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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0 璀璨之后

    蒸汽历1030年,7月6号早上9:34。

    如初升太阳一样辉煌耀眼的枪焰,堡垒,秉核,在突击海拉人机械军团的过程中陨落。

    在秉核陨落后,失去讯号的重明带着残存的六位龙卫兵盘旋了四分钟有余,最终无奈离开。遵循秉核遗愿,一部分进行着道路布雷,迟滞作战,而另一部分南下,去见秉核指定的继承人,枪焰尘迦。

    龙卫兵第三次突袭战,公路扫射战术中除了造成那位堡垒陨落,还有一位随军的权柄也身受不可恢复的重伤。——机炮扫射公路的时候,刚好也就将一枚弹头打穿了权柄所在的车厢。

    自此,海拉人和圣索克的第十二次战争之东线战役结束。在三天内,海拉人死掉了四位上位职业者,重创一位。枪焰秉核以一换五。海拉人六十三位中位职业陨落在东线。而突袭的队伍骑士仅一人死亡,一人受伤,另外还有三位高阶士兵伤亡。

    枪焰秉核完成了自堡垒的诞生以来,斩杀高位中位职业者最多的战绩。到7号为止,海拉人的军队在数量上依旧占有优势。但是高阶军官的损失,让海拉军方的损失难以估量。

    7月7号,海拉人最高执政官,芈琳娜赶到了东线。在临时驻地简易的停尸房中。

    这位身着白裘袍的女权柄颤抖着手,掀开了金色丝绸的裹尸布。她看到两具破碎后又拼出来的尸骸和两颗头颅后,脚步蹒跚了一下,险些跌倒。

    她伫立在两具尸骸前注视了足足十分钟。然后看了看其他停尸台上,上位职业者们残破的尸体,一声长叹。

    7月9号在东线上,海拉人的军队快速突击到了枪焰家族的核心城市,并且急匆匆地洗劫了枪焰家的领地。这种洗劫非常“温柔”。大部队并没有进入城市。所以没有对城市破坏。

    而仅仅是派遣了精干的职业者队伍,抢占了枪焰领地上一系列仓库和实验室。他们发现了龙卫兵机甲部分维修图纸。当然没有搜到一个机械师,枪焰家族所有的机械师都向南撤离了。

    战略时间容不得海拉人继续搜索。圣索克军团的正在北上。

    同样是9号。

    南下的龙卫兵队列抵达南方枪焰家族临时驻地后,秉核陨落的消息也在帝国境内扩散着。

    这对帝国贵族们来说是一个晴天霹雳。而这个消息外,龙卫兵所谓的赫赫战绩,圣索克贵族们将信将疑。认为这是重明等骑士,企图为自己守护不利,试图脱罪的言辞。

    数千年来,骑士为堡垒效死属于文化,而在骑士的效忠中,上位者先一步而死,是骑士的耻辱。

    帝都的贵族们在讨论中,对重明等人的行为进行了非议。

    所以在9号下午十一点,在枪焰家族南方庄园中,许令带着二十位宪兵进入了枪焰家族内部,他奉皇帝的命令,试图将代信的人带走,许宁拿出的拘捕令罪名是失职。

    然而还没有来得及拘捕重明,宪兵们则是被尘迦穿着全副武装的龙卫兵机甲堵截了下来。

    尘迦的目光很冷,无论是看着许令还是看着重明,面容都是如同大理石一样冰凉。

    尘迦用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对着许令:“人不能由你们随便带走。”

    面对高功率的铝合金战斗武器,这些黑皮宪兵们不禁步伐紧张,然而重明转过身来,他对尘迦单膝下跪,做了一个效忠礼:“尘迦殿下,谢谢您的庇护,我会尽我所有对您效忠,但是在此之前,我必须和陛下阐明我要离开圣索克家族的原因。”

    尘迦冷漠的看了看重明:“你的命是我师父的。”

    重明点了点头,接过了许令的拘捕令,然后离开了。

    许令看到这一幕,叹了一口气,示意一旁拿着手铐的人站到一边去,他带着重明离开庄园。

    在坐上马车后许令低声对他说道:“陛下只是想要了解一下,枪焰秉核到底做了什么?”

    重明看了看这位宪兵署长怅然的说道:“枪焰秉核做了让任何骑士都梦寐以求的表率。”

    蒸汽历1030年,7月21日。

    海拉人的军团逐渐退回了运河北岸,依托运河防御。而帝国的军团在进行了多次攻击后无法渡过北岸,开始在运河南岸修建防御。战争进入了胶着状态。在运河两岸重炮轰鸣的时候。枪焰家族则是带着工人和设备返回了北方。

    尽管帝国皇帝以战局并不明朗为由,多次阻拦。枪焰家族的成员依旧搭乘火车队列返回了北方。枪焰的机械师返回北方,对此时北方战役并没有决定性作用,一系列工厂临时开启,最多只能将弹药产量提高半成。而现在,战局已经定了。

    如果能够回到过去,枪焰家族会尽一切可能,阻止秉核北方的冒险。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枪焰思芬虽然异常痛苦,但是政治无比敏锐的他,还是顺着秉核的意思,进行了政治表态。

    而这是此时枪焰家族必须要在政治上表态。否则枪焰家族的巨大损失毫无意义

    现在海拉人的四位高位职业者死亡,一位权柄重伤的消息已经从北方海拉人中级军官的俘虏口中确认了。这给整个帝国带来了滔天的波动。秉核用死做出了如此狠的事情,让整个帝国上下为之侧目

    这一次秉核在战前没有得到任何正规军的支持。仅仅是以身边效忠自己的骑士为骨干和十二位高阶士兵的跟随,在大量机械师的机械后勤维护下,都能拼掉掌握大军的五位高位职业者。

    枪焰家族是不是掌握军队的军事家族已经不重要了,秉核的实际行动证明了,枪焰能给了北方贵族和商人们提供了巨大的安全承诺。这预示着未来,各方势力对枪焰家族提出工业项目投资,以及工农机械化农业项目的合作,都可以大胆放心的投入。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在投资的时候总会有限的看风险。二十一世纪,大家在网上口口声声谈论创业,但是实际上,大量的金钱砸在房产中保值。——因为创业有风险,投资需谨慎。

    当整个帝国大小势力疑惑枪焰家族以后会不会再做类似的选择?——巨大的利益下,枪焰思芬,必须咬着牙承认,决心不会变。

    秉核以死换来的巨大战果以及决心,能提醒着各方势力,枪焰家族在遇到哪怕是战争这样巨大的风险也是能抗住风险的。这就是思芬伯爵不顾皇室暗中警告,也要命令家族立刻返回北方的原因。

    而反观帝国,数十万大军,在东线战役中的束手旁观。衬托出了帝国在北方领土上的决心薄弱。战后人们肯定会更愿意相信枪焰家的承诺。这是任何阴谋诡计都改不了的。除非圣索克在众目睽睽下巴枪焰家按下去。

    可是战争中,枪焰家族主导的工业联合体,已经在战场上供应了不少军事武装,皇室都无法压制枪焰家族的话语权。

    而且据说堡垒传承也传承下来了,等到未来第二个堡垒出现,再加上秉核用陨落阐述的决心。枪焰将获得一个非常繁荣的发展时期。

    然而极少有人知道,此战枪焰家族背后的隐秘。

    7月23日,黑海上。

    两艘战舰平放炮口缓缓靠近。对接了悬梯,枪焰思芬走上了舰船,目光看着看了十八年前在北方遇到的人,良久说道:“又见面了。”

    芈琳娜丢掉了遮蔽面庞的圆边帽,用堪比极地冰封的语调说道:“我恨你。”

    思芬说道:“今天,哎,没得谈了,我是来带我儿子回家的。”——思芬是来要秉核的尸体。

    芈琳娜咬牙:“我当初不应该让你带他走。”

    思芬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当初?当初在我眼中你为我生了两个儿子,但是在你眼中你只生了一个继承者。

    “十七年前,你抱着觉醒了、有了金眸的孩子,何尝看过他(秉核)一眼。呵,小雪花,你自己都骗不了你自己吧。”

    芈琳娜如同被戳破了心里最痛苦的事情,恼羞成怒道:“你当时冒充上位家族子弟,露出马脚后,你是忘记你什么怎么跪地求饶的吗?破齿轮!”

    思芬躬了躬身子说道:“上位职业家族的您既然看不上我们,那么今天又何必约我再次见面呢?”

    思芬抬起头哀然的看了看面前的女士补充道:“这次,我不是为你来的。”

    思芬的话让这位权柄沉默下来。

    在海浪拍打船舷的哗哗声音中。

    芈琳娜缓缓说道:“枪焰家族的堡垒传承是神睥血脉造就。我可以给你家族一次选择的机会。”——这位女人姿态上恢复了强势,当然也仅仅只能在此时的姿态上。

    在一个月前,羽烟家族,数十万大军威压圣索克北方,的确是有让枪焰家族附庸的实力,而在战前,思芬伯爵乘坐金牛座战舰,来到黑海北岸在主动谈判中也的确有这一层意思。但是现在,没必要了。

    在芈琳娜的目光注视下,思芬摇了摇头说道:“枪焰家族今日成就究竟基于何?世人眼中有公论。如果你今日不归还,枪焰未来会记住海拉。”

    芈琳娜目光变寒。

    思芬看了看面前的女人继续补了一句:“当初我骗了你,但是现在,我保证我的话是真的。”

    思芬伯爵挥了挥手,一旁战舰的舰炮炮塔缓缓转向,在如此近的距离开火,双方必将玉石俱焚。

    芈琳娜咬牙怨恨无比的说道:“我一生中最后悔的,就是碰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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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1 各走一方

    在难以描述的空间内。

    秉核惊异的看着这一切。按照身前物质世界的描述,秉核处于一个四边形的空间。但是又不能用现实物质来描述,这里的空间几何规则很怪异。

    例如物质向上运行,还有一部分折跃到物质下方。所以秉核是雾蒙蒙的状态,处于在一个四边形中。

    周围有很多同样的四边形,秉核仔细的观察了后,发现这些四边形是定时出现定时泯灭。而秉核甚至看到了自己一些过去所在的四边形和未来所想的四边形。

    秉核自己所在的四边形也是在空间闪烁过去现在和未来。

    “有人吗?”秉核试着在空旷的空间中呼喊。

    空间中立刻出现了一个新的四边形。同样的残影同样的泯灭。

    “哎,新手,别来无恙。”一个让秉核略觉熟悉的声音出现。随后秉核立刻反应过来,这个声音是白勋的。

    面对曾经的生死大敌,秉核有些尴尬,但是耐不住好奇张口问道:“我们死了吗?”随着秉核的四边形说话,秉核看到了,自己那些残影也在和白勋的四边形的残影在做相同的对话。

    过去和未来在这里很模糊。

    白勋说道:“喂,上次是第一次进入转生世界吧。好了,现在没事了,告诉我,你在上个世界携带的能力到底是什么?”

    秉核顿了顿说道:“都死了,在乎这个干什么?”

    白勋哈哈笑起来,然后反问秉核:“死?有转生系统呢!”

    秉核疑惑:“难道,我们现在不在死亡中吗。”

    白勋:“新手,我们现在是死亡,但是最终还是会俘获的。我们这些人啊。

    一旦选择了一个神奇的世界后,就会不断追溯这个神奇世界的过去神话时代。每次转生后,就会朝着过去那个神奇的时代靠近数百年。

    你应该知道吧,我们刚刚相杀的世界在过去是存在魔法,存在巨龙,存在精灵的,而且存在众神。我在这个世界转生了七次。我从这个世界的核子时期,开始第一次转生。不断,不断靠近上古。”

    秉核:“上古?去上古?”

    白勋点了点头很开朗的介绍道:“在那个上古时代,人类可以成为神。只要在那个时代寻找到了成为神灵的奥秘。我们就能解脱了。”

    秉核淡淡的说道:“神终究会在时代中消亡了。成为旧时代的神又有什么意义呢。”

    白勋嗤笑一声:“神没有消亡,我们厮杀的蒸汽历纪元只不过是神暂时远离人间。你上一世所在的蒸汽历一千年开始,再过五千年,人们就会再次感知到神灵的来临。”

    秉核顿了顿有了好奇的心思,随后在疑惑的驱动下主动问道:“等等,你说你来自未来。那么圣索克,你为什么没有在我成长的时候堵我,我所做的事情对你来说是已经看到的过去了吧。”

    白勋:“我是来自未来,但是我来的未来时间线中,并没有你的存在。

    时间是多线的。有的时间线上有一片叶子,有的时间线上没有那片叶子。当你我抵达一个时间点,你我所言所行,就是新的时间线。

    比如说上个世界你造单兵机甲,在我上上次转生的世界后的电气历六百三十二年出现。你把这全机械动力战甲提前八百年弄出来了。实在是让我吓了一跳。”

    秉核心里恍然,但是随后疑惑地问道:“回到上古时代,就算掌握一定的时代先机,那么成为神明也是小概率事件吧。如果在那一世死了,无法成为神灵,那该怎么办?”

