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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 砸蛋

    从经济角度上来说:用大量的人员来进行社会调查,除了耗资大,还因为要直面社会上各种矛盾,容易面临风险。

    这种风险虽然不一定能威胁到人身安全,但是能让活动成本提高一大截。

    炽白首次进行的社会活动,很快就遇到了没有预算到的风险。

    【行政能力测试这门考试,炽白在地球那一世,也就勉强中上。自己就不算是一个称职的基层工作者,所以这第一次搞这种基层调查遭遇的种种问题,真的要论责任,炽白负主要领导责任。】

    当社会活动进行到了第三天。

    炽白在领域中就发现,有人对调查站点鬼鬼祟祟地窥视,然而当时炽白并没觉得有什么。

    因为炽白思维中很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搞的社会活动就是老老实实向民众进行问卷调查,是非常平和的,应该不会惹任何事情。”

    然而炽白很快就意识问题严重性。

    那些窥视的人,一部分留下来,很明显就是盯梢。而剩下一部分则是跑到某些街巷角落,对某些头目模样的人进行汇报。

    这个头目在小巷中,则是和另一个人打了一个电话,而电话那一头那边似乎很慎重,下达一个简短的命令:“不要伤人,其他都砸了。”

    这些社会泼皮们的头目,得到允许后,应声虫一样点了点头。

    放下电话中非常横气地打电话呼唤自己的人。

    他们很快组织起了几面包车人,而这些人拿着棍棒,带着面罩。嘴里相互吹捧,“哥”……“兄弟够义气”……“这次看弟兄们的了。”

    (领域中)见到此,炽白放下了自己案台上的工作。

    ……

    情况紧迫。

    炽白戴上头盔,亲自动用领域,通讯调节到了第七组组长那边。

    炽白:“孙君娜,请注意,有不明身份的社会力量冲你们那边去了,立刻疏散……”炽白说到此顿了顿,因为炽白原本习惯性想说“疏散群众”,但是深吸了一口气命令道:“你们立刻马上给我撤离。”

    第七组组长孙君娜正在被面前的大妈们纠缠着忙得不可开交。

    她听到炽白的通讯,有些不可思议:“什么事情?我这里正忙着,你说撤离,我们的东西怎么办?”——她所说的东西,是大量的课桌,大量的元鸟蛋。

    炽白顿了顿,突然语气变得前所未有严厉:“我再次给你重复一遍,一群泼皮朝着你们那里去了。东西可以不要,我只要你把我们的人给带回来,若是有一个同学因为你失职而受伤,我拿你是问。”

    被炽白的语气所震慑,孙君娜愣了愣,语气有些委屈,应了一声。

    放下电话后。

    她拿起话筒,跑到活动台上对人群宣布:“各位,各位,出了一点特殊情况,现在活动结束了。”

    这种稚嫩的处理,几乎是立刻遭到了社会的调戏。

    现场民众不满且起哄道:“小姑凉,你们搞什么,这是玩我们呢?”……“我们大老远跑来,你说不给就不给。”……“说不给就不给。”

    群情激奋的抗议声不绝,眼看场面就要失控,即将演变成哄抢。

    这个小姑凉束手无策,几乎是要哭了。连忙通讯问炽白该怎么办。

    ……

    这边,指挥车上。

    炽白拍了拍自己额头,心里自我批评道:“是我疏忽了,干什么事情都急,冷静冷静!”——基层的问题有时候就是这么复杂。

    很快炽白沉着的给孙君娜建议:“从排队的人中找前二十个人,让他们帮我们发蛋,按照原来的排队顺序直接拿,告诉他们发完了,到阳和学院找社会活动部,我们给他们每人两千块钱。你们抓紧时间脱身。”

    孙君娜看着身后一箱箱元鸟蛋,表情有些舍不得。

    而炽白(领域)见状,在电子通讯中猛然斥道:“还愣着干啥。快给我行动。”

    五分钟后。

    炽白看到了,孙君娜那边已经成功脱身,缓缓舒了一口气。炽白看他们撤离,比自己冲火力网还要紧张。

    随后炽白目光放在了桌子前,桌子上放着这几天的社会活动花费清单,还有每个人员的奖惩表,组织的核心工作都是炽白一个人在做。

    【一个长城兼大制造师,亲自做这些文书、会计工作,简直是当代最大的跨专业。】

    随后炽白的领域注视着那批泼皮们。

    这些泼皮赶到现场,嚣张地跳下车。

    扬起棒子,迅速驱赶了民众,那些原本敢在孙君娜面前起哄的民众,面对这些社会癞子们毫无刚刚的混气,迅速一哄而散。

    泼皮一方为首的人非常牛气地指着社会调查活动的遮阳棚,大声喊道:“给我砸!”

    随后在人群的尖叫声中,一群人抄起棍子,疯狂地敲碎玻璃,踢翻箱子,踹翻鸟蛋。不过值得注意的是,虽然他们抡起棒械的动作非常凶,但显然是以恐吓为主,并没有将棍子落在人身上。

    这样的野蛮破坏了五分钟后,在城市治安官到来前,这帮人一哄而散了,只留下了狼藉一片。

    两公里外,炽白的目光变得阴恻恻的。

    炽白:“一连三世了,我忍你们这些王八蛋们三世了。每次特么都是你们蹦出来教育我社会是什么样子!好!好!事不过三!我这次一定要和你们讨论讨论什么是社会!”——炽白扬起了拳头,机械感十足的手套,在灯光下是金属的冰冷。

    ……

    而在四公里外,一个酒楼中,一个穿着像暴发户的男人叼着雪茄,盯着屏幕。

    屏幕上是砸掉的临时调查亭,以及周围围观着指指点点的群众。

    他咧嘴笑了笑,老成地摇了摇头:“不懂事的秀才们,不好好的在学塾念书,搞什么东西!”

    他捏开了鼻烟壶,轻轻地吸了一口。然后悠然地吐出了一股气。拿起电话拨通了,对着电话那边的人说道:“事情给你们办完了。”

    电话那边的人,千恩万谢道:“多谢大哥,这,哪天……”

    酒楼中的男子摇了摇头:“不要谢我,要谢那些为你们办事的弟兄们。”

    电话那边连忙称是:“那是,那是,规矩我懂,我懂。”

    酒楼的男子点了点:“那就好办了,另外阳和那边,到此为止了,那帮秀才们应该也老实了,不会再出来了。”

    他们的通话很快就结束了,但是他们并不知道两道领域束锁定了他们城市中的位置。

18.3 地下组织

    世界上存在着不公正,尤其是在没有公理监管的区域中。

    自从社会调查点,被社会上不明人士给砸了后,治安官的人员迅速找到炽白,甚至要找社会活动部的成员带到局子里询问。然而就炽白所知,那些社会泼皮,他们连一个都没抓。

    【社会活动点被破坏,已经过去两天。在学校社会活动部工作室中】

    炽白面对着面前那位皮笑肉不笑的人,用程式化的语气问:“这么说,署长大人,您是来调解的。”——被炽白如此称呼的人是本地警督,外号歌城,喜欢去夜店唱歌。不过看起五大三粗的样子,其歌喉可能是豪放派。

    中年治安官一边拿着磨指甲棒擦着指甲,一边漫不经心地教育道:“你们这些年轻娃娃啊,行事真是不经过脑子。你们贸然发农产品给市民,扰乱市场物价。农贸市场的那些人,当然不舒服呢。”

    炽白依旧面带微笑追问道:“那么,砸我们东西的人,抓到了吗?”

    歌城啪的一下放下了磨指棒,训斥道:“怎么找?找什么?你有证据吗?”他斥责炽白的时候,袖口撸起来,露出了手腕上猛兽的图案。

    炽白将注意力从纹身上挪移到面前这位警长的面庞上,点头说道:“所以说,不立案,我们走民事调解对吗?”

    歌城扣了扣脸上的疤,点头指点道:“你们也没人受伤,早点把这个事情解决吧,我能,可以给你们提供协商渠道。”说到这,他的手指搓了搓。

    炽白盯着这位警长看了几秒,点了点头说道:“我觉得私了很好,那么麻烦你了,督察大人。”

    炽白从抽屉中拿出了一个装满钱的信封。炽白:“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歌城一脸嫌弃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拿走拿走!”但是手指轻轻地捏着信封,揣摩着里面的钱。

    炽白面带笑容:“嗯,一些邮票,我听说督察大人喜欢收藏这个。”

    歌城半推半就后,‘无奈’道:“哎,既然是你一片心意,那我就不客气了。”

    炽白面带笑容:“您辛苦了,以后还需要您的帮衬。”

    歌城点头马虎道:“嗯,嗯,还是你懂事。”

    这位贪婪者嘴上夸赞炽白,心里则是暗啧道:“妈的,这学崽油水真足。”

    【也正因为,这些地方治安官认为炽白好欺负,才有了对砸东西的人不逮捕,反而用‘‘受害者’去局子做笔录’为威胁,屡屡来打秋风。】

    只是,这位治安官注意力集中在信封的时候,并没有发现炽白眼中那似笑非笑的神色。

    等到这位警长走后,炽白的脸色转冷,盯着楼下那辆警车。

    门外则是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敲门的是韩义,而在门外的则是先前众多的学生干部。

    ……

    相对于炽白,韩义他们是标准的年轻人,当不平的事情落到了自己的头上,有着一腔不忿。

    并且他们现在还变成了一个大集体(炽白出钱搞活动,社会活动部现在有很多同学都加入了)人多壮胆,更是让这帮年轻人此时的思考中存在欠缺。

    这次好好的活动被外界给野蛮破坏了,这帮年轻人受到了社会的委屈,他们想什么呢?

    1:每一个成员都在担忧着社会部接下来的命运,能否从这次冲突中走出来。毕竟炽白是发钱搞活动的,每个人原本都在炽白这里工作得好好的,所以他们每一个人都不希望因为这次情况,活动终止。

    2:他们想要在校内展开活动,抗议和呼喊,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个不公。

    面对这些天真得实在是可爱的年轻人,炽白下了死命令:所有人老老实实在学校等待命令。司法调查结果下来前老老实实地等待。这段时间不要进行任何社会活动,违抗纪律的人,轻则扣除奖金,重则直接开除。

    【眼下这种事情,炽白态度很明确,必须得保护这批不知不觉被自己忽悠上船的年轻人,把他们藏起来保护好,而不是推到前面。

    炽白的规划中‘以理服人’这种事情,不是让文官种子们来搞什么街头呼吁,未来要‘以理服人’,那是直接需要——枪管来支撑政权。】

    ……

    眼下这帮年轻人,能跟上炽白思维的一个都没有,甚至连炽白的意图毛都没摸到一根。

    当现在歌城离开后,他们在外面听到了炽白那无果的交涉,已经断定了炽白所谓的“司法交涉”彻底破产。

    这些年轻人现在对炽白先前‘沉住气’的反应是嗤之以鼻,已经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按照他们的方式去做了。

    只是,等他们被炽白召唤到室内后,则是又被给了当头一棒。

    【当大门紧闭,窗帘拉上后】

    炽白扫视所有人说道:“现在开始,诸位进入紧急状态,所有人都以保护组员安全为第一要务。韩义你草拟一个对外章程,社会活动部暂时对外解散。”

    韩义冲上来:“你就这么卑躬屈膝吗?我本来以为你……”

    砰的一声,韩义被按在了墙上,炽白说道:“现在开始,整个组织,会进入最高的戒备状态。不听命令我现在就把你开除。”

    韩义张了张嘴,想要说“你凭什么把我开除?”但是领口被炽白攥着,而炽白的气场也将韩义的话给压了下去。

    炽白将韩义甩到了座位上,炽白十四岁的年纪甩飞比自己高一个头的韩义,就如同扔一个稻草人一样。砰的一声,这场面让其他原本欲夺权架空炽白的年轻人,顿时被震慑。

    ……

    炽白再次正对桌前的各组组长,开始了三世以来首次‘纲领’级别的演讲。

    炽白:“诸位,首先,我们这几天在做什么?”——众人不禁愣然,开始考虑这个问题。

    炽白面对众人,竖起了第一个手指,一字一顿回答道:“我们在调查这个社会。但是我们调查这个社会做什么?”

    炽白竖起了第二个手指:“过去是我,未来可能你们也会和我一样,想要知道这个社会的秩序!为什么要了解社会秩序,社会秩序有何重要性?”

    面对这些开始进入听课状态的年轻人。

    炽白扭头打开了电子屏幕,开始描绘社会上物资流动的情况。

    【物资从生产者手里生产出来,然后抵达到使用者手里,把握这个过程的人被称呼为商人。正常情况下,按照经济规则来买卖。

    但是在社会秩序监管不到的地方,一些人为了垄断,利用一些暴力或者贿赂行政官的手段,给其他商人制造了经营风险。

    这样这些人就完成了垄断,获得垄断利润。】

    说到这,炽白:有些人喜欢在黑暗中牟利,所以极力地压制任何灯光出现的可能。这就是我们调查社会遭到这场莫名之灾的原因。

    ——其实没那么复杂,就是炽白把外地便宜的元鸟蛋,发给本地群众,本地那些禽蛋商人觉得自己生意受损了,所以教唆那些讨生活的商贩来砸炽白的社会调查点。

    而现在炽白把这个现象勾连出了自己的理论,这些原本懵懂中带着不忿的阳和学子们,懵懂消失了,而不忿更严重了,而且带上了正义感!

    【历史上,那些活动,大义是极为重要的,因为有大义,才让组织变得凝炼,没有大义,手里的钱,只能让少部分亡命徒卖命。而有了大义,同样的资金保障就能让众多人无后顾之忧,敢拼。】

    当然炽白没打算让面前帮年轻人在不切实际的地方浪费宝贵的凝聚力。他们的这股意气以后还有大用。

    ……

    炽白说道:“所有人,举手宣誓,保密这次会议内容。”

    学生愣了愣后,然后纷纷举手按照炽白草拟的宣誓词,对着炽白早就拿出来的麦穗扳手的符号宣誓。

    炽白:“今天开始,整个社会活动部暂时转为地下活动,各组组长,准备和组员做工作,记录每名组员是否愿意留下来,愿意留下来的,记录名单,不愿意留下来的,给钱离开。

    名单记录完毕后,各组不得相互交流名单内容,直接递交给我。如果哪一组泄密自己组员身份,我将严惩,如果泄密导致严重后果,组员被威胁……”

    炽白盯了一下所有人,而所有人在看着炽白后,也相互看了看,那眼神仿佛是在相互警告“不要做叛徒。”

    炽白:“好的,大家都在组织内,大家要相信组织,组织会保护大家,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叛徒。”

    炽白扭头对韩义说道:“公开解散的文章,由韩义来写。韩义如果你觉得自己不可以胜任,你可以提意见。”

    韩义咬了咬牙说到:“没有意见,但是……”

    ——公开解散社会活动部,代表学校外面的人就再也找不到学校里社会活动部的人了,但是在这位曾经是社会活动部部长的眼里,这种缩头自保的方法,还是太憋屈了。

    炽白:“好了,下面讨论各组,在接下来的情况中的活动资金问题。以及各个小组在这个月内的闲暇任务。”

    炽白从抽屉中拿出了一个个预案,众人看了看这些早就做好了的东西,脸上有些发愣——炽白做的准备似乎远超大家想象。

    交代完任务后,炽白示意大家安静,拨通了羽曙星的电话。此行为是炽白想告诉他们:我有报复手段,你们安心隐藏,别给我添乱。

    ……

    邯民城东区的私人园林中,

    羽曙星正和炽飙凤坐在一张雪白的桌子两侧的兰椅上,讨论着一笔有关冬季饮料股权的事情。

    至于她俩怎么成为‘闺蜜’的,这很复杂。因为有时候‘闺蜜’≠交心,而是斗心的关系

    羽曙星手腕上的银环闪烁了一下信息。羽曙星愣了一下,笑着对炽飙凤说道:“我接一个电话。”

    炽飙凤端起了茶杯,翘起了腿,仰身靠在了椅子上,说道:“请便。”

    羽曙星看着炽飙凤神秘地笑了笑,然后若无其事地拿起银环,放在耳边说道:“大忙人,你有空给我打电话了。这次求我办什么呢?”

