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空间小神医全文阅读 第22分节

第二一零章 好日子到了头

    安夏留在了程家,她不想让程爷爷也伤心,而且她心中始终放不下外婆,其实她以前就担心,自己走了以后外婆咋办?现在既然被外婆提前撵走,她也好看看,外婆一个人到底行不行,实在不行,只能托付四舅多照顾了。

    安夏没来送饭,安家两父子都觉得奇怪,一餐没来,两人琢磨着安夏是不是忙去了,安家业回去弄了点吃食,可一餐两餐,一整天都没见到安夏,安家业觉得不对。

    晚上干完活吃了饭,安家业趁着天还没黑,跑到母亲家里,看到母亲一个人正在烧柴,灶上坐着锅,走近一看锅里飘着几片绿叶菜,还有一把挂面。

    “妈,夏夏呢?你怎么一个人做饭?”

    “哼。”

    杨金英没好气地冷哼一声,“那个臭丫头,心狠得很,抛下我,我不一个人做饭,还能指望谁伺候。”

    说来这才过了一天,杨金英就有些后悔了,以前这些事情都是安夏做,尤其这段日子,吃惯了安夏做的饭菜,她自己做的简直难以下咽。中午她炒了两个菜,结果吃不下去,还是开了一罐罐头就着米饭对付了一餐。

    以前她啥都不用做,一日三餐有人做好,伙食丰盛,衣服啥的也有人洗,屋里的卫生安夏每天都要打扫一遍,还有她每天给自己炖的吃食,有的里面有细细的粉丝加上奶粉,滑溜极了,有的时候里面是一颗颗黏糊糊的东西,不管是啥这些东西都挺好吃,现在这些东西也没了。

    最让她郁闷的是,这些日子点心正好吃完,安夏还没来得及买,当初陆柏川他们送的吃食,除了米油方便面啥的还有不少,其他罐头午餐肉也都吃完了,逼得她没办法只能做饭,不做饭就只能饿肚子。

    “咋了?妈你咋跟安夏闹别扭,那孩子多孝顺,把你伺候的多好,她人呢?”

    安家业四下张望,看到安夏的屋子门是开的,人也不在,不有奇怪。

    “走了?”

    “走了?”安家业更疑惑了。

    “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她丢下我走了,不管我了。”杨金英搅和了一下锅里的挂面,越想越生气。

    “她为什么走?她自己走的?妈你到底跟夏夏咋的了?”

    杨金英不做声,她知道老四对安夏最好,自己告诉老四,老四肯定要向着安夏。

    可不是她不做声就能混过去的,安家业马上把屋里四处找了一遍,安夏不在,天都快黑了,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很危险的,他一把堵住端着面条准备吃饭的杨金英。

    “妈,安夏呢?她到哪去了,还不回来?一个大姑娘晚上在外面不安全,你告诉我她去哪了,我去找她。”

    “我怎么知道她去哪了?你妈我都快饿死了,起开!”

    推来儿子,杨金英坐在院子里的小桌子上开始吃饭,安家业急了,“妈,到底咋了?你要不说,安夏有个三长两短咋办?”

    被儿子纠缠烦了,杨金英重重撂下碗,“咋了,她长能耐长脾气了,我说不得了,说她两句她还跟我犟嘴,让她走她立刻跑了,就是嫌我这个老婆子烦,不想伺候我。”

    安家业发现母亲说话含含糊糊,就是不肯说清楚,这里面一定有啥事,他压着怒意道“妈,你把话说清楚,别藏着掖着,安夏到底干啥了,你要把她撵走?”

    被儿子质问,杨金英怒了,她在老安家最不怕的就是安夏跟四儿子,现在见这两个人一个个爬到自己头上,想干啥?造反!

    “安夏跟你大哥大闹一场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听到为这事,安家业沉下脸点点头,那天安夏跟安家国当面对峙的事情,儿子回家跟他说了,他没想到造谣的居然是大哥,他本以为是乔冬梅,他也没觉得安夏做错了什么,反而是大哥,让他一次次失望,失望到不想再认这个人。

    “她把你大哥逼上绝路了,你大哥狠狠打了乔冬梅,我去的时候,他正要闹离婚,安文也离家出走了,安定坤的亲事也黄了,乔冬梅听到你大哥要离婚,一头撞柜子上,撞了一个血窟窿,这都是安夏做的孽。

    我让她给你大哥正名,认下那些事情,再给顾家赔礼道歉,让定坤能踏踏实实地结婚,结果她死犟着不肯,说就是要跟家国断绝关系,她这样毒,以后怕是也容不下我的,我气急了让她走!她还真走了,我算看出来了,养她这么大就是养了个狼崽子,连我都不管,估计心里早都不想管我了,巴不得早点走呢。”

    安家业深呼吸一下,他怕自己忍不住会动手,母亲啥时候变得这么不讲道理胡搅蛮缠了,“这事安夏啥都没做错,你为啥要撵她走,孩子不知道多伤心呢?

    大哥算计安夏,这种不要脸的人,你让安夏给她道歉,那你不如拿把刀杀了他,我跟您说别说安夏不同意,我都不同意!”

    “你、反了你们了,现在一个个都敢跟我吼了,你大哥大侄子变成这样,以后咋在村里做人,安夏早晚都要走,反正以后也不会回来了,背个坏名声有又咋了!”

    这句话安家业听着不对,“妈,啥叫安夏早晚都要走?”

    杨金英一下说漏了嘴,扯了个理由道“你爸在世的时候说了,她满十八岁咱们安家就不管她了,让她去找她爸。”

    “爸会让安夏去找林荣伟那个畜生?我不信!林荣伟玩弄小妹感情,害的小妹失了清白和名声,最后生生被逼得投水自杀,爸那么疼安夏,怎么会让安夏去找林荣伟,那不毁了吗?”

    安家业一连串的问题,杨金英没法解释,老头子死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再提陆家,让安家的孩子们过个安稳日子,以后要是有缘,安夏回来了,这关系就又牵上了。

    “你不懂,她是林家人,早晚是要认祖归宗的,再说了林家在城里,条件不必农村好,这是你爸叮嘱的事情,你别问那么多,要是不好她自己就回来了。”

    安家业悲愤吼道“以前还能回?现在她怎么回?您都撵她走了,她那么要强的孩子,就是在外面冻死饿死都不会再回安家!”

    听到这话,杨金英慌了神。

    。

第二一一章 小日子不错

    “那她不肯帮家国,现在家国屋里乱成一锅走了,我就那么一说,还不是想她能服个软,听话把事情办了,大家和和气气的又是一家人。”

    见母亲还在嘴硬,安家业失望不已,“妈你讲点道理好不好,安家国算计安夏的事我这辈子都没见到,他可是安夏的大舅,安珠死的早,安夏是安珠留下的唯一孩子……”

    “切,安珠的孩子过的好着呢!”杨金英低声嘀咕道。

    安家业正说这话被母亲打断,没听清以为母亲不过是在发牢骚,便继续道:“大哥这样对安夏,妹妹要是地下有知,也会跟大哥断绝关系的。

    至始至终安夏都没有做错,错的是大哥,现在他家这样就是他们自食其果,您还逼着安夏去道歉,还把孩子撵走了,您咋这么偏心眼。

    您偏心眼不是一回两回了,四个孩子里,您最疼大哥,我没啥,多干点活的事,可您今天干的这叫啥事,我跟您说,我家也跟安家国断绝关系,就冲他们这样欺负安夏,我就不答应。”

    杨金英被儿子气得哆嗦,这话啥意思?老四这是说自己偏心眼子,就偏疼大儿子,他还要跟老大断绝关系,“你要跟你大哥断绝关系?行,你也长能耐了,那你也别人我这个妈!”

    安家国见母亲还是这般执迷不悟,失望道:“行,您到现在这样,这些年我也尽了孝道,责任田我都种了十年了,从今起让其他三个哥哥种吧,第二季稻苗我也插上了,这钱我不要了,您让他们管吧。”

    安家业气冲冲地回家,身后是呆愣住的杨金英,片刻后她哆嗦着嘴唇道:“你们一个个,都要造反,老头子,我活着干啥,现在儿子都嫌弃我,我活着干啥!”

