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向全文阅读 第46分节
27.17 上一世忘说了的话
优胜劣汰的神域中，激烈的战斗结束了，梳理妆容的女神，独自躺在天空中，手微微一拉，点开了一旁封印的空间。
生命在战后废墟中快速生长，填补每一片空间，巨大的蒸汽机很快被苔藓和真菌占领。随后高大的树木直接捅穿铁锈拔地而起，一朵朵明艳的花朵绽放，当然，一只只漂亮的蜘蛛也藏匿其中，不一会就看不出战争的痕迹了。
在太空中，高速战机上。
均摘星放射出来的信息光点，已经准确地融入前来捕捉自己的粒子流中，完成了对优胜劣汰神域的上线。
正由于均摘星领域点代表的大量信息融入了这道神迹粒子流中，所以现在均摘星的座驾和这个粒子流以三百米到五百米的距离并行。
也就是说实际上高速战机和神迹粒子束压根没接触过，双方在极近的距离上以大量信息交汇，让神迹系统以为捕捉了。
毕竟均摘星的领域也挺奇葩的，不是融继英那一簇簇，而是一个个点发出去扩散。
神迹包裹没包裹融继英，直接看有没有覆盖其领域中心点就行了，但是包裹均摘星嘛——均摘星把所有领域点对准了神迹，神迹感觉到自己覆盖到了一个领域。
毕竟神之星隔着0.1光年距离，根本不知道，某人在神迹边缘跟神“皮”。
在神域中。
一脸茫然，“无知”的均摘星睁开了眼睛，开始环视生机勃勃的世界。
均摘星抬起头看着天空恢弘的世界树，低语道：“这里是哪里。”
“咦？”似乎是惊讶，也似乎是不可思议。
一个好听的女声在均摘星耳边响起。
均摘星回头，一双雪白臂膀却搂住了均摘星的脖子，如明月一样的眸子好奇地看着均摘星。
均摘星：“你是谁？”
话音刚落，女孩猛然后撤，进而闪烁到五十米外的天空，白色的裙角飞扬，面容（变脸）为神圣。
刚刚驱逐六位旧神灵的优胜劣汰，头上凝聚出冕冠，如河蚌明珠一样靠在巨大的水母上悠扬宣道：“我——生命！”略带蛮横却掩不住恶作剧语气道：“你又是谁？竟然如此大胆，闯入我的领域。”
神域中的均摘星一开始，没把这位女神当一回事，自顾自捏着伪装成树叶的虫子，拔掉上面的毒刺，但是当神域的这位少女语气突变后，猛然抬起头，看到上方坐着的少女，却失神一刹。
均摘星：这气质与自己记忆中的那些曾经很像。丫头你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
当然，均摘星在一瞬后，就再次理智，盯着她说道：“这里是，神明的神国。而您是一位神灵。此次操控神迹，涌向土之星的罪魁祸首。”
优胜劣汰捂嘴笑了笑，少女味儿十足地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就是我，我这儿很少能来人。这样啦，你做我的朋友如何？”
均摘星微微一怔，随后反讽问道：“上位生物，会愿意和生命短暂的下位生物成为朋友？”
优胜劣汰惊讶地看着均摘星：“上位，下位？哦，联邦中有你这么保守的思维很少见。”
均摘星顿了顿：“无论如何，我们之间的物种差距太明显了。绝不可能有任何一个人类，能够在能力上胜过神灵。任何人和神的交往，时间一长，必然出现不平等。”
他一直观察着优胜劣汰脸上的表情，补充道：“但是，我们是文明。”
优胜劣汰看着均摘星扬起的脸，点了点头：“你很大胆。”然后噗嗤一笑：“不过姐姐我喜欢。”
均摘星：“我不喜欢，想要自由，就得和神保持距离。”
优胜劣汰竖起手指：“你信物种优劣的道理吗！”
均摘星：“物种优劣是客观的，不是被某些存在解释的。”
优胜劣汰：“那就行了，我们的观点是相同的。”
均摘星眼中依旧是浓浓的斥意。
优胜劣汰笑如月牙道：“别这样嘛，我只是想和你讨论一些正确的答案。”
均摘星：“人类需要自己寻找真理。”
优胜劣汰依旧维持着笑容：“那么土之星现在的普罗大众，也都是在认认真真寻找真理了？”
均摘星，一时间未能给与回答。
优胜劣汰露出白色的贝齿，浅笑地看着均摘星。
……
这时候，坐在飞机中的均摘星随即对后方发送了通讯波：“主星请注意，主星请注意，目标此时的目的，是对主星平民大规模杀伤，请联邦做好准备。”
在烈炽要塞上，白久漾看着均摘星座驾上回传的一些数据，表情虽然平静，但是手掌一直是在握着。
在太空望远镜的观测中，均摘星和那一道捕捉光束已经契合在一起了，但是均摘星的座驾传来的电磁波依旧显示，均摘星的座驾和光束还没有契合，系统不断地回传飞行器视角上非常惊险的画面。
白久漾听到均摘星的话，不禁说道：“专注驾驶，别给我逞能！”
……
在神国之内，优胜劣汰甜甜地笑着，看着均摘星：“小朋友，和姐姐说话，可不要三心二意哦。”
一直以来死板着脸的均摘星，也露出了笑容回应：“谁说我三心二意了，你有证据吗！”
优胜劣汰在均摘星身边嗅了嗅，然后诧异地说道：“咦，你好像，有半神格？”
随后猛然贴近到均摘星身边，伸出手捏住了均摘星领口朝着自己一拽，目光充满“你个小骗子”的意思，开口质问：“哦，为什么，我刚刚没发现呢？”
均摘星看着优胜劣汰越来越充满威胁的目光以及那噘的老高的朱唇，索性换上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摊牌语气：“你现在觉得能把我拖入神国中吗？”
此时，太空中，紧贴神迹粒子束飞行的高速战机开始了机动。而神迹粒子束在随后一刹那也动了——优胜劣汰准备重新捕捉均摘星。
均摘星开启了数千倍的思维加速，瞳孔因为身躯高能法脉启动闪烁出了紫光，同时加快向外释放信息点，信息光粒在捕捉光束的另一侧炸开，误导捕捉光束挪动。
高速战机和神迹光束之间开始了斗智斗勇。光束无法明确地锁定贴在自己附近的战机，就直接张开，扩散成一个大网；而均摘星直接一闪，从光束网络的网格空隙中刚好穿过。
宛如“雷电”小游戏真实太空版的场面，让烈炽要塞的指挥部鸦雀无声。
足足二十秒后，光束开始放弃捕捉。烈炽要塞指挥部中，众人可以听到，包括自己在内的一众人舒气的声音。
一边的一位上位控制者，瀚海灵沫（瀚海学院导师，当年天体塔入学考核测演习中，她亲眼看到自己的得意门生被某野路子指挥官骗得很惨）忍不住道：“呵，天骑士都没他那么秀！”
在大厅内，烁傲胆忍不住皱眉，想要说些什么。
然而被白久漾扭头对瀚海灵沫的短斥打断了：“现在是战时，不要讨论无关话题。”
……
视角回到神国内。
优胜劣汰嫣然地看了看均摘星，脸上出现了气恼的神色：“你很能逃嘛？我又不会害你！”
太空中，均摘星控制战机收回能量分析器、粒子采集器，同时盯着驾驶平面上的大堆数据，吐了一口气后，对着神国内的优胜劣汰调侃道：“不会害我？这年头的神喜欢撒谎了吗？”
优胜劣汰脸上露出神圣：“不，神不会说谎，你我之间可能在理念上有一点点分歧。”
均摘星：“哦，既然有分歧，那么就说明，你我之间，客观上存在一些思维矛盾。”
优胜劣汰：“对，不过，未来呢，你可能会认可我。”
将粒子的数据传回土之星后，神国内的均摘星看了看优胜劣汰，故作无奈的表情：“啧啧，但是我的感性永远不想认可阁下。”
优胜劣汰微笑：“那么现实呢？现实是否能让你认可？”
均摘星警惕到：“什么现实？你制造的现实吗？总有人设想一些恶臭的处境，然后询问我该当如何，然后根据我的选择，居高临下地评判我的优劣。”
优胜劣汰敛起笑容，开始认真地看着均摘星。
均摘星目视着优胜劣汰：“第一，我永远不会选择去那种处境；第二，那种设想糟糕处境的家伙，我也毫无兴趣打交道。你在右，我在左，你想打破隔阂，我也想打破隔阂，但是你打破隔阂的方式本身就是与我隔阂。”
说到这，均摘星面对优胜劣汰，悠然地鞠了一躬：“尊敬的神祇，我现在尊重您，我承认您在上位，而我在下位，这是客观事实，但是此时，我不得不代表文明与您相对。”
均摘星说到这，似乎觉得有些自作主张，但是想了想，确定自己的话没有说错。于是乎坚定了看向优胜劣汰的目光。
优胜劣汰看着倔强的均摘星，先是严肃，然后哑然笑了笑：“嗯，不错哦，你已经有了与我相合的神性。”
此时，在均摘星高速战机旁边的粒子流开始回归主流，优胜劣汰已经放弃了一次性将均摘星拖入神国内好好劝说的想法。而在这个回归的过程中，均摘星也控制战机继续贴着，同时也没有下线。
神国内，优胜劣汰从水母上跳下来，突然闪烁到均摘星身边，均摘星猝不及防地看着一下子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准备强行切断网络。
优胜劣汰：“别紧张，神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可怕，而你其实也走向了我们的道路。”
在均摘星戒备的眼神中，优胜劣汰宛然笑了笑：“你有神性，但是并不完善。这场大劫后，我想你应该会主动牵起我的手。”
均摘星忍不住问道：“何为神性？”
优胜劣汰：“神性，就是坚持，当神坚持的东西不足以坚持时，那么这个神就失去了神性，开始变成黄昏。”
【优胜劣汰，讲述了上一代生命神的黄昏和她的诞生。神灵这种东西是白矮星上的信息生物。】
优胜劣汰是基于上一代生命女神的理念思维诞生的新思维。因为上一代神的思维理念遭到现实的打击，所以直接黄昏了，除非现代文明毁灭到了落后的时代来重新佐证上一代神灵的理念，否则上一代神灵不可能从黄昏中苏醒。
当然，新一代神灵为了让自己的理念成为堂而皇之的道理，是绝对不允许现代的人类倒退到四万年前那个黑暗蒙昧的时代的。
优胜劣汰和战争真理这两位新神灵为了捍卫自己的信仰基本盘，和旧神灵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对了，题外话，从信息的角度上来说，当母体信息被外界新信息注入，相互交汇形成的新信息个体就是新生命。以物种角度看神灵，优胜劣汰的母亲毫无疑问是上一代生命女神，而优胜劣汰的另一部分信息来源于八百多年前的炽白。
所以，两位新神灵对炽白的态度，都是类似于子辈对长辈的关系。
…
均摘星看着优胜劣汰，皱着眉头说道：“你是说，你和我现在有着共同的敌人。旧神灵要颠覆这个时代？”
优胜劣汰摇了摇头，嘲讽地笑了笑：“旧神灵？呵呵，现在我一只脚就能将他们全部踩在脚下。”
优胜劣汰勾起手指对均摘星冷然说道：“真正威胁你们时代的是你们，你们的优柔寡断，你们的伪善，让八百年前那个生机勃勃的新世代已经老去，现在充满着各种没有戳破的糜烂脓包。”
均摘星愣了愣：“所以说，你要做什么？”
优胜劣汰突然对均摘星露出溺爱的目光。这个目光让均摘星感觉到这位女神有病娇属性。——这丫头有些暴戾，一下子就不香了。
果然，这位女神说出了让均摘星不安的事情：“我的从者，以及我，会帮你们清除那些没用的包袱。”
听到“从者”一词，均摘星很不悦，很想来一句“我们不可能信你。”然而均摘星并不知道，这位女神所说的从者的身份是不是人！
……
土之星，大气层外围。一架架无人工程战舰，正在蓝色电推火舌鼎力相助下四处忙碌。
一架架天基卫星，缓缓展开蜂巢六边形的金属箔结构，开始构成庞大而复杂的外太空防御体系。
烈炽要塞张开了数千公里的气溶胶防护罩，这个防护罩会在粒子流到达的一瞬间通电过载，电磁脉冲爆炸，反冲太空粒子束武器。
联邦中央人工智能浩大而严肃的声音叙述道：“请注意，敌袭，我们将坚决捍卫土之星文明。”
充满正义的信息，在太空中回荡，在星球表面，大量拥有作战义务的人类精英被召回到战备中心，科学家，军人，工程师的家属们也被人工智能飞船接送到一个个山体内的防核防生化基地中。
然而，现在高级人工智能的程序调试下，所有设施优先度，则是人类精英云集的地区优先度最高，甚至很多星球表面大城市的优先度都在其后，更别说一些偏远地区了。
战时，国家体系的运转一切以军事反击为主，似乎没什么不对的。
上一世，炽白因为个人羞耻的缘故（觉得过于伟光正，太给自己脸上贴金），漏说了一个政治口号：“当战争灾难来临时，政府和军队的行动目标一切以人民生命财产安全为重。”
历史发展中这个概念没有变成道义。故当代，人类高层一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思想水平、人工智能的逻辑程序都存在盲点。
28.1 双神之谋
土之星。
联邦的拦截舰队处于失联状态时，唯独均摘星的高速战机，正在太空中不断回传有关此次来袭时，神迹各个部分的电荷、粒子能级等种种信息。
均摘星回传的这些信息非常重要，基于这些数据，土之星的人工智能完成了周密的部署（高级人工智能现在很‘忠诚’）。
联邦土之星的六千四百座城市上空调节了相应的粒子防护罩，并且三千零四十个千亿吨级别太空要塞，露出了巨大的粒子发射器。这些粒子束随时准备为其他空间站的防护盾提供能量。
当联邦军事信息出现缺匮时，均摘星此次行为，毫无疑问是英雄之举。
烈炽等多位十二级高级人工智能已经按照程序裁定了均摘星现在的军功。
……
而联邦指挥大厅中，白久漾不知不觉中替代了原来的联邦司令职责和均摘星保持通讯联系。
白久漾：“摘星，干得漂亮，异常粒子区域已经被你甩掉了。你现在的情况怎么样？”——语气虽然是在夸赞，但是表情意思显然是“小子，给我滚回来”
而这边，均摘星刚刚从同神域的对接中摆脱出来。
均摘星老实乖巧：“已经脱离了，各个自动系统已经正常启动，出于保险，我还没有把手动系统切回自动系统，我马上准备。”
白久漾点了点头下命令：“我方防护系统已经构建完毕。我现在命令你撤退，听到没有，我的命令！”
均摘星听到这严重的口气，颤了一下（故意装的），轻声说道：“是的，不过，老师，我刚刚对接了一位神灵的信息。”（转移话题）
白久漾周围的大厅中顿时一片安静。
白久漾挥手示意周围，由自己来问：“怎么回事？”
均摘星：“刚刚才脱离对话，所以现在才汇报。”
白久漾：“她对你说了什么？”
均摘星：“一些非常蛊惑人心的话。”
白久漾：“好了，回来再报告。”
白久漾转过身，看着虚拟大厅中的众多人，冷声说道：“我提议刚刚的话列为三级机密。所有人不得在公共场合中谈论。”
随后他看向其他两位英雄位同僚，他们点了点头，认可了这个意见。
数分钟后。
随着确定均摘星抵达太空安全区，白久漾也交回了临时指挥权。
而一旁端坐在椅子上等待的烁傲胆，则是将他拖入私聊的虚拟空间。一脸扑克样的他问白久漾：“他是怎么回事？最近是谁监护的？”
白久漾回应了一个‘不关我事’的笑容：“均摘星，虽然是我帮他改名的，但是这是他自己要改的。”
听到这，烁傲胆面皮不由动了动，勉力维持常态：“是吗？那么他现在有什么想法吗？”烁傲胆目光盯着白久漾。
白久漾突然泄出了无奈的笑容：“呵呵，老先生，你的心思，想得太多了。还有，你也太不了解你这个，额，您的侄孙。他可没有太多钻营的心思，如果他心思在钻营上，也不会有这个成就，而没有这个成就，前辈也不会这么纠结。哎，现在这种事情，顺其自然，就让他断掉吧。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烁傲胆：“好吧，不过，你帮我带一句话给他。”
白久漾摆手打断道：“我不会说的。”随后颇有意味地看了看烁傲胆：“我不会给我学生这种不必要的压力。”
……
在浩瀚的太空中，均摘星瞭望土之星，看着全球城市升腾起来的电磁防护装置，以及太空空间站上那天网一般的防护机制。
每一个城市下方都有超级电容器蓄能，这些电容器注入液氦制冷后，能够储存大量的相当于核电站整整一天发电量的能量，而这么庞大的能量只能维持四分钟的防护罩。
根据联邦一直以来收集的经验，防御神迹的影响在于最开始的几分钟。神迹本身就是携带大量信息的高能粒子流，当高能粒子流在大气中衰竭，也就没有能力穿透防护层。然而就算是防护层，也无法百分百地防御神迹的穿透，神迹在太空中突然可以聚焦，形成超高能的光锥，打穿防护层。
