姜芷歌的眼眸之中,一片澄亮。

    “果然。”

    迟暮怅然一笑,心中明明已经沉重万分,却仍然撑出了笑脸,无奈地说道:“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很傻。明明知道答案,却还要拼死再问一次?”

    姜芷歌看到了他眼里的绝望,心中万般不忍掠过,却始终还是没有撤回抵在他心口的尖刀,只是近乎执拗地说道:“带我下山吧迟暮。算是我求你了。”

    迟暮立于原地,清酒一般的眼里掠过了风霜无数,难过、无奈、愤然一齐交织上了他的心头,最终还是汇成了一道海一个字。

    那道海,叫无妄海。

    那个字,是——“好。”

    姜芷歌听到他这个字,猛然地抬头,惊喜万分,却撞见了他眼中的那片无妄海,心底的某一处角落,被扯得一阵微微的,疼。

    她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尖刀,将刀缓缓归于袖口之中,终于,还是沉下了眸子,低声说道:“抱歉。”

    “不必。”

    迟暮转身便走出了小屋,语气冰冷陌生,一身落寞地孤身踏进了雨帘之中,任由烟雨无情地打湿了他的衣裳。

    姜芷歌在他身后,怔怔地看着他离去的背景,眼眶,微微沾湿。

    她立于小屋门前,一阵微风吹拂着屋檐之上的雨帘无心而入,亦打湿了她的发。

    小屋内,那盏残灯,被风吹灭,忽的一暗。

    于此时,迟暮侧身望向了她,低声悲凉地说道:“不走吗?”

    灯,灭了。

    迟暮亦没有能看见姜芷歌眼中的无奈和落寞。

    一切如同这雨夜的黑,悲伤蔓延得无边无际。

    沉默良久。

    姜芷歌缓缓说道:“带路。”

    不带任何感情,亦无悲喜亦无忧虑。

    迟暮最后一眼,深深地望向了她,听不出情绪地说道:“雨天山路滑,小心脚下。”

    说完,迟暮便转身再也没有看姜芷歌一眼,决绝地朝着山下走去。

    姜芷歌缓缓撑开了伞,一声轻微的叹息,亦跟着他的脚步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雨色,很快将他们身后的小茅屋遮盖得只剩下了一个轮廓,只听雨声,不见灯影。

    这些时日里来的欢声笑语,就像是一场再也回不去的梦,实现不了,也再也回不去。

    若无相欠,何来相见。

    既已相见,为何,又亏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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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色朦胧,山间的石块顺滑无比,姜芷歌必须一步踩实了再踩下一步,渐渐的,便也落后了迟暮一大截。

    偏生迟暮又倔强,心中不痛快,并不愿回头看姜芷歌一眼,只是听着身后的动静,确定她无虞,便接着往前走去。

    林中,忽然有一道冷风夹雨而起,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一道暗影从林间飞掠而过,借着雨色极其巧妙地晃过了迟暮的眼,以极其轻巧的身法和极其快速的速度神不知鬼不觉地绕至了姜芷歌的身后!

    “谁?!”

    姜芷歌只觉身后有一道暗影飞掠而过,还没来得喊叫,便被一双手以沾了迷香的锦帕捂住了嘴唇,只觉眼前一黑,身子一轻,便没有了知觉!

    那道人影见得手了,丝毫没有停留,飞快地以更快的速度掠过了丛林之间的树叶,消失在了天木之林的尽头!

    “芷歌?姜芷歌?”

    迟暮听得姜芷歌一声低呼,接着便没有了她的脚步声,他迟疑了片刻,心中不安地转过了身,却见身后空无一人!

    “姜芷歌!”

    迟暮发了疯一般地在天木之林中怒喊着,然而回应他的,却只有空谷的回音声!

    “糟了!”

    迟暮几步上前回到姜芷歌方才站的地方,敏锐地嗅到了空气之中残留的一抹迷香之味,心中惊慌懊悔不已!

    “为什么我不回头守着她!迟暮,你真该死!”

    迟暮一拳懊悔无比地砸在了一旁的树干之上,震得树叶纷纷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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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金之城的皇宫内,一处偏远僻静的幽静宫殿之中,烛火缓缓而亮。

    固儿青涩而瘦弱的身影,出现在了烛光笼罩的案桌前,他手执毫笔,点了几笔黑墨,凝神锁眉缓缓在白色的宣纸之上写下了一个苍劲有力的“克”字。

    他的右手边,放着一本已经被翻得页脚有些微微卷起的《清心经》,被窗外的风微微吹拂而过,随意地乱翻了几页。

    页页皆是批注,句句皆入心。

    他将笔墨搁置在了青色砚台之上,目光落在了左手旁的一枚檀香木刻成的药牌之上,上面歪歪扭扭地刻着一味药名——王不留行,左下角却是一个极其细小的“玎”字。

    经过天地一战,他亦明白了师灵玎之死的曲折,也懂得了自己的体内蕴藏着一股令世人害怕的力量。

    这股力量,使得有人想要利用他,有人想要保护他,而他的娘亲,却是耗尽了她最美好的年华,陪着他,从无知到懵懂。

    可,当他知晓了一切的前因后果之后,那个待他如生命的娘亲,早已不在了这个尘世之上。

    刚开始,他也愤怒过,怨憎过,甚至咆哮过。

    可后来,他发现,这一切的负面情绪除了使得他一步一步走向黑暗,并无其他任何益处!

    叶笙笳亦来看望过他几次,先还很有耐心地陪他下棋,教他一些控制心魔的心法,可后来不知怎的,他来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以至于这几天,干脆再也没有来过。

    他便在一天一天地数着日子度过。

    直到有一天,他打开门,不知为何门前何人丢了一本《清心经》,风恰好吹翻起几页内容,竟将他吸引了过去。

    他拾起了《清心经》,然后便一直研读到了今日。说来也奇怪,每每领会到一些要义之时,他便觉得心中像是被山间清水洗涤过一遍,舒畅无比。而原先体内的狂乱之气,竟也悄悄地隐匿了下去。

    他认为,这是一件好事。

    灯火下,他轻轻地拿起了药牌,将指尖抚过了那个微小的“玎”字,微微一笑,轻声自言自语道:“娘亲,若你知道了这一切,想必,也会替固儿高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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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清心经》

    啪!”