    她倒丢下碗跑到屋里哭去了。

    安家业也是气急,一时话赶话说上去了,他大步朝家走去,带着怒气远远看到大儿子在门口,安定凯看到父亲回来,立刻跑上前,“爸,姐没啥事吧。”

    安家业沉着脸,叹了口气迈步进家门,安定凯急了,撵在后面追着问:“爸,我安夏姐呢,到底咋了?”

    “走了。”

    安定凯一头雾水,“走了?我姐干啥去了,这晚还没回?她一个姑娘家,天都黑了还在外面很危险的。”

    安家业别过头,难过道:“你奶不讲理,把你姐逼走了。”

    “我奶?她干啥了?”

    儿子大了,此事也瞒不住,早晚村里人都会知道,他就把发生的事情跟儿子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安定凯当场就跳着蹦子不乐意了,“我奶这是要干啥?她这是要干啥?姐对她那么好,可以说比我们都孝顺,最孝顺我奶的就是我姐,她是不是老糊涂了,把姐往外撵!

    不行,我得找我奶去,没有这样偏心的,她从小就偏心大舅一家,现在咱变得这么、这么不可理喻。”

    “回来。”安家国喝道,“你去干啥?你却找你奶闹?有啥用?安夏已经走了,现在还不知道她在哪里?大晚上的会不会出事?你奶真的是……”

    要不是自己妈,安家业真要骂了,没见过这么糊涂的老太太,安夏多孝顺她,简直是百依百顺,她咋能这样逼孩子。

    坐在院里安家业叹着气,安定凯坐在一边儿,同样叹气,“再也吃不到姐做的饭菜了,也不知道姐现在吃饭了没,好想姐。”

    安家业父子两同时又叹了一口气,他们却不知,安夏在程家过得很好。

    程文联全家知道是这种事,都没想到杨金英能这样对安夏,程文联妈跟儿媳妇一起做饭的时候,婆媳二人定下了基调,安家不要安夏,自家就要让安夏感受到亲情,先杀了只老母鸡炖汤给安夏补身子。

    安夏在程家什么都不用做,程德忠老爷子把别人送给自己的点心吃食全都拿出来,程文联知道安夏爱吃西瓜,骑着摩托车到三十公里远的土地堂买了一蛇皮袋子西瓜,土地堂的西瓜有名的甜,而且沙瓤瓜多。

    安夏在程家的一天,除了吃吃喝喝就是继续吃吃喝喝,不吃不行,都看着,都说她瘦,连小美都要把自己的牛奶分给她喝,安夏感动之余,心里真的没那么难过了。

    她把自己要走的事情悄悄告诉程德忠,面对程爷爷,她没有隐瞒,程德忠记起安家曾经确实跟城里一户人家有来往,那时候安家好多乱七八糟的亲戚来找老安帮忙,后面不知道因为啥,老安跟那户城里人断了来往,也就渐渐没人找他办事了。

    现在听着安夏说,原来是这么回事,而且那家人是书香门第,这门亲事真的不错,老安为孩子想的很周到,去投奔林家也是为了婚事打基础,一个有名分的孩子,总好过野孩子。

    “那行,你踏踏实实在爷爷家住着,等你结婚那天,爷爷要去喝酒的,夏夏你记着,你有亲人,我们都是你的亲人。”

    “嗯,程爷爷我知道,你们都对我好。我心里也是放心不下外婆,要是我离开的这些日子,她自己过得还行,我也就能放心离开了。”

    程德忠越发觉得安夏这个孩子人品贵重,只是太重情义了,难免容易伤心难过,这次的事不就是最好的证明,杨金英这样对孩子,早晚有她后悔的一天,不过这话他并没有说出来。

    “好好在家养养,争取去林家前,把身体养好。那个家对你来说就是龙潭虎穴,一个不负责任的爹,外加后妈和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夏夏你做好思想准备,日子不会好过的,他们要是不认你,你就回来,你是我程家的人,以后你就从我程家出嫁。”

    “爷爷,谢谢您。”

    “爸,夏夏出来吃饭了。”

    听到吃安夏终于怕了,又吃,这一天她嘴巴就没闲过,大家仿佛要把所有的好吃的全都喂给她,她有不可不吃,到了桌上,看见自己碗里摆着扎扎实实一碗鸡汤,里面有大鸡腿,还有粉丝跟荷包蛋。

    “夏夏,把鸡汤喝了,以后我天天给你熬汤补身子,你看你瘦的,脸上都没有肉,小姑娘就要胖嘟嘟的才好看,你放心阿姨一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白白胖胖,安夏脑补了一下大白猪,硬着头皮开始喝汤,期间大家还无数次对她投喂,要不是她叫着真的吃不了,展示了一下自己撑得圆滚的小肚子,怕是还离不开饭桌。

    就这程文联妈还说安夏饭量小,孩子一定是以前苦日子过久了,没吃过饱饭,才把肠胃饿小了,老太太决定明炖个鱼汤给安夏再补补。

第二一二章 只是个开始

    安家国在屋里待了几日,实在待不下去了,乔冬梅天天躺床上啥都不干,儿子也不下地,一说他就是要红霞,跟犯了相思病似的,安慧一个人下地还要照顾家里,确实忙不过来,自家地里的草长得都比稻谷高了。

    更让他生气的是,老四还跑来找他,说要跟他断绝来往,一个个都不把他放在眼里,断绝来往就断绝来往,谁怕谁!

    只是老四居然把责任田丢给他,告诉他安夏和妈的责任田他不种了,以后打下粮食他一颗都不要,这才是大事,那两块地一年也能赚几个钱,他让安慧把老二老三喊来,想用哥哥的身份压他们,让他们种,就跟老四当初一样,地是他们种,分粮食的时候大家一起分。

    可他没料到,老二奸猾得滑不丢手,说啥媳妇在屋里把腰闪了,儿子在外面打工,他年纪大了忙不过来,老三更光棍,说自己不要这点粮食,全都让给他,说以后打下粮食他也可以不要,给安家国气得差点背过去。

    说来说去,还要自己一把老骨头去种这个田,他发狠道,如果他们都不种,以后打了粮食不给他们分,至于怎么照顾母亲,三兄弟愣是没讨论出一个结果。

    那责任田都荒了三天了,他在家里实在坐不住了,这个季节不浇水,几天稻苗就打蔫,硬着头皮出门口,他发现村里人牙根不和他打招呼,哪像以前大家还点个头,说两句闲话,甚至还收到不少妇女的白眼,安家国低着头匆匆去了地里。

    安夏跟杨金英的责任田挨着安家业屋里,当初也是方便种地,加上安家业周围那片田不咋地,就分在一起了,安家国到了田头一看稻苗,各个蔫头耷脑,有的都微微卷曲泛黄,而旁边儿安家业家里的到点,收拾得整整齐齐,翠绿的小苗一个个昂首挺胸,一排排齐整划一得仿佛等待检阅的战士们。

    安家国气不打一处来,“老四,有你这样做事的吗?”

    周围人见安家国出来找安家业扯皮,全都忍不住兴奋,难道又有热闹看了,安家业一步步走到田头。

    “找我干啥?咋两家已经断绝关系了。”

    周围传出低低的惊呼声,安家国被安家业一句话羞得脸发红,“你不管老娘,我就得找你。”

    “我咋没管老娘了,老娘跟安夏的责任田,一直都是我在种,最后你们三个人都分稻谷,我家没多分一斤,老娘吃喝我啥时候没给过?你好意思说我,你们哪次给粮食不是磨磨唧唧?”