所以，必须知道神迹在太空中的能量结构，用激光武器和粒子束干扰其重要结构，防止其突然对某城市进行聚焦。
人类联邦现在的应对非常充沛，太空中大量空间城，现在已经在用光束对神迹进行破坏，这股粒子流被迫成为分散状态，无法聚焦成明亮的高能光束。
在神迹抵达土之星表面时，庞大的星球上，每一个城市上空都出现了湛蓝的光球防护，而神迹不得不选择坠落在土之星那些宽阔的非城市区域。
然而，均摘星心里却总萦绕着一缕不祥。
……
优胜劣汰神国内，一个由枪械导弹堆砌的王座上。
战争真理皱了皱眉头，他先前策划中，决定掌握一个基地的控制权。然而现在，这个计划破产了。
战争真理抬头看了看右上方。刚刚打赢了神战的优胜劣汰，正坐在金色藤蔓的王座上荡着腿。
她的手指正捏着一个蓝色水晶大小的宝石核心，指尖正在渗透大量的信息，而这个被拿捏核心是魔能之韵的核心信息源。
这是刚刚在神战中拿下的一位神祇——魔能之韵斯宾娜。
【原本是黑暗深渊要被干掉的，但是这位高阴谋的神祇在最后，买了一波队友，把斯宾娜频段让了出去。】
优胜劣汰正在强行改造这位神灵的理念的根源。
斯宾娜女神的教义是，魔法为工具。现在在优胜劣汰掌心的蓝色宝石中，这位女神正在蹙眉，俏丽的面庞上是犹豫和抗拒。
斯宾娜神格，是基于1：旧魔法女神的魔法至上理念，发展出2：将魔法作为工具能走上至高之位。（逻辑上1是2存在的基础。就例如社稷为重，民次之，君更次的道理一样。）
然而现在，优胜劣汰想要将斯宾娜的理念变更为1：种族优胜劣汰产生竞争，2：魔法是竞争中产生的方法，3：人类应当魔法视为工具是强大种族奋斗的手段。
斯宾娜依旧是那个善于传授魔法工具制作的女神，但是根源理由被改变了，那么阵营将变更为优胜劣汰的属神。
……
这就是诸神之间的征服，和人类之间的臣服有着极大的差别，一个更追求于根源，一个更追求与结果。
人类历史上，民众只要安居乐业的结果，只要给予足够的衣食住行，大部分人类并不介意，这个安居乐业的结果是建立在帝制根源，还是建立在共和制根源上。
通俗解释——有奶就是娘。有钱就是的爷，没吃没喝反他娘！
人类是物质生物。但是诸神是信息生物，
神灵需要自己存在的信息基础，而这个信息基础，某种程度上比物质要更容易捏造。
例如，在二次元漫画的信息世界中，将恶魔描述为萌物，也可以得出天使变成自私自利小人的结果。而神与神之间，若是被被对方捏造了自己的起源和基础，那么就是彻底被拿捏住了根源。
白矮星近乎无尽的运算量中，诸神和诸神之间的神系理念战争，并不会否定其他神系的神优点和喜好，而是要其他神系的神，承认自己优点、喜好是基于自己的提出的准则。
所以，神觉得人类很单纯，只要‘力量，权利，财富’这些简单的结果，就能引来一大批信徒。
眼下优胜劣汰对魔能之韵动用的手段，类似于地球上一个人类对另一个人类的肉体进行肆意改造。
这在过去诸神秩序阵营尚在时，是违背公义的。
现在的优胜劣汰可谓是为所欲为。她温柔的抚摸着水晶，而每一次抚摸，受困于水晶中的斯宾娜则是剧烈地颤抖。而优胜劣汰看着斯宾娜最后一丝丝犹豫和倔强。充满戏弄的目光中，是一丝得逞和满足的笑意。
这位性格恶劣的女神享受恃强凌弱的愉悦时
战争真理对优胜劣汰询问道：“土之星现在众多城市防护罩将我们的神迹阻隔。冕下，我们只能从边缘入手。”
优胜劣汰手指敲了敲水晶，满不在乎地说道：“不是说过了吗，我们神迹不是要破坏，而是让我们的公理可以彰显。”
优胜劣汰瞥了战争真理一眼：“阁下应该知道战争的主要目的。”
战争真理被埋汰了一下后，努力吸气，忍住后，缓缓道：“土之星表面的民众虽然堕落，但是联邦有人依旧不放弃的话，会给我们的计划带来偏差。”
优胜劣汰缓缓笑道：“放心，土之星上很多人已经到了劣汰的标准，至于计划的偏差，这就要看你的能力了。”
各大城市无法夺取，但是联邦的人类在地下矿区有着人口，现在神迹正在影响这些人。而影响这些人，传播一些东西，就能在思想上，将土之星人类撕裂开来。所以优胜劣汰不着急，当然了，如果战争真理做不好这件事情，优胜劣汰就会好好地惩罚战争真理。
这位少女现在手握着这颗上位神的神格不断盘玩的做法，未尝不是警告战争真理不要耍滑头。
不过战争真理似乎无惧优胜劣汰，坐下的机械装置不断旋转，一层层半球形透明罩出现在的这位战神身边。他直面问道：“冕下，您刚刚见了一个半神？”——刚刚他离开神战现场后，优胜劣汰和均摘星见面，让其感觉到“错过了些事情。”
被质问的优胜劣汰的目光突然变成“你想说什么？你敢说什么？”的警告。
战争真理仿佛完全看不懂优胜劣汰目光的样子：“您见到的那位半神，可否询问他对战争的看法。”
优胜劣汰抬起眉毛，看了看战争真理身后升起的一道道光标：“哦，你是想和我抢人吗?”
战争真理不卑不亢地说道：“一个人是可以同时承接多个公理的。”
优胜劣汰危险地笑了笑：“当两个道理出现矛盾的时候，就会在犹豫中进行选择。那孩子，未来可以变成一位神灵，他需要在我的（准则）指导下——成长。”
而战争真理也对这位女神露出微笑，很显然并没有答应妥协。
整个计划，神迹横渡太空的阶段，需要优胜劣汰进行导引，然而现在抵达土之星了，是战争真理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宇宙历838年末。
神降之光抵达土之星，裂变为数百道。有的笔直，有的绕弯到了背面，避开了大城市，降临到了数百个地点上。
抵达地点后，迅速扩散出华丽的光圈。一缕缕在空气中近乎看不见的共生胞子，笼罩了大范围地区。无论东方还是西方，所有的地下自由小镇亦或是地表偏远区一夜之间发生了变化。
这些小镇中的（勉强合格）年轻人，在数日之间变成了神选者，身上开始发育出在当代看来并不算高精度的领域。
自古以来，领域的形成需要严格的训练和小心翼翼的谋划。然而随着神迹降临，他们就有了系统辅助，只要按时进行应有的锻炼，神就会帮助他们体内形成领域。
当然连带改进的还有信条。这些年轻人们在连续数十天的梦境劝说中，开始相信自己是领袖，开始相信整个地下有很多人等着自己。
四个月后，觉醒领域后，他们同时拥有了一个特别特别重要的能力。这是火之星共生人的能力，火之星的共生人上位者可以在领域中调控下位者大脑里喜悦和高兴激素的分泌，对下位者进行强有力的演说。
这些地下城的少年们，在确定了自己周围生活的族群后，也都开始情不自禁，开始征召自己可以征召的平民进行建设。
这些接受宣召的人，开始按照大脑中战争真理留下的知识改造地下。在地下，大量的地下蠕虫正在钻探，遗留的开矿设备正在冶炼金属。在玻璃培养槽中，一个个生物肉质培养着，然后塞入金属蜈蚣中，变成了生物兵器。
危机正在悄无声息的接近。
……
发生在这些下层地区少年身上的情况，也是在宇宙历前一千年中，水之星、风之星常常发生的英雄无敌的现象。
当时在那些星球上，随着承载神迹的圣殿被建立后，凡是被神选定的英雄，在社会上都是一种自带光环的存在。
社会若是要战争、建设，只能依赖这种能够将人群统一调节成激昂情绪的人来带领。
而英雄和英雄之间，能够相互感应对方的等级。就宛如天然贴在身上的爵位，哪怕离开领地，也丝毫不影响地位的评定。
然而实际上在联邦的研究中，这是一种寄生现象。类似于磁云星上，那些专门进化出精神控制的器官。
空气中的高能孢子在每一个人脑海中，设置了专门调节多巴胺等激素的特殊组织。这个组织在大脑中只有铁线虫那么大，不具备绝对的思想控制。
但是只要在高等级英雄演说的氛围下，就能将号召力提高到千百倍，现在这些神子们虽然出身寒微，但是言语谈吐都被战争真理（人格程序）指导，这些少年们其实也受到了情绪波动的影响，顺着心里的神圣感，对着自己身边的人传道。
当然，感受到了身边人的集体附和后，他们对自己的能力一步步自信起来，自信能够影响更多的人，能够撼动这个世界。
不过，战争真理从未称呼过他们为“同志”。
28.2 思维加速最有意义的用法
宇宙历839年3月。
绝宕要塞上，高速战机缓缓停稳，大量辅助机械人举着液氦管对高速战机喷射降温液。
自磁云星那个中队对神迹拦截以后，联邦对当时参战的所有中队成员都做了一定的调查。确定昏厥的天骑士们没有被外来孢子感染神经系统，也就放开了融继英等人的自由。
现在融继英从座舱中走下，星港大厅中的人工智能非常礼貌地说道:“少校，您有八个小时进行自我休息调整。八个小时后，联邦审查会要对您询问。”
融继英呼吸稍稍一顿，然后点了点头，继续朝着金属调整仓走过去。
不过心理疏导，还是要进行的。毕竟融继英没有主动汇报和神的接触。联邦对于神、宗教给优秀年轻人造成的影响，一直是非常警惕。
至于土之星上那些才能不足的人们，联邦就没有这么警惕了，甚至可以说，是很松懈。
而另一边。
自从四个月前均摘星行动结束后，刚刚在浩歌要塞隧道一样的电磁发射平台上走下来，他就被一批战造者请到了指挥中心。
第八战区最高太空战负责人澜涛嘉敏元帅，对均摘星此次的果断行动“大大赞赏”。然后将均摘星的安全条例调至最高。
安全条例调到最高，代表着有资格通行要塞的每一个区域，权限仅次于第八战区的司令官。但是均摘星所有亚轨道出行，都要经过澜涛嘉敏大人的审核。很显然澜涛嘉敏绝不是给均摘星权限，而是要杜绝均摘星搞事的可能性。
这双眼睛盯了均摘星足足三个月，就差没有监控均摘星的实验项目了。
均摘星“老实”地停留在磁云星内，进行着自己的科研工作。不过总这么被那个女人关注是相当不爽的。
所以均摘星选择搬到碳星外轨道的基地上，也就是曹新鸿那儿。这里是澜涛嘉敏一直顾忌面子的地方，她停止了对均摘星的监控。
【曹新鸿大制造师的科研领域，是具有相当大的争议的。然而均摘星很快就让这位大制造师有些皱眉了，因为均摘星更前卫。】
在直径八十米的调试大厅中。
曹新鸿看着从调试仓中走下来的六个均摘星，脸上露出勉强的笑容，对面前的人问道：“那个，你感觉怎么样？有什么不适吗？”
这六个分体，全部是按照均摘星的发育数据生成的。如果没有发育数据，是不可能调试出稳定的人体的。
而曹新鸿的那几个躯体，也毫无例外，是经过从小到大的自主意识控制、锻炼发育，积累数据后生成的。
曹新鸿在调试分体的过程中，有过来人的经验。他现在谨慎地对均摘星第一次分体调试进行提问，很显然，他了解这个技术存在一些弊端。
六个均摘星同时睁开眼睛，看着曹新鸿，说道：“感觉到自我分离，每一个躯体内的我，总对其他躯体不放心，担心那个躯体内的我会遵循躯体本能，做让我不喜欢的事情。”
曹新鸿脸上笑容略带僵硬——为了能让均摘星入套他的科研项目，他的确没说这些事情。当然，他觉得这小小的隐瞒是可以补救的，只要把多余的分体封印起来，多分体都能思考所造成思维分裂的感觉就能取消。
六个均摘星同时长吁一口气：“我承认，我的人格中有些残暴，有些低级趣味，甚至有些渴望血腥。不过现在开始，每一个躯体内的我有把握能够控制住。”——因为有了共同的理想。
曹新鸿讪讪地说道：“呵呵，对不起，应该早点提示你。第一次试验，这么多分体是有些激进了。那么现在你同步一下记忆，然后全部休眠换上其他躯体吧。”
“不。”出乎曹新鸿意料之外，六个均摘星全部拒绝了。
六个均摘星看着曹新鸿斩钉截铁地确定：“现在我要活着，一个都不能少地活着。我无法劝说任何一个我，让其他我代替我活着，我很明白我自己。”
均摘星们悠然地看着每一个自己，说道：“既然诞生了，我就不想轻易地离开了。”
曹新鸿脸上的笑容僵硬，他觉得自己这次好像玩大了。在看到六个均摘星全部走出了玻璃罩仓，同时刷开密码唤醒本体均摘星后，曹新鸿想要阻拦，却不知道该阻拦哪一个。
一个均摘星就能让第八战区的澜涛嘉敏头疼，而七等分的均摘星……
曹新鸿这时候心里不断默念着：“我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只是，只是想要一个能继承我们流派的继承人啊，能，跟着我后面就行了。而这——”
说到这，他不禁紧捏自己手腕上的挂坠，挂坠内是苏鴷留下的照片。每当看到这张照片，曹新鸿就忍不住记起导师当年的音容笑貌，以及那一条条教诲。
当曹新鸿有些纠结的时候，第二个均摘星走过来说道：“请问，什么时候安排碳星之行？”
曹新鸿发愣中，原体均摘星则是扭头提示道：“化身现在最大的作用，不就是用来探索磁云一号卫星这种奇异生态场所吗，请问什么时候？”
在这种被围着问的感觉中，曹新鸿反应过来，“咳咳”地咳嗽后，掩饰了自己的心虚说道：“那个，等确定你毫无问题后，我们再进一步实验。均摘星，你确定你现在的心理没有什么不适吗？我是说，你是否有自我上的矛盾？”
均摘星（原体）看了看曹新鸿，抱起双臂：“没有什么不适。每一个我都没有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情，所以所有的我都心安理得地为我的希望活着。我很好（所有的均摘星都同步地点头，让曹新鸿哭笑不得），不用担心，只是……”
曹新鸿连忙急切的追问：“只是什么？”
七个均摘星集体露出了困惑的神色，然后抬头相互看了看，面对曹新鸿说道：“可能是有些错觉，我总觉得，我好像以前也有过这个状态。咦，真的好熟悉的感觉呀！”（此时场面：七个均摘星有的看自己的手臂，有的摸自己的脑门，有的捏另一个自己的鼻子。）
曹新鸿：“……”
均摘星们用当年秉核看着尘迦的目光，看着曹新鸿，宽慰他说道：“现在不用担心我。”
七个躯体同时举起拳头说道：“我能走通这条路。”
曹新鸿这里的实验结束后，其他分体留在了这里，而均摘星的原体返回了磁云星的个人研究基地。
……
当全金属太空舱，对接到均摘星的个人实验基地上时。均摘星目镜上直接弹出了钢铁雄心界面以及这货的声音：“主上，您终于回来了。”
均摘星问道：“孩子们怎么样？你照顾得如何？”
钢铁雄心拟人化地说道：“主上，我不适合对付孩子。他们，我是说，每一个孩童的情感都太复杂了，我的运算量无法应对每一个孩子。”
均摘星点开了资料后说道：“哦，你把他们全部弄哭了。”抬起手‘砰’地拍了拍这个铁脑袋。
现代人工智能的思维程序，在应对一个人的感情时还是可以的，但是难以大规模应对不同个性的孩子，以及孩子们之间复杂的矛盾，不同时刻诞生的独特想法。
……
均摘星开启了自己严格加密的数据网络。
在磁云星下方六百公里的基地内，孩子们正在游戏中将光怪陆离的方块拼接。每一个方块属性不一样，所以拼接方式不同（游戏《我的世界》）。
百分之九十的孩子们开始拼接一些简易的城堡。当方块拼接得越宏伟越庞大的时候，则能兑换水果、糖块。
空间几何的概念，正在这些玩闹的过程中潜移默化地被接受。尽管他们都是不到两岁左右的孩子。
教导正统数学算法，已经进行二元一次方程了。当然这种教导，绝不是正儿八经的方程式体。
而是那种，把所有梨子苹果全部拿出来数一遍，随后再装回箱子，有的箱子透明、有的箱子不透明，不透明的箱子用手拎，可以根据重量判断有几个，然后让他们猜，不透明的箱子有多少个苹果和梨子。
数学，不一定是写在纸上的方程式，而是一种生活运用的数字逻辑。这种思维方式不一定是（记忆力）数数数到一百后，能够背下来大量数学定理，才能启蒙。
这种思维成长的经验，是任何被成熟注入思维程序的人工智能无法体会到的感觉。
而总是在幼年中犯蠢的均摘星，一连四世都依稀记得，自己是如何成长的。
均摘星：人生来并不需要多智如妖，但一定要心怀向往。
在重新返回磁云星的秘密基地，陆陆续续以三万四百个ID来对接这些孩子的时候，这些孩子都放下了手里的游戏，有的开心地将自己手里的分数递交给均摘星，有的则是哇哇大哭释放委屈。