    “啪!”

    “啪!”

    窗外响起了三声有力的鼓掌声,是叶笙笳缓缓而来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前。

    他见固儿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一笑将手负于身后,一低头,便踏进了屋内,笑着说道:“固儿你近来的气色与往常大不相同,像是沉静了许多。就连方才我在窗外听你自言自语,竟也多了一分从容,少了一分跋扈之色。”

    “见过叶哥哥。让叶哥哥见笑了。近日里来,固儿专心读《清心经》,大概是受到书中心经的熏陶,竟不自觉之间好像已经能够控制体内乱窜的罪恶之源了。”

    固儿见是叶笙笳前来,眼中掠过惊喜,忙放下了手中的事,几步上前,给叶笙笳请安道。

    “哦?何书如此厉害?竟有此功效?”

    叶笙笳眼见固儿比往日里好了许多,近日里来因为芷歌失踪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未曾来得及看他,他竟似乎游刃有余了许多,不免为他高兴,同时心中亦掠过了一丝疑虑,随意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书。只知道书面上写着《清心经》。一日清晨,我在门外拾得它,便被吸引了,这不,越看越入迷了。”

    固儿笑着拿过一旁的《清心经》递给来了叶笙笳。

    叶笙笳接过了《清心经》随意地翻了几页,却面色越来越凝重!

    这《清心经》之中,竟然记载的是早已失传了多年的上等心法心决!并且,写这本书的人似乎十分熟悉固儿体内的罪恶之源,从浅入深,一章更比一章迭进,章章均是克制邪力的心法精华!

    章章相扣,句句珠玑!

    叶笙笳越往后翻脸色越凝重,直到最后,他的心被悬挂着吊了起来!

    凭着他的直觉,他几乎可以肯定,这绝对是有心之人放在了固儿的门前!不仅如此,这放书之人甚至比他更熟悉固儿的体内力量!更为令人咂舌的是,他知道固儿藏身于此处,却只是暗中赠心经!

    这人,到底意欲何为?

    “叶哥哥,你的脸色很难看……是这《清心经》有什么问题吗?如果这书不好,那固儿今儿便弃了它!”

    固儿见叶笙笳的脸色由淡转浓,心中不知发生了何事,忐忑地问道。

    “这心经,当真是万里无一的上等心经。只是这赠书之人,到底是何居心,长什么样,是何人,我们却一无所知。不得不小心谨慎些。”

    叶笙笳将《清心经》合上,又递给了固儿,有些担心地说道。

    “叶哥哥的意思是——这书,是有人故意放在固儿的门前的?!”

    固儿眼中掠过惊诧万千,难以置信地问道。

    “是的。”

    叶笙笳缓缓点头。

    “那这书上的心经,固儿还能照读不误吗?”

    固儿不舍地看了一眼《清心经》,抬眼问着叶笙笳。

    叶笙笳思虑片刻,见固儿一副舍不得的模样,又见这心经似乎并没有什么对固儿不利的地方,便点了点头,说道:“喜欢便先看着吧。只是,若是觉得有什么奇怪或者不对劲的地方,一定要告诉叶哥哥,明白了吗?”

    “嗯!”

    固儿镇重点头,将经书抱在了胸前,迟疑了一下,试探地问道:“叶哥哥,这几日,怎不见你带芷歌姐姐来看我?”

    “唉。她……不知所踪了。”

    叶笙笳低头一声轻叹,望向了窗外的夜色。

    已经两天了。离他前去鬼畜阁,已经两天了。

    然而,鬼畜阁那边,却毫无音讯。

    ******************

    天木之林中,一道清逸绝伦的白衣身影在茂密的林中独自前行,风雨落在他的身上,竟也沾不得半点湿。

    就连林中被惊醒的猛兽,见到了他,也畏惧三分地退避三舍。

    他的乌发间,丝带松松而系,被风扬起,落在了雨中,吹拂到了他的眼眸间,一抹清冷之色。

    突然,一声清丽的女子的笑声打断了这风声雨声,在空谷之中回荡着——

    “五荒之主大驾光临天木之林,迟缓归倍感荣幸。只是,五荒之主是不是忘记了天木之林百年前与其他四大洲的约定?”

    话音落毕,是迟缓归曼妙的身姿手持精致长弓翩然落在了荒芜的面前,眼眸之间,一抹凌厉之色!

    荒芜扫了她一眼,眼中并无任何波澜,只是负手于身后,面容清冷无比地说道:“荒芜自然是知道百年前未经天木之林主人的允许不可私自进入天木之林半步的约定。只是,前几日荒芜接到一道密信,信中说在下有位故人身在天木之林,正处于危难之中。故而未曾来得及提前说一声,还望海涵。”

    “故人?危难?笑话。我天木之林向来荒凉的很,哪里有什么您的贵客前来?更何况,就算有。她有为难,我岂允许有人在我迟缓归的地盘上闹事?阁下怕是贵人事多,弄错了吧?”

    迟缓归冷冷一笑,眼眸之间已经有不耐烦的意味,明显的已经下了逐客令。

    岂料,荒芜却纹丝未动。

    不仅如此,荒芜缓缓抬眸,直勾勾地盯向了迟缓归,似乎并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而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这位故人是不是在天木之林,我并不知晓。想必,迟姑娘要比荒芜,了解的多。只是,这位故人于荒芜而言,重于泰山。所以,就算前方是龙潭虎穴,哪怕只是一个陷阱,荒芜也一定照赴不误。”

    “哦?这么说,我这天木之林,荒芜公子是进定了?”