    炽飙凤听到这,皱了皱眉头,想要从靠椅上起来,前倾倾听,然而犹豫了一下并没有起身。

    羽曙星看着炽飙凤的反应,心里觉得颇为有趣。

    电话那边炽白道:“给我办十天的离校手续,另外划四十万资金到我账户上。”这让一旁的炽飙凤眯了眯眼睛。

    羽曙星收回了观察炽飙凤的注意力,微微蹙眉:“哦,是准备解决问题吗?听说你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大家都在讨论你。要不(羽曙星嘴角露出一个精灵古怪的微笑)我来帮你出面结果这个问题。”

    银环中传来炽白的声音:“是有事情需要你帮我解决,你有律师团队吧。接下来一个月需要你帮我打官司。”

    羽曙星愣住了,站起身来,远离了桌子,转身低声问道:“你准备干什么?”

    羽曙星朝着花园走过去,现在她已经有些后悔刚刚不避开炽飙凤的举动了。

    炽飙凤也若无其事地站起来,貌似同路顺着花园的走道跟在了羽曙星后面晃悠。

    炽白:“我准备上门去‘扶贫’,‘送水表’,当然可能会产生一些冲突,麻烦你帮我预备最好的法律援助。”

    羽曙星加快步伐,猛地拉开了身后的距离,手捂住手环说道:“你想做甚?别乱来,你不是江湖的人,很容易做错事的。”

    炽白:“我有数的,嗯,嗯,我还有事,先挂了。”

    ‘喂!喂?给我回话!’羽曙星看着手环,没有声音,捏紧了手环,准备回拨过去,却发现手机已经关机了。

    羽曙星气得银牙直咬,而这边。

    炽飙凤这时走过来说道:“羽小姐,刚刚是你的熟人吗?”

    她看了看羽曙星试图回拨电话的举动,颇有意味地说道:“恰好,我也认识一个人,一言不合就喜欢关机,玩消失。”

    羽曙星转身用微笑藏着恼怒,悠然道:“哦,是吗?”说完她踢着石子,飞向池塘中的探头的金鱼,遂转身离开。

    ……

    在会场上,在众人目瞪口呆中,炽白挂断了手机。

    炽白将关机后的手机丢给了孙君娜,孙君娜连忙慌乱地接过手机。

    炽白告诫道:“两个小时后开机,相关事宜,她会跟你联系,记住这个组织内部的保密内容,不得对她透露。你若是泄露一丝一毫,那就是叛徒。”

    炽白随后面向大家:“接下来,一切行动听从韩义指挥,韩义出现意外,就确认孙君娜是组织者。现阶段组织的主要目标,是保护大家安全。”

    炽白看着没人说话,宣布道:“散会。”

    随即走到大门外,一个个组长看着炽白的离开,心里面涌现了想要叫住炽白的冲动。因为炽白此去,到底要搞什么?这帮年轻人有些怕了。

    但是大家相互看了看,都期待别人喊第一声,所以谁都没开口。

    最终,炽白就在众人注视中离开了。

18.4 揍

    二十分钟后

    羽曙星驱车来到了活动部楼下,随后犹如迎风而起风筝,利用足下的法武火焰腾跃飞上了楼层上。

    这么飞速的上楼后,她拽住了被迫在此等候的孙君娜:“人呢?”

    孙君娜面对羽曙星逼迫的目光几乎是吓哭了,她用哭腔说道:“我不知道,他直接走了。让我们,解散部门。”

    羽曙星脸上带煞,瞪向她:“他没说什么吗?”

    孙君娜被气势所慑,语无伦次:“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羽曙星放开了孙君娜,眼神中闪过一丝焦虑,随后则是自言自语自我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他可能是去找……”

    羽曙星猛然跺脚,手腕上跳跃着火焰。

    五百米外,在路口,戴着墨镜,套着帽子拙劣乔装的炽飙凤利用远望目镜看着羽曙星的表现,也不禁觉得事态严重,掏出了电话拨通了自己管家的电话。

    拨通后吩咐道:“隶叔,给我查一下,阳和的社会活动部最近和社会上的冲突到底是怎么回事。”

    ……

    穿着运动服,内着蜂鸟级战服的炽白拎着箱子,入住了一个不要身份证的黑旅馆。

    这个黑旅馆没有网线,无法定时供电。这在信息技术的时代是难以想象的,但是这是事实。

    资本主义逃避社会责任,会天然造成大量的绝对破产者,形成没能力消费‘电力,网络,自来水’的贫民窟。

    当然这里也没有治安,真正的强者为王。

    在房间内。

    炽白打开了自己的箱子,里面是一排排做好的飞刃。除了飞刃,炽白还精心准备了近战武器。一节一节折叠管,管子螺旋拼接后,装上长三十厘米的剑刃,就成了一把全长一点五米的短矛。

    短矛棍体是陶瓷附着钢铁。这个世界有电系法术位,炽白可不敢用全金属的。而矛尖长三十厘米,也就意味着除了刺,甩上去,效果也堪比长剑剑荡。

    【既然警督建议自己和那帮人私了,炽白就准备和他们私了】

    四个小时后,邯民城,第七区的农业市场。

    由于是大年节,这里非常热闹。穷人也需要过年,所以大家都热热闹闹地穿梭着。

    农贸市场的元鸟蛋批发市场非常热闹,大家都要补充蛋白质。门口店铺老板笑着数着钞票,这些店铺内角落中还放着几天前的一些木棍。——连证据都不屑于隐藏了。

    这些菜场的市井贩徒和阳和秀才们以及其他民众都是一样的。只有在从众的时候才有勇气肆意张扬,平时单个人的时候都是唯唯诺诺。

    虽然世人时常鄙夷匹夫之勇,然而当世,能以自身之寡面对数十数百之众,仍有一腔血气,逞匹夫之勇的人,百中难有一。

    在菜市场内,一个个头不高,带着面具身穿塑料雨衣的人,拎着两个小桶走进了公厕。

    两个小桶都不大,就三十厘米高,二十厘米宽。当这个小个子从公厕中走出来的时候,一旁的人纷纷避让,脸上露出了厌恶的神色,并且低声咒骂‘晦气’。

    然而这个带着节日面具的人对着周围的看众看了看,笑了笑,抬起了手,手腕上露出了机械系统,一条钢索直接弹射了上去,钉在了市场大棚建筑上方的钢架房梁上。

    在所有人对‘昂贵战服’的惊诧中,他纵身一跳,提着两桶粪,直接飞身而上。

    同时两挂鞭炮,被甩进了三十米外的元鸟蛋店铺中,噼里啪啦的作响。里面购买东西的顾客在五秒之内惊慌失措地跑出来了,剩下的人则是躲在了里面。

    鞭炮刚刚炸完了,剩余的顾客也跑了出来,连带着店铺的伙计。这时候房梁上的炽白,将两桶粪甩了进去。

    这投掷的抛物线,是完美的,木桶砸到店铺内更是朝内滚了进去,内部污秽之物,宛如开花弹一样炸开。

    那场面,嘿,炽白的领域都不愿意往里面看了。当店铺中咆哮传来,炽白已经悠悠哉哉荡出菜市场。

    因为‘外貌软弱’才遭来恶意欺辱,所以炽白呢,就要变更这个在市井贩徒眼里的印象。

    所谓‘大部分因为无知,被一小撮人怂恿’这在很多时候都是伪命题,这个菜市场内的蛋贩子们哪里是被怂恿,他们那是主动跟着带头大哥宣泄平时积郁。

    这就类似于古代那帮没有信仰的军队管得严苛,在攻破城池后,大索三日时,就显得越来越暴虐。

    【炽白先前承认自己对蛋贩忽略了,如果早点知道调查后发蛋会引发与这些商贩的社会矛盾,一定会处理。但是现在,就是要告诉他们,对话解决问题是唯一出路,想要蛮横解决问题,他们没这个资格!】

    走出菜市场后,炽白丢掉了身上的一次性塑料雨衣,接下来是准备找他们的带头大哥。

    嗯,总而言之,这些社会上的带头大哥们这次带着这帮原本弱势的群体,对更弱势的学娃们,来了一次自以为是的强势。

    这次,带头的貌似叫什么飞龙帮。

    数分钟后,炽白看着这座金碧辉煌的十五层大楼,以及楼顶上张牙舞爪的龙兽,嘴角冷哼了一声。

    而在大楼外面的街道中,来来往往的人,似乎察觉了炽白的特殊。

    只见在众目睽睽之下,炽白戴上了全息头盔,扯掉了身上遮蔽的衣服,露出了躯体线条明显的全身战服。一股金属棱角般的杀机从全身散发出来。

    短矛取出后,炽白手臂快得犹如残影一样,对接完毕了短矛,一米五的短矛顺手甩出了一个棍花。

    而内藏有大量飞刃的盒子,则是放在了自己背后,随着两手在背后一扶,背后的卡槽牢牢地将金属盒子卡住。

    这时候飞龙大厦内门口穿着黑色安保服装的护卫者匆匆赶到大厦门口,企图拦下来者不善的炽白。

    这些一脸横肉的大汉跑出来后,周围街道上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散开,当然他们也没跑多远,确定距离安全后就拿着手机拍摄。

    对看客们来说,帮派地盘上,平时没人敢在这里撒野的,醉汉醉倒都知道要规避这里。

    现在传说中被严格管制的“全覆体战甲”堂而皇之出现在这里,而且眼见着似乎要搞事的样子,好事之徒们不禁大感兴趣。

    而飞龙帮的带头头目看到门口炽白,以及那动能恐怖的矛尖舞动,不由吸了一口冷气,大声问道:“这位少爷,请问你……”

    电子声音响起:“滚!别碍事。”

    一连串齿轮上弦时受到强力崩颤声中,炽白的机械肌肉蓄力爆发。

    见到炽白瞬间跳跃,黑衣大汉猛然掏枪,如此果断,很显然是经历过很多很多凶狠的场面了。

    然而,刹那间他的眼睛被刺眼的光芒弄得什么都看不清了。

    炽白轻装战甲上没有防护模块,三公斤以上的战甲外挂质量,妨碍战甲的灵活性。取而代之的是激光致盲系统,领域早就锁定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睛,并且测算了他们手上枪械的弹道。

    慌张的帮派成员在眼盲的情况下乱开枪,但是什么都没有打中。

    而他们开枪,反而让炽白的行为更冷酷了几分——他们若是抬起枪口只是做惊吓警示,一向心软的炽白是不会对其致残的,但是既然枪口的角度是企图扫射自己,那么就没必要因为残留的道德负担搞“击而不伤”了。

    膝盖上的机械肌肉为碳纤维的韧带蓄积了近乎可怕的弹力,四十步的距离,在半个呼吸之间直接瞬息而至。

    短矛轻轻一扬,那个开枪的人手瞬间被切断,如果能够及时送到医院,凭借当今的医疗技术,还是能够接上的。

    挑选一点五米的短矛绝非炽白中二,而是动力战服一跃就有十米,三十厘米的矛尖挥扬,在短距离中比枪械要精准多了。而比起利刃弯刀,这个较长的短矛有助于炽白在冲击时候把握平衡。

    两个呼吸不到,战甲涂层蔽光的炽白,身形如同鬼魅在这大厦楼下的空地上折转了六下。

    “嗖嗖”,在空气被劈开的声音中,短矛锋芒甩出了一条明亮的折虹。而这道锋芒,从四个人腿上闪烁而过,鲜红瞬间从裂口飙射。

    而其他人则是在炽白冲起来的时候,就开始避让,炽白蜂鸟级战服的功率达到九马力,冲击时正面给人的压迫力,不下于骑兵迎面而来。他们本来心态就处于下风。

    在发现打不着炽白,反而现在四人被锋芒扫成血红四溅时,大汉们直接义气崩溃了,连滚带爬四处躲避。

    这些社团内的护院本来就不是军队。

    ……

    在虎骇群羊后。

    炽白没兴趣和这帮底层混混纠缠,只要丢枪闪开后,也就不再拿短矛的锋刃削他们。

    吓走了这帮弱渣后,炽白奔向了这座大厦,在助跑中,犹如蚂蚱一般,直接蹦上了三楼。

    这个夜总会大厦中的三楼,伴随着大量女人尖叫和玻璃破碎的声音,所有灯光全部熄灭,

    三秒后玻璃窗轰然破碎,炽白跳出来,窜到第五层。也是不过四秒,第五层灯灭,场乱。

    之后是第七层,第九层,第十一层,十三层,十五层。一张张的桌子被轰出来,大量的纸张,钞票,还有一些赌博的筹码,从窗口抛射出来。

    很显然,临近过节飞龙帮的场子生意不错,当然——今天全逃不了炽白的一顿猛砸。

    以炽白砸场子下手之狠来看——很显然是对几天前自家鸟蛋被砸的发泄。

    大楼周围数百米外看热闹的人纷纷拿出了手机拍摄这一幕,猜测飞龙帮该怎么接招。然而他们很快就发现不用猜了,飞龙帮根本接不住。

    ……

    就在第十五楼,光线闪烁轮不到一秒,貌似就传来某个男子的惨叫,随后是乒乒乓乓东西被打倒,某人被拖行的时间。

    紧接着堪比终结者的炽白单手掐着这个帮派的头领的衣领,硬生生地拖到了阳台上,将其悬空在了十五楼高楼边缘。

    这位拥有法术位的帮主,胸口被炽白用手中利刃捅穿,大量失血,又被炽白的细胞再生术把表皮修复止血——内部断裂肌肉没有修复。

    之所以被连续插数矛,纯粹是他见到炽白后有抵抗的企图,当然只是企图而已,炽白不可能让他动手,能量观察不是盖的。直接捅了四下。剧痛让其全身抽搐。

    悬空倒挂在阳台上的飞龙帮帮主,连蹬腿都不敢了。当然他现在双手拉着炽白的手掌,想要放松炽白手掌对自己脖颈的扼制,努力喘息,同时更加恐惧炽白突然松手,让他从十五层的高楼下坠落。

    此时他裤裆中直接漏出一滴一滴的液体和创口上红色混在一起,迎着风,从十五层楼的空中飘洒。

    ……

    这位自诩在江湖上舔过血,手腕足够狠的帮主,现在完全是胆寒。

    江湖上百分之九十的打斗,开场前都是要喊话的,因为战斗都是逼退对方为主,就算是以多打少,也要喊几句让别人束手就擒的话。只有夜间暗杀灭门才会一句话不说就动手。

    而现在,这,大张旗鼓上来就下重手这么干,是战场上才有的干脆利落的杀伐气。

    然而炽白接下来的动作让这位帮主汗毛炸立,身穿机械服的铠甲的炽白直接拎着他从十五层的高楼上飞跃而下。

    这位帮主是没有看到炽白背上的机械箱子连接碳纤维拉绳的机械爪,已经抓到了边缘固定物上,所以被这种跳楼的举动吓尿了。

    嗖,风声在帮主耳边呼啸,使其脑子空白一片,

    大厦周围数百米外,围观者的惊呼中,这位帮主如夜枭般的惨嚎。在坠楼时,从高处到低处,几秒内悠扬且有层次,似丧葬唢呐饱含情感。

    呯咚一声,飞龙帮的帮主在下坠到第八米的时候,被炽白一丢,砸到了灌木丛中,而这个缓冲则是让何帮主捡回一条命。

    紧接着咔嚓金属摩擦的声音,炽白踩在了坚实地面上,背后的机械拉绳,则是将百分之九十的冲力卸掉。

    短矛一扬,咯吱咯吱的电子声音从炽白头盔系统响起:“阁下旁观可以,但是你不会追踪我吧。”

    【炽白之所以飞跃而下,则是发现了旁边有人窥视】

    炽白的矛尖对着六十米外的大树,而大树上一个三十岁的男子凌空走了下来。

    他在下来的时候,身体周围的空间一条条火流环绕,而脚尖始终有火流爆燃,让金靴底得到冲击力,得以凌空虚渡。

    这是一位六级法术位的高手。炽白通过领域,知道这货一开始就在一楼,现在所处的位置。

    炽白面前二十个新法术光束在身前绽放,基本观察了这个人热能参数,以及周围的气流。至于这个人的面貌,炽白觉得有些熟悉,想了想后发现这是炽家的管家,貌似叫什么炽隶。

    炽隶朗声:“阁下应该是来自军队,我不知道何帮主如何得罪您。您今日在此地大闹可是犯了规矩,请留下来就此事给个说法吧。”

    炽白机械音回应道:“你特么,是哪地方冒出来的葱!”——炽白一般不发火,但是被勾起来火气,谁撩谁倒霉。

    炽白机械服背后,咔嚓一声,十枚飞刃弹了出来。飞刃展开后,则是飞到了天空中展开了金属刀翼,以螺旋路径在庞大的广场上飞旋。这些东西一共能够运动两分钟。

    炽隶看到了这个东西顿时色变。

    三百米的天空中,这东西能够快速变向,这是导引弹的范畴了,而控制这么多导引弹头,那就是天空中有无人机做讯号导引。

    现在没人能想到是长城——长城可都是大人物,哪家长城敢像这么疯。

    炽隶如临大敌中,

    炽白的战甲响起声音,却对左边灌木丛中冷哼:“还敢跑!”