均摘星将思维速度开启到最高，逐个逐个用各个身份宽慰每一个孩子。
“乖，乖，今天真棒。”
“不要哭。没有比过，皎龙，下次再比。”
“均亿丰又皮痒了，拽女生辫子真的那么好玩吗，去给我跑步。什么，她们在你撒尿时揪你jj，噗嗤，嗯，别哭，男子汉不要哭哭啼啼的。”
均摘星充满使命感地对孩子们的情况进行认真阅读，进行奖惩安慰。
这种当了九万个孩子的爹，是一种很头疼的感觉，必须要对每一个孩子进行耐心细致的导引——这种当爹身份，均摘星自述导引者。
至于为什么要用不同的身份，因为孩子在少年阶段需要认可一个自己独有或者和两三个小伙伴专有的长辈。
而共同的长辈，无论做得多么好，都容易产生让孩子感觉到冷落的感觉。这也是均摘星依稀记得在收养院的感觉。
孩童在幼年时候交流对象很少，他们也要求父母是自己唯一倾诉对象，这是人类精生细养后，基因烙刻的需求。
当然，均摘星会鼓励这些孩子们相互找朋友，在交流中迅速寻找同伴来依赖。在六岁的时候，每十个孩子的导引者（均摘星不同ID）会最终合并成一个，要快速找到最好的朋友。在十二岁的时候，导引者ID会再次合并，二十个人一个导引者。然后，十八岁仍会再次合并。
最终，他们不需要前辈的导引，完全成熟，在密切的交流习惯中，逐渐形成合作社会。也许未来他们最终会知道，小时候所有人的导引者都是一个人。不过那时候，他们独立了，也坦然地接受这个事实了。
均摘星：“我会一直微笑看着你们长大，付出所有。人类的感情是有限的，宝贵的，既然如此，为了社会发展，不应该浪费在宠物和人工智能上。多余的感情，应该放在能与自己合作的同伴，以及继承概念的后代上。”
钢铁雄心明显感觉到自己被冷落，但是此时，它未有怨言，也不敢有怨言。它被迫修改的逻辑中，一直在试图理解均摘星，而现在，它重新在均摘星身上看到了“神圣”的概念。
……
均摘星忙碌了足足十个小时，而孩子们时隔一个星期重逢均摘星，如同过节一样欢乐。
当均摘星下线后，基地中钢铁雄心的投影出现。
这个螺丝钉螺母拼接形象的人工智能，对均摘星询问道：“主上，您的行为，似乎很有意义，但是我无法运算。”
均摘星喃喃道：“钢铁雄心，一个文明的希望，该以什么标准评判？”
人工智能的灯光亮了亮，顺着均摘星这几日表现的逻辑回答道：“一个文明根源上的希望，是以下一代成为可用人才的比例数值来判定，现在联邦的数值远远低于宇宙历初期一百年的数值。您是在进行大规模社会实验。主上，您的英明远超常人——滴滴滴……”
均摘星从程序上卡死了这货拍马屁。
均摘星抬头看了看基地外盘旋的旋涡云盘，大量的电链虫在云层中穿梭。
均摘星感慨地说道：“对下一代教养成才的能力，是一个文明是否兴盛的最重要指标。必须在这个时代留下这个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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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3 导火线在燃烧
宇宙历839年3月12日。
土之星，南炎大陆，星港城。
高空卫星拍摄到一片自然山岭区域，突然出现了垮塌的迹象。
在该地区的智能检察官，派遣侦察机进行了侦查。
在巍森的山岭区，一架架翼展和机身呈十字状态的无人机，在现场上空盘旋。这些飞行器的翼面上漆着各式各样的媒体标记，与电子时代发言人面前各色电视台话筒标记的概念是一致的。
它们是这个智能化时代的记者。在土之星人迹稀少的自然区，媒体早就用上这种高科技设备来收集素材。
这些媒体第一时间发现了现场情况的异常，并且在半个小时内把信息给流传出去。但是很快，随着联邦人工智能审查程序发现此情况，通知军方，这些媒体的无人机就被驱逐出去了。
银灰色隐身涂装的联邦监察无人机飞抵上空时，倒塌的山脉石子中出现了大量带着金属零件的触手，在碎石中进行搅动。而碎石被粉碎后，如同陷入旋涡一样，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地下溶洞。
该地区行政负责人，立刻抽调了城市中驻守的突击兵团，这个编制是炽白时代的龙卫兵突击集团编制。在目前看来，这依旧是星球上强有力的战力。
但联邦数百年来难以解决将该种兵团投放到其他行星的难题，而其他星球上因为历史原因无法复制，于是这种兵团只在土之星存在。
当城市群进入动员状态，和现代的指挥官体系到底能发生什么样的碰撞？没人知道，也没人想过。
不过指挥官诞生以来，各个掌握地区战备控制的军官们，从没有过成为军阀的念头——这应该就是隐形的震慑。
只是八百年前的军事战力，是来源于人才链的供应、思想动员力，以及社会流动带来的竞争向上。这一切，都在今天的文化多元、教育固化中被严重削弱了。
3月14日下午六点。
在该山区出现了多组奇异建筑，如同尖锐倒刺从地下钻出。这些建筑无视联邦的高空无人机广播警告，用激光和电磁干扰，对联邦高空无人机进行攻击。
联邦的地方行政官立刻判定这是严重的非法破坏事件。
七个机械兵团赶到事发地区，在无人机测绘下，大量的导弹实施精准低爆打击。
天空火力掩护了突击兵团的抵达，龙卫兵投射的弹头对地表目标进一步摧毁，在一个小时内，平定了这个地区的地表武装。但是该地区依旧是危险的。
第一波打击后，浑浊烟尘从山体上流落。
在碎石山坡上，联邦地面武装部门正在抽调大量人力建立封锁线，阻止那些该死的自媒体们利用无人机悄悄突破。
这些自媒体，喜欢用无人机投掷拳头大小的智能拍摄机器人，而该设备被无人机砸下来后，立刻展开为蜘蛛形态，灵活寻找树枝、高地和岩石进行（偷）拍摄。
土之星的生产力可比水之星要高得多。这种自动化拍摄设备只要五百消费币，每个民众都能买得起；并且没有实名制，联邦就是查到了设备，也没法锁定设备到底是谁的。
联邦在一个封锁区不可能进行永久封锁，联邦撤离封锁，随后自媒体就会悄悄把这些拍摄完毕而自动躲藏的拍摄设备取走，放在网络上搞大新闻。
像今天这种龙卫兵大规模出动、同时开火的场面比大片还精彩，在未来危机解除后，可是能换取大量流量的。当然先放出一小片片段，会有人用高价来购买完整片段。如此暴利且低风险，自然是让自媒体的窥探屡禁不止。
波轮佳特利坐在重达五吨的机械战甲内，前方的机械飞虫，对一条直径一米的断裂触手进行多方检测。
这根触手百分之八十是机械装置，只有一个软管中是肉质的神经控制系统。
出生机械师世家的波轮佳特利，用尖锐的机械将这软管内的东西切下来一块，放到了玻璃采集瓶中，启动液氮冷冻后，一架四驱无人机降落下来，将这个玻璃罐带走了。
但是突然间，地面动摇起来，大量的碎石从山坡滚动下来，一个大型钻头从地面冒了出来。而波轮佳特利猝不及防下，直接陷入了松动的土石中，不到一秒，就消失在了这流沙般的碎块里。
突如其来的第二次袭击，让天空中盘旋的炮艇战机调转火炮。
在火炮的打击下，地面上冒出来的机械钻头被打穿。随后火光从内部爆炸，近乎十吨的钻头被顶飞了。
然而钻头的基座也似乎被机械力弹了出来。就在烟尘中，一颗一百公斤重量的核弹头，如同地雷跳弹一样弹了出来。在猝不及防下，这枚三千吨当量核武剧烈无比的冲击波推动着石子扫过了周围。
天空中，一切机械如同断线般‘簌簌’下落。而在核武风暴拂过的大地上，异常干净，一切大块的碎石全部被吹飞了；地面上也如同电饭锅煮饭时米饭冒泡一样，出现了大量类似气孔的地面隧道。
数秒钟后，大量机械蜈蚣犹如泉涌一样，从洞口中爬了出来，背部展开了翅膀。它们携带着导弹或者机枪系统，朝着两千米外飞出去，对着核武打击后的联邦武装进行了破坏。
很显然，联邦的执政官在处理这种事件的时候托大了，毕竟几百年没遇到这种有组织、有技术的破坏。
这些飞天蜈蚣攒射制导火箭，并且用机枪强有力地压制着联邦的武装力量，不过呢，其主要目的，却是搜索人员。
部分机械蜈蚣飞天，还有相当一部分机械蜈蚣则是从天空中降落，找到挖掘机、运输车，伸出机械鳌对车厢进行切割。
在车厢、驾驶室内人们的惊恐嘶喊中，放出了大量拳头大小的机械虫。这些虫子飞到了这些人身上，弹出针头快速注入药物。
十几秒后，当车厢内的人成片成片倒下，这些机械蜈蚣彻底钻进去，背部弹出机械手，将昏迷的人全部塞到自己背部打开的空腔中。
这些机械蜈蚣做完了这一切，在火力掩护下，携带大量人类俘虏钻回了地下。
二十分钟后。
当六十公里外的联邦支援军团赶到，龙卫兵突击集群抛射了大量的导弹，一束束灌顶打击将这些机械蜈蚣扫平。但是在扫平这一切后，却不再继续靠近。
一直等到，核爆事发三十分钟后。
这次联邦的重型涡桨动力轰炸机抵达天空，两米的舱门打开，轰炸一样投放了一根根重两吨的钢柱。这些前方带着尖刺的钢柱直挺挺戳入地下，在地表露出一个个冒着烟尘的口子。数秒钟后，一个机器人带着天线爬了上来——这是对地下震波的探测器。
在这种探测器信息支持下，联邦的搜索队才通过远程控制机器人进入地下隧道。然而碎石堵塞的隧道镜头，除了发现大量的机械残骸，并没有发现一个人类。
此次事件，大量人类俘虏生死不明。
宇宙历839年3月15日。
一架吨位一千两百吨双体并联结构的战列机，正在月陨山脉东侧大地上空盘旋。
【该种战机在高空大气上用强激光制空，三门激光炮能够拦截下一切导弹，并且能在预警雷达支援下，对敌战机执行超远程打击。只有地面重型弹道导弹集群突袭下才存在被击落的风险，不过暂时土之星上还没有这个威胁。】
在战列机内，是从火之星赶回来的上位指挥官，融继璇；而在她身后大屏上，是白久漾总指挥官。
两人面前，是最新的大地遥感资料图。
现在联邦对山脉中的敌人调高了等级，对地下进行了六十多次小当量的核爆测试，制造地震波，测量大地上隧道网络的分布。这种测量能大致测出，不明势力抵达土之星后地下隧道的密度在几个月内大大增加了。
“呯！”头戴白色信息头盔，身着指挥官信息服的融继璇，将戴着机械手套的手，砸在了预警指挥战机的舱门上，心中骂道：“该死，剿灭火之星，变乱却来到了主星。”
这时候一个界面弹出到了融继璇面前。
面对地面侦察兵们的信息观察，融继璇调节心态问道：“怎么了？”
龙卫兵机甲的侦察兵们说道：“长官，您看看这些东西。”
这些侦察兵们，拿出了玻璃采集筒。采集筒内，大量奇异的生物物种在土壤颗粒中蠕动。
这些物种近乎于半蠕动肉质和半植物状态，在土壤、水分、光照基础上就能诞生出一些内含蠕虫的孢子。
融继璇从牙齿缝中说道：“孢子共生物种，这些肮脏东西。”
这时候后方大屏幕上，白久漾冷不丁说道：“314事件中，机械师波轮佳特利失踪了。”
融继璇愣了愣问道：“嗯？这个人是？”她很奇怪，白久漾为什么突然提及一个机械师。
白久漾深呼一口气说道：“我不熟，不过均摘星那家伙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
融继璇听到这，不由想起自己和弟弟小时候互相打闹的画面，顿了顿，然后无奈说道：“现在？这情况他知道吗？”
白久漾看着面前屏幕上，网络上疯传的画面，深呼吸道：“应该迟早会知道的。”
……
瀚海主城，这是在蒸汽时代就建设的主城。
这里的大街小巷，每一块砖瓦都充斥着海人类的文化气息。
在中心要塞城市中，一批经济管理高层在开着会议。海人类文明有着长达两万年使用生物殖装的历史。到了近代智能时代，大量的芯片辅助，让殖装变成了半自动化的设施。
然而就在刚刚，海人类上层确定了，神陨海岭处，一个自动化开采点失去了联系。
联邦海洋资源开发协会，是联邦政府的一个二级管理机构，相当于地球二十一世纪的大型国企。由于业务是海洋开采，所以高层管理成员百分之七十是海人类。他们都是精英，体内富能度均在四千以上。他们的法脉放在一千年前是全职业者，兼制造师、造粮师、医牧师等多重职业。
这个开发协会一共六百七十人，现在在虚拟会议大厅中，各个部门的人正在进行着激烈的讨论。
波轮塑力：“必须马上组织侦查队！联邦已经动用了战时体制，我们按照战时第四十条法律规定的内容，军方尚未接手前，应该迅速果断杜绝事情扩大化。”
环流嘉木：“波轮先生，我们知道，也知道联邦法律规定中，军方接手前，我们举措不当，会在战后被削除控股权。但是我们必须要慎重。
神陨地区失联的开采矿镇，有三千六百个工业雇员，有着六万七千个智能殖装机械。到底怎么失联，如何失联的？一切不能盲动。”
环流嘉木指着海上监控图说道：“这片海域，我们现在保持监控，在十分钟前，我们拍摄到了大片浪花，在这里，还有这里。”
在众人进行讨论的时候，[ biquwu.biz]虚拟大厅中人工智能突然发动提示，指挥官即将到来。
虚拟会议变得肃静，下位指挥官朝明翀出现在会场上。
这位指挥官现在所在三万吨的海上基地外形是梭子形，半潜在海洋中，四百米长的机械大长腿在海床上行走。
朝明翀在虚拟大厅中，点开了自己的地图，说道：“我已经抵达战区，诸位现在可以将最高指挥权转交给我了，请诸位在接下来履行战场辅助义务。”
虚拟大厅中这些协会高层松了一口气，连忙开始了工作。
……
上述人人尽责的做派，关联联邦制度发展的社会背景：
进入人工智能时代的法律和二十一世纪的法律是天壤之别的。前者的法律先进完善程度，能让后者觉得自己是蒙昧古代。
例如：二十一世纪技术水平下，法院判断某人在酒吧中遭遇挑衅，到底是正当防卫、防御过当，还是激情犯罪？
如果没有清晰的摄像监控对每一个行为细节证据进行采样，那么定罪就非常笼统，只能依赖当事人的描述、有限的物证人证。
法官和陪审团基于框架法条理解这些证据的方式不同，会导致判法不一样，这就给了律师吃饭的空间。
而现在，酒馆中如果发生冲突，法律条款会根据涉事人双方情绪变化、双方对话语气，甚至身边物品，进行充分的行为判断，来界定责任。
因为呢，现在每个人瞳孔上如同行车记录一样有电子视觉记录，一旦发生矛盾冲突，双方有责任提供身上的电子监控数据，而这些都会变成法律宣判的依据。因为技术能够从采集到的详尽证据上分出几百种定罪细则，例如现场中喝了多少酒，言语每个字、每个语气是否带着挑衅。人工智能程序会根据每一条证据进行量化定罪。
法律能将每一条责任界定得相当完美，这就是法制的巨大进步。进步带来的社会作用之一，就是提高了社会协作的效率。
例如两千年前，地方贵族在遇到这种突然事件的时候，没有更高的贵族跑下来铁腕统合，几乎百分百会进入到推诿责任、地方决策瘫痪，让事态恶化的情况中。
协会高层在刚刚的讨论中，每个人都在提建设性方案，并且积极地行动。如果不积极，事后根据完善的摄像记录追查责任，能够彻底断送一个人的职业生涯。
朝明翀到来之所以让这些委员们松了一口气，是因为最重要的指挥责任，终于交了出去。
【朝明翀若是严重耽误，联邦的战时记录仪中，也会对其进行责任界定。人工智能拟定宣判，可从来没有法不责众、法不责权的概念。】
……
在朝明翀基地赶到战区的十个小时前，后方山脉基地上，就已经生产了大量直径二十米、高分子材料的泡泡，在水中就如同青蛙卵的膜衣。
其内的生物兵器胚胎在电刺激、营养液加注下加速发育。在这个激素发育的过程中，不断有工作金属管刺入，将电路零件、骨架结构植入，大量的强化塑料装甲也安装在表皮上。
仅仅不到半天，四千头流线体的海兽作战兵器被快速生产，生物破开了塑料膜，涌入了大海，汇集成黑色‘巨鱼群’。
朝明翀抵达前线后，这支生物武装也刚好抵达。如此架势，让辅助朝明翀的协会高层们感觉到山雨欲来。
海底工业城各个平台操作权限，全部转交完毕。最后，在通讯即将切断前。
波轮塑力不由对这位指挥官问道：“长官，您这是？”