    迟缓归一挑眉,冷冷地看了荒芜一眼,挑衅地问道。

    “是。”

    荒芜想都没有想,便回答道。

    于夜色之中,于清风之中,于潇潇雨色之中,荒芜站成了玉雕,清冷,却坚定不移。

    “哈。还真是难搞定。既然荒芜公子好言相劝不听,那就休要怪小女子恪守百年前的约定驱逐你出境了!”

    迟缓归眉眼凌厉朝着荒芜一望,柳眉倒竖,不由分说地便退后几步飞掠上了一株苍天大树的树梢之上,目光掠过了荒芜,一抹寒冽之意!

    她的精致长弓已然在手,用力拉弓弦,一支光芒四射的箭矢竟然凭空出现了在了弦端之上,隐隐有龙吟嗡鸣之声!

    “得罪了!”

    只听得迟缓归一声娇喝,她的指尖一松,弦来回肉眼看不清频率地震动不已!

    “铮——”的一声,一道白光径直朝着荒芜凌厉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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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一张网

    只见荒芜兀自而立,神情静若深渊,一动不动。

    而那支白光箭矢笔直似流光对准着他的眉心射来!

    锋芒似尖刀!

    直到箭端逼近了他的眉心一寸处,他的眼眸里才风云顿生,云卷涌动而起!

    他只是单手负于身后,以两指精准无误地夹过了箭柄处,牢牢一扣!

    是死扣。

    只见在迟缓归诧异无比的目光之中,她射出的那支飞箭早已停在了荒芜的两指间!

    风,拂开了他鬓前的一缕碎发,他缓缓抬头,指尖微微一动,将箭端在两指之间调了个头,薄唇微微启张冷漠说道:“承让了。”

    说罢,他将箭向着迟缓归的方向轻轻掷去!

    却于他这看似轻描淡写的瞬间,那支飞箭却似生了风一般朝着迟缓归带着与空气摩擦出的火光而去!

    利剑!火花!劲风!

    迟缓归从未见过有人竟然将箭掷得如此出神入化,心中暗暗一惊,急忙向下一跃,躲开着箭的锋芒!

    而正在这一瞬间,一道黑影却从她的身后一掠而过,冲着那道箭光而去!

    竟有人自寻死路!

    正在荒芜疑惑之时,那道人影却被风拂开了面庞!

    ——竟然是姜芷歌昏迷不醒被人凭空扔出的面庞!

    “芷歌!”

    荒芜惊呼!

    来不及多想的他飞快上前,试图追回那支箭!

    可是他扔出的箭实在太快了,根本来不及拦截!

    却于此时,另一道流光从树林的某一处飞速而出,“当——”的一声撞击在了荒芜的箭上,硬生生地将箭打偏了。

    那支箭受到了重击,终于剧烈一晃,颤颤巍巍地朝下坠去!

    荒芜及时地抱过了姜芷歌,将她揽在了怀里!

    却于此时,一张铺天盖地的网从天而降,朝着荒芜和姜芷歌牢牢收紧而来!

    竟有人早已在此处布下了陷阱!

    荒芜飞速地想要祭出山河扇割开这大网,却不料似乎在这张网的覆盖范围之内他的山河扇竟不听他的使唤!

    “哗——”的一声,大网应声而落!

    将荒芜和姜芷歌罩了个严严实实!

    荒芜奋力在其中挣扎不已,试图要挣脱开这张网的控制,却似乎越挣扎越收紧,以至于最终他不得已放弃了挣扎,只能迫不得已地开口向网外的迟缓归求救——

    “迟姑娘能否方便解开这网?”

    这大概是荒芜第一次开口求人,却是为了昏迷不醒的姜芷歌。

    “不方便。而且你和她均是擅闯这天木之林,既然有办法来,就自己想办法出去吧。”

    迟缓归相当傲慢地扫了一眼荒芜,冷冷地丢下一句,便隐匿归去。

    不见了踪影。

    却于此时,董宫一身黑衣的身影缓缓从暗处走出,唇边冷冷一笑,站在了荒芜的面前,微微扬起下颚,冰冷地说道:“怎么样,还喜欢我为你和她安排的爱巢吗?”

    “是你!”

    荒芜一眼认出了董宫,心知他一定是为了复仇而来!

    “怎么。见到我很惊讶?不必惊讶,很快,你便会体会到你心爱的人在你面前一点一点死去的感觉。我会一点一点把当初你们加在我身上的痛苦,加倍地,还给你们。”

    董宫目光之中都是血红的仇恨之意,他将手中的剑缓缓拔了出来!

    “你有什么,冲着我来便好。”

    荒芜凝眉,亦冷冷地说道。

    “放心。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董宫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之色,疾步上前,便要将手中的利剑插进姜芷歌的心口之处!

    却见荒芜急忙将姜芷歌护在了身前,以血肉之躯挡着他的那一把利剑!

    而与此同时,荒芜却觉得怀中的姜芷歌一动!

    她迅速地抽出了一把尖锐的刀,从荒芜的臂弯之下,毫不犹豫地将飞刀飞快透过网的洞口朝着董宫的手腕处飞去!

    只见董宫的剑还未来得及抵达荒芜的后背,便已经猛然一松,“当——”的一声摇摇坠落在了地!

    而与此同时,只听得“嗤——”的一声,原先在她手中的匕首早已插进了董宫的手腕处,将他的手筋挑断!

    “啊——”

    山谷之中,响彻了董宫凄厉绝望的痛苦喊叫声!

    只见他的手腕之上,伤口之处,血流如注,汩汩而出!

    而他的脸色苍白,咬牙切齿愤恨地怒望了姜芷歌一眼,便被紫嫣一掠而过的身影给带走了,消失在了茂密的天木之林中!

    “芷歌!你竟然清醒着!真是……太好了!”

