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纪元全文阅读 第43分节
第418章 言辞学的力量
汽车发动了。
齐齐的高吼声跟在汽车后面，甚至将外面的所谓“抗议声”全都压倒、掩盖。
石铁心看着这一切，而后闭上眼睛，心中盘旋着感动。这些学生，不吃自己的不喝自己的，也不需要攀附自己。他们，和那些跟着自己混饭的小弟，真的不一样。
十余分钟后。
金陵市公安局审讯室中，寸头男人狠狠的往石铁心的手腕上锁上了手铐。
刚刚被学生逼的退步让他恼羞成怒，现在到了他的地盘，正合该他为所欲为。铐铐子的时候故意紧紧锁死，冰冷的铁铐摩擦着皮肤。寻常人不肖一分钟便会皮肤红肿，再剐蹭一下甚至破口流血，实是一种阴损的折磨。
石铁心的皮肤却无甚反应。
他静静看着手腕上的手铐，脑子里却在估算，自己挣的开这种东西吗？
说来夸张，但似乎，也并不是完全做不到。
只要自己炼体进入下一个阶段，然后再修成龙精，双倍发力之下估计可以挣开这种东西。
不过，就算现在能挣开他也不会这么做。
经过了这一次的事情，他悟了。
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在没有办法对抗全世界之前，需要借力打力、顺水推舟，要符合世界线的纹理脉络。
从前，他的做法与这个世界线的常理背道而行。
现在，他必须转变方式了。
寸头男人表情凶恶的吼道：“老实交代！是不是你殴打的滕超虢！”
石铁心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没错，就是我打的，就是我让他下跪的，一切都是真的，而且即便重新来过我也一样会再打一遍、再让他跪一次。
但现在不能这样说。
谎言。
非我所愿。
但是，这个世界不给我选择的机会。
心头闪过凌星见伶俐狡黠的样子，姑娘，你说的没有错，语言，确实拥有力量。而在这个世界线，这种力量最能横行。
脑中念气沸腾，石铁心猛然睁开眼睛，眼中有一丝光芒一闪而过。他看着寸头男人，语言携带着念气的力量散播出去：“不是。”
寸头男人微微一愣，旁边陪着一起审讯的两个警员更是有些迷茫，似乎被言辞学影响了。
寸头男人很快反应过来，表情更加凶恶：“小子，我劝你还是不要负隅顽抗，对抗政府对抗法律没有任何好下场，老老实实给我承认罪行！”
“我会好好地配合你们的工作，因为我自己也需要真相，需要清白，不能任凭别人污蔑。”石铁心表情纹丝不动，脑中念气更加猛烈地波动起来：“警官，我没有对抗法律，正相反，我是最需要法律保护的那一个，我需要这个世界还我清白。”
“胡扯！”啪，寸头男人一拍桌子：“我这里收到了三份对于你的指控，而且你的同学和老师我都已经调查过一遍了，你的情况我们早已掌握，死撑没有任何用处！”
“指控？指控者未必是受害者，还有可能是加害者。就像那些报纸，他们对我大加指责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什么发掘真相、主持正义，仅仅是为了博人眼球、赚取利润。”
“各位警官，我一直当自己是普通学生，只想好好学习。但不可否认的是，我是个有影响力的公众人物。”
“我受全国人民抬爱，被称为体坛超新星。”
“因为赛制原因，我没能参与到本次奥运会中为国争光，这一点我也很遗憾。世界记录委员会不受理我们的成绩，这一点我也很气愤。无良媒体借机生事，妄图通过抹黑我来谋取私利，这一点我也很困扰。”
“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到底是不是捏造的成绩，到底是不是服用了药物，一试便知。”
“所以，现在满城风雨的质疑也不过是一阵烟尘，眨眼间就会随风散去。”
“就如同这一次的指控，无稽之谈终究是无稽之谈。”石铁心看着对面的三人，尤其是重点看着陪同审讯的两人：“三位警官，我的清白就靠你们了。”
言辞学念气的波动笼罩过去，冲击着三人的心灵，石铁心雄厚的念气让他的语言更具力量。
哗啦，寸头男人猛然起身，表情狰狞的逼了上来：“满嘴里花言巧语没一句老实话，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砰，一拳掏在了石铁心腹部，正正捣在了人身上最柔软的地方。
石铁心上身微躬，但脸上没有痛苦的神色。
反倒是寸头男人自己，觉得自己的拳头好像捣在硬树皮上一样，拳面被反震的有点疼。
寸头男人脸色微变，然后更加狰狞。砰砰砰，他不信邪的连续挥拳，不断打在不容易被发现但又能引起剧痛的位置。常人在此已经被打的惨叫连连了，但石铁心如同一块顽铁，一声不吭，甚至越打越坚，没有一丝屈服的意味。
寸头男人暴怒了。
“还他妈的冲硬汉？我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
嘭！
一记重拳直直砸在石铁心的脸上。
石铁心的头被打的一侧，然而，也就仅此而已了。粗壮的脖颈，铁一般硬的面容，石铁心转回脸来，瞪视着寸头男人。石铁心的面颊上微微青了一块，但双眼中的力量更加摄人。
明明是被打的那一个，但却反而显得寸头男人不自量力、蚍蜉撼树。明明被铐在椅子上，但却反而气势膨胀，如巍巍山岳。
“你——！”寸头男人恼羞成怒，哗啦一下抄起了甩棍，照着石铁心的脑袋就想砸过来。
“陈队，陈队，别激动！”另外两个人连忙拉住了寸头男人，生拉硬扯的把他拽出了审讯室。
看这两人的表情，石铁心知道自己的言辞学心术终究是影响到了他们。
石铁心心中思衬：“他们被我引导，便会顺着我的语言去考虑我的影响力，考虑我的未来。他们觉得我以后确实会飞黄腾达，所以见人下菜碟把那个陈队拉了出去。”
这就是言辞学的力量。只要符合规律，顺水推舟，便能够借力打力、事半功倍、斡旋乾坤。
至于这个寸头男人？
他对自己敌意甚坚，所以不被自己的语言影响。
自己与他素昧平生从无旧怨，所以这其中必然是别有缘由。
听说滕超虢的父母有些权势，如今嫌疑最大的就是他们。
“咝……呼……”感受着嘴里微微的咸味，石铁心哗啦一下挣紧了手铐，眼中暗怒。
总有一天，我不会再需要用谎言保护自己。
总有一天，我会把这样的枷锁，通通撕裂。
第419章 我石铁心没有打人
审讯还在继续。
那个陈队没有再出现，换了不同的人过来问话，也没有再出现动手打人的情况。石铁心从这些人的态度中摸着脉络，然后谨慎的回应着。
他平素不善言谈，也不知道自己的回应是否滴水不漏，是否是最优方案。但雄厚的念气会帮他填平大多数小小的疏漏，增强他的说服力，让他的话听起来更可信。
审讯人员来了一批又一批，来的时候都气势汹汹，走的时候都没头没脑。
所有的证人证词都指向了石铁心，证明着他确实有校园暴力行为。
但是……但是这个大个子真的是那种……很罕见的那种……让人容易相信的那种人。说起话来条理清晰，声音听起来沉稳动听，态度看起来坦然诚恳，长相看起来忠厚老实，气场感受起来强大但又不冒犯别人，总之怎么听都觉得这个大个子是清白的，是被污蔑的。
审讯中产生的判断，和证词的供述产生了很大的矛盾。
警察们在没头没脑中陷入了迷茫，然后大脑又自动寻找着合理的解释。
甲：“弟兄们关起门来私下里说，今天这事儿还真有可能是那些小报纸搞出来的花招。”
乙：“那些王八蛋为了点销量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丙：“对，我也觉得这个石铁心很可能是无辜的。”
丁：“你们不知道，这小子在学校里面威望高的很，如果真是个王八蛋的话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服他。”
丙：“对啊，我看这小伙子还是不错的。我出来之前，你们猜怎么着？那小子竟然找我要卷子，想做题学习！”
丁：“啊？学习？在审讯室里学习？”
丙：“一开始我也觉得矫情，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那小子真的是打心底里想努力读书，真的是非常诚实的想要抓紧时间提升自己。”
乙：“那你给他找卷子了吗？”
丙：“我把我儿子的作业给他了。”
丁：“你还真给了？”
丙：“他真是太有说服力了，我根本拒绝不了他！”
甲：“话说回来，我倒是真的希望下次奥运会的时候他能去出赛，看看那些洋鬼子还能笑到什么时候。”