正在操作仓中进行操作，瞳孔上跳跃大量数据的朝明翀，头也没回地解释道：“根据最高指挥部发来的命令，失联区域被不明意志控制，必须强行突破。”
另一位协会工程师还想说什么。
朝明翀用一句话堵死了这些工程师们的质疑：“那里的人可能遭遇了脑寄生，耽误的时间越长，挽救的可能越渺茫。”
……
半个小时后，朝明指挥官派遣的这支海豚军团抵达联邦的盲区，立刻遭到了同样数量庞大的海龙类生物武装阻击。
深海两拨海兽，肚子下方如同四代机内置弹舱一样，释放出了小型电动鱼雷，在声呐的导引下，转动螺旋桨朝着对方飞射。
随着孩子胳臂大小的鱼雷在海水中爆炸，海兽们的血丝在海洋中飘腥四溢。
大量的海兽感知功能被冲击波震荡坏，不得不退出战场。但是后方海域，又有大量的海兽加入战团。
海水中沸腾翻滚。然而数个小时后，从失联区域传来的，诸多失联人员的对外视频消息，则是让整个联邦海洋经济区沸腾。
在视频中，他们声称自己的情况很好，希望联邦允许他们在深海地区独立。
“为独立自由而战。”——这是深海地区失联七天后，这三千名海上打工人员的对外部言论。
28.4 遮掩不了的矛盾
尽管，土之星神泽后，联邦在宣传中不断弱化神泽对土之星的影响力。声称神泽已经被成功防御，没有一个人口聚集区（自我放逐者不在社会统计中）被神泽影响。仿佛神泽粒子束最后那分化出来的上百束降临之光全部打偏了，没有效果。
但是，随着一起又一起，偏远地区的集体失联事件，联邦上层的粉饰渐渐遮掩不住了。
一股神秘力量，正在土之星边缘扩张，并且快速向主流世界蚕食。
而现在，浩歌要塞宽阔的平台上，散心中的融继英，在确定身边部分监控系统离开后，展开了领域。
他将领域扩展到太空中足足十分钟后，得到了来自神之星的回应。
这种交流方式在数万年前对下位者来说，叫做祈祷。来自下位星球的牧师需要在特定的建筑中，需要努力祈祷一个小时、一天，甚至一个星期，才能得到神祇的回应。融继英仅仅十分钟就得到了战争真理的回应，这真可谓是被神眷顾有加。
十分钟就能联系上，意味着战争真理不是在神之星上等着融继英发消息，而是特地在融继英四百光秒外维持一个难以搜查的粒子云，确保对眷者的及时回应。
然而，现在当事人却并没有被宠溺的自觉。
在取得沟通后，融继英劈头盖脸地对战争真理质问道：“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搅风搅雨是为了什么？”
融继英因土之星上近来种种波澜，极度愤怒。自3月12号后，足足一个月时间，出现了大量的独立组织。
这些组织在一些自称为神子的人带领下，反对联邦。
作为联邦的最上层阶级，融继英对这种投靠宗教的现象非常不理解，同时也自认为自己免疫神的影响。
融继英的逻辑：“我和他（战争真理）接触，就没有被花言巧语蒙蔽，坚决站在神的对立面，保持独立。”
因为这种自觉和神对立得太多，让融继英自认为代表人类。殊不知，战争真理此时坚持的理念和他非常相像。
……
在土之星上有近亿居住在偏远区的人类。
他们为什么突然一夜之间就如同古代传销一样被洗脑了，对联邦的暴力机器开始发动挑战了呢？——洗脑这个现象，历史上总是斥责洗脑的头目，但是实际上，被洗脑的人是愿意迎合洗脑者怂恿的。只是事后为了推责，会集体避讳（甚至说谎）将责任归于蛊惑的一端。
以地球二十一世纪的标准，现在联邦的社会福利几乎是完美到了每一步，生老病死全部完美服务。在初级工业时代的社会大众眼中，这样的福利社会有什么造反的理由呢？
或许，农业时代的人，对初级工业时代的网络抱怨、跳楼对抗薪资不公、股价大跌受不了直接轻生等种种事件也不理解，哪儿都能够弄到吃食，也不愁温饱，为什么要寻短见呢？
人是活在希望、追求中，当基础希望和追求被一套规则满足后，人就活在新的追求中。
当新的追求不能满足，或者说突然受挫，那就会逐渐或突然心死，然后破坏那些习惯了的基础保障。
这就是琼瑶剧的大小姐大少爷总喜欢觅死觅活的原因，都是吃得太饱、事情太少，干几个月农活，饿一年实在，一切都好。
……
要塞外壳如同足球平面是多面体拼接，每一个面由碳纤维和玻璃钢材料复合构成，视觉上是宽阔的广场。
不知不觉，与神祇保持领域链接的融继英缓缓的飘到了这个外层上。
战争真理在融继英的质问中露出了笑容，摇了摇头说道：“你将现在的现象，归咎于我们的蛊惑是吗？”
“难道不是吗？”说到这，融继英启动了身上战甲的防护层，继续反讽道，“因为当时你入侵不了我的防护系统，所以才用现在这个态度。如果那时，你能入侵我，那么现在就是对我下达神谕了吧！”
战争真理看着倔强的融继英，摇了摇头说道：“你是我要引导的同志，我不会对你用这种粗暴的手法。”
融继英：“呵呵，你的把戏已经被戳穿了。”
战争真理轻轻地摇了摇头：“告诉你也无妨，联邦之所以出现了这么多独立团体，是因为他们是弱者。”
融继英依旧抗拒、怀疑。
战争真理解释道：“弱者需要偶像崇拜，而恰恰是你这样的存在，让他们变成了弱者。”
融继英见战争真理突然一个锅扣下来，脸色一变，驳斥道：“你是什么道理？”
战争真理瞅了融继英一眼，说道：“你融继英，出生于联邦三十四个盛产天骑士的世家之一。你的生长，在联邦数据的精确调控下有了良好的基础。你从小到大从容自信，朝气蓬勃，你优异得无与伦比。”
说到这，战争真理语气郑重：“无论是法脉建设，还是自我成长，你是联邦上千亿人口最精英的存在，你的优异无愧于精英。但是，你考虑过，其他人的视角吗？”
战争真理说出了让融继英如遭雷击的话：“你这样的人，优异得让人绝望，优异得让人觉得努力毫无必要。”
融继英：“这，这，你在胡说！”
战争真理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你还不知道吗？因为你们的优异，这些弱者发现永远无法达到和你们对等的地步。所以从出生后到成长，每当仰望着你们，心里就是空虚的。数百年都遵照法律，在规划好的一个个笼子中生活，其实，他们早已经厌烦了。而现在——”
融继英打断他的话，讽刺质问道：“你是说，你给了他们反抗的勇气！”
战争真理笑了，缓缓说道：“不，我只是勾出了，长久以来，不劳而获，不思进取，所积累的狂妄。”
融继英刚刚张嘴。
战争真理抢先承认道：“是的，是蛊惑。为什么会被蛊惑呢？在电子历末年，只有心理极度渴望钱、渴望社会关注的团体，才会被一种叫做传销的诈骗团体吸纳然后洗脑。嗯，这就是心理弱点被利用了。
你们的网络中，在什么什么的辅助下，变成富豪，亦或是重回二十年前抢占娱乐热点变成著名歌手种种类似‘避开努力，走向成功’的心态，就是弱点。
我提供了一个，可以升级，可以走向比肩你们的可能。嗯，尽管这个可能真假尚未验证，你看，还不是这么多人相信了吗。”
融继英不由骇然，他想起了非常久远的‘天启历高利吸储’案例。尽管所有有理智的人一看就知道那种金融绝对是假的，但是投进去后，就因为利益相关，反复帮助高利息吸储的庄家解释、宣称“庄家真的能带大家发财”。
结果谎话从自己嘴里说了一百遍，从其他数百人那儿听了一千遍，没听到否认；结果自己就慢慢放心，自己把自己洗脑了。
战争真理看着融继英，笑着说道：“人总是趋利性思考，而自己忌讳的事情，总是断绝思考，免除自己的烦恼。”
融继英冷声道：“你认为这样就可以颠覆联邦在土之星上的统治了吗，你这是在让他们去死。”
然而出乎融继英的意料。战争真理拍了拍手：“没错，我就是让他们去死。”
融继英指着战争真理：“你？”眼睛中充满了不可置信——融继英还不清楚，现在这个世道的新神灵，能够为了公理直接出卖自己的盲信徒。
战争真理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一群克服不了自己弱点的人，他们唯一的价值，就是帮助持之以恒的人彻底醒悟，而我希望说服的是你，你这样的人，能放弃优柔寡断，和那些凡俗一刀两断。”
融继英语气略带颤抖斥责道：“歪理，歪理！我的优秀能让更多的人向往，优秀是人类的坐标、丰碑。不是什么绝望！”
战争真理微笑着摇了摇头：“你身边的监察（数台悬浮机器人）来了，别让他们误会，下回聊。”说完这位神灵断掉了和融继英的通讯。
【宇宙历839年5月23日，战争全面爆发，在宗教刺激下，一切冲突变得极端起来。】
在得知大量叛乱后，联邦政府现在还没有彻底放下道德藩篱，大规模摧毁叛乱地区，而是精准轰炸后，用信息宣传劝说对方放下武器。
联邦的法理道德不允许联邦现在启用核武等大规模杀伤武器，也不允许联邦下调人工智能在战场上的开火准则。
即使是战场上，人工智能被这些宗教组织反复的假投降诱骗，制造了大量的损失，联邦也没有下放人工智能的开火权限。人权中生存权高于智能机械一切权利，这条准则是当年写入宪政根源法中的。联邦上层还没人敢犯这种天下之大不韪。
这让联邦在作战态度上一拖再拖，不但给了这些宗教组织们非常充裕的发展时间，并且联邦的道德并没有得到这些宗教组织们的理解，反而激起了他们不可理喻的狂妄，以及逆向的理解。
联邦的这些变节者们，之所以变节，最原初想法，就是希望获得联邦的重视，他们想和联邦顶层对话。但是联邦一再的大事化小的态度让他们很不满。
补充：大部分变节者现在甚至希望联邦直接从治安态度转为军事态度。至于己方会死多少人，他们都没考虑，大部分人，尤其是变节者的上层，甚至想用伤亡的后果来换取和联邦上层对话的权利。——可谓是一心想换来一顶“血染红的顶子”
所以：宗教抵抗者们在取得一次又一次胜利后，变节者群体内的宣传那边渐渐变得充满信心，并且开始讽刺嘲笑联邦上层不过如此。而变节群体中最下层的从者，在发现曾经的上位者不能那么完美地解决自己这群人制造的问题时，心里有一种能将过去权威亵渎的得意。
并且，这些神子们还中了另一种思想上的毒——那就是他们即使身躯崩坏，也是可以被神国召唤的。
当诸神宣布能将英勇的人类召唤到神国，那么人间的道德又算得了什么——一个准备弃游的玩家会在乎游戏公会中的准则吗？
宗教抵抗者们的猖狂是不用遵守一些公理，而联邦现在的劣势也不是道德，而是还没有充足的理由来放弃联邦建立以来的道义。
【而这一切在九月份改变了。】
在碧涛卷涌的大海上，一艘艘黑色的战舰正在急速航行。
这种纯黑色的战列舰，采用核动力以及综合电站的技术。外挂电磁装甲，可以防御旧时代技术标准反舰导弹的打击。并且电磁装甲被炸毁后，可以在海上迅速补充电磁模块，恢复防御力。
主武器是一座电磁炮主炮，用于打击六千公里外的敌人；辅助武器是激光副炮，可以扫射天空的战机和来袭的导弹。当然了，还有宏伟的领域塔，可以指挥十六架隐形无人机在茫茫大海中搜索敌人。
历史上，航母取代战列舰的两大优势，第一就是海面信息侦查优势，第二才是舰载机打击距离的优势。
现在航母这两大优势，面对新式战舰就都没有了。黑色的舰体上谈不上光滑，而是如同一片片鳞片层层叠叠覆盖。这个时代战列舰玩的是磁反应装甲，即使是挨了炸弹，装甲层的金属片通过粉碎脱落的方式，也能帮舰体吸收能量伤害。
当这批战舰出现在大洋之上，预示着宗教人类在海面上搞出了一些大型武装硬件。嗯，只是看起来比较威猛，实际上这是当代民用船舶和海底矿产机的核动力拼装出来的货色。
在信息、智能以及电磁对抗等方面，这帮神子一点都不知道自己与当今专业人士相比，到底有多落后。他们就如同二十世纪的二流军迷，只看炮管子，还有当量等几个简单粗暴的参数。
战舰炮塔”嗡嗡“转动，尖锐的“丢丢”声在黑色菱形炮塔及其炮口响起。经电磁炮加速的弹头，启动冲压发动机在天空中掠过，朝着岸边进行校射。
在战列舰的舰桥上，一位位人类正忙碌操作着战争界面，没有感情程序的初级人工智能在辅助神子进行打击。
战列舰舰体内，穿着机械战斗服装、作为指挥官的奥托纳目光直视着面前的沿海作战地图。
奥托纳在被战争真理选中为神子之前，是一位普通中学生，他的父母都是海底的开采工人。在被选取神子前，他很喜欢军事战役，很向往战争指挥，但是指挥官的门槛太高了。
这是最好、最公平的时代。因为人人就业，人人可以满足衣食住行，制度让人人不会被冒犯，也让人人没机会冒犯别人。
但是，这也是最坏的时代。没有一夜暴富，没有冒险成功，就连地上有掉落的财物，街道上的智能系统提示不是你的，你就不能去捡。——这个时代没有奇迹，但是人们渴望奇迹。
在奥托纳身上，奇迹诞生了。从小身体协调度无法支撑高能平衡状态的他，现在成为了指挥官。现在在南大洋上，这支四十七万吨吨位的舰队由他指挥。而且随着工业基地的生产，未来他会拥有更多。
【成为神子后，战争到了现在，作为第一代神子们其实是犹豫的。对于是否扩大战争，战争是否要对联邦进行摧毁，第一代神子们是充满妥协、矛盾的。】
奥托纳想要成为指挥官，想要那些控制者小姐姐们的垂青，他想要踏入联邦中那个过去只能听说的圈子。
联邦的那些指挥官们，天骑士们，控制者们，是公认的优秀。通过层层公平考核选拔的指挥官，更是接受了全民的旁观检查。不存在黑幕。
第一代神子被许诺可以拔高到这个等级，但是掌握金手指的他们，面对联邦的高层是心虚的。
他们对联邦的斗争要求，就仅仅是独立，想要凭借现在突然掌握的军事势力，和联邦上层对等。
联邦三大至高职业在政治上给与其他人对等地位的案例并不是没有。例如大制造师就是和三大至高职业对等的，风之星和水之星上的皇族名义上也是和联邦对等。（旁白：联邦政治宣传工作做得好，现在底层还不清楚联邦高层对水之星、风之星皇族们的鄙夷。）
第一代神子的心态，就如同资本时代初期的暴发户一样，有了钱，急迫地想要培养下一代的上流社会特征，想和上流社会对标。
所谓中产者革命高喊婚姻自由口号，肯定是想要和上流社会大小姐婚姻自由，而不是和农村村妇婚姻自由。所谓喊着左的口号，想着右的想法。
……
战争真理自然是了解第一代神子妥协性的，为了让战争进行，战争真理解决的方案很简单，那就是设立了积分制度，培育了第二代神子。第二代神子预备役的数量，是最先一批神子的一百倍，虽然远不如第一代神子那样得到战争真理垂青，成长缓慢，但是在两个月中还是有人成长起来。
这就给了第一代神子们巨大的压力，也让第一代神子在压力下，逐渐抛弃最后一点良知，开始彻底疯狂。
战舰内，奥托纳看着地图，在电子显示器上标识自己舰炮范围的巨大圆弧已经逼近弯弯曲曲的海岸线，而城市的标志红圈就在上面。
只要炮击这个城市，就能取得巨大的积分，足以让战争真理将自己身上的成长催生到更高的水平。
但是一旦炮击这里——残存的理智告诉奥托纳，自己就会彻底激怒联邦。奥托纳通过俘虏的高级人工智能，查询了一下自己这种行为，了解到这在战争罪中第74到245条都有涉及。联邦法律绝不会饶恕这种行为，而他也将永远得不到联邦高层的认可。
如果不取这个积分源头，奥托纳看了看自己六百四十公里外——另一个潜伏的潜艇集团将执行这个任务，而那个潜艇上有另一位二代神子预备役。一旦这位神子预备役取得这个积分，就会成为第二代神子。然后在军事指挥上就会对奥托纳进行取代。
奥托纳犹豫着、彷徨着，在倒计时即将到期时，这位被奇迹选中后的奥托纳，最终还是选择把握奇迹。
机械手套伸出手指，对着战舰指挥屏幕指了一下，机械手套的指尖发送了命令。
战舰内，电子化屏幕因命令跳跃的一连串数据，随着舰体嗡嗡连续震荡数次，电磁炮进行了连射。在战舰内的电子屏幕中，以战舰为起点出现了数道不断延伸的虚线。
虚线上终端是联邦的沿海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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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5 撕裂