    荒芜见她无碍,心中早已欢喜不已,一把将她搂得很紧,久久不愿松开。

    姜芷歌微微一声叹息,轻声低头说道:“你怎么那么傻……竟想着替我挡下那一剑。”

    “来不及多想。就算是再来十万次,我也还是这样。”

    荒芜微微一笑,轻轻将她放开,眼中都是化开的漫天星辰。

    “荒芜……”

    姜芷歌不敢去看他的眼,仓促地低下了眼眸,有些局促地扯过了衣角。

    荒芜的眼中,落寞遍地生花。

    “咳咳。两位,在这网中呆的似乎十分安逸啊?要不,在下再等等解开吧?反正我也不急,你们也好叙叙旧。”

    七远略带三分戏虐七分醋意的声音在姜芷歌耳畔响起。

    “七远!”

    姜芷歌欣喜无比,紧紧地抓住了网,跟看到了救星一般,双眼放光地说道:“你怎么来了!?快解开!快解开!”

    七远调皮地朝着姜芷歌眨了眨眼眸,以温柔命令的口气说道:“那你闭上眼睛。”

    “解个网,还要闭眼做什么?”

    姜芷歌不解地咕囔着,却还是不自觉地照做了。

    “有劳七阁主了。”

    荒芜眼中掠过一丝尴尬,客套地说道。

    “哈哈。不必。反正,你也只是顺带的一个。”

    七远促狭狡黠地一笑,只见只见微微一动,一片尖锐锋利的叶子钻入了网口之中,迅速地窜至了网口处,用力一割!

    只听道“撕拉——”一声!

    网,应声而破!

    瞬间失重的姜芷歌急速往下坠落而去,睁开眼惊呼!

    荒芜试图抓住她的手,却被七远以更快的身影抢了先。

    落叶纷纷处,雨滴簌簌而落,姜芷歌只觉得腰间一热,便跌入了七远早已准备好的怀抱之中!

    她惊魂未定地抬眼朝着七远望去!

    却,撞见了他眼中的一潭秋水!

    “小娘子,你要少吃点了。不然七远可抱不动你。”

    七远似乎心情甚好地一笑,轻点地,落地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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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药

    我又没让你抱。放我下来。”

    姜芷歌脸一红,便吵着要下来。

    七远也不勉强她,笑嘻嘻地将她放了下来,忽视了一旁脸色不太好的荒芜。

    “你们怎么会来此处?这里又是哪里?”

    姜芷歌狐疑地看了一眼这一前一后到的两人,心中疑云顿生。

    还没等荒芜开口说,七远便嚷嚷开了:“小娘子,你都不知道,你让七远一顿好找!你知不知道这天木之林本来就是浓雾遮蔽之处!就连我鬼畜阁的机关鸟都没办法穿越此处!要不是我七远挺身而出,亲自在这林中摸索了几日,怕是小娘子你要在此处吊死了。你说,单单凭这点,小娘子你是不是该以身相许?嗯?”

    七远嘴贫地说道,故意暧昧地凑近了姜芷歌,坏笑着说道。

    “去去去,一边去。是叶笙笳没法子了花重金让你来找我的吧?收了钱,就得替人办事。邀什么功真是的。”

    姜芷歌不屑地将七远轻推而开,连连摆手着说道。

    “小娘子这回可是算错了,七远这回做的是亏本买卖。分文未收。”

    七远紧紧凝视着姜芷歌含笑着说道,眼中意味深长。

    他本以为姜芷歌能够领悟他话语之中的情意和深意,却不料姜芷歌脸色一变,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了七远一眼,夸张和绝望地狼嚎道——

    “叶笙笳……不会是卖身给你了吧?!”

    七远抬头,一翻眼,几乎晕厥了过去。

    他觉得自己的头顶之上一定有一串乌鸦嘎嘎飞过。

    ——这女人,脑回路好像和正常女子有点不一样?!

    “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

    七远咬牙切齿地挤出了一句话,脸色比猪肝的颜色还要难看。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怎么知道你……”

    姜芷歌白了他一眼,没心没肺地扔下了一句,将头转向了荒芜,迟疑地问道:“你为何也来了?”

    荒芜只是深深地凝望着她,淡淡地在唇边拂过一句:“有信说你在此处遇难。”

    “所以你便不远千里执意来了?”

    姜芷歌显然怔住了。

    在这世上,能为了一句不明真相的话不顾一切前来找她的,大概除了叶笙笳,便是荒芜了。可她,却注定要对不起荒芜,辜负他的一往情深。

    “是。”

    “你难道没有想过那信是假的?”

    姜芷歌不可思议地问道。

    “没有。”

    荒芜执拗地回答。

    “你说来就来,就没有想过自己有可能会因此丧命吗?!”

    姜芷歌怒其不争,有些生气地低声咆哮着。

    “没有。”

    荒芜眼中一热,依旧像个木头一样地说道。

    “你就没有想过,如果你因为这样死了,我姜芷歌会内疚一辈子吗!?”

    姜芷歌忍无可忍,冲着荒芜大声吼道!

    “没有。嗯?你……方才说什么?”

    荒芜眼中掠过惊喜万般,炙热地朝着姜芷歌看去!

    却于此时,林中瘴气已经不知在何时诡异地升起,迅速地笼罩在了三人周围,将周围一切变得模糊难以看清!

    正在荒芜这失神的一瞬间,七远低吼一声“快走!这是迷阵!”!

    然而,七远的话音刚落下,却见一道刀光对准着姜芷歌的后背凌厉迅速地刺去!

    “芷歌!”

    七远的眼中的瞳孔,那把剑的倒影越来越大,而他眼中的惊恐也袭身而来!

    离姜芷歌最近的荒芜,眼中一沉,将姜芷歌轻轻一拉,护在了他的怀中,而只听得一声“嗤——”的一声,剑,入荒芜后背三分有余!

    “荒芜!”

