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意外落水

    拒霜花就摆在后院的花园内。

    这一路过来,满园的早菊争奇斗艳,开的甚是繁华。

    远远的,苏念一眼便看到了那万花丛中的一抹幽幽淡紫,绝世而独立,纤纤细骨在轻风中摇曳不定,招来了三三两两的彩蝶,随之振翅翩翩,果真是难得的美景。

    方要走近些欣赏,转角处却碰上了迎面走来的张习亭。

    苏念神游的厉害,自然也未料到张习亭会突然冒出,居然生生被吓了一跳。

    看着苏念惊恐的模样,张习亭蹙眉哼哧了一声,调侃道:“不至于吧!本少爷何时变得如此恐怖了?竟让你有这等反应!”

    池宁看了看苏念,转而问道:“习亭,你怎还在这?大家不是都走了吗?”

    “哦!我正想着要去找你……你们呢!刚好,你们就过来了。”话未说完,张习亭却偷偷瞟了苏念一眼。“听说这紫色的拒霜花十分罕见,不过我在这看了许久,也并未看出什么与众不同之处。”

    “赏花听竹本就不是你们男儿家的事情,若真让你瞧出了些什么,那才是真的不正常吧?”池宁也打趣道。

    张习亭略显尴尬的笑了笑:“倒也是!”

    ……

    “怎样?四夫人、五夫人瞧了这许久,可有瞧出些什么?”张习亭见池宁与苏念对着眼前的这拒霜花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许久,实在是忍不住的问道。

    苏念缓缓抬起手,一只彩蝶竟落在了她的指尖:“赏花就如赏景,图的不过是片刻的身心愉悦,瞧没瞧出什么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池宁点点头,很是认可的笑了笑。

    ……

    “欸,你看……”池宁摇了摇苏念的手肘,指着一旁的小池。

    热闹已经归去,小池中,成群结队的红鲤陆陆续续的冒出了水面,漾起粼粼波光,五彩斑斓,好不壮观!

    苏念瞬间被吸引了过去,不自觉的一步步靠近小池……

    不知为何?苏念总觉得池中的红鲤与自己也是这般相像,困于小小一方天地而不得自由,皆不过是权贵的玩物罢了!

    正当苏念看得入迷之时,后背却不知被何突然碰到,力道虽不大,却让毫无准备的苏念瞬间失了重心,一个趔趄,整个身子都直接向前倾倒……

    张习亭与池宁都在身边,可伸手之际,却都已经晚了一步……

    “扑通”……

    “扑通”……

    ……

    “啊嚏!”震耳欲聋的一声喷嚏,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张习亭难为情的低下头,又紧了紧身上的被褥。

    而在张习亭的对面,苏念也被棉被裹的严严实实的。

    屋子正中的火炉烧的十分旺,池宁却还不停的往里面添着柴禾!

    气氛低沉的比方才的池水还要冷。

    许久,苏念看着张习亭嗤笑道:“欸,二少爷,您都不会游泳,那您刚才干嘛还要傻乎乎的跳下来?得亏是这池水不深,不然,咱两可就真要做一对亡命鸳鸯了!”

    就在刚才苏念落水的一刻,张习亭竟也不管不顾的跳了下去。怎知,根本不习水性的张习亭刚一跳下就慌了神,在水中一阵胡乱扑腾,哪里还顾得上救人。

    最后,却还是上山下海无所不能的苏念反过来救下了他。

    “要不是担心你出事,我何至狼狈于此?不识好人心!”张习亭哆嗦着反驳道。

    虽是盛夏,可这后花园的鲤鱼池因为常年鲜少见着阳光,池水冰冷刺骨,加上张习亭本就体质羸弱,自然受不了这寒气。

    张习亭言明不想此事被张元洛知晓,更不想母亲担心,遂拦下了池宁去唤大夫。三人寻着方便,就一同来了池宁的小院。

    “你不要紧吧?”池宁看着张习亭的脸上很是难看,担心道:“实在不行还是请大夫过来瞧一瞧吧,真要生病了就麻烦了。”

    张习亭强挤出一抹笑颜:“我没事,你不是都已经让人去给我熬姜汤了吗?等会喝碗姜汤就好了。”

    张习亭有些话不说,可池宁却也能猜到几分。之所以不愿,哪是什么担心父母,分明是不想连累苏念。

    苏念如今被冠上“灾星”之名,今日落水一事若让他人知晓,难免不会以此大做文章,添油加醋的扯上苏念,毕竟,闲暇无聊的时间对于这府里的人而言,实在是太多了。

    ……

    (灵界.弘宗殿)

    云影走进大殿,殿里只有寒净铭一人。

    寒净铭柔声问道:“云影,你可想好啦?”

