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符道印全文阅读 第2分节

第十一章 奇遇 (一)

    时间追溯到2008年的9月。

    刚结束了暑假的张朔迎来了大二的生活,和杨三石一起再次报名参加校队选拔,两人在暑假中刻苦锻炼了两个多月,球技又有了长足进步,加上一定的运气成分,最后从几十人的海选中脱颖而出,成为了新一届校队主力后卫!

    接下来十天的时间,在老队员和教练的带领下,球队一边训练一边参加了市区选拔赛,陆续取得了几场与其他学校比赛的胜利,可就在参加最关键的一场与省体育学院比赛中,原本超常发挥的张朔却在下半场争夺篮板球时意外扭伤了脚不得不退出比赛,结果球队失去了主力控球后卫后被对方重点突破打击,很快就把僵持的比分反超,尽管杨三石和其他队员最后时刻力挽狂澜,一度把比分迫近到只有两分,然而时间已经所剩不多,最终D院遗憾告负,未能取得大学生市级赛事的资格。

    为此张朔无比自责懊恼,将失利后所有的责任都怪到自己头上,好几天都是闷闷不乐的;而杨三石就不同了,虽然球队输球,但在情场上却是风生水起,通过比赛又成功俘获了大批粉丝,而且和校花之一的吕美杭取得了初步进展,让杨三石心花怒放,每天都乐呵呵的,还刻意板着脸来安慰张朔,弄得张朔又气恼又好笑。

    人说“赛场失意,情场得意”,这句话说的一点也没错,看杨三石就知道了,只不过对张朔来说,偏偏是最不靠谱的。

    就在张朔脚伤好的差不多的时候,他做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决定——向心仪已久的女生表白,对象就是吕美杭的宿舍闺蜜,同为校花之一的曾雯!

    为了避免尴尬,周五晚上张朔特意支开了杨三石,然后约曾雯出来吃饭,由于上学期就认识了,所以曾雯答应了张朔的邀约。

    结果那天晚上回校的时候,张朔强压心中的紧张表白了,结果自然和大部分剧情一样——失败!

    好在张朔性格乐观坚韧,虽然失败了心里免不了难过,但并没有死缠烂打,而是选择了祝福曾雯,之后就与她很少联系了。

    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一段时间内总会有一些心烦倒霉的事来骚扰张朔,搞得他烦躁不安,常常失眠。

    临近月底的一天,听班上的人说今晚深夜会有难得一见的流星雨,最佳的观景点在西山山顶。

    张朔从小到大都没见过流星雨,立即来了兴趣,就约感兴趣的同学一起去,结果和他相处算好的几个同学都说在宿舍里看看就行了。

    这让张朔很失落,最近心情都快跌倒谷底了,难得有件事提起自己的兴趣,没想到还是这种局面。

    坐在旁边的杨三石正在用QQ和吕美杭上聊天,偶然听见张朔和其他人的对话,原本不以为然,谁知没多久就看到了张朔垂头丧气的趴在桌子上。

    “怎么啦?”杨三石边发信息边随口问道:“没人和你去呀?”

    张朔“嗯”了一声,似乎心又不甘,“你陪我吧!”

    杨三石耸耸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懒,要我爬山,免了吧。”

    “我们去山下住民宿,看完就回去睡觉,行吧!”

    眼见张朔双手合十,难得两眼期盼的望着自己,杨三石只好翻了翻白眼,“好吧,看你最近心情不好,陪你去一次。”

    张朔大喜,“多谢,多谢护垫哥!”

    “不过住宿的钱得你付!”

    “没问题!”

    “回来请我吃夜宵!”

    “可以。”

    “下周宿舍垃圾你来倒!”

    “.......”

    .................

    西山位于昆明市西郊15公里,由碧鸡山、华亭山、太华山、太平山、罗汉山、挂榜山等山峰组成,峰峦起伏,古树参天,苍翠挺拔,雄伟壮观,山脉连绵40多公里,最高海拔2500米左右,远眺西山群峰,恰似一位美丽曲腿仰卧在滇池畔,青丝垂海的睡美人,因此西山又称为“睡美人山”。

    西山风光之秀丽为昆明诸山之首,早已扬名天下,滇池岸边,至今还流传着关于“睡美人”的动人的传说。

    相传很久以前,有一对真挚相爱的青年男女生活在这里,男捕鱼,女织网,生活的很幸福,小伙子为了表达对姑娘的爱意,乘小舟到海子为她采取海菜花,结果一去不返,一天又一天,姑娘思念着小伙子,悲恸欲绝,昼夜长哭,眼泪流了“五百里”,变成了如今的滇池,姑娘泪尽而逝,身躯又化为湖滨山峦,长发则散于草海之内,从此,这山便称为“睡美人山”。

    而当今在这些年轻人中还流传着另一种传说:如果还未结婚的情侣一起上了西山,那么回来之后就一定会因为各种原因而分手!

    据说很多去过西山的情侣最后真的分手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不过张朔认识的一对情侣去过西山后回来没多久就分手了,当然不管是他还是身边的多数同学,都认为这种没有根据的谣言实属无稽之谈,更多的还是他们自己的原因。

    晚上八点的时候,提了一堆要求的杨三石笑眯眯地搂着一脸郁闷的张朔来到了西山脚下的民宿,开好房间以后杨三石倒头就睡,美其名曰补充精神,不一会儿的功夫就鼾声大起。

    张朔无语地躺在床上,搜索着待会儿上山的最佳路线,因为夜里部分景区是不开放的,所以只能挑那些开放的山峰才能到顶。

    选好后张朔上了闹钟便翻身盖好被子睡觉,尽快养足精神好熬夜看流星雨,可能最近诸事不顺,很少有机会这么放松的张朔很快就睡着了。

    夜里11点,闹钟准时响起,张朔比较容易惊醒,闹钟刚想就听到了,伸了个舒服的懒腰就从床上爬起穿衣服,见杨三石还睡得和个死猪似的,顿时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

    “喂,懒猪,起床啦!”

    “呼呼呼呼...”

    “去看流星雨啦!”

    “呼呼呼呼...”

    “...杨护垫!”

    “吼吼吼吼...”

    “.......”

    早该料到这小子会来这一套,张朔无力地拍着脑门,气得牙根痒痒,真想一脚把杨三石从床上踢下去!

    好不容易张朔才克制住了这股冲动,眼看是指望不上这可恶的家伙陪自己上去了,张朔眼中闪过一抹狠色,咬了咬牙就赌气似的收拾东西出门。

    既然来都来了,不去看就太可惜了,而且相信一些天文爱好者今晚肯定会来西山,张朔这样想着,心里才舒服了一点。

    从山底上山的路有很多条,有些是可以直接开车上山的大路,还有一些是用来步行的小路,张朔挑了侧面一条比较隐蔽的近道,这条道之前走过几次,是徒步上山最近的道,所以并不担心。

    不过从常人的角度来看,张朔的胆量可真不是一般的大,现在这个时间山上到处黑灯瞎火的,只有昆明城的霓光远远将山的轮廓映照出来,尤其这种山间小路更是伸手不见五指,而且崎岖难行,从这里上去比白天还要耗时耗力,一般的手电筒功能亮度有限,只能照出前方十米内的事物,需要不断变换照明角度才能确保安全,行进速度被大大降低。

    但最可怕的还是那幽邃山间的茂密草木和望不见头的曲折小路,走在上面就让人不自觉的遐想连篇,前方看不到的黑暗中会不会有很多恐怖的东西躲在那等待着自己。

    而张朔之所以不害怕,是因为在他心里从来就不相信什么鬼神,什么轮回,自小在医院中长大的他,曾经不止一次和小伙伴们到偷偷爬进停尸房里玩捉迷藏,碰到有尸体的时候,也没见从盖着白布的床上跳下来;医院里经常有抢救无效死去的病人伤者,照理说算是阴气比较重的地方,可他和小伙伴们假期里经常玩得很晚才回去,也从没撞见过任何灵异现象,所以在他压根就没放在心上,既然不相信这些存在,那对他来说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这也是他最不寻常之处。

    夜晚气候骤降,山风瑟瑟不止,张朔身上着厚厚的羽绒服还是觉得寒意透衣传来,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将拿电筒照明的右手微微抬高,左手锁在衣服里,小心翼翼地登上了一块块石阶。

    举头放眼来看,现在的西山就如同黑夜中“沉默的巨人”,屹立于天地山水之间,巍峨壮观,不怒自威,相比之下,显得自己是多么的渺小,微不足道。

    张朔心中感叹,脚下却不停留,途中小道上的斜松枝尖、两旁草堆中,经常会发出一些奇怪的响声,像是有什么东西钻过,沙沙作响,但张朔依旧充耳不闻,全神贯注地大步上山。

    经过一个小时的攀登,终于来到了山顶,不过张朔却傻眼了,说好的天文爱好者呢?怎么鬼影都不见一个!?

    确认过周围空无一人,张朔擦擦汗水,无语的坐在一块大石上休息,同时观察周围环境。

    山顶怪石桀然,松树灌木枝桠横生,不远处就是悬崖峭壁,站在那可将整座昆明城尽收眼底。

    张朔休息了一会儿,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午夜12点,照理说流星雨应该快来了。

    一念及此,张朔立即来了精神,从地上一跃而起,随后踏上了紧靠密集的石碓,一小步一小步地向悬崖边靠近,当走到悬崖边时,张朔谨慎的伸头向山下看了一眼,顿时心里发毛,倒吸着凉气就赶紧退了回来。

    今晚星辰遍布,璀璨光辉,仿佛一双双明亮的大眼睛在夜空中眨动,犹如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张朔瞧得入神,忍不住伸手感受,恍惚间竟然有种异样的错觉,仿佛与浩瀚的宇宙产生了联系,自己正置身其中,穿梭遨游于漫漫星际。

    蓦地,一颗流星从幽暗的天际划过,带着长长的银光,如同惊鸿一瞥,转瞬而逝,紧接着,一颗...两颗...三颗...刹那之间,大片的流星密密麻麻地接连闪现,如雨点般交替划落,耀眼于夜色之中。

    张朔目瞪口呆地望着天上片片星雨,对于从小到大连流星都没见过的他而言这一幕实在是太壮观了,忍不住兴奋地大声欢呼,捶胸吼叫。

    “对了,快许愿!”张朔脑中豁然想到,据说见到流星雨许愿是最灵的。

    机不可失,张朔立马双手合十,对着星空许愿,只听他低声念道:“请流星保佑,让我父母身体健康,让我学业有成,让我尽快找到女...”谁知话未讲完,张朔突然脸色大变,剩下的半句话不知仍到哪里去了,转而不可思议地大张着嘴,呆若木鸡地望着前方上空!

    没有任何预兆,夜空中划过的流星里忽然从中飞出其中两颗“流星”,一青一红,闪烁着刺眼的火光,正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向西山飞来,短短几秒钟的功夫已经映入张朔眼中,犹如两团火球,激烈地在空中摩擦碰撞。

    “轰隆!”

    一声巨响隔空传来,两团火球簇拥着在距离山顶不到三十米的位置同时迸爆,方圆几十米的内顿时亮如白昼,火光炸裂声中,张朔只觉眼前一花,随即感受到一阵飓风般的热浪向自己扑面卷来,立即呼吸若堵,被那气浪震得站立不稳,不由自己地向后倒去,重重砸在某物上便失去了知觉。

    火光湮灭,山顶又重新陷入黑暗,寒风不知在何时停住了,四周静得犹如死寂,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朔才悠悠醒转,全身快散架了一样酸疼麻木,头痛欲裂,伸手一摸才发现后脑勺上被撞出了一个大包,过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艰难地从地上爬起。

    张朔还没来得及睁眼,耳畔就响起一个慈祥而陌生的声音,“孩子,你醒了?”

    张朔闻声一惊,连忙睁眼看去,登时惊得合不拢嘴,大脑一片空白!

    只见一团红色气体在他身前悬浮翻转,蓦地凝结成一个红彤彤的光球,散发着温润热力,那声音就是从光球中发出的!

第十二章 奇遇 (二)

    鬼!?

    张朔第一个反应就是撞鬼了,万万没想到这世界上居然真的有鬼!这简直颠覆了他的世界观,对他来说震撼更多于惊吓,一时之间让他难以接受。

    但是从刚才的声音他又听出对方似乎没有恶意,如果要有的话自己可能都死了几百次了。

    通常胆大的人在受到惊吓后都比胆小的人更容易冷静,因此尽管张朔还是怕得要死,但已能简单分析。

    擦了一把头上冒出的冷汗,张朔调整呼吸,不去理会狂乱震动的心跳,试探性地开口道:“你...你是...鬼!?”

    那光球似乎楞了一下,从中传出一阵爽朗开怀的大笑,笑声滔滔,震得近在咫尺外的张朔一阵晕眩。

    “你放心,我不是鬼,鬼已经逃走了!”

    张朔放下捂着耳朵的手,闻言迷惑道:“那你是什么?”

    光球笑道:“我?也许你从未听过吧...我是一缕元神,是来追捕妖孽的!”

    张朔觉得自己好像在听故事,忽然想起另一个火球,“妖孽就是绿色火球?就是电视里说的那种?”

    “何为电视?”

    “你...不知道电视?”张朔瞠目结舌的张着嘴,忽然有种想笑的冲动,却不敢笑不出来,“那你是谁?”

    光球沉默了一会儿,反问道:“贫道观你服饰奇特,不像中原打扮,敢问此为何处?”

    “云南啊!”张朔越来越糊涂,这“元神”怎么满嘴古文风,正疑惑间,脑中灵机一动,闪过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

    “云南...”光球似乎想了很久都没想到云南这个地方大致在哪,张朔更加确定有一种可能性,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光球,脱口道:“你是哪个朝代的...的...元神?”

    那光球回过神,听张朔问得奇怪,奇道:“朝代?此地不是大汉国土?莫非天道循环,已然改朝换代?”

    天哪!!!

    张朔怎么也没想到这“元神”居然来自古代,原本还只是猜测,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努力平复了心中翻滚不息的思绪,张朔挠头道:“这个...我慢慢和你解释...那请问您怎么来到这里的?”

    “为何到此...”光球喃喃自语了一会儿,恍然道:“是了,当日贫道飞升之际,那妖孽趁机打伤贫道徒弟,抢走了一件至宝,幸而贫道两个徒儿舍生忘死,才保住了另外三件至宝,可惜贫道分身乏数,只得以一缕身外化身前去捉拿那妖孽,不想当夜正逢世所罕见的“五星连珠”,那妖孽想要驱使法器来借助星象之力遁走,被贫道正好赶上,一番激斗却引来了星辰之变,将我们同卷入了“五星连珠”所化气旋之中,在无尽黑暗的气旋里我们仍在相斗,细细算来,至少斗了两个时辰...之后相信你已见到了,就在刚才,贫道与那妖孽从星云内脱困飞出,不料却让它给逃脱了!”

    张朔猜测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十分精彩,有种荒谬绝伦的感觉,要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他都不会相信这些,同时也越发笃定这元神就是从时空中穿梭而来的。

    “那...前辈,现在你有何打算?”

    光球略微沉默,忽地急速围绕着张朔转了一圈,张朔满头雾水,“前辈这是?”

    光球哈哈大笑,答非所问地道:“天意啊...真是天意!”

    “什么天意?”

    光球内传来一阵轻笑声,“贫道如今只有一缕元神在此,若无寄体之身,不消几日就会逸散化羽,重回天界,为今之计,只有暂借你躯体一避,方可延缓几日,我观你阳气极盛,骨骼精奇,乃是一块修道的上好材料,不知你可愿拜我为师?”

    张朔惊魂不定,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蓦地热血上涌,朝那光球跪倒行礼,大声道:“徒儿张朔,拜见师傅。”

    那光球哈哈狂笑,“好!好!正道气数未尽,足见上天待我不薄,好孩子,快快起来。”

    “谢师傅!”张朔惊喜欲狂,只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一样,无法想象这种千载难逢的大运居然撞到了自己身上,让他有些飘飘然,差点没激动地晕过去,强行克制了半天躁动的情绪才缓缓站起,浑身仍难掩地微微颤抖。

    光球道:“好徒儿,你别高兴得太早,为师虽然答应收你为徒,可是你必须答应师傅两件事!”

    张朔凛然道:“师傅请讲!”

    “第一,为师方才已将那妖孽的“灵根”重创,没有三五年的功夫绝难复元,你必须再此期间潜心修炼,将来好团结当今正道的力量,共同降服那妖孽,免得它为祸人间!”

    张朔双手抱拳,郑重承诺道:“弟子遵命!”

    “唔...第二,即便贫道这缕元神寄居在你体内,最多也只能维持一月,在这一月里,我会尽我所能,把一些修道法门和道术精华传授给你,你一定要用心领会,至于能学多少,就要看你的造化了,但你要答应为师,有关为师的任何事不到生死攸关绝不可泄露,你可做得到?”

    张朔激动得无以复加,对着光球拜倒,“弟子做得到!”

