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赢家全文阅读 第25分节

第二百四十一章 肯定

    该介绍的都介绍了,两位主持人没话可说地停顿并互相看了一眼后,男主持人嘹亮激昂地宣布:“下面请欣赏,《就是我们》!”

    虽然没多少人,但是楼上楼下的掌声还算热烈,整齐地响起整齐地结束。

    此时的三零六都注目齐清诺,齐清诺是看着高翩翩的。高翩翩双手放在腿上,手指抠得比较紧。收到齐清诺的笑容后,高翩翩就挺一下上身,呼气微笑,放松胳膊。

    然后就开始了。

    五一那天早上三零六刚开始演奏《就是我们》时,二楼是有不少交头接耳的,可能大家都想发表一下自己的新奇和喜悦,或者也有批评。

    今天却什么都没有,二楼的几十个人都跟丁桑鹏和唐青一样,从柴丽甜的笛子发出第一个音开始,他们就始终没出过声音。

    似乎这些人都有着严肃的评审和研讨态度,从乐曲一开始就听得那么专注投入,连张家霍也是一副深思的样子。

    只是乐曲开始两三分钟后,几个台湾朋友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唐青点头像跟拍子,浦海民族乐团的指挥右手搓手指像是捏兰花指……

    五六分钟后,李迎珍斜眼观察挺直腰杆的国家音乐家协会创作委员会主任是什么表情。贺宏垂伸手帮中央民族乐团的副团长把谱子翻到正在演奏的地方,可对方又不看了……

    和五一同样的是,等三零六聚精会神演绎到十来分钟后,二楼那好些个第一次听件作品的人脸上一开始的惊诧都消失了,也没人赶着谱子看作曲者的奇思妙想了。走向越来越活跃热烈的音乐却让这些人完全安定了下来,不知不觉变工作为享受了。

    在一个一个很容易被专家识破却又让人逃避不了的骗局后,乐曲开始真正进入**了。这次不但没骗人,而且让所有人喜出望外。

    那个前所未见的二胡乐句奇兵天降一般杀出时,杨景行的一个台湾同行双臂一撑,差点就站了起来。唐青的手用力握住了身边丁桑鹏瘦细的胳膊,都有些颤抖。

    可能是经验丰富了,三零六今天的表现比三天前更好更妙。不管当主角还是配角,每个人都发挥出了充满感情的水平。作品中或者教授们要求的好多高难度,今天效果更明显了。

    邵芳洁的二胡不再那么如泣如诉,多了些委婉缠绵。高翩翩的古筝少了点刻意的响亮活跃,多了些沉稳。王蕊不再那么锋芒毕露,能听得出细腻含蓄了……

    难怪都说再好的表演者也需要在舞台上成长,可能在舞台上的付出和收获更能激发演奏者对音乐的理解和感悟吧。

    三零六她们自己肯定也能感觉到彼此的默契和信任,大家都不用时刻关注齐清诺的眼神和手势了。

    **之后,是何沛媛带领大家回顾经历的种种音乐情感,然后又和其他人一起开始走向宁静,并带领听众走入冥想。

    最终的二胡结尾似乎意味着冥想永远不会结束,刘思蔓和邵芳洁在团员们的注视下拉得想要把身心都融入进去,难以自拔。

    最后一个音也在大厅里消失了,短暂定身的邵芳洁和刘思蔓一起放下弓,抬起头看向前面的观众,三零六的其他人也都看过去。

    这次,几乎所有人都比丁桑鹏先站了起来,掌声骤然响起,没三天前那么宏伟汹涌,但是密度似乎更高,力量更深厚。

    丁桑鹏和唐青边拍手边站起来,对着台上,其他人都跟着学,没急着表现感情或者发表评论。

    两位老前辈不停,其他人也不停,掌声持续着。唐青的手还越抬越高,巴掌拍得越来越密集。

    三零六却没上次那么感动,都站起来微笑。被台上的女生看了几眼后,杨景行的巴掌也拍得更热烈了,喻昕婷跟着学。

    笑颜如花地听了一分钟的掌声后,三零六在齐清诺的带领下鞠躬。

    丁桑鹏停止鼓掌,左右回头看看,说:“齐清诺有一件作品,我觉得大家也应该听一下。”

    大家都很期待,几个人立刻掏出电话,副校长给导演打,贺宏垂先拨号齐清诺,然后改打给杨景行。

    两位搞杂志的已经开始在本子上写画了,几位指挥总监什么的在分看两本乐谱,指指点点。

    很快,三零六又回去坐着了。尽职尽责的主持人再次上台,先表扬了一阵《就是我们》和三零六,然后再请大家继续欣赏《云开雾散》。

    如果非要比较,《云开雾散》算是介于《就是我们》跟传统作品之间的。比如说表面结构,《云开雾散》没有《就是我们》这种十几个段落式的拼凑感,虽然绝大部分人都认为《就是我们》完全没有拼凑。

    细节方面,《云开雾散》虽然在配器上比较大胆,但是作曲技法还是相对保守。不管是旋律和声还是乐器特性的把握,齐清诺所做的创新都没杨景行那么豪迈。所以相比之下,《云开雾散》的一些段落更民乐更传统。

    如果《就是我们》带给一般观众的多是全新感受和旋律冲击,能让观众在感觉完之后回忆起传统民乐并思考感叹,那么《云开雾散》就更能让听众在听的时候就开始思考传承和发展这个命题,或者还能给与希望和启发。

    最明显的不同,当然是《云开雾散》比《就是我们》短得多。《云开雾散》当初参加百花齐放作曲比赛只得三等奖的时候,丁桑鹏已经听过了,可是今天听完后,他又起立鼓掌了,和唐青比谁迅速。

    又是上下楼都起立,可三零六明显比之前高兴得多了,一个个喜笑颜开,年晴还带头还去拥抱笑呵呵的齐清诺。

    杨景行没吃醋,比给自己作品的掌声更热烈,喻昕婷边拍掌边看看他,继续嘿嘿。

    齐清诺这次只听了半分钟的掌声后就带领大家鞠躬了。导演接受到最新指示后连忙叫主持人上去换三零六下来,并安排人迅速清理舞台,把主席台搭起来。

    台上忙活的时候,二楼的人开始准备下来,楼下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喻昕婷回头看看后对杨景行小声说:“李教授说你是第一个让丁桑鹏这么重视的人。”

    杨景行摇头害怕:“小声点。”

    可第二排的几位已经听见了,还对杨景行笑。

    主席台很快搭好了,一长条桌子拼起来盖上红布,摆上茶杯,还有名字。一共十二把椅子,除了校长有座,其他全是客人的。

    三零六也出来了,看样子齐清诺想和大家一起坐到后排去,可刘思蔓她们却在同学老师的注视下把老大推按到了安排好的座位上。

    杨景行一直也没得到附近同学老师的表扬,可齐清诺屁股还没稳当就收到一堆称赞,隔着好远都有人喊:“齐清诺,好样的!”