    白勋语气中带着莫名的笑意。:“成不了神灵,就换一个世界,我已经去过多个神存在的世界了。”

    在对话中,秉核的眼中此时空间中白勋的残影密集了一些。

    秉核顿了顿询问道说道:“你就这样一直在寻找成神的道路吗?但是你连转生系统是什么都不知道?”

    白勋:“你是想知道转生是什么吧!”

    秉核好奇心被挑逗了极点,而这时候两个人的残影重叠度渐渐符合起来。

    白勋微笑解释道:“这是一个物理层面上较高维度的东西,大部分人在低维世界的记忆和思维信息,是基于电子原子物质记录的。

    就像一块硬盘一个数据处理器一样。但是如果把硬盘和处理器都给砸了,内部的信息就没有了吗?不,还有可能上传在网络中。

    我们在现实世界死后,就被及时上传到了这个较高的物理层面上。然后在转生中,我们的记忆,我们的信息会下载那些物质世界中。这就是转生,不断的重复,重复,直到我们成为一个物质世界的神明为止。”

    秉核听到这缓缓点了点头,然而过了一会秉核再次疑惑的问道:“这个储存记忆和思维到底是怎回事,能储存多久远的信息,我觉得我的记忆还是在逐渐淡忘。如果这个记忆储存是完善的,那么我应该不会健忘,我应该会对所有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啊?”

    秉核感觉到自己在地球上那些小学朗朗上口的课文,现在又忘了不少,所以对白勋所说的保存记忆,有所疑惑。

    此时外界的环境中,布满两个四面体的残影越来越多。

    就在秉核问完了这一句,突然秉核四面体出现了对接。秉核愣了愣,突然大量的记忆涌过来。

    同时白勋淡然的声音传来:“新手,你提出的问题很好,转生平台承接记忆,但是正如我们的碳基大脑容量有限一样,转身平台每一个人能保留的信息也是有限的。我们一直在淡忘。而且——”

    白勋的轻笑了一声,继续耐心讲解

    “当如果出现两个意识同时转生一个物质世界,在生前互为对手,在死后两个意识也会带着记忆碰在一起。”

    秉核看到了大量的记忆画面,这些画面一闪而过,有核弹爆炸的画面,有潜艇发射导弹的画面,还有无人机群殴的画面,一切一切的记忆宛如蚂蚁一样钻入自己。

    秉核顿了顿说道:“等等,你,你,我们现在。”

    白勋图穷匕见大笑道:“现在平台只会存留一份记忆,所以,现在我们两人份的记忆会融合。嗯,不要抵抗,接下来你就是我。”

    秉核怒吼道:“该死,你在说谎,不,你在隐瞒,你的记忆中,融合后只有一个人的意识为主,必须迫使另一个人,淡忘掉自己的一切。”

    秉核了解了为什么白勋想要弄死自己的原因,互为对手的转生者,要把另一个人快速弄死,这样多活几十年,在物质世界的大量记忆,在死后的这种融合中是具有优势的。

    白勋笑着说道:“是的,新手。实话告诉你,我已经融合很多次了,所以在到达法脉世界前的我到底是谁,我也都忘了。虽然每一次融合是以一个人的意识为主,但是每经历一次融合自我还是会被影响的。我至今依旧记得的唯一记忆,是要成为神,嗯,加入我。我们一起追逐法脉世界的永恒。”

    秉核此时已经无法保持清晰的意识说话了,大量重叠的记忆,冲击着秉核。

    在记忆融合的过程中,感觉这些记忆中的事情好像自己都干过。

    比如说在想到意气风发感觉时,统帅大军气冲山河的记忆、领袖群雄号令天下的记忆汹涌而入。

    而在春风婉转的时候,一些各种各样情感的记忆浮现。

    “这些,我似乎都做过,不,一些事情我绝对没做过,但是哪些是我的呢?”在庞大的记忆中秉核顿了顿,努力的思考这些记忆,询问那些是属于自己的。”

    白勋的记忆非常庞大,相对于秉核的记忆,就如同信息大爆炸时代的人突然和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的融合。这样的老牌转生者在融合中对秉核这样的新手是占据优势的。

    秉核在融合中节节败退,迷失在那些白勋的得意的情绪的记忆中。

    然而很快记忆侵蚀中出现了一道明显的边界。

    画面一,自己躺在了茅屋中,茅屋中的老伯端起了热腾腾的鱼汤,鱼汤的味道不好,但是秉核恍然之间接过,珍惜一碗没有盐的鱼汤。这个记忆很特殊。明明自己在当时能拿到更好的。(流落到御苑家族前的记忆。)

    画面二,干净整洁的工厂中,工人们正在维持工业运转,而自己正在拿着笔记本记录思考着什么,每个人的衣服大小,还有衣服样式,自己在思考大家的春秋衣服的厚度。该如何避暑防寒。我这么思考的理由是什么?这个希望大家都舒服,能够在一起和谐的劳动合作。嗯,这个感觉似乎其他记忆中没有呢?(秉核在圣索克帝都工厂管理,在奥卡的工厂管理的记忆。)

    画面三,尸体累累的疫病区域,自己漫步在围墙中,一种忧伤,一种遗憾,一种想要做些什么,最终演化出“必定要做出改变”的念头出现。——‘我期待能生活在一个大家相互理解,相互扶持,共同面对未来的世界’

    画面四,画面五……

    一个个和其他记忆截然不同的向往感觉,逐渐点亮了秉核迷茫,也给秉核在这场融合中提供了自我坐标。

    越来越清晰的记忆逻辑出现,越来越清晰的向往。还有越来越清晰的厌恶,一个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记忆被自己快速反省。

    然而随着秉核向着这方面思考,庞大记忆中另一种思考开始对秉核的这种思考开始了否定,杂音在秉核意识中不断响起:

    “道德?滚,强者为尊。在残酷世界,只有我才是强者,你这毫无意义残念,给我安静。”

    而这些杂音立刻引起了秉核意识强烈的抗拒,宛如的听到了自己最不想听的事情。

    秉核不断的阐述道德存在的合理性,遵守这些道德能让世界的变得更好的必要性。

    然而那个杂音反复在吼叫:“放弃,你,愚蠢,伪善的执念。”

    在不断地争吵中,秉核意识最终受不了了,大声咆哮的一声:“我想生活的世界,我想要的世界,和你想要的不一样,我左,你右,道异殊途!”

    随着秉核剧烈反驳,那个杂音也似乎在狂吼着什么,但是双方的距离突然变得遥远了,秉核完全听不出是什么意思了。——好像是“带着,你的理念滚”之类的话吧

    记忆开始彻底分裂,意识也如油和水一样分离开来。

    恍然间秉核抬头看了看,白勋的四面体和自己越来越远,残影的频率越来越稀少。白勋似乎在对自己说什么?两人终究是分开了。

    最终秉核发现两人分向坠入不同流场中,然后白勋似乎是被什么拾起,而紧接着秉核感觉空间一闪,自己似乎也被什么带出了流场。

    。m.

8.12 名为‘伟大’的生命物质

    常秉睁开了眼睛,再次看了看自己所在的平台。平台上的光束仍然束立在平台上。

    明明记得自己在法脉世界过了十几年的漫长时间,这十几年中好多好多事情都已经淡忘,但是十几年前看到这个平台的光束的画面清晰地不得了,连白光中平台上的纹理是什么样,这样几分钟的短期记忆都历历在目。

    相反上一世记忆中——

    制造机械的自己,用导引弹头轰炸敌人目标的自己,组装单兵机甲的自己,到底叫什么名字呢?还有哪些可爱的女孩,老实的朋友,以及好学的弟子们到底叫什么名字?——这些都忘了。秉核和白勋的融合虽然保住了自己核心逻辑记忆,但是细枝末节的记忆被冲刷了一遍。

    记忆的错乱,导致了自己时间概念的混乱。

    就在常秉纠结中,平台上的白光说道:“欢迎回到转生平台。”

    常秉看着白光,有些茫然的问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白光:“准备再一次回到你上次选择的世界,还有你需要换能力吗?”

    白光打开了能力列表。一串串新的能力的出现在列表上。

    常秉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列表上的能力清单精简了不少。

    旁白:第一次选能力的时候世界并没有被限定,一些世界的物理规则很显然不支持某些强大的能力,所以第一次选能力的时候,包含选世界的意思,而现在常秉的世界被限定在这里。

    常秉看了看列表,愣了愣,上面的金手指还是很多,但是常秉有些懒得细看。

    经历了融合常秉心有余悸,遂抬头问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的终点是什么?”

    常秉总结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第一,自己依旧可以思考,可以说是一种生存的状态。

    第二,但是自己现在所在的这里,物质状态和能量状态很显然和常识中的不一样,想要继续生存,需要注重不同的要素。

    第三,在这里自己依旧是有可能失去自主思考,死亡是以全新概念体现。死亡不再是躯体毁坏,而是自我记忆在融合中被其他人更好的记忆替代。然后失去记忆基础的自己,丢失支撑逻辑思考的自我思维。

    平台上白光面对常秉的询问,几乎是立刻回应:“这不在我的回答范畴内。”

    得到明确的拒绝后,常秉抱着尝试的态度再次问道:“那么你现在把我们拘在这的目的是什么?”

    常秉以为自己会被再度拒绝,但出乎意料,白光回答了:“培养生命质。”这个回答仅仅是五个字,但是常秉思维中冒出了大量信息,来理解了这五个字。

    这个转生系统,相对于地球那个物质世界,是属于高维结构。那个很显然不知道经历过几次轮回的白勋,有着在超未来时代的转生经历。

    在融合的时候,白勋已经用自己的知识量,将对转生系统科学推测告知了秉核。

    【低维上的一些概念,高维上同样有。虽然更加复杂,但是基本定理一样】

    生命质的基本定理——能够持续有序复制的物质基础。

    地球上的生命质是,有机物组成的,能记录复制有序信息,能应对环境变化,生命质的遗传信息改变,从而让形体变异的根本。

    高维上的生命质是,基未知的高维物理相态组合,能标记着明确方向发展,能应对对时空变化,发生‘希望’的可能增多,从而引发思维的升华和生命进化的起源。

    现在这个光团对白勋和秉核拘在此处做得事情就类似于,现在地球上实验者们在培养皿中培养细菌菌株,给予了大量营养物质培养。

    【高维的生命质,低维是观察不出来的】

    例如恐龙时代,那个苟延残喘的哺乳类。当时低维文明,是无法通过观察基因了解到这些哺乳类未来有演化成恐怖直立猿的潜力。

    只有所谓跨越时空,从高维可以看到,低维生命某个时间点未来庞大的可能。

    由于低维生命受限于狭隘视角,思维上会狭隘的理解高维存在的目的。

    例如白勋,他就认为这个转生系统的培养目的是低维世界的“神灵”。他这种解释不能说错。

    很多人难以理解伟大是什么,最终只能将伟大的存在进行神化崇拜。

    但是所有转生的意识,必须要有一点自我伟大的概念,才能坚持下来。

    【白勋坚持想要成为长生久视的神,来树立自己意义。为达到这个目的,白勋在重重的融合中,艰难的确定自我】

    信息融合时两个人,当存在同样追求时,记忆有二,只会存一。

    例1:泡最美的女人,你没有泡到,他泡到了,合并的时候,你能享受到你泡到那个女人的感觉。那么记忆中对原本那个你因色相而选择的女人会被忘记,连带一大串自我的记忆,在认可别人的记忆后被取代。

    例2:对权位的追求,同样是追逐权位,如果合并中,他的权位比你的高。在融合中,你会代入他的位置。渐渐会淡忘自己的位置。

    如果白勋能走下去,并且坚持成为神灵。并且达成了,在低维物理时间存在数十万年数百万年,所谓低维上“永生”的成就。那么白勋对高维来说,就是能够榨出来生命质的优良品。

    【常秉现在采用了另一种逻辑,来抵抗信息合并,抵抗其他个体的吞并】

    常秉承载追求的记忆,难以被白勋的记忆所替代。所以产生了很罕见的压缩失败,必须分而储存的现象。

    常秉的质量很高,但是对“白光”来说,是很难提取。‘白光’可以删减增添常秉任何一段思维,但是思维背后,那名为希望,伟大,的现象会流失到会常秉所来的地方。

    ‘白光’破坏常秉的思维会一无所获。

    说通俗一点,常秉是“太热”了需要“冷却一下”变得温和一点才能榨取。

    并且现在常秉在高维上的趋向性,有着逃逸‘白光’控制区的倾向。

    转生空间中

    就在常秉现在思考方向逐渐朝着“我是谁?”“这里到底是哪里?”“未来会变成什么?”这些终极问题靠拢的时候。

    白光开始打断常秉的思考——如果让常秉思维有时间想通了,对白光来说就不好办了。

    “请你选择下一世的转生能力,嗯,‘力量增幅’,怎么样,可以将所有的能量,等比例扩大三倍。如何?简单暴力的能力哟。”

    ‘’对了,如果你不喜欢暴力,那么‘虚弱光环’如何?可以将周围人任何一项能力数值,虚弱到十分之一。”

    白光不断推销转生的初始能力。

    然而常秉看着闪烁的白光,试探的问道:“能将我,送往一个较为平等的时代吗?”