戊：“但是，刘处长那边……”
己：“确实啊，刘处长那边不好交代……”
丙：“但也总不能硬生生把罪名安在人家头上吧，这种事我可做不出来！”
警察们在办公室里争论不休的时候，忽然有人推门而入，正是他们的顶头上司。
“行了，都不用纠结了，结案吧，把人送走。”说罢，上司又追加了一句：“客气点。”
丙立刻起身：“我去送！”
几分钟后，石铁心的手铐被解了下来。
他揉了揉手腕，将手中一份试卷还给了那个借给他题做的警官。
“小伙子，好好学习，国家的未来要靠你们！”丙字一号警官格外的热情，看来已经离瘸不远了。
当石铁心走出审讯室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刚刚从走廊走入大厅，便看到外面有好多人在等着。这些人拿着话筒、扛着相机，全都是嗅觉灵敏的记者。仔细看去，这些记者中的相当一部分都是在校园门口兴风作浪的同一群人。
如果让他们真的逮到石铁心，抓到他被警察带走、被审讯的实际证据，必将会酝酿出新一轮的风波。
石铁心已经能想象到，自己一出去就会被闪光灯糊脸，可能照的眼睛都睁不开。
但他只是脚步微顿，侧过脸对丙字一号警官说了两句话，然后便大踏步的走出门去，毫无畏惧的主动走向那团媒体漩涡。
“看，就是他，他出来了！”
有人一声大叫，等了许久的摄影师们一个激灵扔下鸡腿赶紧调转设备，二话不说啪啪啪就是一顿连拍。但闪光灯中照到的，却是石铁心与相送的警官亲切握手的画面。
不管是石铁心还是送出来的警官全都面露微笑，一副惺惺相惜的模样，不像是嫌疑人遭到审讯的样子。而且在强烈的闪光灯曝光中，石铁心面孔一片雪亮半点阴影也没有，看起来满是凛然正气，外观上妥妥的是正面人物。
咋了这是？
记者们觉得此事必有蹊跷，齐齐将话筒申到了石铁心和警官面前：“石铁心是不是校园侵害案件的凶手？”
“无稽之谈！”丙字一号警探义正言辞：“石铁心同学是清白的！”
清白的？
管你是不是清白的，我们想看的可不是这种戏码，事越大我们才越喜欢。于是媒体们调转枪口准备向石铁心发问：“石铁心，对于受害者你有什么想说的？”
话里已经给他暗戴了“加害者”的帽子。
石铁心张嘴之前，某些预设立场的记者已经想好了稿件的写法。
他否认，就写“欲盖弥彰”。
他承认，就写“供认不讳”。
他愤怒，就写“恼羞成怒”。
他回避，就写“闪烁其词”。
反正不管是什么情况，他们都能写。生死两个字，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实事求是的报道是媒体人的职业要求和根本道德，但对某一部分记者来说，掌握了话语权的他们确实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语言，就是最强的力量，最锋利的刀。
面对这些记者，石铁心没有避而不答。他吸了口气，脑中念气最大程度的沸腾起来，一直爆发到自己能够支撑的极限，全力增强了一句话的力量：
“我石铁心，没有使用校园暴力。”
嗡，无形的波纹扩散出去，笼罩了四周所有听到这句话的人。
修行念气至今，他从来没有这样大规模的使用过念气的力量。此时此刻，石铁心感到大脑一阵刺痛，第一次感觉到使用心术时的负担。
不过【根骨】属性增强了他对心术的耐受性，【气脉】属性增强了他的恢复力，让石铁心脑中的刺痛很快平缓下去，大量消耗的念气也快速补充回来。
第三层精深的言辞学水平不凡，加上【劲力】属性更是加强了心术的威力，让这一句话如同风暴，席卷了四周所有听闻者的心灵。
一时间，那些不预设立场的记者们纷纷信了，觉得石铁心同学确实不是使用校园暴力的人。而那些本来屁股就歪的人也矫正了不少，半信半疑了起来，毕竟他们和石铁心也没仇。
第420章 解围
前两层完美第三层精深的言辞学，放在基础言辞学中也是很不赖的水准。在土木堡，这种水平的言辞学已经能够顺利应聘一个销售员的岗位。
别小看销售员，没点说服力没点亲和力，怎么把东西卖出去？靓团的前台小妹们大概都有言辞学三层的修为，只不过修行进度没有石铁心这般精湛。
三层言辞学，放在土木堡只能当个销售。而且整个社会都熟知言辞学心术的作用机理，身负念气的情况下也能更容易察觉到念气的扰动。销售不敢明目张胆的惑心，否则要是被揪住了挨上一顿打也没人会为他鸣不平。
但是放在这里，面对毫无精气念气道行、毫无稳固心神类属性、并且从来没有遇到过言辞惑心的普通记者来说，却威力非凡。
石铁心只说了一句话，记者们就都忘了追问。他们愣头愣脑的呆在原地，只觉石铁心那句话简直是余音绕梁，强制他们去相信。
石铁心说了一句毫无铺垫的、彻底睁着眼睛说瞎话的硬谎话，甚至可以说一点说谎的技巧都没有。但雄厚的念气让这句硬谎话像攻城锤一样轰开记者们的心灵，硬生生砸碎了所有质疑的念头，直挺挺的破防而入。
不同的人性格不同、意志不同，这种影响的持续时间也相应的有长有短，作用效果有大有小。但石铁心也不需要永久改变他们的思维，只要能影响到他们发稿就足够了。
因为在这个没有自媒体的世界线中，传统媒体就是所有公众人物的喉舌。自己只要影响了他们的稿子，就能够进而影响全世界对他的看法。
趁着记者们迷茫的当口，石铁心缓过来一口气，然后调小一些念气输出功率后继续补充。
他情真意切，语重心长。这一次，他不需要再硬性说谎，所以语言显得更可信：“各位媒体朋友，我是一个孤儿。从小，我就没有父亲的保护，没有母亲的关爱。我遭受过很多很多，所以我本人对校园暴力深恶痛绝。”
“大家问我对受害者的想法？对于那些校园暴力的受害者们，我只想说：站起来，不要怕，勇敢面对一切不公和侵害。”
预设立场的记者也懵了，但还是挣扎了一下，开口问道：“我们收到消息你面临三起指控，不知你有何想法？”
“这种事端，是任何一个公众人物都会面对的情况，我本身并不过于挂怀。不过，面对针对我的污蔑和抹黑，我也不会无动于衷。我会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我会用一切、合法、的手段，与那些阴谋者斗争到底。”
石铁心在“一切”、“合法”两个词上加重音调，眼中微微闪过冷芒。
话语至此，记者们的念头已经基本被心术改变了形状。
唯有最后的一两个还在垂死挣扎：“也就是说，那些指控都是无风起浪？”
就在这时，一个人忽然挤进了人群，赫然是刘校长。
刘校长挡在记者们面前，微微笑着说道：“各位，石铁心同学到底有没有使用校园暴力、到底有没有对别人造成不法侵害，这种事谁说了都不算，只有公安机关说了算。既然公安机关已经对此展开了调查，何不去向面前的警察局求证一切呢？”
已经有些晕乎的记者们顿时觉得，对啊，直接找警察叔叔问问不就好了？于是纷纷调转目光看向了还等在门口没有走的丙字一号警官。
一转瞬的功夫，刘校长拉住石铁心就跑，三两步挤出人群，不待人群反应过来便带着石铁心上了一辆车，坐在车里扬长而去。
记者们无法，只能围着丙字一号警官询问。丙子一号警官笃定异常，“已经结案”、“没有的事”、“学生楷模”、“污蔑，是污蔑”、“无耻的构陷”等词汇排着队的往外说。
记者们不断记录着丙子一号警官的说辞，同时在脑子里构思着今夜的新闻稿该怎么写。
一定得起个吸引眼球的名字。
震惊！新千年天下奇冤！——之类的怎么样？
……算了，老是震惊震惊的，观众都快被震麻了……
另外一边，车上，刘校长看着石铁心。
从他这个角度，正好看到石铁心脸上一块并不明显的淤青。
“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刘校长拍了拍石铁心的肩膀：“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放心，无碍。”石铁心摸了摸脸颊，那个寸头男人当时确实是下了死手的。“如果让记者们发现我出了警局就进医院，还不知道会生出多少事端。”
刘校长不由惊叹：“有时候我真的不觉得你是个十六岁的学生。”
石铁心看向刘校长：“我本以为自己会在局子里多住两天，没想到出来的这么快，必然是校长使了力气吧？”
“不敢居功，”刘校长连忙摆手，一脸谦虚：“鄙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拥有一些浅薄的人脉关系的、不知名学校的空降校长而已。我所有能做的，也只不过是等待正义降临罢了。”