    齐清诺用笑容和谦虚回应了好一会后才坐定,看着杨景行怀疑:“老天在帮我。”

    杨景行说:“你应得的。”

    齐清诺偏头很小声:“把我们联系在一起。”

    杨景行说:“你罪有应得。”

    齐清诺笑得得意,再回头看看自己的团员们,又瞧瞧喻昕婷,夸赞:“昕婷,漂亮!”

    喻昕婷呵呵。

    又等了几分钟,楼上的人终于出现了,先是贺宏垂他们到观众席上来各自入座。贺宏垂表扬了齐清诺,李迎珍再审视一下杨景行的仪表。

    副校长和艺术处处长几人招呼着没办法坐主席台的几个台湾朋友和搞杂志的以及丁桑鹏的儿子,他们都只能坐到后面去,不过似乎没怨言。

    小巨人的两位首席先跟杨景行和齐清诺握手,然后就去后面向刘思蔓她们致敬,台湾腔的真心诚意让高翩翩几人有些不适应,没应对同学那么自然。

    主持人没再上台了,主席台上的十几人是一起出场的,还是校长和浦海民族乐团的音乐总监半扶着丁桑鹏。台下自然又是一阵掌声,台上也有人呼应怕巴掌。

    十二个人还是用了一点时间才完全入座,从左到右风别是:国家音乐家协会副主席丁超如,浦海交响乐团指挥张家霍,国家音乐家协会创作委员会主任宁保良,国家青年民族乐团指挥何知俊,中央民族乐团副团长宋延杰,唐青,丁桑鹏,浦海音乐学院校长杨志信,浦海民族乐团指挥陆白永,国家文联副主席李伟光,台湾小巨人丝竹乐团艺术总监邹春玉,台湾作曲家肖正元。

    又有工作人员猫着腰上台来在丁桑鹏和唐青的面前摆放了话筒,这里估计也就他们能用上话筒了。

    从大人物们上台开始,下面的两百来号人就一直保持安静。看了看后,校长杨志信挺满意的,声音洪亮的号召:“请大家再次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浦音的贵客。”

    校长都边说边起立了,下面的人也就站起来响应号召。丁桑鹏带头,台上的人也起立一下,大家互相鼓掌。

    校长又连忙扶着丁桑鹏坐下,然后示意大家都坐下,让音乐厅再度安静下来后,校长再说:“下面有请丁老为我们讲话。”

    又是一阵巴掌过后,双臂放在桌上戴起了老花镜的丁桑鹏用耄耋之年的迟缓动作看看左右,再看看台下,鼓起力气开口:“谢谢大家,谢谢你们牺牲了休息时间,来到这里,满足风烛残年的我一个大大的心愿。我的心愿,就是想在有生之年,为我们的民族音乐再做出一点点贡献。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在为音乐奉献,我本人也是。有人叫我作曲家,有人叫我音乐家,可谓独听见有人叫我老师的时候,我满怀惭愧。

    我常常检讨,我不是个好老师。我常常反思,为什么我们这么多人,这么努力,可是我们的音乐现状,却不容乐观……”

    丁桑鹏说的是事实,确实还有很多人在为了民乐的发展努力。比如中央民族乐团,国家青年民族乐团都是为民乐做出了杰出贡献的。

    这些民族乐团并不是很多人想象中那样,就常年光练那几首传统老作品了招摇撞骗。其实这些大型的民族乐团一直都在努力继承和发展民乐。

    继承方面,除了对已有的资料钻研学习,这些人多年来对各个民族各个地区各种类型音乐的收集总结完善,是杨景行或者三零六根本无法完成。

    发展方面就更多了,在国外的演出,新作品的创作,甚至新乐器的制作或者老乐器的改良,也都是要付出心血的。

    而学校对于民乐的发展也很重视,浦海音乐学院除了作曲系每年招十来个人,还有个民乐作曲系也会招四五个人。

    可是现状又确实不容乐观。丁桑鹏的主要理由是现在民乐已经不再受人民群众欢迎了,现在的小孩子都学钢琴学小提琴学吉他,没多少父母愿意送孩子去学二胡古琴了。

    当然,大家偶尔也会听说中华民乐在欧美获得欢迎成功。可惜那些成功基本都只能昙花一现,没有体现出音乐真正的魅力和价值。

    丁桑鹏更认为中华民乐当然是做给炎黄子孙听的。如果中国人自己不接受,那些白人黑人再喜欢有什么意义。那些对华夏文化没有一点了解的人给予的掌声,有什么意义?

    丁桑鹏说自己前两年曾经受邀去参加过“高雅艺术进校园”的活动,在浦海交通大学这样的好学校,丁桑鹏却并没有感受到大学生们对“高雅艺术”的热情,他为那么多优秀的艺术家和那么多优秀的表演受到冷遇而感到痛心。

    丁桑鹏问大家已经多久没有得到过观众们起立鼓掌经久不息的待遇,他自己似乎也很羡慕:“刚刚这群女孩子做到了,不是今天,而是三天前,就在这个音乐厅,她们得到了同龄人最高的热情和肯定,那些都是我们的继承人!”