    “你现在就是不种地,也要管老娘。”

    安家业被气笑了,大哥还真算计,讲半天是来打自家粮食的主意了。

    “老四我告诉你,咱们四兄弟,都要养老娘,以后吃穿助兴四家均摊。”

    “可以啊,以前我种地,你们分粮食,现在你们三个种地,一家十年,分给我的粮食我都不要,给完口粮剩下的换成钱全给老娘,我都不要,这行了吧。”

    “你不种地凭啥分粮?”话刚说完,安家国就后悔了。

    安家业直接笑道:“咋?以前你们可以不种地分粮分钱,到了我这就不行?安家国你讲讲道理好不好。”说到这安家业眼神渐渐变得愤怒,“你干了啥心里清楚,为了挽回你的名声,为了给你而自己把对象找回来,老娘已经把安夏撵走了!”

    啥?这是咋回事?周围人听到这话全都吓了一跳,突然有嫂子想起来,前几日是见着安夏拎着箱子朝村头走去,还哭着,喊她也不理人,难道是……

    “安家业,你胡说八道啥,我干啥了?”

    安家国没想到,安家业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他是最重兄弟亲情的,这种事情怎么也跟安夏一样,不管不顾地往前说。

    因为他不知道,安家业担心了一晚上,天黑了之后,他根本睡不着,不知道安夏在哪里,不知道安夏吃饭没喝水没,有没有地方住,会不会被坏人欺负,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一个人流落街头,这一切全拜安家国所赐。

    他语气强硬道:“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自己对安夏做的那些事,是人做的事?为了给你儿子娶个媳妇,你就这样欺负安夏?安珠没了安夏还有我这个舅,你欺负不成还让妈逼孩子。

    让妈逼着安夏担下那些恶名,去给顾家道歉,挽回你安家国的名声,挽回你安家国的儿媳妇,你咋这么不要脸呢?告诉你,我不光跟你断绝关系,妈我也不管,地我也给你们了,每年吃喝花销就从地里出,别想找我拿一分钱,我以前是咋样做的,现在我就要求你们咋样做,说破大天来,我也没占你们一分钱便宜。

    还有,我告诉你,安夏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安家国我跟你没完,什么东西。”

    说完这一切,安家业狠狠瞪了眼安家国,转身回到地里干活,田头传来安家国大骂声,他理都不理,周围听到此事的村里人,也全都议论纷纷,大家谁都没想到,杨金英竟把安夏逼走了,就为了他大儿子。

    而且明明是她大儿子的错,她居然让安夏受这种委屈,想当初安夏对她多孝顺,全村人都看在眼里,真是活该,自作孽等着看吧,早晚有老天爷收。

    安家国在田头被众人用白眼嘲讽,杨金英也不好过,短短几天屋里就乱七八糟,她早上继续吃面条,吃完后还要自己洗衣服,现在天气热,每天身上都出汗,以前安夏在,衣服天天换,她自己懒得弄,身上都有味了,自己都闻不下去了,换了一身衣服,坐在水池边儿洗脏衣服,肥皂丢在脚边儿,吃力地搓衣服,越搓越生气。

    “不知自己家孩子,就是养不熟,就是个白眼狼。”

    她手上用力,仿佛手里是安夏似的,使劲用棍子打着衣服,投洗干净后,端着盆子站起来,刚迈出一步,却没注意踩在肥皂上,狠狠摔了一个屁股蹲。

    “哎呦!”震天响地嚎叫响了起来。

    这一下摔得杨金英觉得自己骨头都随碎了,她两只手撑着地,动都动不了,不得已只能大声喊救命!

第二一三章 苦日子才开始

    这不早不中的,隔壁左右都下地干活了,有娃的也都带娃出去玩去了,杨金英喊了半天,都没个人来看看,毕竟农村住的分散,不打她门前走,谁听得到啥动静。

    尾椎骨那传来钻心的疼,她见没人来,只能自己双手撑地,试图自己站起来,可她努力了半天才发现,不光动不了,稍稍一用力,人都要疼晕过去了。

    “救命!呜呜呜,有没有人啊!救命!”

    杨金英就这样坐在湿滑的土地上哼唧半天,的亏麻婶今日回家地早,路过杨金英屋里的时候,见门打开,她瞄了一眼,唬了一跳,杨金英咋在地下躺着呢。

    “婶子,婶子你咋的了?”

    麻婶撂下手里的菜,跑进院子里想把杨金英扶起来,结果稍稍一用力,杨金英就嚎得跟杀猪似的,她根本不敢动,但她知道安夏是医生,肯定能有办法,“婶子,夏夏呢?”

    杨金英气不打一处来,现在听到有人提安夏她就来气,“走了。”

    “走哪去了?喊她来搭把手帮个忙,她会医……她以前照顾过你,知道咋弄,我这不敢使劲啊。”

    “那个白眼狼,离家出走了。现在脾气大了,被我说两句,拎着行李就走了。”

    “啥?”麻婶震惊了,“婶子,你说她啥了?她咋会离开你了?”打死自己麻婶都不相信,安夏会离开杨金英,因为她多孝顺,麻婶是最清楚的。

    说来麻婶自打家里上次出事之后,确实来的少了些,以前来不来一天一趟是要跑的,自从上次自家侄子出的烫伤的事,她不是记恨安夏,说来她最后挺感谢安夏的。

    因为被逼到绝路上,她没办法了,也看清了娘家人对自己到底是啥样,最后她啥都不管,让丈夫扯皮,家里又拿了一部分钱之后,娘家上门闹过几次她都没出面,彻底跟娘家断绝了关系。

    以前她以为,自己没了娘家,婆家该瞧不起自己,丈夫定是想咋揉搓自己就咋揉搓自己,那时候她也暗暗怪安夏,明明可以帮忙,为啥不肯,甚至有几次见到对自己打招呼的安夏,她装作没听见似的别过脸去。

    但后来她发现,自从跟娘家断绝关系后,自己的日子反而越过越好了,丈夫比以前更心疼自己了,婆婆也对自己更好了,做点啥好吃好喝的都拿过来一份,还给了她两次零花钱,让她不要多想好好过日子,两娃以后办大事没钱,他们给拿钱。

    麻婶没想到,日子居然越过越好,在丈夫几次谈心里,她才知道,丈夫和婆家都挺喜欢自己,自己除了满脸麻子,干活又利索又会心疼人,是过日子的一把好手,就是有个吸血娘家,所以丈夫和婆家才把钱和东西看得那么紧,不是不让她给,而是不能是这么个给发,谁家还不过日子了。

    现在她那个娘家没了,当然脸上麻子也没了,自然更得婆家人心疼,丈夫也劝过她几次,跟安夏道个歉,毕竟人家老中医不同意的事情,安夏也没办法。

    麻婶道理都懂,来了几次每次想道歉来着,话到嘴边儿说不出来,所以见到安夏就不好意思,拖久了越发张不开嘴,是以这段日子她都来得少了,也就是门口遇见了打个招呼说两句话,屋里做了啥好吃的,她就让娃端一碗送过来。

    “这丫头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家国屋里被她闹的,我让她给家国道歉,把事情解决了,让家国一家在村里也好做人。她倒好,说自己没错,不道歉,我再说那就直接要拎箱子走人,白眼狼,就是个白眼狼。”

    “婶子,你、你咋这么糊涂,家国对安夏那事,谁听了都不能原谅,你咋还让安夏给家国道歉,她做错啥了?再说那顾家,也不是啥好东西,这样的亲家没了最好,你们还逼着安夏给他们道歉,他家算个啥!

    婶子你真是糊涂啊,当初是安夏救下了你,也是她求人借钱给你看病,从医院出来,安夏把你照顾的多好,我说个大实话,你卧床太久造成便秘,安夏用肥皂水给你把像羊粪蛋子一样的屎抠出来,我对我妈都做不到这,安夏一个孙子辈的孩子,你还说她白眼狼,你这也太偏心了。”

    杨金英没想到,麻婶也数落自己,她气得大声道:“你也是有儿子的人,儿子那就是比姑娘重要,那我大孙子的婚事都黄了,大孙子天天躺床上害了相思病,我不得想办法?