    蒸汽历1013到1030年,常秉最深刻的体会就是封建社会人与人、上位和下位的对应。圣索克帝国社会,让常秉现在回想起来,感觉非常难受。

    白光停止了介绍,闪了几下(似乎是狐狸在眨眼睛),回应:“你所去的时代,并不是我所能自由决定的。我的职能不能违背准则。不过,既然你希望平等交流,那么可以给你一个和所有人平等交流的能力。”

    常秉看了一下这个能力的介绍,勉强点了点头:“这个能力,谢谢了。”

    转生开始了。但是在转生之前,白光最后提了一下:“友情提示,第二次转生,请注意其他对手。”

    。m.

8.13 千年荏苒

    主世界,主星,主大陆,在蒸汽历结束后,法脉世界的人类对自己星球和世界的自称很有主见。——就与某些家伙罔顾事实敢把一颗表面积百分之七十海洋的星球命名成地球一样。

    大陆的蒸汽历在1378年停止,随后进入了电气历。

    蒸汽历转电气历变革的标志事件是打了二十年的世界大战落下帷幕。在这场超级世界大战中,各参战国有六千七百万军事成员伤亡,在战争中因为饥荒疾病动乱而死伤的人数约5到6亿。

    在世界大战中,发展了三百年的内燃机技术和电力技术被大规模运用,相关的产业工人在二十年内扩张了十倍。

    同时随着学校制度出现,社会经济上的剧烈变化,导致了上层结构的大变革,大批的寒门子弟登上了舞台,取代了贵族阶级,主导世界的军事、经济、政治。

    蒸汽历末年所谓的寒门,其实是积累了三四百年的家族。这些新家族,靠着第一代标准法脉,历经五六代发展出了中位标准的家传法脉。

    相对那些传承了上千年,几千年的老牌家族,这些寒门在当时是暴发户。然而在历史推进了六百年后,这些曾经涌入上层的新血液,也变成了盘根错节的存在。

    这个世界依旧是在上流名门的控制中。

    电气历,651年早春,寒山共和国鼓山城中。

    六岁的苏鸦穿着碎布拼接的衣服,背着竹筐在街道上拣着一些螺丝零件。面有菜色的脸蛋因为寒冷冻得通红。本该是少年肉肉的手掌上,粗糙的长着冻疮血痂。

    苏鸦捂着饥饿的肚子,从背篓中翻出废报纸粘合做成的纸衣,裹在了身上,缩到了墙角中,嘴里嘀咕道:“这一世,开局并没有那么好呢。”

    苏鸦捡起了地面上最新的报纸,报纸日期是两天前的,标题:纵盟第三次联合军演,坚决抵制太云帝国虎狼行径。

    在两三岁略有意识的时候,苏鸦就在这个世界上略微意识到这一世出生所面临的糟糕生活和战争有关。而且惊讶的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如白勋所说,朝着过去行走,而是朝着未来行走,这里的未来,是自己上一世的未来。

    根据白勋的意识,大部分转生者是没有回来的,他们追逐过去,而自己竟然有了属于自己的未来。

    先不提苏鸦复杂的感慨,东大陆现在有七个主要的势力。

    头号强国当属太云,自从大规模开发月陨盆地,并且先一步发展了工业革命,无论是人口还是工业都是首屈一指。君主立宪制的太云帝国逐渐走到了极盛。东大陆任何一个单一的国家在陆地军事上都无法和太云帝国对抗,故组成了纵盟来对抗太云。

    纵盟主要是三个国家。塞西共和国,寒山共和国,玉群王国。

    其中塞西共和国最强。但是在最近五十年直面太云帝国的攻击,国力逐渐捉襟见肘。

    玉群王国:在四百年前被重创,在这几十年还闹出资产阶级革命事件,导致国内人心惶惶,元气大伤。

    在纵盟之外,除了太云帝国,最强大的国家为荆川帝国。

    荆川帝国,占据了东大陆南方南边的大片土地,但是国土被大量淡水湖分割。其中,云梦湖是堪比地球北美五大湖规模的湖泊。而在南边,有波阳湖这个总面积近乎黑海三分之一的巨大湖泊。

    在驭兽历的时候,荆川君主,只能将国土的一个个部分分封给了自己的血亲和近臣,采用这种方式来管理庞大的国土。但是到了近代,随着铁路交通、电报、电话线等技术的发明,荆川帝国的君主一直在思考如何加强集权。但是地方上的反抗力量在这几百年和中央一直不对付。内政不安定,导致这几百年的大型战争都是下风。

    蓬海共和国:该国家盘踞东大陆东部,在蒸汽历末年数次扩张被纵盟打回去。现在和纵盟就结下了仇恨。

    而在一百年前那场战争,寒山共和国勾结蓬海共和国的复辟派系,直接拿下了蓬海共和国百分之七十的领土。让蓬海共和国差点灭国。当然后来,蓬海复国将寒山共和国打回了原形,梁子结得更深了。虽然这几十年双方没有战争,但是纵盟和蓬海共和国严重缺乏互信。

    最后一个势力是东南海岸线的浙宁国:这是一个商人立国的国家。

    北边和蓬海共和国隔着沂河,西边和荆川帝国隔着波阳湖,现在对大陆霸权少有关注。但是就是这个依靠雇佣兵为武力的国家,在电气历124年的时候,建设出了一只强大的军队。曾对荆楚帝国发动了大规模战争,攻占了首都,让荆楚帝国中央疲弱到今天。

    现在苏鸦缩在城市墙角用木头和铁板搭建的小屋里。这个小屋高不到一米,直接钻进去就好了。小屋内有一个简易烟囱,往铁皮炉子中点燃一把火,燃烧的烟雾会顺着烟囱冒到房间外,而热量则会顺着铁皮给小屋加热。

    苏鸦无奈吐了一口白气,低声说道:“国家底层正在受到战争和上层的双重压榨。”

    在街道上可以捡到各种金属破烂,但是食物和衣褥在这几年的价格越来越高。苏鸦看着箩筐中锈迹斑斑的铁块,吮吸了一下手指上被玻璃划到的伤口。小心地从怀里捡起一根火柴,将炉子点燃。苏鸦不敢靠的太近,也不愿离得太远,因为太冷了。

    相比上一世,这苏鸦一世可谓相当凄惨。

    苏鸦的父亲是一个钢铁工人,在去年事故死亡,死后留下了三个儿子。

    大儿子十七岁,在工厂内帮工,二儿子十五岁,在父亲死后,二儿子和大哥分家,带着钱坐上火车,一路向南去闯荡了。

    这两货把家产划分了。至于苏鸦则是作为拖油瓶被分给了大哥。苏鸦现在想起来,估计是那个大哥为了多分一些家产,借了抚养苏鸦的名头,迫使二哥在分家的时候只拿着十个银大洋。

    这位大哥的确是抚养了苏鸦一年。但是也就是抚养了一年,就无法继续了,主要压力来自于女人。

    大嫂进门后,就立刻把苏鸦看成了需要除去的绊脚石。分饭的时候对苏鸦做手脚。几片面包能够堆出一个空心结构。放上去看起来一盘但其实少的可怜。苏鸦真是服了这位十六岁的村妇,能够心灵手巧地天天垒出空心架构。

    作为家里的男人,大哥一开始还是照顾的苏鸦的。但是随着今年,大嫂生了个儿子。在大嫂的一再要求下还有她娘家人威胁下,苏鸦被给了三百个铜子,一套衣服,一个箩筐,两块馒头,赶出了家门。

    苏鸦现在回想两个月前的大雪纷飞时,自己被这一世两个亲人欺骗“有人要收养自己”,然后被送出十几公里的城外。

    隔了几个月,想到这么一出,秉核还是混乱的

    苏鸦:“我不到六岁,你们在零下十五度的时候把我赶出去,这是杀人!我们有啥子仇恨,你们俩良心被狗吃了?最起码做做努力,把我卖出去做学徒做童工噻。”

    其实这两个人就是想借冬天一晚上冻死苏鸦。然后准备第二天寻找尸体,最后拿出早已预备好的借口‘让老三买柴火一不注意让他走丢,在外冻死了’,哭流几滴眼泪,就能在街坊上解释过去。

    毕竟当年是借口要抚养苏鸦,才把老二近乎净身赶出家门。

    把苏鸦送到工厂当童工,抑或是直接卖掉。是要通过牙人(中介),这种事情在街坊上瞒不住。不仅仅会被街坊戳脊梁骨,同时一旦身强力壮的老二回来也会有借口闹财产。故决定直接狠下来心来解决苏鸦,毕竟死了的人是没法辩解的。

    苏鸦首次了解到人的利己思维,可以让社会关系劣化到这种程度。

    苏鸦不禁想起地球动物世界节目:非洲草原上新狮王,为了族群立刻培育自己的血脉,会将母狮子带的小狮子给杀掉。现在这两口子做的事情和狮子没什么两样。

    那天要不是启动了金手指,苏鸦就要回到白光那边报道去了。

    苏鸦这一世的能力为平等交流。能力效果为能和任何愿意交流的人进行跨空间平等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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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4 我不是孤魂野鬼

    鼓山城,是一座工业城市。钢铁产量为每年十三万吨,第二次工业革命将近六百年,钢铁技术就这么满于现状。在拥有地球人逻辑的苏鸦眼中,这还真的是怠惰啊。

    十万吨小钢铁厂,按照地球上的标准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就要淘汰的耗能产业。但是这个世界满足于这种技术。而且几百年的钢铁积累中,城市中红砖翠瓦的楼房并不少。高楼大厦是属于世家富绅们的。

    士族白家是鼓山城市中六大士族之一。这个家族立足当地历史有五百年了,可谓是家学悠久,掌握了郡百分之十的农田,控制了矿山和码头。

    现鼓山青田县的县尹,就是这个家族的人。

    县衙,一座十五层楼高的大厦,占据了县城最繁华的地段,每日黑色的轿车进出,而在县衙的车库中还存放着二十辆装甲汽车,这些装甲汽车上是有机枪的。

    巨大的贫富差距让郡县内经常有不愿作安安饿殍的刁民。面对那些抢米的刁民,寒山国官老爷们是零容忍的。

    和县衙临在一起,亭台水榭环绕的建筑,是岳阳书阁,鼓山市内著名的高等学府。蜿蜒的河流,旋转的木头水车,让学校内充满风雅的意境。这里传授三十七种初级法脉,是寒山共和国承认的四十三所初级学校中的一个。

    八百年的时间,法脉体系又经过了发展,职业开始了细分。经过一千年,学校体系早已是社会上的庞然大物。

    传统的医师、机械师,职业发生了巨大变化。因为科学工业技术的分叉,职业也随之出现了分叉。

    例如在医师和机械师这两个初级职业之间,现在就多了一个化学师的初级职业。白家就是这个职业谱系的人。

    化学师,可以晋级三种中位职业。

    第一种,有机材料师,可以造粮,可以控制有机物合成,就是造粮师的升级版。

    第二种就是生物师。可以造粮,但是却是用微生物分解,会产生大量损耗。可以制造药剂。可以修改菌种、病毒,甚至对稻种、虫子的遗传代码进行修改。不同于医师经济的正统医牧师,他们集中在生物行业。

    而第三种,催化师,相对于有机材料师,这种职业专注于催化剂,有机材料师拟态催化术适应的温度范围只有两百度,催化师可以制造适用于高温高压的催化术。高能炸药以及一些苛刻陶瓷材料是这类职业负责生产的。

    而在机械师中,晋升的中位职业者则出现了两个分叉。

    分为主机械加工的机械加工师和主电控的电子控制师。

    细分了这么多职业,自然是社会的进步。当年秉核是全才,才能掌握先进技术。但是蒸汽历千年也只出了一个枪焰秉核,天才开拓,但是发展并不能总依赖天才。

    现在分门别类后,每一个环节技术人员的门槛下降了,技术得以解放。八百年前需要中位职业者才能制造的船用蒸汽轮机,现在只要多位下位职业者合作就能制造了。

    当今的社会合作比一千年前要强多了,极大的弱化了传统的封建家族制度,但仅仅是弱化,世家的影响力依旧存在。

    社会依旧充斥着不公平。学校面对中产征召优秀的人才,而对世家们则是留有保留名额的。

    某些孩子生来就是有舒适的生活,不用考试就能进入学堂的。

    岳阳书阁第六楼,三号教室中。

    “白浩歌,白浩歌!”一位老师对着课堂上走神的男孩喊道。

    这位看着窗外蝴蝶的小男孩,回过神来,看着显影屏幕上栏杆一样的数学算筹,他一脸茫然。

    老师在屏幕上敲击道:“上来算一下。”