    “甚好,甚好!”那光球幽幽道:“你可曾想清楚,若要降妖伏魔,必然危机重重,万一遇上不测,会有性命之忧,现在后悔还为时不晚!”

    张朔抬头直视光球,眼神出奇的坚毅果决,心中豪情万丈,沉声道:“若为苍生,虽死犹荣!”语气斩钉截铁,丝毫不留余地。

    那光球亦被这少年的豪情所感染,长叹道:“难得你小小年纪便心怀天下,为师果然没看错人...”语气突转,“好徒儿,静心凝神!”话音未落,光球突然化作一道青烟,顺着张朔的鼻息间急窜而入。

    张朔顿时感到一道无穷热力沿着自己的喉咙往体内游走,其势汹涌澎湃,宛如惊涛骇浪,刹那间走遍四肢百骸,又从经脉中绵绵不绝地回涌,才在小腹中沉寂缓下。

    张朔又惊又喜,“师傅,你到我体内了?”

    这时从小腹处传来一个爽朗的笑声,“好徒儿,为师现在寄居在你的丹田之内,放心吧。”

    张朔深深松了一口气,“是!”

    “不过你这躯体内隐藏病患,经脉堵塞,且让为师帮你疏通疏通!”

    张朔正疑惑时,突觉小腹内有无数道雄浑热力从中膨胀外涌,将他的全身骨骼经络撑得几乎爆炸开来,剧痛难忍。

    张朔感到全身每一寸肌肤都在被无形劲道拉扯,那种撕裂般的痛苦非比寻常,忍不住哑声痛吼,猛锤身前巨石方能发泄这种难以想象的痛楚。

    光球的声音再度传来,“再忍一忍,再忍一忍!”

    眼见张朔疼得面容扭曲,汗如雨下,其身上金光纵横闪耀,肌肉虬结鼓起,骨骼咯咯直响,那无数道热力却不减反增,直欲破体而出!

    就在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张朔浑身上下猛地一松,说不出的轻松快意,再没半点疼痛的感觉,突如其来的松弛让他眼前一黑就直接昏了过去。

    再度醒来的时候已近黎明,张朔睁开眼睛从地上爬起,随后惊奇的发现自己全身精力从未有过的充沛,昨晚受的伤全都不药而愈,连思绪都变得无比清晰,如沐春风,低头望去,自己竟然又长高了几厘米,身体也比以前更精壮结实了!

    最不可思议的是自己的视线感官变得极其明锐,仿佛周围任何风吹草动都能清楚地感应到。

    这时体内传来那光球的笑声,“好徒儿,为师替你打通了全身经脉,助你脱胎换骨,是不是感觉松爽了很多?”

    张朔一怔,随即大喜,“多谢师父!”

    “不必客气,为师这么做也是为大局着想,否则让你从头来过,岂不是要耗费不少光阴,如今你“道体”初成,只要稍加指引,便能直接吸取天地灵气化为己用。”

    张朔虽然不能完全听懂,但还是非常激动,一个劲地谢个没完。

    “别客套了,咱们先下山吧!”

    张朔喜道:“是!”

    天色渐明,大地苏醒,张朔傲然临立于崖边,遥望巍峨山间初升的艳阳,暖洋洋的日光迎面射来,照得全身金光灿灿,顿觉如梦初醒,热血上涌,忍不住紧紧握住拳头,心中汹涌澎湃,恣意未来!

    .................

    下山的路上,张朔为体内光球简单的介绍了这个时代的一些情况,那光球听了以后咂舌不已,啧啧称奇,特别听说自己穿越千年,更觉震撼费解,难以言表。

    当回到民宿时,杨三石还在睡觉,张朔没好气理他,自己靠在床上休息,直到早上八点,杨三石才揉着朦胧睡眼从床上坐起,“啊哦....呃?你起来了?”伸着懒腰的杨三石见张朔靠在床上饶有兴趣望着自己,不由问道。

    张朔不答反问:“怎么样杨总,昨晚睡得香吗?”

    杨三石难得脸红,挠着头不好意思地笑道:“嘻嘻.....最近训练太苦了,不知不觉就睡过头了,对不起哈,咦?你昨晚去看流星雨了?”

    张朔满脸无奈,悻悻道:“天那么黑我一个人怎么敢上去,就在滇池边看了,然后我就回来了。”

    杨三石“哦”了一声,“那我们先回去吧,下午还有课。”

    “......”

    大大咧咧的杨三石并没有发现张朔身体的变化,等两人回到学校,张朔故意编了个理由告别了杨三石,实际上是去没人的地方和体内那光球交流。

    到了校园的角落,张朔确认四周没人,才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师父,你在吗?”

    那光球的声音顿时传来,“徒儿有何要事?”

    张朔挠着脑袋回道:“那个...我白天大多时间需要到...到私塾受教,可能要晚一点才有空修行,不知师父能否应允?”

    “无妨,只要不耽误修炼就由你做主,毕竟为师时日无多。”

    张朔松了一口气,“多谢师父!”

    此后,直到张朔把当天所有课程都上完,光球都没再说过一句话,而张朔为了掩人耳目,不得不到学校外面的旅馆开了一间房,打算接下来的一个月都住在这里修炼,虽然尴尬的是会很烧钱,但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进了开好的房间,张朔把门关上后,只听体内光球淡然传声,“准备妥当了吗?”

    张朔重重点头,“回禀师父,我准备好了!”

    “那好,你找个地方盘膝坐下,我先教你道义和吸取灵气的法门!”

    张朔照着指示盘膝坐到床上,只听体内光球缓缓道:“我派自创始以来,秉行修道之初,必守的三大要诀,分为正体、正心、正念,只有摒除杂念,身心合一,才能初窥道之门径,配合法决方能将天地之气引入体内化作己用,为师让你打坐,便是为了让你静心律己,当你觉得达到心绪清明之时,便可尝试以意念感召灵气,随后意守丹田,慢慢将聚集的灵气倒入体内!”

    光球一边指导张朔,一边讲述吸取灵气的窍门,起初张朔花了很长时间才静下心来,也由最初的似懂非懂,渐渐开始领会其中奥妙,当晚便能稍微感受到灵气的存在。

    直到第三天,张朔终于能够初步掌握吸取灵气的方法,而从第四天开始,根据体内光球的要求,张朔每天清晨都会到附近滇池边的树林里盘膝打坐,耳听潮起潮落,感应天地山川,试着将自己容易其中,增强精神念力,潜心感悟道之所在。

    同时调节气息,把每天摄取的灵气逐步炼化,所幸他天资聪颖,尽管许多艰深晦涩之处不能尽数了然,却也能够铭记在心,慢慢参详。

    张朔也算争气,到了第七天已能稍稍调动体内灵气逼出体外,体内光球见他如此聪慧,便开始教他一些最粗浅的道术,张朔自然感激涕零,更加潜心苦修,刻苦钻研。

    当然除了他自身领悟力强之外,更归功于之前光球替他打通经脉固本培元,让他得以脱胎换骨,不但体魄日渐强盛,精神念力也在与日俱增,修为提升之快远超常人,足足省下十年之功!

    因此对于这些粗浅道术很多时候一点即通,发挥出来的威力也比张朔想象的更大,到了第十二天,已经基本掌握了这些道术的使用方法,光球教得性起,便将很多精深道术的修行秘诀以及各类灵符的画法妙用统统一股脑的传给了他,让他自己慢慢领悟。

    半个月后,张朔在光球的指引下,打通了“法眼”,法眼是修道者所能使用的能力之一,根据不同门派的秘密法决,打通法眼之后就能“目视阴阳”,诸多妖邪怪象都能被一眼识破,通俗点来说就是可以见到很多人见不到的东西,会随着使用者的能力来辨别,凡修为越高,心境越纯明者,能看到的也就越清晰,有点类似于“阴阳眼”。

    张朔现在尚不能随心所欲的使用,只能通过灵气润目才能驱使,而光球在他开了法眼以后,便开始对他讲述一些鲜为人知的秘密。

第十三章 奇遇(三)

    “鬼”,也就是人死以后从身体里脱离的灵魂,在死去的七日之后由“勾魂使者”牵引步入“冥界”,会有阴司安排投胎转世,再入轮回,而一些罪大恶极者,则会被打入地狱中受尽惩罚。

    据光球所说,最常见的鬼魂有五种,游魂、孤魂、新魂、冤魂、厉鬼!其中游魂是最低级也是最可怜的鬼魂,通常是因心中对阳间留有牵挂,执念深到无论如何都不肯步入轮回,导致长期滞留于尘世,若没有特定的环境补给阴气,日子一长就会渐渐失去鬼魂的力量,最终变成了没有任何意识记忆的残缺灵魂,只能浑噩的游荡在世间。

    孤魂则是无主之魂,是一种无亲无故、无家人供奉的鬼魂,如同阳世乞丐,在阴间也是人微言轻,只能孤独地飘荡在人间等待着勾魂使者来将它们带入冥界,而且活动范围极其受限,通常只能留在阴气较重的地方,许多孤魂也因此最终化作了游魂,可即便到达冥界,想要转世也非常困难,只能继续孤独的等待时机。

    新魂,泛指新死的鬼魂,普遍新魂头七时会回家看望亲人,告别前尘往事,之后就会有勾魂使者来将它们带入冥界轮回。

    而冤魂,通指受冤屈而枉死的人的鬼魂,也指不幸死去的鬼魂,这种鬼魂就和其他三种鬼魂有本质区别,因为含冤而死,心中就会有怨,不解除对应心结就无法超生,也就意味着无法度过黄泉,只能在阳间徘徊。

    而冤魂的念力与怨气要远超普通鬼魂,会因无法投胎或是无法解除心结而不断增强怨气,一旦被冤魂缠上,后果是非常严重的,很有可能就此死于非命。

    厉鬼,一般指那些自杀或是横死人的怨气形成的鬼魂,有些冤魂的怨念汇聚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同样会变成厉鬼,如果说冤魂还多少能够保留一点生前人性和思考能力的话,那厉鬼就完全无人性可言,由于生前遭遇极度不平之事,会把这种怨恨带入死亡,当死后怨气太重就会直接化作厉鬼,思维已经不能用常理来推测,只会重复杀戮来宣泄心中怨念,除非亲自报仇雪恨或者被真情所感化大彻大悟,才能转世投胎,当然,法术界内一些得道高人只要肯为其做法超度,也能化解怨气助其投胎,但有此等道行者有如凤毛麟角,少之又少,而且厉鬼极为棘手,若是道行不够、法术不精者前去降服,很有可能反被其所害,因此面对厉鬼一定要千万小心!

    张朔听得出神,牢牢记下的时忽然灵机一动,又询问是不是有比厉鬼更难对付的鬼魂?

    光球由衷欣慰他这么细心,于是便和他耐心解释,的确,厉鬼并不是最难对付的鬼魂,还有四种鬼魂远远比厉鬼还要可怕!

    鬼煞,这种鬼已经超脱了厉鬼的范畴,俗话说“凶神恶煞”,能够在白天出没已不惧艳阳,可见其强大的实力,但成形条件极为苛刻,没有莫大机缘绝难成“煞”!因为由鬼成煞必须躲过“天劫”,或是吸取了上百年的阴气、戾气才有可能成煞,普通厉鬼想要百年之内没被降服或是没遭受天劫是不可能的,所以“煞”在历史上也不常见!

    而剩下三种,全部都是传说中的存在,千年难得一现,分别是鬼妖,鬼帅,鬼王!

    鬼妖,顾名思义,已由鬼化妖,具备半鬼半妖的恐怖力量,其实力已经超脱生死,不入轮回,为天地所不容,唯一杀死鬼妖的办法就是另其形神俱灭,否则只要一点气息尚存,很快就能借助阴气复原,即便是法术界中,能匹敌者也不过寥寥数人。

    鬼帅,天地初始至今,共有八部鬼帅,号令天下群鬼妖邪,常于乱世中为害人间,更祸乱阴间,把阴阳两界搅得天翻地覆,而每一只鬼帅其实力都足以横行天下,人世间无人可与之匹敌!而光球里的元神追捕的,就是八只鬼帅中最狡猾的——暗焰鬼帅。

    最后一种,也是所有鬼魂中实力最强大的一种——鬼王,那已经不是由人的灵魂转化而来了,可以说是汇聚了天地间的戾气和阴气,以及人间无数怨念杀伐所结合孕育而出的共同体,虽然后世有很多厉害鬼魂被称为“鬼王”,但在这世上能被阴阳两界认可,真正能够称为鬼王的,只有那永被封印在北阴酆都城,曾号令八部鬼帅席卷两界的——六天鬼王!

    以上三种,均为传说中的存在,而鬼帅鬼王唯有已成仙的天师才能够降服,不过八部鬼帅中除了侥幸逃脱的暗焰鬼帅之外,其余七只鬼帅都被流放到冥界西域边境,永不超生!因此不足为虑。

    听到这里,张朔顿时惊呼道:“师父,照你说的鬼帅这么厉害,我怎么可能是它的对手?”

    体内传来那光球慈祥的声音,“所以才需要你去集合当今天下正道的所有力量共同应对,你且宽心,若无把握为师又怎会让你白白送死,只不过‘时机未到’,当一切降临时你自会明白。”

    张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光球又道:“今日暂且到这,为师这就带你去见鬼!”

    “……”

    .................

    如此又过了几天,张朔在光球的指导下,每晚午夜都会到街上开法眼见鬼!当开了法眼后,张朔能够清晰在街道上看到有许许多多的“人”在行走,当然这些都是一些常见的游魂和孤魂,并没有遇到冤魂厉鬼。

    起初张朔还是心里发毛,毕竟这段时间对他的颠覆实在是太大了,不过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他的适应能力和胆量还是非同一般的。

    眼看一个月的时间就快到了,张朔不得不抓紧时间修炼,体内光球欣慰之余也向他讲解了修道境界。

    修道共分为三大境界,问道,悟道,得道!

    问道,乃是所有修道者最先步入的关卡,为道之初境,需要其人舍弃私心,潜心入道,以至诚至正之心感悟宇宙苍生,再以自身之躯步入凡尘体会人情冷暖、世事百态,才能算真正入道。

    悟道,因人而异,因事而异,因情而异,因物而异,领悟道之精髓,方可随缘、随心、随念,思常人所不思,懂常人所不懂,方才离道不远矣。

    得道,即得证大道,即可摆脱生死轮回,超然物外,羽化登仙,妙不可言。

    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对于张朔来说太过遥远,才听了一部分就令他头大如斗,光球见状也不勉强,虽然张朔天资聪颖,然而心中牵挂太多,无法割舍,因此前尘未了,未必能够得道。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转眼间已经到了一月之期。

    这天傍晚,张朔正如往常一样在滇池边的树林内打坐修道,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到体内光球淡淡的说道:“孩子,为师大限已到,元神不消半个时辰就会逸散飞升,你我从此再无相见之期,多保重。”声音已无从前浑厚有力,甚至有些微弱。

    张朔大惊失色,心中顿时涌起难过不舍之情,虽然早就知道这天迟早会到来,但真到了这一刻还是觉得无法接受,一想到相见无期,就忍不住鼻子发酸,热泪盈眶。

    光球笑道:“好徒儿,你很刻苦,也很用心,比我所预料的还要好上许多,教给你的道法和修炼法门你也掌握得七七八八了,这么短的时日里就能学得这么好,为师很是欣慰。”

    张朔低声道:“都是师父教导有方,徒儿才能有今天...”声音越说越小,逐渐哽咽。

    这不知其真实面貌的师父这一个月来不但竭尽所能地教导自己,更对自己百般关怀、慈祥呵护,在张朔的心里,已将他当做认作是自己的亲人,眼看临别在即,就算是张朔平素再坚强,此刻亦是悲伤难受,含在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

    光球诧异地道:“咦?怎么?你哭了?”

    张朔脸上一红,连忙擦干泪水,梗着脖子道:“没有...”

    光球笑道:“傻孩子,不必难过,世间万事皆有其缘法,强求不得,你可明白?再说为师能一睹这千年之后的盛况,已是不枉此生了!”

    张朔越听越难过,“是,弟子明白。”

    “如此就好!”光球声音渐渐低沉,“昨日我和你说的那番话,你可牢牢记住了。”

    张朔凛然想起昨天夜里,正当自己睡觉时,光球忽然对自己的一番教诲与叮嘱,不由重重点头,“是,徒儿记下了。”

    “甚好,你的大劫为师已替你算出来了,但为师相信你定能逢凶化吉,切记,‘天机不可泄露’,为师言尽于此。”

    “谢师父提醒。”

    此后近半个小时,两人都在为说过一句话,都只是静静地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眼看天色渐暗,黑夜即将到来,张朔坐在不远处的林中,遥看滇池岸边波涛翻滚的浪花,聆听飞鸟悲鸣,心生不免生出苍凉之感。

    又过了许久,体内光球才再次开口,“好徒儿,时辰快到了!”话音未落,张朔就觉小腹内一阵热流穿过,大惊之下只见那光球从腹内飞出,悬浮于他的眼前。

    张朔涩声道:“师父...”