    停顿了一下后,丁桑鹏说:“为什么杨景行同学他们能做出这种音乐,让我们老夫聊发少年狂?我觉着这很有探讨的必要,所以请大家来,希望我们共同努力,总结出一些对我们民族音乐发展有帮助的经验。”

第二百四十二章 自信

    丁桑鹏讲话的时候,所有人都静静认真听着,只有一个学校宣传部的工作人员拿着相机猫着腰在观众席第一排前面活动。镜头先是从不同角度对准主席台,快门按了几十次。然后工作人员就转身,把镜头对准了观众一阵猛拍。

    全景之后,摄影师又要捕捉一下个人风采,他在杨景行和李迎珍前面一米左右的位置蹲了下来按下快门。

    杨景行似乎很有经验,没有看镜头,依然注目主席台。摄影师拍了两张后又鸭子步朝左边挪动屁股,再举起的镜头明显是对准了杨景行和齐清诺,之后再让贺宏垂也当当中心人物。

    丁桑鹏并没立刻发表对杨景行和三零六的看法,而是确立了今天主题后就请其他人讲一讲自己的想法。

    简短的谦让后,校长开始表现主人的热情态度,他说:“今天是个难得的机会,我抛砖引玉,说一说自己对民乐和新音乐的一点观点。

    我觉得,如果一部音乐作品有鲜明的民族风格或者地方色彩,固然是可喜,但不是我们必须刻意去追求的,也不是不可或缺的。相比之下,作品的个性,对于作曲家来说要更为重要。

    只有民族性,是远远不够的。我觉得,任何民族风格都是历史地形成的,它受到政治、经济、社会、地理、语言、气候等多种因素影响,这些因素都是处于变化之中,风格的确立是相对的,风格的游离倒是绝对的。

    比如说,我们总不能因为生活在今天高科技时代的浦海,生活风俗和语言习惯都远远不同于刚开埠时候的浦海人,就去指责当代浦海人丢失了他们的传统和风格。

    举个眼前的例子,刚刚那首《就是我们》,不能因为作曲者和演奏者多方面的创新和突破,我们就说这不是一件民乐作品,或者不是一件纯粹的民乐作品。

    作为一个现代作曲者,要真实地反映、表达他对自己的时代,对社会、对生活的认识和体验,能够引起人们的共鸣。他的风格必然是属于他所生存的这个时代,但这并不妨碍他按照自己的方式去使用传统的技法。

    就像新古典主义者,新巴洛克主义者,他们高喊“回到巴赫去”,其实他们从来没有按照纯粹的巴赫风格来写赋格曲。没有人会把欣德米特的《调**》听成《十二平均律》,也不会有人把施尼特凯的《大协奏曲》当成维瓦尔第的作品。

    再说新音乐,其实新民乐也已经不是个新概念。

    西方新音乐,也有叫现代派,先锋派,主要在欧美国家出现。它的出现和个性解放有关系。

    追求个性当然是对的,但也容易走极端,往往会忽视思想内容,忽视情感表达。有的西方作曲家干脆说,音乐是不能表现任何除音乐本身之外的任何东西的。不过这种观点,我们大概很少有人能接受吧!

    那些“新音乐”究竟是不是能在历史上站得住脚,只有等时间来验证了。当初斯特拉文斯基的《春之祭》首演,观众的反应是嘲骂、哗然大笑和哨声。但是最近的演出,这件作品却得到了长达数分钟的掌声和欢呼。

    看来人的听觉也是在发展的。在德国,年青人喜欢流行音乐,老年人听古典浪漫派,不过斯特拉文斯基、巴托克、欣德米特也还是有相当的市场。对于当代新音乐,像施托克豪森、里盖蒂、潘德列茨基等等,绝大数人并不理解,更谈不上喜欢,但只要表现出一些耐心和谅解的态度,在音乐会上也已经能听到稀稀落落的掌声了。

    再说我们身边,同样的例子,刚刚听的这两首作品,首演就几乎得到了所有人的称赞,包括老师。

    当然,杨景行和齐清诺两位同学远没有施托克豪森那么前卫激进天马行空,也没有一点序列主义的色彩。不过这正是让我们欣慰的地方,有老师说杨景行的作品是“传承而不拘泥,博众而又独特”,我觉得很对。

    尤其让我们高兴的是,丁老,唐老他们也对今天的作品持肯定态度,这说明两位学生的方向走对了,我相信他们能得到更多人的认同,我们也应该为他们创造这种条件。至于他们所做的到底是民乐还是新民乐又或新音乐,我倒觉得不重要了。

    当然,两位学生肯定还有不足之处,希望各位专家前辈多多指导,谢谢。”

    全体鼓掌,台上的人互相看,得有人继续说呀。被校长邀请后,小巨人的总监邹春玉没客气,他的国语比较普通话:“第五次来大陆,能见到这么多了不起的艺术家,尤其是丁老,我真的很激动,非常感谢。感谢刚刚那些美丽女生和杨景行先生,你们也很了不起。

    很多年前,我就牢牢记住了丁老的一句话:对音乐要有一颗赤诚的心。之前在楼上,大家都好感动,我们的作曲白宪文先生落泪了,就是因为我们都感受到了杨景行和三零六的女士对音乐那颗赤诚的心。

    白宪文先生是我的老朋友,认识快二十年了,今天我第一次听他说要向晚辈致敬。白宪文先生对音乐也有一颗赤诚的心,我很敬佩他。但是白先生说他应该敬佩杨景行,因为一个作曲家愿意把那么多绝妙的乐思都写进一首作品里,值得他鞠躬。”

    杨景行正不好意思呢,邹春玉自己却站了起来,真的对台下鞠了一躬。虽然邹春玉的腰弯得不是很低,但杨景行还是立刻起立了,也鞠躬还礼,然后又转身,再朝后面的白宪文一群人弯腰。

    后排的几位台湾朋友都站了起来,也给杨景行还礼。虽然挺有意思的,但是没人发笑。

    杨景行不算受之有愧,好多的作曲人甚至作曲家在创作的时候,往往会把一两个冥思苦想出来或者妙手偶得的主题或动机通过各种作曲技法丰富填充装饰起来,那么这件作品的最有价值最难得的其实也就是那一两个动机。

    《就是我们》就太不一样了,全曲才半个小时,但是耀眼的动机和主题有几十个,还有一个又一个精彩绝伦的语句乐思……为什么半个小时能让听众没一丝厌倦感,反而却越来越投入享受,就是因为有价值的东西太多了。