    白浩歌忐忑地走上前,而心里面则是狂呼救星:“小黑,小黑,在吗?在吗?”——小黑就是苏鸦。

    一切缘起两个月前,当时白浩歌正坐在车子上,头疼自己的算术作业。

    然而就在他烦恼的时候,耳边突然出现了另一个童声。这个怯生生的声音突然说出了算术题上的答案,而白浩歌在身边却看不到任何一个人。

    正常人遇到这件事,以为是鬼上身了,而白浩歌也是这么认为——笔仙显灵。在白浩歌的呼唤中,他视觉中看见模糊的光影,一个非常小的人在他手掌上。然后就接管了白浩歌的视觉,在白浩歌的视觉上浮现一些地板上画着数字答案的画面。

    当白浩歌想要继续询问答案的时候,那个声音开始索要报酬,报酬是朝着车外丢弃一盒抹布包裹的点心。

    白浩歌这么做了,当时他并没有看到这盒点心被谁拿走了。这盒巧克力点心和包裹点心的桌布在晚上救了苏鸦一条命。

    再接下来,两人就开始交流。苏鸦帮助白浩歌解决作业,白浩歌则是时不时地被要求在楼顶放置一些供奉,也就是一些铜币,还有点心盒子之类的东西。

    出于好奇,白浩歌这两个月暗中观察,发现自己给的这些东西都被乌鸦给叼走了。

    平等交流:当对方愿意,苏鸦可以获得对方的感知信息。金手指限制是,一旦对方不愿意了,交流立刻随着对方拒绝而终止。

    当对方高度信任自己时,甚至可以代替对方,控制对方的身体,这里的‘对方’可以是人类,也可以是动物。

    现在苏鸦最喜欢交流的动物,就是乌鸦。

    乌鸦是社会性动物,苏鸦通过交流,让这些乌鸦族群帮自己传物,然后苏鸦给予报酬,双方是合作关系。但是一只乌鸦的死亡,让两人之间的合作在最近发生了争吵。

    两人的联系现在断了两天。这是因为——前天白浩歌逮住了一只乌鸦,吓跑了能帮助苏鸦交流物体的乌鸦群。苏鸦无法安抚焦躁的乌鸦继续去取得物品了。

    而这边——苏鸦找白浩歌理论,白浩歌却非常执拗,不愿意服输,两人吵了架。随着的白浩歌心理相互抗拒,苏鸦在这两天也无法和他维持平等交流。双方在冷战。

    而冷战的原因时,白浩歌好奇苏鸦到底是谁?但是苏鸦现在是绝对不会让他知晓自己现实身份的。

    平等的前提在于双方相互物质条件无法,所以出现平等,一旦双方某些方面能相互比较出高下,那就不能维持平等了。现在苏鸦和白浩歌的身份差距太大了。

    此时在贫民窟,某个废弃瓦房的破墙上。

    苏鸦正在坐在墙头,啃着刚买的馒头,听到白浩歌呼唤,低声吐了一口气,顿了顿嘀咕道:“还以为你能赌气多久,才两天就受不了了。”

    这边在学堂中,苏鸦的光影嗖的一下坐在了白浩歌的肩膀上,半寸高的小人形态只有白浩歌才能看到。

    白浩歌半讨好的问道:“小黑,小黑,嘿嘿,你看这个问题?”

    苏鸦叹了一口气说道:“问题很简单,如果你上课不走神,就不用来找我,现在开放手臂控制权给我。”

    白浩歌心里欣喜,立刻将自己的手臂控制权交给了他认为的笔仙。

    苏鸦控制白浩歌拿着笔在显影屏幕上列了竖式。

    阿拉伯竖式进位计算法,前提是熟背99乘法表——地球中国小学数学的基本功。

    而这个世界上的东大陆人数学基本功是基于算筹的计算方法,几个算筹摆在一起“井”字型垂直,靠着挪动算筹获取数字结果。

    这是截然不同的数学风格。

    白浩歌放开了双手控制后,苏鸦极为熟练的进行竖式运算,当然也就是课堂上老师眼里的野路子。白浩歌是满脸大汗的看着苏鸦在显影屏幕上控制自己的手写了一大堆看不懂的竖式,感觉着老师在背后的背刺一样的目光。

    三十秒后,苏鸦算出了答案,顺便还验算一下,然后回应他道:“搞定。”

    黑板前,白浩歌心里用不确定的语调问道:“真的算对了吗?”

    被白浩歌这么一问,现在也只有六岁计算能力的苏鸦也带着一些自我怀疑道:“我再算一遍。”

    当苏鸦准备继续验算的时候。

    一旁的老师:“答案正确。”

    老师给了正确肯定,就当白浩歌如蒙大赦,对师长恭敬鞠躬,然后准备走下讲台时。

    老师盯着他,严肃道:“我们这节课说的是算筹计算。不要认为掌握心算术,就能不听课了,下节课我会专门出题考你。”

    白浩歌听到老师的批评,哭丧脸回到座位。嘀咕道:“倒霉,要考试。”

    白浩歌自怨自艾后,发现笔仙没有回应自己。

    他只能抹下面子求道:“小黑,小黑,在吗?在吗?”

    苏鸦无奈:“在,如果你愿意开放感官的话,我可以帮你应付这次考试。但是你要帮我找新的动物使者。”

    白浩歌:“你还在记恨乌鸦的事情吗?真小气。我都让你附身了。”

    自从第一次交流,白浩歌就把苏鸦当成笔仙一样的玩意了。

    六公里外。

    坐在墙上的苏鸦,重重的拍了拍墙头怒道:“别把我当没人要的孤魂野鬼,犯了错误就不要狡辩,我的动物信使到现在还在怕你。今天下午三点,校园门口有一只狸花猫到你那去,帮我喂它。

    还有,现在你的确是要好好听课。别再上课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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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5 鼓山城的乌鸦

    鼓山城,贫民窟中,一座据说曾发生灭门案、闹过鬼的破楼中。

    苏鸦费尽力气,将大铁桶推到了砖瓦架设的简易石炉子上,随后爬上了三米高的废弃建筑上。在建筑上,摆放着一个个塑料大桶。

    这些铁桶和塑料桶,都是原来装载化工品的,在河边浸泡了一两个月,铁桶差点没有锈穿。苏鸦将铁桶和塑料桶洗干净后运到了这栋房子中,做储存雨水的容器和澡盆。流经鼓山城的河水是黑的,故没人打河水。

    建筑顶楼塑料布收集的雨水也并不是很干净,储存雨水塑料桶的底部沉淀着一层黑灰。上面还漂浮着飞虫尸体,故苏鸦现在将塑料桶推到水池中还经过了一层沙子过滤。这些雨水是用来洗漱的,苏鸦认为这只能用来洗漱。真正的吃水,苏鸦每天还是通过几公里外富人区的喷泉来解决。

    富人区的喷泉用水和自来水管用水是一个管道。喷泉在水池中流淌,然后直接顺着水泥水槽流入了富人区围栏边的花坛中。苏鸦夜晚在栏杆外,悄悄用一根管子伸到水渠中,站在地势低的地方稍稍一吸,就能利用压力差取水。

    至于贫民窟中的其他家庭,就没有苏鸦这么讲究,每天起早贪黑的工作,养家糊口,基本上就是用塑料布直接接雨水来使用。

    像苏鸦这样每天都要烧小半桶水,在大多数平民眼里是‘闲的没事干’。生活在这个城市的人,几乎就没想过能够在五十岁后健康。

    当开水扑通扑通冒着热气时候,苏鸦在墙上进行着定体术的初步练习。这个时代定体术的资料已经普及了,苏鸦通过白浩歌从岳阳书阁就找到了定体术的资料。

    不过定体术只是上位职业必须的。几乎九成九的年轻学生都不会认真修炼,因为没有上位职业传承,修炼定体术的用途仅限于塑体塑形。——在幼年的时候练习定体术,堪比网页捏脸的功效。

    定体术只要初步的练成小成,骨骼和肌肉就能发育成完美的状态,但是想要继承上位职业的法脉,定体术必须大成,必须要从小开始,二三十年如一日一丝不苟的完成。

    所以即使是上位职业家族中,那些长辈明白定体术是上位职业传承的入场券,孩童们也很难下苦功完成。

    按照前世的记忆,上步,抬腿,举臂,每一个动作幅度苏鸦都做得很标准,而这些标准的动作一开始就如同广播体操。而随后运动幅度渐渐变大,深蹲,跳跃,半空转腰,落地后侧翻筋斗,这些动作就是高难度的体操了。

    一身汗水的苏鸦,小心翼翼扣开了一罐药瓶,拿起镊子,在火焰上烧烤了一下,夹起了药瓶内的一个锡箔纸包裹的灵药。然后放在自己嘴里用舌头剥开,趁着糖衣还没有化,咽了下去,吐出了锡箔纸。然后立刻拿起了左边水罐,灌了一大瓶糖水。

    一小瓶灵药,一共四十粒,价格高达十二个白银大洋。这一小瓶灵药,上一世根本不算什么。这一世对白浩歌这样的富孩子也不算什么,在家中的保险柜里直接拿出来几瓶。但是对现在苏鸦来说是不可能买到的。即使是有钱连店门都无法进入,这些药店都在富人区。

    身体中内脏中热量汇聚成流线,从血管渗出,然后一部分扎入骨骼——腿骨,盆骨,肋骨,还有颅骨。而另一部分则是扎入肌肉。形成了明显的线条,最后转入表皮毛孔汗腺,大量的汗水排出,这些管道在东大陆被称呼为灵脉。

    这种感觉可以用易筋洗髓的感觉来形容。这是肌肉和骨骼之间的灵脉充盈的感觉。

    时隔几万年,现代的主世界人类都是当年那些贵族的后裔。而当年的那些贵族都有灵脉。如果灵脉几十代不用后,必须要后天做特殊的运动才能疏通。苏鸦的这具躯体祖上多代没有职业者,所以在做定体术的时候,大量管道打通才有如此剧烈的感觉。

    当然假若数百代都没有职业者,也有可能躯体遗传不到这些管道。只是当今是不可能的,二十代没有职业者,基本上就没有后代了。追溯苏鸦祖上第十代,是某位贵族的私生子。

    这一瓶灵药是苏鸦在上次考试后找白浩歌要的报酬。

    在转运的过程中拜托了一只流浪猫和三条流浪狗,最终送达了货物到苏鸦这里。而苏鸦对四个小动物的运费付出是,三斤炸猪排和四个鸡腿,总价格一百五十个铜子。

    苏鸦跳入了热水,舒适地发出了呻吟声,感觉身上暖暖的。而定体术打开了的代谢渠道,苏鸦开始根据测量工具进行法脉初步构建,预计要持续两个小时四十分钟。苏鸦在桶里伸懒腰舒展着筋骨,感觉着骨头上在不断收束的畅快感。

    与此同时,苏鸦再度进入了平等交流的状态。首先找上了这附近的乌鸦首领。

    在富人区的钟塔上,一排排乌黑的鸟站在台沿上,霸占着这里,不让两公里外的灰雀进入,在这些鸟儿眼中,这个能够长出米粒大小果实的树木是必须要争夺的地盘。

    这个城市中,不同的鸟类拥有着不同的地盘。在工人区中,是灰雀的地盘,灰雀捡着泔水桶的残渣剩饭。乌鸦主动放弃这块地盘并不是傻。因为这里的孩子时常会做一些陷阱,让鸟类难以识别的陷阱。

    一个箩筐被一根拴着线的棍子支撑。一不注意就能被捉住几只,然后被开水烫了毛,扒了内脏在火堆上串烧。苏鸦也用平等交流找过那帮灰雀,但是灰雀的智商有问题。来来回回交流也就那么几个非常简单的意思。

    “吃虫”“这里是我的地盘,滚。”“人类危险”“黑管子的黑烟难受”这些极为简单的意思。

    如果灰雀的智商没有问题,怎么会连陷阱都看不出来呢?苏鸦试着交流了两次,决定不和这些智障交流了。

    相对于灰雀,乌鸦的智商稍高,而且有一定的社交。只是没人喜欢这帮叫得难听的鸟类在自家门前盘旋,看到一群就赶飞一群。苏鸦在四岁的时候,试着与这些乌鸦交流了一次,然后喂了一次果子。之后,人们看到乌鸦喜欢落在苏鸦身边,故也就有了苏鸦这个名字。

    在钟塔的塔楼上,苏鸦变成乌鸦视角中才能见到的乌鸦光影形态。在这些鸟内眼中苏鸦的光影形态是他们的同类。

    它们也没有怀疑苏鸦的动机,纷纷将视角和感知共享给这个奇怪的同类。对思维简单的动物来说,它们在屡屡见识到身边一个同伴非常睿智后,不会思考原因,而是慢慢的习惯和默认。

