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怕是千里眼

    清晨。

    一只喜鹊落在了院子里的树枝上啄起一只还在爬行的青虫。

    一下,两下。

    飞起又落下,终于叼了起来,青虫却不老实的在嘴尖蠕动挣扎。

    喜鹊一个跃起被越来越近“踏踏”的马蹄声吓得惊叫一声,飞远了。

    脱离了嘴口的青虫悬空呈一个弧线摔落在了地上。

    笨拙的翻了一个身,继续向前驶,随而一个黑影从上而下压了下来。

    伴随着身体的断裂,还想再挣扎,却再也没有希望了。

    “娘,你快出来看看,来了好多人。”元力移开了踏死青虫的脚,着急的跑向屋内。

    元乔,云夕,莲姨和他们的父亲元堂走了出来。

    他们听到了。

    马的嘶叫声。

    “凤云夕,我知道你就在里面,赶紧给我出来,父亲让我抓你回去。”

    几人同时回过身看着云夕。

    云夕走上前,觉得凤叶青已经来了,也没什么再隐瞒的必要,便对着这淳朴朴实的一家人深深的鞠了一躬,“对不起,我骗了你们,我不是李云,我是大将军的独女,凤云夕。谢谢这些天你们对我的照顾。”

    元堂早就看出了猫腻,所以并没有赶云夕走,而是让莲姨好好的伺候着。

    莲姨只知道云夕是个女儿身,其他都没有看出来。

    元力惊讶的张开了嘴巴,又说不出话来,和自己称兄道弟的这几天原来都是女生,还是他最崇拜的大将军的独女。

    元乔不同于元力粗心大意,他早在第一眼便知道了云夕是个女儿身,也猜到她的身份不寻常,所以没有太大的惊讶。

    附近的村民,都渐渐的朝着这家农舍靠近。

    没有看好戏的心态,没有热情,有的只是警惕。

    “你回去吗?”元堂说着,抬手扶起了云夕。

    云夕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高大的男人要这么问,只是认真的点头道:“我要回去,我还要去灵岚书院。”

    “那你就安心的去,不用和我们解释,如果你相信我们的话,我和你保证,你的爹娘会没事的。凤大小姐!”

    “嗯!”

    元力和元乔都摸不着头脑的看向父亲和云夕的对话。

    云夕在大家的目送下打开了门,二哥凤叶青为首骑着马在原地走来走去。看着云夕出来,面露嫌弃的吼了一声,“还不快点?”

    云夕没有理会,看着自己的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便将凤云夕的匕首拿了出来递给了元乔,“我在灵岚书院等你们。”

    元乔心一颤,耳根红了,连忙应着,“嗯。”

    元力还没有从她是女子她是大将军的独女凤云夕的这个消息中走出来……

    悬崖下的小村庄在云夕眼里逐渐变小,不见。

    回去的路上比来的路上慢了许多,整整花了两天时间,因为凤叶青每到一个县城都要下来玩一会,其他人都在等他。

    这样停停走走,云夕就在马上思考着这次叫凤叶青抓她回去的原因,不是找,不是请,是抓,一字一个意思,天壤地别。

    府里并没有大家站在门口迎接凤叶青和凤云夕的人。

    只有田伯田管家守在了门口,扶下云夕的同时低声说了一句“小心应付着,三老爷等着你。”

    三叔,那个脸尖嘴滑,家中唯一一个选择弃官从商的人。

    云夕朝着田伯感激的看了一眼,便走了进去。

    大厅内。

    冯氏祖母依旧坐在上位。

    还有二爷,二婶,三爷,三婶,其他几个生的面孔却都是凤云夕没有见过的。

    今日这个场面似乎比往日的大。

    没有小辈参与。

    那几个陌生面孔也可能是凤家的旁支长辈,年纪和父亲一般大。

    云夕豪无畏惧的踏了进去。

    二婶递给了云夕一个安心的眼神。

    看着二婶因为柳将军的逝去纤瘦了不少,那本该还保养的好的一张脸,隐约之间也多出了几条皱纹。

    “凤云夕,你给我跪下!”

    今日的三叔脸上露出了他原本狡猾的面孔,怒目圆睁的指着云夕。

    云夕跪下,抬起头,端庄高贵的跪着。

    “我再问你一次,你娘亲走时可给你留下了什么?”

    云夕犹记得,她刚醒来的一周后,下人来报搜山无果,三叔就领着几人来她的房间问过这同样的话。

    云夕摇头如故,“没有!”

    所有人都面露不悦的看着这个大将军的独女,凤家一百多口人,都指望着练武场提升自己的功力,指望着地下室的藏书阁中的书。

    如果不是老将军亲自将钥匙给了原氏,他们怎么又服气让一个女人来管藏书阁的钥匙。

    如今,原氏同大将军一起落下悬崖,生死不明,钥匙也没了踪迹,那他们还怎么修炼?