    炽白向着旁边甩出了短矛,短矛犹如攻城弩,直接射入了灌木丛,炽隶想说的“住手”卡在喉咙中没来得及发出。

    短矛将试图逃跑的那位何帮主的大腿直接插断钉在地面上,大腿被插穿的疼让他发出了惨叫。

    这一声惨叫,犹如发令枪,让炽隶在心颤中不得不出手。

    ……

    炽隶的火焰也朝着炽白迸射。他在操控法术位的时候,嘴中急促道:“阁下下手太过狠辣!”

    不过他的这句多嘴,引起炽白千钧巨浪倒卷般的反应。

    这边致盲激光密集地扫过来,他慌乱中疾退了。在余光中瞥见对面的炽白以如猫抓耗子一般猛跃而来。——这引起两百米外围观者们集体的惊呼,也密集的拍照闪光。

    炽隶后撤不到半步,就犹如布偶一样被拿捏了胳臂,沛然巨力下,他直接被凌空甩起来,丢上天空五米,而他自己制造的火焰弧,还未消散,其中上半部分火弧,则是被他自己给撞散。

    没等炽隶小脑在这天旋地转中适应平衡,他就在下坠到三米的时候被炽白蹦起来再次揪住了衣服,然后被沛然的力量向前拽去。——听到这位竟然说自己狠辣,炽白力道是更强了几分!

    炽白的战服功率大,且本身定体术很厉害,敏捷高,感知强。

    “任你千法万术,我一力降十会,急速破万巧”,——这较量场面完全就是“爸爸动手揍玩烟花的儿子”。身为火系法武者高的火苗,如同暴风雨中蜡烛,瞬息就被雨打风吹落。

    不到一秒炽隶重复了何帮主双腿四蹬挣扎的动作。

    炽白单手拎起他后,另一只手猛的一扯,撕拉一声,脊背上衣服全部被扯下来,露出了里面的外骨骼蝶衣。炽白的手掌朝着脊椎上的蝶衣链接一拉,抽出来一大条带着电火花的电路线,这十万块钱蝶衣的电控系统被炽白毁得彻彻底底。

    搞完后,单手一甩,宛如扔垃圾一样,炽隶被重重地扔到水池中。

    水花四溅的声音宛如乐会的休止符。

    ‘奏者’立于水潭六米外,战甲变声后的电子音讽嘲道:“法武者?当代都冒出来什么垃圾玩意!”

    炽白抬起手,一柄柄展开翅膀滑翔的飞刃,原本半径七十米的飞行轨迹开始以炽白掌心为圆心缩圈,这些预备能干死十个以上高等法武者的手段丝毫没用上。

    由于飞刃角速度变快,索索的破空之声也变得响亮几分,让刚刚从水池中抬头的炽隶不禁想把头缩回去,发颤的身体在水池中抖出了涟漪——或许冬季的寒风太冷了吧!

    这位准备站出来主持‘江湖道义”的炽家管家,今天晚上送得很干脆!

18.5 六亲不认

    破碎的霓虹灯管上跳跃的火花,地面上粉碎的赌桌尖锐的断茬勾着一张钞票,在风中倔强的摇摆。

    凛冽的冬风中,

    炽白跳步行走间,抬手间将一把把飞刃捏住从容收回。——顺风跳跃的时和飞刃是同向的。所以炽白和飞刃相对速度较小,手指拿捏飞刃接受的短时冲击力不大。

    将飞刃回收后,周围已经是群鼠俱寂。同时炽白的积攒的火气消了两三分。

    炽白则是先走到灌木丛那,来到那位倒霉的帮主面前,拔出了短矛。

    手掌上放射出细胞再生术的光芒,肌肉生长的剧烈瘙痒也让这个何帮主很不舒服。然而被炽白死死地踩在地面上,他是根本动弹不得,当然也不敢乱动,害怕刺激那位凶意再起。

    炽白电子音虽然不大却其耳边如巨钟余撼般响起:“我问你个事。你如实回答。”

    何帮主:“饶命,军爷饶命。小人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你。”

    炽白:“三天前,那场打砸是怎么回事?”

    这位何帮主目带惊惧,印堂死灰,面色带着失血的苍白:“对不起,少爷,少爷对不起,我就说,我不该去找读书人们的麻烦。我该死,我是‘田族不识巨城’。我一定去好好赔罪。”(田族不识巨城:源自六百年前田宅那档事。)

    炽白冷然道:“谁指示你的?”——这是随口一问,然而就是这一问,问出来新的疑点。

    何帮主眼中慌乱,瞄了炽白身后,炽隶那个方向,掩饰道。:“没人指示,没人指示,是下面的……哎呦!”

    炽白讽刺道:“是不是想拖到警察到场来救你,想拖时间?我现在脾气很差,禁不起磨。”

    炽白手里的钢矛再次刺入了这个帮主的大腿上,半秒将钢矛拔出来,滴血的矛尖对准了这个何帮主的胯下。

    何帮主急切地喊道:“是炽家,不,是炽家有人让我做的,没打算做什么,就是让那个炽家外面回户的孩子,做不成事。我们没其他打算,没其他打算。我错了,军爷我错了。”——他被炽白骇的六神无主,完全顾不得自己曾经注重的体面了。

    炽白愣住了——绕了一圈,是自己的锅?

    炽白缓缓转身,朝着水池那边走过去。

    而水池那边,是全身被冻得发青的炽隶,瑟瑟发抖的站了起来。

    炽隶眼看着机械甲战士一步步走来,心里不由得发憷。

    “这?惹上了这等人物,该如何是好。”炽隶心里苦涩自嘲:“江湖二流高手和全副武装的战职者差距大到了如此程度!看来两百年来的江湖是骄狂了?”

    炽白:“你是炽家的人吧,给我解释一下。”

    炽隶看着面前被陶瓷甲笼罩的战职者,陪着小心说道:“请问军爷是炽白少爷请来的人吗,还是……啊,我说,我说!”

    炽白的长矛矛尖滑到了他大腿内侧。

    感受两腿被锋芒的凉意所指着,炽隶忍不住下瞄,且忙不迭的解释道:“我们炽家内部有些家务事,影响了阁下,实在抱歉。”

    炽白的电子音中出现了好奇:“为什么你们家的家务事,会影响阳和的学员们?什么家务事,说!”炽白的钢矛矛尖直接落了下去,戳破了皮肤。

    炽隶感觉到刺疼,连忙咬牙说道:“军爷,这,这主要是,我们家族继承权空缺,鄙家族,有人,有人希望炽白少爷,能,能,能够,放弃继承权。”

    在寒风中,炽隶哆嗦的说完后,看着面前的战职者,宛如期末考试结束上交成绩单等待老爹发落的苦逼学生一样。

    数秒后。

    炽白的面甲变得透明,同时用本音道:“好吧,你告诉我,你能出多少钱?”此时炽白背对那位何帮主也看不到这一幕的。而周围七十米范围内没有其他人,七十米外则是被领域干扰了光学信息,无人可以拍摄到炽白这瞬间炽白的真容。

    炽隶:“你?!嗯?!”随后难以置信想要伸出手,指向炽白,然而被炽白目光中一丝寒意,吓得缩回了。

    炽白短矛矛尖大幅度上扬,伴随破空声,抵住炽隶喉咙,威胁:“灭口这件事我很擅长,知道吗?”

    炽隶目光盯着猛然跳上来寒芒,恐惧地点了点头。

    炽白面甲重新变成黑色,颇感兴趣且用与自己无关的语调道:“这么说来,炽家有那么一些人,担忧继承权让给了炽白。所以故意让你来找找茬,对吗?”

    炽隶脸上非常勉强的挤出微笑,连忙道:“是,是,不不,我们不……”吞吞吐吐,承认却又害怕继续惹怒这个杀神。

    炽白微微点了点头,又问道:“炽来极不知道吗?”

    炽隶:“我没告诉老爷,但是老爷对我的行踪了解,可能,可能……”这个回答让炽白有些意外,但是想想的确是在情理之中。

    炽白:“为什么会认为炽白有抢夺继承权的可能呢?”

    炽隶看了看面前带着面甲的炽白,低声提示道:“因为,羽曙星小姐。”

    炽白在面甲下的面庞变得哭笑不得。因为担忧羽曙星可能的支持,所以炽家有人开始提前使绊子。

    但是无论起因如何,那帮元鸟蛋贩还真的是被利用了。

    【蛋贩和社会活动组出现了利益冲突,在这些江湖人士手上具有可操作性。】

    这些江湖人士通过商贩的矛盾,搞砸炽白的社会调查活动,原因不在于炽白社会活动有多大威胁,就是想要通过这件事情证明炽白没有能力搞组织活动。

    如果炽白接受炽飙凤安排的家族商业任务,他们搞事则是在炽白的商业任务上。

    “所以自己被整并不局限于什么活动,只要让炽白有‘无能’风评即可”

    炽白不由气乐:“这帮没出息的家伙,为他们那三两个破公司,费这么多心思,搞歪门邪道。”

    ……

    不过送上门的竹杠,那是必须要敲的。

    炽白盯着炽隶:“你跟那些人回话,炽白那边,我会劝说他放弃继承权,让他们把钱准备好。”

    炽隶松了一口气,连忙点头同时对炽白赔笑,当然他没敢说炽白名字:“军爷,您志向高远,我……”

    然而他话音还没落下,炽白直接报了一个六亲不认的价格。

    炽白:“二十个亿,三个月给我送来,不准许少一分。”

    炽隶顿时愣住了,他喃喃地问道:“少,额,军爷,您,您不是说笑吧?”

    炽白瞥了一眼:“我知道旁系是哪些人,跟他们说,不给钱,就别怪我手黑了,我这人不喜欢废话!懂?”

    旁系的资产,的确有七十亿,但是流动资金没有,给两个亿,那就会让资金链面临严重问题了——炽隶很想和炽白解释这个道理,但是炽白那不讲道理的钢矛,直接抵住他的脖颈,这处境如猫爪下的耗子,他哪里敢说一个不字,只能咧嘴点头。

    这四十多岁的人笑得跟门口迎客的窑姐一样,别提多恶心了。

    炽白收回了钢矛,从墙壁上跳跃离开。——侠以武犯禁,警察们很快就要来了。

    炽隶披上了大衣,看了看炽白离开的方向,脑袋发懵,回荡着炽白今晚这疯一样的行动。

    过了好久,他哆哆嗦嗦道:“造孽啊!”

    ……

    天启历  544年,新年第一天。

    学校的人不足正常时期的三分之一,大部分都回家过年了,但是今年的新年中,学校的气氛是忙碌的,至少老师是全员在学校开会,学生会的骨干们也都在学校。

    因为学校外面闹出的风波过于庞大了。

    在学校的教务处内,穿着正装的教务主任拍了拍桌子说道:“炽白,老实交代,你十二月二十七号在那里。”

    炽白瞅了瞅这个教务主任,手捂了捂嘴做了个哈欠状,报告道:“报告导师,那天,我在睡觉。”

    教务主任见此,目光生火,厉色问:“有谁可以证明?”

    炽白:“请问,谁有权,让我证明?”

    教务主任拍桌子,指着炽白鼻子训斥道:“你最好说实话,现在外面的警督正在申请拘捕令,学校正在帮你洗脱你的嫌疑。你不要一副抗拒不合作的样子。”

    炽白打开了手臂上电子屏幕一边看一边‘不解’问:“额?我有什么嫌疑?”

    炽白将界面翻到最近报道上,嘀咕道:“我在社会上的调查活动,遭到不明势力的骚扰,我对警察的处理方案不满,难道警察准备直接到学校来压迫我?嗯,看来我请律师团队请对了。”

    炽白打开了文件,最上面是一封律师函——羽曙星已经抢先一步,将社会活动组内的被勒索的事情,上告行省级别的法院,

    状告的内容:治安部门和地方帮派勾结。而且下面的文件上法院已经受理了,

    炽白指着法院受理的条款,一本正经道说道:“按照当事人回避规则,城市治安部门现在已经是本案牵涉方,一切对我的行动都必须有高层授权。”

    炽白板着扑克脸对脸色铁青的阳和教务主任,用毫无情绪,但是能将对面气死的语气说道:“尊敬的导师,多谢您对我的关心,感谢学校多年对我的教育,我会拿起法律武器捍卫我的合法权利,不会让学校的同学,社会各界关心我们的正义之士失望的。”

    ……

    炽白走出教务部,到达了学校四号教学楼的一间地下室,这地下室是社会活动部租的,属于临时的新总部。总部设在这里,还真的应了‘地下组织’这个名称。

    看到炽白返回,数位工作人员抬起头,对炽白行了一个极为尊重的注目礼。

    韩义走了过来,颇为关心悄声问道:“部长,现在的情况如何?”

    炽白将记录刚刚交谈视频的磁盘递给韩义,嗤笑道:“(教务处)跟我打官腔。呵呵,一唬二诈三诱,哪条我没见过!太嫩了点。”

    炽白走到书架边缘,抽出了一本法律书,对韩义叮嘱道:“防止被骗,就要多学学法律。只要搞清楚上面的游戏规则,你就明白政客们话里哪些是虚哪些是实。”

    韩义点头称是,这时候他已经完全代入了秘书的位置。不仅仅是韩义,现在所有的社会活动部的高层全部认可炽白的领袖地位。

    【领袖魅力,即在突发事件中,大部分人都束手无策的时候,将所有的计划都超前一步计算到,全部有效执行,让大家感觉得到胜利的希望】

    在这次社会活动部,遭到未知势力破坏时。

    韩义这些年龄很轻的群体中,一开始有人在叹息,有人在愤怒,想要宣泄不满。

    而大部分人一开始对炽白安静的妥协不满,只是想要表达愤怒。但是其实他们自己内心都没有信心,相信这个事情能圆满解决。

    但是现在,炽白展现了惊人的手腕:

    先是保护了所有人。

    直接针对江湖,调集了未知的力量,把最下面的执行的小商贩给砸了,把中层帮派给砸了,而且据说上面江湖顶端的人也噤若寒蝉。

    再针对白道,一波波官司,先发制人打到上面去,把警督失职和不作为给抢先告了。

    尤其是几天前,炽白看似是软弱应对警察,实则该录像、录音的一个都不少,堪称厚黑学典范。

    过去他们讨厌厚黑,但是现在这种厚黑是自己一方的人,这让这些原本纯白的学生们现在莫名地心安。

    【能谋算超过众人一步,可以发小财,而谋算的预案,超过所有人数十步,那么就能收获众人的信心。】

    ……

    “滴滴滴”,电话响起,韩义接通电话后,微微欠身,将电话递给炽白说道:“部长,是炽隶。”

    炽白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呵呵,钱袋子还想蹦跶几下。”随即拿过了电话。

    韩义见此露出疑惑,

    随后他迟疑地问道:“炽家愿意支持我们吗?”——他作为年轻人有时候还是对很多事物抱有幻想,他认为炽白和炽家有关系,这次的事情也许能够得到炽家的帮助,来解决眼下的问题。

    炽白拿起电话听着话筒中炽隶说了几句话后,嘴角轻哼一声,突然抬起头,手指微微对着地下室内对外监控屏幕上,微微一指。

    韩义不解的顺着炽白指向看过去,一开始没看到什么,然而几秒钟后好像看到一个肉眼极难发现的黑点转着布朗轨迹砸下来。

    那是一架无人机,现在在领域的电子压制下失控了,现在直接一头撞到了学校的办公室中,玻璃碎片从七楼哗啦啦散落下来。——这无人机是炽隶那边某些人发送讯号控制的。

    炽白(无所谓状)对着话筒那边失语的炽隶道:“炽家关我屁事!这件事,你们不要抱有任何侥幸!”