    云影下跪行礼道:“是。”

    寒净铭长袖轻扬:“好,依你,本君会下旨让少捷暂代护界将军之职,直至你回来。还有,昨日尉迟泰丰已主动请罪,他们父子之事本君已经交由少君寒拓负责处理,你就放心去吧!”

    云影莞尔一笑,寒净铭做事向来周全,还有何不放心呢?

    (凡间.永安县)

    走在人间的大马路上,云影早已经失去了新鲜感。十多年未下凡间了,凡间的变化倒也不大。云影双手负在身后,自在悠闲的小步走着。

    突然,街上的人开始躁动了起来。云影抬头看到,前方不远处冒出浓烟滚滚,看来是哪里起了火,看这火势该是不小。

    云影疑惑的盯着前方,却被人不小心撞到,习惯性的身子一侧,那人便摔倒在了地。

    云影赶紧扶起摔倒的男子,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男子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看着云影,心中疑惑难解,明明是自己撞上了他,为何他纹丝不动,自己却摔的这么惨:“小兄弟,对不住啊!我这走的太急,没留意到你。”

    小兄弟?

    倒也是,云影看着自己的模样和凡间那十七八岁的小男生也无甚区别。

    云影淡淡道:“无妨,大哥,你怎的这般匆忙?”

    男子指着前方的浓烟处:“哎哟,小兄弟,你没看见前面那大火吗?”

    云影顺着男子所指,又抬头看了一眼那浓烟处,转过头问道:“这是......”

    男子似乎有些吃惊,想不到居然还有人不知道前面那是何处,看来眼前的这名年轻男子应该是外地刚刚来到这里的吧!

    “前面这着火的正是咱们永安县的首富张元洛的府邸,你说说,自从这苏家女儿嫁入了张府,不过半月,张府可没少出事,果然是灾星啊!拖累了苏家,现在又去祸害张家。得嘞!不和你多说了,我得先去看看了。”

    听到“灾星”二字,云影也来了兴趣:“大哥,小弟刚来永安县,您能否带小弟也一起过去看看!”

    男子只道果然如自己所料,既然开了口,也不过顺便,摆摆手道:“行行行,那快走吧!”

    ……

    “混账东西!”张元洛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扇在张习亭的脸上。张习亭不躲不闪,只是低着头却也不言不语。

    一旁,二夫人李娇娇坐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的,其他的几位夫人也都站在院里,各自焦灼。

    可想而知,该是张习亭一把火烧掉了李娇娇的别院,却没料想,被风一吹,火势蔓延,结果大半个张府都被烧毁。而且被烧毁的基本都是后院,从张老爷、大夫人的院子一直到四夫人的别院全部都被烧毁了,这张府的后院当初可花了不少的财力物力,如今就这么毁于一旦,也难怪张元洛如此生气。

    张元洛左右环顾一圈,看到放在门口的藤条,直接抄起就往张习亭身上抽。

    张习亭依旧不躲,连半声也不吭,可张元洛却越打越不解气,力道也越来越重。

    藤条每次落下,张习亭的面上就会随之抽搐一下,其实他早已疼得抽搐,紧闭的嘴角都被咬得溢出了鲜血,但看张元洛并没有就此罢手的样子。

    一穿着简单朴素的女子从后院跑了出来,直直跑到张习亭身前,用自己的身子挡下了接下来的那一下抽打,却疼的叫出了声,瘫倒在地上。

    张习亭连忙蹲下扶起女子,方才强忍的眼泪这一下全涌了出来:“娘,您怎么出来了,不是要您待在屋里吗?”这素衣女子就是张习亭的生母--杜心。

    杜心看着满身伤痕的张习亭,眼泪哗哗直流,颤抖着伸出手抹去张习亭嘴角溢出的鲜血:“可怜我的儿啊!”

    张元洛怒吼道:“哭什么哭?看看你教的好儿子,平日里不务正业也就算了,现在倒好,我放着你们娘俩不管,你们就要翻天了是吗?居然敢在自己的府里放火。”

    杜心略带抽泣的哭诉着解释:“老爷,这么多年了,您也知道,习亭这孩子性格一直都很温顺谦卑,放火不是他会干的事情,定是有什么误会在其中啊!”

    听到杜心这么说,一旁的李娇娇却忍不住了:“哪有什么误会啊?我们这么多人可都是亲眼看着他从我院里出来,接着就燃起了大火,不是他还会有谁?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贱人养的就是贱货。”

    张习亭一听这李娇娇牵扯辱骂自己的母亲,也急红了眼,想要起身却被杜心生生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