    “四侄女,你在好好想想。”

    没有雪花在一旁介绍,云夕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只能硬着头皮说:“真的没有,娘亲当时去的匆匆,我入宫未归就走了,根本没有来得及交代一些什么。”

    “小叔,就别为难夕儿了,她现在孤苦伶仃一人,日子也不好过啊,你们还这样逼她,她不过一个十来岁的女儿家,懂的了什么?”二爷凤阳城在一边说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哎,要是大哥还在的话……”

    “二哥说这话是何意?凤云夕瞒着大哥,偷学禁术,我们已没有再追究,如今,藏书阁钥匙下落不明,除了他们的女儿凤云夕,你说原氏还能交给谁?”三爷凤阳春不服气的站了起来。

    “三弟,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夕儿偷学禁术,子虚乌有。习禁术者常常体温发冷,面目发黄,玄气升的快,但是却活不过三年,你好好的让大家摸摸,睁大你的眼睛看看,夕儿的体温正常,面容红润,哪里有修炼禁术的现象?你好歹也是闯南地北的商人,见过的人比我们吃的饭还多,怎么说起来话一点根据也没有?”

    “二哥,你别忘记了你是吃谁的,住谁的,穿谁的,不知道的三弟我再给你说一遍。”凤阳春气的站了起来,指着凤阳城的鼻子大骂,“以前你有大哥罩着,我不敢拿你怎么样,现在你还想登鼻子上脸,门都没有?”

    “够了!”冯氏放大了声贝,生气的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亲儿子。

    一个是没用,一个是从事着没有任何权利的商业。

    真是越看越让人生气。

    “云夕,我问你,你老实回答,一个多月了,你身边的丫鬟冰花和雪花怎么不见了?”冯氏一出口直中要害。

    难怪冯氏虽然老,可是府里上下都要给这个年迈的老夫人几分薄面。当初听雪花提过,祖父没有妾侍,只有老夫人这个妻子,就连祖父在外的一个无名无份的知己也悄无声息的死去了,祖父只带回来了两岁大的儿子,也就是父亲凤阳歌。

    祖母本不能生育,说来也奇怪,自从有了凤阳歌,就怀上了二爷三爷。

    所以说父亲并不是祖母的亲儿子,自己自然也不是祖母的亲孙女,这么一想,祖母不疼自己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云夕派她们去打听父亲的踪迹了,至今未归!”

    “哼,来人,抬上来!”冯氏一说,凤阳春就走了出去。

    进来时身后多了两个人抬着一具尸体,还发着阵阵的腐臭。其中一人打开了盖着尸体的白布。

    冰花瞪大的眼睛还没有闭上,脸上布满了尸斑,隐约还能看见睁大眼的双瞳里还有蛆在蠕动,有一只好像看见了光爬了出来,跟着两只,三只……

    纵使云夕以前是黄金杀手,也没见过这个恶心惊恐的画面,一个没忍住吐了出来,却都是酸水。

    其他人都纷纷捂上鼻子。

    柳氏和扬氏也没忍住吐了出来。

    冯氏急忙烦躁的挥手,“抬下去,抬下去……这个事,你如何交代?”

    “她想杀我,说父亲不在,恨我已久。”云夕抹了一把嘴上的污垢才认真的回答道。

    “胡说,明明是她发现了你的秘密,你想杀人灭口!”沉默了许久的三婶母这才跳出来,站在云夕的边上说,“大将军出事的那天,冰花过了午膳来找过我,说原氏给凤云夕留了东西,当时我问她是什么,她却说不知,我就让她回去好好的照顾凤云夕,别没大没小的来给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事,当时我也没注意。凤云夕,你自己说,你母亲给你的钥匙你藏那里了?”

    呵呵,云夕心里冷笑,原来冰花是三婶的人。

    “三婶真是好笑的紧,一个月前的事怎么不早说,要说母亲给我留了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三婶倒是千里眼,知道那是钥匙。”

    “凤云夕,你现在将你手中的钥匙交出来,冰花的事,你二婶偷偷放你出去的事我都可以既往不咎,不然我搜出来,别怪我不念祖孙之情。”冯氏看着云夕,一字一句,吐露清晰。

    “娘……”凤阳城跪了下来。

    冯氏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想要求情的凤阳城,而是给了冰儿一个眼神,冰儿收到命令后下意识的对着凤阳城的胸口就是一掌,凤阳城躲闪不及,柳氏急忙挡在了面前,实实在在的挨了这一掌,被打晕了过去。

    “二婶!”云夕惊叫着双膝跪着上前。

    这一天,还是来了,比预想之中的来迟了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