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一次问清
简、顾两家之间的恩恩怨怨，说起来那是一段很长个故事。
可史森现在的状态，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倾诉对象。
就两家的事，简言简单说了几句：“其实以前我们两家的关系还不错，由于顾长峥的爸爸顾儒生的一个决策上的失误，造成了一场无法弥补的重大事故，间接导致一些人的家庭支离破碎，身心受到了严重的创伤。”
顿了顿，简言又道：“我父母也是在那场事故中去世的...”
史森忽然茅塞顿开，琢磨明白了一些事情。
这几天，与其说是他去找顾长峥宣泄心中的苦闷，不如说是顾长峥拉着他倾诉衷肠。
在他面前，顾长峥毫不掩饰他对简言的钟爱。但是他的言语与神态，让史森总觉得他对简言的爱中掺杂了一些什么特别的东西。
现在他明白了那是什么。
那是很深的愧疚。
他们两家的恩怨，顾长峥不可能不知情。
“顾长峥对你，不是真的爱。”史森的声音很沉，“他如果真的爱你，就不该到处拈花惹草。”
他对顾长峥的私生活方式，也是无法苟同的。甚至觉得那样的感情生活，不过是表面光鲜，看似潇洒，实际上无比空虚。
顾长峥也是一个可怜人。
也真是如此，他俩才会那么惺惺相惜吧。
简言说：“以前我们两家的交情很好，好到两家的长辈差点儿给我和顾长峥定了娃娃亲。”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顾长峥在某种程度上理所当然的认为她就该是他的东西。
“那你对顾长峥什么感觉？”
其实史森更想知道的是简言对他是什么感觉。
但是这种自取其辱的话，他终是问不出口。
简言的眼里浮现出一丝凉意，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再张口时能让人听出她声音中的幽冷之意：
“在我眼里，顾长峥是顾儒生的儿子，仅此而已。”
这么说，在简言这里，顾长峥连朋友都不算。
史森突然感觉到些许平衡了。
起码在与简言亲疏远近的关系上，他赢过了顾长峥这么一号人物。
史森由衷道：“简言，抛开你的外在来说，你的性格不是很活泼开朗，也没让人觉得你有多个性，但是你身上就是有一种吸引人的特质。”
“史森，你身上也有很多吸引人的地方。每个人在这个世上都是特别的存在，所以每个人身上都有特别之处。你对我的感情，在我看来，不过就是一名演员对另外一名演员的欣赏。”
肤浅的话，由衷而出，往往也能表达出更多层次的意思。
史森明白的。
简言将他们之间的关系界定在“朋友”的那一刻，他便明白了——
他想与她往朋友以上的关系发展，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他也没有机会。
史森用手覆着额头，将脸深深的埋在其中。
他闭着眼，兴许这样对面的人就不会看到他的挣扎与痛苦。
可他心里清楚，这样子做，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史森苦笑着自嘲：“兴许我真的是入戏太深了...”
“你是一个很有潜力的艺人，未来可期。如果你致力于此，就不应该被普通的情感牵绊住脚步。”简言并不觉得自己值得成为谁的牵绊，为了彻底的断了史森的念想，她作了一番犹豫后方才讳莫如深的坦白，“还有，我不知道顾长峥跟你说了没有，我已经...已经有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牵绊了。”
原来她已经心有所属了...
史森心中忽然释然，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他并不想追问简言能让她牵绊的人是谁。
事已至此。
说再多，都没意义了。
史森微笑，“骆宗佑说得对...”