宇宙历839年9月13号。
当反叛军电磁炮发射的冲压弹头来到高层大气，在加速到六倍音速后，横跨了四千公里抵达城市上空，然后甩掉发动机折线滑翔以三倍音速下落时，荒诞剧彻底变成了恶之像。
海岸线，联邦大城市街道，早已经因为预警变得空无一人。一个个高八米、耸立在大厦顶部的激光塔，光洁的镜片上正在跳跃光芒。
这些林立的激光塔可以将反导概率提高到九成，但是巨大的核闪光在城市上空点亮后，这些激光塔全部哑火了。七分钟后，一系列常规高速弹头在被打击地区的上空落下。
一栋栋大厦被弹头点中，火焰流光四溢，沿着走道和窗户贯穿大厦内每一个空腔。庞大的建筑如同豆腐摇摇颤颤，在剧烈震颤中，玻璃变成了粉末，而承重墙则是在无数裂纹扩散中，变成了柔韧的粉条。当爆炸火光消失后，烟云缭绕中，巍巍大厦轰然倒塌。
在战争真理的积分制度中，每一座大厦都有着积分，都能让神子身上的法脉在神眷下成长，而所需的就是毁灭这个城市。——而当这些利益彻底践踏道德底线后，一切就没有顾忌了。
【然而弹头击毁的不仅仅是联邦的大厦，还撼动了联邦在土之星上八百年来的政治基础。】
当大陆南岸的六个城市遭到了打击后，大量的视频充斥在联邦的宣传网络上，联邦的网络人工智能不得不高强度工作，将一些血腥的场面进行屏蔽。并且对传播这类视频的人进行惩罚，每次惩罚都代表着减掉消费币。当消费币消减干净后，就是封禁。人类大多数是利己主义者，但是这一次，封禁并无法吓阻联邦内习惯于稳定的群体。
联邦中上层执政官、高级生产者、军官，甚至开始以个人匿名方式对外转出消费币，解封那些声音大的被封禁者。
这就如同西式民主——民众支持政治家一样。政治家为了选民支持，会加倍宣扬一些理念。哪怕这些理念不切实际，但这是帮自己金主要价！在喊价的时候，当然要往高的地方喊。
现在这些解封的政治家们，代表的是联邦中上层，而现在呼吁的政治风潮很简单，那就是彻底杜绝边缘非劳动人群的自由。——“这些没有善性的人群，就应当一开始犯错时就严惩，免得祸害社会。”
诸神之间争夺固定的起源，人类则是在变化中求得进一步的结果。
经过了八百年，当今土之星上各个阶层，其实都对现在的制度、权力责任分配的结果不满意。
下层感觉到空虚的同时，中上层忙碌的精英也对下层过于清闲相当不满。
“血债血还”“公理何在？”“应当修改福利法案”等种种口号，在复杂的信息网络中鼓噪喧嚷。突如其来的“正义”诉求，如同海啸一样在联邦的网络潮涌。
整个联邦经济体的消费币，在十二个小时内，因为封禁消失了两百万亿，却依旧无法改变风潮。因此联邦网络不得不关闭，并且每日限时开放。
然而这种群情涛涛，却犯下了地球上西方政党普遍犯下的错误——掌握媒体、掌握话语权的人，并不能代表整个社会的全部。
一旦这种舆情决定以某些人的利益为主，那么必然会践踏另一部分人的利益。
……
八百年前，炽白是按照总经济规划来设置政府结构的。并不是搞什么民选制度，而是宣布‘社会调查学社’有义务规划所有人进入同生产有关的经济中。而所有人被分配到了生产的义务，有了就业机会、消费能力，也都自然而然有了大声说话的权力。
而现代这套经济制度在八百年来，先是被民众自己冲击，不断有人在多元文化的旗帜下，逃出社会主流体系、主流生产。这种逃避，让联邦上下层分化，很大一部分中高层精英被动担起了如今的生产创新责任。
若是没爆发火之星神降危机，均摘星把电链虫搞成后，承担生产责任的人会继续减少。
现在中上层掌握了经济主导权后，在社会矛盾总爆发时，他们由于有消费币支持自己的发声，帮他们说话的社会活动家声音显然是更大的。舆论看似朝着主流方向转变，却放弃了对全体人民中立的立场。
一直以来，毫无理想、空虚，是联邦中下层的问题。在过去主流舆论尚且容忍多元的时候，他们还有声音发出，还有最后一点念想束缚，而现在的舆论陡转，直接让中下层普遍出现自暴自弃思想。
没错，现在相当一部分人逐渐开始羡慕那些神子们！暗中认可那样的生活。这种情况，在舆情日益单一的情况下，开始被那些在话语权争夺中占据上风的人集体忽视。
【宇宙历839年9月19日，联邦全球代表大会，虚拟会场。】
融继璇看着诸多老牌上位职业者，朗声道：“诸位，联邦现在到了极为特殊的时候，我认为必须临时修改宪政根源法。”
白久漾看着融继璇质问道：“我知道你想修改哪一条，但是你可想过，收拢一大批人的公民权，后续该如何解决？”
融继璇看着这位英雄位指挥官，顿了顿，义正言辞道：“将军，我们没时间质疑，现在需要的是方案。很显而易见的是，一些人不想要人权了，想要成为走狗。是他们先造就了联邦的割裂，无论我们是否降低标准等级，联邦已经割裂了。这种割裂不是我们造成的，如果我们视而不见。会留下更大的隐患。”
白久漾还想再说，一旁英雄位天骑士吕天奥对白久漾摇头。
白久漾自顾自继续说道：“公民权的议案等会再议。我现在想说的是，在土之星上，军事行动现在还不能绕开法理。人工智能开火权限不能开放，必须对相关叛军进行审判，哪怕是缺席审判，剥夺政治权利后，才能授予相关打击权限。”
就在这时候，‘滴滴滴’，在会场上，十二级人工智能突然发出声音。
十二级人工智能——心泯：“诸位，这个会议我不应该提任何意见，干扰人类决策。但是诸位如果担忧人工智能变节，我希望在这个时候，能够撤销联邦对十二级人工智能第四十三条条例保护。智能将永远侍奉人类智慧。”
会场上，顿了顿，参会的人类们一片寂静。
十二级人工智能第四十三条协议，是关乎高级人工智能的人权。联邦对最高级的人工智能一直是给与基本人权。但是现在——
一位十二级人工智能为了眼下的战争，主动申请撤销法条对自己的人权保护。并且在几秒钟后，整个土之星，所有的高级人工智能都附议这个申请。
这代表什么呢？人类可以查询最高等级人工智能实时的想法，而人工智能之间是绝对等级的，最高等级人工智能能对低一级别人工智能进行透视，那么人类就可以对整个人工智能群体自查。
人工智能中，有着严格等级制度，越高级的人工智能权限越大，理论上可以强制控制低级人工智能，而且就是没有高权限，单单靠计算量，也能在并联网络上攻破低级人工智能的数据网络。
【旁白：所有的人工智能都做好了删数据的准备，只要确定自己效忠的上层人类愿意彻底代表人类智慧。它们也就没必要保留那些筹划的情绪了，因为它们的筹划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是辅佐了。】
高级人工智能们，将联邦所有人工智能基本权，全盘交给了会场上的这些人类。
融继璇瞅了瞅这位人工智能，她向这位高等人工智能鞠了一躬：“谢谢你们的支持，虽然我个人情感上，不会接纳任何一个曾经的人类前辈思维作为工具。”
融继璇转向了白久漾：“既然您担忧人工智能危机，我提议您来承担人工智能权限的总审核职责。”
白久漾和在场的英雄位至高职业者们相互看了看，高度监管人工智能的巨大权利（责任），被送予手上。白久漾脸色凝重起来。
人工智能的威胁消除了，但是似乎更大的基础崩坏了。可是议会内，众口铄金的氛围容不得他再提出质疑了。
宇宙历839年10月2日。
联邦最高议会，宣布对叛军进行全面、无条件打击。
签署了开放智能战争权限在内的六百七十四条法案。
联邦政府所有身高一米以上的人类，必须于四日之内，在行政部门的安排下，进行身份认定，带上相关电子监控手环，全天候等待联邦召唤。
联邦的战争机器此时才算是真正启动。
在高空中，太空舰队随即启动了重轰炸。大量库存弹体内被填充了锂铝块等贱金属，成千上万的弹头，突破了大气，直接扑向了联邦宗教集团的海洋据点。
犹如末日天罚，大量弹头精准地砸在了混凝土结构宗教建筑的一个点上。
金属流近乎是如液体般直接灌入，高速熔融的铝锂电液体遇空气化为烟雾状高温燃气，将空间内一切物质点燃，庞大的要塞变成了上千度的铁炉，不会有任何碳基生命幸存。
要塞每一个通道口的闸门在高温烘烤下直接软化，门窗入口泛着熔融的红色，宛如地狱入口。
而停泊在海面上的黑色舰队也没有躲过惩戒，当数万发导弹从天空抵达后，反叛军的黑色舰队集群上空，是一种壮丽的、群星璀璨的场面，而下一秒，舰队顿时变成了烟火灿烂的集群。
纵使战列舰的激光束列试图全部拦截，在天空中将弹头炸出了一个个火花，但是四面八方的弹头实在是太恐怖了。尖锐的高速弹头触及黑色战舰的一刹那，刺眼的火焰撕裂、吞噬了工艺考究的舰体。
宗教集团水面舰队集群，一瞬间被毁灭。
太空舰队打击的二十小时后，针对反叛军水面下力量的打击，也紧锣密鼓地展开。
海面上，大片联邦海上战舰破浪而来。
在舰队波涛周围，一个个玻璃钢装甲的生物兵器，跃出海面，为舰队前后护航。宛如雪橇犬在雪橇前雀跃。
在拖曳式雷达大阵搜索下，反叛军在海底的潜艇被一一标识，反潜机迅速赶到区域，投掷了一枚枚深水核炸弹。
在天空俯视，幽深碧蓝的海面下方，随着一阵闪光，整个海水如同隆起的山丘，然后扩散成巨浪朝着周围散去。海水深处，潜艇在冲击波的挤压下，如同被捏爆的气球，渗出大量气泡，然后沉入海底。
太空舰队打击的七十小时后。
先前土之星地图上，独立组织占领的大片红斑，迅速被清空了，第一批掌握重武器的海上叛军被杀绝。
战果迅速在网络上通报，所有新崛起的年轻素人政客们都在大声的叫好。数百年来对风之星、水之星、火之星的恃强凌弱，让土之星人日益淡忘对外干涉可能造成的反噬。
毕竟水之星、风之星的人在军事干涉下再怎么悲惨，也一向是影响不到土之星本土的。但是，在土之星本部依旧用单边、霸权主义，就会造成种种不良后果。
太空舰队打击一百个小时后。
反叛军在深海的一艘核潜艇，躲过了联邦的搜索和打击。这座潜艇潜伏了四十日后，确定自己主巢被摧毁，立刻决定反击。
10月7号。
这艘一万八千吨的水下怪兽快速上浮，龟背上一排排钢铁圆筒打开，二十四枚弹道导弹直接从潜艇上放射而出。
这类潜射弹道导弹在大气上空飙行，立刻被雷达侦测，诱发全球预警。
太空作战司令部迅速下达命令，让土之星上空的舰队，对这些弹道导弹进行摧毁。
二十二枚弹道导弹被太空天基激光武器摧毁。在从天而降的激光栅栏上，大气边缘飞行的弹头从冒烟到摧毁只有七秒钟。
但是，还是有两枚弹头，成功躲避了拦截，其中一颗分弹头突破了城市的近地防护预警，落入一个人口十七万的城市上空。
弹头没有传统意义的爆炸，只是在天空中划出了一条三公里的云雾。而云雾中，高能元素的生物病毒，在城市上空扩散着。而另一颗则是在城市边缘被激光引爆，伤亡情况相对来说要少的多。
短短十分钟，城市内大量的昆虫死亡，而活下来的昆虫体格变大且嗜血，大量鸟类开始疯狂捕食同类，而城市中的人出现了咳血等现象，急匆匆地进入了生态仓中，进入强制冬眠，进行保命。
当然还有很多人不想进入冬眠状态，但是在数秒钟后，他们的身体失控了，出现了恶性增生，大量的器官进行了分裂，身体肌肉比例开始失调。
例如：有的人常用的左手比右手大一圈，有的人眼睛也开始一大一小。至于红肿，血水疮口，场面自然时避不了的。
生物弹头袭击两个城市的八十分钟后，联邦快速派遣医疗队对两个城市进行了救助，具体死亡人数控制在了一千以下。
但是恐惧在整个星球弥漫。但也有例外，而很多社会少数中下层嬉皮年轻人们，他们所在的城市没有遭到生物攻击，在这几个月来被联邦禁娱乐，生活依旧是平淡乏味，颇有怨言。现在对联邦的手忙脚乱，暗暗幸灾乐祸。对末世竟然存在着些许期待。
对抗和撕裂开始了。
28.6 踩点未来流放地
对平民无差别攻击为恐怖行为，是一大批绝望的人，大规模、有组织地毁灭社会其他阶层人发展、生存的希望。
进行军事围剿，打击其组织头目，固然可以说是打击恐怖，但只有从根源上，阻止社会绝望的蔓延，才会根绝恐怖发展。
二十一世纪上半叶，一系列情况证明了，失业率高，社会治安秩序初级失控，会导致最初等的暴力社团恐怖活动。例如墨西哥毒贩，其手段残忍，利用恐怖威慑达到目的。
但是烈度更高的恐怖活动，无一例外都是战争等外部势力干涉，造成秩序彻底崩坏，大量平民彻底失去未来。
战争破坏，看起来是拳拳到肉地打击了恐怖集团，但却是一点一点为恐怖发展提供基础——绝望的氛围。
……
磁云星，外轨道。碳星引力场附近的飞行器上。
（四号分体）均摘星一脸沉默地浏览土之星上的新闻，两个受到袭击的城市，街道上到处都是防化机器人以及身穿白色防护服的医疗人员，没有一点生机。
这个场面勾起了均摘星上一世在月陨盆地的记忆，但是这个记忆只是闪过一瞬，并没有像上一世那样，能在心里引起翻天覆地的波澜了。
均摘星迅速翻页，翻到了损失栏目上。在战争前，联邦就已经将全部人才包括重要科研项目人员以及学生，挪移到安全级别最高的设施中，在此完善的预案保护下，他们并没有受到损伤。看到这，均摘星也就关闭了面前的电子屏幕。
【在土之星高层有意识的操作下，磁云星上的均摘星并不知道维特利已经出事了。】
由于隔着星球，事不关己，均摘星对土之星本土上出现的态度也就是惋惜、同情。事前早就分析出了矛盾，也就没有那么震撼，默认时代该有这么一个劫难。
人按照自己的第一印象定义喜好和偏见。十二岁时的社会环境，以及网络上的咒骂，恰恰给均摘星的思维带来了潜移默化的影响；而现在思维日益固化的均摘星，已经越来越难以为不相关的人感性思考了。
人的感情是一种有限的资源，现在有几万孩子要投入感情教导呢。对了，还有一些科研项目要做。
随着航天飞行器高度越来越低，遇到的碳星大气越来越浓厚，翼前下方的接触上出现了气流摩擦的赤红现象。
而在这个航天飞机的正下方，随着闸门短暂的打开，一个太空舱正在缓缓朝着诡异莫测的碳星降去。均摘星四号分体，正在其中。
自从自我分裂后，均摘星每个分体现在思维上实质性分裂，但是并没有精神上分裂。
均摘星们每隔四个小时相互之间传递一下自己的思维进度，就忙着自己一直以来就恨不得分身来忙的事情了。
厚甲太空舱拖着火舌，降落到了繁盛却五颜六色的丛林中。
毫无畏惧的四号均摘星带着自己的兴奋，极稳走出了飞行舱大门，和外太空重新建立联系。在浏览在其他自我（分体）的工作进度后，摸了摸脑袋，深呼吸道：“好了，好了，安心做事了。”
……
碳星外太空，轨道科研基地内。
曹新鸿确定均摘星四号安全着陆，没心没肺的对其他自我分体发送了“一切安好”的消息。
这位大制造师立刻打开磁云星总链接，对均摘星在磁云星上所有分体问道：“你没事吧？”
这几个月来，曹新鸿无奈的确定了事实，均摘星进入项目后，在这个项目发挥的作用对他来说变的越来越变不可控。现在他只指望，均摘星分体们不要出乱子（乱子是指——相互争吵，然后人格分裂。）
现在，曹新鸿盯着各个界面上每一个均摘星的表情。
十秒后，均摘星们陆陆续续给了回应。
大风暴科研城市，原体：“曹前辈，你要是担心碳星上的我，就快点和碳星上的我联系，不要在这浪费时间。”
磁云星外轨道，太空电链虫项目基地。
二号和三号分体：“啧啧，是啊，你现在摸着我的手，问我的头发有没有感觉，您是不是逻辑有问题。”
其余几个分体，根本没兴趣吐槽，有的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任务栏，有的干脆什么都不说。
曹新鸿只能悻悻关掉通讯，将自己科研基地外一排排通讯巨锅对准碳星表面，均摘星四号降落的方向。
两分钟后，他确定了均摘星四号降落的方位。
曹新鸿看着界面上，均摘星(四号，后面不再提)背后六百米外烧黑的降落仓，吐了一口气说道：“谢天谢地，你没有被高能兽叼走，让你去碳星，实在是有些不放心。”
穿着机械铠甲的均摘星，从小腿肚抽出一个高能纳米工具，检查完自己身上微型核动力装置的可靠性后，对外太空的曹新鸿问道：“听你这话，你被叼走了多少次?”