    让她做点事,又少不了一块肉,咋就做不了了,要我说就是心狠,看她大舅家里日子都过不下去了,她还能跟她大舅断绝关系呢,这娃就是心狠。”

    这下麻婶也气了,杨金英这话说的,咱那么像她妈呢,以前她妈就教育她,屋里弟弟有啥事都要帮忙,家里就这一儿子,弟弟好了,她们姐妹几个才能好,男人欺负她们,弟弟可以给她们撑腰。

    结果呢,这么多年,要不是上次那件事,她还看不穿呢,欺负自己最狠的是娘家人,对自己最恶劣的也是娘家人,把自己当银行拼命要钱的还是娘家人。

    断了之后她才发现,这段时间的日子,是自己这辈子以来最舒服的。

    麻婶抽出自己的手,有些心寒道:“婶子,屋里是不是只有男娃才算人,女娃就不是自家人。”

    “女娃嫁给别人,咋算自家的人,家里啥活他们能干?能给屋里赚钱吗?能传宗接代吗?”

    “行。”麻婶点点头,“婶子我明白了,这样你等着,我喊你儿子过来帮忙,我一人抬不起你。”

    出去的时候,麻婶慢慢想通了,安叔不在了,安夏走了,婶子糊涂,自己跟这个安家也没多大来往头了。

    她跑去喊安家老四,听到自家妈在屋里打了一跤,安家业本能的反应是要上田头去看。

    但是走到一半他突然停住了,“麻婶,你去找我大哥吧,我妈跟我断绝关系了,以后她的事我不管。”

    “啥?”今听到的都是这事,麻婶不又问道:“你又是为啥?”

    安家业没做声,麻婶突然道:“是因为夏夏?”

    安家业叹了口气,点点头走了。

第二一四章 谁都不管

    杨金英等了不知道多久,老大和老二才过来,两人看到母亲跌倒在家里,全都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真麻烦,平地也能摔一跤。

    安家庆连忙上前,“妈,你这是咋回事?”

    杨金英已经在地下坐了一上午了,哼哼道:“洗完衣服踩肥皂上滑了一跤,哎呦,快把我扶起来,我尾巴骨都要摔断了。”

    安家国皱皱眉道:“您咋不知道小心点,上次就摔了个啥骨裂,这次你要再摔坏了,我可没钱带你看医生。”

    杨金英被大儿子说的表情一滞,这、这怎么跟自己想的不一样,她对大儿子最好,结果老大咋会说这样的话。

    “行了哥,你说这干啥,赶快把妈扶起来,裤子都湿了,还得换一下。”安家庆惯做好人。

    “啊!不行不行,疼,哎呦,别扯我,疼!”

    兄弟二人刚一用力,杨金英就大呼疼,兄弟二人又撤了劲,几次反复后,杨金英疼出了一声冷汗,大太阳怼着,外燥内冷,特别难受。

    安家两兄弟也出了一声毛汗,被杨金英喊得心头烦躁,半天扶不起来谁都心情不好。

    再一次失败后,安家国烦了,“妈,我说你能不能忍忍,你疼咋办?你疼我不扶,你能在地上一直躺着,疼你就忍忍,一下的事,你再叫我不管了。”

    一听儿子不管自己,杨金英眼泪汪汪,“疼得厉害,我真忍不了,家国要不你给我叫个救护车吧,这太疼了,骨头肯定断了。”

    “啥?救护车?你这多大点事就叫救护车,再说了我可没钱搞这个,年纪大了都爱摔跤,在家躺一阵就好了,不用救护车,行了这次你忍忍,我跟老二把你抬起来。”

    说完安家国对安家庆点点头,两人一只手拽着老太太,一只手扶着腋下,安家国喊着一二三,兄弟二人一起使劲,刚把老太太拎起来,杨金英就已经喊得嗓子都直了。

    “家国,好疼,不行好疼,啊啊啊!求你们放我下来,给我叫救护车。”

    老太太腰部以下两腿软软拖在地上,就跟蛇似的,被两兄弟拖着走,安家国边走还边教训,“啥救护车,你当自己是城里老太太呢,多大点事就叫救护车,真行!忍着点,到床上了。”

    两兄弟把杨金英抬到床上后,全都坐在椅子上喘粗气,别看老太太瘦瘦小小,抬起来还挺沉,只有杨金英趴在床上不停抽气,疼得叫都叫不出来了。

    换了个姿势后,那个疼又不一样了,仿佛顺着尾巴骨,窜到全身,整个后背全都疼得不行,她想试着动一下,结果刚一动,疼痛感立刻加重。

    “哎呦,哎呦!疼死我了,家国啊,你给妈把衣服换了吧,妈身上全湿了。”

    “啥?我给你换衣服,我一大男人,你等着我叫冬梅……算了,她还在床上呢,手上没点劲,再给弄坏了,老二把你媳妇喊来照顾妈几天,你嫂子撞了头,到现在都没下床。”

    安家庆低着头心想,凭啥我家伺候,你是老大,家里便宜都你占了,伺候人的时候,就是我们,真不要脸。“大哥,我媳妇前段日子闪了腰,也在家躺着起不来床呢,她翻身还要我扶,这伺候不了啊。”

    “咋一用到你家,就是这事那事,那咋办?”

    “要不把老三喊来,妈这样子,一个人怕是不行,顺便让老三媳妇也过来,给妈先把衣服换了,让老三家照顾几天。”

    “行,你去喊。”

    杨金英趴在床上,疼得默默流泪,听着两个儿子互相推脱,给自己换衣服都不肯,“老大,妈真的受不了,给妈送医院行不,让医生给妈看看,在家里妈挺不住啊。”

    安家国烦了,“妈你当我能跟安夏比,她小小年纪手里捏着几千块,送你去医院当然没问题了。你知不知道住院要花多少钱,没个万儿八千的根本出不来,再说了你一把年纪了,有啥看头,不都是那个样子,在家躺几天就好了。以前摔骨裂也没见您嚷嚷,现在就滑了一下,你咋还娇气上了。”

    安家国其实没说错,上次骨裂比这还疼,老太太都没觉得有啥,过了一段时间好日子后,人就娇气了,由奢入俭难,尤其是在医院住着,有护工伺候,尝过这种甜头,干在家躺着忍痛,根本受不住。

    很快老三两口子也来了,安家志一进门看到妈趴在床上,身后是一大片水渍粘着泥巴,可怜巴巴满眼泪水地望着自己,有些心疼。

    “妈,你咋这么不小心,年纪大了最怕摔跤。”

    安家志说话也是埋怨,杨金英心都凉了,“三,那摔跤能是妈故意的?你让玉香给妈换换衣服成吗?”

    孟玉香根本没进老太太这屋,老二来喊他们两口子,当时她就知道没好事,但是老二说老太太出事了,他们身为子女也不好不来。

    “行,玉香,玉香啊,你来帮妈把衣服换一下吧。”

    孟玉香听到丈夫替自己答应地挺痛快,当时心里就不乐意了,自己老孟家给他安家志贴钱,自己还给他生儿育女,但自己凭啥替他伺候他妈,婆婆也没给自家啥好处,好处都被安家国家得了,咱干活就是自家来。

    “我弄不了,前两天下地干活,手腕撑了一下,走气了肿的老高,这两日才消肿,手是不敢动了,啥活都干不了,要不让二嫂或者大嫂帮忙吧。”

    安家国一听这话,气得指着孟玉香道:“你大嫂撞了头你不知道?让你给妈换个衣服,你啥态度,老三你管管你媳妇,不孝玩意。”

    孟玉香被安家国兜头盖脸说了一通,她啥时候受过这种气,安家志在家都不敢这样跟他说话,她冷哼一声冲进来对着安家国道:“我大嫂撞头我到哪里知道去?让我给妈换衣服,那是你亲妈,你咋不动手,我是家志媳妇,又不是你媳妇,你凭啥指使我。还挑拨我跟家志的关系,咋地,非要让家志打我一通,你就高兴了?没见过你这种大哥,瞅瞅你对安夏做的事,现在还有脸在我这吆五喝六。

    不要脸!安家志我告诉你,这是你妈,你自己伺候,我爸妈也没让你伺候过,以后这种破事少喊我!”