石铁心点头：“我给你翻译翻译：凤鸣一中是什么级别？我这个年龄能当上这里的空降校长，还能没点人脉底子、手腕办法了？”
刘校长忍不住哈哈笑起来：“行，你翻译的倒也算是那么回事。”
石铁心认真抱拳：“石某谢过。”
刘校长愣了愣，摆了摆手：“客气了。哦，对了，小王在前面停一下。”
嘎吱，车停了。
刘校长率先开门：“下车吧。”
石铁心从另一侧下了车，回过头来一看，只见主干道旺铺位置有一家快餐店，红色底色的招牌上画着一个金色的M。
灯箱的红光照在脸上，刘校长招手带着石铁心走了进去。
里面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石铁心的身高吸引了一部分人的关注，但是在这个信息交互还不算发达的时代，他的样貌和名头并不能很好地拼合在一起，所以暂时还没有人发现他的身份。
“坐吧。”刘校长点了老大老大老大一堆吃的：“我们聊聊。”
第421章 纵论
小小的快餐店中，石铁心和刘校长相对而坐。
刘校长看着石铁心沉稳的面孔，沉默片刻后，率先打开了话题：“铁心，按理说你这个年龄，有些话我不该跟你讲。但我觉得你不是个普通的少年，心性上，能力上，处事方法上，还有你所站的位置，都让我觉得，有些话可以对你说，也应该对你说。”
石铁心拿起一个汉堡，大口一咬：“但说无妨。”
“好。”刘校长斟酌了一下之后，缓缓开口：“想来最近的风波给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但你有没有想过，发生这种事的原因到底在哪里？”
“自身行事不妥，外有小人作梗。”石铁心认真道：“我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他认为刘校长是在诫勉他，防止他再做出违背社会运转规则的行为。这一点上石铁心自己也已经反思了很多，他决定以后能用言辞学就用言辞学，能玩阴的就不明着来，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生存规则。
就像是刘校长捞他出来所用的办法一样，无声无息，但效用非凡。这是他从未在主世界线中见识过的力量，今天也可以算是大开眼界。
但刘校长却摇头了：“不，不只。”
“哦？”石铁心有些惊讶：“还请赐教。”
“往小了说，只是你自己行事不妥，被人拿了把柄。但这件事的核心实质并不在此，要用更大的眼光来看待、来思索这件事。”刘校长看着石铁心，目光炯炯道：“你可知道，为什么警察来带你的时候，那么多同学力挺你？”
石铁心老实摇头：“不知道。除了人格魅力以外，我想不到其他答案。”
“那是因为，我东华国从来没有获得过奥运奖牌，一次都没有。”刘校长表情严肃，娓娓道来：“体育成绩，说无所谓也无所谓，不在意就是了。但说很重要那也真的很重要，因为它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国力强弱，更会极大的影响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自信心和自我价值认同感。”
“东华国，积贫积弱。变法开国至今已有十余载，东华国确实也在发展，但是国民也同样接触到了外界，接触到了国际，发现国际社会比我们强，强得多。”
“参与奥运会至今一块奖牌都没有，这就是东华国国贫民弱的证据，也是东华国全国人民的痛，更在国内外滋生了一些‘人种劣势论’的论调。”
“海外一些嘴巴不把门的、别有用心的家伙，居高临下的大放厥词，认为东华人都是东亚病夫，认为我们在人种上天生就是不如他们的。而让人痛心的是，东华国内也有一部分人，拿着外国人的话当金科玉律，鼓吹同样的论调。”
刘校长一指餐桌：“你看你手中的汉堡，你看看它的价格。”
石铁心瞅了瞅价格，惊讶道：“这么贵？这一个小小的馒头夹肉，都能赶上一只烧鸡了！”
“贵吧。两个面片，一块炸肉，再加上一小片生菜叶子，成本低的连售价的二十分之一都没有，可以说是最不值得的消费。”刘校长向四周一指：“但是你再看看四周，人多吗？”
人多？
何止是人多而已，取餐的人简直排长队，而且还有人找不到坐的位置，只能站在一边等空位。
刘校长如数家珍：“如今金陵一共有十二家外国牌子的快餐店，家家都是这么火爆。远远近近的人们开着车来、坐着公交来、走着路来，一个个男女老少疯狂地挤进来。他们是为了来体验美食的吗？外国的东西真的更好吃？”
石铁心中肯道：“说难吃肯定也不算难吃，但要说好吃，我有大把更好的选择。”
“没错。”刘校长用力的点点头：“我不排除真的有觉得这东西更好吃的人，但就我个人看法而言，我觉得食客中的相当一大部分，并不是为了‘吃’而来。”
“他们为的是一种感觉。”
“一种开着洋车、吃着洋餐，就能够把自己和普通人区分开来，显得比其他人更强的感觉。”
石铁心认真思索道：“这很正常，每个人都有这种心理诉求。就连我也一样，我可以不耀武扬威，我可以不夸耀显摆，但我一定要比别人强。”
装逼是人的基本需求，这无可厚非。
“男儿好胜是好事。我也并不批驳这种心态，求胜求强乃是人之常情。但让我担忧的是这背后所代表的思潮——为什么吃一顿外国饭，就能代表你比别人强呢？”刘校长认真问道：“烧鸡不香吗？火锅不好吃吗？还是大酒楼的主厨们提不动刀了？”
石铁心一愣，他确实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人们花了二十倍的价钱来吃洋快餐，说白了是为了显摆。而这种显摆的前提，就是他们，乃至于整个社会的相当一部分人，都默认了吃洋快餐确实是一件厉害、了不起、值得显摆的事。”
“这是一种无需说明的群体性共识。”
“而这种共识的背后代表的，就是社会群众广泛认为外国确实厉害、外国的东西确实好，外国就是发达、高等、先进、完美的象征。”
“铁心，东华国人不自信。”
“与其信自己，他们更信外国人。”
“人们向往外国，崇拜洋人，所以才会花那么多冤枉钱来吃这种东西。觉得哪怕是吃一顿外国人的饭也能沾沾洋气儿，显得自己更出众。”
“同样，人们觉得外国人说的就是对的，所以世界纪录委员会不受理我们的成绩申请时，在气愤之先却是自我怀疑，质疑自己人。所以一个外国节目上一个洋鬼子胡说八道一顿之后，才会有那么多人拿着鸡毛当令箭。”
“他们不管这些洋快餐在外国都是些什么层次的玩意儿！”
“他们也不管那个胡言乱语的老梆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洋人的吃的就是牛逼！”
“洋大爷说的就是真理！”
刘校长越说越气，不复平素的儒雅，一声大骂：“这些都是什么狗屁道理！”
第422章 对抗全世界
石铁心怔然看着刘校长。
他不是这个世界线的人，不是很能理解刘校长的情绪。
但是意识领域的状元石却嗡嗡鸣动起来，不停地传递出复杂的情绪。石铁心顿觉感同身受，明白了状元石的感情，于是深沉道：“我明白了，这就是这次风波的根本原因。”
“没错。很多人挺不起腰杆子，所以就只能掉过头来从自己人身上找优越感，这才是这次风波的根本原因。”刘校长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铁心，我有些激动了，但我确实是在见过许多之后有感而发。”
石铁心点头应道：“看出来了，校长很有国际视野。”
“嘿，国际视野！”刘校长自嘲一笑：“我认识很多有‘国际视野’的精英人才，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削尖了脑袋要移民到外国，希望借此摆脱贫穷落后和低人一等的社会地位。”
“但是，讽刺的是，他们中的相当一部分，反而是在移民之后更深刻的感受到贫穷落后和低人一等。”
“我亲眼见过国内人才在外国干些腌臜烂活，见过华人劳工是怎么受歧视怎么被欺辱的。”
“我亲耳听到过洋鬼子们是怎么讽刺我们叫我们‘清虫’的，看到过洋人学生是怎么对我们比划手势的。”
“这些我都能忍受，都能承担。”
“可最让我心痛的是，走出去的那些人宁愿被歧视也要走，那些人宁愿故作满不在乎的、笑嘻嘻的听着‘清虫’，也不愿意回家。”
“我不喜欢这样。”
“所以我回来了。”
“我能做到的有限，但我也愿意尽一份力量。”
“而铁心，你，全校学生中唯有你，也同样能尽一份力量。”