    姜芷歌只觉得荒芜的身子一震,接着空气之中便蔓延而开了浓厚的血腥之味!

    她近乎疯狂地回身抱住了荒芜,惊慌失措地看着他满面苍白的痛苦笑容,奋力想要替他止住伤口的血流不止!

    “不会的!不会的!”

    姜芷歌拼命地摇着头,眼泪却不争气地簌簌落下,她来不及擦又滚滚落下,最终变成了无力的低声呜咽,身子颤抖而冰冷!

    荒芜双眼低垂,无力地拼力缓缓揽过了她的双肩,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苍白微微一笑,轻声说道:“不要哭。我没事。”

    “你当然必须没事!你不许死!听见没有!”

    姜芷歌出离理智地疯狂在林中怒吼着,她的双眼已经睁得猩红,双手紧紧地替他按着鲜血!

    “好……”

    荒芜将所有的力气,化作了唇边的一个字,却再也难以抵挡血液的流失,终于没有了力量地朝着前面,轰然倒去!

    “荒芜!荒芜!!!我不许你死!!!你听见没有!!!”

    姜芷歌绝望地颤抖着哭喊着,似疯了一般地喃喃自语地颤抖着双唇问着——

    “药呢?药呢?药呢!!!药呢!!!!”

    一旁沉默了许久的七远微微一声叹息,缓步上前,试图将姜芷歌拉开,却被姜芷歌用力一推推开!

    她的眼中已经血红无比,眼中的愤怒夹杂着泪水变成了无尽的绝望!

    七远抿嘴,眼中一阵忧伤和落寞,无奈低下身子,将指尖探向了荒芜的心脉之处,苍凉地对着姜芷歌说道:“这一剑,已经入了他的心口。他,已经没有了气息。”

    “胡说!你胡说!荒芜不可能死!他答应过我,不会死!你骗我!”

    姜芷歌疯了一般地哭着喊着,难以接受荒芜就这般死去的事实!

    “他已经死了!姜芷歌!他已经死了!你要我说几遍你才能清醒过来!”

    一向亲和的七远亦哽咽了,他紧紧捏着双拳,双眼通红地凝视着姜芷歌,冲着她怒吼道,试图将她从悲伤之中拉回来!

    “他答应过我!他不会死!他从来没有食言过!”

    姜芷歌仍然不肯放弃,失去理智地哭喊着!

    “姜芷歌!你清醒点!”

    七远一步上前,死死地拽住了她的双肩,几乎绝望地吼道!

    “我不想清醒!我也清醒不了!他根本没死!你要我怎么清醒!药呢!!???你有药吗!!??”

    姜芷歌崩溃地扯过了七远的衣襟,手指间全是鲜血,猩红着双眼死死地盯着七远,眼中全是绝望和无尽的期盼!

    七远望着这样的她,眼中不忍,哽咽了片刻,轻身道了一句:“你要药,先站起来,我告诉你,哪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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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欠你的,我拿命还,可好?

    姜芷歌听罢七远此话,立刻慌不迭地站了起来,一双期盼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七远急切地问道:“哪里有?!”

    一阵凉风,寒凉地拂过了七远鬓前的乱发,将他的衣襟吹皱,他的心事,亦化作了这皱了的风,无处安放。

    他不忍心拒绝她。

    亦见不得她如此悲苦。

    他信手拈过了一叶黄叶,轻念了几句真诀,那片黄叶便朝着天金之城的方向飘了过去,摇摇晃晃。

    在黄叶之中,他已经将姜芷歌所处的地点告知了叶笙笳。

    然后他缓缓转过了身,久久地凝视着姜芷歌,似要将她永远记在心里一般,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在这里。”

    只见他握紧拳的左手用力一捏,有几滴血顺着他的指缝间缓缓滴落!

    空气之中迅速弥散而开一抹血腥之味,却又带上了芬香的奇异香味,相互撞击着姜芷歌的嗅觉,直到七远将左手手心缓缓摊开在了她的面前,她才看清了他手心之物!

    竟然是一枚心脏!而且是一枚正在跃动的小小的心脏!

    “这是……?”

    姜芷歌狐疑,却又欣喜无比,惊诧地问道。

    “龙心。能起死回生。快给他服下吧。”

    七远的额头之上有青筋毕露汗微微渗出,脸色也开始苍白,一阵林中风雨拂过,似要将他吹散一般!

    姜芷歌迟疑了片刻,担心地看了一眼七远,却迟迟不敢给荒芜服下!

    “快点给他服下。离开人体片刻,这龙心,便无用了。”

    七远强撑出笑脸,催促着姜芷歌。

    姜芷歌看他也许只是脸色苍白,并无其他的大碍,便轻声道了一声:“多谢!”

    接着她便将龙心强行给荒芜灌了下去!

    渐渐的,荒芜已经苍白的脸色竟然缓缓地恢复了血色,剑伤之处,竟也开始在慢慢愈合!

    姜芷歌欣喜过望,惊呼道:“七远,有反应了!有反应了!七……远?”

    她四下里寻着七远的身影,却一无所获!

    “七远!”

    空谷林中,回应她的,却只有她的回音声!

    七远已经在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这里。

    姜芷歌眼中惊慌失措!

    却于她想挪开步子去找七远之时,半空之中,却缓缓盘旋飞舞飘落下了一片绿叶。

    她不自觉地伸出了手心,绿叶安分地躺在了她的手心之中,被她手心的温度热过,微微发生了颤抖!

    就在她凝神之际,却见绿叶之中传来了七远略微有些疲惫的话语声——

    “阁中有事。来不及道别,先走一步了。小娘子,余生安好误挂。”

    他的声音好听至极,就像是隔了几个世纪一般缓缓如飞雪般地落在了她的耳旁,令她恍惚。

    “就这样走了吗……”

    姜芷歌惆怅地望了一眼林中深处,将那片绿叶十分珍惜地反握在了手心,塞进了自己的心口衣物处。

    而林中深处的另一边,却有一道狼狈的身影一边努力地朝前踉跄地扶着树木走着,一边不断地朝后看着,眼中充满了希望,希望着她出现,却又是害怕,亦害怕着她见到他现在的模样。

    她不知,那颗龙心,是他护命的药!