    看着屏幕的韩义听了这话,不禁扭头傻样看向炽白

    ……

    炽家旁系的这架无人机的目的是监察炽白。

    可是,用无人机监视一位长城,这可是愚蠢的事情。这个阳和学院可没有领域塔,炽白是信息霸权,天空中的无人侦查机,炽白是想黑就黑。

    韩义看了看炽白身上闪烁的法脉线条,有些好奇,问道:“您这是什么法术位?”

    炽白有些神秘微笑道:“信息电台法术位,一个非常古老的法术位哦。”

    韩义点了点头,然后摇了摇头茫然且谦虚谨慎地点了点头,表达自己“受教、明白”。

    炽白瞥了他一眼,——直到很久很久以后,韩义才知道这眼神的意思是“你不懂装懂。”

    “长城”职业换个角度来说,韩义反应不过来的。

    这就如同,对现代人说‘高分子有机聚合物复合硅基颗粒装甲’大部分人是一脸懵逼,直接说外挂沙袋,大家就明白了。

    妙书屋

18.6 不是请客吃饭

    检查了阳和内的组织事务后,炽白拎着自行车翻过了学校的墙壁,顺着僻静的马路离开了。因为阳和学院的校舍设计者想不到有谁会走这样不寻常的路,这里没有任何监控摄像,所以炽白出阳和总是无人得知。

    四个小时后,阳和十八公里外

    在邯民城西北城区军方地方治安署的通讯室中。

    炽白带着通讯目镜,正在和六百公里外的融雪凝进行通话。两位长城皆展开领域,故通讯唯双方耳。

    融雪凝看着炽白貌似严肃道:“不要在我面前笑嘻嘻,你又惹祸了?”

    炽白:“我没有主动惹事,他们主动找我事的,嗯,也正好,这次也能和(炽家)他们好好的划定关系。”

    融雪凝捂了捂头,同时扬起手指着炽白无语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不要转移话题,你和江湖人斗殴是怎么回事?——谁教你的?谁让你这么做的?”

    炽白低头笑:“那个,那个,我没想到,当地治安这么混乱,融姨,能给我介绍一下地方军关系吗?最好,最好……”

    融雪凝皱眉说道:“半年后,我会申请调任北方的。你……”——意思是:她马上就来,军队关系,她来安排。

    说到这她顿了顿,仔细看了看炽白,缓缓道:“我会给你一些许可,你可以到塞西的少年营招一些学员来帮你。

    【少年营是地方军为地方军官的孩子办设的半军事化培训机构——地位要比举星士官院部毕业生低很多】

    炽白了解了一下详细情况:“融雪凝没有给自己地方军事军衔,毕竟军队体制内的规矩她也没资格违反。

    但是她给了自己一个‘特办训练营’的名号,这个训练营可以从地方军校中拉学员,名义上炽白可以给这些训练营学院足够毕业的学分。”

    ——而这对炽白来说已经足够了,这种在军方组织上挂靠的下属机构,虽然只是一个框架,但是在这个框架内填满人,然后砸入资源,就能填补出自己想要的那一块。

    炽白对融雪凝说道:“那个,我还想办一些企业,放心,我能搞到启动资金,但是许可上?”

    融雪凝盯着炽白看了看:“嗯,到时候这些事,都统一给我写个报告。”

    四十分钟后。

    炽白在融雪凝这里蒙混过关了,而炽白本人长吁一口气。因为自己已经被许可搭建一个框架了。

    【一个政权最重要的骨架是三部分,

    1:文官负责收集社会信息为政策执行提供依据。——在国家教育,医疗,衣食住行上照顾每一户,在动用国家力量的时候也就能动员到每一户。

    2:生产者集团为政府提供物资和资金。

    3:军事等暴力力量,为政府提供权威。

    这三个部分的体制健康,那么这个政权就极为稳固。

    而一个准备建立政权的组织,也必须要提前做好接手这三个职能的准备,否则即使推翻了旧统治者,其成果也会被窃取。】

    ……

    544年就在这乱哄哄中到来了。

    炽白在邯民城这个小江湖搞的事情很大,但是道上各方人士都不得不咽下了这口气。

    数日后,当地的法庭开庭了了,

    羽曙星给炽白请的二十个律师的团队阵容庞大,能言善辩,将对炽白的一项项嫌疑指控全部给驳回了。

    毕竟炽白也没在现场留下什么明确的证据,拍照也只是拍摄了一个朦胧的画面。在公堂上把阳和学院的前社会活动部完全说成了受害者。

    而实际上,羽曙星的律师团队只是锦上添花。羽曙星背后的日耀门毕竟是南边的门派,日耀门的面子在北方用,要打一个折扣。

    甚至说,现在炽白直接是踩本地帮派的脸,羽曙星这个外来人帮炽白说话,很容易引起本地江湖人士的同仇敌忾。

    但是邯民城本地江湖人士在看到陪审团的人后突然就老实——塞西防区的军方得到了融雪凝的电话,所以在开庭时就关照了一下,派遣了几位高级军官,并且他们在第一轮决议时,对阳和年轻人们一方投了“无罪”的看法。

    所以呢,接下来,邯民城这边的帮派受害者们在后来就连控告名上都不能写炽白名字了,只能控告阳和学院那“解散”了的社会活动部。

    ……

    在开庭前。

    原本邯民城那些江湖势力,还想指桑骂槐军方管理不善,流出蜂鸟级机甲,然后刷一波为民意说话的表现。

    但是没想到,军方不像往常一样不理不管。真的跑出来关注案件后,他们都慎言慎行了,表现得无辜了。——这像极了二十一世纪某些网络大咖事前甚嚣,事后装怂的表现。

    ……

    天启历544年,1月9号,炽白来到了附近的军校。

    军校的导师在见到炽白时,先是疑惑,但是在拿过炽白递交的申请书,和上面通讯后,立刻对炽白非常客气和礼貌。

    随后在军校的测试器上,炽白对赶来测试的一位位军校学园的情况进行登记,重点标注了其中三分之一的人——这些人的法脉,在炽白看来,有达成伪领域的可能。

    【伪领域:在特定静止不动的姿态下,能维持五米左右的领域。这在当代辅助设施的帮助下,是一个非常低的门槛,但是大多数人不会为了保持伪领域,牺牲多控制几个术法的能力】

    1月15号,炽白选定了第一批大概六百名军校学员,进行为期十五天的团队磨合训练,确定了他们是自己训练营的第一批学员。

    而在训练结束后,炽白确认他们为执行组,告知他们将在训练期间,辅助自己进行一些社会安全行动。

    2月6号炽白返回了阳和学院。

    ……

    阳和学院。

    学院内部年轻人间的风评,对此次‘社会活动部引发的风波’的态度是有很大的反转的。

    一开始,社会活动部在社会上碰壁,学校内多数年轻人是幸灾乐祸的。毕竟炽白能从羽曙星那里拿钱,然后如同丢到水中一样,搞什么社会活动,很让其他学生会小组嫉妒。

    整个社会活动部的同学们心情愤懑也是在这个时候,想要在学校内举行疾呼也是如此。

    所以当时炽白对韩义他们的表现是无言,在心中叹道:“你们也不怕丢人。”

    而现在,随着学校外的那些人来学校低头道歉,并且风声放出,这件事结束后,炽白还要继续召集同学进行更大的社会活动。这些年轻学子们则在讨论这种‘撒币’行为时,开始交口称赞:社会活动部是不畏强权。——典型的有奶就是娘。

    而此时社会活动部的成员们则在舆情中变得有些飘飘然了。

    虽然这些年轻人还严守纪律保守组织秘密,忍着憋着不对外自夸,但是面对别人的询问时,眼神中透露着得意。

    这样的心态在炽白看来颇有问题,所以一轮新的内部思想会召开了。

    ……

    阳和学府周围,学院内,学院外,有的是在宾馆中,有的是在租来的房间中。

    社会活动部门的各组成员在组长的带领下,分别地在这些约好的地点聚集,他们戴上了头盔。

    头盔上的信息是发送到了天空被无人机接收,然后再发送到学院外一辆面包车上,车上一台主机正在运转,处理信息交汇。

    而每一组组员们在目镜中,看到了一个虚拟大厅。这是炽白为众人准备好的会场。——这是秘密结社。

    不得不说,这帮学仔们的组织度实在太弱。真的要搞真人一起见面的线下会议,且真的有穷凶极恶的对手,极容易被其他人抓到活动痕迹。——放在地球二十世纪上半叶环境,这样的组织度搞秘密结社就是在找死。

    不过所幸,现在已经进入了信息时代。炽白也有领域来监控各个小组周边的情况,能够确保这个会议在对外保密的情况下召开。

    在所有人都上线,且各个小组的人员汇报了自己附近情况安全后,会议开始了。

    炽白面对上线的众人,首先发表了演说:“经过了这些天,这些事,我很有理由相信,诸位和我是一样有着相同的志向,我们有理想,有决心,我们嫉恶如仇。

    但是在一个月前,现实让我们无奈,阻力让我们彷徨,敌人的强大让我们往往只能以头抢地发泄。

    而现在一切危险已经远离了,社会上的那些混球已经向我们卑躬屈膝奉上赔金求饶。

    学校内那些嘲笑我们无能的流言蜚语也烟消云散。

    教务体制内的导师,也抓不住我们任何把柄,对我们无可奈何。

    但是诸君你们骄傲吗?”

    随着炽白的话,参会的年轻人们还残留在激昂的过程中,被会议中一股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在这个虚拟大厅中东南侧。

    执行组的三十个人统一立正,仰头,举起右手,握拳在胸口锤下,在如此整齐划一的动作中,仰头高呼:“荣耀属于纪律。”

    这些是炽白从军校那边带来的人,虽然提前和各组组长们说了一下,而各组组长也跟小组成员们叙述了这个事情。但是现在在会场上亮相,还是让他们吓了一跳。

    【没人会生下来就守纪律,也没法让全部的人完全服从纪律,一个组织内的扩张,往往是让绝对遵守纪律的人群,震慑剩余百分之九十的人敬畏纪律服从纪律,然后再震慑更多的人。】

    炽白扬起手掌放在额前,然后放下,执行组那边胸前拳头统一放下。整个会场上变得安静,阳和学院的一些人感觉到氛围的变化,心里有些不适。

    然而炽白让执行组那边的人坐下后,就没有再让这群军校生做什么了——这次让执行组露面,只是想让阳和学院的这帮秀才们渐渐习惯纪律。

    炽白转向阳和学院众人说道:“我知道有些人是这样想:我们已经胜利了,已经怼赢了那些人。以后就可以享受自由的校园生活了。甚至有人认为,现在事情已了,以后找时间退出。不,你们大错特错了!这不是请客吃饭!打蛇不死必遭其害。”

    在所有人一震的情况下。

    炽白打开了屏幕,开始解释社会上那些社团,又称‘江湖帮派’的三教九流之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炽白打开了播放系统。

    第一个图像上是一些人被帮派致残剁手的场面,那场面看起来就极疼。

    炽白指着这个图像:“这是某家孩子被诱骗到赌场中,最后赔得倾家荡产,被剁掉双手的场面。”

    第二个图像,一些从河水中打捞的已经白骨化的陈尸袋,袋子黑色的淤泥显示其有一段时间了,而袋口的绳子早已在河水中泡烂。

    炽白:“这个呢,很难调查清楚是谁的,但是骨骼年龄是十几岁的孩子。但是根据街道上那些扒手说,少年的时候手笨就会被麻袋装走,然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第三个图像,在贫民窟百病缠身的老年女人,苍蝇蚊虫在蜡黄的腿上排队乱爬,她们都一动不动,宛如枯木。

    ‘至于这个呢’炽白对社会活动部的女生露出一个邪恶笑容:“她们曾经都是柔弱的少女,在一个小黑屋中被几十名大汉欺辱,屈从行业。卖笑十年后,百病缠身,且药物成瘾,被当成垃圾丢弃到这里。”

    ……

    这些都是炽白通过很高的权限,从资料库中调出来的犯罪资料,画面非常触目惊心。一个个常居象牙塔的年轻人脸上发白,而一些女生直接是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当然在小组组长的训斥、安抚下,那些女生的声音压低变成了努力遏制的抽泣。

    炽白敲了敲这些画面说道:“为什么这些有违人道的事情,会让一些人以组织形态来做?因为黑暗下的利益。

    而他们到底是如何保证组织度来干这些事情的?是因为利用制造恐怖来管理组织犯罪!

    当我们打压了他们制造恐怖的能力,也就是削了他们在道上的名声。

    我们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仇敌。只是他们现在没有办法来报复我们。

    但是他们未来想要再造恐怖,来维持犯罪组织。就必须要报复我们,找回场子。

    一旦我们的纪律组织不存在,一旦我们的名单肆意泄露,那么将面临的是剧烈的反攻倒算。

    呵呵,若那时候,我可以全身而退,但是你们呢?但是看看这些人吧。”炽白再次指向了投影上的惨剧。

    炽白:“那些王八羔子就是喜欢拿弱者立威。因为只有对弱者足够狠,才能压迫别人,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斗争,坚决斗争下去。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

    虚拟会议中,炽白的新口号,在每个人耳膜中再次回荡着。

    ……

    这帮年轻的学院门生们现在根本没有斗争经验,只局限于表面上的胜利,并且沾沾自喜,根本想不到反攻倒算。

    相比之下,炽白有着很超前的目光。

    地球上,二十世纪上半叶,如果说下令打压社会工人组织的是上面的军阀,但是在执行过程中报复杀戮最狠的是下面的帮派。【这里对青帮吐一口痰,尤其是姓杜那个痞子】

    自下而上的星火燎原,与高层军事强人上台改良,绝对不是一个级别层面的事情。

    前者要刚的敌人来自各个社会经济层面,而后者只是打到政坛旧的敌人,然后就是政客式的妥协了。

    炽白这一世既然已经下了决心,就绝对不会给这些权力边缘的恶犬们回头咬人的机会,必须捏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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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 商业秩序

    一个名称叫做社会调研学社的商业组织,于天启历544年2日19号在阳和学院内成立。

    这个商业组织建立的宗旨:细致调查整个社会经济活动信息,保障社会经济活动的透明性,剪除不正当经济活动,让更多人能够被纳入社会经济活动中,获得收益。

    在这样一个明确的商贸理念指导下,曾经的社会活动部,又开始活动了。

    而这次工作重点是那些菜贩们。

    这些先前在某些人怂恿下敢胡乱搞事的乡郊人,现在却开始变得老实巴交起来。

    至于老实巴交的原因,炽白把军校的学员拉到他们居住地,也就是贫民窟的几个社区内拉练了一回。

    几百名军校学员,手持着治安用低功率激光枪、电击棒,还有防爆盾跑了一趟。

    这次‘保安’游行让这些下层讨生活的乡民们心里开始惴惴。他们虽然人数更多,但是现在是一盘散沙。

    因为这些乡民个体上的那些头目——例如过去的乡团,聚社保长这类在地方上有头有面的人物。现在就都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面看情况。

    带头大哥的位置发生空缺。所以市井的贩夫走卒们面对可见的半军事保安队的威慑,就变成了‘有一口饭吃就老实呆着’的良民。

    邯民城的鼠王狗领们处于观望中

    殊不知现在社会研究学社的武力体系其实是最弱的。

    那帮军校来的学员,尚未感同身受地接受炽白所说的道理,他们只是按照教官们养成的服从习惯,执行炽白的一些命令,

    并且就连武装巡游的装备都是从军校那边租的——因为短期内炽白目前的资金还不足以支撑装备自给。

    但是,炽白不会给这些下面的地头蛇们寻找时机的机会。

    先声夺人后则是主动让麾下青年们干劲十足开始了执行步步紧逼的商业竞争。

    从菜农这个集团开始,社研组一个一个派人下去接触,调查。

    这些良民们如同竹筒倒豆子一样,把他们所了解的进货的渠道,还有走哪些运输队的渠道,一大堆商业信息,全部给告知了前来调查的学社成员。

    让炽白手里已经有雏形的文官组织,将这些信息全部汇总后,派人和运输队的人谈话,坐车到下面几十个乡镇进货货源地谈话,甚至和肥料种子商人谈话。

    ——这个过程中,各个江湖帮派终于陆陆续续反应过来了,并且不乏有想要搞事情的。

    但是,炽白的领域瞅着他们呢。炽白的反应比他们还快,这底下的几个人刚到某酒楼私会。

    炽白就对他们谈话所在的城区附近,发布了“检举奖励”的通告。

    奖励该地区的人向着社商组匿名汇报‘——某些诚信欠佳商人’和‘犯罪案底人员接触’的可疑行为。

    【炽白自己虽是明白邯民城的江湖上哪些人在企图‘谋反’