    简直可说是可耻的浪费,如果把那些好东西挑出来拿给有经验的作曲人去创作,该写出好多件不错作品来。

    大家都坐下后,邹春玉继续激动:“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大陆有这么多的音乐院校,这么多优秀的音乐家,培养了这么多优秀的年轻民乐人,我好羡慕。台湾也有许多热衷民乐的年轻人,可是他们没有这么好的机会和环境,我衷心希望你们能去台湾做客,你们一定会让台湾的年轻人对民乐有全新的看法和热情。”

    接着,中央民族乐团副团长宋延杰也说说自己的看法,他没过分夸奖杨景行跟三零六,而是顺着丁桑鹏和校长的思路多总结反省一下民乐的发展。

    宋延杰提出民乐和时代同发展的命题,认为把合成器和电吉他拿来配合甚至融入民乐也并不是不可行的,只要是为了音乐的表现力服务。

    然后,国家青年民族乐团的指挥何知俊有表扬三零六的演奏功力,认为这些女生也是传承而不拘泥。他几乎把每件乐器表现出来的优点都提了一两句,而且说得挺专业。

    在一阵一阵的掌声中,主席台上的人慢慢融入了研讨的氛围。浦海民族乐团指挥陆白永认为虽然许多人在追求民乐的创新,但是杨景行和三零六是做得最好的,所以说创新还是要立足根本,不能一味求新,否则就会失败。

    文联副主席甚至检讨了一些艺术工作者在创作或者表演的时候目光比较短浅,从一开始就放弃了很多的观众。

    丁桑鹏表扬了李伟光,说艺术工作者虽然不用刻意迎合,但是起码应该着眼于观众,不能为了演员或者演奏员的等级评定或者职称高低而创作,那样就是脱离群众。

    ……

    一直不说话的唐青在丁桑鹏的邀请下也开始了:“每个人说的都很有道理,我也一直在思考,我认为还应该听听创作者的想法。”

    目光都集中在杨景行身上。在校长的示意下,杨景行站起来,为了让大家都听得清楚,所以声音稍微大了点:“谢谢各位前辈,我们更有信心了。”

    贺宏垂急得偏脑袋盯杨景行,丁桑鹏也不满意:“说一说你的创作经历。”

    杨景行实话实说像讲个平淡无奇的故事:“《云开雾散》在《就是我们》之前很久,我只是跟风。我的创作动机就来源于三零六,刚认识她们的时候,她们还在改编一些流行作品,不过都很认真很刻苦,每个人都很优秀,我也敬佩。

    更进一步的尝试是齐清诺在《云开雾散》中做的,我和她讨论过,她也遇到了不少困难。尤其是和声方面,她的尝试给了我很多启发。作品的完善的方面,贺教授和龚教授给了我很多帮助,三零六也帮了我,作品不是我一个人完成的。”

    三零六的人都挺严肃的接受感谢。齐清诺左手肘放在椅子扶手上,小臂抬起来,手掌向外,弯曲的指关节轻触着下巴尖,似乎在思考。

    校长也提醒杨景行:“说一说作品完成后你的感受和心得,比如现在。”

    杨景行说:“我们都没想过会受到这样的重视,我猜三零六和我一样,现在都比较激动。有那么多人在为民乐的发展努力,我们不是开始也不是结束,但是我现在比以前更有信心了。”

    主席台上的台湾作曲家肖正元忍不住发问了:“请问,你在创作《就是我们》的时候,对作品寄予的最高期望是什么?”

    杨景行还没坐下,他说:“希望三零六会喜欢,可以说这是向她们致敬的。”

    观众席上到底还是发出几声轻笑,贺宏垂都不看杨景行了,李迎珍也是严肃着表情。

    丁桑鹏不笑,很深刻地问:“你为什么要致敬?”

    杨景行说:“因为我觉得她们很棒。”

    丁桑鹏又看齐清诺:“齐清诺,你为什么办三零六这个团体?”

    齐清诺也站起来,但是不假大空:“我希望有几个朋友在一起玩得开心,玩得有目标。”

    丁桑鹏问:“目标是什么?”

    齐清诺说:“做出我们自己都喜欢的音乐。”

    丁桑鹏问:“杨景行,你的目标是不是也和她们一样。”

    杨景行点头:“是的。”

    丁桑鹏就开始总结了,说杨景行和三零六的创作状态是最纯真的,有很好的立足点,这肯定是他们能做出好音乐的一个重要原因。

    张家霍说丁老说得对,还笑呵呵地多表扬一点:“……年轻人确实比我们更了解年轻人,还有些方面也是,比如十几个女生都穿得漂漂亮亮在舞台上,对现在社会上的很多年轻人来说,这也是与必要的,不能忽视。”

    齐清诺立刻又站了起来,看着台上附和:“张指挥说得很对,我们在舞台上要展现出来的就是我们的自信,不管是对我们的音乐,还是我们自身,我们相信这两者会相得益彰!”

    齐清诺的声音比之前响亮而且激动,三零六似乎受到感召,年晴竟然鼓掌,何沛媛和刘思蔓马上跟上,紧接着其他女生就都开始了,然后观众席上的人就全体配合了。

    喻昕婷好欢欣鼓舞,杨景行也挺支持齐清诺的,他身边的两位老师都只是象征性地拍两下手,贺宏垂还拉拉齐清诺让她坐下了。

    主席台上的人也跟着丁桑鹏拍手鼓励齐清诺的自信,只有张家霍面带笑容不给自己引出的精彩喝彩。

    丁桑鹏拍完手了后又看所有人好一会,很语重心长并且激动地说:“自信,这是我今天最想说的两个字,从他们身上,我看到了久违的自信!我们好多民乐工作者有热诚,有才华,可是,他们恰恰缺乏自信。不是才华的自信,而是对我们文化的自信,脚踏实地的自信。自信和包容,往往密不可分,今天我们听的这两首作品,就是一群有才华的年轻人对民乐自信的最好体现!我们往往说喜欢说骄傲,可是只有骄傲没有自信是行不通的!”

第二百四十三章 成功

    相比起来,唐青似乎更关注台下人的看法,他又提议让三零六的成员们都说一说自己的想法。

    刘思蔓被推到了第一位,她站起来向主席台汇报:“我们这个团体是两年前开始组建的,虽然说是大家一起玩,但是从一开始大家就都很努力。就是因为我们都有期望,所以这两年来三零六也遇到了不少困难,不过我们都克服了。

    那天上午,杨景行在台上说对音乐的热爱滋润了我们的生活,我觉得说得非常好。三零六的每个人都是好朋友,杨景行也和我们是好朋友,我们的友谊就是在对音乐的共同追求中成长起来的,我觉得这点最重要。”

    大家似乎觉得刘思蔓说得很好,都拍手鼓励一下,包括杨景行。

    唐青问:“杨景行的作品,你们怎么练习的?”