    七远自幼便身体极其羸弱,在襁褓之中时,便差点死去,亏得他父亲将龙心续给了他,才得以活到今日。

    所以,他不能离开龙心,不能淋雨吹风。

    但,今日,为了她,他自愿割开了龙心,淋了这辈子他从未淋过这么多的雨,吹了这辈子他也没有受过的寒风,却,只是为了这辈子,他永远也不可能得到的她。

    七远大口喘着粗气,吃力地向前迈着步子,却每一步,都是鲜血淋漓,而他的乌发,亦在片刻之间,白了头,容颜,亦在他这一步一步之中,渐渐苍老,直至他皱纹满面,再也不是了当年那个风流倜傥的偷衣少年!

    终于,他百般无力地腿一软,瘫在了一片池水旁。

    潭中清水,将他已经苍老的容颜照得清楚可见,他缓缓地伸手,将手探进了池水中。

    指尖触碰潭水面,荡起一片涟漪,将他的面容倒影拂乱。

    他满是皱纹的眼角旁,有一滴清泪,笑着留下。

    “小娘子,想不到,我七远偷了你一件衣裳,却要拿命来还你……这买卖,亏得很,亏得很……哈哈哈……”

    他怆然无比地笑着,可眼中,却清晰地写着不悔二字。

    潭面,涟漪边缘之处,缓缓立了一位紫衣少女,她于他之间,只隔了一尺的距离,却好像,是隔了道天堑一般,难以跨越。

    “阁主,你竟然取了龙心给那女人……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你会死!!!!”

    终于,紫嫣的身体开始寒冷到底地颤抖,手指间的一把剑,几乎要被她捏碎!

    她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曾经风光无限红尘过眼不沾一点的翩翩少年,如今却是风烛残年的模样,眼中再也难以抑制的是泪水汹涌而来!

    “紫嫣啊……临死之前,你能来替我收尸,不记恨我的仇,我还是很欣慰的……”

    七远连头没有回,只是微微笑着说着临死之言,眼皮开始轻轻往下垂落。

    其实,他从一开始,便已经知道,姜芷歌便是她掳来的,那网,也是鬼畜阁中的断情网,而荒芜背后的那一剑,亦是她凌厉刺出。

    他聪明至此,怎会不知,她所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就连会死也不告诉她!为什么会为了她去死!为什么连回头都不愿意看我一眼!为什么要去死!!!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紫嫣早已泪如雨下,她站在他身后,崩溃到无法站稳,心中的绝望,就像是嗜血的蚂蚁,一点一点蚕食着她最后的理智!

    如果知道,这一切的一切换来的只是他的死去!她宁可当时坠崖之时,便闭眼死去,好过现在噬心之苦!

    她亲手布下的局,杀死了她,最爱的人。

    “为什么……这红尘之事,乱纷纷,哪里有那么多道理可讲……大概是,我偷了她的衣裳,便注定要拿命来偿还吧……”

    七远的眼旁,落过两行清泪,他终于疲惫地缓缓合上了双眼,笑着倒在了风雨之中……

    小娘子,七远,先走了。

    湖水被溅起一阵涟漪,皱了这永远深埋的陈年心事。

    “到死,你也不爱我。那,便追到下一世。下一世不爱我,没关系,还有三生三世。”

    紫嫣的眼中亦有绝望的微笑缓缓升起,她缓缓拔出手中的剑,横在了她的脖子上,轻声道了一句:“阁主。紫嫣,也来了。”

    白光骤起!血光扬上万里的阴天!

    轰的一声,雷雨,瓢泼而下!

    :。:

第269章 草色遥看近却无

    自此,鬼畜阁便像是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一般,消失的一干二净。

    再也不曾有人做过天价的生意,也不曾有人知晓,鬼畜阁的七阁主,到底去了哪里。

    *****************

    这声惊雷,同样地,划过了姜芷歌上方的天空,毫无预兆地在荒芜的耳畔,猛烈地炸开,将他唤醒。

    雷声滚滚之中,荒芜缓缓地睁开了眼,一眼便望见了在一旁守着他几乎望眼欲穿的姜芷歌,不由得微微一笑,轻声道了一句:“我怎么还没死……还能见到你……真是万幸……”

    姜芷歌见他醒了过来,欣喜万分,急急忙忙扶过了他的身子,将他靠在了自己的身上,这才缓缓说道:“是七远将龙心给了你。说来也奇怪,你服下这龙心后,便开始起死回生!要不是亲眼所见,还真的难以置信呢……怎么样?现在好些了吗?”

    姜芷歌关切地看了一眼他的伤口,发现竟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才舒了一口气。

    “好些了。感觉跟先前一般无二。这龙心,还真是神奇。”

    荒芜试了试自己的内力,竟不减反增,不由得暗暗觉得有些奇怪。

    但,忎是他纵横五洲这么多年,也未曾听说过龙心这味药材。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就这么死了,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姜芷歌破涕为笑,却不知道,她再也见不到的那个人并不是眼前的荒芜,而是一直未曾告诉她自己对她的感情的七远。

    “若是再也见不到了,你会怎样?”

    荒芜侧过了好看的容颜,深深地凝望着她,忽然很想知道她的答案。

    “当然是替你手刃了杀你那人!拿她的人头来祭你!”

    姜芷歌想起方才那一幕还愤愤不平,心中怨恨不已,一拳便朝着空气砸去!

    她眼中的坚定之意,甚是可爱。

    荒芜却有些失落,他还以为这丫头会回答死都不肯他下葬,却没有想到她第一个想到的却是替他报仇。

    “除了这个,就没有其他了?”