    那光球忽然化作一道红光离合变幻,转眼间便化成了一位身穿紫红色道袍的慈祥老者,在半空中飘荡悬浮,老者身上微微泛着红光,一排仙风道骨之相,对着呆若木鸡的张朔微笑道:“好孩子,接着。”

    似有一物从老者手上飞出,张朔从最初的惊讶中迅速回神,顺势抬手接住,打开一看,竟然是一个巴掌大的灰色布袋,张朔讶然道:“这是...?”

    老者手拈长须,微笑道:“这‘乾坤袋’乃是上古奇宝,能隔绝阴阳,容纳万物,内里有为师放于其中的一些法器符令,以及一些疗伤丹药和炼丹经书,你要好好参详,将来或有大用!还有...”老者眼神一变,对这张朔眉心隔空一点。

    金光爆闪,一个个无形文字顿时从老者身上幻化而出,沿着张朔的双眼融入了脑海当中。

    张朔脑中蓦地闪过无数经文,不由愕然道:“师父...”

    “这是本派无上道法的修炼法门,你定要牢记于心,日后修道一途就全靠你自己了,上面已经包含了乾坤袋的驱使法咒...答应为师,将来机缘若到,务必把它们归还本派,再传后人济世!”

    张朔心中一直有个最大的疑问,此刻再也按耐不住,脱口而出,“师父...你到底是谁?”

    老者笑了笑,目中满是疼爱温婉,“你不是早就猜出来了么?”

    张朔愣愣的望着老者,惊喜、迷茫、不舍、困惑.....种种滋味,在胸中翻江倒海,难以平息。

    老者又道:“还有,你体内为师设下了两道禁制,乃是为师送给你的两件至尊法器,机缘一到自会解封。”

    不等张朔说话,老者缓缓将手掌抬起,一道璀璨白光瞬间从掌心发出,直接照向张朔!

    被白光照到的一刹那,张朔顿觉体内有一股无穷灵气充盈全身经络,犹如醍醐灌顶,滔滔不绝地涌向丹田气海内,张朔惊诧之余立即施展吐纳之法,好不容易才把这股躁乱四窜的灵气稳住。

    老者颔首道:“这是为师剩余的灵气,现在全都传给你,你尚需要一段时日才能全部融会贯通,化为己用。”声音竟比刚才还要虚弱,身形渐渐变得透明起来,如烛火般在风中摇摆不定。

    张朔脸色骤变,“师父!”想要伸手抱住,却扑了个空。

    “罢了,时辰已到。”老者叹道:“孩子,你我相识也是缘分一场,上天总算待我不薄,为师能做的都为你做了,以后就要靠你一个人了,你心地善良,性子坚韧不拔,但行事急躁,欠缺经验,切记万事小心,为师相信有朝一日你必成大器!所托之事往后就全赖你了。”

    张朔声泪俱下,朝着老者即将飞身的元神深深一鞠,咬牙承诺道:“师父放心,徒儿一定不辱使命,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好...很好,为师再无遗憾...”话音未落,老者元神嘴角露出一丝欣喜笑意,如一道青烟飘忽闪耀着向上方悠然飞去,转眼间便在夜色中消逝无踪。

    张朔出神望着上方,强忍心中的种种难过与不舍,满是惆怅地舒出一口气,喃喃道:“师父...”

    ...........................

    不知不觉又过了一个月,期间张朔照着印在脑中的记忆学会了驱使“乾坤袋”的方法,熟悉了里面各种丹药的药效,每天除了上课外就是悄悄躲在树林里炼化灵气,一个月下来也吸收了不少,而且到了月底已能驱动袋中部分法器,对于一些稍微难一点的道术已经初步掌握,修为更上一层楼!

    直到元旦节回到楚雄时,张朔第一次使用道术解决了校园灵异事件,救了自己的兄弟和朋友。

    但他心里明白,这根本不算什么,未来不知道还有很多磨难考验在等着他,只有尽快让自己变得更强,才能做好分内的事。

    可前方无论是什么,他都无所畏惧,因为他是张朔,是“那人”的徒弟,他绝不退缩!

    “到站啦,回魂了!!”杨三石嚷嚷着打断了张朔的沉思。

    张朔无奈苦笑,收拾好背包就被杨三石勾着脖子拉出了火车...

    埋没在夜色中的危机往往是最不容易察觉的,当你不小心靠近的时候,你已注定摆脱不了.....

第十四章 梦魇何处

    夜沉如水,寂静幽冷,本临近盛夏,即使深夜也应虫鸣满布,可是,在今夜的十二点以后,校园里却出奇的在没有一丝杂音,甚至连之前的风声虫鸣都忽然消失了,空气中反而多了一种凝重阴森的感觉...

    D院女生宿舍2栋102室凌晨1:00

    一股阴森冰冷的气息缓缓靠近了躺在下床的曾雯,慢慢地...慢慢地...笼罩了她的全身。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可能是太冷了,曾雯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冷颤,想要翻身,蓦地,她突然感到似乎有一个“人”就坐在她的床前,而“那个人”的脸,正贴近她的脸庞,面对

    面地贴近她的脸颊,似乎离她的鼻尖只有一厘米的距离!

    而那呼出的气息,是冰的!

    吐到她的脸上,让她的整张脸凉嗖嗖的,一股彻骨寒意刹那间从头顶传遍全身,四肢和身体被顷刻渗透!使她的身体渐渐僵硬得不听使唤。

    曾雯惊恐地全身狂颤,拼命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想叫,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想要挣脱,却发现除了因为恐惧而发抖外,根本动不了!

    就在她惊恐不已的时候,一只青紫色的手散发着腐烂的气息,忽然从黑暗中伸了出来,慢慢贴在她的脸上!

    突如其来的触碰几乎骇得她心脏破裂,差点就被活活吓死,冷汗和眼泪瞬间齐齐冒了出来,若不是不能出声,她的尖叫声怕是已经穿遍整个校园了!

    她痛苦地紧紧闭着双眼,面部已经因为恐惧而抽搐扭曲,而那只可怖的手,漆黑的指甲盖、干枯开裂如树干的手指,就这样轻轻地抚摸着她,那种粗糙森冷地触感每碰到她一下,她都颤抖一下,周围明明是

    静静的,静的仿佛自己都能听到自己的挣扎,可为什么就是没人来救她......美杭...美杭...你在哪!?

    在快要奔溃的边缘,她忽然想到,听说只要拼命挣扎,她就可以摆脱这种束缚。

    于是她咬了咬牙,强忍着泪水,强忍着恐惧,不断提醒自己不去害怕,用尽最后的力气,挣扎着坐了起来!

    “呃啊......!!”

    耗尽所有的力气,曾雯终于尖叫着坐了出来,所有的寒意瞬间消失了,“那个人”、“那只手”也都全都不见了,就像从来没有过一样,除了漆黑的宿舍,窗外若影若现的路灯,只有她浓厚的喘息声,全身冷汗淋漓,冰冷地没有温度。

    在此之前,整个宿舍里其他三位女生呼吸平缓,丝毫没有冷意,仿佛正在做着甜蜜的美梦。

    而在曾雯尖叫完的同时,三个女生都吓醒了!

    “怎么啦小雯?”

    “出了什么事啊,大半夜的你鬼叫什么,吓死我了!”

    “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

    另外两个女生七嘴八舌的逼叨个不停,还是吕美杭揉着眼睛打开了床边用电池的台灯,黑漆漆的宿舍终于有了一点亮光,却显得周围有种异常的昏沉阴暗!

    吕美杭从上床爬了下来,走到了曾雯的床边,见她坐在床上蜷缩做一团,蒙着脸“呜呜”抽泣,不由感到奇怪,睡意也去了七分,在床边坐下后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怎么了小雯,是不是做噩梦.....?”

    可还未等话说完,吕美杭心中突然“咯噔”一跳,因为她摸到曾雯后,才发现触体冰凉,整个人像被汗水侵透了!

    曾雯忽然触电似地抖了一下,呆滞地抬起了头看像吕美杭,只见她的脸上苍白地无一丝血色,本来明亮的大眼睛却是血丝遍布,两只眼睛似乎都红透了,曾经绝美的脸蛋,此刻在昏暗的灯光下却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吕美杭看到她这个样子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顿时清醒了,定了定神,强挤出一丝笑意,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啊。”

    曾雯看清楚是吕美杭后呆了一呆,终于忍不住一把紧紧抱住吕美杭,凄惨的痛哭起来。

    吕美杭惊魂未定,在她的记忆中,认识曾雯这么久,从来没见过她这么失态,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顿了顿,吕美杭抱着哭泣的曾雯,柔声道:“好了好了,别怕别怕...好了别哭了,没事的,我在这里陪着你呢,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听着吕美杭的安慰,过了一会儿,曾雯哭声渐渐小了,身体也总算没有先前冰冷了,吕美杭趁机接着安慰她:“好了乖,美杭姐在这呢,不会有事的,说吧,到底怎么了?”

    曾雯听了缓缓抬头,脸上泪痕满布,神色说不出的凄楚憔悴,眼中依然充满了恐惧、不安、担忧......诸多色彩,身体还是微微颤抖。

    哽咽片刻后,曾雯似乎鼓起了勇气,对着吕美杭哆哆嗦嗦地说道:

    “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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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的校园里充满了阳光与宁静,尤其每天清晨,除了有排课的学生外,大多数学生还在被窝里呼呼大睡,可能这就是大学普遍生活吧。

    时间来到了早上8:25,张朔和杨三石正抱着专业课本,边走边吃着买好的包子,向4号教学楼走去。

    自从四个月前,张朔第一次展示了道术,解除了校园一起通灵游戏事件之后,杨三石就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整天问东问西,羡慕不已,搞得张朔这几月来头大如斗,就寒假还稍微清净点,收假后又被念叨......

    这不,此时的杨三石又是一脸献媚,“老张,你那些本事到底从哪里学来的?是不是有什么奇遇啊!上次你露了一手,差点没把我吓傻,我都问了几百次了,怎么你还是不说,是不是兄弟啊?那不说也可以,至少教我两手,让我也露露脸啊!”

    张朔闻言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无奈的呻吟一声,“我说杨护垫,这都四个多月了你不烦啊!都说了这是秘密,我答应过别人不能说的,你就别为难我了,至于你说想学两招,那等我学精一些再教你咯,行了吧?”

    杨三石顿时大喜过望,一把搂住张朔,啧啧赞叹,“不愧是我的好基友,这辈子除了我爸我妈我媳妇,就你对我最好啦!”

    张朔真是哭笑不得,对这个在朋友面前没脸没皮、对外又爱装B的校草大帅哥无可奈何,不过听到“媳妇”这个词,倒是心中一动,拍开了搭在肩膀上的手,“少来这套,对了,两天没见美杭了,都没见你们联系,吵架了?”

    杨三石挠了挠头,“不知道啊,这两天我都在宿舍打游戏,平时每天都是她主动叫我吃饭出去见面的,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了,都没打给我,我也忙着玩游戏就没联系她,你不说我都还没想起来,等下下课我就去找她。”

    张朔忍俊不禁,脸上涌起一抹调笑之色,故意道:“是不是抛弃你啦,也是,像美杭这样的大美女,又是公认的校花,追求的人肯定大排长龙,要是遇到比你帅、比你条件好的,难说就和人跑了......哈哈哈。”

    杨三石又好气又好笑,“走开,你笑的太贱了,放眼我们整个学院,有谁比我帅?哼。”

    张朔做了个呕吐状,“呕呜......自恋狂!”

    “哟,你小子欠揍是吧,信不信我不给你介绍女朋友啦!没我帮忙难说你就注孤生了!哈哈。”

    “孤你的头,我虽然不帅但好歹不丑嘛,找个女朋友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只是我想不想找而已。”

    “去死,你比我还自恋!”

    “是你吧!”

    ..........

    两人互相调侃,有说有笑,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4号楼前的小树林,此时的昆明气候与盛夏无异,林中枝繁叶茂,绿意盎然,花坛里的鲜花五彩缤纷,争相斗艳,一副生机勃勃的情景。

    周2来4号楼上课的学生不多,而且还有几分钟就要上课了,所以小路上此时也就四五个人,倒显得清静了许多。

    张朔、杨三石一边谈笑,一边走在小路上缓步前行,欣赏着林间风光,张朔和杨三石心中皆是一阵明朗,心情十分舒畅。

    就在来到4号教学楼楼前的时候,突然,张朔胸口的护身珠剧烈跳动起来,预示着有一股异常危险的气息正在急速靠近!

    张朔顿时心生警觉,立即止步,左手衣袖中忽地滑出一张白符,拈在指间,神色凝重地回头望去,而杨三石浑然不觉,自顾自地继续朝教学楼的方向走去,已经上了侧门台阶。

    张朔凝神戒备,望向身后的树林,可是看了半天好像什么也没有,就在要放弃的时候,一股强烈的阴气如黑影一般从林中穿梭而过,而还在小路上的几名学生根本没有看见什么,那股阴气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从阴气出现到消失,前后时间不超过两秒,却把张朔着实吓了一跳,那阴气速度之快让他都觉得眼前一花,转瞬间就已无影无踪,到底是什么......?

    要知道,普通鬼物根本没有这么大的法力能在白天出没,而且现在临近夏天,又是在校园,阳气必然十分旺盛,这样的环境下就连厉鬼冤魂也绝对不敢出来,可刚才那股阴气森冷浓密厚重、几如实质,视阳光正气为无物,绝非普通鬼怪可比!那它的目的又是什么?

    张朔眉头紧蹙,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谨慎,隐隐觉得事情并不简单,原本的好心情也变得无比沉重。

    杨三石进了门,才发现张朔不在身边,扭头一看见到这小子竟然站在外边发呆,不由好笑。

    “别发青春呆了,马上要迟到啦!”杨三石大声喊道。

    张朔一激灵,回过神来,窘迫地瞪了一脸坏笑的杨三石一眼,好在周围人不多,不然一定尴尬得要死,强压心中的困惑不安,收起了符纸,张朔立马向侧门跑去......

    整整一上午,张朔都是心不在焉的,杨三石也很奇怪,这不像张朔平日的作风,和他搭话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究竟怎么了?

    总算熬到了下课,张朔和杨三石除了教室,这时张朔忽然开口说:“你不是要去找美杭吗?”

    杨三石恍然大悟,一拍脑袋,“对了,你不说我都忘了,那我先去找她啦,下午见。”说完扭头就跑了。

    张朔苦笑摇头,对这个好朋友真是无可奈何,心中也寻思着不管刚才的是什么,总之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一定想办法要除掉它。

    张朔看了看手表,已经12:15了,就往食堂走去,打了盒饭后就回宿舍休息。

    由于下午没课,张朔吃完饭和另外两个宿舍同学打个招呼便躺在床上,但脑海里始终挥之不去先前的一幕,怎么也放心不下,只得暗自祈祷千万不要有事,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十分不踏实,张朔总是在介于如梦似醒的状态里。

    他做了一个诡异的梦,梦里他来到了一片山林之中,树木高达茂密,绿意盎然,树叶紧凑交错遮住了大部分阳光,只有星星点点的光线射到林中,似明似暗。

    而他身体不停使唤的像山下走去,不知过了多久,他来到了山下,两侧青山环绕,分明是一个小型山谷,谷中清幽冷清,周遭鸟语花香,倒像是一个世外桃源。

    而眼前一个小瀑布映入眼帘,水流宽约两米,池口五米来高,潺潺流水正源源不断地向下涌去,他走进瀑布,看到瀑布下有一个水潭,大约方圆十米,潭水碧绿澄澈,随着瀑布的流水水花四溅、荡漾不止。

    本是一翻很好的风景,可潭边三米内却寸草不生,泥土犯黑,并有一股浓重的阴寒腐臭气息扑面而来,越是靠近,越是恶臭难闻,与先前美景更是天差地别!

    正当张朔云里雾里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咯咯咯,嘿嘿嘿”的笑声,那笑声如冰似霜,分不清是男是女,但是阴沉奸邪,绝对不怀好意。

    张朔豁然转身,但却空无一人,向山上的方向望去,除了茂密树林,什么都看不到,而天色也蓦地由明转暗,整个山间顿时变得昏黑阴森,连先前的鸟叫声都听不到了。

    张朔全神贯注的戒备起来,深知此处绝非善地,必定有一个非常厉害的厉鬼邪物,因为只有厉鬼才会发笑。

    就在这时,张朔心中一动,转身像水潭方向望去,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骇然变色,全身鸡皮疙瘩同时冒起。

    那水潭中心的潭水突然从中涌出一股股鲜红的血水,“咕噜”、“咕噜”的翻滚起来,向外弥散,很快地就将原先的潭水染得腥红一片,加上之前的阴寒腐臭,更是说不出的血腥可怖,令人作呕。

    这时候,从潭中慢慢浮出五个“人”,是五个浑身赤裸、长发及腰的“女人”,一个个低着头,浑身血淋淋的站在潭中,头发上血水滴滴散落,慢慢向着张朔抬起了头。

    “啊......”张朔大惊失色,惊呼出声,这五个女人脸色死灰、嘴唇黑紫,眼睛里只能看见眼白,喉咙中发出“呃呃...”地笑声,声音沙哑刺耳,令人胆寒,就像在对着他笑一样!