    但是想要建立一个大的体系,不能依赖自上而下的窥察,而是来自自下而上的反馈。——通俗一点,现在要在程序上营造,汪洋大海的氛围】

    在张贴完通告后。两天内,炽白就派军校的学员们,全副武装去上门警告“要合法竞争,千万不要歪门邪道”。

    短短数日整个邯民城的大小头目们再度安静了,这下就连暗流都被冻结了。

    环境的变化让调查社基层中的商务活动和扩张范围开始变得更大了。

    韩义他们也召到更多的人。

    新招募的成员包括:阳和学院的往年毕业生,还有原本小商贩中的文化人。

    这些人大胆加入,是因为坊间确认阳和这边新生集团‘强有力’的实力。

    而他们也的确需要赚一些工资。所以接受了培训,签订了合同和社商组达成了雇佣关系。

    炽白——来自信息时代的人,搞威慑系统,所当然的会利用完善的社会信息链。

    基层长出来的文官体系,能将现在有限的‘保安力量’支撑的管理运转发挥到最大。

    地球上几十个编制的派出所,能够稳定十万人‘县城’的治安,依靠的是什么?——就是各个街道的常住人口,暂住人口资料,以及大街小巷的监控摄像头。

    ……

    阳和刚出来的年轻人身上带着的天真,愣头青等特质,过去被社会认为是缺点。

    因为江湖上三教九流尽极坑蒙拐骗,能让这些初入社会的年轻人吃亏。

    不过,在炽白手里就是人尽其用:这帮年轻人的天真容易被激发正义的抱负,能有刚性支撑一个秩序的平铺。

    活动组只要定期上课,揭露江湖的本质,这帮年轻人心里会一直刚下去。那一股书生意气,就永远不会衰泻。

    他们绝不是像以前那些学长前辈一样,以单体为单位进入社会,吃亏碰壁,然后被改变。

    现在下面的江湖帮派们,被这些富有朝气和正义的年轻人们死死地盯着,又不能报复,陷入了史无前例的憋屈。

    面对炽白这个“流氓”,江湖上的大佬们现在已经很怂了。

    他们甚至在最近不顾面子表现出一副弱势群体被打压的样子。

    但是社会调查都纪录片、连环画等宣传做得好,炽白这边年轻商业管理群体内没有人会心软同情他们。

    而且由于炽白带动的宣传激情,这帮年轻人对下面基层盲愚们不易余力的传播教育:那帮派大佬们是怎么黑,在各个环节克扣资金,维持自己的奢靡生活。——一副‘你辩千言万语,我认准你就是坏蛋’的杠精态度。

    【韩义那帮少年们是一根筋,至于炽白就更是铁石心肠】

    3月13日。淅沥沥的小雨中。

    炽白和韩义骑车来到了阳和对外招待所。

    今天是要见三个月前,社会活动部被砸的始作俑者。

    炽白推开包厢房门后,看到了炽隶,以及他所陪同的一位贵妇人。

    炽白扫了这两人一眼,炽隶被炽白这一眼扫过,不由得一颤。

    炽隶如果没在那一晚见到炽白那一面,炽白现在的笑容只会让他觉得圆润无芒。

    但是现在炽隶看到炽白的程式化笑容目光,就宛如碰到了一个重金属棱锤——不锋利,但是硬生生碰上去,会被摧坚裂韧。

    炽白察觉了炽隶的目光僵硬与不自然,又看了看他身后的贵妇,那位依旧是端起架子的样子。

    炽白觉得有意思了。

    现在,炽隶明显没有把炽白的全部信息告知给他身后的那位女主人。

    这么做也许是为了逃避责任,也可能是认为自己要是把‘炽白那一夜一人就砸了全场的战力’说出来不会遭人相信。

    因为炽隶在叙述故事的时候有删减,所以此时他带来的那位女主人,看到炽白后,还能端起架子来谈判。

    而炽白现在对炽隶的表情很熟悉——这就跟某些孩子一直‘藏着成绩单,直到家长会,老师和家长见面’时的悲催表情一样。

    炽白正坐在座位上,悠然地说道:“出钱吧。”

    这位贵妇人用刀子一样挑剔的目光把炽白从上到下看了一遍。这目光的意思很显然,是对炽白从上到下都充满了的‘朴实’低看了一眼。

    ……

    这位贵妇故意抱臂,想要用‘上流社会’气质震慑住炽白。

    毕竟这位母亲的眼中:炽白在哪个方面都比不上自己的儿子,在(阳和)学校不但毫无灵气和闷葫芦没两样,行为举止各方面都带着下层土气。

    现在谈判,(炽白)定了这个不入流的招待所,身上穿着没品牌的运动服,和另一个学员骑着自行车代步。

    张口就是要钱,而且是要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数字!

    种种一切行为更是加深了她对炽白的刻板印象。

    ……

    贵妇人从自己的名贵包中拉出了一张支票,在上面填写了一个数字,推给了炽白。炽白捻起了支票,上面的数字代表四百万元的钞票——这是中产家庭奋斗半辈子的财产。但是……

    距离炽白定下让他们近乎破产的标准,还不足啊!

    炽白抬起头看了看桌面上的两人。

    那位贵妇人带着鄙视的施舍笑容,用教育的口气说道:“别以为,有了军方的关系就能张狂,你若太过胡作非为,会有人收拾你的。你要知道炽家当年是从哪儿分出来的。”

    炽白脸上凝住笑容——原因是憋着笑。

    这女人很明显是虚张声势,她连炽白搭上了军方哪根线都不清楚,而是直接夸大自己,狐假虎威拿起了融氏当盾牌。

    炽白清楚——融雪凝那边可是连自己的情况都懒得和炽家讨论。融氏对炽家这走法术位的一系不屑到了何等程度,可见一斑。

    看到炽白沉默,这女人似乎觉得自己的恐吓有了效果,如斗鸡一般,更盛气了一步,对炽白指点道:“你清楚自己,你那一家,十五年前就被老爷子从族谱上一笔勾销了,现在你想重新过继到炽来极那里,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情。若是老老实实走你自己的路尚可,若是想蹦上枝头,当心会被人射下来。”

    炽隶则是面部肌肉僵硬,他想对身边这位四房夫人使眼色。但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看着炽白那笑容,感觉到全身发冷。

    ……

    数天前,炽隶对着四房夫人是这样汇报的:飞龙帮遭灾是遭遇了军方两位以上的战兵,自己无法阻止飞龙帮帮主遭灾,只能勉力自保。

    至于飞龙帮何帮主那边,作为典型的江湖人士,是要名声和面子的,对那一日的遭遇讳莫如深。

    这就导致了这位夫人认知存在一个信息黑洞。

    信息黑洞中,这位妇人就如此清晰地做出了推测:炽白攀上羽曙星这个高枝,而羽家和官方有点关系,所以请来几个战兵不奇怪。

    她在傲慢和偏见有忽略了另一个重要信息。——炽白这几日很明显和当地的军校联系。这可不是羽曙星能做到的!

    ……

    炽白无视了炽隶僵硬的目光,也没兴趣和面前这个宅妇吵架。

    炽白起身收起了支票,说道:“一个月后,四个亿必须到账,后面的款项两个月给我补齐。”甩下了这个没来及说什么的贵妇人转身离开。

    走出招待大厅后。

    韩义张口想要说啥。

    炽白把支票交给了韩义说道:“去找人办一下,记入会费。”

    韩义看着这个支票的数字时,犹豫问道:“这是?”

    炽白用开玩笑的语气叙述:“这是我这次的出场费,以后你们专门搞一个接待组,处理炽家这问题。若是他们要见我,告诉他们,若少于这个数字,我没空。”

    韩义:“……”

    他宕机了数秒后,他追了出去,然后跟在炽白身后,小声问道道:“社长,您真的和炽家要那么多钱?”

    看到炽白没说话,他低声解释道:“炽家可能真的没那么多钱。”

    炽白脚步未放且用平淡语气:“变卖一点产业,能凑到这么多钱。”

    韩义急忙劝说道:“可您!您这样会和家族闹翻的!”

    炽白顿了顿脚步,回头看着韩义,问道:“你以为,我和你们说的大社会秩序就是怂恿学弟们一腔热血为咱们流汗赚钱的口号吗?”

    韩义愣了愣。

    炽白看着他的表情,摇了摇头感叹道:“说一套做一套,那是二流骗子。让我们的资产统计小组做准备,这两个月内调查好炽家的产业,第一笔资金,就拿他们开刀。唉,缺钱啊……”后面的小声嘀咕,韩义没听清楚。

    炽白嘀咕内容:“脱离技术岗位,玩金融控制,呵呵,家门不幸,不幸。”

    而韩义这边,已经被炽白的‘六亲不认’弄懵了。

    他木愣愣地看着炽白跨上自行车,迎着早春的寒风细雨蹬踏骑行。

    ……

    从炽家身上切割,是炽白在下决心行动,就蓄谋已久的打算了。

    1:抢炽家遇到江湖阻力小。因为,邯民城的其他江湖上的势力会认为这是炽家内部矛盾——‘在看热闹’,‘等时机’,‘趁机吃一口’等心态中麻痹,不会积极遏制炽白行动!

    若是先拿别的势力开刀,则会立刻让各个势力警醒。阳和的萌芽现在还在发展期,现在掌握的力量还不甚强大,现在很难应对各方剧烈反扑。

    2:抢炽家遇到上层阻力少

    若是引起各方反扑,导致邯民城治理出现问题,城市执政集团,就会出手遏制炽白的行动,而现在军方还没有决心来保持期。

    而炽白现在抢炽家,却是属于融雪凝默许“正确“

    她潜意识就是希望炽白和炽家彻底决裂最好。

    3:对内部彻彻底底地强调纲领。

    这个世界傻子是很少的,年轻人能被忽悠得了一时,但是无法对其欺瞒一世。

    张口闭口强调社会秩序,而自己有继承关系的大家族,有大量经济活动黑幕,这很容易就能成为一个动摇信念的疑点。

    而现在自己干干净净,未来就占得住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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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 当今正统,行商

    炽家城郊内的庄园中。

    穿着红色花朵装饰服装的炽飙凤坐在椅子上,她正在拿着针线刺绣。一幅大家闺秀的模样。

    哒哒的脚步声传来,女仆杨乐乐走到了炽飙凤的身边,躬身说道:“小姐,炽隶管家来了。”

    炽飙凤放下刺绣,说道:“带他过来吧。”

    一分钟后,炽隶走了进来,躬身说道:“小姐。”

    炽飙凤抬头说道:“隶叔,不必拘礼,乐姐给隶叔上茶。”一旁的女仆躬身笑了笑,端上了茶杯。

    炽隶脸上僵硬,非常客气,说道:“小姐,使不得。”

    杨乐乐挂着笑容说道:“没什么使不得,三个月前,炽隶大管家您和军方战师正面交手辛苦了。还有四房夫人那……”

    炽隶脸色大变。

    炽飙凤语气冷了冷,对杨乐乐说道:“乐姐,倒茶。”

    炽飙凤转向炽隶,淡淡地说道:“炽隶,你最近和旁系的人走得太近了,而我给你交代的事情,到现在也没结果吗?”

    炽隶心里咯噔一声,喃喃地说道:“小姐,我和四房的人是……”

    炽飙凤:“罢了,别说了,我知道,你虽然私自接触四房的人,但是父亲是默许的。”——炽来极这几年也不再对炽白能给自己接替家业抱有希望,所以私下让各方竞争。

    炽隶沉默垂手。

    但是一旁的杨乐乐撇了撇嘴说道:“但是老爷应该是不知道那个一米六身高的战职者是谁,小姐也不好意思找老爷去问,所以先找你来问问事情了。”

    炽隶心里哀叹道:“大小姐,你怎么就这么聪颖。”

    嘴上却露出苦笑:“小姐,现在江湖上疯传的那位军方战职者,属下也不知道。但是可能和炽白少爷有关。”

    炽飙凤按了桌面的按钮,桌面上弹出了投影,这上面写着炽白从南方军方仓库中订购的一系列机械战服所需要的机械材料,以及租用工业级实验室的情况。

    炽飙凤对着炽隶说道:“告诉我,炽白那日到底做了什么?到底请了几人?”

    在炽飙凤压迫的气场中。

    炽隶忙不迭的开始叙述当晚发生的事情。

    ……

    二十分钟后。

    随着花园中的金鱼觅食了一圈回归假山洞穴。

    坐在水池边的石台前的炽飙凤也听完了炽隶的叙述,挥手让炽隶退下。(如此手势就表示不再追究了。)

    炽隶如同大赦一样离开了,留下了炽飙凤以及她身边的女仆。

    炽飙凤看着面前投影界面上炽白从大厦上一跃而下的画面,这个画面来自于民间目击者拍摄,只是由于距离较远,画面是马赛克画质。

    不过饶是如此也让炽飙凤凤目聚焦。

    她喃喃地说道:“难怪,难怪,你对家里给你的东西不感兴趣,难怪你到了南方后就跟过来一个倒贴的妖精。”

    【炽飙凤根据她所能收集到的信息推测出:炽白现在可能是一位天赋优异的制造师,在少年的时候被融氏的某位大人培养了】

    杨乐乐疑惑地说道:“小姐,炽白少爷的法脉是来自什么地方?”

    炽飙凤有些心烦意乱道:“他十一岁的时候细胞富能测试是一千三百以上,所以当时应该就有高人选中他了。”

    杨乐乐咋舌到:“如果他当时走法术位道路,那么两年就可以……”——细胞富能高,走职业者道路会很容易,而植入法术器官更加的轻松。

    但是杨乐乐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了,自己话语的愚蠢,炽白可是优异的制造系职业者,有富能度高的天赋,却勤奋地走了制造师职业。

    炽飙凤百味杂陈地重复看着界面播放的视频。

    作为炽家嫡女,她是知道,法术位再风光,也永远比不上真正的高位职业者。当年月陨盆地的天影门只是稍稍逾越了规矩,就被军事暴力体系碾成齑粉。

    ……

    数百年前,炽家被赶出了融氏前,当时还嘴硬:“不是被赶出来的,是主动要分家的。”

    然而几十年后就后悔了,在三百年前,炽家不乏大量献金钱和本宗联系,试图送族内的弟子回归。

    但是这还涉及到一个融家政治的问题。苏鴷改革汉水体制后,有关谁是正统,就辩论得非常激烈!

    守旧派以旧的长城势力为代表:他们依旧想要坚持嫡长正统。

    改革派以坚持公学选拔继承上位职业的寒门派系为代表:坚持职业传承的强者为正统。

    这涉及到哪一方能名正言顺,领导汉水工业集团的法统性问题。

    让炽氏回来,可不单单是迎接浪子回头的事情,更是当年的改革派害怕法统被动摇。所以就算当年已经垂垂老矣的曾经的守旧派做出了很大的让步,改革派的新人们依旧不动摇,担心自己法统被动摇。

    而再后来,那就是曾经的守旧派没有继承人,彻底退出汉水议会的舞台。改革派在这几百年来变成彻彻底底的正统派,至于炽氏那些当年走法术位的支脉,彻底被淡忘到边缘角落中。

    【炽家今天是非常羡慕那些融氏正统的职业者的】

    而炽飙凤现在呢——

    两年前,她对炽白的目光很挑剔,认为除了男儿身,无一处能长过她,而她也只盯着炽白生而为男的身份。

    而今天,炽飙凤陡然发现她和炽白原来不是在一条跑道上。一条是正,一条是旁。

    这位大小姐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挫败,这种挫败,比大半年前被羽曙星击败,伤得还要深。

    羽曙星的压制可以说是一时的,未来她的法术位未必不能再次挑战她。

    而炽白这闷葫芦不声不响走自己的正道,这让她永远无法和其一决雌雄。

    ……

    现在,炽白是知道,各个角落中都在有人注视着自己,这是自己逐渐开始走到前台时的必然情况。

    但是炽白没工夫去仔细分析每个角落这些人的心思。——现在炽白的工作量集中在了‘争取最大多数朋友’‘针对顽固阶级敌人’这两大任务上。

    最顽固的敌人,有时候不是那些比你强的敌人,而是那些和你在同一利益阶层上相争的对手。

    【用食物链的话来说,就是食性相争的生物,例如家猫它战斗力不是最强的,但是在它那个体型上,少有其他猎食者能比过它们,所以它们随着人类迁徙,来到澳大利亚、美洲,灭绝其他物种的战绩,仅次于人类】

    社会调查学社此时基层活动的资金源和过去的那些帮派形成了强有力的竞争。

    ……

    从自由经济学的角度来看,雇佣的人越多,代表效率越低,代表经济活动中损耗越大。

    而政府为了调查管控市场,要雇佣大量的人,市场经济活动要养活这些人,显然使得经济活动损耗变大,降低了经济交流中的效率。所以按照自由经济理论,应该减少政府干涉,让市场自由调节。

    但是自由经济理论有一个最大的问题,——这个理论在计算冗员消耗的时候,没把自己这个“资本拥有者”的私心给算进去。

    市场调查组织这种‘冗员’领的工资是固定的。而没有这种‘冗员’监控市场,会造成大量的信息黑幕。

    资本的逐利性,会让资本家在经济交流活动中,尽可能地截留资金,这个经济活动造成的成本无法计算,因为那可是信息黑幕啊!