    荒芜不甘心,将脸凑到了她跟前,幽幽地循循善诱着问道。

    “还……还能有什么?”

    姜芷歌被他凑近一问,问得有些六神无主,稍稍往后一缩,忐忑地偷瞄着荒芜说道。

    “还有……比如……这样……”

    还没有等姜芷歌反应过来,荒芜便已经将她揽在了怀里,低头便是炙热一吻朝着她昏天黑地地压来!

    “唔……”

    她还没来得及挣扎,便已经被荒芜按得死死的!

    他的唇炙热地熨帖在她的唇瓣之上,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吻她那般羞涩,反而是轻车熟路地以舌尖撬开了她的贝齿,一路长驱直入,在她的体内汲取着属于她的琼浆蜜意,似要将她吻得窒息才善罢甘休!

    她惊呆了张大着眼睛,难以置信自己就这么被荒芜这个看上去再也正经不过的男人给强吻了!

    难道死了一回,人也好色了不少??!!

    她的眼间渐渐迷离,大脑开始有些许缺氧,双颊之上亦有红云绯色而起!

    然而,荒芜似乎并没有打算放过她!

    姜芷歌只觉得他的吻一路顺着她的唇角湿热而下,绕至了她的耳际被他轻轻咬住了耳垂,令她一阵颤抖!接着又蜿蜒而下,似蝴蝶沾湿了夏季的雨雾一般落在了她的脖颈娇嫩之处!

    湿热无比!

    她皱了皱眉,轻哼一声,想要奋力推开荒芜,却不料双手被他的胸膛强有力地压在了她的胸前!胸前的一片酥软恰好抵住了他胸膛的坚硬,令她没由来地一阵燥热!

    而于她慌乱缺氧之际,荒芜却将修长的指尖探向了她锁骨处的一粒扣子,轻轻一解开!

    只听得一声极其轻微的扣落衣解的声响,他温良如玉的指尖便已经从她的锁骨间顺滑丝凉地一绕,绕到了她的后颈之处,轻轻托起她,将她埋在了自己宽广的胸膛之间!

    她面红耳赤地听见了他剧烈有力跳动的心脏声!

    而他湿热温润的唇,缓缓在她的耳际摩挲,轻轻又咬住了她宽厚的耳垂,喃喃情不自禁地在她耳畔湿热地说道:“芷歌,死了一次,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就是——以前的我,对你太克制了。而现在的我,史无前例地想要得到你。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荒芜几乎是咬着她说出这句话来的。

    她没有想到,已经克制了很长时间的荒芜清醒了过来竟完全放纵了自己的感情,然而她却被他禁锢得无路可逃!

    她第一次感觉到,荒芜也是一个男人,一个有着七情六欲占有欲的男人!但,现在的他,却令她十分害怕。

    她微微颤抖着身子,几乎求饶一般地在荒芜的怀里低声不断地说着:“不要……荒芜不要……不可以这样……”

    然而,已经沦陷的荒芜听着她这些话却觉得似一道一道激励他的欲就还休的符咒,令他倾心,难以自拔!

    终于,他控制不住自己,迷离般地将她缓缓推倒,而他亦趋身而下,将她不由分说地压在了身下!

    他终于不再克制自己,单手探向了她的胸前,轻轻而快速地“啪嗒——”一声,一粒花型扣子应声而落!

    “不——”

    姜芷歌用力想要推开他!

    然而只觉眼前一黑,他的吻,便那般如同雨点地落了下来!

    却于林中树木茂密之处,一道大红色的身影疾驰飞速而来,掠过了枝叶繁茂地丛林,远远地听到了林间熟悉地低哼沉吟之声,脸色一怒!手中的金制璇花愤怒而出!

    只见一道流光似闪电一般朝着荒芜打来,不留半分余地!

    荒芜耳间一动,袖口中的山河扇及时祭出,飞速地撞击向了金制璇花,霎时间,金光火花无数,摩擦掉落在了这暗沉的林间雨色之中!

    姜芷歌得了空隙,立马慌乱地捂住了胸前,立刻站起,慌不迭地朝后退去,用惊恐的眼光看着有些陌生的荒芜!

    “想不到,堂堂五荒之主,竟在这无人荒野之地,意欲对叶某未过门的娇妻意图不轨?”

    叶笙笳怒色满眉,一身红衣凭空凌厉而落,掌间带疾劲的风毫不犹豫不计后果地朝着荒芜便劈头盖脸地打去!

    荒芜虽知自己理亏,却丝毫不后悔,高喝一句:“你们并未拜堂,何来夫妻一说!”

    说罢,荒芜便亦一掌硬碰硬地迎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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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利息,本钱,一个都不能少。

    即使未曾拜堂,我们两情相悦,本就是夫妻一体!”

    叶笙笳亦凌厉一掌朝着荒芜打去!

    姜芷歌见两人真刀实枪地干上了,生怕两人伤到了彼此,又心知劝架是一定没用的,只好心生一计,忽然地“哎呦——”一声,眼一翻,整个人蓦然地便笔直朝后倒了下去!

    双腿蹬得笔直!

    叶笙笳和荒芜两人本还打得正火热,听得姜芷歌这一声似乎极其痛楚的喊叫声,又见她忽然之间就倒了下去,心中皆一惊,相视一眼,皆默契地同时撤开了掌力!

    “芷歌!”

    “丫头!”

    姜芷歌见两道伟岸的人影就这般要朝着她扑来,似乎又有争抢之势,心中哀嚎遍野,无奈地假装头痛地扶额坐起,一副痛苦地样子言语不清地说着:“哎呦,我怎么好像觉得我得了瘟疫……这么难受……”

    她的话本来的意思是——本小姐既然都已经得了瘟疫了能不能麻烦两位大人放过她好好地该回家干吗就干嘛?!