    刘思蔓说:“我们一共练习了两个月,每个星期有至少四次的集中练习,包括周末,每次至少三四个小时。但是我知道,我们每个人私底下用的时间更多。比如我们的笛子柴丽甜,她每天晚上至少要练习一个小时。还有扬琴,古筝,琵琶……都是!”

    唐青点头,似乎很感慨:“你们用了这么多时间,是不是因为你们相信这是一件能取得成功的作品?”

    刘思蔓微一犹豫:“更多的是因为我们喜欢。”

    唐青表示满意,然后点名:“演奏笛子的女学生。”

    柴丽甜站起来,似乎有点拘谨,她等了一会没听到问题才主动开口:“我喜欢三零六,因为是这里让我有了自信,因为她们每个人都是这样,所以……我喜欢三零六。”

    这么简短?大家挺意外,但是也鼓励一下。

    唐青说:“你是个自信的人,尤其演奏的时候。”

    柴丽甜不好意思:“谢谢。”

    唐青说:“虽然几天前就听桑鹏老朋友讲了,但是我今天还是很震惊,没想到,这里的每个学生都有那么成熟的演奏技巧!刚拿到乐谱的时候,我拜托了邹春玉先生,让他找来他最优秀的团员。现在,我为自己的轻率向这些女学生道歉,我很汗颜。作品的成功,怎么可能离得开演奏者的汗水辛劳!”

    大家鼓掌。

    唐青补充:“当然,学生的成功也离不开老师的培养,时隔多年来到浦音,我要再次向这里的老师教授们致敬!”

    又鼓掌。

    弹古筝的又被点名了,高翩翩站起来,像是有所准备:“首先我要谢谢我的老师赵琴教授,从附小到大学,是她让古筝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我还要谢谢三零六的其他人,你们给了我太多的帮助。谢谢杨景行和齐清诺,是你让我对音乐有了更新的认识,还有新的希望。也谢谢贺教授和龚教授。”

    丁桑鹏抓住要点:“说说你的新认识和新希望。”

    高翩翩的神色立刻有些尴尬,她看了看朋友们后,语速慢了不少谨慎地说:“我以前觉得,我们的世界好狭窄。我从小就为古筝付出了那么多,不断地提高……可是不管怎么样,我们永远不会像奥运金牌选手那样万众瞩目……我不是想出名,只是不甘心,为什么只能把自己心爱的音乐献给那么少的人。为什么根本不会唱歌的明星的歌被到处传唱,可是我们……我不是觉得不公平,就是,很痛心!”

    感觉终于来了个真情流露的,高翩翩确实很惋惜很痛心的样子。但是她也未免太妄自菲薄了,民乐虽说不景气,但是那些出名的演奏家还是很有市场和地位的。泱泱中华这么多人,拿出百分之一来喜欢民乐,也敌得上好多国家了。

    校长急着为学生的艺术素养和思想状态正名,说:“高翩翩同学的意思,就是丁老所说的,民乐的群众基础现在还比较薄弱。但是我相信,只要有更多像你们和杨景行这样的人,民乐一定会回到人民的生活里。好了,说说你的新看法。”

    被提醒了的高翩翩继续:“是杨景行和齐清诺让我明白了是金子就一定会发光。我们与其埋怨犹豫,不如想一想该怎么样努力做好自己的事。而且,音乐是博大的,我们既可以坚持自己的信念,也取得听众的认可。我们不能彷徨,还有很多事值得我们去做!”

    丁桑鹏带领大家为高翩翩鼓掌后说:“彷徨并不可怕,那说明你在寻找方向,只是暂时的迷失。可怕的是连彷徨也没有,得过且过虚度光阴,或者是满足现状。高翩翩同学,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想把音乐献给更多的人,相信你们都一样。

    我一直认为,艺术工作者要为群众服务。为群众服务,值得做的事情肯定很多。民乐的现状,原因是多方面的,时代的进步,西方文化的冲击,但是有人因此就认为是群众抛弃了艺术家,甚至认为认为群众不懂欣赏……值得反思。”

    文联副主席接着说:“丁老的话,我稍微补充一下。认为群众不懂欣赏高雅艺术多的这种思想,很不应该,但是现在却比较多的出现。我认为,作为一个艺术家,群众不懂欣赏你的作品,责任不在群众。当然,作为一个负责任的艺术家,更应该对听众的审美意识发展负责,不能刻意迎合。其实这两点之间并不矛盾,眼前就是例证。”

    丁桑鹏又回忆起自己带着交响乐团下基层走农村的经历,那时候的农民兄弟对管弦乐也是很欢迎的嘛。

    艺术家们讨论一阵后吗,又轮到三零六了,唐青点名三弦演奏者。

    浦音的三弦专业,每个年级只有一名学生,何沛媛能考进来,靠的不是容貌和背景。但是可能因为不能专心苦学,何沛媛的三弦水准并不是很高,保不准浦音附中的学生也能和她一拼。音乐理论方面,何沛媛也没有刘思蔓或者柴丽甜那么丰富深刻。

    但是这些天的演奏,何沛媛却得很好很抢眼,靠的也不是美貌或者压轴的位置,而是对音乐的表现。《就是我们》中的三弦协奏部分,对传统演奏技法和特性的突破算是最大的,可何沛媛在当初练习的时候就是最快顺手的。

    这些天一直没有去打工的何沛媛在好多人的关注中从座位上站起来,浅浅微笑却神采奕奕,她说:“我相信进入浦音的每个学生都充满了梦想,梦想成功。我前天和齐清诺聊天,讨论我们是不是成功了。她说还没有,我也认为没有。我们只是在学习和奋斗的道路上向前走了不小的一步,但是距离成功还很远。可是我很高兴,因为经历了这一步,我更充实了,我的梦想更具体而且更有信心了。谢谢所有帮助我们的人。”