    A:到底是市场监控冗员对经济活动消耗大?

    B:还是资本家利用信息黑幕截金对经济活动中剪羊毛多?

    二十世纪末毛子之死证明了a大,二十一世纪鹰酱财政年年负债,法兰西每年财政还债务利率支出比军费还高,则证明b要更狠。

    ……

    现在社会调查学社——代表政府监管型的经济。

    而帮派经营模式——则是代表着自由经济。

    双方目前较量的层面,恰恰就是农副产品贸易上的经济活动。目前在这个小的经济活动中还很难看出监管的优势,现在双方都掌握了一些农产品供货渠道,也都掌握了运输体系。

    炽白一开始是发虚的。

    因为学社雇佣的调查人员太多了,要调查下层的每一户家庭的生活情况,住址情况,还有孩子受教育情况,这么庞大的工作量,雇佣的人就绝对不少。

    而且要让下面配合你的工作还要给一些甜头,并且呢,还要复查。单单一个农贸经济支撑这么多雇员很勉强。

    但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就是这样的小规模经济活动,炽白雇了这么多人,在进货成本、运输成本上,还能胜过城市中的那些传统帮派。

    而且,学社掌握的农副产品进货渠道很多还是小门小户!那些农副产品生产大户,现在还是按照稳定的关系和老的合伙人(也就是帮派)合作。

    那么那些帮派们大佬们的成本到那里去了?

    第一:奢侈品消费;

    第二:亲族们依附,小弟们依附,这些声望都是要钱来维护的;

    第三:也就是大量金融债券投入,让他们短期内不想拿出来。

    【这让炽白,不禁想起二十一世纪初期,某些人,你看他是光鲜白领月入两万,但是月末交完房贷,交完应酬刷爆的信用卡,然后再除去个人平时的开支,他喵的是余不下钱的赤贫!要再买几件必要工作装,再不小心生个病,那是负债】

    炽白不由得嗤笑:“就在这种城市农副产品的市场,你都竞争不过我,你们拿什么和我斗!”

    不过炽白仔细分析后,将关注点放在了这个世界的金融现象上。

    各种金融正在强有力地吸纳社会各个阶层的财富。话说,神临还有七年就要来了,所以现在大家都明白这是最后的疯狂,都想做最后一个逃跑的人。

    所以在这么初级的农贸业上,资金竟然都短缺!刚好给了商业调查部能站稳经济活动一角的机会,现在必须将上风彻底转化为胜利,弄更多的资金。

    炽白工作注意力转向了对那些军校准士们的思想督导,这是预备开始对炽家旁系掌管的产业下手。

    但计划喊不上变化,随即而来情况还是让和炽家的冲突延后。

    因为那帮在商业竞争中的惨败者不会坐等失败,他们会跳墙。

    菜贩子走卒们背后的帮派大佬们,在资金短缺的情况下,开始准备走阴招。只不过这次他们不敢搞武的,来搞文的了。

    ……

    也就在3月15号。

    城市内一家小有名气的报社,开始质疑阳和学院这届毕业生的含金量。

    报纸上:借助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专家给出的权威观察——这一届很多阳和学院学生已经不注重高层次的管理教育,转而向低层次贩菜业务,点评的语气颇为唏嘘,傲慢。

    配了一张:社会活动组的学生在市井中检查蔬菜质量的照片,仿佛用这张照片断章取义暗示,阳和学院的学生出来只能卖菜。

    在教导处打电话警告炽白不要败坏阳和名声前,炽白就直接召开了应对组织会议。

    在虚拟会议大厅中。

    炽白的演讲节选:

    “诸位,我看了大家的工作,很不错,大家都很有热情。但是我们同样看到了这个邯民城中下层充满矛盾和工作困难,还需要我们继续努力。

    我知道,最近有报纸报社在骂我们作为商务学门徒不务正业搞农贸,我知道各位有的人听到这很生气很愤怒。凭什么搞农贸就被他们鄙夷?

    不过现在,

    我要再次强调纪律,你们都代表着组织,不得擅自行动,情况要及时向着组织汇报,你们要相信组织。

    而我可以给你们一个保证,这件事上组织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案。”

    在炽白说道“相信组织”的时候,台下的一些新组员嘴角抽了抽,很显然对这种政客式模棱两可的答复很不满。

    但是一些老组员看到了炽白的眼神,意识到了什么——他们和炽白相处的时间长,知道炽白比电视上的政客要愣得多。搞事情前不一定说话,但是放话,必然要搞事情。

    很快炽白召集宣传部的组长,还有执行组的组长,要进行秘密会议。

    至于召开秘密会议时,阳和学院的校长,打电话让炽白过去,炽白一句“现在我处理这件事,过几天向你汇报”后,就挂断了。

    至于领域中感应到几百米外教务大楼中,校长办公室内,那位老头咆哮所谓要扣光炽白的学业分数的狠话,炽白当作没听见。

18.9 就 因为“菜”?!

    4月1日,社会调查学社,成立了一个农副商品管理协会。

    当天晚上,在第六区东大街上,作为邯民城市中,著名的赵岚报社,这天报社内大部分人员刚刚下班。

    随着轰隆一声,一辆无证货车直接穿墙撞入了报社中,然后卡车上一大堆鸡血和粪便倾泻到了报社中,报社中还没有下班的主编们顿时被淹没在粪海以及腥臭垃圾中。——无一人受伤,但是当事人宁愿受点轻伤,也不愿受这种遭遇。

    驾驶汽车的是菜市场一名贫寒商贩。他在做了这件事后,立刻不慌不忙地报警,进入了当地警署。

    三个小时后。

    一个律师队伍跟进调查,采集了关键证据,得出了事故原因:车刹失灵,并且花钱对这个肇事者进行了保释。

    四天后在法庭开庭,在根据双方律师证词后,宣判这个工人或者赔偿二十万元,亦或者坐牢四年。

    陪审团里,早就坐在台上的阳和年轻代表站了起来,慷慨激昂地叙述,这位肇事者家庭不易,希望法庭的对这个倒霉的父亲酌情轻判。

    但是法庭上是众多轻蔑的笑声。这笑声中包含着“年轻人,想法很独特,但是应该在多碰壁,认清自己”的“劝告”。

    法庭上的所有情况,被摄像头记录。

    阳和学院的三百多位年轻秀才们通过网络,远程观看了这一幕,

    在等到法庭的判决后,群情激奋地进行了募捐,在五分钟内凑齐了二十万元的罚款,帮助了这个工人免除牢狱之灾。——这凑钱的速度,很显然是事先早就准备好的。

    事情还没有完,仅仅第二天,这个事件报道,就通过小报纸的方式,张贴在了各个菜市场农民的手里。以连环画的形式,描绘了那位菜工的倒霉经历,以及学社为帮助社会弱势群体做出的种种努力。

    学社的管理会成员们在菜市场上放了一个小电视,将法庭上另一方律师在帮助报社辩护时的言语,在小电视上播放着,引起了大量的人围观。

    而最后,把赵岚报社半个月前的那张报纸给翻出来。

    那张报纸上,那篇,阳和学院这届毕业生工作低端化的文章。

    在当时是刺激阳和学院。

    但是在现在这个底层民众自觉自己利益受损的时候,这个自诩中产以上阶级的报社记者当时的报道被翻出来,其文章溢出的是农产品贸易行业的蔑视。

    精英们以及攀附精英的伪上流们过去习惯于无视的矛盾犹如野火一样被翻了出来。

    ……

    基层工作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尽可能减少矛盾,因为基层民众心里的账本和一些自诩中层阶层的人心里的账本是不一样的。

    同样是五十块钱,对于城市里中产以上的人可能是一顿大餐,但是对基层重体力劳动者来说是辛辛苦苦一天养家糊口的钱。

    炽白依稀记得在二十一世纪初期,每年都有那么几起案例:某些人偏偏要在菜摊上对一些小贩的东西吹毛求疵,然后假装自己在当地有各种门道,非常强势,结果是刺激了对方放弃了口头理论,直接手持利刃酿成血案。

    在很多人看来:“就几块钱的东西用得着闹出人命吗?”——然而站在基层角度上来看:“人家就那点养家的钱,还要为占那几块钱小便宜,为了享受吵架对方无法还口的爽快,主动引爆矛盾,脑子有病吗?”

    这种脑病——傲慢,思维顽固,只在乎自己的生活,不站在别人的生活角度上算账。

    ……

    在千川这边,赵岚报社这类依靠富人们资金支持的狗仔们,虽然不是上层,却把自己当成上流——衣着鲜丽,眼睛却早就忽略基层需求,手朝着权力和金钱谄媚,却不知道自己的脚站在什么险地。

    当然现在,整个邯民城也没人意识到,当炽白这个正统制造师,来抓基层工作,这到底有多么可怕。

    4月12日,当陪审团和法官们宣判‘不小心’冲击报社的菜农,要么缴纳‘二十万罚款’要么“四年牢狱之灾”。

    法官们这么宣判,则是这帮上流人士看清了,这是炽白想要报复城市中的传统商团们制造谣言的行为,所以和稀泥。在他们看来炽白已经‘报复’过了,而罚款二十万对炽白也能拿得起,双方意思一下就略过去了。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的这个决策不是画句号,而是炽白所等待的一个开始。

    ……

    农副商品管理协会,在所有的菜市场上都摆放了这么一个电视,同步直播了审判。

    而菜农,菜贩,这些平时愚钝,把权力全部交给地区大哥们的人群,因为经过基层宣传,而且这事也的确好像和他们的阶层相关,现在是对这个案件非常关心。

    上面阶层中这次审判企图调和炽白和商团时遵循的道理,这个阶层是不懂的。

    菜贩们只看懂了一件事:只是因为一个意外不小心冒犯了那些报社的城里人们,城里人的法庭,硬生生要判决自己这些乡下人为意外故障受罚二十万块钱,否则就要坐牢。

    这是财阀国家精英们治国制度上的问题——在执政的时候,有时候是压根就没考虑自己的法令下达的时候,如何在下面变通,稍微照顾一下下层。他们压根,就没想过下层利益。

    ……

    矛盾很容易激发,但是精准控制矛盾,则是考验组织的水平。

    4月16日后,管理会的成员依次朝着那些曾经为过去那些帮派们供货的成员,发送了一张通知单,要求他们更改供货源——为管理会这一边。

    这种类似最后通牒的模式,让这些原本和传统商会合作的地主大户们嗤之以鼻。认为是阳和年轻人们在碰壁后的无能狂怒。

    这些大型地主掌握了城市40%的蔬菜供应,他们和城市内的传统商团有着多年的合作关系,怎么会因为书生们的一纸警告,就更改供货呢?

    但是他们很快发现自己错了。

    没错书生造反,十年不成。

    而盲愚闹事,一哄而散。

    但是当阳和这种商学院年轻人的组织力和那些被世道所逼的的愤怒人群结合在一起,再加上一个眼光的人来领导,就能弄出让高高在上老爷们大跌眼镜的事情。

    ……

    邯民城中上层精英们对下层不屑一顾,不止一次的激起下层的不满,但是每一次下层的抗议都只是以无奈收场。

    单纯的集体停工,在城市中呼吁,每次都会被压下去,那是在精英们力量最强的地方和他们对抗。

    炽白:“西欧那种,农民,汽车工人大马路上,倾泻农产品,然后堵路表达意见?不不不,那是在大量无关紧要的人面前,充当愤怒的少数派,且根本搞不到那些高高在上议会老爷们的痛点。要做多数派,只有牢牢地控制自己的领域,打击对方。”

    4月21日开始,菜骚动开始了。

    先是身为本地帮派供货的地主生产的地头上,出现了群体劫掠田间菜地的行为。

    这种对田间菜地有组织有条理‘挖菜行动’,是以重体力一大群劳动者为主,但是组织核心很显然是一些非常年轻的秀才们。

    所有人统一穿着绿背心(每个背心下面有防弹服)带着凯夫拉纤维头盔。

    农夫们扬着铁锹,拎着蛇皮袋,兴致勃勃地从这些地主家里面,把所有农产品全部一扫而空。在一个小时内,就只剩下烂菜叶。让阳和学院出来的年轻人,不得不惊叹,这挖菜之专业。

    中途地主家看门护院的狗都被打死,然后不知道被谁拎着走了,在当天晚上应该就变成一锅肉和一张毛皮毯子。

    而在这个过程中,

    地主们聘请的护院们拿着枪械出来后只开了一两枪,就被田边道路上某个装甲车的激光压制器用数十道激光反击。被迫缩了回去。

    并且在附近隐蔽的土坡高地上执行组的成员,也开枪打在了他们脚下,警示了他们。

    这些地方大户的狗腿子们平时最多欺负,几个,十几个弱势群体,哪里见过这种汪洋大海的场面。

    炽白为了搞好这次活动

    ——基层组织部派了一个小队,而执行组也派遣一个小队。阳和的人完成组织,至于地方军校构成的执行组则是应对可能的抵抗。

    当地主护院们开枪。

    三架龙卫兵机甲在农场附近晃悠,在发动机的轰鸣中,甩起实心弹直接把墙壁给砸出来一个个巨大的窟窿,两个护院武师的大腿被实心水泥弹头崩碎的砖块砸伤,这些躲在宅院家中的护院帮手们也就畏畏缩缩不再敢动了。

    常年下地干活的菜园子汉子们,效率是非常高,而且积极性也颇高。炽白定下了两个小时的行动时间,预计他们只能搞三分之一;实际操作中,却发现大大低估了这帮务农者们的效率。他们在这时每个人干活的量,都超过了平时的一点五倍。这让炽白不由得感叹:“释放积极性,才能劳动效率提高呀!”

    ……

    4月22日则是发起了两起‘菜骚动’,大量的农用机车,连夜出动,数小时后满载而归。而后越来越频繁,规模也越来越大。

    如果说第一起,还是几百个菜农们激愤下的行动,而后面的几起,发现听阳和的组织,毫无风险后,大批的菜农们开始主动加入这场行动。

    至于‘治安势力’?千川在乡村真的要是有的话,那就没有江湖风云了。

    至于乡土势力,实在是挡不住这种近千人百人的外部冲击。

    尤其让乡土势力糟心的是,你们抢菜就抢菜,完了还撒了一大堆传单,痛斥该地地主是在外面欠债,所以惹来讨债的云云。搞得乡里乡亲们开始怀疑地主在外面是不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总之抢东西,抢到手,还要表明自己针对的是少数人,来挑唆庄子内的人员的矛盾。

    仅仅数日,城市外各个区域的农副产品供应大户们都纷纷开始吃不消,他们有的开始联系城里面帮派,有的呢在向上面打点,当然还有的是悄悄对社会管理部进行拜访。

    ……

    在邯民城。

    一栋办公楼中,炽白一边看着统计数,一边和融雪凝派来的战兵(张似然)闲聊。

    炽白:“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荒唐了?”

    张似然委婉:“(融雪凝)将军大人已经为您准备好了道路,而您现在为何要脚踩泥泞?”