    然而,两人却似乎听不明白这话中的深意。

    先是荒芜十分紧张地凑了上来,丝毫不顾“瘟疫”这一“事实”,将温凉的手熨帖上了她的额间,好一阵,才有些奇怪不解地喃喃自语道:“不烫啊。”

    然后是站在一旁冷眼相看的叶笙笳“嗤——”地一声嗤之以鼻一笑,将双手交叠于胸前,大拇指轻蔑地抚过了鼻尖,冷笑着说道——

    “她这‘瘟疫’怕是好不了了,我看你再纠缠下去她这病只会越来越重。你还是死了这心吧。走!回家跟你好好算账!”

    说罢,早已看穿一切的叶笙笳一把将坐在草丛之中“装死”的姜芷歌一把拽起,不由分说地便拉着她往前走!

    心虚的姜芷歌正愁没有个台阶下,见叶笙笳这般一来,装出一副头脑已经不清楚的模样,顺势地往他怀里一倒,还不忘补上一句:“哎呀,真的好难受哦……”

    叶笙笳被姜芷歌这样往身上一倒,心中一软,眼角旁这才有了些许笑意,口中却不依不饶地佯装怒了一般说道:“难受?我看你方才还挺快活的。”

    “我哪有很快活!你一双慧眼看不出来我是被迫的被迫的被迫的吗!!!”

    姜芷歌将指尖弯曲作势要去扣叶笙笳的眼睛,十分委屈地说道!

    “看不出来。我一向眼瞎。不然为什么会对你念念不忘。”

    叶笙笳瞥了她一眼,十分幽怨地带着醋坛子打翻了的意味说道。

    “没关系啊。你现在还可以后悔啊!反正也没走多远,荒芜应该还在等我。我就说,让他早点选个日子,将我娶进门,不就得了?”

    姜芷歌心知他已经原谅了她,却故意想要逗逗他,大手一挥,佯装满不在乎地说道。

    “你敢!”

    叶笙笳低吼一声,便想要将她紧紧地拽进自己的怀里!

    却不料,姜芷歌突然的一个转身,伸出手,环过了他的脖颈处,将他向下一勾!

    脚尖轻点地时,她的湿热一吻便如蜻蜓点水一般飞过了叶笙笳的唇瓣边!

    如同一道电流,霎时间,带着酥酥麻麻的美妙感觉一下子窜流遍了叶笙笳周身!

    他如同一座玉雕一般呆立在了原地,久久地没有缓过神。

    而姜芷歌亦绯色如同桃花盛开一般很快布满了她的双颊,她羞涩地低头,踮着脚尖,偷偷坏坏一笑。

    “这样……道歉……够不够?”

    一阵清凉的微风拂过她红唇旁,将她羞涩无比的一句话带到了已经被烧得通红的叶笙笳的耳旁!

    ——原来,她是在跟他道歉。

    ——原来,她也是在乎他的感觉的。

    叶笙笳的眼角旁,有飞雪掠过茫茫大漠的浪漫笑纹晕染而开,在空气之中,化开了如同雾色一般的涟漪,他完美的唇角旁,缓缓有坏坏的邪魅笑意而生!

    “这样,只能算是利息。本钱,怎能放过?”

    “啊?!”

    还没有等姜芷歌反应过来,叶笙笳便将她推在了一根粗壮的树干之上,侧头俯身而下,浓烈而炙热地将炙热的唇熨帖在了她的唇瓣之上,猛烈如火而烧,倾盆如雨而下!

    和荒芜的吻不同,他的吻,带着倾诉,带着醋意,亦带着怎样都化不开的霸道温柔,缱绻在她的双唇旁,将她残余的一丝空气抽走,令她窒息!

    耳旁的树叶,沙沙作响,带着微风细雨,点在他的唇瓣上,一片青草的青涩润泽!

    偶有鸟鸣啁啾之声欢愉地从林中传来,扑腾了几下翅膀,似害羞一般地又钻入了林中。

    天地旋转间,唯有他,最近最明亮。

    “唔——”

    姜芷歌觉得自己被吻得快断气了,忍不住轻声低哼道。

    叶笙笳这才意识到已经吻了她太久,眼中迷离出一抹缠绵的笑意,缓缓移开了双唇,又将唇瓣熨帖在了她的脖颈的娇嫩之处,轻轻一咬,坏笑着在她耳旁说道:“爱妃喘会儿气,本钱,还有一半!”

    “什么!哪有你这样无耻的!”

    姜芷歌瞪大了杏眼,难以置信地倒竖着柳眉问道!

    “我也没说,我不无耻。对你,我一向,下流。”

    叶笙笳坏笑着又将她压在了树干之上,一番更为浓烈炙热的吻,翻天覆地地又席卷而来!

    “唔——”

    姜芷歌却只有哀嚎低哼的份儿!

    今日黄历有说她命犯桃花吗?!没有啊!!!

    林中,却有一只信鸽扑打着翅膀,穿过了林间缝隙,艰难地飞过,无辜地站在了叶笙笳的左肩之上,歪着小小的脑袋,滴溜地转着眼睛,似乎想要弄明白眼前这两个人到底在做着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

    见两人吻得热烈,不搭理它,它也终于有些不满地依葫芦画瓢地啄了叶笙笳的脖颈一下!

    “……”

    叶笙笳大概从来没有想过有生之年,自己居然被一只鸟给轻薄了……

    他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姜芷歌,这才生无可恋地扫了鸽子一眼,冷冷地道了一句:“回去,就把你蹲了汤。”

    那只鸽子似乎有些害怕地往后挪了挪,委屈地“咕咕咕——”叫了几声,将自己的右腿伸到了叶笙笳的面前。

    它的腿上,绑着一封信。

    “知道了。知道了。”

    叶笙笳不耐烦地一把扯下了信,那只鸽子才欢快地一声啼叫,扑腾着有些笨重的翅膀,向着来时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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