    大家都跟演说一样,何沛媛也得掌声。可唐青似乎不想听三零六互诉衷肠了,问:“能不能说一下你参与这件作品演奏的感受?你们肯定也有自己对民乐的想法和理解。”

    何沛媛点点头,说:“我经常在校外打工,一般都带电三弦,因为商家认为三弦不能吸引顾客,但是电三弦对很多人来说很新鲜。

    有一次为一个数码柜台演出,因为设备出了问题,不能用电三弦了,只好拿我今天用的这把硬中弦上台,和一个键盘老师搭档,也是我们学校毕业的。本来我们很担心,而且仓促准备效果确实不怎么样,但是观众的反应却特别好,商家也很满意。

    还有一点,好多人听说我是在浦音读弦子专业之后都不相信,刘思蔓她们也遇到过这种情形,好多人以为学二胡的女生就应该是跟怀旧很古典的感觉。其实我们和所有年轻女孩一样,也爱时尚爱美丽。所以我就想,是不是我们的眼光太局限了,距离观众的距离太远了。

    其实齐清诺很早就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她一直在自己的方向上朝听众靠拢。经历了这个五一音乐节,我更加相信她的目标会实现,就是我们会成功,而且会对得起我们的老师教我们的东西。”

    三零六每个都自信满满斗志昂扬啊,又是一阵掌声。

    唐青提醒大家注意一点,三零六所靠拢的不仅仅是年轻听众,而且还有这些老一辈艺术家,所以不要认为老少两代的艺术审美观就是水火不容的。

    丁桑鹏帮唐青点名:“爵士吉他的演奏者呢?”严格意义上,浦音没有电吉他专业,只有爵士吉他。

    蔡菲旋当然知道是说自己,连忙站起来。

    丁桑鹏说:“二十年前,浦音还没有爵士吉他这个专业。我相信你在你的团队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所以想听听你的看法。”

    何沛媛说:“其实她们刚开始找我的时候,我也很担心。我怕我和她们一起出现在舞台上会挨骂,或者就是她们挨骂,毕竟我们是浦音的学生。我也担心彼此对音乐的理解会完全不同难以合作,因为我自己之前对民乐的了解很少。但是齐清诺骗我,说她和我一样,不过我一直庆幸受骗了。”

    严肃了这么久,大家难得笑笑。

    蔡菲旋自己也得偿所愿地笑:“不过我确实很担心自己能不能融入这个团体。还好,从一开始,齐清诺在编曲的时候就特别照顾我,让我觉得自己是有用的。”

    唐青纠正:“你作用非常大,你们是缺一不可。”

    台湾作曲家肖正元说:“而且你起的是桥梁的左右,沟通了估计。”

    蔡菲旋不好意思了:“不好意思在各位专家面前提,但是从齐清诺编曲《魂斗罗》开始,我就觉得我们真的是在做音乐了,每个人都必不可少。不管主音还是合音,感觉都特别融洽,而且越来越深的感受到民乐的魅力。

    我从初中开始喜欢的就是摇滚,金属,朋克,大学之前基本上没接触过民乐。但是我现在越来越喜欢民乐了,昨天上午我们在大操场演出,我的好多朋友来看,他们也非常喜欢,真的觉得特别好。通过我自己的这种转变,我相信民乐的魅力依然存在,不管对什么年龄段的人来说。”

    大家又对蔡菲旋的观点表示赞赏,校长说:“再请下一位三零六成员之前,我想听听在座的民乐作曲专业的学生,你们对三零六和杨景行的这种尝试,有什么看法?”

    一个民乐作曲系的学生很主动地站了起来:“尊敬的各位前辈,老师,同学,大家好。我是大三民乐作曲专业的徐宏良。首先,我要恭喜杨景行,齐清诺和三零六的女生,为你们喝彩。

    不过在这里我也要提醒大家。齐清诺一直是作曲系最优秀的学生,杨景行也是。学校的人都知道,杨景行作品很多,他已经有红的几首流行歌曲,《豆蔻》,《霞光》不用提。《雨中骄阳》最开始也不是为民乐所作,还有个管弦的版本,学校交响乐团演奏过,我觉得不比三零六的差。还有钢琴小号合奏《风雨同路》,在学校演了很多次,受欢迎程度也不低。最近还有一首钢琴奏鸣曲,据说,至少在我们学校是空前绝后!

    我想问的是,《就是我们》的成功,到底是民乐的成功还是作曲者的成功?如果是民乐的成功,有我们能借鉴的地方吗?谢谢各位!”

    这位同学发言的时候挺激动的,除了思考状的杨景行,第一排的人基本上都回头看了。

    丁桑鹏表扬:“这个问题,问得很好。这位同学,我想问你,你认为《就是我们》是不是民乐?”

    徐宏良又站了起来,恭敬了很多:“这个,我不敢下定论。”

    丁桑鹏说:“民乐,就是民间音乐,民族音乐,民族器乐的统称。今天,我们更注重的是民族音乐和名族器乐。民族性的风格问题,校长已经说过了,我觉得是对的。而且大家都看得出来,《就是我们》这件作品,依然保留了不少五声调式和民族器乐的传统特点,当然,也有更多创新的尝试。民族器乐,今天舞台上还有键盘,吉他,爵士鼓。但是,如果我们把二胡换成小提琴,竹笛换成长笛,古筝换成竖琴,都换掉。大家想一想,我们听到的会是什么?”

    大家思考,有人轻轻摇头,徐宏良似乎也消了一点气。

    丁桑鹏继续说:“可以肯定的是,我们不会有这么多感动,大家也不会在此齐聚一堂。所以我认为,今天的成功,是作曲者的成功,更是民乐的成功!”

    老人虽然那么激昂的语调,但是听者们却都好激烈地鼓掌。

第二百四十四章 好消息

    丁桑鹏接着又谈《就是我们》是不是有值得其他学生借鉴学习的地方:“三人行必有我师,我相信在这个校园里,广大师生之间,系与系之间,同专业的学生之间,都应该去交流,互相学习。我相信杨景行和齐清诺在跟老师学习的同时也注重了跟同学的交流,才创作出好作品。”

    校长带领广大浦音人点头对丁桑鹏的话表示支持。

    丁桑鹏继续说:“刚刚说到了杨景行的其他作品,我都看过,比如那首升c小调钢琴奏鸣曲,看样子老师和同学们的评价都很高,还有流行歌曲的创作。所以大家会认为杨景行很有才华,理所当然能创作一首好的民乐作品。

    我提议大家是不是换个角度来看待问题,杨景行多方面尝试的成功,其中有没有联系?我们都能听得出《就是我们》中有些地方有比较强的歌唱性,我看钢琴奏鸣曲的时候也有这个发现。

    能写出那么好的奏鸣曲,为什么还愿意创作流行歌曲?他在创作流行歌曲过程中取得的经验,有没有用在民乐的创作中?是不是因为这些不同的尝试,让他的眼界更开阔,对现在的听众和时代需求更了解?”