“世界体坛中，东华国积弱已久。东华国人深感憋屈，但又无计可施。只能期盼着国家体育队运动员能够在体育赛场上为国争光，让国民在‘人种论’前挺直腰杆、扬眉吐气。”
“所以你打破世界纪录的事情才会引起如此轰动。所以大到全国、小到全一中，所有国民和师生都在关注这一次的奥运赛场。”
“所以你的同学们才会那么的支持你拥护你。”
“除了你确实具备的领袖风范和个人魅力以外，更因为你能让全国人看到希望，看到力量。你能让人们重新鼓起勇气，重新感到希望。”
“小小的奥运金牌，只不过是一个象征。”
“但是我们东华国，现在就需要这样一个象征。”
“拿到它，就是英雄壮举。”
“不要被这一次的风波所干扰，不要灰心丧气，更不要踏上歪路。”啪，刘校长的手抓在石铁心肩膀上，那么用力，那么用力：“石铁心，我能力有限，但我会不遗余力的支持你。”
“哪怕世界不承认，我来第一个承认。”
“哪怕力排众议，哪怕一意孤行，哪怕独断专横，我都要给你举办一个表彰大会，表彰你打破多项世界纪录的壮举。”
“以此为起点，去吧，去成为伟大的运动员。”
“去显摆。”
“去国际赛场上显摆。”
“去奥运赛场上显摆。”
“去所有洋人面前显摆。”
“去告诉全世界，我们东华儿女，来了。”
石铁心愣愣看着刘校长，心中念头起起伏伏，百感交集。
四目相对，石铁心感受到了刘校长的决意，和沉甸甸的寄托。
他看向络绎不绝的食客，又看向手中吃了一口的汉堡，思索片刻之后抬起头来：“我有一个请求。”
…………
不平静的一夜过去了。
这一夜中最不平静的，就是那些喝着咖啡红着眼睛拼命码字争取更新的记者们。
晕晕乎乎的记者们在一种近乎“上头”的感觉中写下了慷慨陈词的稿子，连夜交到了编辑和主编的手中。负责审阅和把关的编辑可没有被惑心，不存在上头的情况。但这么多媒体的记者都言之凿凿的，让编辑们也摸不着头脑。
说这些稿子行吧，似乎差了点意思，而且和之前预测的风向背道而驰。但要说不行给毙了吧，更不妥。况且媒体报道拼的就是一个快字，既然其他报社记者已经获得了同样的消息，那么自己就绝对不能落后于人。
反正话都是石铁心和警察说的，主编们把记者在文章中夹带的私货稍微删了删，然后就统统放了出来。
一份份报纸连夜赶工印刷，乘着后半夜的货车分发向天南地北、大街小巷。
第二日开始，金陵人、南直隶人、甚至整个东华国所有关注着这一场风波的人，都享受到了过山车一样的快乐。包括那些躲在幕后的推手们，也都充分体验到了坐船一样的起起伏伏，飙车一样的漂移过弯。
昨天还人人喊打的校园暴力凶手，今天新的日报一出，却又变成了好不容易沉冤昭雪的可怜孩子。大大小小十多家媒体一齐发声，官媒私媒统一口径，让这件事几乎可以说是盖棺定论、板上钉钉。
至于之前爆料出来的那些负面消息和证据，就成了被棺材板盖住、被棺材钉子定死的粽子。就算它们拼命地还想冒头，想要在墓里用腐朽的声带发出呐喊，但在滚滚的大势面前也终究是螳臂当车、蚍蜉撼树。
棺材板压的很结实。
而在此时此刻，又有更新的消息传来。
凤鸣一中将在本周六召开表彰大会，公开表彰石铁心打破世界纪录的壮举。
消息一出，不少人纷纷咋舌。记者闻们风而动想要去现场采访，凤鸣一中则直接敞开大门，主动邀请了多家媒体到现场观礼。
周六上午九点多，凤鸣一中高一高二学生及教职员工全部到场，包括媒体人一起总计四千许人，把个大礼堂的一层二层都坐了个满满当当。除了马上就要高考的高三学子，一中能来的都来了，各按班级做好。
学生们也都很配合。
他们都知道，这般盛事，或许一生之中也只能遇到一次罢了。
上午十点，刘校长等校委成员陪同金陵市领导、教育局领导纷纷到场。让人意外的是金陵巡抚竟然亲自来了，而且和刘校长相谈甚欢的样子，完全镇住了场子。
表彰大会开始了。
刘校长上台，走程序，走套路，说些听起来很空的官腔辞令。
十六七岁的学生们觉得领导讲话非常无趣。
但更有眼光的人却能够体会到，刘校长这些官话套话的背后，却是对抗全世界的勇气和魄力。
第423章 不忘此心，牢记使命（二合一大章）
记者们记录着刘校长的致辞。
他们可能不了解刘校长的情怀，不理解他的冲动，但不妨碍他们去感受这种选择背后需要承担的风险，以及随之而来的巨大压力。
不说别的，单单凤鸣一中校委会内部就都同意他这样做吗？想来肯定不是的。这相当于是拿着整个一中的声誉去进行一场豪赌。
如果石铁心最终成为了名震世界的伟大运动员，那么此时遭遇的一切不公对待，都会在异日成为笼罩在他身上的传奇光环。而那个时候，刘校长也将一并作为最硬、最直、最能顶的尿性人，而被历史所记录。
但如果石铁心最终啥也不是呢？
现在看来石铁心是天才、是超新星，但是未来谁好说呢？
唯独，那个在台下最主要位置坐着的、正笑眯眯看着一切的金陵巡抚大人，似乎对刘校长信心十足，给了他力度不小的支撑。
十点半，刘校长致辞完毕，事情开始进入正题。
音乐响起，掌声响起，欢呼声响起，将石铁心从后台请上前台。当石铁心站在舞台中间的时候，学生们齐齐振臂高呼，整个大礼堂中都是热烈的掌声。这些掌声，能够在一瞬间就把人送上云端，让人飘飘然不知东南西北。
但石铁心没有飘飘然。
相反，他环视一圈，目光反而更加深沉。
“下面，请石铁心同学发表讲话，大家欢迎！”刘校长郑重把话筒递给了石铁心，就像传递某种沉重的信念。
石铁心接过话筒，昂然站立着。
他的目光看向了两层看台，看向了方清绝、凌星见、周楠周雄刘树风。他的目光与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熟悉的不熟悉的同学相接，沉默中，让大家的欢呼都沉寂下来。
礼堂安静了，所有人都等着石铁心开口。
而这场讲话，也正是石铁心对刘校长提出的请求。
他希望能够在表彰大会上做一场演讲。
刘校长同意了。
“同学们。”石铁心开口了，声线沉稳有力：“今天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刘校长刚刚让我说两句，我也觉得，我确实有些话想与大家聊一聊。”
“最近的风波，相信大家都清楚。世界纪录委员会不受理申请，紧跟而来的是各种怀疑的目光和舆论的漩涡。一位长者开导我，让我不要放在心上，让我去继续努力，成为伟大的运动员，去为东华国赢得尊重。”
学生们，老师们，包括所有记者，都以为他会说些感谢这个感谢那个的套话就下台。但他们错了，石铁心毫不避讳，直述主题，甚至完全没有躲避敏感话题的意思。
学生们挺直腰板，认真听着。
“在这里我想说，我其实真的没有把些许风波放在心上。”
“怀疑我，没问题，让他们亲眼过来看看、挑挑刺。无视我，不要紧，总有一天我会去他们面前，让他们不得不正视我。”
“这些东西，我真的都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我就是能跑这么快，不服就来比比看。”
学生们开始大声叫好了。
但石铁心却目光沉凝的压下了声音：“但是，我还是想对那位开导我的长者说一声，对不起，就像我不会去成为体育生一样，我也不会成为职业运动员。”
全场忽然鸦雀无声，然后又掀起小小的喧哗。
台下的刘校长也懵了。
他以为石铁心会把他鼓舞对方的话拿出来说一遍，以鼓舞所有同学。
没想到石铁心却完全不是这个套路。
坐在他旁边的巡抚大人也从鼻子里嗯一声，以示吃惊。
咋地了这是，难不成现在就要退役？记者们更是觉得自己即将再次感受一次急转弯，纷纷全神贯注的盯死了石铁心，准备记录他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
石铁心毫无紧张，站在台上娓娓道来：“那个位长者说，这一次的风波出现的根本原因在于不自信。但不自信的原因又在哪里呢？东华国人渐渐有钱了，吃得起汉堡、开的起洋车、看得起电视了，西方国家的人又为什么还是那样看不起我们呢？”
“原因只有一个。”
“我们东华国，在综合实力上确实比不上他们。”
“我们落后于他们。”
“同学们，轻慢、无视，只是最无关痛痒的结果。”
“落后，是要挨打的。”
石铁心环视全场，没有使用念气惑心。
不想用，因为字字句句发自真心。
但石铁心的嗓音声线和风度气场也足以将大大的舞台镇压成脚下微不足道的垫板，让他从视觉上、从感觉上，都显得刚劲巍峨。
石铁心张口，灵魂三连问：
“如果我们是体育强国，出了成绩还会被无视，被嘲讽吗？不会。”