    现在泡在热水中的苏鸦开始蛊惑这些鸟儿。

    自从苏鸦被赶出家门后,就开始频繁教唆这些乌鸦。飞到那些高大的房子内,搜寻纸片(钞票),然后把钞票放在一个废弃屋顶上。几分钟后,就会有人(苏鸦人类本体)拿走这些纸片,然后将毛茸茸丝线,还有一些虫子放在了上面。

    在苏鸦的蛊惑下,这些乌鸦们在城市中大胆偷窃。而苏鸦付出的是从猫狗身上剪的毛,夏季这些流浪猫狗自然要脱毛,苏鸦用一顿饭换取这些小猫小狗在自己这里剪毛。而这些毛,过去的乌鸦都是要亲自冒着风险,在这些动物身上薅。至于棉花,一个破被褥就可以了,还可以从乌鸦这边换几十张钞票。

    苏鸦非常喜欢有学习能力、有社交的鸟类。

    有了这么一帮能为自己打拼且性价比高的兄弟,苏鸦过得日子,比大哥家里面还不错。最近的锅里面开始有蛋、肉和面包了。当然副作用就是,左右的邻居在房子里面猜测苏鸦是个小偷。猜测不需要证据,因为苏鸦房间里面冒出的奶香和蛋肉气味,让这些啃咸菜和发霉馒头的邻居直接断定苏鸦干的不干净的事情。

    黑色的鸟类在城市的上空匆匆飞过,犹如飞天老鼠,在城市中行动,掠过一个个人的房檐下,盯着一些人的摊铺,只要有人稍不注意,就扑下来抢走摊铺上的钱。

    这帮鸟的流氓行径,苏鸦很无奈。苏鸦让它们在大房间里面去找东西,但是苏鸦指了寻物的种类,却没法给这帮鸟们划定盗亦有道的行为准则。所以它们胆子肥了,明抢路人的钱。苏鸦也没办法。

    这次,苏鸦准备让这些乌鸦帮自己看一看街道,苏鸦最近计划绘制一个全街道的地图。就在苏鸦通过乌鸦视角来绘制时。

    突然天空中的出现了一只游隼,这只猛禽犹如子弹掠过乌鸦的头领。这群乌鸦呼啸而散,刚刚选出的乌鸦首领则是被利爪直接拍到地面上,而游隼快速的离开了。苏鸦通过乌鸦的视角瞥了一眼这只游隼,心中一凛,这只鸟类是驯兽师职业的驯兽。

    苏鸦叹气:“这是第三次了。看来我最近对乌鸦教唆的太多了。”

    没有什么是无限的,看起来没有代价的东西,其实是有代价的。不少人都不知道这个道理,肆意践踏信誉,而禽兽更不懂这个道理。苏鸦通过平等交流,了解到这些乌鸦在这几天,遭遇很多次游隼的攻击了,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灾难,乌鸦们非常恐慌。乌鸦不清楚为什么原本在富人区地盘的凶猛鸟类会突然袭击自己。

    苏鸦很清楚,这些游隼是驯鹰。能让驯者出动,很显然乌鸦已经惹众怒了。苏鸦从水桶中走出来,叹了一口气说道:“无邀自取之事看来并非长久之计。还是快点转型,才是王道。”

    接下来几日。

    苏鸦也开始让自己的人类本体和乌鸦保持距离。为了不让自己的勾当被驯鹰看到,苏鸦命令乌鸦们放赃物的地点,从原本的废钟楼上,变成了某颗大树。而苏鸦再也不亲身去取赃物,而是让流浪猫帮自己取。

    。m.

9.1 改变成长环境

    电气历651年,四月,早春的严寒已经过去了。人们出门,口鼻中已经不再喷出白气了。

    在热闹的街道上,一个衣着简陋的男孩正睁大着眼睛。这个男孩虽然上下披挂着发白的补丁衣服,但是看起来却露出着机灵。

    在鼓山城中,苏鸦特地避开了自己大哥一家。

    对于这一家子,苏鸦觉得见面只是徒增尴尬,既然自己都活下来了,那就没必要骚扰这小两口了。

    因为有的是人去谴责他们。一些原来街坊上的熟人在看到苏鸦后,用同情的目光指指点点,然后用鄙夷的目光指指点点自己大哥。

    但是街坊们也只是评论,在无聊生活中寻找话题,需要一些宣泄冷暴力的畅快感觉。在大哥一家被千夫所指的过程中,苏鸦自己却没有得到任何街坊实质性的帮助。毕竟在这辛苦的社会上,谁也没有担当来承担多余责任。

    最最重要的一点,苏鸦看起来并不惨,最近脸上红润润的。苏鸦现在根本没有走卖惨流的资本。

    定体术已经出现了效果,而苏鸦在这几个月练习中,发现自己身体有关定体术的记忆恢复的非常快,定体术做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却避免了骨折、拉伤等糟糕的情况出现。

    在废弃的鬼楼中,曾是女式梳妆柜,现是苏鸦饭桌上,摆放着捡来的碎镜子。

    在镜面中,苏鸦发现自己的眼眶相对几个月前略微变大,鼻梁变高的变化。而牙齿也是非常周正的,肌肉鲜明,线条感十足。骨骼上更是的比例明晰,与街道上同龄人相比,少一分偏瘦,多一分矮短。

    卖相耐看的好处就是,苏鸦穿着破烂上街买东西,那些嫌弃摆手让自己快滚的人少了,苏鸦有机会能够和商贩谈谈价格了。

    至于不好的地方,除了不能卖惨,就是盯着苏鸦的人贩子越来越多了。

    所以苏鸦今天上街的目的,是为了踏入一个新的社交圈子,来解决‘自己周围成长环境恶劣’的问题。

    苏鸦拿起了鼓山早报,小小的手指在报纸上一行一行比划着,翻到了报纸上招工、招生的那一页。

    苏鸦已经连续看报纸看了将近一个月,而今天,苏鸦的手指停在了报纸上,手指所在的广告栏上——横拳武馆5月2号开始招收杂工学徒了,仅限于十岁之下。

    苏鸦抬起头,看了看这个收拾的整齐,但是难掩破败的房屋,轻声道:“该换个地方了。”

    【自从东西方大陆上,进入了第二次工业革命,并且经历惨烈的世界大战,社会制度出现了深远变革】

    现代大陆各国军事保障,依靠的不再是贵族侍从那一套培养流程。而是国家依赖募兵制度。

    东西方国家开办了面向良家子第的军事学院。这种军事学院中就有士兵传承,而且国家将军事学院分为三级:初级、中级、高级。国家对这类学校,每年都有不同的补贴标准。

    初级军事学院,面向良家子招收十岁以下的孩童。国家几乎不收学费,并且包食宿,这对很多养不起第三个儿子、第四个儿子的家庭是极大的负担减轻。

    孩子只要在五年内,表现出晋级士兵的潜力,那么就能被纳入中级学院,国家将给予津贴,而这些非长子们,可以拿钱补贴家用。

    在外的士兵将津贴寄回家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而父母在乡里乡亲之间为儿子们挑选好姑娘,也是天经地义的。

    在这个时代,女性被束缚在乡土上,只有在乡土舆论中被十里八街公认的良家女子,才是可以出嫁的好女孩。而女人脱离乡土,在外抛头露面,走南闯北,就算洁身自好,都被此时民间冠上风尘的名号。

    进入中级军事学院,毕业成为职业者,闯了名堂,终究还是要回家立业的。

    这些出门在外的年轻职业者能在外找到女人玩乐,但是绝对找不到体面的女子成家。所以当父母在的时候,依旧要依靠父母,不能轻易分家。

    除非寒门出生的士兵能够更进一步,从中级军事学院继续晋升,那就可以彻底摆脱乡土父母的束缚。

    中级军事学院中有百分之三的人,有概率变为中位职业者,他们将进入高级军事学院,而达到这一步,那就真正的达到了中高级军事军官的级别,可以和地方望族的小姐们门当户对了。

    这套举国士官培养制度起源于一千年前枪焰变革中第十三项,该制度比起古典骑士侍从制度,能为国家提供更多优良的士官。

    在六百年前不进行这套募兵制度,顽固维持军事贵族权益的帝国都覆灭了。

    例如六百年前的圣索克,这个帝国在蒸汽历1123年变革失败后,在接下来两百年中,动员力开始大大落后其他国家,在灭亡后还背负地中海病夫的名号。

    但是这个制度造成的另一个社会问题,那就是初级学院中被筛下来的学生。

    初级学院到中级学院,每年入学率差不多只有8%到9%。

    而这些在达标线周围徘徊的学生,被刷下来后,国家不愿给他们正式士官的待遇,他们法脉已经成就了一半,中途也难以换法脉,也有了一定的知识量。

    当国家放弃,自然会有人接手这部分的权力。

    所以非正式的民间教学机构出现了——横拳武馆就是这一类。

    比起岳阳书阁这类国家认证的学校,这种地方上私塾性质的武馆,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开的,当家的必须是乡贤级别,在地方上德高望重。

    例如横拳武馆的馆主就是一位武师(西大陆的骑士职业),他在鼓山城内有不小的名气。苏鸦:“能靠在他的名下,十三四岁之前,日子应该能安稳了。”

    【5月2日,两个巨大的石雕猛兽镇在武馆门口,镇宅石兽的鳞片部分有些发亮,显然是有些年头了】

    而在大门口,大量的家长带着孩子在门口排队。

    这些家长都是中下的家庭,从衣着上看,一个月最多也就两三块大洋收入。平日的工作是黄包车司机,亦或是小商小铺伙计。

    在这座城市中,一个月十块以上大洋的人才是中产阶级,而这个城市只有一两万人,月收入在五十块大洋到两百块大洋之间。他们有余钱供给孩子进入那些非军事正规学院。

    现在这些家庭都是城市中的中下层,在横拳武馆门口前,相互吐沫横飞的扯,如果不是武馆门口的人腰间别着刀维持秩序,这些人别说排队,甚至会出现相互扭打在一起的场面。

    当苏鸦出现后,这些原本“相互酸,相互贬低对方孩子”的家长态度立刻变得一致。

    他们把苏鸦排斥了出去。这些家长中的眼里是充满竞争敌意,有的人看到苏鸦,直接抡起地上捡的树枝,对着企图靠近的苏鸦抽过去。那嫌弃的目光,就如同面对路边乞食的野狗一样。

    这样的情况苏鸦有些为难,横拳武馆招收的学徒是有限的。苏鸦不自觉的咬了咬手指,开始思考对策。

    突然苏鸦听到武馆大门方向,传来了呼呵声:“喂,那边那个小毛孩,给我过来。”

    苏鸦看到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站在大门口高高的石阶上,用手指着自己。

    而且苏鸦还注意到,坐在桌子前负责记录的人,停下了手,用略带客气尊重的目光看着这个男子。

    苏鸦松了一口气暗道:“遇到能帮忙的咯。”

    而原本排队的家长们见状,低声发出不满的杂音。

    “那个小赤佬?”

    “怎么搞?”

    “我家孩子强多了”

    ……

    站在门口的男子目光一扫,维持秩序的武馆弟子立刻逼近排队的人群。

    “排队,不要废话。”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丢出去!”

    在武徒们的言语动作威胁中,排队的人群恢复畏畏缩缩的秩序。

    而苏鸦这边,得以安全路过排队的人群。来到了那个男子面前。

    这个男子在见到苏鸦后,二话不说,先是右手按了按苏鸦的颅骨,然后手掌一路向下从肩膀摸到肋骨,再摸到大腿和脚掌。

    这种摸索让苏鸦有些恶寒。

    就在苏鸦怀疑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不良嗜好时。

    男人问道:“你是哪家的孩子?”苏鸦说道:“我姓苏,现在没家。”

    男人皱了皱眉眉头,问道:“你父母呢?”

    苏鸦老实交代:“父亲是钢厂工人,去年不在了,四个月前我被哥哥赶出门。”——武馆招人也需要家世清白。

    听到这,男人看了看苏鸦的眼睛,如同老师审视学生一样。

    几秒钟后,男子点了点头说道:“进来吧。”

    男人指着桌子上的纸说道:“会写自己名字吗?”

    苏鸦:“我识字。”

    男人说道:“在这里把自己名字写上,按个手印。”

    一旁的桌子上负责记录的弟子疑惑地询问道:“大师兄,这?”