    老前辈提出的问题大家当然要认真思考,校长进一步提醒大家:“丁老的《中华魂》,《春华》我们大家都会唱,《乡村交响曲》,《武夷交响曲》,《民族忠魂》,二胡套曲……也都听了无数遍。请大家谈一谈创作中对不用类型尝试的看法。”

    有一个作曲系的学生举手,他说自己也写过一些歌,但是他一直把流行歌曲的创作和赋格的写作当成两件完全不同的事情来做,认为两者之间根本没有关联,他以后会尽量融会贯通,期望能做到举一反三。

    唐青说:“Motive,theme,texture,melody,harmony,不管是在欧洲还是台湾,我所接触的大部分学生,都认为这些概念太简单了,他们几岁就知道,不用再学。但是他们不知道,这里面包含的知识是他们永远也学不完的,因为音乐的世界是无限的……”唐青说起台湾的一个著名音乐人,是流行乐团的创作大拿,对整个亚洲的流行乐团有很高的贡献。但是好多人却不知道,这位音乐人对古典音乐的热爱其实超出流行乐很多,他甚至也尝试过写管弦作品!

    校长号召:“三零六,你们谁说一下,为什么喜欢演奏《就是我们》?”

    郭菱和邵芳洁互相看看后主动站了起来:“因为《就是我们》很好听,作品不失艺术性,又具有时代感,符合我们的精神世界。龚晓玲教授说过这一首用民乐体现并感悟现代青春的作品,我觉得这是很重要的原因之一。”

    校长再问:“还有没有?”

    王蕊站了起来,一本正经的表情好大声地说:“我认为还因为作品有新鲜感,对听众老说是,对我们演奏的人来说也是。就我个人体会,乐曲中很多地方对琵琶传统技法的突破,让我有种挑战的感觉。”

    于菲菲也站起来:“但是杨景行没有刻意追求创新,他是在我们原有的基础上。比如扬琴的分解和弦和双声部,我练了很久,但是完成后很有成就感,有种学以致用而且提高了的感觉。”

    丁桑鹏点头:“我相信你们都有这种感觉,我们也有。我想听听爵士鼓演奏者的看法。”

    年晴站起来:“我觉得传统民乐对节奏不是特别重视,但是齐清诺和杨景行在他们的创作中加重了民乐的节奏性。但是我觉得他们最大的突破其实在和声方面,一直以来民乐的魅力都偏重于独奏,但是我觉得《云开雾散》和《就是我们》对民乐和声的尝试是理论上的突破和创新,而不是简单的试验……”

    音乐学院还是出人才的嘛,一个学流行打击乐的女学生也能侃侃而谈,大家都听得很认真。

    接着,丁桑鹏又想听听学生们的老师的看法,不光贺宏垂和李迎珍,还有柴丽甜她们的教授。

    贺宏垂也感激了今天这些贵宾们对学生的关怀。他说浦音的每个学生都是有才华的,但是学生也很不易,往往需要舍弃自己的想法去追逐前辈的脚步,以为这样才能获得肯定和赞扬,这样就导致了音乐没有发展。但是有了今天的鼓励,相信学生们会更有信心,会更努力实现自己的理想。

    李迎珍坦白杨景行没有从小受正统的音乐教育,但是不是因为这样他才有那么丰富开阔的想法。李迎珍认为:“有时候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表现出一点宽容和理解,不要轻易否定和打击学生们的努力。所以今天特别感谢各位。”

    接着有老师说其实学校是很鼓励学生的创造力的,但是有些学生在创作的时候太大胆太激进,导致丧失了原本的价值,这样就不好。而杨景行和三零六所做的恰恰是在保留本质的基础上去实现新的价值,就很好,值得学习。

    有老师说在教学过程中,要本着对学生前途负责的态度,又要鼓励学生的个性发展,这两点其实有些冲突。但是今天这么多的肯定,简直让大家吃了定心丸。

    丁桑鹏却提出一个问题,就是三零六这几天的成功能不能代表以后,她们的创造能不能经受住更多的考验?三零六会在什么样尽可能大的范围内获得尽可能多的成功?对音乐的发展,是不是每个人都该尽心尽力?

    丁桑鹏说:“我们说好,那不算,要群众说好,才是真的好。如果我们说好,群众也说好,我们就应该高兴。”

    校长说:“其实学校一直在考虑,在等待一个成熟的时机把这些优秀的学生介绍给广大听众,这次音乐节,只是一个小小的试探,反响说明她们是很有希望的。”

    小巨人的邹春玉又说:“我衷心希望三零六和杨景行能去台湾做客演出。”

    校长不表态:“谢谢邹先生的热情,我们会和三零六会仔细商量再做具体决定。”

    丁桑鹏也说:“艺术的价值需要时间证明……我建议,是不是休息一会?”已经四点过了,开了两个小时了。

    大家当然赞成休息,主席台上的人先退场,台下的老师们也在副校长的招呼下跟过去。

    没了老师,学生们立刻活跃起来,齐清诺带着三零六接受各种羡慕和恭喜。今天几大团的人都见了,以后写简历找工作会多有优势啊!说不定还能去台湾玩呢!

    先发了一阵感叹后,去厕所的赶快去,要打扮的也迅速点。

    杨景行和许学思一起去解决内急,许学思虽然就当了两个小时的观众,还是再次感谢杨景行。

    杨景行担心:“骆佳倩没意见吧?”

    许学思笑:“你放心。”

    在卫生间里,杨景行笑着拒绝了一个民乐作曲专业的师兄递上来的香烟:“谢谢,我不抽。”

    许学思也摇头:“我也不会。”

    师兄自己点上,深吸一口:“憋坏了!杨景行,你准备出国了?”