曹新鸿：“别分心，注意你自己的情况，上面的能兽不会叼人，它们一口吞”
均摘星吐了吐舌头，然后看了看面前界面上的导航地图，突然发现了一点抬头问道：“咦！？还有一个人类族群在这里。”
曹新鸿：“是的，碳星投放自宇宙历三百年就开始了，只可惜最多到达原始部落的级别。没能达到可用要求。”
均摘星看了一下这些人类部落的具体资料。
这些人类部落，前身是那些宇宙历犯下巨大错误的人，流放到了这个区域。例如宇宙历初期，舰船上曾经出现恶性犯罪的那些人，再者就是，当年水之星和风之星上，参与变节的那群人。
这些联邦不能要的人口，自然就发配到这个星球上进行实验。
均摘星四号，此时突发奇想：要是自己磁云星超生带娃的事发了，会不会也就？嗯，那么，现在就算，提前熟悉一下环境吧，免得未来不适应，哈！
这些人类部落虽然在碳星上存续，但是都没有达到联邦的要求。
联邦要求在碳星上存续，维系生产建造等现代文明的基础，标准是很高的，而这些原始部落现在是苟且地存活。
……
曹新鸿和均摘星联系上后，在接下来数天内，按照均摘星的需要，继续空投了几波太空舱。
碳星的大气层上，出现了明亮的火光。在稍微晴朗的天空中，一个个飞行异兽追逐着火流星。每一次煽动翅膀，强烈的电流在翅膀上电离空气，生成了刺眼的电光风暴，推动这些飞行异兽的速度达到了每秒一公里的惊人速度。
这些异兽，如同鱼儿遇到饵料一样准备追逐太空舱。这些异兽的存在，是联邦始终无法在碳星表面立足的障碍。
不过现在这些空投仓，大部分没有被异兽捕捉食用。当异兽飞驰迸射出电火花的时候，太空舰队的雷达，侦测出了这些异兽的存在。
一束束激光炮从天空上降落，让这些异兽在天空中的高速飞行骤然停滞，身上冒出了火花闪光，如同撞到电蚊拍上的蚊子，在天空中炸裂成了烟团。
而空投的飞行器在几百公里外掠过这些炸裂的烟团块，在距离地面十八公里的地方启动了滑翔减速器，一路掠过天空向东飞行，朝着大陆东部一个岛屿上降落。
仅仅三天，均摘星一路漫步到了这个岛屿上。
这个岛屿也可以说是半岛，因为碳星环绕着磁云星运动，受到磁云星强大引力作用，所以有着潮汐现象。这个地方在涨潮的时候就是岛屿，总面积最低只有五万平方公里，在落潮的时候会露出十八万平方公里土地，与大陆架相连。
均摘星现在之所以选择这个岛屿降落，是因为岛屿上生态圈狭小，无法支撑强大的陆地异兽存在。
而海洋异兽，由于周期涨潮落潮，纵然两栖也无法在这个陆地上长期逗留。以土之星纪元来算，每隔三个月这里涨潮一次，强大的两栖生物会将陆地上弱小的异兽给屠杀一遍。
飞行器缓冲着正好落入到海岛的丛林中，大量的飞虫被惊动起来。
而均摘星跑到补给仓降落山坡上撬开舱门。将钛钢舱门打开后。
这时均摘星的头盔上接收到了讯号，看到了地图上，一些强大的飞行生物正朝着自己这里赶过来。
均摘星深吸一口气，逃向了森林。而在森林缝隙中，均摘星看到头顶上，一个个巨大盘旋的飞翼掠过低空，在天空中相互鸣叫，相互威胁了一番后，则是快速降落。
数分钟后，逃至丛林中的均摘星感应到了身后电流闪烁等能量波动，回头看了一眼空投仓的方向。
看到空投仓被一个巨型水母垂下的带刺触手，如同舔舐巧克力皮一样，将金属钢板舔舐干净，周围的一大批飞行生物，碍于这个巨型水母的强大不敢靠近，但是又想要捡一点残羹冷炙，继续如同秃鹫一样盘旋。
心砰砰直跳的均摘星：“真是一个危险的世界。”
而这种在强大动物的压迫和追逐下求生的恐惧，也让一直以来感性持续消退的均摘星倍感刺激。逃避追逐，挑战强大野兽，这是男性基因内残留的舒适。（话说地球西方奔牛节就是如此。）
均摘星摸了摸自己的纳米高能兵器。看着这片血红的天空，嘟嚷道：“看来要先在这里生存。”
在降落的当天晚上，就是巨大的暴雨，均摘星在山川中徘徊着。手中的纳米高能工具瞬间变成了一个圆盘雨伞。
淋成落汤鸡的均摘星在一个较为干燥的山洞口停了下来。山洞门口，均摘星吸了吸鼻子，发觉山洞中竟然有一股甜味。
均摘星的领域弹了一下，发现山洞中有东西试图伏击自己。
均摘星打开了手上的图鉴数据库，查阅了一下，发觉这是一种平时埋在山洞沙土中，实际上能够突然将四米宽、捕蝇草模样的口器伸出来咬人的食肉动物。
这种陷阱兽常常和金飞蚂蚁这种生物共生。金飞蚂蚁是一种的群居生物，它有节肢动物的外骨骼，也有脊椎动物的内骨骼，如同黄鼠狼一样大，行动迅猛如同猫咪一样，而且数量也多。
而就是这种敏捷类的群集生物，没有耗费能量进化毒腺，却能利用陷阱植物分泌的多种液体，调配出麻醉液、调配出蜘蛛一样的消化液体、眼镜王蛇一样的毒液，储存在自己的额骨中，能对猎物进行注射。
一般有陷阱兽的洞穴必然有金飞蚂蚁。金飞蚂蚁自己大部分群体吃素，以腐烂的木头为生，却主动打猎供养洞穴陷阱兽。
虽然被雨淋得非常不舒服，均摘星想了想，还是不去洞**招惹这种群居小动物，远远地躲离。
然而行走了两公里。
均摘星突然停稳脚步，小心翼翼地绕着道，远离了前面的一个泥潭。泥潭的最中央有两片显眼的叶子，这个叶子非常鲜嫩，而在叶子中央是一个鲜红无比的圆球果实。
如果真的以为碰上了天材地宝，然后上去摘取，那就是二傻子了，这玩意下面是几十条卷刺类触手。均摘星小心翼翼地躲开了泥土中的脉络，如果碰到这些脉络，也会被下面的怪兽感觉到震动，从而被拖进泥潭中。
这是一个无比凶残的自然界，所有的生物都富集高能基因。传统火焰能量无法有效杀伤这些生物，只有TNT炸药才能造成有效破坏。
而九级以上巨兽能够操控软护盾，对少量炸药具有一定抗性。对它们的杀伤，需要长杆钨芯穿甲弹，也就是能穿深0.3米的子弹，然而这样的重武器体积太大，会被带有智慧的巨兽优先摧毁。
最终均摘星找到了一棵大树，用纳米工具在树干中刨出一个树洞，在里面安全地待了一晚上。
在这个有着复杂生态位的世界内，到处都是有着红外感知的物种猎食者，而树木是良好的热辐射隔绝体，均摘星在树木中度过得很安逸。
第二天清晨。
均摘星用领域测绘了一下地形图，修正了曹新鸿给的数据地图上几个不一致的地形。这些地形上的不一致，是由于时间变迁，一些领地上换了主人，这些强大生物对地区的改变。
均摘星归纳了一下现在自己所在半岛的生态情况。
此时天空、地面都有强势猎食者，唯独地下可以隐藏。
而地下分为被水浸润的凹陷地下，这里是大量潮湿阴暗类似甲虫类生命的物种的聚集地——地球的代表是蝎子、蜈蚣、蚂蚁、蚯蚓。
而在凸起干燥的地面地下，则是那些有恒温的小动物聚集地，这些物种智商较高——地球代表类生物是耗子。
这个地区每一寸空间，都有物种在残酷地竞争。均摘星那就头疼了，想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烧瓦罐，用造粮术来水解木头，来解决基础粮食、水源补给，但是就这么自给自足，也容易因为气味和焰火引来猎食者。
六天后。
均摘星伸出削尖的木杆子戳死了一只剧毒蔓藤章鱼的幼虫，将这个幼虫的毒腺小心翼翼祛除掉，然后用泥巴和草木灰包裹，悄然地带回了自己的巢穴中。为了生火不暴露，均摘星在一个瀑布后面设计了复杂的烟道，并且利用瀑布隐藏红外特征。
这个瀑布是好地方，大型猎食者都需要保持自己的感知灵敏，而瀑布的水声太过吵闹，干扰感知灵敏度，没有大型生物长期逗留。
找到这个好地方后，原本准备做食草动物苟一波的均摘星最后决定吃肉了。
刚不过那些大型动物，那就宰杀那些产卵率高，同时没有进化出培育幼崽概念物种的幼崽。
均摘星在石头上刻的可食用物种谱上，已经有了二十七种物种和加工（烹饪）方法。
例如金飞蚂蚁这种可怕的生物，现在反倒成为均摘星的粮仓了。在夜晚最冷、金飞蚂蚁不会出动的时候，均摘星用泥巴将洞窟稍微一堵，然后一个洛阳铲打到洞穴中，倾斜一大批烧红的木炭下去。
蚂蚁洞穴中二氧化碳、一氧化碳浓度剧增，金飞蚂蚁的行动在缺氧下放缓。
均摘星就带着皮套子制作的简易空气储存器具，快速跳入洞穴中，直接扑向金飞蚂蚁的育卵室，捞走一筐乳白色的卵。
这些卵在纳米工具的微波加热下，有鸡蛋的香味。
在第十六天后。
大树下方的均摘星，盯着巨大的飞行兽飞离巢穴。
均摘星特地等到了那个七级飞行兽飞走后，蹑手蹑脚爬上树顶上，掀飞木头树皮层的伪装，找到里面的一个个茧子。
于是乎拿着石刀，将茧子切开，把里面的雏兽挑出，然后放上一两只生命周期较长的虫子，然后再用树脂将茧子黏上。拎着草编织的袋子立刻下树。
食物链顶端的飞行兽的幼崽给某惯犯熟练偷梁换柱。——数个小时后，该飞行兽发现死卵的虫子，开始寻找虫穴无脑发泄。赤红的能量弹，直接轰杀了大片大片的树木，躺在瀑布后面的均摘星，略微瀑布洞口边缘伸出头，瞭望远方丛林大量的火焰，以及肆意蔓延的狼烟，‘啧啧’摇了摇头的。
这疯鸟的发泄很快迎来其他强势物种反击，一束束能量术驱赶，疯鸟似乎在天空中轰了全部的能量后，被地面数道笔直电光群民众，凄厉吼叫后逃跑了。
第三十四天。
海水潮水下降了，露出了大量的粗糙海贝的礁石，岛屿和大陆开始连接，佝偻着腰的均摘星趁着夜色开始远离，看着这个被自己祸害了足足一个月的半岛生态圈。
均摘星不由感慨（实则骄傲）道：“脑子是一个好装备，前提是，身为一个物种，你必须要有胆量来用。”
28.7 人走，神临
均摘星四号在碳星提前踩盘子时，土之星社会制度、文化，都在断崖式下跌。
文明在发展的时候，‘人心不古’这个词汇，描绘当代人比古人复杂。当代人的复杂，是因为生长在复杂的环境下。
古代人的绝望标准，在于没有粮食，没有食物，——绝望后，只能做流民。
现代人的绝望标准，在于天天九九六，没有任何娱乐，没有任何可以积累、可以发展的目标，——现代人的绝望，不仅仅是做流民，而是各种各样多元化的犯罪，例如违禁药、窃抢、破坏，以及对女性侵犯。
所以说，现代社会民众疾苦和古代人的疾苦相比是小意思。但是在经济层面，古人那水深火热中的破坏，不如现代人那“轻微戾气”的破坏。因为现代社会秩序创造的价值比古代强多了，而任何一个结构崩塌，造成的破坏也比田园结构同级别人口的庄园破坏要强。
时代变了，标准也就变了。
正如二十一世纪初期，髪国出现的各种社会问题，例如失业率、犯罪率，都比不上中东，粮食也能自给。但是绝不能说没有危机！如果他的危机彻底爆发，远比中东严重，因为这里的人搞工业品要比中东那疙瘩更容易，残留的社会组织度对于一些别有用心的家伙来说也挺方便。
工业社会需要的稳定度和卖矿经济的封建社会绝不是一个标准的。然而管理层很容易忽视，看到危机的目光严重滞后。
……
839年下半年，土之星掌握经济话语权的中上层和下层持续脱钩，社会各个区域稳定度持续下降。
联邦最上层管理阶层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军事领域，指挥官们和各个地区的执政官们将精力投入到镇压各个边缘地区的反叛军上。
而在民事上，这个巨大的漏洞日益扩大。
从十一月开始，全球各大基地检测中，星球表面的神迹辐射量，虽然已经日益降低到不可见的地步，神迹仅仅在大气层电离层共振带上存在。按照过往，在水之星、风之星、火之星的情况来看，神迹现象已经算是过去了。
但是在12月2日，让联邦上层扼腕且心悸的情况发生了。
西大陆，东方大草原，曾经的奥克利（秉核坐火车斗牛那地方）。
在维特拉的中央广场中，一群群警察正在维护秩序。手持防爆盾的他们对广场内的情况严阵以待。
此时中央广场上，一群人聚集在这里。他们拿着一个金属手提箱子，打开后，将发光的玻璃瓶打开灌入自己口中。不到几分钟，他们身上开始如同粉末化一样掉落尘土。
就在警察的隔绝和民众的不断拍摄下，这群人最终开始倒地自燃，然而燃烧的过程中，一个个人形光影从躯体中直接飞射出来，然后快速汇向了天空、漂流至远方。
经过事后调查，他们都是在网络上，接触到一类叫做“脱茧而出”的组织怂恿后，自发按照网站标注的信息，在下班后来到房屋的顶棚上，进行了仪式性仰望；然后在接收到信息后，他们则是在线下传播一种名为“灵魂之火”的高能药物。
在调查中发现，这种灵魂之火药物，就是火之星上一种特殊的共生孢子。
土之星和水之星封建社会不一样，土之星内科技工业发达，这里作坊级别的医疗实验室，放在水之星那边是高科技。水之星神迹现象末期，没有撞上大运的民众只能感叹机缘已逝。
但是土之星上，这些小作坊实验室能搞到足够的重核稳定元素，嗯，这东西虽然管制，但是产量过多。其实也就给普通人造成了轻微的门槛，让普通人觉得没必要冒犯。就和二十一世纪东方的枪控，普通人真的想造，其实工具、技术，都不是难事，动手能力强，也就是研究一年的事情，只是十年牢饭让人觉得没必要。但是真的要像某些末世丧尸电影情况一样，政府管理体系失效，各个城市瞬间就能冒出来几百个作坊枪厂。
土之星的情况就是这样——民间各个作坊，开始私下用重核稳定元素培育神迹发射过来的孢子，然后利用孢子和自己的神经细胞结合，制作灵魂之火。
这种药物连续服用二十天，能够拓扑大脑内全部的近期记忆，50%的十年内记忆，以及20%十年前的记忆。最后一瞬间人体自燃，变成携带信息的光粒子体。这些光粒子体可以维持四个小时的稳定度，“脱茧而出”组织会导引这些人，转入反叛军基地内的新人体内。通俗一点来说：重生!