    男人很有主张的说道:“我摸过了根骨,很不错,丢在外面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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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 本分发育

    横拳武馆,馆主张克天现在六十七岁,寒门出生,早年经过帝国军校培养,一级一级晋升到中高级学院。但是似乎是名字犯了忌讳,一连三个儿子都无法继承他打拼下来的江山。

    大儿子死在了纵盟对太云帝国的作战中,二儿子天资优异,却得罪了大世族弟子被废了,而小儿子整天花天酒地。

    所以武馆的重任落在了张克天的大徒弟张赟手里,也就是让苏鸦进入武馆的大师兄。张赟是张克天的远方侄子,张克天视之如己出。

    穿上了武馆的衣服后,苏鸦回归了久违的较稳定生活。在外面生活虽然自由,但是很容易出意外。

    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孩子有钱天天购买食物,这是很可疑的,孤零零毫无社会组织庇护本来就是险地。如今再也不用担心缺钱的醉汉和瘾君子对自己铤而走险了。

    而横拳武馆内的人,也很快查清楚了苏鸦的出身。

    武馆在调查的时候甚至调查到了苏鸦这几个月手头上宽裕,有可能在街道上行窃的情况。

    当然武馆负责人考虑苏鸦被赶出家门为了活下来,这些都情有可原,只要好好教育即可。

    张赟大师兄在第二天找到了苏鸦后,首先是告诫了苏鸦一定好好做人,再者是给苏鸦重新起了一个名字——没人会认为乌鸦是吉利的鸟。

    所以苏鴷变成了苏鸦的新名字。在取了这个新名字后,张赟让苏鴷将自己的名字抄写一千遍加强记忆。苏鴷在手指发软地交完这份作业后,不由揣测张赟也是被长辈这么罚过的。

    在法脉世界中,鴷这个字的笔画和汉字不同,但是同样笔画众多。

    总而言之苏鴷对这个名字比较满意,鴷就是啄木鸟的意思,在这个世界的文化含义中,钻木食虫,有钻研之意。这是一种勉励。

    招收到武馆内的新学徒,需要承担很多杂活,来磨砺心性。但是苏鴷在做了几天擦地板的杂活后,就没有被分配这个任务了。

    横拳武馆内有多组荡木,一条条荡木十米高,下面是水池。从一组荡木上走到另一组荡木,摇摆幅度过大,则会掉落到水池中。一千年前,秉核也是用这种设备练习定体术的。一千年来,没变多少。

    就宛如秦汉拨浪鼓流传到二十世纪一样。时隔千年,苏鴷看到自己当年的设备,不禁感慨,同时带着欣喜。

    苏鴷在上面走了几圈,锻炼了几个定体术的高难度动作后,被张赟看到。随后苏的杂务被取消了,改为练习定体术动作。

    当然同龄人中没人嫉妒,那些做杂务的孩童们甚至幸灾乐祸,认为苏鴷是爱显摆,结果被逮住了。——当然这是年龄上的代沟,苏鴷无法交流,自顾自地默默努力。

    【七月四号,苏鴷定体术已经能够极为精确校正自己的身体,上一世在十二岁后才练习这些动作,而现在能够更早,弥补了苏鴷上一世小小的遗憾】

    督促苏鴷完成定体术修炼的张赟,也非常欣慰,对苏鴷也越发看重。

    下午四点,完成了六套大动作后,苏鴷从滑竿中下来。张赟看着汗津津的苏,点了点头,递给苏鴷一瓶灵药,甩下了“明天准备预脉”的话。

    张赟离开后,周围学徒中一束束复杂的目光投向了苏鴷————有嫉妒,也有羡慕,还有无奈。

    荡木摆在这里,自从苏鴷轻松做到了踏木而行后,这几天试着尝试,然后落水的学徒超过了两位数。学徒或许没有攀比心理,但是学徒的家长,则是逼着学徒去做到这些事情,家长们认为自己的孩子没理由不会。然而定体术并非天赋所能达到,这些家长们的强求并没有效果。唯一的效果是,苏鴷的人缘变得越来越差。

    当天晚上,在预脉结束后,苏鴷从张克天的房间内恭敬退出,轻轻将檀香味的木门关上,穿着白色袜子的苏鴷在木板上轻手轻脚的离开。

    然而在走出廊院后。

    “苏鴷,苏鴷。”一位少年笑容满面喊着苏鴷。然而苏鴷却露出了程式化的笑容。

    这位少年的名字叫做陈僚,喜欢拉帮结派,在学徒中很有影响力。暗下却是在学徒中,制造话题排斥苏鴷。

    例如苏鴷的家庭情况则是被他特意的加工,只是故事中苏鴷是偷拿家中东西,活该被赶出了家门。

    对于这位八岁孩子的心机,苏鴷的选择方法是用‘平等交流’来了解他。

    在六月份的时候,某次陈僚恳求神像保佑自己时。

    苏鴷启动了平等交流,当然,形态是一个光团。而陈僚则是把苏鴷的交流状态看成了自己养成的小鬼,非常兴奋的陈僚将这个当成自己的秘密。

    苏鴷每天只在晚上八点到九点才响应陈僚的召唤,每次只出现五分钟。因为没空和他多说话,故借口:“每天现形时间有限,只能少数几次响应他的召唤。”

    在相应召唤中,苏鴷帮助了陈僚取得了一些钱财。让乌鸦叼着钱送到他的窗台,轻松的变成了他的心腹。——苏鸦:“几岁大的孩子,欲望还真的简单得很啊。”

    至于陈僚到底盘算着什么,苏鴷也是一清二楚。

    昨晚夜深人静的时候,陈僚偷偷摸摸夜起在无人的案台下做了一套恐怖书上养小鬼的仪式后,把苏鸦的光影请了出来,卜问今天凶吉的时候,就把计划透露给了苏鴷。

    陈僚现在想通过套近乎,请苏鴷吃饭,然后下泻药。很无创意的下三滥手段。至于这么做的动机,就是想要打击一下苏鴷,然后在同伴中炫耀。

    如此动机对苏鴷来说——非常,非常,非常,无聊。

    不愧是幼稚的孩子,才会如此乐此不疲的策划这种事情。苏鴷甚至连报复的念头都没有。

    现在在武馆房门口,苏鴷面对不怀好意的陈僚。

    一脸镇静的听完了的陈僚的邀请,在不断点头后,表达了遗憾,说出了“对不起,我还有事情,下回见。”

    这让一脸笑容的陈僚脸上情不自禁外溢出阴谋落空的懊恼。

    “你是不给我面子吗?!”陈僚有些失去理智的,带上几分急迫的语气对苏鴷逼问。

    而苏鴷则是不慌不忙的“解释”:“对不起,我实在是有事情。”

    苏鴷的脸上堆满了无辜,在面露“歉意”的同时,目光投向远处的武馆教官,露出为难的表情。

    武馆的教官看到苏鴷注视,皱了皱眉头走了过来。

    两分钟后苏鴷脱身离开,留下张嘴无言的陈僚。

    苏鴷默默自语道:“我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没时间陪你玩。”

    【当无所事事的时候,时间会很多,然而少年耐心不足,经常会无所事事,所以经常会有时光漫长的错觉】

    苏鴷有了上一世没有注意到的新发现。

    那就是现在自己六岁,骨骼还在发育的过程中,在大幅度动作下定体术运动后两个小时内,是可以形成法脉的。

    不过,对绝大多数孩子们来说,极容易受伤的高难度定体术,是不可操作的。即使是上位家族的督促下,这个年龄的孩子练习定体术都是柔和的广播体操。

    骨骼上能堆积法脉意味着:“职业者的极限要比想象的要高得多”。

    例如,医牧师的细胞再生术需要的法脉,往往在骨骼表面堆叠。而骑士的骨骼强化术,也是在骨骼表面堆叠的。

    骑士和医牧师者两个职业在过去是分开的。但是像现在,苏鴷能够同时达到两种效果。

    而且当骨骼内法脉密度到达一定程度,苏鴷在堆叠堡垒领域的时候就不需要魔力原点了,直接以骨骼内的法脉为稳定轴。自己成年后,骨骼上的法脉比软组织上的法脉要更稳定,更能承受法脉过载。

    苏鴷估算,如果这一世堡垒系法脉完成了,将把自己上一世法脉甩出一个代差。在功率上就不会被传统法脉轻易压制干扰。

    【苏鴷现在还并不知道,自己上一世的法脉级别,已经被后人崇尚了一千年】

    一千年前,秉核承担堡垒,又在化工、机械加工,还有电子制造等多个领域都留下了开拓性的建树。

    秉核当时的法脉,以当世的眼光看来都属‘夭寿’——事实上也的确死得早。

    在无数天骄尝试失败后,后人在研究秉核的传承后,大大削减了法脉上那些非堡垒、中位职业的职能,重点保留堡垒职能。

    上一世秉核设计法脉,还得考虑家族传承的问题,而这一世,苏鴷没有家族,自用的法脉设计方向,朝着逼死传承者的趋势发展。

    几分钟后。

    苏鴷匆匆返回自己房间内后,轻轻吐了一口气,小声嘀咕道:“这个环境,一心一意,学习成长,很不容易啊!”

    苏鴷穿上了测定法脉平衡的紧身服,在房间内开始一板一眼的动作。在动作中,一缕缕法脉在孩童柔韧的软骨内生成。

    如果此时熄灭所有灯光,是可以看到苏鴷身上莹莹生光。

    忙得不可开交的苏鴷,没工夫报复武馆内对自己不友好的小朋友们。

    。m.

9.3 ‘老父亲’般关爱

    七岁的白浩歌,百无聊赖的看着显影器上的课程。

    此时老师在上面讲课,他在下面胡思乱想。

    这大半年来,遇到那些让他头痛的课程,他直接传唤苏鴷来解决,同样课程考试也都是苏鴷帮他在线解决。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努力不一定有收获,但不劳而获一定很快乐。

    这大半年内,白浩歌的算学,几何学,地理,自然科学,世界地理,历史,成绩全面上扬。对了,也不能说白浩歌一点收获都没,他基本上是看着苏鴷帮他学习的。

    苏鴷借助他的手记录一个个重点知识点,在书本上做重要笔记,白浩歌还是有记忆轮廓的。勉勉强强都知道个大概。

    如果白浩歌认真学,是能甩开苏鴷,在一两个月内将成绩补上去的。但是,懒散一时爽,一直懒散一直爽。

    不仅仅是普通学习,就连最关键的法脉构建,白浩歌都直接将躯体控制权让给了苏鴷。

    这可是近乎夺舍的完全控制,白浩歌将控制权交给苏鴷的时候,大脑直接进入了半昏半醒的养神状态。

    这孩子如此心大,让苏鴷不由咋舌。苏鴷:“要是心肠稍微有点坏的人,遇到你这样,都会觉得不坑你,简直是吃亏啦!”

    苏鴷没心思害这个小单纯,而且仔细斟酌一番后,还是帮这个货完成法脉构建了,就当多养一个儿子。

    所以这大半年来,在老师和长辈的眼中,白浩歌的法脉构建也是非常用功努力的。——其实这帮老师根本看不出来白浩歌现在的法脉级别,苏鴷是按照上位职业权柄的方向发展的。

    当然苏鴷也不是什么忙都帮白浩歌,过于浪费时间的忙,苏鴷是不会帮忙的。

    在苏鴷眼里,这个贵族学院的某些课程是用不着学习的。例如文学诗词乐曲还有绘画,苏鴷是连看的兴趣都没有,任由白浩歌怎么哀求,甚至几个月前赌气的拿着文学考试的鸭蛋,苏鴷也不为所动。

    而在那次文学考试鸭蛋后,苏鴷奇了怪了的事情——自己不帮白浩歌的课程,白浩歌自己倒是努力,彻底把心思用在这方面,文学成绩反而开始回升了。苏鴷确定自己的教育有问题,但是现在苏鴷也放不了手了。

    视角回到课堂上来。老师正在介绍东西大陆,蒸汽历到电气历之间过渡的那段历史,现在讲到了圣索克枪焰变革过程中,太云帝国外部干涉圣索克革命导致变革失败的内容。苏鴷正在逐字逐句地听着这段历史。

    而此时,盯着显影屏的白浩歌觉得非常无聊,所以同苏鴷呼唤:“小黑,小黑。”

    苏鴷一开始没有理睬他,但是白浩歌一赌气,开始抗拒平等交流。干扰了苏鴷继续听课。

    苏鴷只能无奈,且有些不耐烦地回应道:“什么事,我在听课。再等三个月,等你的法脉能够释放光线收集术的时候,你就不用盯着黑板了。可以随便看小人书了。”

    白浩歌讪讪说道:“我知道,我是想问另一件事情。”

    苏鴷:“说。”

    白浩歌:“我想追孙珂。”——这是四班的一个女孩。

    听到这货是用这种事来打扰自己听课,苏鴷顿了顿说教道:“你才多大,好好读书。”

    苏鴷心理骂道:“小屁孩还没有发育,就瞎想。”

    白浩歌反驳道:“我七岁了,是男人了,我现在是全班第一,找女院的第一在一起,不是应该的吗?”——所以这货在诗歌绘画上狠下了一番功夫,这也是他在文学等艺术课上很有学习动力的原因。

    面对白浩歌神奇的逻辑,苏鴷实在实在是找不到反驳的方向。

    苏鴷无奈的:“你准备怎么做?”

    白浩歌:“你能够控制动物吧,能不能?”