    张朔自问从来没见过这么恐怖的场面,惊吓的倒退两步,本能地想要逃跑,但是他忽然....忽然看清,其中有一个女人,是曾雯......!!

    “哇啊...”

    张朔从噩梦中惊醒过来,额头上全是冷汗,不注的喘着粗气,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为什么?为什么会做如此奇怪恐怖的梦?这是警示还是预言......?

    摇了摇发昏的脑袋,张朔似乎清醒了不少,但一想到之前的梦如此逼真,眼中又流露出浓厚的担忧,看向四周,宿舍里其他人不在,杨三石也还没回来。

    这一切当真会发生吗?会不会是和那股阴气有关?又或者,和曾雯有关?

    想到曾雯,张朔愈发担心,虽然她不喜欢自己,就算自己是单相思,但毕竟相识一场,还是祝福她越来越好,绝对不能让她出事。

    何况这件事张朔隐约觉得不止和她有关,也就越发想要和曾雯联系一下,印证一些事情,希望能够在出事之前解决这场灾难。

    张朔心中其实并没有底气,这半年多的刻苦修行,虽有各种辅助,修为可说是日进千里,但终究时间太短,而且就今早所见那凝如实质又不畏阳光的阴气,不管是什么,恐怕比厉鬼冤魂还要厉害的多,也许已成“煞”也不一定,成名已久的法术界中人都未必对付得了“煞”,何况自己?

    不过张朔虽然毫无把握,心里却逐渐清明起来,对他而言,承诺与正义是他的信条,这两样东西他看的比生命还重,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被“那人”赏识,收为闭门弟子,才有机会学到这些道法,让心中的梦想能够实现,不得不说一切有为法,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再说张朔为人重情守信,当日既然已经立誓守正辟邪、斩妖除魔,捍卫正道苍生,男子汉大丈夫又岂能言而无信,何况事情可能即将发生,若再不行动,只怕就来不及了,所以即使没把握,他也会去做。

    事不宜迟,张朔迅速穿好衣服,到脸盆边洗了把冷水脸,草草打理完毕后,看了看镜中的自己,那眼神和原来一样的执着、坚毅!刹时豪情万丈,信心百倍。

    将床头背包里的“乾坤袋”拿了出来,从中取出了护身用的“紫金环”扣在手腕上,又陆续取出“牵魂香”、“困灵锁”、“显形灰”等物藏于衣内,随后将“乾坤袋”挂在腰间,以备不时之需,最后又从柜子里取出所有先前剩下的“驱鬼符”,放入外套口袋。

    一切准备就绪,张朔正要出门,这时门突然“抨”的一声撞开了,还没反应过来,杨三石就跌跌撞撞冲了进来,一把抓住张朔,脸上惊恐万分。

    “不好啦老张,出事啦!”

    张朔脑中轰鸣,如遭电击,愣愣地看着惊慌失色的杨三石,蓦地闪过一个念头。

    “祸事将起......”

第十五章 事处有因

    2009年4月20日周二下午17点30分,D院法学系大二1班女学生罗燕被发现在宿舍上吊自尽,事件一出,全校哗然,整个校园都沸腾了,警方目前已经赶到现场,正在搜集罗燕宿舍同学的口供信息,进一步了解案情,案发现场已经被团团围住,非工作人员不得入内。

    张朔与杨三石匆匆忙忙地赶到现场,现在整栋宿舍楼被学生围的水泄不通,宿舍大门口有两名警察正在守卫,隔离带也拉了起来。

    宿舍楼前的人群中一个美丽女生正在踮着脚紧张地向宿舍口里眺望,正是杨三石的女朋友——吕美杭。

    “美杭,这边,快快过来!”

    杨三石远远的叫了一声吕美杭,吕美杭听到后转过头,看清是杨三石和张朔后立马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杨三石上前一把抱住吕美杭。

    “怎么样,有没有看到尸体被抬出来?”杨三石焦急的问道。

    吕美杭秀眉轻蹙,神情忧伤的靠在杨三石怀里缓缓摇头。

    “还没有抬出来,小燕那个人平日里活泼开朗,每天都无忧无虑的,前几天还看她好好的,还来找我们玩,这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吕美杭说着这里忍不住哽咽起来,原来罗燕也是她的一个朋友,平日里还经常来她们宿舍串门,和她以及曾雯都算熟识,正风华年景,却忽然撒手离去,怎能不让她伤心。

    杨三石轻轻抱着吕美杭,叹息一声,伸手擦干了她眼角的泪水,温柔地安慰着她,“好了,别伤心了,这一切也不是我们能左右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查清楚她为什么想不开要自杀,你看,老张过来了,你把今天和我说的都告诉他吧,他可以帮忙的。”

    吕美杭闻言从杨三石怀里退了出来,对着旁边的张朔不好意思的揉了揉眼睛,开口说道:“对不起张朔,让你见笑了。”

    张朔此刻面沉入水,神色严肃,正观察着宿舍大门的一举一动,听到吕美杭开口后才回过神来,“没事美杭,对了,你究竟有什么想和我说的,现在可以说吗?”

    吕美杭面有犹豫,看了看四周,低声道:“等会儿找个人少的地方再说吧,现在先看看这里的事怎么解决。”

    张朔正要开口,忽然宿舍楼门口一片哗然,三人一惊,闻声看去。

    原来尸体已经被担架台了出来,被白布遮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到尸体,几名警察正在排开众人,维持秩序,医务人员将尸体抬到救护车上,就在路过张朔等人面前时,谁都没有注意到,张朔眼中瞳孔霍然变成了金色,凝视着担架上的是尸体。

    果然!在法眼的注视下,虽然尸体被盖住了,但是还能看到尸体上散发出一股股漆黑的阴气,浓厚森寒,和早上所见的阴气如出一辙。

    张朔心中已经有数,收回了法眼,告诉一脸茫然的杨三石和怀有心事的吕美杭,“现在等在这里已经没意义了,我们先找个清静的地方,有什么先听美杭说完后再说。”

    “那小雯呢?”吕美杭提议道:“稍等,我打个电话。”

    吕美杭拨通了曾雯的电话,过了一会儿后电话显示无法接通,“奇怪,难道在宿舍没有信号?”

    “算了,现在警察在场,暂时不会有事,等我了解了经过再过来叫她。”

    ..............

    三人来到了学校旁边常来的“聚客”茶餐厅,点了橙汁和盖饭就进了二楼包房,等服务员送餐后便告诉服务员不要让其他人上来打扰他们,半个小时就走,好在三人平时都是常客,和老板娘非常熟,所以服务员也就没有多问。

    服务员出去后,张朔、杨三石早就饿得受不了了,立马端过来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一般很快就把盖饭橙汁消灭的一干二净,只有吕美杭心不在焉的一口一口慢慢吃着。

    张朔吃完后擦了擦嘴,招呼吕美杭一声,正色道:“有什么事我能帮忙的,你说吧。”

    杨三石也插嘴道:“就是啊,老婆你把今天和我说的事告诉老张吧,他一定可以帮到你们的,相信我。”

    吕美杭看了看张朔,又看了看杨三石,虽然还是很怀疑杨三石所说关于张朔会道术的真实性,但还是微微点了点头,对着张朔说道:“这件事和我其实并没有太大关系,主要还是和曾雯有关”。

    听到“曾雯”两个字,张朔心里咯噔一跳,暗付果然和她有关,看来那梦境不是空穴来风,但脸上还是平静如水,淡淡道:“你接着说。”

    吕美杭“嗯”了一声,“事情是这样的,前天晚上,也就是星期天的半夜,大概一点多,小雯忽然惊醒了过来,尖叫声把我们整个宿舍都吓醒了,我担心她是做噩梦害怕,就下床去安慰她,可是当我摸到她的时候,发现她整个人都是冰的,冰冷的没有温度,身上还是湿漉漉的,像是被冷汗侵透了,我当时就吓到了,可是当她看着我的时候,我才明白她有多么恐惧,那个脸色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像见鬼了一样,脸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眼珠通红,神情惊恐,整张脸看起来都因为惊吓而扭曲了,想想我都后怕,但我还是定神安慰她,然后她拉着我的手哆哆嗦嗦地不断重复‘有鬼....有鬼...刚才有鬼在我旁边...真的,真的啊!....’,我听了以后虽然害怕,但还是不太相信,安慰她好好睡觉,别想太多,天亮还要上课呢,可是她就是死死拉着我,怎么都不放手,身子颤抖个不停,我不忍心,就和她一起睡,但我有感觉,她一夜都没睡。”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看她眼睛还是红红的,人也恍恍惚惚的,就这样坐在床角呆呆地看着窗外,我实在不忍心,就问她是不是病了,她也不出声,我没办法,只能电话告诉班主任她身体不舒服需要请假,为她请了一天假,我都是下课就赶快回去照顾她,早上中午什么都没吃,连水都不喝,就这样缩在床脚,到了下午我回来总算好了一些,多少也吃一点东西了,也开口说话了,但我总感觉她的精神不在状态,终于又到了晚上,天渐渐黑了,她又开始不安起来,一个人在床头抱着被子哭,我安慰她也没用,最后我只能又陪她睡一晚,她才稍微安静点,就这样,我们两个在熄灯后就睡了,但她睡着觉还是拉着我不放手,渐渐的,我困意来袭,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可是到了半夜......”

    说到此处,吕美杭表情变得十分古怪,似恐惧、惊疑、担忧......,杨三石看她样子很紧张,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握住了她的手,柔声道:“别怕,接着说吧,后来怎么样了。”

    吕美杭感到了杨三石手中传来的温度,见他正温柔的看着她,心里顿时不再害怕,温婉一笑,深深呼出一口气,“我不知道当时是几点,在我睡着以后,过了不知道多久,我忽然感觉到宿舍变得非常冷,以至于我在梦里都被冻醒了,虽然盖着被子,但完全没有用,那种感觉就像在冬天里一样,而小雯也好像很冷的样子,抱着我直打哆嗦,我实在冷的受不了了,就准备起来加件衣服,可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到......看到......”

    吕美杭又开始不安起来,忍不住靠在杨三石怀里,喃喃的说:“我看到...有一个黑漆漆的“人”,就飘在我和小雯的正上方,离我们也就十几厘米,就这样面对面,但是看不到脸,宿舍里虽然黑,但是由于窗帘没关,外面的路灯能照进来一些,因此大概能够看清,所以我可以肯定,那个像人一样的物体,就飘在我和小雯的上方,你们知道当时我的心情吗?那种突如其来的恐怖、阴冷......我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差点就被活活吓死了,我惊吓过度后闭着眼睛叫了起来,整个宿舍其他人包括小雯都被我吵醒了,可当我在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个人影就不见了,宿舍里其他几个同学开灯后问我怎么回事,但我真的没有力气去回答了,我旁边的小雯同样惊恐的看着我,颤抖不止的对我说“现在你相信了吧......真的,真的有鬼......”我蒙住了她的嘴,示意她不要说了,不瞒你们说......我腿都吓软了,一点力气都没有,但还是奋力翻到上床把我的充电台灯拿了下来,其他两个同学抱怨了几句也就睡了,我和小雯抱在一起,开着灯一晚上没睡,她靠着我低声哭泣,我看她这个样子,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天亮后我们都没去上课,我和小雯连假都没请,就这样坐在床上发呆,要不是中午老杨打电话给我要来找我,我可能还在宿舍,后来我拉着小雯一起出来,和老杨吃饭,再后来小雯就说她不舒服要先回宿舍就走了,我和老杨出去散了散心,就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当时他就说这件事情你可以解决,让我不要担心,后来差不多5点半左右,他就让我回宿舍找小雯,他去叫你,一起商量怎么办,但没想到还没到宿舍就出了这么大的事,连警察都来了,我们根本进不去,老杨说他先去找你,让我在这等着,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整件事情就是这样的,你...你真的能帮到我们吗?”

    吕美杭坐直了身子,急切又恳求的对张朔说:“求求你张朔,如果你真的能帮我们,你让我们怎么谢你都可以,看在大家都是好朋友的份上,求求你了!”

    张朔眼角看着桌子,紧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没有理会苦苦哀求的吕美杭,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杨三石看他这个样子,不耐道:“老张都什么时候啦,还不发表一下意见啊,我老婆都这么求你了,你还不答应啊?”

    半响后,张朔才回过神来,没好气地瞪了杨三石一眼,“你以为这么简单,能说解决就解决呀?”

    杨三石悻悻的笑了笑,尴尬地说:“不是有你吗?你这么厉害,一定可以解决的对不对!”

    “我没有把握。”

    张朔直接开诚布公,“但我答应尽力而为,不过首先得知道,那个东西为什么要骚扰曾雯?又为什么要害死罗燕?这一切事情的起因恐怕还是要问问曾雯才知道了!”

    杨三石、吕美杭闻言大惊失色:“你说什么!?罗燕是被那个东西给害死的?”

    张朔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斩钉截铁道:“没错,就是这样,如果不查清楚事情的真相,连曾雯都要死!”

    吕美杭“啊”地蒙住了嘴巴,慌张地拉着杨三石摇晃,“怎么办,怎么办啊......”

    杨三石虽然吃惊但还算镇定,抱着吕美杭一边示意她安静一点,听张朔怎么说。

    张朔沉思了一会儿,沉声道:“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放手一搏了,老杨,你叔叔不是警察局刑警大队的队长吗?打电话让他想办法让我看一看尸体,美杭,你马上打电话给曾雯,让她赶紧过来我这里,我有种预感,那东西晚上还会再来,但绝不会这么轻易就离开,这次很可能会要了她的命,所以务必让她赶紧过来!”

    杨三石苦笑不已,“你真不把我当外人,我叔叔出了名的刚直不阿,我看我是找骂,但试试看吧。”掏出了手机就去外边联系他叔叔杨彪去了。

    吕美杭也镇重点头:“好,我立马打电话给她。”

    说着就手忙脚乱地翻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可是过了一会儿没人接,又打了一次,还是没接。

    “奇怪,怎么没人接,难道睡着了?”吕美杭自言自语地咕哝道。

    张朔看了一眼窗外,见天色逐渐变暗,乌云不知何时已经汇聚而来,眼看就要变天了,皱了皱眉头,“事不宜迟,你快回宿舍找她,见到她就把她带过来,我们在这里等你。”

    “好。”吕美杭应了一声,马上站起来匆匆离开。

    张朔又看了一眼时间,快七点了,那东西白天就不好对付,加上变天后阴气愈甚,到了夜里只怕更凶,该怎么办呢?越想越是焦虑。

    这时杨三石拉耸着个脸走了进来坐在椅子上,“我刚刚被我叔叔臭骂一顿,说这种事情叫我小孩子不要多管,警察会解决了!”

    张朔听了后暗叹一声,又问道:“那他有没有看到尸体,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杨三石耸了耸肩,“哪有这么快,就算看到什么他也不会和我说。”

    张朔暗暗想到,等吕美杭、曾雯过来以后,先保护好曾雯,然后想办法去看一看尸体,他总觉得,能从尸体上找到线索。

    两人都没在说话,满腹心事地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吕美杭。

    过了大概五分钟左右,杨三石手机响了,是吕美杭,杨三石赶快接过电话,“喂喂,美杭,怎么样了,小雯呢?嗯嗯,你别急......慢慢说,什么??......好好,我们在学校门口见。”

    杨三石挂了电话后,甩下一百块钱在桌上后拉起张朔就往外跑,张朔也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没见过他这么焦急,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两人马不停蹄地飞奔到校园门口,吕美杭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只见她焦虑不安地走来走去,见到两人后,急声说:“小雯不见了!!”

    “什么!?”

    张朔、杨三石齐齐惊呼。

第十六章 迷惑

    “怎么回事?你快说。”张朔率先问道。

    吕美杭急了都快哭出来了,“我也不知道啊,中午她明明说她要回宿舍,可是我刚才回到宿舍大门口,警察还在不让进去,我就偷偷从窗子外边看宿舍里她在不在,结果宿舍一个人都没有,我又打电话给小丽和小刘,她们都说没回宿舍不知道,现在怎么办呀......?”

    张朔沉吟片刻,“美杭,你有没有小雯的东西在你身上?有的话快拿出来。”

    吕美杭不明所以,打开了皮包,翻了半天,恍然道:“这个可以吗?”说着取出一把木梳递给张朔,“这是小雯的梳子,中午出来前我帮她梳头的时候顺手放包里了。”

    “顺手牵羊啊。”杨三石开了个玩笑,吕美杭瞪了他一眼,也没有责怪。

    张朔拿着梳子看了看,随即捻指夹住,闭目运功感应,瞬间就感应出上面果然有曾雯的气息。

    张朔睁开眼睛,对杨三石和吕美杭道:“离学校大门远一点再说。”

    吕美杭、杨三石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张朔走到了离学校百米外的路边才停下来。

    张朔停下后拿出木梳,折断了上面一片小角,背着两人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张黄符,将小角放入符中,折叠成一个五角星形状。

    杨三石和吕美杭看得云里雾里,杨三石疑惑道:“老张你在干嘛?这是什么符?”