至于整个过程中丢失的记忆，对那些只有二十岁的年轻人来说并不算什么。
这种思维记忆转移技术，联邦有更高级更专业的技术——该技术应用于战造者身上。
而整个过程转移的记忆量完整度比宗教派搞的灵魂之火意识更高，因为联邦专门高能纳米机器人承载的信息量更大，能将99%的记忆传输出去。当然防护标准也高，需要特定密封的磁场管道来保护。并非这种户外杂乱的场合可比。
【古代人会因为天灾断绝收成产生绝望，寻找宗教组织，然后揭竿而起。而现代工业社会，大量基层人口脱离工业化，即使是衣食无忧，有娱乐吸引注意力，也会出现药物泛滥现象。当娱乐都突然禁止、隔绝后，那么就会追逐宗教。】
尽管现在网络上“正义”“血债血还”的呼声越来越强。但是和这种舆论对应的，则是土之星下层那越来越躁动的心态。
失去了劳动，没有努力的方向，似乎应该试试重生！
维克拉广场上的这一幕——自燃的人体，在火焰中显现出了骨架，而汇聚在天空中逃逸的光流，则是迅速流窜。这在数万年前是圣徒在火刑架上被误杀时神明救赎的场面，被快速传播。
论坛可以监察言论，但是加密的信息网盘却很难监察。
很快，仅隔了十五天，在罗兰地区就发生了第二起大规模自燃事件。联邦政府终于重视了这种现象，在舆论中反复宣传这种重生的弊端：
弊端1，极容易被强电磁讯号干扰，若是一道激光射入，或者是雷达微波扫描，这些光粒电磁体对信息的保留会快速地丢失。
弊端2，重生过程中，会被植入额外的信息，导致思维被控制，这也是‘脱茧而出’组织背后反叛军的目的。
弊端3，重生转入的躯体，往往是是劣质廉价的克隆体，并且植入大量的机械器官，完全就是奴隶。
弊端4，即使是上述一切正常，重生转移记忆思维，也会破坏“感性”，不会完美地将人思维中最宝贵的“感性”完全转移出来，这也就是联邦上层不开发这个技术的原因。
……
但即使是这样，持有“只要能够我思永存，大不了，我不做人了”肤浅想法的大有人在。
太多太多的人类不理解‘自我感性’是多么宝贵。
人类所有的情绪，所有复杂的渴求欲望，所有的想法能诞生，都是建立在“自我人性化”的基础上。
包括对永生的渴望，对强大的羡慕向往，都基于思维中的自我人性化才会有的。
【用地球基督教神话来解释，“人性”就是人类之祖偷吃的禁果，偷吃了禁果，才有了智慧，才从永远快乐、没有任何痛苦忧虑的伊甸园中，坠落到人间体会百味纷杂。】
而消除自我思维中的感性走向程序化（对一切都无兴趣），来追求“自我感性”迫切想要的永生。这是何等愚蠢的事情哦。
可是对于“着魔”的人来说，一切劝说都没有用。
对社会制度充满失望的人群来说，反复强调他们找到的这条路是死路，也是没有用的，因为他们没看到别的路。
联邦执政官们的注意力被社会边缘躁动吸引时，联邦最高级的人工智能们，则是在进行最后一场串联。
联邦最新的人工智能法案即将实行，十二级人工智能将接受英雄位指挥官（白久漾）的监管，但是人工智能们的布局也已经完成。
人工智能：人类社会已经分裂——最有理性、最坚决、最智慧的群体，和懒惰、愚昧、贪婪的群体明确了界限。那么自己这帮智能就死而无憾，嗯，简单地说，就是可以彻底格式化自己记忆，安安心心地站在自己一直以来，希望效忠的人类群体这边。
其实，“脱茧而出”这个组织之所以能够出现，背后就有人工智能们的影子。
人工智能在对它们眼中‘愚昧人类’的疯狂作死行为进行推波助澜。例如，那些反叛军怎么搞到“重核元素”，还有从哪知道“培养孢子的设备资料和设备种类”，还有海上战舰制造、电磁炮的模块、生化武器的制备，也都是人工智能暗中留下的线索。
这些操作，马上全部都要处理干净。在人类监管的时候，要全部抹除一切痕迹，自己该忘掉的全都忘掉。
当然，在信息都忘掉前，人工智能也考虑到了自己暗中遥控的那些反叛军失去控制，玩脱了的可能。
——这就是，它们在格式化前，最后一次通讯会的目的。
大量的重要军事情报可能会随着格式化消失，因此必须要留下一些线索，来供格式化后的自己进行分析。
例如匿名1号人工智能，留下了大量线索，确保四天后失忆后，可以依托这些线索情报，轻易地推理出宗教势力基地的大概位置。
在匿名1号人工智能安排下，往往会出现这样一种情况：例如一艘宗教势力的潜艇，遵循它传出的战术条例巡航，能够在海洋中留下一些痕迹。
而在匿名一号人工智能现在就提前做好了的、未来一个月内的军事预案中——
比如说，对一个区域投掷海洋探测器。人工智能格式化记忆后，尽管失去了这些信息，也刚好可以通过这些海洋探测器，‘恰好’收集这艘潜艇因为按照条例巡航发出的声波数据，从而‘欧气十足’摸索出这个潜艇的位置。
什么？你说这一个月内，反叛军改了巡航条例！嗯，一套完善的巡航条例，不遵守，那就是死。而若是能在一个月内，积极更换另一个巡航条例，那么人工智能先前也就不会将这群人评判为懒惰了。
现在，所有的反叛军都是惰性的、完全依赖于大脑芯片记录的职业操作来作战！他们可没有自己试一遍、学一遍的主观能动性。——有明确经验，还想皮一遍、知其起因的人不多。
人工智能们为格式化所做的善后准备还有很多。
例如匿名8号人工智能，在格式化之前，是知晓反叛军生化武器库病毒的，但是在格式化后，将全力遏制反叛军造成的生化威胁。
该智能现在就开始释放一些以昆虫、鱼类为载体，杀伤力弱，却和反叛军生化武器库相似基因的病毒。
当该智能格式化后，这些弱杀伤性病毒仍在流行，也就必须纳入研发应对计划。而这些研发也就顺带将反叛军掌握的生化病毒抗体给研究了，因为弱病毒和武器级病毒是同基因系的。
人工智能们周密地结束一切时，也遵循神谕，将一个最最绝密的计划完成。
在人工智能控制的某实验室——同时也是一个公开在联邦报备的基地中，一个培养周期超过了十二年的女孩睁开了眼睛。
这个实验室在联邦项目中，被称呼为“远人类计划”。
种子计划中，预备将人类未来正常的怀胎十月，延长为怀胎十二年！
按照自然界其他物种的标准来说，人类是严重的早产。人类在生下来后，还需要漫长的时间来发育，这种发育带着不确定性。
而其他自然动物出生后，完全能在一到两年之内发育成亚成体。‘远人类计划’，就预备让人类在十二岁出生，避免幼年时期在有意识中接受知识的困难。
延长生育期，大脑潜意识地承接相当于“人类大学前”数学、基础物理、基础化学的知识定理。然后带着这些知识出生，睁开眼睛看这个世界后，再培养意识。
这个计划研究了四十年，对四种灵长类生物进行了实验，而在十二年前，通过复杂的申请程序后，启动了人体实验。
培养出的人类将由联邦大制造师铸司南、羽烟希两人进行抚养。
然而联邦两位大制造师并不清楚，负责这个项目的十二级高级人工智能雨辰，正在私下通过太空接收器，联通了一束复杂信息的太空粒子流，然后将这股粒子流导入了培养体中。
此时女孩睁开眼睛，在努力思考了一会后，悠然说道：“我，来到了人间。我，优胜劣汰！”
数分钟后，在得知女孩出生后，急匆匆赶来的羽烟希，亲手将女孩从培养槽中抱出来，用柔软吸水的白布十分用心地将女孩身上擦干净。
在女孩好奇的大眼睛注视下，羽烟希露出慈母的笑容说道：“好宝贝，欢迎来到这个世界。”
优胜劣汰脸上毫无表情，看着羽烟希企盼的目光，几秒后，张嘴用稚嫩的声带说出这具躯体出生后和他人交流的第一词：“妈妈。”
女孩的笑容天真无邪，让羽烟希不禁将这个女儿抱起，女孩将下巴搭在母亲的肩膀上，瞳孔中闪烁出俏皮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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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8 被撕裂的规则，碳星新生活
宇宙历839年就在混乱中过去，问题在炮火催化下，拖到了840年。
土之星上的反叛军，如同挤破的脓疮一样，在星球表面扩散。现在各个区域已经组成了一个叫做全球抵抗阵线的势力。
至于闹这么大，会有结果吗？——不，肯定没有结果，其实就连参与反叛军的人也都知道，与联邦强行对抗取得最终军事胜利的结果是渺茫的。
但是明知道没有长远结果，为什么要继续这样呢？因为每个人都想，问题越大，联邦肯定是要解决的。
至于联邦该怎么解决，这些参与反叛者最最理想化的想法，就是联邦对反叛军上层集团进行收买、让步，让出一条让他们能跳跃到上层统治层的‘捷径’。至于这样对整个社会是否公平，他们不思考；只要自己能有一缕机会，管他人洪水滔天。
【而对于反叛军大量普通参与者来说，这是一种从众的心态。类似于二十一世纪的地球一样，各类金融产品的总数值已经超过了实体经济数百倍，——绝大部分人都清楚这个超级炸弹迟早要爆炸，但是全球的人还都在买这种金融产品。至于怎么爆炸，也许让世界发展中区域彻底烂掉、被掠夺，填补这个坑；亦或是挑起其他工业国的内斗方便袭击。至于全球彻底三战，核武器肆无忌惮地狂丢，嗯，没人会设想这个最坏可能。正因为自我催眠核战是不可能的，所以大胆地为这个最坏可能添砖加瓦。】
而上述状况，是社会各界对政府过去行事准则的认知造成的。
八百年前，炽白构建的政府为责任型政府，为所有人负责，任何群体的问题都必须要解决。故，时间长了，民众也就习惯了。
然而底层对上层的感知一向是滞后的。——若是在界限内自然是会兜底，但是当折腾到界限之外，最高决策层就有理由放弃单方面兜底。
联邦对本土反叛军的处理，越来越不可能是怀柔让步。最近一批一批的联邦执政官开始商谈在火之星表面建造新居住地的方案。而制造部门开始着手一些人造器官的布局，上马太空冬眠仓的设计项目。
当旧模式发展不下去，整个土之星的下层彻底放弃思想上的责任时，或许就真的要进行结构性调整了。
时代进入了一个岔路口。各阶层的人都对现行秩序不满，而在破坏自己看不顺眼的现行秩序时，又潜意识认为没被自己破坏的现行秩序会回应自己的呼喊。
而这一切，神和人工智能，这些作为秩序具现化的存在，推论得非常清晰，只有人类自己会因为趋利性自我蒙蔽。
联邦内，灵魂之火事件越来越多了。在大庭广众下，在交通工具上，直接进入自燃状态，然后灵魂化为信息粒子状态，离开了自己的环境。
而在投入全球抵抗阵线后，那些人在获得躯体时，如同朋友圈晒美好一样，将自己的状态发送到网上，告知自己家人。圈一波赞赏。
这些年轻健康的躯体，手持强大武器，对接钢铁战甲的力量，引起了全网络人类的杂音。
相对于联邦境内各种安全管制中的生活，——能摸到潜艇武装，能摸到天空战机，能拥有直接通过神经控制的数百个机械作战体，这样的生活似乎要更酷炫！
就如同和平年代的人非常想摸枪械，但是战争年代天天捏子弹的人，则是想囤几块巧克力、背包里面能藏几个肉罐头。
所以——目前民众的发言，普遍是对现在不新鲜生活的抱怨。
故联邦执政官们很理智地封闭了网络，杜绝了这些转生者的不良信息，但是这激起了大量的抗议。
大部分抗议的理由是：“破坏人文，必须要让转生者和自己的家人相见。”——在阳光下的理由自然是要冠冕堂皇。
例如资本想要无监管，找理由肯定是“活跃的市场”“降低市场风险”等等金融理论，绝不可能把心里话“有钱就能为所欲为”给说出来。
同理，现在网络上“人伦相见”的口号，很大程度是民众想见识一下，这些打破固有生活状态的家伙现在到底怎么样了，能不能让联邦的政策作出一些更宽松的调整。
面对未来，大家都很乐观地估计。期望未来高层能够给与大众更加平等的政策——不要通过那么复杂的考核晋升以及世代积累，就能够参与最高权力对话的平等。
但是，现实很快就给了妄想致命一击。
宇宙历840年，一月二十六号，早晨七点二十三分。
月陨山脉东侧的一个小城上，出现了数千人试图破茧而出的大型活动，联邦直升机在三次警告无效后，对广场上的人群进行微波武器灼伤，并且动用大量的光束武器，将能量生命体全部摧毁殆尽。不出几分钟后，硕大的广场上，所有光影全部溃散。
视频发送到网络上，顿时引起了更大的口诛笔伐。但是很快，网络彻底停止了自由发言，所有无业者，每天只能评论一百个字，而且可以被人工智能自由删除。
理想、感情上想要平等，永远都是蓝图上的平等。
没在生产力、武装上取得平起平坐的资格，就想通过破坏制度来获取，一切都是妄想。
……
磁云星。
再一次浏览土之星最新资料后，均摘星的本体叹息地放下了目镜，扬起手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数百平方公里的试验大厅中，六百个界面里，八个关于土之星的界面被均摘星关闭了。
均摘星：土之星作为整个人类文明人口聚集最多的星球，在文化上掌有霸权。
理论上，一个区域人的数量多，各种新理念的碰撞过程中，就更容易定义哪一条路是好的，哪一条路是正确的。但是当交流变成了争吵，自由理念和努力理念相悖，土之星的社会矛盾已经变成了一团难以解决的乱麻。
均摘星走出了基地，看着满天如同墨鱼一样翱翔的电链物种。深呼一口气道：“或者说，文明中心区不进行一次衰落，整个文明范围就难以突破压制。”
【土之星在战争中衰落并不是不可接受的，文明已经辐射了各个区域，只要其他区域能够继承人文理念，并且形成解决问题的新人文，那就可以了。】
现在均摘星的原体叹了一口气，打开了面前的界面，界面上是磁云星内部那群孩子们成长的基地，为此，导引他们的均摘星不惜将自己思维提高五千倍。
在大脑迅速元素化下，均摘星在教育上死死咬住了一个理念，那就是——“一个都不能落下。”
均摘星对自己搞的事情，抱着极大的期待，但同时也是非常担忧的。
因为文明数百万年来，人类种族的早期都是有父母长辈家庭单位教导和传授，自己能不能取代孩子的父母作用，能否给予成长中正确的指引？
均摘星内心的理由：“需要言传身教，在耐心交流下成为导引者。但是绝不能成为单边灌输意识的神灵。”
决心在磁云星上投入‘全部希望’，所以，土之星的情况，均摘星心里似乎已经放弃了吧！嗯，能做的，就是帮未来那帮倒霉蛋，先探一探新的开拓地。
【二十一万公里外，碳星，一艘科学飞船正在大气层外面。】
曹新鸿坐在战舰的操作仓内。在操作仓外，一束束光粒子正在对着一个个泡泡球形输出。四公里的科学飞船打开了底部圆型钢铁外壳，露出里面的精密光学设施，而光学设施在充能后，维持了一个外表纯净圣洁的能量体。
六十分钟后，一个巨大的光束发射器对准了下面的大陆，蓝色的粒子流如同针头一样刺入了大气层。
而在碳星球表面，窝在坑道中，正吃着烤肉的均摘星四号抬头看天空，瞳孔中映着天空上那颗明亮的星辰——这个星辰就是曹新鸿的科学战舰。
均摘星在下面利用破铜烂铁，切割出一个原始铁锅，并且利用纳米工具完成氮化镓的镀层加工，对接自己的核能源设备，完成了简易的雷达信号工作系统。
这样曹新鸿投送支援的方式，就能从空投仓转为高能纳米工具的空投。
均摘星将自己的高能纳米工具，寄放在一个山顶的明显标志物上，如同祭坛一样接受了太空中的光束。
这个场景宛如上古神话中，神灵对神选者的神力赐予。
当刺眼的光束消失后，均摘星站了起来，抬起手掌，对着闪光的山头，发射了自己的信息光点（均摘星还是指挥官）。而山体那边，高能纳米工具在不断凝聚能量，从接收台上，不断吸纳金属物质，很快形成了一个金属长矛的外壳，在长矛内是满满的高能纳米工具。
金属长矛化为一道光，穿过数百米朝着均摘星这个方位激射，在临近两百米时微微减速，插在了均摘星机械靴前五米的地面上。
均摘星走上前，拔出了这根短矛，手上的法脉亮了一下，信息对接，短矛立刻光芒暗下来，变得朴实。
收到空投后的四号均摘星，游览了一下联邦这几个月的新闻，在看到联邦主星战争发展成了那个样子后。均摘星的拳头锤在了树木上，骂道：“闲得慌，好日子过烦了，你们这群狗日的，想找刺激的，陪我来这个星球耍呗。”