    苏鴷立刻否决道:“我不能控制动物,也无法让动物帮你讨女孩欢心。它们对人类有着天生的警惕性,有时候再多的交流,都无法让它们打消警惕性。”

    白浩歌讨好道:“那个,你懂得马术吗?孙珂说她喜欢骑着白马的男孩。”

    苏鴷发出痛苦的声音回应道:“我的天,你们是我碰到最差的一届。”对于学生,苏鴷还停留在尘迦留给自己的印象中。这白浩歌简直,简直就是……

    白浩歌咬牙说道:“三百银元!”

    苏鴷:“成交!”

    【电子历651年五月一日,这是北方踏青的时节】

    岳阳书阁平日对学生们管教严肃,但是每年在这个时候,会让少男少女们在野外踏青,相互交流。

    踏青的地点是云鞍山。

    这是十几个山包构成的小丘陵,这里的大树重叶叠影,在山包内生长着野猪、孢子、彩禽等动物。这片山区是岳阳书阁的财产,岳阳书阁每年组织学生在山林中春行秋狩,但是平常的时候却无法对山林资源有效看管。

    为了防止自然资源被破坏,防止外人潜入,岳阳书阁需要一批人巡管山脉,保障山林资源。

    岳阳书阁的负责人允许一个村子在山脉中,当然目的是为了保障这个山林资源和风光,也是不允许这个村子过于庞大形成居住地。岳阳书阁这个大地主集团对这个村子人口进行了限制。

    这就导致云鞍山这个村子的民俗是与世隔绝的。虽然进入了工业时代,这里的村落族长,杜绝外人进来,也杜绝里面的人和外界接触,与世隔绝。

    虽然常有年轻人离开村落,在外讨生活,但是大部分人再也没有回来过,少数有音信的人,也都是憔悴样子,证实外面生活不易。久而久之,外界变成了村内禁忌,这里依旧维持非常古老的东方领主和领民之间的关系。

    对这个村落的人来说,只要每年给岳阳书阁的人做好山地的向导,一年的其他时间就能安安静静的生活了。

    今天——当一辆辆汽车停泊在山脚,是这个村落难得的日子,山民们脸上洋溢着淳朴的笑容。

    他们族长面对学校导师投射的地图,恭敬将这一年来山间各个道路的变化、生物群落的情况汇报给学校导师。而村落的年轻人们则是和那些驾车的校工们,进行以物易物的互换。这是这个村落每年唯一能“合法”与外界换取物资的时候。

    今天的踏青比往常多了几分热闹。

    因为岳阳书阁还邀请了北方大岗城的灵境道府。

    这些初级学府做活动的时候是相互邀请的。而对于地方望族势力们来说,这是正常的交流活动。——这个时代学府在地方上能发动的资源,能让二十一世纪那些个学校不敢想象的。

    两个学院的学生们穿着劲装,外套峨服,头戴高冠,坐在了铺着防水布和丝绸的地上。

    这场面让苏鴷觉得很不平衡,下城区这个年龄的少年梳着羊角辫或者童子髻,苏鴷就是童子髻,这要对比那就有伤害了。

    现在,这些骄气十足的少年们,在山脚上,在见面会上,席地坐在棉布地毯上,面前摆放着木案台,和青铜器皿。大小的铜鼎中有水果,有冰块饮品。

    上一世在西大陆上见过复杂的礼仪,而这一世在东大陆上也是开了眼了。

    工业时代的生产力复古上流礼仪,那么排场比古代要更为膨胀。

    苏鴷看了看他们铺地的布匹,这厚厚的棉布,在布匹店中是做棉袍用的。而在鼓山城每年冬天都有人衣着不够而冷死。

    这些布料很明显是新的,刚从仓库中拿出来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攀比,在下城区,这么大的孩子在攀比泥土玩具,报纸剪出来卡片,还有玻璃球。

    而在上城区们的孩子们,碰面也在攀比,孩子们什么都不懂,但是孩子们背后社会认为,这群上流社会的孩子们要攀比的东西,必须要符合他们的社会定位。

    【葱翠的山脚下,一个赛马场已经被布置好了】

    在黄泥跑道上,三匹高头大马在松木栏杆后甩蹄摆着尾巴。

    而其中一匹白马上的白浩歌,踩着马镫,双腿夹着马身体,端坐在马匹上。美少年和洁白的骏马配成的画面顿时令两位同龄人变成了陪衬,坐在青草边的十岁的小女孩们,都乖乖的保持着淑女形象,但同时偷偷看着跑道上的情况。

    八岁到十一岁女孩喜欢的已经不仅仅是布娃娃了。这么大的萝莉在吃喝不愁下已经开始萌生原始的爱情观。君不见地球小学小卖部狗血的玛丽苏都能被小女生买的脱销。

    现在的女孩们目光中的主角,白浩歌,看似稳如老狗,心里慌得一比。保持逼格中的白浩歌用恍惚的语气,对视角前漂浮的苏鴷光球问道:“小黑,没问题吧,小白它现在不会出纰漏吧。”

    苏鴷:“小白没问题,我警告它了,如果它这次跑输了,就把它同栏的小母马转到隔壁分头(另一匹马)那边。如果它出了大纰漏,等到今年冬天第一场雪,就阉了它的蛋蛋。如果它跑赢了,整个夏天,每天它的马槽胡萝卜比分头的都多。”

    苏鴷和马没法解释数字,只是简单明了的表达了利害关系。

    白浩歌听到这,脸上有些不好看,嘀咕道:“阉了它,嗯,没想到你这么歹毒。”

    苏鴷:“……”

    无语了几秒后,苏鴷:“我还有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白浩歌:“别别,别生气,我说着玩的。”

    苏鴷没好气的说道:“我帮你,你帮畜生说话,你是闹哪样?你再这样,我不干了。”

    白浩歌:“我再加二十个银币。”

    苏鴷:“咳咳,好了,别担心,一切有我。真不行的话,我可以帮你驭马。”

    白浩歌:“嗯,小黑现在就控制吧。”同时心里窃笑:“真好哄。”

    几十个银币对他来说很毛毛雨。现在白浩歌发现对苏鴷撒币是最有效的。

    苏鴷疑惑问道:“你骑马不是要泡妞吗,我帮你骑,你装逼,嗯我是说你没有体会,感觉不会很差吗?”

    白浩歌牙槽咬了咬,脸上泛红,然后又传讯道:“我练的是上马下马递送花,那个竞速跑,我觉得还没有信心。”

    这几天练习骑马,也是苏鴷先控制白浩歌躯体进行练习,然后再放手给他的。苏鴷在一个星期亲身教会他后,现在他竟然紧张怯场了。

    苏鴷看了看白浩歌身边的对手,也是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于是咧咧嘴,对白浩歌安慰道:“放心都是新手,没看到两边骑士吗,怕你们摔着在一旁护着,这说明他们跑不快的。”

    白浩歌用羞耻的口气恳求:“小黑,我想赢。”

    苏鴷愣了愣,通过白浩歌的视角,看了看周围一些悄悄注视的目光,几秒钟后理解了白浩歌的想法。现在白浩歌已经被钉在了白马王子的人设——名声累人。

    苏鴷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算了,这回再帮你一次,其实对你来说,你现在挫折一次,低调务实是最好的。你以后要注意。”

    白浩歌开心赞同:“嗯,多谢,一定。”

    白浩歌开心是真的,只是后面的应诺有点像敷衍。苏鴷听出来了敷衍,但是拿人手软,也就没有说什么了。

    两人的通话很快结束了,苏鴷转为控制住白浩歌躯体,白浩歌几乎开放了所有的感官,因为接下来运动需要全身的神经协调平衡。

    苏鴷附体在了白浩歌身上,叹了一口气:“平等交流?很危险的一个能力”——此时完全接管白浩歌的躯体,白浩歌如果临时反悔,一时半会也无法掌握控制权。

    而这时候苏鴷控制白浩歌自杀都不是最坏的事情。

    如果苏鴷控制白浩歌犯上,做出千古恨的事情。白浩歌也只能在一旁看着。

    苏鴷深吸了一口气,将这些不可能的事情甩出脑海。

    比赛即将开始了,苏鴷弓着腰,调了一下坐姿,然后双腿贴近马匹,以便于在奔跑时感受着马的血液心跳和肌肉颤动,同时用手缓缓地扶着马头,安抚。

    “他的定体术还要加强练习。”苏鴷感应了白浩歌身体平衡和自己本体的微弱差距后,对白浩歌以后的发展做出了规划。

    随着发令枪一响,白浩歌胯下白色的骏马以极快的速度窜了出去。而白浩歌犹如黏在马背上,轻小身体随着马匹肌肉同步起伏。

    白马的速度之快,让后面原本护送的骑士甚至来不及催马跟上。

    同样目瞪口呆的还有两个学院的主事人,赛马只是形式娱乐,事实上这两个学院的人哪敢真的让学校宝贝学生们赛马。

    如果这些学生真的要摔着,留下后遗症,两个学院的人还真的担当不起。现在马场一旁有医牧师待命着,一般的伤没问题,但是孩子要比成年人脆弱,可能会坠马直接致命。

    大人们只是抱着让孩子们友谊第一的态度,进行小比。

    但是白浩歌和那几个孩子把比赛当成认真了,而苏鴷骑在马上感觉到气流和风,也有点犯二,也过于认真。

    跑道上另外两个孩子看着白浩歌的一骑绝尘,原本准备按照训练节奏驭马的他们傻眼了。他们的目光,就像地球上那些平时骑自行车的中学生,突然看到同龄人开着重型摩托车在高速公路飘移,这怎么能忍?

    其中一个傻孩子急了,直接抡着鞭子朝着马屁股狠狠地抽上去。马匹嘶鸣中,直接竖立起来,把这个傻孩子甩了下来。而这孩子从马背上落下后,这畜生还准备撅蹄子踹上去。

    只是马蹄还没有踏下,马腿就被武师握住,武师胳臂上机械装一发力,这一匹马直接被掀起来。马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此场面,另一匹马见状被吓到了。这匹马直接耍赖打滚,把背上另一个倒霉娃子蹭了下来。这个少年没有受伤,但是在撒泼的马不断蹭地的过程中,弄得满身都是泥巴。

    而且是在同龄人的哄笑声中,狼狈离开马背,是遭到其他男生嘘声,还有女生看小丑的眼神。这种丢人伤害,可不比旁边那个‘在马蹄下逃过一劫的惊吓伤害’要弱多少。

    而跑道上,处于全场目光焦点中,苏鴷还不忘用平等交流给白浩歌胯下的马鼓劲:“乖,别看那两匹傻马,你跟它们不一样。你比它们不知要高到哪里去。这场跑完后,你是整个马厩中最靓的一匹。”

    一顿马屁,让这白马得意地发出嘶鸣,仰着头蹦跶的跑完了全程。

    然后马儿按照苏鴷的指示优雅跳过围栏,缓慢地走到了女生那边,而在这个时候苏鴷将全身控制权还给了白浩宇。

    白浩歌顺手将栏杆上伸出的一朵花摘下来,弯腰递给了羞怯的小女孩。——这b格,基本上就是那些言情的剧本了,对情窦懵懂的小女孩效果拔群。

    然而在苏鴷恢复为光影状态后,笑眯眯地看着白浩歌和那个小萝莉站在一起。就在助人为乐的成就达成后,苏鴷满意的点了点头,突然有些懊恼地反应过来。

    在横拳武馆内的苏鴷猛拍了一下自己脑袋:“咦,我不是一直劝说他低调,教育他务实嘛,怎么我自己身临其境,就把自己的话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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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阶层阻隔,试炼,勇

    晚春的阳光逐渐变得热烈,盛夏到来了。

    武馆内的水池平台上,苏鴷在荡木上,凌空完成了一个转体动作,最后稳稳落在一旁四米的荡木上。

    这二十天,苏鴷练习这个动作时,失败了十二次,直接摔入水中,变成了落汤鸡,还有三十多次,狼狈的趴在了荡木上。每一次失败都有一旁幸灾乐祸的嘘声。

    作为同龄人中过于努力的存在,苏鴷很孤僻,每一次失败,都是身边那些同龄人的乐趣。因为这些孩子做不到苏鴷这么努力,那么自然是要找“做不到”充当理由。

    所以在他们眼中,任何尝试要去做的努力,都应该是“自不量力”的,而这二十天内苏鴷每一次在平衡木上的狼狈,恰好“证实”了他们的看法,所以自然是要嘘声嘲笑。

    然而现在,苏鴷做到这个不可思议的定体术,并且越来越熟练,那些原先嘲弄的人,全部消失了。

    因为先前的孩子只是想喝倒彩。当无法喝倒彩的时候,那就没戏看了——留下来被打脸吗?

    以嘲弄为乐的人突然转为喝彩者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这些都是十多岁的少年,嘴上承认失败是不可能的。所以苏鴷身边的环境更加安静了,没人会留下来打脸。君不见二十一世纪网络上抨击的帖子,在遇到现实打脸的时候,发言人如同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吗?