简言一怔，“骆宗佑跟你说什么了？”
难怪史森最近会这么不在状态，原来是因为背后有人撺掇！
史森苦涩一笑，“骆宗佑说，跟你身边亲近的异性比起来，我除了年龄上占优势，其他什么优势都没有。”
简言怎么也想不通骆宗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人就那么突然地出现在她身边。
有点阴魂不散的感觉。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简言提醒他，“以后你尽量跟顾长峥还有骆宗佑他们保持距离吧。”
顾长峥什么样的人，就算不认识他的人，对他也了解一点。
但是骆宗佑——
作为一个超高人气的游戏主播，却被简言归为顾长峥那一类，她是不是将顾长峥想的太糟糕了？
史森笑：“顾长峥也就算了。骆骆他，经常和我们一起打游戏，我的人气，有一部分也是他带的。很多粉丝都是我俩共同的粉丝。”
“我也跟他一起打过游戏。他这个人，藏得很深。”
简言回想着在游戏里跟骆宗佑做队友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骆宗佑的游戏风格，很狂野，很肆虐，很无情。
他外形条件不错，操作技术可以算得上顶尖的，曾经也有电竞俱乐部向他伸出橄榄枝，请他当职业选手。他也应邀去参加过几次青训，却都被退回来了。
因为他，不合群。
与队友不合，与教练不合，与俱乐部老板不合。
他的个人主义太强烈，和团队配合不上，这样往往会葬送掉赢面很大的局。
史森在很多方面都很迟钝。简言才忍不住多提点了他几句。
希望以后他在与人交往的过程中，能留个心眼儿。
简言和史森正说到接下来的拍摄安排，听到房间的门铃响了。
这时候，会是谁来？
史森去开门。
他以为是经纪人。
可门口的人，让他很意外。
“骆骆？！你怎么来了！？”
看他一脸讶然，骆宗佑笑了笑，“怎么，不欢迎？”
刚和简言聊到他，他就突然出现了。
史森怎能不意外。
明明身为一名演员，史森这会儿却没法控制脸上异样的神色。
“没有。”史森侧身将他请进来，“进来吧。”
进到房间，骆宗佑这才发现简言也在。
他朝史森暧昧的一笑，“难怪不欢迎我，原来有客啊。”
“不是你想的那样。”史森解释，“我身体不舒服，小简老师过来看望我而已，顺便跟我聊一下工作上的事情。”
“看来我是打扰你们二位了。”骆宗佑有些讪讪。
“没有。”简言起身，“我正好要走了。你陪他吧。”
史森没有留她的意思，“再给我半天的时间整理，明天我一定去片场。”
简言向他点点头。
骆宗佑一手攀着史森的肩膀。
“你也不说送送人家。”他转而向简言说，“小简老师，我送送你吧。”
他这话听着很热心，没有一点殷勤的味道。
“不用了。”简言拒绝，“你既然是来看他的，就在这儿陪他吧。”
“对啊。”史森留住骆宗佑，“你不是来看我的吗！”
简言没再与他们多聊。
第二天，简言在片场见到了史森和骆宗佑。
片场的几台电脑出了故障，愁坏了江馗。
他这个导演做的真是太难啦！
先是主演状况不断，现在机器又出了故障。
今天的拍摄到底能不能继续了？
江馗在片场大声喊：“电脑坏了，赶紧叫技术人员来处理！”
副导演在电脑跟前看一人秀了一波操作，然后全场的几台电脑都进入了正常的启动程序，顿时燃起了崇拜之情。
“哇哦！骆骆，没想到你打游戏厉害，修电脑也这么厉害！”副导演对骆宗佑连连夸赞。
江馗凑过来，一看电脑都修好了，整个人有点蒙，“什么情况？”
副导演说：“导演，骆骆一个人把电脑都修好了！”
“厉害啊！”江馗拍了一下骆宗佑的肩膀，“骆骆，没想到你也是个宝藏男孩啊！”
“宝藏男孩？”
骆宗佑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形容自己。
“你看你颜值那么高，打游戏还超厉害，什么游戏都能信手拈来。你还在我们剧组担任游戏技术顾问，也算是半个身子踏入了娱乐圈了。你还会修电脑。你就说吧，你还会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技术！”
被江馗夸赞了一番，骆宗佑不骄不躁，也没有得意。