“如果我们是文化强国，还会在意一个外国节目中的无名之辈不负责任的口嗨吗？不会。”
“如果我们是综合强国，我们还需要一枚金牌、一个世界纪录，去提振士气吗？不需要。”
学生们沉默着，聆听着，仿佛在听人生导师的启迪。
石铁心竖起一根手指，严肃道：“同学们，这一次的事件对我来说就只有一个启发：单单有钱买不来尊重，除了富有还要强大。富强，才是一个国家最雄厚的底气。”
刘校长眨巴着眼睛，他发现身旁的巡抚大人竟然在轻轻点头。
石铁心挥洒自如，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让人们聆听，让人们专注，让人们不由自主被吸引。
“国家如何才能富强？靠我跑步就能跑来富强吗？不。”
“我不当职业运动员，并不是说我不参赛。我当然会继续在体育界贡献我的力量，我当然会向全世界证明华夏儿女的水平。但我的志向不只是成为一个职业运动员，我想要做到更多，我想要改变更多。”
“我希望自己的祖国能够从根本上富强起来。”
“如何才能做到？”
“靠我？我一个人是不成的，要靠的——是你们。”石铁心伸出手指，划过了面前所有人，所有错愕的人，所有激动的人，所有吃惊的人，所有兴奋的人：“唯有靠你，靠我，靠大家所有人的力量，才能真正改变一切。”
学生们互相看着。
男生们，女生们，说不出现在是什么感觉，但就是觉得有一团火焰在心中燃起。
“同学们，去拼搏吧，去发挥吧，去挖掘吧。去争取自己美好的生活，同时也带着国家走向富强的未来。”
“去拍出精彩的影视作品吧，让我们不用对好莱坞顶礼膜拜。”
“去演奏震撼的华彩乐章吧，让我们不用对维也纳敬若神明。”
“去跑吧去跳吧，去奋发吧，自己在哪个方面有才华，就全都施展出来吧！”
“哪怕去当厨师，也要做出舌尖上最美的味道。”
“哪怕去开挖掘机，也要挖出最宽的通天大道。”
“而最重要的，就是要去好好念书，好好学习！”
“同学们，你们是名门高校凤鸣一中的学子，是无数高中生中最擅长学习的那一批。而国家富强的根本动力，就是科学技术上的发展和进步。”
“当有朝一日，我们在科学技术上领先世界的时候，我们的民族自然而然就会自信起来。”
石铁心无比的真挚，无比的恳切，对所有同学发出感召。
“我有一个梦。”
“我梦想有一天，汉堡和鱼香肉丝会并排放在一起，人们评判它们的唯一标准就是味道是否适合自己的口味，而不用靠吃西餐来显摆。你们想吗？”
学生们叽叽喳喳的应和起来，周楠飞速撺掇着所有人赶紧捧场：“想！”
“我梦想有一天，国内汽车品牌能够走向世界，以卓越的品质和精湛的技术为人所称道。而那些所谓的豪车，再也无法仅仅靠个车标就溢价涨价、加价提价，从我们口袋里拿走冤枉钱。你们想吗？”
更多的学生统一了节奏，齐齐喊道：“想！”
“我梦想有一天，五湖四海的人能够相聚在华夏大地上。再也没有人能够拿着傲慢的眼光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们，人们相聚在我们美丽富饶的国度中，共享盛世繁华。你们想吗？”
方清绝双眼放光的看着台子上的男人，认真的点了一下头，和所有同学一起郑重其事的高声答道：“想！”
“我梦想有一天，祖国的战车能够驰骋于大地，祖国的舰队能够畅行于蓝海，祖国的飞机能够翱翔于长空，祖国的航天能够展望向宇宙。我希望所有华夏儿女能够周游寰宇，畅行全球，护照所致，虽远必安。”
“你们，想吗？”
“想————！！”整个大礼堂四千多人齐声高吼着，简直要掀翻屋顶，轰击苍穹。
“呜——”人群之中，凌星见忽然一把捂住了嘴，泪如雨下。
“喂喂，你没事吧？”她的室友赶紧手忙脚乱的扶住了她：“好端端的哭什么啊，平时也没见你这么多愁善感啊？”
“我、我也不知道、我、我就是受不了这种、这种国家、民族、团结、牺牲的这种……”凌星见不断摆着手，哭的梨花带雨，止都止不住：“总之我就是受不了这种、所有人一起呐喊的气氛！”
室友一脑袋问号，但她也觉得在台上那个男人的带动下，大家确实心潮澎湃的不能自已。
就连前排的巡抚大人都轻轻抚掌赞叹起来。
石铁心握紧话筒，咧开嘴灿烂的笑了起来：“想的话，那就跟我打个赌吧！”
“打赌？”这个峰回路转，弄得大家都惊奇了。
“对，打个赌。不赌别的，就赌我们接下来的这一次期末考试中，我，一定会考回精英班。”石铁心顿了顿，又说道：“这太简单了，没意思，那就再加个条件——我一定会考进年级前十名！从普通班，堂堂正正考回去！”
啪啪啪，老贾满脸通红的鼓起掌来，大声叫好。旁边的郑开明也是满脸笑容，觉得这小子确实有志气。
“而赌注，我们不妨赌把大的。”
“如果我输了，我就把从现在到未来不限时间的、从赛场上获取的所有收益——注意，这里包括奖金，也包括可能出现的商业代言的所得。总之，凡是我以运动员的身份和名望获取的一切收益，我都会全部拿出来，成立一个助学基金会，专门扶助东华学子求学！”
“各位师长共鉴，石某一言，驷马难追！”
哗，学生们哗然了。他们中的一部分并不知道这到底是多大一笔钱，但是也不妨碍他们惊叹于石铁心的决心。而那些对这笔钱有点概念的人，则更是震惊到难以理解，不明白石铁心到底为什么要拿出这么大的资本来豪赌。
毕竟年级前十不仅靠实力，很多时候也靠运气。只要不是碾压性的强，差之毫厘就可能在前十的圈子周边转几个来回。
“而如果同学们，你们赌输了的话，代价也不小哦。”石铁心看向了坐在前排的师长和领导：“各位老师，如果我赢了，学生斗胆请所有老师作业翻倍、测试翻倍、难度翻倍，月月都来个大统考。”
教师席上立刻发出了一片哈哈的大笑声，纷纷点头觉得这个赌可以打，而学生们则叽叽喳喳的闹开了，一个个都没个正形。
石铁心微笑着，然后又收敛了笑容。
“同学们，我不是好赌之人，今日发起赌约即是玩笑，也不是玩笑，实是有感而发。”
“我今天打这个赌，就是为了让大家知道我石某不是空口白话，不是玩假玩空。”
“我今天打这个赌，更是想激励大家向学好学之心。”
“同时，我今天打这个赌，也是为了我看过的奥运会开幕式。”
开幕式？这和开幕式有什么关系？
“开幕式上，我看到了周边的，所谓‘国家’的代表队。我看到他们与我们有相同的血脉，说着相同的话语，但是却只能遥遥相望，无法归一。”
“这个时候，我对一句早已学过的诗，有了全新的感触。”
石铁心看着满场的人群，缓缓吟咏。
“死去元知，万事空。”
“但悲不见，九州同。”
所有学生，所有老师，一齐跟着咏道：
“王师北定，中原日。”
“家祭无忘，告乃翁。”
石铁心环视全场，声音深刻而有力量：“同学们，我们是肩负历史重担的一代人。我不知亲生父母何在，但我知自己是炎黄的子孙。我们有义务在祭祖之时，为祖祖辈辈送上喜讯。”
“所以。”
“当不忘此心，牢记使命，为东华之崛起而读书。”
“所以。”
“——来赌吗？”
刘校长激动的无法自持，霍然站了起来，在一片寂静中高声大喊道：“我宣布，赌约成立！”
哗哗哗，一个又一个人站了起来，不论老师、学生，不论记者、领导，所有人一起爆发了惊天动地的掌声。这掌声，远比一个表彰大会应有的掌声更加热烈，更加持久。这掌声不再是源自对一个个人的追捧，而是源自更浩瀚的历史、和更凝视的灵魂。
第425章 其实开一开也无妨，括弧龇牙笑
下午第二场，历史。
文科啊这是。
但文科又能怎么样呢？历史这卷子，从头写到尾都不用费脑子思考，写就是了。考来考去没有一个给我惊喜的题目，简单到我都想给差评了，满分！
考了一天下来，石铁心就一个感觉：还有谁？还有没有能打的？站出来！
第二天第一场，英语。
“emmmmmm……”石铁心看着卷面愣了半晌，最后说出一个字：“淦。”
坐在考场里，看着英语试卷，石铁心满脑子就一个想法：东华国人，为什么要学英语呢？
语言，它是一门交流的工具，它只是一门工具而已。
洋鬼子说的话就那么高贵吗？就值得全国上下一起去学吗？就值得拿出一百五十分来考吗？
还是我东华国弱啊！
有朝一日，我定要像主世界线一样，让我华夏儿女重立世界之巅！到时候，英语？英语是个什么玩意儿，不会背唐诗你还修什么仙？
有朝一日，我定要让英语褪去所有额外的光环！和什么日语法语西班牙语一样，成为爱学就学不学拉到的小语种！
有朝一日，我定要——
“叮叮咚，下面测试英语听力：”
我还是抓紧时间再看看卷面努力一下，万一能看懂呢？
“hi，汤姆，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去干什么了？”