    苏鴷对此社会现象,不由叹息:“在地球上,一位位家长,花大钱大价钱将孩子送入好的学校,好的班级。也就是这个原因吧,千万买邻,买一个努力不会被奚落的环境。”

    八百年中,庞大的社会基层没有诞生挑战高层的力量,这是不符合概率学的。而在概率学背后,就是这层因素了。

    在横拳武馆中,也就是苏鴷这样成年人思维的转生者,才能承受住环境的奚落,坚持完成自己的成长。普通的孩子早就放弃了。

    苏鴷从训练区中走下来后,馆内一个人对着苏鴷走来。

    “苏鴷,你下来。”说话的是武馆内的三师兄。横拳武馆馆主的二儿子,张无畏。这位初级职业者,年轻时得罪了权贵,人被废了,躯体是被回天师(医牧师)接好了,法脉却永远停留在初级武士(士兵)的状态。

    在听到长辈的呼唤后,苏鴷乖乖的走了过来。这位武士摸了摸苏鴷的头,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真是内向的孩子。”

    苏鴷在武馆内很内向,每天修炼定体术,然后努力构建法脉,再然后就是泡在武馆内读书。该做的功课比所有人做得优秀,不与任何人冲突,甚至连武馆的大门都不迈出一步。被武馆内的各色闲人戏称,不愿意出阁的小子。

    但是这样的性格不被张克天所喜欢。这位武师大人虽然已经养气,要求弟子们有理有据,但是本性中喜爱张扬肆意的性格。——苏鴷现在这种外显的怂样,虽然成绩上很优秀,但是馆主打心眼不喜欢这样驯良的弟子。

    当然苏鴷也不在乎武馆馆主的态度,苏鴷:“什么时候浪,该怎么浪是我自己的事情,不是为讨你欢心,我就要浪给你看。”

    现在面对张无畏当面评价“内向”,苏鴷将头再低下来几分,露出了白色的汗津津的脖颈。

    如此老实本分的样子让张无畏笑着微微摇了摇头。

    张无畏:“去洗一下吧,武馆来客人了,全体弟子都要到,去的时候昂头挺胸,莫要丢了馆主的面子。”

    【横拳武馆的后院假山和流水中有一个人工湖,在人工湖中有一个个梅花桩,而在梅花桩中,有两个直径一米的平台,这是后院的武练场地】

    半个小时后,张克天和另一位陌生的人并排坐在两张太师椅上,而在两人身后则是武馆内的学徒们还有弟子们。那一位位年长的学徒神采飞扬地看着馆主和来客。

    张克天站了起来说道:“今年的血炼现在开始,还是和往年一样的老规矩,只有士兵职阶能够参加。合格者可以加入沧海镖局。”

    在上一世,秉核在西大陆碰到的佣兵组织,东大陆对应的就是镖局。

    在蒸汽历一千年后,所有的镖局都被官府认证了,被收归国有。但是到电气历的时候,私人镖局业务,随着跨国商业活动的繁盛再次兴起。

    工业生产让社会几何倍复杂,封建贵族逐渐把控不住新的社会。过去封建贵族用联姻关系就能联系整个上层,但是工业时代的社会,想要靠联姻来维持庞大管理阶层的关系已经不靠谱了。

    还是要追溯一千年前枪焰秉核弄出来的工业联盟模式,虽然枪焰变革失败,但是这个组织模式,为世界超级商业集团的形成奠定了新权利架构。组织模式类似于地球大航海时代的东印度公司。

    这样的公司可不比二十一世纪的公司。这几百年内,东西大陆对弱国的入侵,都是这些追逐利益的公司作为先锋来侵蚀虚弱的国家。他们进行跨国业务,组建私人武装来保护自己的业务,自然要践踏一些地方法律。

    横拳武馆这类的社会组织,通过每年为这些商号提供身家清白的武士,能获得资金赞助。

    走镖的武士,必须要经过一系列考验。

    在场地中。

    张克天拍了拍手,两位弟子拎着一桶血红的液体,用粪勺均匀地将其抛洒在湖水中。

    苏鴷看到这些带着刺鼻草药味的液体洒到了湖水中后,湖水中出现了很多细小的暗流和旋涡,苏鴷可以看见一些鱼尾巴在快速摆动,带动着一条条水流。

    湖水中是有鱼的,这类鱼据说长着锯齿状牙齿,是吃肉的。当然,这类传言苏鴷一直没有当一回事,因为这几个月苏鴷经常看到,门内的人在训练得一身大汗后,端着木盆站在水池中,舀水冲身体。

    但是今天,随着湖水中被撒入了血腥味的药物后,情况不一样了。

    这时候张赟走了出来,他拎着一只被捆好的大黑狗,臂膀一扬。“呜呜呜”黑狗哀鸣,划过一条弧线,掉入了水池的中央。随着黑狗落入水池中,湖水立刻如沸腾起来,伴随着的是黑狗的惨叫。大量的黑鱼疯狂地撕咬,白花花的水花中泛起了丝丝血红。

    池子中的鱼的确是吃肉的,但是只有在药物刺激下,才会有群起而攻吃生肉的欲望。

    水池中央的血红在扩散,而白花花的骨架被拖了上来,在骨架上还有一两条黑色的鱼死死地咬着骨头。被拖出水面后,疯狂摆尾也不松口。

    苏鴷同一届进入的学徒们现在鸦雀无声。有的孩子双腿在颤抖。

    张克天说道:“我横拳武馆不养孬种。在学成技艺后,通过血炼才能真正算我横拳的人。”说到这张克天用冷漠无情的眼神扫过了今年新进的学徒,苏鴷觉得这个老骑士在自己身上多留了一眼。为了避免眼中的‘不以为然’被他发现,苏鴷快速低下了头。

    而这时候,试炼开始,一个汉子被推了出来,送到水池中央仅容一人的平台上,并且丢给了他一把刀。这个汉子脸上露出凶光,看着另一个平台上站着的试炼者。

    这就是血炼。在武馆看场子亦或是进入镖局都是需要见血的。

    而这个汉子是死囚,犯下了强奸杀人等罪行,罪大恶极的人,眼睛里的凶光也正是如此。从官府中提出来,直接送到了这里。此时押送死囚过来的就是官差,现在也是监督死囚是否死掉。

    这个死囚虽是该死之人,但是苏鴷看到这一幕心里揪了一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一共八位死囚,他们手上、肩膀上都是有老茧等体力活的痕迹。

    这些人在一个月前,都是卖力气的城市苦力。之所以变成杀人犯,应该是一个月前抢米事件。大部分在街道上抢米的人,都被押送到矿山了,这几个是在混乱中爽一把的人,闯入了普通居民的家中。鼓山城每年都出现几个抢米后放纵的恶人。——苏鴷不得不嘲弄这个世道,让人恶性释放。

    试炼开始了,武馆内的一位年轻武士走到水池边,对着周围的人做揖,然后踏上了水池中的梅花桩。随着他踏入梅花桩,梅花桩下面出现了水花翻滚,食人鱼簇集的场面。

    一边是苦练多年的年轻武士,而另一边是以死相搏的囚犯。这考验的,很大程度不是技艺,而是胆量了。

    几秒钟后。

    第一场试炼结束,那个囚犯被干净利落的踹入湖水中。在湖水中挣扎的囚犯,试图从水中爬上来,他的身上爬满了咬着不松口的食人鱼。然而他扒在平台上的手掌被武士猛然一踩,不得不松开,并且武士还毫不留情地对着囚犯的头踹了一脚,让这个囚犯彻底坠入了鱼群翻滚的水池中。

    紧接着是第二场,第三场。

    大部分都是武士获胜,但是也有个别翻车的现象。在第六场中,那位武士补脚不够果决,那位趴在梅花桩上的囚犯如若疯魔地拽住年轻武士的裤脚,不惜一切代价想把年轻武士拽下去,差一点就成功了。

    但是当那位年轻武士快要失去平衡的时候,张赟用飞刀甩了出去,直接切断了囚犯手筋,救了这个弟子一命。

    当然也只是救了一命,这位弟子的血炼被毫不留情的宣告失败,被张克天宣布现在立刻离开武馆。

    血腥的试炼结束了,当一个个人骨架被拖上岸,则是让在场的人神态各异。张克天、张赟面色如常。似乎面前不是人类的残骸。而那些还在没有经历试炼的弟子,则是面色僵硬。

    年轻的弟子表现尤为糟糕,站在苏鴷身后的陈僚脸色白青,当骨架被拖过来的时候两腿发软差点没有软下来,最后还是苏鴷心软,悄悄的伸出手扶了他一下,以免他在这个情况下出洋相。

    而试炼通过的武士们昂扬地站成一排,等待东家的挑选。

    张克天站起来对身旁坐在太师椅上的中位职业拱手说道:“赵兄,今天的试炼结束了,你选人吧。”

    这位赵姓的武师,站了起来,走到了并排站立的试炼通过者面前,踱步,走到一个试炼通过的弟子面前,笑了笑,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错。”

    随后这名弟子站了出来。这位赵大人选了三个人后,示意已经选完,随后朝着太师椅走过去的途中,路过苏鴷,突然顿了顿脚步,说道:“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

    苏鴷看了看张赟,疑惑地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一旁的张赟,对苏鴷用了一个眼色。

    苏鴷腼腆的笑说道:“苏鴷。”

    这个赵大人长袖中伸出了手掌,突然抓住苏鴷的肩膀,他的手掌泛着蓝色的光。这是检灵术,检查体内法脉的。这种法脉检查术很粗糙,苏鴷身上提前布置的大量复杂预脉查不出来,而骨骼上的法脉更是检查不出来。

    然而苏鴷身上非常标准的法脉,还是让这位赵大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赵大人的动作,很快就被打断了。

    “咳咳。”张克天咳嗽了一声说,“赵兄,这孩子岁数还小。”

    赵大人说道:“张兄弟,看在你我交情的份上,难道不割爱吗?”

    张克天:“武馆有武馆的规矩。”

    赵张狄愣愣,貌似遗憾说道:“也是。”然后这位武师突然出手,揪住苏鴷衣领直接朝着湖心丢过去。

    在这突发情况下,被突如其来的力道甩出地面,苏鴷全身肌肉突然绷紧,在半空中就确定了平衡,发现自己的下落的方向刚好在湖面的平台上,更没有了慌乱。

    这是赵张狄故意丢的,压根就是想测试一下。

    苏鴷犹如猫咪落地一样,双手、双脚准确地对准地面,直接四肢着地,弯曲卸掉缓冲力。水中的平台收到冲击力,一圈水波从湖面上扩散开来

    苏鴷拍拍手从一米直径平台站了起来,看着平台一条条鱼在打转,一副等着自己落水的模样。

    “呸!”苏鴷朝着湖水中吐了一口口水。这一口吐沫吐到在湖面刚好张嘴的食人鱼嘴里。然后突然低着头,踩着梅花桩,直接跑到岸边。跑到了张赟那边,躲在身后。

    赵张狄见状哈哈大笑道:“老张,这算过了试炼了吧,一共八个人过了试炼,现在规矩是我可以选四个人。”

    这边张赟犹如重新认识苏鴷一样瞅了苏鴷一眼,而苏鴷歪了歪脑袋傻笑应对,然后‘怯生生’地站到了张赟背后。

    【血勇,气勇,骨勇】

    血勇:一时血气上头支撑的匹夫之勇,多现于市井斗殴。

    气勇:心中藏义,一口气撑起义勇,可在战场上见得。

    骨勇:心有原则,支撑的风骨之勇。崔杼一连杀了三个史官,其弟依旧执笔直叙,南史氏闻大史尽死持简前来,此舍身取义,为风骨之勇。

    气勇,骨勇颇为难得,然而仍不及神勇罕见。——神勇者在芸芸众生日常作息中不显于世界,但临危不变,视生死如常。

    这次试炼中,将所有的孩子都喊过来,就是为了让这些新入武馆的孩子们领会未来刀口舔血的日子。

    同时观察哪些孩子可堪造就。

    当所有的年轻孩童脸色难看的时候,苏鴷除了一开始脸上表情有一丝不忍,在整个过程中面色就没怎么变过,并且注意到身旁陈僚的不适,善心发作顺手扶了一把,这样的小举动,自然被在场的人看到了。

    如果苏鴷知道自己的举动会因此突出,绝对会专心隐藏。例如现在,苏鴷就安静的躲在张赟背后。

    赵张狄笑看着张克天,而张克天眼睛闪了闪,也笑着说道:“也罢,赵大人,如果硬是要人,我也阻挡不了。但是,你也要问一问那孩子愿不愿意吧。”

    大家的目光集中在苏鴷目光上,苏鴷纠缠着自己的手指,用求救的目光看着张赟说道:“师兄,我不想走。”

    苏鴷心里默念道:“几年后,我要走,会留信一封。”

    。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