    “这是「追踪符」,只要有被追踪人的物品就能够追踪到,可惜没有她的头发、指甲、血等身体的部分,不然更能准确定位,我法力不够,只能追踪两公里,如果再远我也就感应不到了,只能赌一把了!”

    张朔说完后将五角星扣入掌中,双手捻指结印,口中喃喃念道:“物随身行,化气长留,去。”

    念完咒语后,张朔将五角星随手抛入空中,在杨三石、吕美杭目瞪口呆的表情下,五角星在空中忽然自燃起来,还没落地就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杨三石、吕美杭看青烟消失,愣愣的看向对方,均看出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与不解。

    而此时张朔眼中瞳孔一亮,化作金色,法眼已开!再凝神望去,那股消失的青烟分明还在,只是变成了红色,像一条丝带一样朝左前方的道路飘去!

    不等两人回过神,张朔已经跟着红烟跑去,“你们看不到很正常,曾雯现在离我们大概有一公里多的距离,就在老校区方向,跟我来。”

    杨三石和吕美杭对视一眼,强压心中的震撼,也跟着张朔朝老校区方向跑。

    大约五分钟以后,三人陆续来到了学院老校区外,此刻的天空乌云蔽日,翻滚不惜,隐隐约约有电光闪烁,眼看就要下雨了!

    这个老校区位于滇池边,是学校特意和别的学校租借的,原先是一个私立小学,里面有两座教学楼和4栋宿舍楼,其余部分只有几个篮球场一个池塘以及一片小树林,加起来占地面积不足二十亩地,专门用来安置大一体育系和艺术系的学生。

    三人进了大门,张朔伸手将杨三石两人拦在身后。

    “老张,曾雯是不是在这里?”杨三石扶着气喘吁吁的吕美杭,紧张的问道。

    张朔平顺了一下呼吸,“看看再说!”

    不再多言,在法眼凝视下,发现整个校区有一种异常阴冷肃杀的气息,校区内的教学楼很早就关门了,路上一个学生都没有,除了宿舍有亮光外,连路灯都没开,在天气的映照下,显得校区都阴沉沉的,而那道红烟晃晃悠悠的向滇池的方向飘去。

    张朔越来越感到不安,情势也许已经迫在眉睫!

    “走!”

    张朔说完就继续跟着红烟方向跑去,杨三石看了一眼吕美杭,正要说话,吕美杭已经渐渐平复了呼吸,抢先说道:“我没事,你快去,我随后就到。”

    杨三石就喜欢她这一点,从不拖泥带水,点了点头,也朝着张朔的方向追了上去,很快就追上了张朔。

    两人全速冲刺,不用半分钟就跑到了校区边上的护栏前,护栏外就是滇池。

    “在那里!”杨三石指着右前方,大声喊道。

    张朔闻声望去,顿时骇然变色,在那护栏外的滇池边上,曾雯穿着一条红色的长裙,正摇摇晃晃的朝滇池里走去,潮水已经淹到了她的腰部,即将把她淹没!

    杨三石面色大变,大声吼道:“小雯,快停下......”

    “来不及了,我去拉她。”张朔咬了咬牙翻过了护栏,一落地就将外套脱掉甩在岸边,以最快冲入滇池,潮水冰冷透骨,被踏的水花四溅,很快就把张朔半个身子湿透了,但他眼下也无暇顾及,径直朝曾雯跑去,眼看曾雯即将被潮水淹没,千钧一发之际,张朔总算赶到,一把抓住她的的肩头,“哗啦”一声,重重的将曾雯从水中向上提了起来!

    “小雯......小雯,快醒醒!”张朔一边奋力将曾雯拉向岸边,一边朝曾雯大喊,可是曾雯却听不到一样,整个人都瘫在水中,要不是张朔费尽全身所有力气,根本不可能将她拖出水面。

    离岸边还有五米时!曾雯突然转过脸来,正好和张朔四目相对,一看之下竟让张朔心中大颤。

    在转过脸的一瞬间,曾雯眼中分明呆滞无神,却斜眼盯着张朔流露出一抹僵硬诡异的笑容,那种仿佛奸计得逞冷冷嘲讽的笑容,让张朔为之一惊,险些就松开了手。

    这个笑容转瞬即逝,曾雯也如晕到似的闭眼瘫倒下去,要不是张朔眼疾手快,又要滑入水中了。

    这时候吕美杭也已赶到,在看到水中的情景后更是惊恐的蒙住嘴巴,杨三石翻过护栏,冲到滇池边和即将到岸的张朔一起托住了曾雯。

    吕美杭回过神来,努力调整了呼吸,也翻过护栏,而张朔和杨三石终于将曾雯拉上了岸,轻轻地放在岸边。

    张朔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岸上,尽快调节恢复体力,吕美杭将曾雯后脑枕在膝盖上仔细观察,而曾雯紧闭双眼,脸色憔悴苍白,呼吸莫名急促,仿佛在做着噩梦一样,可奇怪的是吕美杭怎么呼唤她都没有醒过来。

    杨三石拍了拍张朔的肩膀,关切道:“怎么样,没事吧?”

    张朔深吸一口气,缓缓站了起来,“还好,先看看她怎么样了。”

    说罢蹲在曾雯旁边,仔细观察,吕美杭涩声道:“我刚刚叫她好半天了,她怎么还是没醒?不会有事吧?”

    “没事是不可能的,但目前还没事。”张朔用法眼观察,从头到脚仔细看了一遍,也没出任何古怪,心中疑惑不解。

    “把她翻过来我看看背面。”张朔对着杨三石说。

    “你小子还真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不看白不看啊?”

    “少废话,快点。”

    “......”

    杨三石嘴上虽贱,但还是很利索的和吕美杭将曾雯轻轻翻了过来,背对着张朔。

    张朔目光闪烁,突然倒吸一口凉气,死死盯着曾雯后颈,在法眼的注视下,张朔清晰的看到有一个青黑色的印记,如墨水滴在纸面上逸开一样!就印在了曾雯的后颈处,散发着浓浓黑气。

    张朔越看面色越是苍白,杨三石、吕美杭看他这个表情,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怎么样了?”见张朔久久不语,杨三石试探的问道。

    张朔全身一颤,情绪也平缓了许多,轻声自言自语。

    “鬼奴咒......”

    “你说什么?”吕美杭和杨三石没听清,异口同声的问道。

    张朔回过神来,面带肃容,正色道:“她被鬼迷住了,现在我要施法将她唤醒,待会儿需要你们帮忙,老杨,你去把我的外套拿过来。”

    杨三石闻言立马将岸边的外套拿了过来,张朔伸手从包里取出一张未用过的黄色符纸,缓缓蹲在曾雯身边,将右手食指放在嘴边,一口咬破指尖!

    杨三石两人看的心惊肉跳,张朔用力挤出指尖鲜血,左手将符纸拿好,用带血食指对着符纸画了起来,不到半分钟就已经画好。

    杨三石、吕美杭眯眼看去,符上四个角上似乎有一些奇怪的符号,中间部分有一个血红的“封”字,看起来一张符纸都是血淋淋的。

    张朔画好符后,对两人道:“现在你们按住她,等下无论她怎么挣扎都不要放手。”

    两人听了不由紧张起来,但还是蹲下分别按住了曾雯的手脚。

    张朔看一切准备就绪后,将黄符平放在右掌中,大声念道:

    “妖邪退避,灵符道印,封!”一掌将符按在曾雯后颈处。

    “吼呃...啊...!”

    随着符纸的贴上,曾雯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疼得浑身抽搐。

    杨三石、吕美杭虽然有心理准备,还是被曾雯撕裂似的凄惨叫声吓得变色发白,同时手上也不自觉用力,紧紧按住拼命挣扎的曾雯。

    张朔也不好过,按在曾雯后颈的符纸变得像火烧过一样,滚烫无比,额上渐渐冒出浓密细汗,只能凭毅力咬牙坚持。

    大约十秒左右,曾雯总算不再挣扎,慢慢地趴在地上不再动弹。

    “好了,把她转过来躺着吧,应该很快就醒了”张朔放开手后,杨三石、吕美杭如释重负,将曾雯缓缓放好,仔细查看,虽然暂时还是没醒过来,但曾雯现在的呼吸比先前已经平缓了许多,脸上也有了些血色。

    吕美杭又惊又喜,“真的有效,太好了。”

    杨三石也是非常高兴,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变得轻松起来。

    张朔右手手掌还是火烧火燎,站起来将掌中符纸拿到眼前一看,上面用血写的符印已经全部干涸变黑,散发着丝丝恶臭。

    运功随手一扔,那符纸在空中发出一阵火光,燃烧起来,很快就化作飞灰,迎风而散。

    “你这一手和变魔术一样,什么时候教教我啊?”杨三石又是惊讶又是羡慕,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

    张朔瞟了一眼杨三石,“以后再说。”

    “嗯...”曾雯鼻中忽然发出一声轻轻的哼声,三人大喜,纷纷看向曾雯。

    下一秒,曾雯缓缓睁开了眼睛,一睁一闭的,神色还是有些恍惚,没有完全清醒,三人也不说话,耐心地等待着,大约十几秒后,曾雯完全醒了,意识也清晰起来,看到三人正目光炯炯地望着自己,顿时吓得大叫。

    “啊......你们,你们干嘛?”曾雯惊恐之中触电似的坐了起来,吕美杭赶紧蹲下扶住她,而杨三石和张朔不约而同的转过身去。

    “小雯,小雯你看清楚是我,美杭,不要怕,已经没事了,放轻松。”吕美杭抱着曾雯,柔声安慰她。

    曾雯看清是吕美杭后,人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是还有些不明所以,“美杭,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这里是哪......啊!”

    没等吕美杭回话,曾雯抬眼看去,发现自己全身湿透,正躺在滇池岸边,吃惊地大叫了一声。

    吕美杭紧紧抱住正要挣扎的曾雯,“你别怕,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但现在没事了,你冷静一点,待会儿回去再说。”

    听到吕美杭的话,曾雯不再挣扎,虽然心中恐惧疑惑,但还是平静了许多,眼睛看向背对着的两人,疑惑的看向吕美杭。

    吕美杭苦笑一声,微微摇头,“你等一下...喂,老杨。”叫了一声杨三石,“把你外套脱下来给小雯披着。”

    杨三石暗自呻吟,“我的新衣服啊。”,手上动作却不慢,脱下外套向后递给了吕美杭,吕美杭将外套披在曾雯身上,曾雯心中温暖,感激道:“谢谢你美杭。”

    “不用客气,先起来吧。”吕美杭微笑着将曾雯扶了起来,杨三石翻了翻白眼,咕哝一句:“要谢也该谢我才对,那是我的衣服。”

    吕美杭装作没听到,“你们可以转过来了。”

    张朔、杨三石转了过来,看到曾雯靠在吕美杭怀里,已经披上了外套,气色明显好了很多,张朔飞快的瞟了一眼曾雯后颈,果然,那黑色印记还在,不过上面的黑气已经完成消失了。

    曾雯看清是张朔后,脸上表情变得惊诧疑惑,“怎么是你?”

    张朔与曾雯四目相视,刹那间变得紧张起来,眼神有些闪躲,看着她消瘦的脸庞,心中又是一痛,短短几个月时间不见,她竟变得如此憔悴。

    见张朔愣愣不语,曾雯脸上泛红晕,扭过头去,杨三石搂住张朔,拍了拍他的肩膀,少有的肃然道:“要不是他,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曾雯愕然地看向杨三石,“这话什么意思?”

    吕美杭插口道:“好了,先别说这些了,听张朔怎么说。”

    张朔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们快离开这里,但也别回学校了,去找一处最近酒店,我有话要问她。”

    三人神情古怪地看向张朔,张朔怕他们想歪了,赶紧解释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那东西可能离我们不远,先离开在说。”

第十七章 鬼奴咒

    四人在大雨来临之际赶到了学校附近的酒店,开了两间单间,刚进去没多久就下起了倾盆大雨,杨三石和吕美杭又执意冒雨到隔壁服装店买了两套男女服饰,让曾雯张朔分别换上,吕美杭又点了份热粥给曾雯,边吃边和她说今天发生的说有事情。

    半小时后都整理完毕,四人聚到了其中一间房间,开始谈起整件事的始末,曾雯看起来气色明显好了许多,脸色也红润不少,不那么苍白憔悴,刚才她已听吕美杭讲了所有经过,开始还不太相信,觉得太匪夷所思了,像听故事一样,直到听到罗燕自杀之后才骇然失色,黯然流下泪来,随后吕美杭告诉她是张朔及时出现救了她一命,曾雯又惊又疑,怎么短短几个月不见,张朔这个曾经的追求者就变得这么与众不同,而且还救了她,这一瞬间一种异样的情绪缓缓涌上心头,吕美杭也没有多想,只是让她好好调整思绪,一切等张朔来了再说!

    现在四人坐在一处,杨三石最先提出一连串的疑问:“老张,现在大家都在一起了,你能不能说说刚才你怎么让小雯醒过来的?现在她是不是没事了?还有你说那个东西可能就在附近是什么意思?”

    这几个问题正是曾雯、吕美杭最想要知道的,闻言都集中精神,侧耳聆听。

    “别急,先等我问一个问题。”张朔顿了顿,“小雯,我想知道,今天中午你和美杭说要回宿舍,可后来我们找过你你不在宿舍,中途你去了哪里?怎么又会在老校区?还差点自杀。”

    曾雯回想了一下经过,怯生生地道:“中午我确实回了宿舍,那时差不多两点左右,我在宿舍里坐立不安,睡也睡不着,大概四点半左右,我怎么都觉得不舒服,就去隔壁102找罗燕谈谈心,出门就看到他们宿舍的门半开着...就在我推开门准备进去时,我...我看到...里面就罗燕一个人,而她...正在跳舞。”

    “她穿着一身鲜红的长裙,在宿舍窗台前背对着门很欢快的跳着舞,奇怪的是音乐也没放,而她节奏动作古怪,手指如同对着什么蜷勾抓扯一样咯咯作响,浑身像机械似的僵硬扭动......我看到她这个样子十分诧异,就开口叫她,但她不但不停,还不理我,我叫了几声见她就是不理我,微微有些生气,正要扭头回宿舍,这时候,她突然停了下来,扭过头来望向我,我保证我绝对没有看花眼,她那时就站在宿舍里,一张脸上青色血管遍布,眼珠闪着骇人红光,诡异阴险地笑着,阴森森地说:“下一个就轮到你了....嘿嘿嘿....快了...快了.....!”我被她这个恐怖的样子吓得倒退一步,惊叫着扭头飞奔回宿舍,可就在我回到宿舍关上门的一刹那,我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在迷迷糊糊间,我看到...看到我妈妈站在宿舍门口,对着我招手,微笑着呼唤我,我想过去抱她,身体就不听使唤自己动了起来,朝妈妈走去,可是我走过去,妈妈却微笑着往后退,还在不断招手,我急了,拼命向她跑去,可无论我怎么努力,就是追不到她,就在我即将抓到她手的时候,我脖子一阵剧痛,像被人用开水烫了一样,疼得我全身抽搐,接着眼前一片漆黑,在醒来时你们已经在我面前了,而我却躺在滇池边上,听美航说我当时要淹死了,是你救了我。”

    曾雯说完后,伸手拉住张朔,俏脸上即恳切又担忧,“张朔,我是不是着了魔了?”

    “是幻觉。”张朔面沉如水,默默抽回了手,“你母亲是不是很早前就过世了?”

    吕美杭、杨三石一听,都惊得张大嘴巴,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纷纷望向曾雯。

    曾雯更是惊诧不已,“你怎么知道?”

    张朔沉声道:“鬼魂最擅长的就是窥探人的内心,每个人内心都有不为人知的脆弱,如果放大这种脆弱,没人想活,同时也很容易被控制。”

    “所以我猜测,阿姨很早以前就已经过世了,而你一直无法释怀,却无处诉说,只能藏在心里独自悲伤,对吗?”

    曾雯低下头,泪水不觉模糊了视线,吕美杭心有戚戚,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别哭了小雯,该放下了,阿姨在天之灵一定也希望你过的幸福。”

    安慰片刻后,曾雯擦干了泪水,抬起头来对着吕美杭点了点头,又看向张朔,示意他继续说。

    张朔眼中闪过一丝歉然,接着道:“通过你刚才描述,我现在可以肯定,在你去找罗燕的时候她已经被控制了,而那东西就在那里,它让你看到了幻觉,你迷糊间不自觉的往老校区走去,那里离滇池最近,幸亏你走的慢,要不然你刚才就已经死了,也幸亏我们跑得快,否则那东西赶到的话,我们都回不来了。”

    他说的轻松,却让众人后背一凉,头皮发麻,庆幸之余又有些后怕。

    张朔喝了一口水,“我不知道那东西为什么要搞得这么麻烦,杀人对它来说易如反掌,干嘛要弄得这么繁琐,但我可以肯定,这些不同的死法一定存在着很大的联系,需要我们逐渐了解真相后再来分析,还有,你们知不知道为什么罗燕和小雯都穿着红色长裙?”