    撩起帘子,孟玉香出去了。

第二一五章 想解手

    被弟媳妇数落了一顿,一点面子不给,不要脸三个字在安家国耳边儿嗡嗡,他呼哧呼哧气得喘不上气,胸口仿佛嚼了槟榔般憋闷。

    好半天,他抬拳头照着安家志身上砸去,“老三,你媳妇这样跟我说话,你屁都不放一个,我还是不是你大哥!”

    “大哥,你打我干啥?”

    “你个窝囊废,媳妇都可以说你,还是个男人吗?”

    安家志被说急了,“我愿意当窝囊废吗?咱家那么穷,家里开销大部分还要我媳妇娘家贴补,那我在家不得低头做人。再说了……”

    安家志把安家国从头到尾扫了一遍,“大哥,妈平日最疼你,啥都偏向你家,爸走了之后的丧葬费全都给你了,我们三弟弟谁都没拿,你得好处的时候咋不想起我们三个弟弟了,干活的时候就想着用我们了。

    要我说谁得的好处最多,谁伺候。”

    安家庆低着头不说话,可笑容还是没忍住,老三脾气冲,一点就着说话也没分寸,挺好就让他跟老大顶,安家国平日自己没有大哥样,现在想服众?难!

    “安家志,你把话说清楚,啥叫我拿了爸的丧葬费,那爸办丧事不得花钱,就那点钱还不够请八抬的,还有酒席,棺材寿衣,我自己贴了多少钱我都没说的。”

    “大哥,得了吧,你这种人会贴钱?要是钱不够,我们谁都跑不掉,你肯定要我们拿钱,再说了办事的钱都是家里收的礼金,这钱办事足够了,丧葬费本来是给妈养老的,妈偏疼你,偷偷给了你,扯什么钱不够的借口,当我跟二哥都是傻子呢?

    咱们家也就老四老实,被欺负着种了这么多年的地,现在连老四都不肯吃亏了,因为啥?还不是因为你算计安夏,你说说你自己做的那事,我听着都觉得丑,你还有脸说我,先把你自己管好吧。

    妈这块要是出钱,大家均摊我没意见,出力我家不管,大哥你好处得的多,你舍不得出钱,出点力总行吧,吧,以后……”

    “哐哐哐!”

    安家志话没说完,沉闷的声音响了起来,三人回头一看,杨金英重重砸着床,满脸眼泪呜咽道:“我咋还不死,我就不该活着拖累儿女,养了四个儿子,到现在连个跟我换裤子的人都没有,我咋还不死,呜呜呜!”

    伤心至极的杨金英用头重重撞着床板,安家国和安家庆两人冷眼旁观,谁都不想说话,说白了谁都不想管,安家志终究于心不忍,“妈你别哭了,你要不嫌弃,我给你换裤子,我刚才跟大哥就是兄弟斗嘴,没说不管您。”

    见安家志动手,安家国和安家庆退出屋里,很快屋里响起杨金英的喊声,安家志一个大男人,给自己老母亲换裤子,杨金英摔坏的还是尾椎那一片,可以说是难上加难,他稍稍动一下老太太的腿,杨金英就嚎叫嚷疼。

    安家志也不习惯啊,给自己老娘换衣服,夏天衣服又薄,脱了裤子就剩下内裤了,这内裤虽然湿了,可他如何都下不去手了,草草找了个毛巾被给老娘搭上遮盖了身上。

    “大哥,二哥换好了。”

    安家国跟安家庆进来,二人眼神交汇了一下,安家庆掩藏住眼底的不满,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家志,我跟你大哥商量了一下,妈这样不能动弹,身边儿不能离人。你大嫂撞了头,我媳妇腰疼病犯了,都躺在床上起不来,现在就你媳妇伤的最轻,你看要不还是让妈在你那住一阵。

    你放心,肯定不能全由你家照顾,等我媳妇跟你大嫂好些了,就把妈接过来,你看行不?”

    安家志看看躺在床上的老娘,着实可怜,但是他内心纠结了半天,这事不能答应,媳妇啥样人她最清楚,自己这些年全靠媳妇娘家贴补,现在还让媳妇伺候妈,自己根本用不动媳妇。

    “二哥,不是我不答应,我媳妇你们也看到了,家里我说了不算,刚才她被大哥那样说,这事你指望她那是想都别想。要不还是你们帮帮忙吧,实在不行咱们把妈送医院,安夏以前不是还给请了个阿姨照顾吗?那样最省心,最后多少钱咱们几家均分都行。”

    一听送医院,杨金英精神一振,“老三说得对,我要去医院,我疼得不行了,在家肯定不行,医院有护工,给我请个护工就行,这样你们都不累。”

    “可以,妈说的这事我觉得行。”

    “不行。”安家国跟安家庆两人异口同声的反对。

    “老三你家条件好,住院负担得起,我们负担不起,这病住院最少三五千,你家拿的出来钱,我家拿不出来,再说了哪个农村老太太摔一跤还去住院的,还请护工?咱们都是啥环境,别打肿脸充胖子。”

    “那你们说咋办?我家媳妇不肯伺候,拿钱估计还行,但你们不送医院,她也肯定不会给钱,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自己商量吧。”

    安家志一掀帘子走了,安家庆突然反应过来,老三好鸡贼啊!

    “大哥,那啥我媳妇还等我回去做饭呢,这样你看咋办,到时候告诉我一声,我先走了!”

    “你跑啥跑,事情还没商量完,你……”

    安家庆一溜小跑走了,现在屋里就安家国跟杨金英,他不管都要管。

    安家国烦躁地看着在床上哼哼的杨金英,“你说你一把年纪了,做事就不能仔细点,安夏才走了几天,洗个衣服都能踩着肥皂。

    妈我不是说你,你能不能为我们做儿女的考虑下,动不动就折腾点事出来,还闹着要住院,请护工,你有钱我绝对送你住院,你有吗?我们都过得这么艰难了,您体谅体谅我们不行。

    现在咋办?你看看他们都不管,都想甩给我,我也伺候不了你,这样吧我一会儿让安慧给你送饭,晚上让安慧陪着你。”

    杨金英被儿子说的一句话都不敢反驳,见大儿子要走急了,“家国,家国你别走,你能不能帮帮我,我尿急,这里有那个坐便器,你扶一下我,我解个手。”

    “啥?我、扶、你、解、手?”

    安家国瞪大眼睛,”我一男的咋能干这个,你等等吧,一会儿我就让安慧来。”

    安家国说完,逃也似地走了。

第二一六章 尿床

    “我伺候奶奶?凭啥我伺候?”安慧越说声音越小。

    “你不伺候谁伺候?你妈躺床上起不来,家里就你一个女的,难道要我去?”

    安慧急了,”那还有三个婶婶呢?再说了就是孙女伺候,二叔三叔屋里两个堂妹咋不管,我伺候不了奶奶,我弄不动她。”

    不提三个弟弟还好,一提三个弟弟,安家国气就蹭蹭往上涨,老四打着断绝关系的大旗,彻底啥都不管了,老二鸡贼老三把老婆推出来当挡箭牌,他现在最后悔,自己咋连个借口都找不了。

    “行了,你是最大的,你两个堂妹才多大,能伺候人吗?赶快把饭送过去,这几天就住在那照顾你奶奶,等她能自己动了你再回来。”

    安慧不敢反驳安家国,恨恨盯着地,最后磨蹭许久,才带着午饭慢吞吞地去照顾杨金英。

    趴在床上的杨金英身上疼,尿还急,趴着压迫膀胱,如厕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哎呦,哎呦,我咋不死哦,生养了四个儿子,到头来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呜呜呜。”

    越激动尿意越浓,她忍了又忍,等了又等,半天没人来,憋尿憋得身上都哆嗦,强大的意志力都抵不过胀鼓鼓的膀胱,最后她实在忍不住了,哆嗦着一股热流从身上流出,热流源源不断,打湿了大半个床上的褥子,杨金英羞愧难过地放声大哭,这是她第一次尿裤子。

    以前打着石膏,都不曾尿过裤子,现在却尿了裤子,最让她羞愤的是,儿子们要是看到了,谁还会管她,做出这么丢脸的事。

    她趴在被尿浸湿的床上,尿液从温热渐渐变凉,散发出一股怪怪的味道,等到浑身僵硬,终于听到门外有动静了。

    “奶,我来了。”安慧声音里带着不悦,父亲不伺候,压着自己伺候,还说啥安夏也是孙子辈,当初她怎么伺候的怪好。

    安慧心里把杨金英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拎着装午饭的竹篓进屋,“奶,我给你带了点吃的,这屋里啥味?”