我看……
“早上好提米，我刚刚去体育场打篮球。”
我还看……
“提问：汤姆刚刚去体育场干了什么？A.打篮球。B.打羽毛球。C.打篮球。请作答。”
我又看……
“正确答案：A.打篮球。”
我接着看……不过这听力范例还真是够简单的啊，难道说英语考试意外的简单？嗯，很有可能，因为前面几科都是这样。
“下面正式开始听力测试。”
那么我先自己努力做一下试试好了，万一呢？说不定还能省下点金光。
“第一题：八百标兵奔北坡，北坡炮兵并排跑。炮兵怕把标兵碰，标兵怕碰炮兵炮。提问：标兵早晨吃的什么？”
石铁心低头一看选项：A.吃葡萄不吃葡萄皮。B.不吃葡萄只吃葡萄皮。C.吃葡萄也吃葡萄皮。D.不吃葡萄不吃葡萄皮。
石铁心抬起头来——我是谁？
“第二题：打南边来了个喇嘛，手里提着条鳎目。打北边来了个哑巴，腰里别着个喇叭。南边提着鳎目的喇嘛拿鳎目换了北边别着喇叭的哑巴的喇叭。问：哑巴种地要用金啥拉？”
石铁心再低头再看选项：A.黑化肥发灰。B.灰化肥发黑。C.黑化肥挥发会发灰。D.灰化肥扔进了柴火堆，挥发挥发全成灰。
石铁心再度抬起头来——我在哪？
“第三题：泥洼泥洼泥洼闹，你娃逃离嘎一路。提问：东京特许许可局的局长是谁？”
我错了！
我不该省钱！
充值窗口在哪，我这就充值！
咻咻咻，金色光波赶紧救场，从精深22一口气冲到完美，一共花了53点金光。
【言辞学第三层修行进度提升至：完美】
【激活属性：受感+3】
【综合属性：受感+7】
花钱不少啊。
但是看着又一颗星星飞上青空，心中也是一阵愉悦。不管怎么说，言辞学第三层完美虽然不可能给我灌顶外语单词，但也增加了我对语言的敏锐度、领悟力和应用能力。
至于开挂……
天赐金光的事，能叫挂吗？
天赐金光是圣人的恩赐，是天道对胜利者的嘉奖啊！
都是我自己凭本事努力赚的钱，我凭什么不能买挂？我凭什么不能享受自己的胜利果实？
淡定的笑一笑吧，多亏了过去那个努力的自己，这场考试，我应该是稳……
“第七题：上联，莺莺燕燕翠翠红红处处融融洽洽。下联，安安静静懒懒散散天天磨磨唧唧。提问：用微软雅黑字体写对联该给多少钱？”
我擦擦擦！
什么时候已经说到第七题了？
赶紧看看，雅黑，雅黑……哪儿特么有跟雅黑有关系的选项啊！！
一、考、无、话。
上午第二场，政治。
下午第一场，地理。
下午第二场，生物。
整整一天，在石铁心凝重的表情中度过。
第三天上午第一场，语文。阅读理解：分析英语考试听力部分第五题表达的中心思想。
Emmm……我特么没听到第五题……
作文：固定题目作文。以《呵呵》为题写作文，题材不限，八百字。
我再说一遍，我特么没听到英语听力的第五题！第六题也没听到！——呵！！呵！！
再、考、无、话。
考过语文之后，九门科目就全考完了。
石铁心是飘着回到宿舍的，噗通一下就把自己扔到了床上。他琢磨过来，琢磨过去，实在搞不明白自己这一次到底是考好了还是没考好，到底该升仙还是该上天。
试卷风格对成绩的影响也太大了！
还是我们小乡试、我们文心秘境好。有多高的水平就有多强的光，剩下的打就是了，哪这么多事。
“算了，不管了，心力交瘁，先睡一觉再说！”
石铁心睡了。
但学校的老师和领导们都没睡。
其他学校的期末考试，都是暑假期间返校的时候出成绩，这是为了让学生们能够多少快活两天。
凤鸣一中不一样，这里立刻就改，立刻就出结果，这是为了让学生们心里有逼数，该补课的赶紧去补课。同时，也是为了符合特殊的排名调班、优胜劣汰制度，早点出成绩也能早点安排班级、调整座次。
更何况，这是一场全社会都关注的、事关一场风风雨雨的大赌局的考试。
学校组织教职工改卷，不多天，各科成绩出来了。
“校长！”教育处主任推开校长办公室的大门，风风火火的走进来：“高一年级部已经把高一的卷子改出来了！”
“哦？”刘校长立刻激动起来：“石铁心考的怎么样？”
“我已经把他的卷子挑出来了，你过目。”教育处主任拿出一叠卷子，放在了刘校长的桌子上。
刘校长从前到后一个个看过去。
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地理，历史，全都是满分。
政治九十九，减一分怕骄傲。
第424章 我石某人考试决不开挂
拿自己还没有的东西去赌，能行吗？
应该不行吧。
就像是说“赌上我未来可能会中的五亿双色球”一样，无用且可笑。
但石铁心这个不太一样。只要这个世界线里没有另外一个修行力术的人，那么他横扫各大比赛包揽各种奖项，可以说就是板上钉钉的。收入不知到底多少，反正肯定不少。
凡是传奇运动员，哪一个不是富的让人眼红？
就像是一个在机关单位捧着铁饭碗的人，要押上自己未来十年的工资贷款买房。工资在手里吗？暂时还没有。但银行贷给款吗？大抵还是会贷的，毕竟未来可期。
石铁心不知道对于小赌法来说，未来的收入到底能不能算入赌本，但拨浪鼓确实嘣嘣嘣的摇了起来。而且，即便从对赌的另一边讲，事关高一高二所有学生的作业数量和测验强度，事关凤鸣一中印刷试卷批改得分的人力物力支出，讲道理，这已经是前所未有的超级大赌了。
反正比斗鸡那次大出几十倍都不止。
赢了快乐成仙，输了螺旋上天，大抵就是如此。
为此，石铁心一回到学校就开始闭关修行。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数星星。
这场表彰典礼到底引起了怎样的反响，他的发言到底造成了什么风波，这一切种种他都一概摒绝。就连武功的修炼都放在了后面，全力以赴在心术进度条上冲锋。
刘校长给他开了方便之门，准许他随意去全校任何名师那里听讲。凌星见发动关系多方打听，帮他筹划了一个最是科学严密高效的听课计划，让石铁心每天流窜在不同班级、甚至是不同年级中听讲。
方清绝则和石铁心一样，一声不吭的闭关了。
向来不甚在意同龄人的竞争的她，这一次认认真真翻书学习，枕戈待旦。就像一个强悍但孤绝的天才，此时终于遇到了正眼相看的对手，立刻激发了比从前更强的潜力。
其他学霸们也都咬牙切齿的拼搏起来。
没错，学霸们是喜欢说那种“老师，作业太少太简单，再来点，我还可以的”的那种话。但，那是用来装逼的啊，用来装逼的！
是需要云淡风轻的亲口说出来的！
为了照顾大多数同学的学习进度，老师们大抵是不会真的加作业的。况且就算真的只为学霸一人加了作业，学霸们也能享受到一种与众不同、高人一等的、枯燥的快乐。
如果真的全体作业都再加倍的话，我自己做完做不完都不好说，哪里还有机会装逼？
所以，绝对得把那个家伙狙击在年级前十名之外！
于是，从第二名到第三十名，所有有机会有实力考前十的学生，几乎个顶个的都燃起了熊熊斗志，在最后的时间里冲刺起来。凤鸣一中也随之踏实下来，学生们不再天天幻想着当冠军。
时间流过，首先迎来的是东华国高考。
高三学生们自另一个校区出发，前往各考场进行一场关乎命运的考试。高一高二学生们统统放假三天，能回家的都回家，不能回家的也都封锁在宿舍区，不得靠近考场。
太古楼的微醺味道实在不适合学习，但石铁心心无旁骛之下也暂时忘却了所有不利条件。不管白天黑夜，只要体力未尽精力未空，就绝不停止对六大心术的修行。
“所以说大哥，您当时为什么要赌这么大？”周楠服侍左右，一边帮忙调整了一下手电筒的角度，一边疑惑道：“您要是赌一个能考前二百、能回精英班，那不是百分百稳了，哪里还用像现在一样提心吊胆？”
“你都知道我稳了，谁还跟我赌。”毕竟是拿过单项统考全校并列第一的人，得要点脸。再说了，气氛到那儿了，嘴巴一张就说出来了。
既然说都说了，那么不管是为了给状元石一个交代，还是给自己这段日子的辛苦努力一个交代，石铁心都不允许自己退缩。
俩脑子一起学，又是状元打底，又是勤修苦练。如果这都考不到年级前十，那我、那我就——石铁心瞟向自己剩下的三张大票子一张零碎钱，心里非常踏实——我就大不了充钱开挂好了~
不过话说回来，石铁心发现这样逼自己一下确实效果不错。闭关学习的时间不长，但各科修行进度的涨势确实非常喜人。六门心术全都达到精深，而且进展最快的学科距离极限已经不是很远。
要不要现在就破费一些，全都加到完美呢？
“先努力学习，拿到卷子考考看吧。卷面总共也就只有那么点分，难度未必会超过我的水准。”石铁心觉得还是精打细算一下，不要养成大手大脚花钱的臭毛病。
成由勤俭败由奢，懂不懂？
三天高考之后，学校开课一天布置考试，按上一次考试的排名安排考场。
第二天一早，石铁心轻装上阵到食堂吃了个大饱饭。