    “为什么?”三人纷纷问道。

    张朔脸上怒色涌动,冷冷道:“因为凡是穿红衣含恨而死的人,死后灵魂最容易化作冤魂厉鬼,不入轮回。而那东西想要操控他们为它所用,死后也不得超生,真是歹毒无比。”

    杨三石、吕美杭和曾雯闻言都心惊胆战,瑟瑟发抖。

    张朔不想三人过分担忧,怒意稍减,“你们放心,我会想办法阻止它为祸人间的。”三人虽然担心,但还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而杨三石又道:“那我刚才问你的那些问题,现在可以帮我们解答了吧?”吕美杭和曾雯也恍然大悟,圆瞪妙目,一起出声附和。

    张朔暗自叹息,看着曾雯认真道:“小雯,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惑,同样我也有,我现在告诉你的你也许会感到惊恐,但请相信,我会竭力保你安全,因此你不要害怕。”

    曾雯抿了抿粉唇,低声道:“谢谢你,我相信。”

    张朔点点头,对着众人一字一句地道:“在岸边时我用法眼仔细观察了小雯的身体,发现在她的后颈处,有一个「黑色的印记」,通过小雯所有描述,我现在更加确定,那是修炼百年以上的鬼怪才能留下的记号,名叫「鬼奴咒」,小雯就是中了这种咒,我曾经在某本...书上看到过,“鬼奴咒”是鬼怪用来操控被害人行为思想的一种诅咒,换句话说它能操控被害人做任何事,而且气机相连,印记只要还在,它就能感应到被害人的位置,除非解咒,否则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找到!”

    曾雯越听脸色越是发白,还是逐渐恐惧起来,吕美杭抱着她低声安慰,杨三石皱眉道:“那你刚才是不是已经解咒?”

    张朔长吁一口气,摇头叹息,“没有,「鬼奴咒」一旦使用,没有任何法术可解,我刚才不过是用封印术暂时将它封印,只能维持一天,到了明天傍晚,那个东西还是会找到小雯的,最可怕的是,即使小雯死了,灵魂也会被施术者摆布,身体也会被操控成为行尸走肉,不得超生。”

    不顾曾雯恐惧哀求的目光,张朔又道:“要想彻底解咒,除非......”不由面露难色。

    “除非什么?”吕美杭、杨三石异口同声的问道,曾雯听到似乎还有方法解救,眼中又流露出希望的目光。

    张朔定了定神,咬牙道:“除非...杀了施咒者!”

    三人一听皆黯然不语,就今天所见所闻,那个东西不论是什么一定非常厉害,恐怕张朔也不是对手,搞不好还会送命。

    杨三石默然片刻,忽地开口道:“你有几成把握?”

    张朔看了杨三石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之色,“一成也没有,那东西能够白天出没,道行必定深不可测,到了夜里只怕更凶,不过我们还有一点时间,那东西暂时找不到小雯,我要知道小雯究竟经历了什么,和罗燕又有什么关系,还和其他人有没有关,这一切,只能让小雯帮我解答了,是吧?小雯。”说完目光炯炯地看向曾雯。

    曾雯被张朔那炽热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脸上不自觉红了起来,有些不敢直视张朔。

    杨三石等的不耐,蹙眉道:“小雯,究竟真相是什么,你知道什么就快说,再不说张朔都救不了你了。”

    吕美杭不悦地瞪了杨三石一眼,颠怪道:“闭嘴。”

    曾雯目光扫过吕美杭、杨三石,最后停留在张朔严肃的脸庞上,“事情具体的经过究竟怎样我不敢肯定,但是我在八个月前的某个周末参加了一次野炊,美杭你还记得吗?”

    吕美杭想了想,点头道:“对,我记起来了,当时你约我和罗燕一起去,好像是还有你其他学校的朋友,但我和家人要去丽江所以就没去,是那次吗?”

    曾雯点点头,“对,就是那次,八个月以来除了那次我基本上没有和罗燕一起出游过,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应该不会招惹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我猜测就是那次野炊才导致了了今天的一切。”

    杨三石正想说话,张朔截口道:“那现在就请你一五一十全部过诉我。”

    “八个月前某个星期周五,我接到了我在艺术学院好朋友李秋婵的一个电话,她在电话里和我说,他们组织了一个野外活动,有几个学校的青年男女一起参加,大概有十几个人,时间是星期六早上9点半点在艺术学院门口集合,她想邀请我一起去,当时我闲着在学校也是无聊,就答应了,美杭因为有事不能陪我一起去,所以就约了罗燕,第二天我们九点就到了艺术学院门口,李秋婵来得比较早,已经等了快半个小时,我们见面后寒暄几句,就问她是去哪里,她神神秘秘的告诉我是一处深山老林,但那里有山有水景色秀丽,我一定喜欢,我当时以为她和我说笑,也没在意就和她闲聊起来,时间大概就快九点半的时候,人陆陆续续来了,男男女女大约十五、六个,领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有艺术学院的,医科大学的,还有师大的...总之好几个学校的学生都来。”

    “看大家集合完毕,包的3辆面包车九点半准时来学校门口接我们,我们分别上了车就出发了,大概出了市区我打起了瞌睡就闭眼睡觉,可能过了一个多小时,车子停了下来,我被李秋婵叫醒了,睁开眼睛朝外看了看,原来我们来到了一处山林间的公路上,两边都是青山,李秋婵告诉我在这里下车还有一段路要走,我们所有人就都下了车,跟着领头的人沿着山路走,但是山路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好走,我记得我们刚爬到山顶就累得我快走不动了,只能和罗燕相互搀扶着前进,反正如果早知道,风景再好我也绝对不会去的,但当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坚持,又过了半个小时,我们总算来到了山峰的低洼处,那是一个小型山谷,旁边有好几条小溪,还有个汇聚溪水的小水潭,潭边有一块平整的草地,两侧树木花草茂盛繁杂,两侧青山上传来一阵阵鸟鸣,说实话,风景还是非常好的,要不是路太难走我可能还觉得很值得。”

    “我们大家虽然累,但看到这样好的风景还是十分高兴,兴高采烈的在这里安营露宿,我数了一下,这次来的有8个男生8个女生,我当时以为只是巧合,回去时才知道原来是刻意安排的......但当时我也没想这么多,就帮着大家一起洗菜做饭,其余男生就去搭帐篷、烤烧烤,中午一点多的时候,我们大家就坐在一起,吃着烧烤聊起天来,大家有说有笑,都互相认识了一下,其中有一个叫吴志远的男生总是借机和我说话,我去哪他去哪,人倒是挺帅的,但这种行为却让我很反感,秋婵悄悄告诉我他是医科大学大三的学生,还是个富二代,他爸爸是利城地产的老总,他半年前和女朋友分手了就一直单身,现在估计是看上我了...不过我却说不出的讨厌那个人,也就没有理他,吃完烧烤后,就到了自由活动时间,有几对是情侣在帐篷里午休,有几个男生在打牌,剩下包括我、秋婵、罗燕在内有五个女生,还有那个叫吴志远的男生,总共六个人,另外两个女生是秋蝉的朋友,一个叫杨冰,医科大学的,一个叫刘宁,是秋婵的同班同学。”

    “秋婵提议我们几个女生顺着溪流往下走,难得来一次多拍点照片回去,我和罗燕当然愿意,很快大家就达成共识,没想到那个吴志远脸皮很厚,信誓旦旦地说当我们的保镖,毕竟也是一起出来的人,秋蝉她们几个也不好拒绝,只能答应同行了。”

第十八章 深山诡事

    “我们六个人就沿着溪流向下走,一路上欢声笑语,景色怡人,我们就这样边走边拍照,连走了多远都忘了,大概十几分钟后,我们来到了一片小树林,旁边居然有一个小瀑布,刚才的溪流也和瀑布一起汇入一个大水潭中,风景比营地那里还好,我们又惊又喜,要不是有那个讨厌的吴志远,我们都想下去游泳了。”

    “我们五个女生脱了靴子进去水中玩水,而吴志远就一个人在瀑布旁边晃悠,我们也不理他,过了一会儿,吴志远突然“哇”的叫了一声,我们几个女生都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他在瀑布边上大声喊:“你们快过来看呐,瀑布后面有一个山洞!”我们几个女生一听都很好奇,难怪说好奇心害死猫,现在来看一点不假.....”

    “我们穿上了靴子,就纷纷跑到吴志远身边,吴志远得意洋洋的指着瀑布后面,我们顺着方向看去,的确在瀑布后面有一个大洞,洞口有很多山石泥土,水流和洞口也有将近一米的距离,完全可以过去,这时吴志远说:“怎么样,几位美女,谁有胆量和我过去看看啊?”我的胆子比较小,当然不敢,其他几个女生也是很踌躇的样子,只有秋婵胆子比较大,笑着说:“谁怕谁啊,你先还是我先?”吴志远得意的大笑,“那待会儿我先,秋婵你殿后。”说完就跑到小树林中折了一些干枯的树枝拿在手里又跑了过来,吴志远和秋婵打了个招呼,就侧着身子向洞口移动,两步就跳到了洞口,对着秋婵招手,秋婵为人比较好强,当然不甘示弱,也侧着身子过去,几步就跳到了洞口,到了洞口后秋蝉大声叫我们,“你们怎么这么胆小啊!我们五个女生难道还比不过一个男生啊?”吴志远也在那里起哄,“就是呀,是不是怕啦?怕的话就回去吧,我们不难为你们。”听到这两个人煽风点火,我们几个女生都有点不服气了,于是硬着头皮,一个个都跟着过去,我和罗燕走在最后,心里还是很害怕,等我们到了洞口,吴志远拿出手电筒对着洞里面照了照,在光线下洞口亮了起来,而且洞口还是比较大的,能够同时容纳两个人弯腰前进,在电筒的照射下,我们壮起胆子向里瞟去,可是那洞比我想象还要深,底部黑漆漆的还有一大堆碎石,而且洞口朝下,只能看到下面的接口。”

    “我当时就打起了退堂鼓,那个爱出风头的吴志远又在起哄,问我们谁敢和他下去一探究竟,这回我说什么都鼓不起勇气,还是秋婵胆子大,说和吴志远一起下去,确定没有问题再让我们下去,我们都不想丢这个面子只好同意,吴志远笑嘻嘻点燃了树枝,扶着秋婵就慢慢下去了,我在一旁看着,心里紧张起来,默默祈祷他们平安无事,当他们身影消失在洞里以后,我们都担心得要死,心都快跳出来,过了一会儿,见没有动静,我试探的叫了一声秋婵,里面没人回答,我们几个女生都手足无措,生怕他们出什么意义外,这时秋婵和吴志远从洞里探出头来,看起来很惊奇的样子,催促我们快点下来,有好东西给我们看!我见他们没事,心里松了一口气,几个女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百般不情愿,还是下去了,我们互相搀扶,底下有吴志远接应,很快都进了洞里,站稳脚后我们一起开口问他们有什么东西?秋婵和吴志远对视一眼,神神秘秘地说过去就知道了,我们无奈下只好排成一队,由吴志远打头,秋婵最后,慢慢向深处走去,两个电筒就这样一前一后照着洞里的过道,我大着胆子看了一下,发觉这个过道似乎是人为修建的!四周出奇的平整,我们就这样沿着过道走,不出五十步,就来到了尽头,只见有一个「门」型的出口,往地上一看,全是大块大块的碎石,我猜应该是有人将这个入口用大石封住了,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又被打开了,而那里面有火光闪动,吴志远说这是刚才点的火把,我们几个女生蹑手蹑脚的跟着他,谁知道我们一进去就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原来这里面别有洞天,除了火光以外,还有微弱的光线从头顶石缝中传来,能找大概看清里面的场景,洞里面非常空旷,放眼望去足有十几米高,上百米宽,四周石壁湿漉漉的,上方还有水滴滴落,低头向前地面,在我们前方五米处有一个天然的大水池,方圆二十米,池水清澈见底,在火光的照耀下微微晃荡,而在水池中间,我们看到...有一间奇怪的...木屋!”

    “木屋!?”

    张朔和杨三石、吕美杭面面相觑,都大惑不解。

    曾雯脸色古怪地点了点头,“是的,虽然看起来非常简陋,但就是一个用木头搭建的木屋,只是样式古怪,倒和电影里唐朝宫殿的建筑风格相似,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在木屋底下有四根大树般粗的木桩分别顶住木屋四角,将木屋撑出水面,木屋前面有台阶可以上去,细看下还有许多大石露在水池外面,像一条路一直延伸到池边,踩稳了就可以过去。”

    张朔、杨三石对视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迷惑。

    曾雯明白他们的心思,摇头道:“连你们都奇怪,更何况我们了,我们当时都是感到震惊,害怕之余又有些奇怪,难道这里曾有人住?倒是吴志远比较兴奋,不停的说里面可能有宝藏或者古董,要过去看看,叫我们一起去,这次打死我也不敢过去了,罗燕他们也是纷纷摇头,只有秋婵太好强,不肯认怂,就说她也过去,让我们在这里等着,吴志远耸耸肩,把地上火把捡起来递给我,两人开着手电筒就一前一后跳上了水中的石头,照着水面踩着石头左跳右跳,七八步就跳上了台阶,秋婵得意的对我们仰头一笑,我们都紧张死了,她还这么轻松,真让我们哭笑不得,吴志远已经到了木屋门口,叫了一声秋婵,她就上去了,两人在木屋门口东张西望,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吴志远用手电筒顶着木门,“咯吱”一声,门就被推开了,我感觉在开门的那一刹那,空气似乎颤动了一下,洞里突然传来一阵阴风,还有一种从心里传出的寒意冻得我都起鸡皮疙瘩了,但吴志远和秋蝉却浑然不觉,用电筒照进了木屋内,人也跟着进去了,我们都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又有些好奇,纷纷叠着脚张望,可惜什么都看不到,他们两个进去后走来走去,照得木屋里忽明忽暗,正当我们忐忑不安的时候,秋婵和吴志远说了几句什么,就从屋里出来,回到了我们身边,我们七嘴八舌地问她里面有什么,秋婵耸了耸肩,无奈地说除了一口铁链锁着、灰尘满布的盒子外什么都没有!”

    “盒子?”杨三石和吕美杭惊呼出声,只有张朔眯着眼一言不发。

    “是的,就是盒子,我们听了也觉得不可思议,原本以为会有一些地毯啊、茶杯呀什么的日常用品,因为我们一直觉得是有人住的,谁想到居然是一个盒子。”

    张朔忽然想到了什么,“蹭”地站起来,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急躁地问道:“是一个什么样的盒子?后来盒子怎么样了!?”

    三人都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曾雯更是吓得躲到吕美杭怀里,不敢出声,怯怯地望着张朔。

    杨三石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道:“老张......”