    一股说不上臭乎乎的味道,安慧定睛一看,杨金英身下的褥子湿了一大块,她目瞪口呆,“奶,你这是尿床了?”

    被自己孙女看到这一幕,如果可以杨金英撞墙的心都有了,想当初她不能动弹的时候住院还有回家躺床上修养的时候,哪里出过这种事,尊严啥的全都没了。

    “慧慧,我忍不住了。”

    “奶,你多大人了,还尿床,这、这咋办啊?”

    安慧毕竟是个孩子,哪里照顾过老人,本来就不情愿,现在看到床上一大摊尿,她直接奔溃。

    “慧慧,你先打盆水帮我洗洗干净,再给我换条裤子,然后把褥子拿出去晒着,床单洗了就行,奶知道这样不对,奶没忍住。”

    安慧一幅快要哭了的表情,自己还要给奶洗身上,还要给她洗内裤床单,这都是尿,站在屋里她越发觉得骚气冲天,恶心地不行。

    “奶,我做不了,我搬不动你,我去找我爸。”

    安慧逃也似的走了,杨金英半晌回过神来,自己的孙女跑了,没人愿意伺候她,那种绝望和心凉,让她闭上眼睛不停流眼泪。

    安家国家里也因为杨金英闹了起来。

    “我不去,我弄不懂我奶,她、她尿了一床,还让我给她洗,我不去!”

    “臭丫头,那是你奶,你伺候下咋的了,不就尿了吗?”安家国急得不行,老太太就是个烫手山芋,好容易把二姑娘打发去了,结果她倒好,尿了一床。

    “我不管,我不去。做个饭干个家务行,但是这端屎端尿的活我干不了。”

    “你去不去?”安家国虎着脸,扬起大巴掌。

    “爸,你打吧,最好把我打死,谁爱去谁去,我不去。我一个小姑娘,伺候不了,我奶那么沉我根本翻不动她。再说我奶有四个儿子,你们都不管,凭啥丢给我一个人,打死我都不去。”

    安家国气急,照着安慧脸上狠狠给了两耳光,安慧哇地哭了起来,躺在床上的乔冬梅闭上眼睛默默流泪,但她知道就算自己现在好好地,自己也不会去伺候老太太,端屎端尿谁受得了。

    “好,好!反了你了,你不去是吧,今天我打算你的腿。”

    “你打死我,我也不去,爸你自己去看看,你光知道打我,你能弄得了吗?我奶那样子,你试试。”

    安家国被姑娘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气急败坏地摔门走了,直奔老二安家庆家,一进门看到他们两口子坐在一起吃饭,安家庆没想到大哥直接上门,媳妇正坐的笔直吃饭呢。

    “老二,你还吃得下去啊。”

    “大哥,吃了没,一起吃点。”

    安家庆边儿说,边儿给李菊花使眼色,李菊花立刻扶着腰苦着脸道:“大哥,你快坐,我实在起不来,这两日腰疼的厉害,吃饭都要家庆扶着才能坐下起来,听家庆说妈摔了一跤,我也不能过去看。”

    安家国嘴里的话,全被李菊花给堵住了,让他啥都说不出来。

    “老二,妈尿床了。”

    “啊?”安家庆两口子互望一眼,全都看到对方眼中的不耐和嫌弃。

    “真是,妈这大的人了,咋还会尿床。”

    安家国没做声,想起自己要走的时候,母亲喊着要解手,他也嫌脏不想动就先跑了,本想着让安慧过去伺候老太太上厕所,谁知老太太自己尿床上了。

    想到这安家国心头没来由地一阵烦躁,“妈跟我说要解手,我一个男的咋弄,我就回去喊安慧过去照顾,谁知安慧过去老太太已经尿床了,就不能等一下。”

    李菊花听出安家国也是不乐意伺候,轻声道:“妈也真是的,憋一会儿尿不行,非要尿床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故意的。”

    “胡说啥。”安家庆吼了媳妇一嗓子,不过谁都听的出来,这一声吼的多敷衍。

    “老二,妈的事必须拿个章程,要是动不了每天需要人翻来翻去,伺候吃喝拉撒,安慧弄不了,再说妈有四个儿子,也不能光指望我一家。”

    安家庆好似牙疼似的咧着嘴,咋办?让他说,他啥都不想管。

第二一七章 渴着吧

    “大哥,这我家你也看着了,媳妇腰疼动不了,我姑娘比安慧小好几岁呢,那更伺候不了,还事你拿主意吧,不过我家没钱,拿钱看病啥的那我是没办法的。”

    安家国气不打一处来,这个老二说了半天,等于啥都没说,主意也没有,钱也不出,家里人也不行,他也怒了,“那就一家一天过,从我开始,今天我家明天你家,我去通知老三老四。”

    安家庆见安家国是真急了,一人一天也行,谁都不占便宜。

    ……

    杨金英趴在尿里,难过地用头撞床,“老天爷,我这是遭了啥孽,你让我一下死了算了,我活着还不如死了,谁都不管我,呜呜呜。”

    麻婶过来的时候,就听到屋里呜呜的哭声,她端了点饭,男人说老太太摔了一跤,拿点东西过去看看,她又拎了二十个鸡蛋,结果院子门打开,屋子门也打开,一个人都没有,她慢慢朝里走,听到苍老的哭声。

    “婶子,你这是咋了?”

    听到麻婶的声音,杨金英再也顾不得自己的脸,“玉兰,玉兰你帮帮我,求求你了玉兰。”

    麻婶听杨金英声音都不对了,连忙凑上前,看到湿漉漉的床褥,瞬间就明白什么事了,“婶子,你尿床了?”

    杨金英羞得满脸通红,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玉兰,我、我没忍住,家国不肯给我拿尿壶,结果我就尿床上了,安慧还小不愿意收拾,婶子求求你,帮婶子弄一下吧,真的太难受了。”

    麻婶叹了口气,“行,婶子你别着急,我给你收拾一下,要是弄疼你,你就说。”

    “哎,哎。”

    麻婶去外面找了盆,想弄点温水给杨金英擦洗一下,谁知屋里暖壶全都是空的,一问老太太这几日子都没烧水,好在天也热,没办法只能用冷水擦。

    她先把另一半床板上的铺盖掀起来,把杨金英小心翼翼地抱过去,那可真算是用了吃N的力气,杨金英又不能动,麻婶一碰她,弄疼了她就叫,把她弄到铺板上,麻婶累得直喘气。

    然后她又把老太太身上仅剩的内裤脱下来,杨金英都没脸看高玉兰,自己一把年纪了,临了让邻居帮自己洗,她干脆蒙着脸啥都不看。

    洗干净后,麻婶把脏内裤和脏了的床单丢到盆里,尿湿的褥子拿去外面晒着,换上新的被褥床单,又把杨金英挪过去,应杨金英要求,给她换了个侧身的姿势,因为杨金英趴久了觉得胸口憋得喘不上气。

    “行了婶子,都给你弄好了,脏衣服丢外面大脚盆里了,我还拿了点吃的,您先吃口饭。”

    “哎,玉兰,谢谢你,你比我四个娃对我都孝顺,养了四个儿子,全都不管我。”杨金英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麻婶端来自己做的蛋炒饭,还有半盆绿豆汤,边儿喂边儿说道:“婶子,不是我说你,现在你看到了吧,也就夏夏真心照顾你,孝顺你。

    真有点事,你哪个儿子指望得上,儿子都不管,儿媳妇更不会管,你还非要把夏夏撵走,为了那么件不讲理的事,你自己说这是干啥呢。”