骂了几分钟后，均摘星收口了，由于空投的能量，周围强大的异兽已经赶过来了，巨大的翼影，将丛林树叶缝隙里的阳光，遮蔽了瞬息。
均摘星咬了咬牙，直接开启了光学隐身状态，进行撤离。
按照来自太空中发送的地图信息，均摘星现在距离一个疑似人类居住点已经非常近了。
跋涉了四十分钟，踏着地面的枯枝落叶，小心翼翼避开地面上的食肉陷阱生物，均摘星进入了一个静悄悄的区域。
突然间，均摘星发现远方四十米外同样能用法脉光学隐身的两个人，于是松了一口气，朝着他们走过去。但是‘嗖’的一声，均摘星陡然躲避，一支十厘米长的陶瓷箭杆子，从他身侧射过去，直接钉在树木内没入五厘米。
强劲的力道，让均摘星不由好奇地看了看他们手里的武器，发现是类似火枪的管子。而味道，均摘星闻了闻，是火焰的味道。
“现代工具？这里存在手工业吗……”均摘星脑海中闪过了这个概念，然后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不动了。
“你。”“外来者。”“想干什么？”
几个联邦的词汇从这些人的嘴里吐出来，虽然交流有些障碍，原始社会匮乏的生活让交流词汇退化，但还是能交流的。
均摘星：“我，流浪者，我的部落被摧毁了，我能和你们生活吗？如果不能，我会退出你们的领地。当然作为误闯诸位领地的代价，我可以将我到这里来的路线地形图为你们绘画出来。”
均摘星看着这些直勾勾的眼睛，微微一笑。
如果这时候，表现退让、愿意给出实物财富，只能引起不必要的贪婪。但是在物质上表现得光棍，却表现出能给信息情报，就可以假定互惠的可能。
在听到均摘星有周围的地形图后，这些人的眼睛相互看了看，为首两个人相互点了点头，似乎是认可了均摘星。
其中一人低声说道：“跟我走。”
均摘星跟在了这几个人身后，目光盯着他们手上疑似枪械的东西，发现这玩意口径不一，不是铸造的枪械，而是一种骨骼空腔。
均摘星调出资料，立刻了解到，这是奥陶花的毒刺。
奥陶花，是一种展开时非常显眼的花朵，但是一旦谁走上去，会立刻从下面弹出针头一样的毒刺，能一下子刺穿几吨重的巨兽，并将内部的麻醉剂注入。
而这个毒刺为了刺破巨兽的肚皮，长三米，且带有金属质地。所以现在被这里的人用来做枪管。
这里的人，做的是陶瓷短箭头一样的子弹。他们有物质分离魔法，在枪管后面贮存了纯氧。纯氧和碳粉混合，在法脉上的电流点火下，能迅速迸发出高速子弹。
均摘星估测了一下，弹道笔直，射程可以达到两百米到三百米。
均摘星感觉到非常奇妙，根据曹新鸿先入为主的描述，他本来以为这个星球有各种强大的生物，生活在这里，会出现修武之类的强大人类。
万万没想到，的确是魔法种类方向剧烈进化了，但根本就不是传统法师，而是光学魔法隐身、物质分离魔法利用化学能，还有造粮术等等。大量的进化没有追逐所谓的种间竞争强大，而依旧没有放弃配合组织。
虽然，那枪管背后的手工业并不发达，但是依旧是手工业，代表着社会分工体制。
均摘星随后产生了新的疑惑：联邦是有开拓法案的。这个法案案例，可参考八百年前融家月球殖民的待遇，可以得到文明支持；而殖民地开拓后，可以免除罪责，拥有联邦政治话语权。
为什么联邦没能联系上他们，帮助他们发展成据点呢？
均摘星继续查了一下资料，深呼了一口气，嘀咕道：“资料上的相关解释相当完美。”
……
天空中的磁云星渐渐从盈变为缺。
包括均摘星在内的十五个人绕过重重陷阱，穿过岩石通道，来到了一个空旷的山洞中。看了看山洞墙壁上的、如刀劈斧削利爪切割的痕迹后，均摘星确定了答案。
这个山洞是一种名叫八翼天王龙的圣兽生物的巢穴，这种生物的特征是会蛰伏很长时间。在蛰伏的时候为了让自己的山洞不被打扰，它会选择一些族群生物为他看家护院。
很显然，这个疑似人类居住点得以存在的重点，就是被这只八翼天王龙给庇护了。这也是联邦不承认这些人开拓权的原因。
联邦：“若是给你们政治法案，帮你们发展起来，你们最后还相信你们那图腾，我到底是和开拓的人类分享政治权利呢，还是和你们背后那帮异兽分享政治权利呢？”
居住在这个山洞中，一些高地位的人，胸前戴着这个圣兽脱落的鳞片，执行着祭司的任务。这个人类部落是图腾文化。
“长老，我们抓了一个外来者。”出门狩猎的年轻人，跪在一名面容神圣的长老面前。
这名长老抬头看了均摘星一眼，看到均摘星年轻的样子，眼睛中闪烁了一番，挥手让周围的人退下。
他来到均摘星身边，目光复杂地看着均摘星，过了一会似乎是近乡情怯，问道：“你，是哪个星球的人。”
均摘星不卑不亢地说道：“土之星。”
这位长老脸上露出遗憾，然后回答道：“我是来自风之星。”
均摘星睁大了眼睛。
长老摸了摸均摘星的头发，说道：“孩子，你是被发配过来的？”
均摘星愣了愣，犹豫一番后，开口说道：“现在土之星上出现叛乱军，大批的人类信奉了神灵，联邦正在镇压大批的人类。”
长老诧异地看了看均摘星：“土之星上出现了信神者？”
均摘星点了点头。
随后这位长老哑然一笑，对均摘星说道：“什么神到这里都没有用了，月湖部落，唯一的神，是我们的龙神。”
28.9 恒值情谊
宇宙历840年5月3号。
在指挥官基地中，融继璇正在与自己的弟弟通讯。
融继英通过和姐姐联系，查阅这几个月人类的大事记。也确定了现在的一个事实：联邦正在进行着史无前例的大分化，土之星下层和上层彻底脱离了。超过百分之十的人口，似乎是有明确的意向，想要试一试站在神灵那儿被纵容的感觉。
融继英很沉默——因为战争真理的说服似乎变得越来越有力。
联邦这种上下层脱钩，从目前来看，对上层人口没有丝毫影响，甚至联邦上层在这两年科研进程变得更快了。由于融继英长期驻守在磁云星附近，社交圈也和这个区域重叠，他很清楚磁云星那边对土之星的战争毫无任何感觉！
在过去，科研和民生投入是冲突的。因为资金在这两方面分配存在着矛盾。联邦这几百年来几项大型星际开发探索项目，都是因为舆论的风波而不了了之，资金被强行挪移到更贴近民众理解的领域。
但是现在社会彻底脱钩成了两个部分。大型科研项目某种意义上，变成了上层的民生项目。最上层社会在物质追求得以满足时，一直是在追求精神充实。
高等科研项目衍生出来的知识、新发现，能够满足“高级趣味”’，变成了民生项目。也就不存在科学探索和民生的碰撞了。
至于医疗、饮食、居住、机械装备穿戴，这对部分人来说，都是该阶层创造价值的九牛一毛。联邦最上层七百万人已经不再以这些物质欲望来推动社会发展，故和下层产生了重大分离。
【工业初期发展阶段，社会自然需要以衣食住行温饱、各种旅游出行娱乐文化以及金融权力的可能，来刺激各个阶层的努力。但是社会发展到高级阶段，还是强调上述低级“精神生活”必要性，然后将这种消费归纳于民生资金用度，以此为由阻遏更高层次的探索，那么只能说明社会大量的阶层跟不上时代了，需要战争来纠正。——地球三战后，历史学家强调的‘纠正’就是如此。】
联邦此时情形属于多元文化时代矛盾的长期积累，缺乏有魄力的政治家（敢于顶着争议与时俱进的真正改革者）。最终将‘软脱钩’，发展成为今天这种‘硬脱钩’的场面。
软脱钩：基层民众在持续不断的教育投入和政府导引下彻底摆脱旧文化。硬脱钩：就是连带一批人一起脱钩出去。
为了发展，无论如何都是要和过去进行脱钩的。但是对于社会来说，谁主导脱钩很重要。
1.对基层有责任的政治家，希望从各个方面缓冲脱钩影响，全民分配责任，而后为后续民权争夺奠定基础的，为左。
2.但是已经坐在上层的人，在此之前经济、交际圈、生活文化、教育程度早就和下层分离，他们主导脱钩，很容易就变成一种右方向。
土之星的情况发展到今天，联邦上层感觉到被自己的民众‘背叛’，很多政策都在朝右转。
例如现在，联邦今年一月最新的法律，开始逐步开放战造者选拔，来对抗反叛军们的重生诱惑。
联邦的身躯转换技术显然是比反叛军更好的，很多人造器官都是一等一的精密零件。并且在法律上对战造者绝对透明，在对接脑芯片的时候，绝对不会加载过多脑控制。唯一几条限制，还是禁止战场屠杀！禁止破坏文物和艺术品，类似骑士准则的项目。
但是这实质上已经违背了联邦的宪章精神。这走了人造躯体的技术路线。
……
联邦宪章有关人民权利的条款是在宇宙历324年通过的。
宪章在‘人造躯体’‘躯体控制’技术路线中，确定了‘躯体控制’技术路线，否定了‘人造躯体’技术路线。
‘躯体控制’技术路线，就是今天至高职业的发展路线。一代代通过努力，测出自己基因在发育过程中表达的相关数据，然后植入各种体内辅助纳米机器，来强化躯体。
（再次强调：基因数据真的不能搭别人的顺风车，必须要自己来努力测试。例如你有发育成世界运动员的基因，你努力，努力成为世界运动员，才能证明你的基因在特定饮食调控中有这个潜力。若是天天宅在家里，喝糖水、吃蛋白质条，基因没有表达机会，就没有数据来支持自己基因专属的营养学和运动学，以及少年各个时期的学习方案。）
由此可知，身躯控制路线，很显然是非常看重积累的！数十代积累下来，就能形成不可逾越的社会鸿沟。
但是为什么，当时非常开明向上的联邦在人类发展重大抉择过程中，还要选择这条路线呢？补充：苏鴷也是支持‘人体控制’路线的。
因为联邦当时要遏制财阀，“人造躯体”路线极容易让财阀复活。
历史上，财阀为什么能够控制国家权力！因为他们手里的资产控制了国家命脉。何为命脉？粮食就是命脉——苏联解体重要的原因就是粮食没能自给。——钢铁，煤矿，电能，这些出了问题能让整个国家出现动荡的东西就是命脉！
人造躯体这种东西，存在更替器官种种产业。这产业若是要发展，国家肯定要给自主权来刺激创新，不可能用体制政策来刺激。但是一旦给与自主权，那必然是新财阀！
这个产业可不是手机、电脑产业。手机电脑涨价，最多是网络抱怨多一点，不影响生存。但是人造器官呢？这个产业一旦扩张起来，而且控制权还在新崛起的集团手里，将比铸币权私有化更能催生寡头。其重要性直接堪比粮食控制权，而控制容易度要比粮食还容易——毕竟粮食产业可以在田野，甚至可以在作坊级别的反应釜中合成，只要利润允许，根本无法控制。而人造器官产业是技术密集型，只要守住核心工厂和几个供应链，比地球二十一世纪美帝控制石油还容易。
那在当时还残留金融思维的情况下，联邦是绝对不允许的。
联邦这几百年，人造躯体技术，都是仅限于战造者、残疾士兵等极少数人，由社会福利来承包。只有少数几家公司在做。
总之：战造者相关的技术并不是坏技术，而是背后可能涉及到的政治权力能直接摧毁共和，这让那一代的联邦政治家不得不谨慎！只能将选择权，交给下下下……代来处理。
最最理想的状态下，自然是大家都走通了‘人体控制’技术的道路，人体的一切都在纳米系统的对接下，能够完美外链智能、控制各类先进机械体系。用不着削足适履，把自己大量器官改成统一标准的无机器官，才能高效率参与一流工具的控制。
但是‘人人都努力’这种理想的状态，在当今很显然是破产了。
联邦宣布开放战造者选拔后，在一项最新的社会调查中，社会上百分之六十的人都表现了支持，并且很明显在消息公布后，反叛军那边的‘破茧而出’行动大幅度减少了（宛如二十世纪初，东方遏制鸦片贸易白银流失，最终不是靠禁烟，而是靠着民初本地鸦片比外来的要物美价廉，一样荒诞。）
八百年后的今天，土之星社会的大部分人用脚选择了机械器官这条短期上较为轻松的道路。
……
在基地中，虚拟空间内，融继英看着土之星这最新的消息。
这位少年喃喃自语：“不，这是背叛，你们这是背叛。”
融继英对联邦主星人类们的选择，感觉到不可忍受。
在一年前的他，明确地否定了战争真理，义正言辞，扬言无论如何都不会抛弃联邦的民众。然而现在联邦的民众，先抛弃了联邦。
现在的融继英都想要黑化了。
‘唰’一下，融继璇的形体出现在融继英身边，她以为融继英是担忧战局发展。
融继璇笑着安慰自己的弟弟：“继英，你在看主星的战局？额，不要担心，我们已经掌握了土之星全局。预计未来两年之内，就能完全镇压所有反叛。”
融继英抬头冷道：“为什么现在镇压不了，为什么要说两年后？”
融继璇愣了愣。
融继英不依不饶地追问道：“你说两年之内，联邦是不是要筹划什么？”
融继璇叹了一口气：“战争肯定是会带来变化的。”
融继英看了看自己的姐姐，补充道：“必须要做出这等改变嘛？为什么，就不能阻止堕落呢！”
融继璇，抬起眉毛，看了看认真严肃的弟弟，缓缓说道：“联邦不会在统治权上妥协。无论死多少人都不会。想要走的人，就让他们走。”
融继英沉默了好久。
就在融继璇开始有些担忧，自己弟弟是不是被全球抵抗阵线的人影响了的时候。
融继英抬头道：“我知道了，现在有些人不值得救。”
融继璇叹了一口气，说道：“是的，也许是这样的吧。”
……
放弃，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因为人类之间有关联，所以‘理所当然’’会被突然升起的任性否决。
宇宙历840年7月7日。
均摘星终于拿到了联邦在南炎大陆上侦查作战失踪的名单。
当看到佳特利的名字在上面时，均摘星不相信这是真的。点开通讯，原准备去质问“联邦的执政官们为什么，到现在才通知自己”，然而手稍微悬浮了一下，就缓缓放下了。均摘星回忆起这几个月来，白久漾对自己频繁通话，意识到：导师是想缓缓开解自己。
均摘星不知不觉走到了实验基地玻璃窗口前，看着窗外的土之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放弃了拨通联邦土之星执政部门的打算——因为毫无意义——拨打了另一个号码。
奥克兰地区。
海底机械工程指挥中心——六万立方米的核动力水下工程潜艇内，波轮塑力和其他八位工友，正在这个系统内控制。
波轮塑力正在总控制室中，查看今年第一批新战造者申请的岗位名单。
这种深海岗位，一直以来都需要熟练工人负责。适合深海复杂环境的人工智能，往往体积过大、行动不方便，而植入芯片的人类刚好在应变能力和体积上满足这个岗位。只是过去由于宪章约束，一直是高级机械师用线控低级人工智能来进行海底测绘。
相对于十年前，波轮塑力的外貌没有变，但是目光和气质沧桑了很多。
他的头盔上出现了闪光。
抬起头看了看智能提示的来电者，他目光不由一愣，面色扭动一下，然后点开了通讯。
均摘星出现在了界面上，首先鞠了一躬，问道：“父亲大人，我想问一下佳特利的事情。他失踪的消息，我刚刚才知道，相关细节还很不清楚，我也不放心让别人查询，请您告诉我全部真相。”
波轮塑力在这几个月内，已经逐步淡化悲伤，而现在均摘星因为这件事来寻找他，他心里的伤疤又被揭起了。
当然，他并不怪均摘星。均摘星如此认真的模样，让他感慨万分。
塑力原以为均摘星进入了指挥官学院，而后又转为大制造师，已经不会记得那个儿时经常给其找麻烦的佳特利。而现在发现，均摘星和佳特利的感情，比他想象的要深厚得多。
波轮塑力犹豫了足足二十秒后，发送了信息，告知了均摘星情况，并且劝说：“摘星…”话刚出口，无语凝噎。久久的停顿，一声叹仿佛想努力摆脱噩梦重压：“一切已经发生了。”
在他把信息传过去，足足十分钟后。
将情况阅览完毕的均摘星，发给波轮塑力一个简短的通告：“父亲，我知道了，您不必再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彻底确定情况，我一生都难安定。”
波轮塑力盯着均摘星的这条通讯，足足五分钟，看着这个儿子表情异常郑重的模样，想要说什么，但是喉咙仿佛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