    张朔浑身一颤,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缓缓坐下,对着杨三石点了点头,语气又变的柔和起来,“对不起小雯,我刚才一着急就失态了,你继续说。”

    曾雯见张朔脸色平缓了许多,也就不怎么害怕了,“没...没关系,那我接着说。”

    “我们几个一听只有一个盒子,都觉得大失所望,罗燕不死心,又问秋婵是什么盒子?盒子里是什么?我和杨冰、刘宁也很好奇,纷纷追问她,她就告诉我们那是一个五角青铜盒,就放在屋里地上,吴志远用外套擦了擦灰尘,盒子露出来的部分上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文字,盒子五个角被五根拇指粗的锁链锁住,锁链另一头又分别钉在离箱子一米远的五个角落,正好对应箱子五个角,整体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五角星!由于钉的太紧了,不把五根铁链拔掉根本拿不起来,吴志远就去拔链子,她怕我们担心就先出来和我们汇合......我听完以后更加害怕,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总觉得那个盒子有古怪,不然干嘛用铁链锁着呢,我刚想劝他们别要了快走吧,谁知道这时候,突然从洞里传出一阵阵“轰隆、轰隆...”的巨响,整个山洞都剧烈晃动起来,顶上的洞石都被震地掉了下来,砸在水池里砰砰作响、水花四溅,我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地震吓傻了,本能地往外跑,匆忙间我瞥见吴志远抱着个小磨盘大的盒子从木屋里冲了出来,朝着我们大喊快跑,而他身后的木屋在他跑出来后就被从洞顶掉下来的几块巨石砸的粉碎!我们眼下也顾不得许多了,脚下摇摇晃晃地拼命往洞口跑,快到洞口的时候,我突然觉得颈部一凉,像被冰水浇到一样,我一激灵,慌忙用手一摸,却什么都没摸到,匆忙之间来不及多想,也就没管了,等跑到洞口前,秋蝉自告奋勇推着我们让我们先爬上去,我们爬上来后又把她拉出来,这时吴志远也赶到了,左手抱着盒子右手朝我们使劲伸出,我们几个女生手忙脚乱地抓住他的手,用力将他从洞里拉了出来,就在我们都出来的一刹那,洞里面传出一声巨大的崩塌声,灰尘滚滚涌出,原先的洞口已经被彻底堵死了!我们几个灰头土脸从瀑布边走出来,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吴志远和秋婵到小树林里谈论着什么,我们几个女生惊魂未定,越想越觉得后怕,都认为刚才经历的一切太过诡异惊悚,短短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发生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脑子里一片混沌,哪有心思管他们,一个个默默地到水潭边用水清洗,等我们清洗完毕,见吴志远用外衣裹住盒子,一言不发地先走了,秋婵则一脸不甘心的站在那里,我们上前问她什么情况,她含糊几句也没和我们多说,我们也就没问了,回去的路上大家都是心事重重的,谁也不说话,气氛很怪异,等我们回到营地已经快五点了,其他人正在做饭,见我们这么狼狈的样子都哈哈大笑,问我们是不是和野兽搏斗了一场,怎么搞成这样,我们没有理会,径直到另一边的草地上静静坐着,秋婵比我们好一些,还过去和那些人说话,到吃饭的时候,却不见吴志远,秋婵说吴志远刚才回来拿了东西没打招呼就走了,另外几个认识他的人也说吴志远回来后表情很奇怪,一声都不坑,和他说话也不理,抱着个脏兮兮的东西拿了背包就走了,我听了以后虽然不解,但想到没有他骚扰,心里还是舒服了很多,饭后我们收拾好用具就回路边等来接我们的车,7点左右面包车来了,可能我们今天太累了,上了车不用多久就睡着了,等我们都回到宿舍已经是晚上10点了......从此以后我再也没见过吴志远,这件事情没人再提起,过了几个月也就渐渐的淡忘了,直到前几天...我开始每天重复做同一个噩梦,梦里都是回到那个洞里,我站在池边,在那个木屋门前,吴志远还有李秋婵、罗燕还有杨冰刘宁他们五个就站在那里,神情呆滞地对我招手,而他们身后的木屋,木门对着我敞开着,黑洞洞地什么都看不到,就如同一个无底深渊,像要我把吞没似的...每次梦到这里我都会惊醒,到了前天晚上,我真的感觉到有...鬼...在我床前!就这样面对面看着我...后面的事就和美杭说的一样,你们也都知道了,我做知道的就这么多,你们有什么问题还要问的?只要我知道我都会回答。”

    曾雯说完以后低下了头,悄悄看向沉吟不语地张朔。

    杨三石“咳嗽”一声,扭头问道:“老张,你怎么看?”

    张朔心中轻叹,暗付事情远非自己想的那么简单,看来这场劫数能否平安度过皆是未知之数。

    为了不让曾雯担心,故意用平淡的语气道:“我大概猜到了一些眉目,你不用担心,今晚好好休息,我会想办法的,明天再说,美杭,今晚你陪着小雯,老杨,你和我过去睡,走!”

    悄悄对杨三石使了个眼色,杨三石会意,拉着张朔站起来,笑道:“是啊,有什么明天再说,你看都快十点了,你们好好休息吧,我们也累了就先回房了,老婆,你照顾好小雯,我们先去睡了,晚安。”

    说到“晚安”两个字刻意停顿了一下,吕美杭听出了杨三石话中有话,但也没有多问,“好,那你们早点休息,明天再说,小雯,我们也睡吧?”

    “那我们走了,拜。”杨三石笑了笑,拉着张朔就出了房间,曾雯张了张嘴,看着张朔离开的身影,尽管还是有很多疑问,终究没有问出口,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进了另一间房,杨三石一本正经地问道:“说吧,有什么刚才不能说的,怕她们担心对不对?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了,要说就说吧。”

    “还是你了解我。”张朔坐在床边,抬头看着杨三石,“听曾雯把所有经过说出来以后,我才知道事情远远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杨三石坐到张朔旁边,“那究竟是怎么回事?那盒子里到底是什么?”

第十九章 入院

    张朔揉了揉酸胀眼睛,答非所问道:“从曾雯描述的场景来看,大致和我做的梦有相似之处。”

    杨三石愕然道:“你的梦?”

    “是的,今天下午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的场景和她说的有几分相似,所以我感觉这件事情和包括她在内的五个女生有关,甚至包括那个叫吴志远的人!”

    “吴志远?你的情敌?”

    “滚,我说的是正事......”

    杨三石贱贱的一笑,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你没听她说吗?富二代耶,追小雯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多的可以从食堂排到校门口!其中富二代也有好几个,不是有个叫罗阳的前段时间和她眉来眼去的,经常和她出双入对,不知道有没有在一起了,唉,老张你好可怜,人不帅,对手又都不是一般的强,就看这次英雄救美有没有成功了,不然还真没戏了...”说完故意表现得痛心疾首的样子,啧啧叹息。

    张朔没好气和他在这方面纠缠,“我怀疑那个叫吴志远的已经被箱子里的东西附身了!”

    “什么?怎么可能?”杨三石大吃一惊。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从他撤掉那些锁链之后,封印就解开了!”

    “封印?什么封印?”

    张朔心里一筹莫展,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据我猜测,五角青铜盒是用来封印的容器,上面刻的应该是封印咒文之类的东西,那五根锁链分别对应金、木、水、火、土,按五行五角排列锁住箱子,而那个洞里有微光射入,又能聚水成池,必定是一处能聚合日月星辰、山川流水之气的风水宝地!综合以上种种......我推断那盒子里封印的就是害死罗燕、迷惑曾雯的那个东西!”

    杨三石听得目瞪口呆,忙道:“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你还记得曾雯说的在她逃出洞口的时突然后颈一凉吗?那一刻起她就被下了“鬼奴咒”,说明那东西在当时就已经逃出来了,我觉得最有可能的是即将成煞的恶鬼,甚至已经成煞...等等,不对!”张朔说着说着,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蓦地恍然大悟,“如果那东西已经完全解开封印,根本不需要杀曾雯罗燕他们几个,就算要杀也不用这么麻烦,还要下“鬼奴咒”,这就说明,那东西还没完全解除封印,所以害死罗燕、曾雯以及其他几个女生,将是解开最后封印的关键!”

    张朔越说越激动,“也就是说我们还有时间,只要想办法保护好他们几个,那东西就不能彻底解脱!再想办法找到吴志远,就有机会将那东西再次封印!”

    杨三石表面虽然玩世不恭,但心思却比张朔更细腻,闻言想了想,迟疑道:“可是...以你的能力,能保护他们所有人吗?而且就你所说,那东西还没完全解开封印就这么厉害,要是解开了还得了啊?你现在都未必对付得了它吧?”

    这几个问题就像一盆盆冷水泼到了张朔头上,顿时让他哑口无言,神色黯然。

    杨三石轻叹一声,见张朔低头不语,伸手搂着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是好心,想救所有人,可是每个人的能力都是有限的,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能救一个是一个,无愧于心就好。”

    张朔听到安慰,反而更觉得悲愤气闷,双拳紧攥,心中自责懊恼,又不想令好友担心,只好强行忍耐,点头道:“我知道了,谢谢。”

    杨三石笑了笑,讲手收了回来,“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张朔呼出一口浊气,心中微微释怀,“目前敌暗我明,曾雯身上的封印术只能维持一天,所以明天下午以前我会用计引它出来,想办法将它重创,为我们赢得更多时间。”

    杨三石疑惑道:“你有把握伤得了它?”

    “总要面对的不是吗?逃又逃不了,不如舍命一搏,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张朔正色道。

    杨三石苦笑摇头,想不出反驳的话,也只能同意了。

    “接下来需要你再打一个电话给你叔叔,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务必问清罗燕尸体的情况,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杨三石苦恼地一拍额头,委屈道:“就不能换份别的差事给我吗?”

    “时间紧迫,我懒得和你废话,快点!”

    “......”

    最后靠着杨三石死皮赖脸,甚至不惜编出罗燕是他女朋友来骗他叔叔,才让他叔叔起了怜悯之心,终于透露了一点信息。

    张朔强忍笑意,悄悄对杨三石竖起了中指,一板一眼道:“你这家伙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小心罗燕知道后找你算账!”

    “滚,少吓唬我,罗燕要是知道我是为了帮她,感激我还来不及呢,你到底听不听啊?”杨三石气哼哼地说。

    “说吧,我听着。”

    “我叔叔说...罗燕是上吊自尽的,用的是一条麻绳。”

    “麻绳...”张烁喃喃道。

    “嗯,就是一条麻绳,死亡时间大概是下午5点,也就是说死了没多久就被她们宿舍的人发现了,还有和曾雯说的一样,是穿着红裙子自杀的,奇怪的是她一点痛苦的表情都没有,嘴上还带着笑......”

    张朔听到这里心中一紧,惊呼道:“糟了!罗燕的魂魄已经化作厉鬼!被那东西控制了,可她的尸体,将会变成行尸走肉,今晚就会诈尸!”

    杨三石吓了一跳,忙问道:“那怎么办?”

    张朔反问道:“在哪家医院的停尸房?”

    “公安医院!”

    “快走,还来得及!”

    “啊!?”

    ...............

    半个小时后雨渐渐停了,只是大雨过后到处都是湿漉漉的,一辆计程车缓缓使到停在了公安医院后大门,只见张朔拉着一脸气闷的杨三石从车里出来,给了钱就到大门口旁边的树下站着,像再等什么人似的。

    张朔瞟了一眼磨牙瞪着他的杨三石,似笑非笑的道:“好了,都是为了救人,委屈你了,待会装像点。”

    杨三石翻了翻白眼,“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几分钟后,一个身着警服的中年人从医院里走了出来,国字脸旁,眼神凌厉,令人望而生畏,颇有些不怒自威之势,一见到两人就喊道:“这边,快过来!”

    张朔和杨三石对视一眼,立马跑了过去,原来这位警察就是杨三石的叔叔,杨彪。

    “叔叔...”

    “您好。”

    杨三石和张朔同时打招呼,杨彪点了点头,看着张朔严肃的说:“三石,这位就是你的朋友。”

    杨三石自小就怕这位叔叔,听到问话连忙回答:“就是他,叔叔,他是我的好朋友张朔,是我让他陪我过来的。”

    张朔朝杨彪伸出手,礼貌的打招呼,“你好杨叔叔,我叫张朔,三石的舍友。”

    杨彪“唔”了一声,上下打量了张朔几眼,见其神色坦然,给人彬彬有礼的感觉,也伸手握住张朔的手,“你好。”

    两人寒暄几句,杨彪就瞪眼朝杨三石望去,“那个叫罗燕的女生到底是不是你女朋友?”

    杨三石被杨彪铜铃似的大眼盯的莫名心虚,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装作非常难过的样子,哭丧着脸道:“是的叔叔,罗燕她就是我的女朋友。”

    杨彪盯了杨三石一会儿,沉喝道:“那她为什么自杀,是不是因为你小子出去乱搞害得人家伤心欲绝,才上吊自尽的!?”

    杨三石大惊失色,连忙摇头如捣蒜,忙不迭地澄清:“没有没有......不是这样的,叔叔你相信我......我是清白的!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自杀,前几天都还好好的,突然就这样了真的......叔叔你相信我啊!!”

    张朔看到杨三石这个样子,差点没忍住笑出来,但还是强行忍住,也帮着杨三石说话,“真是这样的杨叔叔,这件事情和杨三石没有关系,他也是不知情的,请你相信他!”

    杨彪看了看杨三石,又看看张朔,表面看不出什么,心里却已经信了七分,叹气道:“我也愿意相信你,可你毕竟是那姑娘的男朋友,于情于理,你都要接受调查,明天我过来接你,到局里解释清楚。”

    杨三石顿时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眼泪都快出来了,嘴里“是是是”,眼睛却偷偷斜撇着张朔,快要喷出火来,暗骂他出的馊主意,让他背锅。

    张朔装作没看见,恳求道:“那杨叔叔,可不可以让我们看一眼罗燕的尸体,相识一场,杨三石也想送送她。”

    杨三石闻言立马表现得“伤心欲绝”,眼角竟然还挤出了一点眼泪,涩声道:“是啊叔叔,让我再看看她吧......”

    张朔现在真想给杨三石搬个奥斯卡最佳表演奖,这孙子演技一流,不做演员可惜了。

    不出所料,杨彪见杨三石这么“伤心”,心瞬间软了下来,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道:“别太难过了,节哀顺变,以后要好好生活,我知道你们年轻人相爱相知不容易,你能来看她说明你对她是真情实意,她也没有看错你,我相信她要是知道你来看她会很欣慰的,这次我答应你,但下不为例,跟我来吧。”说完叹了一声气,转身就进了医院。

    张朔、杨三石忍俊不禁,没想到这么杨彪这么好骗,但还是板着脸,互相使了个眼色,就跟着杨彪进了医院,到管理员办公室办理完手续,就被管理员带着到这间公安医院最后侧的停尸房。

    张朔边走边问:“杨叔叔,罗燕家人来了吗?”杨三石呼吸一窒,侧耳聆听。

    “还没有,我们已经通知了她的父母,但他们远在欧洲出差,现在正从德国赶回来,明天一早估计就到了。”

    张朔没有再问,和杨三石对视了一眼,心有戚戚,一想到罗燕正当风华年景,却遭此横祸香消玉殒,连死了都没法安宁,她的父母又该有多么伤心,能不能接受失去女儿的痛苦……不由有些伤感起来。

    五分钟后,几人来到长廊尽头,上面写着“太平间”三个大字,走廊上也没有其他人,管理员和杨彪沟通了几句,就打开了“太平间”的门,张朔、杨三石一进到太平间里就感觉一阵阴冷,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管理员打开了灯,带着几人来到一张台前,只见台上躺着一个被白布遮起来的人,上面还有冷气吹着,管理员轻轻掀开了白布,张朔、杨三石倒吸一口凉气,躺在上面的的确是罗燕!

    管理员对杨彪说:“杨警官,那我就先出去了,你们待会儿好了打个电哈告诉我一声。”

    “麻烦你了。”杨彪点了点头,管理员也没说什么,转身就出去了。

    就在杨彪低头看罗燕尸体时,忽然后背一麻,才站直了身子脑中就一阵天旋地转,人也跟着晕了过去。

    张朔在背后一把接住杨彪,防止他摔倒,杨三石一惊,赶忙问道:“我叔叔怎么啦?怎么晕了?”

    张朔将杨彪扶到墙角靠在地上,“没事,我只是点了他的睡穴,半个小时后他就醒了。”

    “这么厉害?你也教教我啊,以后我有用!”杨三石两眼放光,笑嘻嘻舔着脸道。

    张朔斜瞟了他一眼,无奈道:“你这家伙思想这么猥琐,教给你不是助纣为虐!”

    “......”

    张朔没和他多废话,走到尸体旁边,双目中金芒闪烁,开启法眼仔细观察起来。

    罗燕整个人静静的躺在台上,奇怪的是表情非常安详,丝毫没有感到痛苦而扭曲,细细看来脸上还挂着淡淡的微笑,要不是脖子上有一条触目惊心的勒痕,就像是熟睡中梦到了什么甜蜜的事情一样。

    张朔弯下身子从侧面观察,没有从罗燕颈部发现异常,又把白布全部掀开,围着尸体饶了一圈,最后终于在罗燕左手手肘上找到了散发黑气的黑印!

    “老张,怎么样了?”杨三石躲在张朔背后,紧张的问道。

    “罗燕身上的“鬼奴咒”下在左手肘部。”张朔指了指罗燕左手,“就在这个位置,好了,闲话少说,把这四张符纸分别贴在房间四面墙角。”说完从衣服里掏出四张白符塞给杨三石。

    杨三石赶紧照做,贴好后走近张朔问道:“接下来呢。”

    “你退后!”

    杨三室一听“嗖”的退后三米远,躲在昏睡中的杨彪旁边。

    张朔微微闭目,单手捻指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唔里哇啦”一句都听不懂,但是念着念着,四面墙上的符纸却渐渐泛起了一道道柔和的白光,而且越来越亮!

    杨三石惊得眼珠都快凸出来了,嘴巴张的大大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在杨三石呆呆看着房间里越来越亮之时,张烁突然大喝一声:“成界!”

    符上白光顿止,逐渐暗淡下去,四周空气却仿佛震动了一下,直到符上光芒全部消失,一切又都恢复了之前的摸样。

    张朔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全身汗流浃背,刚才施法几乎耗尽了全身灵气,此刻脑中一阵晕眩,险些就要跪倒。

    杨三石见张朔摇摇晃晃,眼疾手快的窜过去扶住他,急声道:“老张...老张你怎么样了?”

    “扶我过去坐着。”张朔虚弱的说,杨三石不敢怠慢,马上将张朔扶到杨彪身边坐好。

    “你刚才施了什么法?”杨三石疑惑不已,张朔努力调理呼吸,瞟了他一眼,“我刚才在这里布下结界,十分钟以内,没有任何人可以进来,不信你抬头看看外边。”

    杨三石抬头望向窗外,只看到黑乎乎一片,外面的灯全部熄了?