    杨金英其实早都后悔了,看到儿子们对她的态度,她真的巴不得安夏在这里,这样她多舒服,可要不是安夏,自己现在能受这个罪,她又把满腔的愤怒和恨全都记在安夏头上。

    “她要是真心照顾我,说两句就不会走,现在害我在这吃苦受罪,跑出去都不回来了,怕是她早都不想伺候我这老婆子了。”

    麻婶没想到杨金英咋这样说话,心里有些不高兴,不再作声,正好安家国通知完三个弟弟后,强压着安慧来给老太太收拾,一进院里,看到被褥晾在外面,盆子里都是换下来的床单,两人赶忙进去,正好看到麻婶给老太太喂饭。

    见安家国来了,麻婶放下东西,打了声招呼走了。

    安慧松了口气,好歹不用给外婆洗身上换被褥了,只是她刚放松,就听到安家国吩咐她把外面的脏床单洗了,安徽不敢反抗,满心不情愿地出去干活。

    屋里干净了,老娘躺在床上,他心里也轻松了,装作孝顺儿子般拿起饭碗给老太太喂饭,“妈,我跟四兄弟商量过了,我们一人一天过伺候你,今从我开始,有啥事你就跟安慧说,这屋里也住不开,晚上就让安慧陪你,地里事情也多,现在老四把你跟安夏的责任田都丢给我了,家里地里一摊子事,都是我在忙。”

    儿子这番话,本来吃到嘴里香喷喷的蛋炒饭都变得苦涩了,杨金英看着大儿子,“家国,妈是最疼你的。”

    “行了,妈,我能不知道嘛,你看我这不也没说不管你嘛,你赶快把自己身体养好,我就这么给你说,你回头也说说老四,我一个人种得了七个人的责任田,累死我算了。”

    杨金英见儿子烦了,不敢说啥,低着头吃饭,安家国的耐心也全都耗尽,喂了饭也甩手走了。

    安慧在外面用清水一遍遍冲着盆里的脏床单,她拿着洗衣服的棒槌,往里面倒了点洗衣粉,手也不伸,就那么用棒槌打床单,别过脸嫌弃地不行。

    “慧慧,我要喝水。”

    吃过了饭,杨金英觉得口渴的不行,听到奶奶要喝水,安慧皱着眉头,“外婆你等会儿,我把衣服洗了再给你倒。”

    杨金英忍着,听着外面哗哗的水声,自己不停咽口水,天热她今天折腾了一上午,出了不知多少汗,口干舌燥,听着水声觉得嗓子眼都冒烟了。

    好不容易,杨金英觉得自己都渴得眼冒金星了,安慧甩着手上的水珠子走了进来,“慧慧,我想喝水。”

    安慧翻了个白眼,走去倒水,突然顿住,喝水?给老太太喝水,不一会儿她要上厕所咋办?自己又弄不动,万一再尿床上。

    “奶,你别喝了,喝多了又要上厕所,你这摔坏了不能动,这样等晚上睡觉前咱们再喝口水。”

    “不行啊,慧慧,我渴的不行了,你给奶倒一杯、半杯都行,我这嗓子都冒烟了。”

    安慧突然恼了,“奶,我求求你别折腾了行吗?今天你吃喝都忍着点,要喝等明天再说。”

    说完安慧扭头去了安夏房间,关上门睡觉去了。

第二一八章 大开眼界的过分

    “慧慧,慧慧……”

    任凭杨金英怎么叫,安慧门一关再也不出来,她躺在安夏床上,居然还美美地睡了一觉,等到她起来,杨金英嗓子都哑了,说话都费劲。

    这一下午,她再一次体会到几个月前,当初她病在床上不行的时候,儿子媳妇不给她吃不给她喝,不吃东西那种痛苦感觉其实到最后并不强烈,但是不给水喝的感觉,就仿佛有一把刀片,从嗓子眼到喉咙管,不停的割开,嘴巴干的想咽口水都没有。

    “慧慧,给我喝口水吧。”杨金英哑着嗓子可怜巴巴道。

    睡了一觉,安慧心情好多了,从茶壶里倒了小半杯水,看到水后杨金英跟见到啥似的,身上的疼都忘了,一把夺过来,急急往嘴里灌,只是没喝几口水就没了。

    喝了水之后,那种渴的感觉更强烈了,她一把攥住安慧的手,“慧慧,你再给奶倒一杯,这点水不够。”

    安慧一把夺过杯子,反正爸妈咋样对老太太她也见过,她不觉得自己多过分,甚至自己还给奶喝水,比爸妈强多了。

    “奶,你少喝点吧,喝多了要尿尿,你这腿动不了,可咋尿啊?到时候再尿床上,换的褥子都没有了,你忍着点,等腿好些了能自己上厕所了,想喝多少水都行。”

    安慧不光不给杨金英喝水,也不给她吃饭,下午她回家做饭,在家吃了饭洗了澡才过去,把杨金英一个人丢在屋里,老太太饿的饥肠辘辘,却因为不能动,连口吃的都没有。

    ……

    麻婶做好饭后,本来拿了个碗想给老太太送一份,最后想了想还是作罢,她丈夫马三川见媳妇把添进碗里的米饭又倒回锅里,奇怪道:“咋了,你想送饭就送,我又不说啥。”

    麻婶叹了口气,不快道,“我不想给杨婶送饭。”

    丈夫见媳妇不高兴,奇怪道:“咋了,咱们两家关系不错,你中午不还去看了的,咱不送饭呢。”

    麻婶把今天发生的事,以及杨金英说的话跟丈夫说了一遍,“三川,我现在心里堵了口气,婶子咱这么糊涂,这样欺负安夏,想当初要不是安夏,她能活到现在,安夏对她可以说是比对自己都好,到头来,她说儿子孙子最重要,根本不讲道理。

    到现在安夏去哪了也不知道,多大的孩子就被撵出去,老太太多狠的心,麻婶越说越气,又后悔自己没跟安夏道歉,现在事情积在心里,想挽回都没机会了。

    马三川也没料到杨金英会说这种话,以前安叔在的时候,其实杨金英就有点拎不清,重男轻女地厉害,但是安叔管着,也没出过啥事。

    现在都变成这样了?马三川皱着眉道:“那算了,以后有啥事需要帮忙,咱们该帮还是要帮,现在有人照顾,咱们就少过去掺和,毕竟其他人不像安夏,到时候扯皮就不好了,这么多年的交情。”

    麻婶点点头,夫妻二人坐下吃饭。

    安慧吃了饭回来,实在受不了杨金英喊饿,从柜子里找到几根火腿肠,给老太太吃了一根,自己偷摸吃了一根,一口水都不给喝,就让杨金英这么熬着,晚上杨金英要起夜,安慧也听不到。

    直到早上,杨金英憋尿都憋哆嗦,神志糊涂了,喊安慧的声音都直了,还是隔壁麻婶听到了,觉得声音不对,敲了半天门,才敲开。

    安慧醒了,直接道:“奶,今天是二叔家伺候,我回去了。”

    说完直接把老太太撂床上,自己走了。

    还是麻婶给老太太用尿壶兜了尿,洗了脸做了早饭喂过之后,八点多了,安家庆两口子才晃晃悠悠地过来,因为安慧不在,老太太身边儿没人,麻婶也不敢走。

    八点多才看到安家国,麻婶早都一肚子不满了,现在是夏天,天亮的早,谁家不是五六点就起床了,这两口子倒好,八点多晃过来,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家庆,你家来的可真早!”

    “呦,麻婶你这话说的,我媳妇腰疼得起不来,我这是好不容易把她弄好了,带着她慢慢走过来的,为了照顾我妈,我媳妇生病都要来。”

    麻婶气得直翻白眼,啥话都不想说了,端着碗走了。

    “妈,菊花腰闪了,不太能动,有啥事你能忍就忍,等我晚上从地里回来,我再给你弄,那行了我先走了。”

    “妈,你吃了没?”