    炽白拍了拍账本,账本上是最近本部的一系列赤字。

    炽白抬起头对张似然悠悠说道:“我知道她给我安排的很好,但是我,我之所以努力到现在这个样子,可不是为了让人安排。人在这个世界上必须要做一些事情。长城也好,制造师也罢,都只是身份,不代表做的事。”

    炽白顿了顿对张似然笑了笑:“那个,有人来了,帮我解决一下吧。”

    张似然愣了愣,扭头看了看窗外,远方一辆辆黑色轿车驶过来,他点了点头,对炽白说道:“这是我的职责。”

    ……

    黑色轿车中来的是,城市政府派来的调查员。

    由于下面的菜骚动,导致了城市内的蔬菜上涨,一大批地方议员老爷们开始惊诧了。

    而城市各界开始关注这件事情。人只有自身利益被伤害的时候才开始关注事情。

    先前事不关己,故对蔬菜行业的不公也都当小故事来听,连仔细求证的兴趣都没有,基本上是哪个版本合意用哪个。而城市的小报界,基本上都是倾向本地商业集团的。

    但是现在,整个邯民城的蔬菜供应已经被扰乱,萝卜,白菜全部涨价,大片大片政府雇员们,商团管理们的生活质量全部下降。

    社会调查组在这个危机前,一系列工作做得很充分。对阳和学院,还有城市周边驻军,还有必要盟友集团,提供足量,甚至比普通价格还低的蔬菜供应,把危机仅控制在和那些老爷们的斗法上,没有卷入其他势力。

    ……

    邯民城的上流老爷们承受了压力,他们开始派人来调查炽白了,这些人带着手铐拿着搜查证的样子,似乎是要把炽白拘走。

    至于找地方军来申诉,嗯。正如邯民城的上流对农贸之流不屑一顾,千川军方对这种事情也是不屑一顾,非常官僚主义的敷衍过去了。

    对于军方大佬:反正军事驻地这儿菜又不涨价,现在是你地方太守治理有问题,难道要让军队替你买单?而且就为了田间几颗菜丢,就让军队替你们跑腿?替你们抓人?当军队是你们咨议院养的狗吗?

    ……

    地方绅缙们命令治安组单方面行动,抓人,但是现在碰壁了。

    在大楼下,一辆辆治安车辆,放一大群拿着小手枪的治安员,还有带着搜查令的调查组,气势汹汹地向楼内闯,气势浩大,引得道路两边的人频频拍照。

    这些市政府的警务人员刚下车,就被张似然和一帮军人给挡住了。

    身着黑袍的市警督组,面对走路在水泥地能碰出金石声的战士,宛如钱塘江的大潮撞上了堤坝被突然遏制了。

    至于后方的警员,看着机械战士们拎着的武装枪械,他们突然觉得腰间挂的小手枪非常可笑。

    拿着搜查令的的调查组脸色发白,色厉内荏的强调他们代表着咨议院的最高决议,而张似然冷然拿过搜查令,‘撕拉’一声撕毁了,义正言辞的警告他们:他们搜查令上的人是军方重点保护的人,想要从他手里把人带走,必须要走程序,走军事法庭的程序。

    张似然的冷笑,搜查官的脸色铁青,最终却不敢下令冲击的怂样,也被跟随到附近的记者们拍摄了。

    ——走地方军事法庭程序等于白走,想因为菜价波动这种事搞倒军方的人?笑话!军事法庭百分百会以证据不足,结案。

    至于闹到更高的议会去,呵呵,更上面的老爷们才不会理会这破事。八成会按照程序积压个几个月后再拿出来,在哄笑中,将这个事情议论一番,到时候上面老爷对此事的看法可能会更多集中在太守和咨议院的理政无能上。

    ……

    下派的调查员灰溜溜的滚了回去,让原本试图快刀斩乱麻的邯民城老爷们傻眼了。

    邯民城的太守在办公室内,在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电话联系了附近的军界的‘好友’。

    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位好友,只给了他一句话:“那个炽白不可能在你们这里待太长时间的。”——潜台词是:如果事情不大,你们得受着。

    这位地方政客实在是想不通,炽白一个在菜行玩垄断的,是怎么搭上军方大腿的。

    然而城市中各种宣传则是在发酵,一个月前引起菜贩们的愤怒的源头事件,似乎再次被关注出来。也就是那个倒霉的报社。

    邯民城的上流们解决不了问题,那么就直接只能牺牲无关紧要的人。

    这赵岚传媒的人,被灌了一车粪,现在还有味道,又被这喧嚣的矛盾顶到风口浪尖。

    而且还有各种小道消息,宣称他们是收钱办事,企图诋毁阳和学院秀才们对菜贩们的利益保护。

    曾经几时,衣冠楚楚的人,自诩掌握口舌,现在却被众口铄金地非议。他们自负是因为他们能通过舆论来导引矛盾,而遇到了更高明的矛盾导引手段,他们那点本事简直就是米粒之光。

    ……

    所以五月不到,整个报社就被上面人勒令彻底关门了。而且是声声叫骂中关门的,那帮议会的政客们,就是这么翻脸不认人。

    而报社一关门,下面的菜骚动就停止了,城市的蔬菜供应立刻恢复正常。城市内各方终于松了一口气。

    只是那些城市的中产者们并不知道,经过这么一闹,事后,整个城市周边的供应大户们,也全部将货源交给了农副产品管理部门。

    同时邯民城中因为蔬菜行业利润而衍生的三教九流彻底被推了出去。并且社会调查组对下面的调查行动也因此变得更加顺利了。

    阳和社会调查组的成员们,经过了此行动,书生意气越来越盛了,渐渐地开始坚信自己这个组织能够搞定世道上更多的事情。

    只是,炽白本人的风评——

    某一天下楼的时候,炽白通过领域发现自己刚走,就有成员这么窃窃私语地讨论自己。

    甲:“在入会后,我们才知道世道是多么的黑。”

    乙:“但是现在,我觉得,比起这个世道,我们的炽会长应该更黑一点。”

    领域刚好窥听到了这句话,炽白忍住了返回大厦,抽这帮混球的冲动,气急败坏的猛转身狠狠地对楼上比了一个中指。

    

    全本

18.10 天才与傻瓜

    天启历544年6月5日。

    来自南方先进支援型基地正沿着钢轨向北运动,三万吨的陆地航母顶着炎炎夏日。这头钢铁怪兽将铁路路基压得咯吱咯吱作响。

    融雪凝早在数个月前提出申请,参加抵达北方换防的任务。

    现在在基地内部,身着高级将军制服的融雪凝正站在机械大厅中的投影设备上和北方的将军苏气腾对话。

    苏气腾:“融将军,渭水防区的诸多同僚欢迎您的到来。”

    融雪凝寒暄:“能得到北方同僚们欢迎,我很高兴。”

    苏气腾客气道:“哪里!哪里!”

    融雪凝:“哦,对了,融新那里这几月多亏了你们的照顾。”

    苏气腾:“哦,没什么的,那孩子挺乖的。”

    这位精神矍铄的老将军对炽白是夸赞。而融雪凝不自然地赔笑着——融雪凝心里低嘲:“乖?第一次看的都是这么说。”

    而老将军在说炽白乖的时候,他的语气也有些怪。

    ……

    这几个月内炽白的领域在城市中扫荡的时候,那些中位职业者是感受不到的。

    但是作为北方的将军,用光粒遥控无人机巡查天空的时候,偶尔是能碰到领域束,——而将军发现领域束在该地区,这可是大事情。

    当然了,轻微地查一下城市中有没有其他军方人员,就能查到了,融雪凝在炽白身边配了一批战兵。

    北方这位军方高层稍稍一猜,也就对炽白,同样也是推测了个大概。

    炽白今年十四岁,十四岁的长城,任何军方人对这样的天才都要说‘印象很不错’这种话。至于实际上嘛?

    这位老将军看了炽白干的事情,感觉与自身的长城身份相比——太‘离经叛道’。

    ……

    不能说炽白干的事情不好,炽白展现了在城市中相当有手腕的能力。

    自从‘蔬菜危机’后。

    炽白就突然有“钱”了,这里的有钱不是有钞票,而是掌握了一个非常有利润的社会资产。在三流经济人士眼里垄断了蔬菜行业。

    但是通过完全掌握这个行业,学社建立了下层中的信誉,并且利用这个信誉,将组织管理渗透到下层中,对每家每户的信息汇总。

    例如贫民窟中,有哪些失业者,在失业前是做什么工作,都记录在案,而这些资料收集好,大量闲置的廉价劳动力资源就到手了。

    【人口资料的信息=国家资产,过去战国时代,一地太守投降,必定要献上两样东西,一:地图,二:全城户籍。二者控制其一,就是和社会资金控制者鼎足而立的权力】

    掌握资源的炽白就去找北方军方了。军方占据的社会生产资料不可谓不多,但是军方那些地就是闲置。

    炽白让军方给自己批一块地,开始建立起了劳动力密集型加工业。

    ……

    在二十一世纪,在东亚那种政府社会秩序非常强大的时代。出现城市边缘的大规模饥饿现象,是绝对不可能的。

    因为当存在一个大的社会秩序收集人口资料,能够组织动员,劳动力就不存在闲置。

    这不,

    炽白雇佣了一台台军方的挖掘机,挖出了大量的水塘,然后这些水塘中开始放养鱼类——水产养殖绝对是密集劳动产业,每天都需要人喂料、检测水质等等。

    而水产养殖厂,配套了罐头加工厂——这也是大量吸纳劳动力的工厂。

    水产养殖的原材料方面,各种牧草,养殖虫子,甚至直接化工合成甲醇蛋白。也都是军方用不着费多大劲就能提供的。

    之后非常非常廉价的食品就立刻冲击了附近的市场。依靠从市场赚取的资金,就逐步能够维持这个体系的运作。

    并且这还没完!社会调查组已经在调查一些其他加工业产业。所有的养殖场出产的产品可以用真空塑料袋和罐头,配合低温氮气,进行保存。

    ——这就是大组织动员力上的优势,如果说社会监管制度在先前农贸经济上优势还不明显,现在开始运作加工业的时候,优势就显而易见了。

    ……

    北地的军方对这种发展当然是乐见其成。

    第一这大规模产业自己不用投钱,第二:地是他们的,原材料也是他们供应的。相当于受到他们绝对控制。甚至工厂的安保系统,都是军方人员控制的。

    千川的军方过去插手的都是矿业,还有运输业。

    地方人口管理,则是交给地方政府,因为军方没这个管理能力。但是现在他们发现能插手劳动力管理了?

    这是什么情况,那就说明这种模式要是搞起来,千川的军方就有不需要地方的能力了!

    【1:当军队有能力能独立运转地方经济,原来的政府就没用了。同理2:若是政府发觉建造新式部队战斗力够强,政府也就不需要旧军。

    在地球各工业国近代史上,前一种类如,不断有军政府上台接管国家,而后面那种,就是清政府那种团练取代绿营,新军裁撤北洋的情况】

    ……

    因此北方这些在军队中的那帮精英们认为:

    炽白商业才干是毋庸置疑的,如果好好使用,那么在议会上军方和老爷们扯皮的底气会更足一点。

    当然前提是要牢牢地把炽白控制在军方手里。亦如数百年前,今天的渭水军方也是认为未成年的炽白是比较好控制。

    然而问题呢也就在这里,也只有苏气腾等少数人知道:炽白不是普通的商学院学生,而是一位长城。

    炽白不是什么军方背景,而是芯子上就是军队的人,未来肯定是要授予军团长职位的。这怎么控制!

    苏气腾就纠结啊:明明搞经济,搞产业组织的好手。但是你有领域!这才能不能分在两个人身上吗?你这不是让我难办吗?

    ……

    回到投影对话的场景中。

    融雪凝露出笑容:“那孩子,让您操心了。”

    看到融雪凝不隐瞒,苏气腾点了点头拍手说道:“那里的话?都是自家的人。对了,融家对他到底是……”

    他用询问的目光看向融雪凝,心里也是非常好奇地问:‘这融新对经济如此擅长,当年抓阄是不是先踩了移动基地的模型,然后再一把手抓住算盘?’

    融雪凝点头不置可否道:“我抵达后,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苏气腾:“呵呵,那就好,对,融将军,西塞防区上下,为您准备了接风宴,您到的时候我们再聊。”

    ……

    6月6日,逐日节。

    今天天气不错,万里无云。让炽白想起了上辈子,东大洋上海面上独行万里的感觉,心感豪迈。

    阳和学院校外的体育场内,从地方军校来的预备生和学校外招募的年轻人正混编在一起跑步。一边跑步,一边高唱“团结就是力量”。

    新组员原本是社会上的农村破产青年,城市失业青年的混合人群,几个月前可能还都是不得不在社会中跟着某位大哥混饭吃。

    【掌握公器,却主动放弃组织的责任,这些被忽略的人必然在混乱中被别人组织。——毕竟谁也不会安安饿殍】

    而现在,炽白给那帮军校预备生的第一个学分任务就是——从组织上收编他们,从思想上改造他们。

    现在这上千人,行动统一,制服统一,口号统一,在衣食住行上,也开始习惯性听从命令行事。

    宿舍中的被褥是豆腐块,走路腰直,步正。汇报事情中气十足。

    现代军队除了保障物资,再者就是思想上主导,而只有思想主导,才能有一股正气支撑。

    炽白让韩义他们安排教育组,给这些来自军校的学生,讲解大社会秩序的作用。

    然后让这些地方军校出身的预备生,仔细地用这种理论和这些新召的年轻组员进行对话,来把握部队。对于那些军校出身的预备生来说——这理论来组织下层是很有效的。

    不过这套社会公器扩大化的理论,说多了且逐渐看到社会调查组搞的工作成果,这也让这些出身军队的年轻人开始思考。

    【‘社会秩序’理论,因炽白能力、身份都那么耀眼,上面的人呢,还没人仔细来研究理论。多数人认为这只是炽白年少搞的一个凝聚人心的口号——而融雪凝那边,本来就准备包装人设,炽白自己能增加领导值,这让她觉得很省心了】

    在炽白反复审查后,这股在邯民城内的半军事化组织,已经是可以使用了。而炽白那边……

    在五月份的时候,彻底搭上了北地军方这条线后,炽白就租了一个工业实验室。把文书工作交给韩义他们,炽白终于开始发挥自己的大制造师职能了。

    ……

    炽白制造的是一种‘工业用’的外骨骼。——炽白:“工业用的,工业用的,工业用的,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如是仔细解释“这是用来搬砖的。”

    当城市司法部门来查的时候,尽管上面有很多挂槽,能够悬挂大量可拆卸的防弹板,但是邯民城的警督检查的时候,没有装载防弹板。

    而且电池体系也刚好满足政府标准,功率只能维持半个小时,满足议会当年制定法律的目的——工业用的机甲无法在户外长时间行走。

    但是,炽白设计了一辆配套装甲的‘大巴车’,大巴车上座位背后是一个个机械槽,机械槽内有充电口以及自动化更换电池装置。——能坐车,干嘛要走?

    【千川地方咨议院,为了让城市自治,防止,军方以及外界大财团,肆无忌惮介入城市治理,所制定的《外骨骼限定法案》今天被炽白用技术规避得一干二净。】

    对了,至于武器嘛?是一种叫做‘探照棒’的东西。

    这是重量四公斤,枪械模型的激光发射器。能够发射七百次,每次持续一点五秒,能在五百米外灼烧目标。

    实际检测中无论是照射轮胎还是照射纸板,都能在一秒钟内就使得目标冒出手指大小火苗,而照射猪肉也会迅速冒出一缕白烟。理论上单发杀不死人,但是对目标人的面部照射有极大概率使其永久失明。

    倘若,二十多个人齐射,目标人物的衣服会被瞬间点燃,会对皮肤造成大面积的烧伤。

    在城市中,任何法武者都很难攻击到两百米外的东西,但是这种可以。至于单个激光杀伤力弱的问题。炽白就没指望让拿着这东西的人和法武者单挑。——能组织群殴,为什么要单挑?

    千川的咨议院对外骨骼有限制,却没有对激光武器禁止,因为地方的老爷们要用这种非致命武器来弹压下面的不满。

    这种能站着远远地,规避人群中手枪弹伤害,同时能把带头的人给烧趴下的东西,自然是被法律允许的。

    不过炽白现在造的有点多!