    张朔靠在墙上,挪了挪身子,“相信了吧?这里不是正常的空间,不用怕,等十分钟以后灵气散了,就能回到原先的空间了!”

    杨三石恍然,对张朔越发佩服,叹道:“真有你的,想不到你这么厉害。”

    “我要是厉害,现在就不会坐在这了。”张朔笑了笑,体力稍稍恢复了一些,“若是那些成名的前辈来施法,还不是信手拈来,比我轻松多了!”

    “你认识那些厉害的人物?”

    “那倒不认识。”张朔岔开话题,似笑非笑地望着杨三石,杨三石激灵灵一抖,总感觉张朔这笑容不怀好意......

    “你不是一直想表现吗?现在给你机会,看你中不中用了,去,将这五张符纸分别贴在罗燕的四肢和额头上,等我恢复一些我就过去施法,她这几天就安分了!”张朔又从怀里拿出五张黄符,递给杨三石。

    杨三石咽了咽口水,“安分是什么意思?”

    “要是不把这五张符纸贴在她身上,待会她诈尸跑出去吓死人谁负责?”

第二十章 怨尸

    杨三石不情不愿的接过五张符,一小步一小步地朝罗燕尸体挪去,听说罗燕尸体会诈尸,杨三石心里害怕极了,怎么都鼓不起勇气,生怕才走到罗燕身边她就突然发难……因此20秒过去了,他才走出去一米......

    张朔又好气又好笑,心道这小子平日里夸夸其谈,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赶紧催促道:“快点去贴,在不贴等下她爬起来第一个掐死你!”

    杨三石头皮发麻,发狠地咬了咬牙,半闭着眼睛跑过去,将手中其中一张符纸向下一按,又试探的睁开眼瞟去,符纸正好贴在罗燕右手上。

    杨三石见罗燕没反应,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将其他符纸一一贴上,谁知道这时候,罗燕的双眼突然睁开,直勾勾的瞪着天花板!

    杨三石吓得大叫,不自觉地朝后倒退了好几步,张朔也是一惊,强撑着想要扶墙站起来,却感到周身无力,怎么都起不来!

    不等杨三石站稳,罗燕如触电一样“蹭”地坐了起来,扭头看向杨三石,目无表情地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杨三石与死尸对视,只觉肝胆欲裂,一下子跌倒在地上,惊恐地往后退,符纸都散落到地上。

    “快把符纸捡起来......”张朔狂喊道。

    杨三石惊慌失措下,哪里听得到张朔的喊声,本能的想要逃跑,可双腿酸软无力,就是站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罗燕从台上跳了下来,目无表情地瞪着他!

    这时罗燕僵硬地朝杨三石扭动,全身发出“嘎叭”、“喀拉”似的声音,就像关节到一处,杨三石哇哇大不要手舞足蹈地拼命往后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救命啊...”

    张朔大惊,憋着气奋力站了起来,却看见罗燕青灰无血色的脸上,双眼忽然流出两行血泪,眼珠全部变得通红,双手五指弯曲成爪,指甲暴涨了足足一寸!黑漆漆的泛着冷光!

    “怨尸!?”张朔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大变,“老杨快跑!”

    罗燕猛然朝杨三石扑去,左手五指一张,朝杨三石脖子掐去,杨三石汗毛倒竖,急忙侧身躲过,惊险的避开这一爪!

    可能由于本能的求胜欲望,杨三石惊拼命挣扎下居然能够站起来了,可是刚刚站稳,就觉背后一阵阴风刺骨,遍体生凉,罗燕已经站在他的背后,阴冷地看着他,同时在张朔的惊呼声下,杨三石本能朝前一跳,又一次侃侃躲过一爪!

    杨三石起初惊恐过度,完全是因为没有心理准备,但好歹也是和张朔经历过通灵游戏事件的人,自身胆子也不算小,否则也不敢陪张朔过来,因此短暂的惊慌后,杨三石逐渐冷静下来,蓦地想到只有灵符能够镇住尸体,慌忙向地上看去,但是刚才情急之下,手上的符纸被自己甩到哪里去了都不知道。

    “你脚底下有一张,快捡起来!!”张朔急得大喊。

    杨三石立马往脚下看去,只见鞋底确实有一张符纸,慌忙弯腰捡起来,捡到后转身想要贴在罗燕身上,还没看清就感觉脖子一紧,一只青灰色长着漆黑指甲的手如冰冷的钳子,死死掐在他的脖子上,将他用力推到后面墙上,“砰”!杨三石撞到墙上,忍不住闷哼一声,但那只手丝毫没有松开,一股窒息的感觉顿时袭来,杨三石两眼翻白,舌头一点点地吐了出来,恐怕再过十几秒,就必死无疑了!

    张朔见杨三石被罗燕紧紧掐着脖子按在墙上,深知再不救他就来不及了,但眼下灵气透支,体力未复,一个人根本就救不了杨三石,情急之中忽地撇到尚在昏睡的杨彪!张朔咬了咬牙,已然顾不得许多了,一指点向杨彪额头!

    杨彪轻哼一声,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眼前一切,脑中轰然作响,惊骇地愣在那里!

    “赶快救人啊!!”张朔对着杨彪吼了一声,立刻冲向罗燕,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罗燕的手,死命地向外掰开。

    杨彪到底是警察出生,这些年破案无数,心理素质远非常人可比,被张朔大喝后顿时醒悟过来,尽管心里仍旧骇然,但还是跟着张朔冲了过去,双手紧紧勒着罗燕肩膀,奋力往后拽!

    在两人拼命之下,张朔终于将掐着杨三石的手掰开了,杨三石脑袋晕胀,意识已经模糊,眼前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几乎进入休克状态,从墙上滑倒在地,就此昏迷不醒。

    杨彪大吼一声,手上青筋暴现,用尽全力将罗燕向外拖出三米远,张朔抓着罗燕左手用力往下按,伸腿想要将它绊倒,罗燕眼中红芒一闪,脸上肌肉抽搐,表情变得凶狠无比,仰头从喉咙中发生一声刺耳的悲吼,全身用力一扭。

    “吼呃......”

    杨彪、张朔突然感到一股怪力袭来,均是闷哼一声,身体不听使唤地被甩飞,不自觉松开了手,重重撞到了背后的桌子和停尸台上,全身仿佛要散架了一样,疼得倒吸冷气。

    罗燕对着天花板发出一声声凄厉尖锐的悲鸣,大张的嘴中忽然吐出一股肉眼可见的黑气,张朔骇然发现罗燕体内怨气又有提升,已经如实质可见,瞬间感觉大事不妙,顾不得浑身疼痛,朝着杨彪大喊道:“杨叔叔,她右手动不了,你从背后抓住左手,务必将它放倒,我有办法镇住它!”说完朝罗燕扑了过去,一把抱住她的双脚,杨彪来不及多问,奋力爬起从背后抱住罗燕,紧锁肩部和左手,两人同时用力将罗燕向后搬倒,罗燕凄声狂叫,眼睛血泪绵绵不绝地往下流,越来越狰狞恐怖,可任由它如何挣扎,还是没办法动摇张朔两人心中意念,总算将其搬倒在地!

    “杨叔叔你快锁住它的手,小心别被抓伤!”张朔见罗燕被按倒在地,立刻屈膝压住它的双脚,左手死死按住它的右肩,杨彪心领神会,两手两脚一起勒紧罗燕左手,不给它伤人的机会,但罗燕怪力奇大,在地上挣扎不断,差点又将两人甩开,好不容易才将它暂时按住。

    张朔赶紧从把怀中的乾坤袋掏了出来,右手伸进去胡乱翻动,“快点我撑不住了!”杨彪涨红了脸喊道。

    就在两人快要气竭之时,张朔总算从乾坤袋中翻出了一样物件,才拿出来那物件就发散出一道道柔和金光,照的整个房间都亮了起来,光芒耀眼得看不清究竟是什么,但那物件在拿出来的一刹那,罗燕的尸体挣扎的力气竟然变小了,而喉咙中从原先的悲吼变成了嘤嘤的哭泣声,那种声音像害怕又像委屈,凄凉尖锐,让人心烦意乱。

    杨彪和张朔都被突来的金光刺的睁不开眼睛,好在几秒后金光渐渐变暗,张朔眯着眼睛,将手中物件用力按在罗燕胸前!

    罗燕尸体剧烈颤抖了一下,脑袋朝地上一靠就不再动弹,连喉咙中的哭泣声也消失不见了。

    杨彪感到周身一松,睁眼见死尸动也不动,霎时松了一口气,再也支撑不住,松开四肢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

    张朔确认尸体不动后也无力支撑,缓缓躺在地上,几近虚脱。

    “唔嗯...”躺在墙角的杨三石呻吟一声,从昏迷状态中悠悠醒了过来,脑中还是混沌不清,但比昏迷之前已经好了许多,慢慢睁开眼睛,好半天才看清周遭的一切,蓦地醒悟过来,双手使劲撑地,费力地爬了起来,见张朔和杨彪还有罗燕尸体都躺在地上,心中一紧,赶快跑过去抱起张朔,朝着他的耳朵喊道:“老张,老张,你怎么样了?你别吓我啊,喂老张你醒醒,喂...!”

    “吵死了,闭嘴,耳朵要聋了!”张朔差点被这个二货气死,自己都快虚脱了,好不容易躺着休息一下,这家伙过来就抱着他不分青红皂白地大叫,没把他耳朵震聋算不错了。

    “额?”杨三石呆了一下,尴尬地笑了笑,“好好好,你没事就好,我不说话,行了吧?”

    张朔啼笑皆非,骂道:“叫你闭嘴还说话,好了,快扶我起来,结界时间快到了!”杨三石立刻照办,将他扶了起来。

    “小子,你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杨彪经过几分钟的休息,体力已经恢复了许多,也跟着爬了起来,神色古怪地看着两人,“说,这到底怎么回事?不说清楚谁都别想走。”

    张朔扶着杨三石,见杨彪不悦地盯着他们,都不由苦笑起来。

    “其实...”杨三石刚开口,就被张朔伸手止住,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杨三石看了张朔一眼,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张朔定了定神,“杨叔叔,这件事情非常复杂,已经不能以常理来论,刚才你也看到了,罗燕尸体的反应称之为“诈尸”,是一种灵异现象,现在你稍等一下,我们先把尸体躺到台上再和你解释。”

    对着杨三石使了个眼色,杨三石点点头,两人就要去抬罗燕的尸体,杨彪见张朔脚下虚浮,显然还没有恢复体力,有点于心不忍,哼了一声,“我和三石来。”

    张朔笑了笑,杨三石则舔着脸满口答应,杨彪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两人就伸手去抬罗燕。

    “等一下!”张朔出声止住两人动作,眯眼仔细观察罗燕,杨彪叔侄也顺着他的目光向罗燕,当看到尸体胸前时皆是一愣。

    刚才镇住尸体的,竟是一枚巴掌大的六角混金铜印!看造型古朴,边有雕花纹缕,一看就是罕有古物,上面有两个拇指大的小子闪闪发光,细看之下竟是古篆体所刻的“天师”二字!

    杨三石瞳孔收缩,转头疑惑地问张朔,“这是什么?”

    “这是有人传给我的一件信物,虽然本身没有法力,却蕴含道教无上正气,所以对妖邪鬼怪有天然震慑作用。”张朔嘴里回答着,眼睛却依旧审视着罗燕尸体,只见此时的罗燕神态安祥,仿佛睡着了一样,除了脸上的血痕残留,丝毫没有之前哀愁怨恨之色,让张朔错愕,奇道:“怪了,怎么罗燕身上的怨气都消失了!?”

    杨三石和杨彪不明所以地对视一眼,但听起来应该是好事,张朔也不理他们,自顾自地翻开尸体左手手肘,运起稍稍恢复的灵气,开了法眼凑近仔细看了看,竟然惊奇的发现尸体左手上的“鬼奴咒”虽然还在,但却没有了一丁点黑气,而且还稍稍淡了一些,这是怎么回事呢?

    张朔百思不得其解,但心里的一块大石总算放下,抬头看到杨彪两人询问的目光,淡淡道:“也许是这件信物本身蕴含的浩然正气能够驱散一切邪气怨念吧,罗燕尸体应该不会再诈尸了,先把她抬上去,但小心别把信物弄掉了,我还需要观察一下。”

    杨三石和杨彪依言将尸体慢慢抬起,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台上,张朔看了看手表,只有两分钟结界就会解除,于是就对着杨三石两人道:“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有些疑问我就现在为你们解答,杨叔叔,其实罗燕并不是老杨的女朋友,我接下来说的你可能不相信,也可能怀疑我是神经病,但我说的都是事实,老杨可以作证!”

    杨彪心中愠怒,瞪了杨三石一眼,杨三石悻悻地笑了笑,连忙装作没看见撇过头去,杨彪没好气搭理他,对着张朔沉声道:“好,你说。”

    “整件事情涉及的人员包括眼前已死的罗燕在内总共有六个,其他的人我暂时就不透露了,因为告诉您也没用,我简单点来说,他们因为一次偶然而释放了一个异常强大且怨气滔天的恶灵!出于某种原因,那恶灵非要制这六人于死地,才能达到它的目的,具体目的是什么我还没有完全搞清楚,现在罗燕已经死了,还有其他五个人,我需要想办法保护好他们,否则一旦那恶灵达到目的,那会给整个城市带来一场浩劫,我自己由于学过道术,属于法术界中人,自然以除魔卫道为己任,因此义不容辞,今晚来医院也是为了阻止罗燕尸体产生尸变,打晕您、欺骗您纯属无可奈何,希望您谅解,其余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罗燕的尸体和她的家人这边就麻烦您多帮忙了。”

    张朔不紧不慢地说着,杨彪却是越听越觉得心惊,眉头渐渐皱成一个“川”字,听完后久久不语。

    张朔理解他的心情,也不勉强他能全部接受,微笑道:“我明白杨叔叔的心思,不相信也没关系,只是希望您能保守这个秘密,也别再追究老杨就好,我们这就离开。”

    “我不是不相信你!”杨彪深吸一口气,表情凝重地说道:“只是这件事情太过匪夷所思,我需要一点时间消化,不过我是警察,这件案子无论如何我都会查下去,但假如真如你所说,有这么邪恶的一个...一个恶鬼,以你的能力能不能将它消灭,又能不能保护好其他人?你刚才也说了,你只有一个人,要想同时保护五个人,怕也是非常困难的,那你说的什么...法术界什么的...有没有人能够帮助你?毕竟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张朔苦笑摇头,“若是有认识的道友倒好了,何况远水救不了近火,就算现在去找也来不及了,您说得对,我一个人未必能够收服这只恶灵,但我会竭尽全力,哪怕同归于尽也在所不辞!”

    杨彪见他神色坦荡、正气凌然,也被这份豪气所感染,为之动容,“你有这份勇气和正义感实在难能可贵,但是如果让你独自承担,恐怕送了命不说,还会造成更大的麻烦!”

    “更大的麻烦?”张朔楞了一下,随后说道:“还请杨叔叔指教。”

    “指教不敢说,这不过是我自己的分析,你听听有没有道理,就目前来看,那恶灵的力量有多强我不清楚,但我猜即便是你也不一定是它的对手,你如果赢了当然好,但你如果输了或者死了,那就没有什么能阻止恶灵了,到时候会造成多大的后果谁都无法预料,而且你一个人要保护五个人,确实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我建议你,找个靠得住人替你去找你的同道中人过来帮忙,你自己就将那五个需要保护的人聚拢在一起,便于保护,然后想办法拖住那只恶灵,在援兵到来前千万不要正面交锋,万一你死了,那五个人也就都完了,一定不要意气用事,逞一时之勇终究只是匹夫之勇!”

    张朔闻言茅塞顿开,心中恍然清明起来,对杨彪不由肃然起敬,“谢谢杨叔叔,张朔受教了!”

    杨彪还未开口,空气忽然颤动了一下,三人也跟着轻轻一晃,随即回复正常,张朔解释道:“这是我刚才布下的结界,现在时间到了自动消失了,你们不用担心。”

    杨三石扭头看向窗外,果然又重新有了亮光,应该已经回到原来的空间,不由一阵庆幸。

    杨彪虽然还是不太懂,对眼前少年却越发佩服,暗自决定助他一臂之力,于是说:“我觉得如果可以的话,让三石替你去跑一趟最近的什么寺庙道观什么的,这个你应该有所了解,我觉得应该能够找到你的同道,到时候让他们来帮助你,而我这里可以帮你找你认识的也需要找的人,只要你说一声,我一定帮你找到!”

    张朔感激不已,也对眼前的中年人产生敬佩之情,恭恭敬敬地说:“感谢杨叔叔仗义相助,那我张朔也就不客气了,等有需要,立刻向您汇报。”

    杨三石听到解决的办法,心里也舒服了很多,接口道:“好,我明天就替老张去找帮手,老张,哪里有你的「同道中人」?你告诉我我立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