    杨金英看老二家这样,没好气道:“吃了,麻婶给我送的,等你两来我得饿死。”

    “呦,妈你这话说的,你一个人在家不干活,可地还要种呢,现在谁家不忙啊,我腰不好都来照顾你,你还想咋地。”

    说完李菊花直接出了老太太屋里,去厨房翻腾去了,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啥,但是有奶粉,她眼前一亮,冲了一杯浓浓的奶粉,自己躺在安夏的小床上,舒服地喝着奶粉,对杨金英是彻底不管了。

    结果早上喝了稀饭,杨金英一阵阵尿急,喊了几遍李菊花都不搭理,她最后急了道:“再不来我尿床上了。”李菊花这才不耐烦地起身。

    她给老太太接了一次尿,嫌弃地数落了老太太半小时,那意思对自己妈都没这么孝顺,让老太太忍着点,可稀饭这东西,消化快又都是米汤,杨金英年纪大了,憋不住尿。

    一上午尿了四次,李菊花最后直接怒了,指着杨金英鼻子大骂,说的话又难听,杨金英开头还想顶两句,可到了最后李菊花直接威胁不给老太太吃喝,杨金英怕了。

    昨天没水喝那个滋味太难受了,她服软了,但李菊花说到做到,心想安家庆自己都不管自己老娘,让自己过来替他尽孝,凭啥?

    中午就给了老太太一个冷馒头,一口水不给喝,到了晚上杨金英嘴上的皮全暴起来了。

    “哎,哎!我要喝水,渴,渴!”

    “妈你别叫了,我看还是不够渴,还有劲叫,喝什么水喝水,一早上喝点稀饭都尿四道,现在给你喝水,晚上我还睡不睡觉了。

    你儿子多鸡贼,到现在都不来看你,生怕多做一点事,你赶快睡吧,喊也没用,我不会给你水喝的,等明早了老三家接手,你找他家要水去。”

    丢下奄奄一息的杨金英,李菊花关门睡觉去了。

第二一九章 贱骨头

    一大早,李菊花又是被杨金英叫醒的,老太太一声长一声短地喊着要解手,李菊花心想,没吃没喝哪来这么多屎尿,翻身想再睡,却被吵得睡不着,不得已起了床。

    “菊花,我要尿尿,我要尿尿。”

    “妈,你别喊了,今天可是老三家照顾你,你等老三来跟他们说吧,我这待了一天腰都疼了,你儿子一天不露脸,你可是他亲妈。行了,好了我走了。”

    一出门遇到下地干活的麻婶,想起昨天一早上伺候老太太几次解手,李菊花气就不打一处来,她故意笑着道:“麻婶啊,你对我婆婆太好了,昨喂了稀饭,一早上老太太尿了四回,她舒服了,伺候她解手给我累够呛。”

    “你这说的是啥话?”麻婶一听此话就不对。

    李菊花冷冷道:“我是谢谢你照顾我婆婆,不过我们会照顾她,以后就不麻烦你了。”

    马三川瞪了眼李菊花,“你们会照顾,早上八点多还不来?是你婆婆叫饿,我家就不该多管闲事。”

    说完马三川拉着麻婶走了,李菊花奸奸一笑,她就是要这样,省得隔壁还有个老多管闲事的人家,他们家以后怕是不会管老太太了,她心情大好地回家去了。

    早上,安家志一个人来的,他可说不动自己媳妇来伺候自己老娘,媳妇一句话就给顶回去了,当初我需要你妈照顾我坐月子带娃的时候,老太太给老大家帮忙。

    现在需要我了?你妈又没生我养我,以前也没帮过我,我凭啥伺候她,要伺候你去伺候,那是你妈不是我妈,我能做早饭给她吃就不错了。”

    安家志带着早饭过来,一进门老娘就叫着要解手,安家志一个大男人这下真为难了,但杨金英憋了一下午加一晚上了,真是憋不住了,还要啥耻辱和脸,让儿子拿着尿壶,扶着自己尿了一大泡,安家志半道接尿差点没忍住。

    自己一个大男人,伺候老妈,真的太不方便了,叹了口气,给老太太吃早饭,在母亲的要求下,先给老太太喂了两杯水。

    安家志虽说人粗心了点,但好歹不似前面两个那般混蛋,还是做点事情的,伺候完老太太吃饭,他见屋里没热水,又烧了水,有三儿子在,杨金英这一天过得还行,吃得也还行,至于接尿的事情,有了第一次后,后面也就没啥不好意思了。

    这一天过去了,第四天安家业来了,他虽说不管,但老太太跌了一跤,他心里也着急,今他来伺候,带着儿子安定凯一起来的。

    “妈,安夏有消息没?写信没?”

    听到四儿子一进门先问安夏,杨金英气得差点没跌过去,自己瘫在床上,他不问问自己咋样了,先问安夏有消息没?杨金英就是这样的人,怕老大,但是对老四,那是怎么厉害怎么来,谁对她越好,她越欺负谁。

    “我都这样了,你不问我好不好,问那个白眼狼。”

    安家业不是第一次听到母亲说这话,懒得搭理,可安定凯却是第一次听道奶这样说安夏,他心里特别生气,为安夏打抱不平。

    “奶,我姐咋不好了?咋就是白眼狼了。”

    对于自己孙子,杨金英态度还是挺好的,“说她两句就离家出走,到现在连个信都不写,就是个白眼狼。”

    “奶,你都撵我姐走了,她那么要强的人,能留下来吗?我姐咋不好了,她在的时候把你伺候的多好,比现在舒服吧,吃啥有啥,我姐还给我买漫画书,每天做好吃的给我跟我爸送饭。

    我大伯做那种事,凭啥让我姐道歉,奶你也太偏心我大伯一家了吧,他们伤害了我姐,还让我姐道歉,你这不是逼她走是啥?你就作吧,我姐不在你以为能有啥好日子过。”

    “那个臭丫头,到底干了啥了,连你都说她好,她要是好,那咋不管我。”

    “奶,拜托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是你把姐撵走的,现在你病了,指望她管你,要我说就该大伯管你,你不就觉得大伯一家最好吗。”

    “你个小兔崽子,你是来看我还是气我的,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跟你爸一样,就是来气我的。”杨金英气得锤床哇哇叫。

    “我气你,奶我好歹来看你,你看看大哥安定坤,他在家躺着都不来看你,还有二叔三叔家的,谁来看你了,到头来你说我跟我爸不好,奶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安定凯几句话怼得杨金英没脾气,她干脆冲安家业发脾气,不过安家业这次不惯着她了,直接丢掉手里毛巾。

    “妈,我跟你说,今我本不该来的,安家要说管老人,我是做的最多的,责任田我一种就十年,三个哥哥分钱没少一分,干活谁干过。家里有事也是我来的最多,你还说我跟凯凯不好,说安夏不好。

    安夏咋不好了,你吃的喝的穿的,全是安夏给你置办的,这一年你自己看看,你添了多少新衣服,床单被褥全是新的,你看看她的床,还是旧床单,盖了十几年的老棉花,给你吃就更不谈了,吃的好不好你自己说。

    你上次病了,安夏给你花钱看病,我是真没钱,但是大哥二哥三哥谁家没钱,谁又拿了钱了,还不是安夏一个人出的,你还偏心大哥,他要是好,这次咋不给你看病,四家出钱我出啊,该多少我都出,他是不是怕花钱,不肯带你去医院。”

    见母亲不做声,安家业嘲讽道:“我就知道他会这样说,所以妈你再当我面说安夏这不好那不好,我也不伺候了,你看谁好让谁伺候去。”

    老实人不发怒是不发怒,一发怒那就是认死理的脾气,安家业这一通说,杨金英反而不敢作声了,安夏不在之后,哪个儿子好用,哪个儿子对自己伺候的好,老太太心里清楚,她就是贱骨头,对她好的人,她还拼命踩,对她不好的人,比如安家国,她反而还死命巴结。

    见母亲不做声,安家业让儿子下地干活,自己在屋里住了一晚上,给老太太做了三顿好吃的,杨金英虽然不做声,一脸生气表情。

    可她通过四天一比较,老四照顾的她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