凌星见看到他，立刻像只小狐狸一样凑过来：“大个子，高一最后一战啊，好好表现！”
好。
那我就表现表现。
方清绝远远看到他，与他对视一眼。虽未说话，却似乎也说了。石铁心阅读理解了一下，觉得她想表达的应该是：我在巅峰，等你挑战——之类的意思吧。
行。
那我就挑战挑战。
第一场考试，数学。
叮铃铃，发卷铃打响。监考老师发下了试卷，强调着先写好名字，等答题时间到了再开始答题，不要抢跑——结果全抢跑了，一个听话的都没有。
石铁心看着卷面，满分一百五，选择题填空题解答题过了一圈，视界系统对这份试卷给出的评级是【极品辅修秘录】。
不愧是只有一百五十分的卷子，就是简单，一个超纲的题都没有，看来用不着花冤枉钱了。
石铁心心中有底，安安静静作答，答完一遍就已经给自己打了满分。不是狂妄，而是真的有数。
上午第二场，物理。
翻卷子看了看。
不愧是一百分的卷子，比一百五那个还简单，完全体现不出我的水平，满分。
下午第一场，化学。
一百分的卷子就是一百分的卷子，你瞅瞅这个有机物结构推演，作为一道压轴大题你为什么出的这么简单？满分！
唉，这考试的简单成都出乎我的预料，练让我破费的资格都没有，看来是不需要我开挂了。
第426章 官方开挂最是无耻
“简直是完美，完美啊！你瞧瞧这答题逻辑，你瞧瞧这字体笔迹，我先前还担心石铁心把话说太满了，没想到他的实力确实有这么高。看这个水平，别说什么年级前十，和方清绝争第一都是很有戏的！”
“真是一时双骄，天纵奇才。我一中卧龙凤雏同在帐下，大事可期，大事可期啊哈哈哈哈！”
刘校长喜形于色，欣赏半天，美滋滋问道：“对了，石铁心和方清绝到底谁第一啊？”
“这个……”教育处主任顿了顿，表情微尴尬。他也没说别的，只是推推眼镜：“您先看完，看完。”
“嗯？”
咋了，有情况啊？
刘校长翻到了语文卷子，立刻一愣。
他沉默片刻，琢磨了琢磨，勉强的微笑起来：“这个语文成绩放在我校也是很突出了，瑕不掩瑜，瑕不掩瑜。就这，一人之下千人之上也是没问题的。”
“没完呢，您再看。”教育处主任一比划手：“还有一张。”
终于，看到了英语。
终于，刘校长不笑了。
对着那张英语卷子左看右看看了半天，反反复复确认了一圈，名没错，笔迹也像是本人写的，刘校长的表情终于沉重下来：“石铁心的总成绩，现在到底是年级第几名？”
“第十一名。”教育处主任答道：“虽然他的语文差强人意，英语……一言难尽，但其他科目都不错。综合算下来，不多不少，正好第十一名。”
“十一名？”那不完犊子了么！“成绩差多少？”
“差很少。”
“很少到底是多少？”
“三分。”
“三分……”刘校长拿起卷子哗啦啦重新翻了一圈，然后把语文卷子往外一挑：“这个阅读理解，我觉得他写的就不错，能再提一分。作文嘛，看看，这么好的字，多给一分卷面分又能怎样？语文加两分。”
然后把外语往外一挑：“英语作文，这么工整，看着就好看，怎么也得再加一分。”
最后又把政治卷子拿了出来：“你看看这，批改的老师也真是的，虽然减去一分的出发点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也要实事求是嘛。这份卷子，要点齐备字迹潇洒陈述老练，给个满分能怎么样？再加一分！嗯，这样就没问题了。”
教育处主任目瞪口呆。从来没见过亲自帮学生开挂的校长，那个被硬生生挤下来的第十名也是真的惨……
教育处主任提醒道：“校长，这一次考试的社会关注度很大，到时候很可能可能会把卷面向全社会公布。”
“公布就公布呗。”刘校长满不在乎。
教育处主任继续提醒道：“前面也有政治九十九分的。”
“那就都加成一百！反正也是在前面，差两分差三分有什么区别？”
简直是王八吃秤砣！
教育处主任仔细想了想，也对，从政治方面考量，从学习方面考量，从一中的声誉方面考量，让石铁心进前十赢下这场赌局，确实才是最好的选择。
只不过，这校长为了让石铁心赢，已经浑然不要脸了……
“就这么着吧。第十名……行，挺好。”刘校长又掸掸卷子，重新开心的笑起来：“人人都有优点缺点，人无完人嘛。再说了，石铁心同学平素训练辛苦业务繁忙，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奋起直追拿到现在这个成绩已经是奇迹了。”
这倒也是，教育处主任也不得不佩服石铁心的天分和毅力。
刘校长站在窗边，举高了卷子迎光照着，脸上笑逐颜开，就像抱着儿子举高高的老爹：“第十名好，这名次吉利，十全十美，哈哈哈！”
改卷统计，封装保密。
从校内到校外，从学生到社会，所有人都在关注这一次考试的结果。甚至天天都有记者想往教务处钻，想打探对赌结果。一时间谣言满天飞，说什么的都有。但不管哪种传言之中，这一次的考试成绩普遍不错是肯定的了，石铁心如愿以偿的难度相当高。
也天天都有学生过来安慰大哥铁，让大哥铁放宽心。但这种事情，越是安慰就越是让人心急。
他在食堂里也遇到过几次刘校长，不过刘校长这老梆子故意不给石铁心透底，又叮嘱老师们保密，放任留言四起。而每次遇到石铁心时，刘校长也都表现出一副欲言又止、阴晴不定、喜忧参半、甚至扼腕叹息的模样。
三番五次下来，石铁心也有些忍不了了，主动上前打探：“校长，我考的到底怎么样？”
“这个……不错，嗯，总之……你已经尽力了。”刘校长脸上五味陈杂，最后宽声总结道：“放心吧，学校还是会管着你吃饭的。”
我放不了心！
你越这样说我就越放不了心！
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难道说未来我真的要靠学校的救济吃饭了吗？
问题是它不仅仅是吃饭不吃饭的问题啊！
石铁心心浮气躁之下无法再专注学习，只能一头扎进自己的私有训练室中练功。只有摧残着自己的肉身，才能帮助自己冷静的思考。
看老刘这意思，我螺旋上天的概率不小，也不知道这次输惨了的话到底会“伤身”到什么地步，但肯定要比上次严重得多。
念气倒退？精气崩散？肉身衰弱？都有可能。
对了，伤身还不是最麻烦的结果，最麻烦的是降智啊！
这次赌这么大，到时候会把我的智商降低到什么级别？难不成……会变成个大傻帽？
石铁心脑补了一下，勾勒出自己呵呵傻笑、倒立走路、一张嘴就会淌出瀑布一样的生鸡蛋黄的样子，瞬间浑身汗毛都炸起来了。
太惨了！
不行，趁着现在脑子还清醒，必须多练练！甭管有用没用，只能盼望着能以此自保了。
把每天，都当做末日来修炼。
效果确实没的说。
石铁心不计成本，疯狂修行，这才发现消耗精气不仅能加快炼体，也可以加快其他力术的修行速度。只是他从来没有奢侈到这样尝试过，也从来没人告诉过他。
每天一千缕精气疯狂消耗，披云腿修行速度那叫一个快。重中之重的硬气功，更是进展飞速。
每次困了累了精疲力尽了想放弃了，就再度脑补一下，勾勒出自己变成傻子之后在大街上四处流浪、被乞丐拳打脚踢、被野狗追扑撕咬、被高速飞驰的汽车像打乒乓球一样反复撞飞的样子，一时间便重新充满动力，歇斯底里的修行硬气功这种保命功夫。
加油啊，我自己！一定要，活到恢复神智啊！
嘤嘤嘤~~
第427章 我欲成仙，快乐齐天（第五篇完结）
唉~~~早说不赌不赌，我怎么就管不住自己这张嘴呢，恨不得抽死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挥泪练硬功吧！
昏天黑地的修行，不知日月交替，石铁心简直是自毁式的修行着，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何时。要不是浑厚的精气加护，这种疯狂修行真的能把他练废了。
最后还是辛主任找到了他，把他从训练室里硬拽了出来：“别这么拼了，快跟我走！”
“我不走！”石铁心抱住了自己心爱的铁饼：“我还要再练两组！”
辛主任看着一百多公斤的一摞配重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被石铁心像端盘子一样端着，眼皮子不由得抽了抽。但现在不是感慨这个的时候，连忙急道：“练什么练啊，哪儿都找不到你，赶紧出去见记者，出成绩了！”
“出成绩了？”石铁心懵懵的看着辛主任，仿佛看着一直高悬的铡刀终于斩下：“我多少名？”
“第十。”
“第几？”
“第！十！”辛主任提高嗓门大声吼：“不多不少，正好第十！别愣着了，学校还等你接客呢，赶紧去洗澡换衣服！”
咣当，铁饼子们被抛弃到地上。