    ……

    在操场内的人训练得非常卖力,

    在操场边缘的二楼房间内,炽白正在组装着激光枪,炽白战服上对接的机械手,如同流水生产线一样,将一个个零件组合。

    一旁的羽曙星拎着一把枪械,端起来,将眼睛凑到了目镜上,对着天空望去。

    她从枪械的目镜中,看到天空一只鸟,扣动了扳机,然而目标太远,激光根本无法锁定。

    正当羽曙星失望地放下枪,准备嘀咕一声不好用的时候,炽白从操作座舱内走了出来,站在她身后,伸出手打开了,她手上枪体上的小匣子,扣动了一个按钮。

    羽曙星感觉到了枪管内的机械变化,原本固定的粗枪管内,内部突然有了摇晃感。

    炽白:“不要猛晃动,内管和外管保险解除后,是一套平衡稳定系统,这悬浮系统是由系统控制的。喏,你现在再看目镜,目镜上会有智能锁定(类似手机照相的人脸识别)。”

    这系统可以识别人脸,可以识别鸟这样的目标物。当使用者想要瞄准远程目标的时候,里面的悬浮枪管,会自稳调节,方便使用者锁定超远程目标。哪怕使用者手稍微有点抖,这内部悬浮枪管也会自动平衡调节。

    当然了若是目标很近,使用者要端着枪械跑,就必须锁死这个系统,否则内管和外管反复剧烈碰撞,这个稳定自瞄系统就容易失去精确度。

    ……

    炽白絮絮叨叨的解说并没有让女孩听进去。

    羽曙星脸上挂上了微笑,身体微微向后倾靠上了炽白,手臂任由炽白扶托着,

    她依着炽白,再次举起了枪,对着天空鸟儿按下了按钮,光束非常精准地命中了天空中的鸟,即使是天上的鸟挣扎跳跃了数秒,却始终没有逃脱枪管磁悬浮的自动锁定,最终身上的羽毛被烧了很多,掉了下来。

    射击完毕后,炽白拿过了枪,从羽曙星身后迅速闪开,手指流畅地扣动保险,枪内部的机械结构再次将内枪体固定住。

    然后转向刚刚被自己放在一边的羽曙星,用强调的语气说道:“这就是我造的东西,就算傻瓜也会用啦。”

    炽白得意自豪地介绍傻瓜理念:那就是能用科技弥补,就尽量抛弃对职业术法的依赖。二十一世纪的照相机等民用设备就是这样。

    【炽白想说的是:这个世界淘汰了大量的次等工业生产者,次等劳动力,各个财团生产的助理是中级以上的职业者,很大程度技术门槛还是太高了。而技术步骤简化,操作傻瓜化,有助于工业生产大规模普及】

    但是这话,现在貌似在这个场合说错了。

    羽曙星瞪了炽白,轻哼了一声。噘着嘴说道:“你才是傻瓜,(她把枪甩给炽白)有什么了不起的!”

18.11 社会金字塔

    在操场上,炽白对操场上等待了一个小时的执行组成员们举起了高音喇叭:“都给我过来集合。”操场上迅速列出了一个个方块,每个人的目光都盯着炽白即将给他们的那个东西,嗯,虽然不是致命武器,但是这东西真的非常帅。

    炽白开始进行授枪仪式。

    在扩音器中的报名中,一位位执行组的成员走上台前,而炽白亲手将一个个装着“探照棒”的长方形箱授予了他们。

    仪式非常郑重——因为这是给予干戈。

    必须要让持有武装者知道所持之器的重要性,决不能被个人私欲用来凌弱。

    整个仪式结束后,炽白宣布了极为严厉的规则:

    第一:所有人不得独自将“探照棒”带到公共场所,携带进入公共场合必须五人一组。违反者将回收“探照棒”;

    第二:在公共场合内,绝不可无端用“探照棒”对他人造成伤害。在看到我方成员受到人身侵害时,可以优先对本部提出申请。若事态紧急,可自行判断,但事后必须上交不少于一千字的情况说明报告;

    第三:每个人需要严格保护自己携带的“探照棒”,每组组长每日需要例行检查每个人的探照棒。如若丢失,丢失者驱逐执行组,小组组长撤职;

    第四……第五……第六……

    在说完了条例,随后又宣布了可谓苛刻的作战训练课程

    以后每天都要有射击测试,并且每两天就要对枪械零件进行检查维护。

    听到这些复杂的任务后,这些血气阳刚的小伙子们,兴奋开始消散,变得有些头痛。

    天空中的云彩,交替轮换遮蔽太阳。

    ……

    授枪仪式,自然是逃不出城市内不少有心人的眼睛。

    近千人拿到了激光武器。

    从武器属性上来看非致命了,但是数量这么多,而且还能对远距离目标快速自瞄,这很致命。再加上训练了那么多人,每天在训练场,练习,这让城市内大小势力嗅到了一个信号:这是要动手。

    现在炽白搞的组织已经借助劳动密集型产业发展,开始呈指数膨胀,在这些帮派眼中,炽白的崛起已经和多方利益发生矛盾。

    但是现在炽白到底准备对付谁呢?——当然是炽家!社会调查组的高层干部们和炽白已经拟了两套预案了。

    只不过炽家自己却并不知晓。

    ——炽来极现在虽然知道炽白和旁系有矛盾,但是他现在还以为炽白只想要让旁系低头赔个几千万,然后大出血。

    不仅仅是炽来极,就连旁系自己也都不清楚炽白的胃口到底有多大。炽白是借着搞旁系来为借口,来搞整个炽家,甚至和炽家有关系的地方财团。

    炽家最上面的大人物,要是知道炽白真的准备这么来,那就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还稳坐幕后了。

    不过就在炽白磨刀霍霍时,又有事情让这个行动不得不再次推迟了

    ……

    天启历544年。

    渭水防区的一名军团长从防御点中换防下来。

    ——联邦的移动基地驻扎的地方毕竟不是什么繁华之地,所以移动基地是三分之一驻扎,三分之一待命,三分之一维修。

    现在这位年轻军团长带着自己的装甲战兵特地从邯民城中转。

    在第一区市中心大厦中。

    军团长苏木在走进主办公室后,直接坐在了太守的办公桌上。

    身着战服的他,胳臂上外挂的金属板,和木头桌接触,直接刮掉了木桌上的一层漆皮。

    然而一旁的太守赔着笑容,没有一点怨言。

    苏木翻看了城市中的卷宗,有事没事说道:“小封,你这最近国泰民安吗?”

    被苏木直接叫了小名的太守眼睛中闪过了不快。

    指着苏木面前的全城市投影说道:“整个邯民城544年,城市治安良好,全城犯罪率下降了三个百分点……”

    苏木抬起手指敲了敲桌面,金属指套在桌面上敲了几个坑。

    一本正经地警告:“套话就不用跟我说了,我不是关心你的城市内几个醉汉夜里冻死的小事。根据军方情报,北巡国人在南方有多条渠道,来倒换我们的芯片,光学镜片,精密数控机床零件,这些倒卖活动都是江湖人进行的。”

    太守愠色道:“所有城市内的车辆都是有关卡部门检查的,绝对不会出现违禁品。你……”

    此时

    苏木直接走上前伸出手,用戴着机械手套的手掌捏捏太守的脸颊,就如捏柴犬脸一样。

    这位太守勃然大怒,啪的一下,朝着苏木抽过去,然而却被苏木胳臂格挡一下,太守的手掌反而撞得通红。

    苏木哈哈一笑:“最好没有。”

    太守将自己的通红的手掌放在了身后,脸色发青。两人都是姓苏,但是,有上位传承的苏木很显然对现在身为太守的苏封存在身份上的优势。

    【大族内,自小就是长城种子选手,霸凌其他小伙伴,那是很常见的。这位太守也不是大制造师种子,所以自小就被苏木揉捏。】

    太守目光狰狞瞪着苏木:“如果你,没什么事,我不奉陪了。”

    苏木直接打断了市长的话:“把阳和学院的情况给我调出来。”这随意打断的口气显然是没把他作数。

    太守压制怒气道:“阳和学院,你自己……”然后想到了什么,冷然道:“那个最近在城市里动作不小的家伙,你们军队终于肯来认领了!”

    苏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了,那小家伙在你地盘上犯禁了?”

    太守:“他一直在搞事,你们(军方)在给他撑腰。”

    ……

    在学校后方的别墅区内,炽白应炽飙凤之邀请,再一次来到了炽家的地盘。

    在客厅内,炽白等了足足半个小时,随即站起来对一旁的女仆长说道:“让你家小姐别在上面化妆了,从鹅黄色换到天蓝裙,已经换了十分钟了,她今天是准备当衣架子?”

    炽白在半个小时前就来了,当时,杨乐乐微笑的告知炽白:“请稍等,小姐正在准备”

    但是这“稍等”颇为漫长。

    ——炽白通过领域发现楼上的炽飙凤磨蹭的原因,实在是忍不住了。但是,这是因为炽飙凤为了表现见面的郑重其事,才会花费这么长的时间。

    杨乐乐愣了愣,然后轻声回到:“少爷请稍安勿躁,我这就去看看小姐那边的情况。”

    【衣服内的蜂鸟战服给了炽白抱怨的硬气——只是,这里是龙潭虎穴吗?】

    ……

    在杨乐乐的催促下,穿着天蓝色连体裙的炽飙凤从楼上走下来,

    她脸上画着淡妆,眉毛很是用心地修了一下。不过过度的装扮反而多此一举,花季少女的皮肤是煮熟的蛋白,根本用不着粉饰。

    炽飙凤努力保持着仪态,坐在了炽白对面。

    只是炽白的目光除了一开始看了一下,然后就是故意看天花板上的花纹,看外面的叶子、花瓶。

    肤如莹玉,巧唇沁红,眼似碧井的炽飙凤,目如幽井,炽飙凤显然有点小期待炽白的赞赏。

    按照商务部礼仪课,男士与女士见面,是要说出夸赞之词。虽然仅仅是仪式,某人很显然想让炽白亲口说出来。

    只是炽白上这课直接开小差了,而现在呢,更是羞于表达自己对女孩的欣赏,耻于自己露出所谓‘猪哥像’。

    此时一旁的杨乐乐旁观者清,看到了这一幕后,很怪异地撇了撇嘴。

    ……

    双方就这样冷场了十秒。

    炽白还是先打破了这个越来越僵硬的气氛,炽白:“大小姐,请问这次找我,是什么事?”

    炽飙凤用目光刮了炽白一眼,然后将放在脚踝边的的一个手提箱拎了上来,打开了手提箱,里面露出了投影器。

    随着家族产业的资讯在界面上播放,炽飙凤犹如冰棱碰撞般清脆的声音开始讲述。

    炽飙凤:“家族现在有的产业主要分为三部分,荆北的矿业,运河渠道的运输业、纺织业以及渭水经济区,二十八座城市的地产业,娱乐业。其中矿业中分别以有色金属……”

    作为家族培养的成员,炽飙凤虽然年龄不大,但非常精炼地将家族各个产业市场占比、规模以及盈利状况报给了炽白。

    当半个小时后,炽飙凤介绍完这一切,静静地看着炽白,等待的回答。

    炽白也看着炽飙凤,用“觉得好玩”的语调反问道:“这?啥意思?”

    炽飙凤如同递交答卷的老师般:“这些未来都可以是你的,家族需要你给出一个承诺。”

    炽白将手掌竖起,制止了炽飙凤,且潇洒地否定道:“对不起,免了,我懒得欠不必要的人情。而且我不喜欢,我必须要做的事情,被商人标价。”

    炽飙凤:“你或许可以耐心理解一下我说的数字,你可能不了解这是什么。”——这位财团嫡女,大有用钱把炽白砸趴下去的样子。

    可是炽白再次明确地否定道:“没有可能。”——炽白知道自己手握重器,需要守什么。

    炽飙凤眼中恼意剧增:“炽白,我承认你有过人之处,但是现在的你很讨厌,很多小人物就是这样,得志猖狂。”

    炽白眯了眯眼睛,反问道:“我没说过我是大人物,不过你这么说,似乎是觉得你的位置很高?那就让我来告诉你,你现在是什么位置。”

    炽白语调渐高,让炽飙凤鼓起的气势陡然被压了下来。

    炽白神情中陡然显得强硬,在不经意间,同样冲击了旁边的杨乐乐。

    先前在小姐和炽隶对话的时候,这位女仆喜欢插嘴、帮腔。但是现在呢,她一直抿着嘴唇。

    在这位女仆眼中:此时的炽白宛如褪铁锈的神兵,让平时不让须眉的小姐,现在被欺负。

    ……

    眼下,炽白就当着炽飙凤的面。

    炽白手指上的机械手套,弹出一把刻刀,直接以刻刀为笔,以桌为纸,落笔作图,划出了一个金字塔的图。

    在塔底是,食物,保暖衣服等需求,

    在中层是,可居住的房屋,基础出行的人身自由,以及身边四到七个可交流的人(社会动物的情感交流需求。)。

    而在最上面塔顶,则是平的。炽白在金字塔上方画了两个塔顶,却只在一个塔顶内填了东西,另一个是空白的。

    那个被填了东西的金字塔顶层中,写下了对大部分当代人来说,最高级的欲望。

    ——被人称赞的华丽衣服,宽敞明亮可以炫耀的自我住所,肆意出入各个区域的能力,以及被社会集团尊重的个人权威。

    ……

    做完了这个金字塔图后

    手上一个气流术,将桌面上的碎屑拂去,刻图陡然清晰。

    炽白抬起头对炽飙凤铿声叙述:“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是什么?黄金?钻石?灵液?——这些都是现在价格最贵的,但是绝不是每个人必要的。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是看似廉价,但是你时刻都需要,却一点都不能缺,例如空气。

    数千年来无数有志之士,探索实践的公共秩序,也是如此。看似廉价无处不在,但是确实是人类社会最难得的东西”

    炽白指了指这金字塔三层:“这个金字塔上,最上面看似是最贵,但是若是有“让你不得不放弃某些项目”的选择题,最顶端的是可以优先放弃的。而最下面这一层,每个人都离不了,在这一层匮乏的时候,大部分人甚至能践踏一切道德准则。

    现在的社会秩序所管制的东西,分别对照人类的这三层需求。而现在如此有钱的你们所能影响到的秩序,到底是哪一层呢?”

    【金字塔基座,看似需求最低级,但是主导这一级需求秩序的存在,那是权力最高等的集团。】

    炽飙凤哑然,炽白说的没错,炽家不缺钱,这么多年来,也就只剩下钱了。

    庞大的金钱数字对下层是有非常迷幻的诱惑力的,但是炽白显然不是下层土鳖,具备的目光要比炽飙凤还高,还透彻。

    强调金钱的炽飙凤,现在被炽白毫不留情地戳穿家族的最虚处。让她有一种行骗当场露馅的羞辱感。双指掐着自己精心挑选的裙子。

    在炽飙凤难堪时,一旁的杨乐乐走上前试图解围,她走上前来对炽白弯腰说道:“炽白少爷,请您自重,您的刻刀很不礼貌。”

    “啪”炽白将刀子摔在了桌面上,刀柄震颤发出嗡嗡的声音。杨乐乐吓退了两步,退步后,瞬间想到了什么,连忙移动到炽飙凤身体前维护。

    杨乐乐的法术位预备启动,一缕缕微光在掌心跳跃。

    而炽白好似看不见法武启动的光,依旧是盯着她们,冷声警告:“现在开始,我会做我的事情,至于你们,不要再用你们那小心思,妄图撬动什么!”

    【小画面:茶几上,刻刀正好插在,那个空着的金字塔顶端】

    炽白将因为自己起身而后移的椅子推回了原位,缓缓地朝大门口走去。背对着炽飙凤扬了扬手道:“你忙吧,不用送我了。”

    炽飙凤和杨乐乐在怯中带戒下看着炽白的离座。

    数秒前的那一刹那,炽白在炽飙凤眼里,像她的父亲一样可怕。不,比炽来极更可怕,如果炽来极的可怕是大家长的积威,而炽白身上更像是一种似乎要掀翻一切的气势。

    眼见着炽白走出大门口时,炽飙凤忍不住,脱口问道:“你是大制造师吗?”

    炽白没有回头。

    炽飙凤又追问道:“你准备一个人改姓吗?”

    炽白停下了脚步,驻足,抬头看了看天空:“炽白,炽日一出,天下大白。这是我爹娘给我取的好名字。为什么?(语气略停顿)要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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