他笑着道：“除了电脑方面的东西，我其他什么都不会啊。不像咱们的小简老师。其实拍摄的时候你们也都看到了，小简老师打游戏也蛮厉害的，虽然技术还没有到达职业的那种水准，但是比现在很多网红游戏主播好太多。她要是在直播界混，我想根本没有其他网红的立足之地了吧。”
这么说就夸张了。
但是捧人嘛，夸张一点也没关系。
“骆老师这是要捧杀我啊。”简言知道他刚才说的那一番话是故意让她听见的。“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唯一的优点就是长处多。”
江馗哭笑不得：“小简老师，膨胀了啊。”
骆宗佑忽然问：“小简老师，今天季老师会不会来探班啊？”
“这我怎么知道。”简言幽幽的看过去，发现骆宗佑的唇角挂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他那么问什么意思？
难道是要告诉她——
你跟季炀的关系，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哦！
江馗忽然想到一件事，“小简老师，听说你今天去南港的机票？”
“早就已经退了。”简言以为这几天会杀青，就提早订了去南港的机票，没想到片场会出现这样那样的状况，她就把票退了。
“哦，是去看晏老师吧。帮我们给晏老师带个好。祝他早日康复。”江馗由衷的敬上自己的祝福。
简言有些讶异，“江导，你怎么知道？”
“前两天你自己在直播上说的啊。”
简言恍然。
原来江馗也是周映瞳直播间里的一枚小粉丝。
简言很少在社交平台上露脸，即使微博上也很少有她的消息。
现在能看到她的唯一渠道，可能就是周映瞳的直播间了。
骆宗佑似乎有些困惑：“晏老师？哪个晏老师？”
“这你都不知道，孤陋寡闻了啊。”江馗说，“晏兴晏老师，你这种年纪的，应该是听着他的歌长大的吧！”
骆宗佑的脸色微变。
察觉到他的异状，简言看着他，“怎么了？”
骆宗佑干干一笑，“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前几天看新闻，晏老师好像伤着了，有点担心。”
可他刚才的模样给简言的感觉不像是在担心，倒像是被什么给吓到了。
这会儿江馗正在跟副导演研究官博上的话题，没注意到当下微妙的气氛。
江馗将简言搜索出来，发现她更新文博的频率真的很低很低。
“小简老师~”江馗给简言比了个心，“微博求关注。”
简言还了他一颗小心心，“没问题的，江导。”
骆宗佑从善如流，给江馗和简言分别比了一颗心，“我也求关注。”
简言笑道：“等拍摄结束，我就关注你们。记得回关哦。”
下午的拍摄很轻松也很顺利。
之前剧组爆出史森耍大牌的消息，为了帮助辟谣，剧组在今天的拍摄结束后，在餐馆定了位置，名义上为史森举办了一场祝福他康复的宴会。
史森并不是耍大牌，是因为健康状况才缺席了拍摄。
聚餐上，史森郑重的向剧组的同事道了歉，还对在他“卧病”期间去探望过他的几位朋友表示了感激。
即便有整个剧组为他保驾护航，但是他还是解释不了他在“卧病”期间怎么和顾长峥一起泡吧被拍的事件。
这些解释不了的事，总会被时间冲淡的。
快要杀青的时候，史森得知即将拍摄的那场戏情节有改动。
最后那场戏的吻戏被取消了。
史森有疑惑，找江馗问：“江导，我记得最后一场戏里有吻戏吧。”
江馗看得出来，史森还是很期待和简言有吻戏的。
但是没得办法呀。
“我觉得这场吻戏就没必要了。”江馗说，“我看小简老师也不是很愿意。”
他没有告诉史森。
应该没有告诉任何人。
取消吻戏的要求，其实是季炀提出来的。
这是季炀为他导演的这部戏助阵而提出的唯一条件。
一场可有可无的吻戏换来大咖助威，其实是很划算的。
季炀为简言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江馗就是用脚指头猜，也猜得出来这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
不过他很聪明的保持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