嘣嘣嘣，拨浪鼓一顿，白面向前，“赢”字顿住，然后在盈盈的光芒中化作光线四射的徽章，如同一个小太阳一样放射着无穷热力。
一瞬间，石铁心就觉得自己想赋诗一首。
我欲成仙，快乐齐天。
步步生莲，妙不可言。
后面的时间，石铁心自己也不太记得了。他只是迷迷糊糊的洗了澡，换了衣服，见了记者，人虽然有些恍惚，但只觉脑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机敏过。
信手拈来都是连珠妙语，随便说说就是一时金句，魅力十足光芒四射，就像天生的绝世英才，让人见之心折。
送别记者，石铁心看向了刘校长。
“没想到你这么沉稳的人也会提心吊胆啊。”刘校长笑的像个老王八蛋。
“呵！呵！”石铁心嗤笑以对，无话可说。
“行了，赶紧回去吧。”刘校长留下一句话就走了：“赶紧收拾东西。”
收拾东西？
收拾啥东西？
石铁心一步步往回走，只觉每一步都踩在云彩上，又觉得自己似乎领悟到了披云腿的精髓，每走一步都能让披云腿更精到。
回到了太古楼，便看到了标志性的大方脑袋就站在宿舍门口，明显是在等他。大方脑袋还领着三个风纪委的学生，仔细一看，正是送石铁心来垃圾班的那几个。
“郑主任？”此时此刻，石铁心还是有些迷糊：“你怎么来了？”
“你说呢？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好了的，我怎么送你来的，就怎么送你回去。”郑开明拧开门把手，撸起袖子走进去，环视一圈打趣道：“你没违禁品吧？”
说着，郑开明就伸手要去收拾课本。
但有人挡住了他。
是石铁心。
“郑老师。”石铁心的眼前闪过了当时被郑开明像押解、流放一样从重点班被撵来垃圾班的场景。但随后，又想起了后来的种种一切，最后统统化作了一句话：“谢谢你激励我努力上进。”
郑开明看着石铁心真诚的目光，最后裂开嘴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我们来我们来！”周楠、赵青苗等室友抢出来，三下五除二帮石铁心装好了行李。
“走吧。”郑开明率先往外走去，然后惊讶的一顿。
石铁心跟出去，发现外面竟然围满了人。
“大哥铁，别忘了经常回来玩啊！”
“大哥铁，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大哥铁！”
“大哥铁……”
“大哥铁……”
同学们不舍的送别着，跟随着。
石铁心一个一个的与他们打招呼，道别，叫出每一个人的名字。
他走出太古楼，身后跟着很多人。
他走过重点班宿舍，身后跟着更多人。
最后，他走到精英班宿舍园区。这个地方，其他学生止步，目送石铁心走向园区大门，就像目送深受爱戴的大师兄飞升仙界。
刘树风钻出人群高声呼唤道：“老铁！”
石铁心回过头，走到刘树风身前：“四大天王的位置，还空着吗？”
“一直给你留着呢！”刘树风兴奋道：“你……”
“我当了。”
从前不当，是不屑。
如今当了，是认同。
虽然是过家家一般玩闹的名位，却也是对这些所谓“垃圾班”的同学们的情谊，是对他们多次拥护自己、拥戴自己的认可，是一根联系彼此难以断裂的线。
可能是因为【受感+7】的属性吧，也或许是因为这个世界线独特的校园生活补足了他某一块心灵缺失，石铁心总觉得此时此刻自己比从前感性了。但不论因为什么，这感觉并不讨厌。
“哦~~！”混子们大声欢呼。
石铁心摆手，转身，走入精英班宿舍园区。
这园区里亭台楼阁、雕梁画栋，修建的非常高端。内里一个大院，四周回形的宿舍，最高不过三层。其中廊道立柱花园遍布，风格宛然。还有休息区娱乐区学习角小书屋等设施一应俱全。
男生女生在同一个园区分楼而居。这里条件虽好，但少有在此无所事事的，全都在争分夺秒的好好学习。不论是物质方面、环境方面、还是学习氛围方面，此处与太古楼相比确实是天壤之别。
精英班学生们在此学习生活，不仅心旷神怡，更能养出一身由内而外的贵气。四周有三两学生见到他，虽然也有些激动，但都比较克制自持。只是瞩目、最多点头，与垃圾班混子们的行为模式确实非常不同。
这里是凤鸣一中每个学生都向往的宿舍区。
状元石的精神结块嗡嗡嗡的不停鸣动，有种得偿夙愿的、发自灵魂的喜悦。
石铁心与认识一二的同学们打着招呼，跟着郑开明走入宿舍楼大厅。大厅中，正有两个熟悉的人在等他。
两个漂亮妹子？
当然不是啦，是两个油腻老男人。
“楚老师。”石铁心首先看向自己在垃圾班的班主任。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老楚对自己还是不错的。石铁心掏出了特批的钥匙：“对了，班里的钥匙。”
“留着吧。”楚老师大方的往回推：“你这夜猫子需要个地方熬夜学习，二十八班教室还让你用。”
“可拉倒吧。”旁边一人忽然插嘴：“下学期你就不教二十八班了吧，还是给新的班主任老师交接好整套的钥匙比较好。”
“呃，也对。”楚老师这才想起这茬，尴尬的把钥匙领走了。
“再说了，我们班难道还能少的了让他学习的地方吗？”旁边那人看向石铁心，不是别人，正是老贾。
老贾看了过来，表情严肃刻板：“小子，还愿不愿意跟我学？”
石铁心看着老贾，想起了来到这世界线的第一秒，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人，就是这个表情。
“学。”
“那么，欢迎回三班。”
叮铃铃铃，风铃一般的美妙声响席卷全身，那么美妙，那么瑰丽，那么神秘，由内而外的全方位进化感再度袭来。
【天命任务2：贫贱不能移。】
【彻底完成！】
状元石的精神结块再度大规模瓦解消融，眼前再度浮现出那张神秘的星图。星图中，此世界线与主世界线之间的链接越发紧密了，原本细微难见的星光丝线一下子粗壮了起来。
石铁心感应到一种神秘的变化在两个世界线之间产生，如果说原本链接本尊与应身的是一条羊肠小道的话，现在这条小道已经突飞猛进的变成了高速公路，而且是往来八车道的超级大道。
随着这条超级大道的建成，各种奇妙的变化随之而来。石铁心一时间还搞不透到底产生了怎样的效果，但肯定有不少好事等着他。
“石头，要继续努力，好好学习。先搬好宿舍，然后立刻跟着班长到暑期加强班里报到。”老贾的巴掌落在后背上，掌力还是那个掌力。老贾的声音传入耳中，呵斥还是那个呵斥：“你瞅瞅你那个英语，简直丢人，知道吗！”
一切都非常熟悉。
不过——班长？
三班的班长是谁来着？
“石铁心。”
清冷的声音传入耳中，石铁心一回头，就看到了方清绝。
方清绝看着他，表情认真：“这次，我赢了。”
“对，你赢了。”
“想学英语吗？”方清绝严肃的脸上忽然溢出了一丝笑容，有些小得意的样子：“这一次，该我教你了。”
“……”
方清绝扭过头，马尾辫飒爽的甩了个弧线，干脆利落的走了，脚步轻快。
下一刻，凌星见又兴奋的出现了。
“在这呢在这呢，都给我上！”她一声令下，一群男生顿时跑过来，从风纪委三人的手中夺过行李，龙精虎猛的搬运起来。
凌星见很有武侠范儿的一抱拳：“恭迎师兄回山！”
石铁心同样一抱拳：“以后多多指教了，师妹。”
“没问题，我肯定罩着你！”
郑开明无声无息的撤了，凌星见则欢快的领着石铁心向宿舍而去，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大个子，现在你正儿八经的是我师兄了，那么我们的专访要继续啊。”
“行。”
“大个子，我这次考试进步可大了，综合成绩提升了六十多名呢，都进年级前一百了！”
“厉害厉害。”
“对了，我的所有科目中，英语是最强的了，单科成绩并列年级第一！要不要我教教你啊~~”
“……”
我学！我一定好好学英语！一个个的这都干啥啊这是！
辞别垃圾班，回归精英班。不知以后到底会遇到什么，但此时此刻，石铁心对未来充满希望。主世界线虽然疑云重重，但这里的老师们、同学们、朋友们，都将变成他心底的力量，陪伴这艘沉重的货轮继续远航。
不久后，安顿好住宿。躺在床上，石铁心看着天花板，回忆着主世界线的种种。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那张星图顿时大放光明，引导主意识跨越混沌，回归本尊。
梦里不知身是客
夜来幽梦
忽还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