    杨景行摇头:“没这个打算。”

    师兄说:“听人说的。哎,你不是附中过来的?”

    杨景行说不是。有两个男生洗完手后也站在他们旁边听着,像是准备开小会。

    一个人说音乐学院恰恰是附小附中一路读来的不怎么样,不是教傻了就是学傻了,尤其那些附小附中读上来的又希望继续去当老师,跟个自产自销的循环似的。

    铁证如山,杨景行和齐清诺都不是附中的!

    杨景行谦虚,说自己只是有哗众取宠的嫌疑,音乐学院还有那么多学生的那么多作品,不见得就比自己的东西差,运气罢了。

    大家没反驳杨景行的看法,但是都很羡慕他,能得到丁桑鹏的赏识,肯定发达了!

    回去观众席,杨景行发现自己的座位被王蕊霸占了,三零六一群女生正在密谋什么,喻昕婷一旁站着听。

    不知道是什么议题,但是大家都表示听齐清诺的。齐清诺很不高兴:“你们别被冲昏头脑了。蔡菲旋,不要你的乐队了?年妇女,舍得你男人?”

    蔡菲旋说:“小我服从大我!”

    刘思蔓也不开心:“你做出点老大的样子好不好?”

    王蕊建议:“听怪叔叔的!”

    齐清诺第一个不肯:“不行,我们自己决定。”

    王蕊不爽:“你又不决定,磨磨唧唧!”

    郭菱更气:“她就想解散了他们好二人世界!我们这么多美女有威胁!”

    杨景行高兴:“解散解散!”

    王蕊也不给怪叔叔面子了:“滚!”

    喻昕婷嘿嘿,拉着柴丽甜的手朝杨景行靠近一步。

    齐清诺不开玩笑,说:“好,我决定,共进退!”

    王蕊高兴,说:“现在肯定好多人后悔了,不来三零六是多么错误的决定。”

    齐清诺说:“该来的都来了,江紫鸿前天还给我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毕业再组团。”江紫鸿学古筝的,原来在三零六,零五年就毕业了。

    刘思蔓泄愤:“大二纳新的时候,看也没人看一眼!”

    高翩翩小声警醒大家:“我们别太得意,别人看着。”

    年晴说:“人生得意须尽欢,晚上AA。”

    郭菱怀疑:“杨景行有空?”

    齐清诺说:“不行,今天我和他有活动。”

    简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讨伐声审问声陡然响起来。齐清诺说明:“陪他的朋友,你们以为二人世界啊!”

    年晴鄙视:“你太见色忘义了!”

    喻昕婷问杨景行:“你们去哪玩?”

    齐清诺说:“酒吧,到时候叫你。”

    大家纷纷表示也要去,齐清诺却不肯,说美女太多了不好,杨景行的朋友还有点害羞,不像他那么不要脸或是柳下惠。

    刘思蔓指齐清诺鼻子:“我早知道你没安好心。”

    齐清诺感激:“知我者蔓蔓也。”

    何沛媛笑开怀担心:“看样子再不珍惜,以后就没机会接近怪叔叔了。”

    齐清诺笑:“我有那么小气吗?不过你这样的,还真难说。”

    何沛媛惊悚,催杨景行:“还不表决心!?”

    杨景行摇头:“她的担心有道理。”

    何沛媛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又把下巴搁在齐清诺肩上伤心:“其实,我喜欢的,一直是你!”

    郭菱抓住了何沛媛的手臂:“那我怎么办?”

    王蕊推何沛媛:“不准和我挣!”

    刘思蔓安慰:“蕊蕊,你还有我啊!”

    邵芳洁拜服:“你太重口味了!”

    说是休息一会,但是学生们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后老师们才出来,都是喜气洋洋的样子。

    校长还没坐下就宣布:“同学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一个月后的浦海之春国际音乐节上,三零六将代表我们学校,去浦海大剧院为各国来宾表演她们的作品!”

    这次的掌声是由老师和前辈们带领的,三零六的女生们似乎都用了一点时间才反应过来。

    感觉反响没预想中的热烈,校长就继续说:“浦海之春国际音乐节,今年已经是第七届了。大家都知道,这是一个已经具有相当影响力的音乐盛会,也是一个交流推广的难得机会,在这里,让我们一起祝愿三零六在音乐节的舞台上,再次展现出他们的风采!”

    这次掌声热烈了很多。

    校长继续说:“在这里,我代表三零六和杨景行,谢谢丁老,谢谢李伟光副主席,丁超如副主席。谢谢陆白永指挥,谢谢何知俊指挥。我相信,他们的鼓励不但是给三零六的,也是给我们浦音每一个人的,我们大家以后要为了我们民族音乐的发展,继续努力,更加努力。”

    虽然浦海之春不是什么享有国际名誉的音乐节,但至少对音乐学院的学生还是非常有价值,特别值得向往的。别说取得成功,只要有机会上台,以后说出去,也会被刮目相看啊。

    虽然那些人做决定的时候并没征求三零六的意见,但三零六显然一点也不反感,一个个都在震惊之后欣喜起来,后面的几位都忍不住笑地眼神交流。

第二百四十五章 加演

    趁大家羡慕恭喜三零六的时候,李迎珍快速告诉杨景行:“等会你自己弹。”

    杨景行说:“昕婷可以了。”

    李迎珍不想啰嗦地摇头。

    感觉会议还是丁桑鹏主持的,老先生又说民乐的发展是要靠所有人一起努力的,并且强调了发展还是要以传承为主,没有传承就谈不上发展嘛。既然要靠所有人一起努力,所以丁桑鹏就想听听更多的声音,希望今天到来的所有学生都踊跃发言。

    大家很踊跃,纷纷举手争取机会。某人是天才,其他学生也不是蠢材,想说的能说的很多,听起来都很有道理。

    许学思也得到了机会,他说:“我叫许学思,和杨景行一个班,我们是朋友,平时接触比较多,所以我对他比较了解。虽然老师说杨景行靠的是努力,他也确实很刻苦,但是我相信很多人都和我有一样的想法,就是杨景是个特例,不管是在钢琴系还是作曲系。我不想妄自菲薄,但是杨景行一直以来的表现都和我们大部分人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所以我想请问各位老师前辈,像我们这些普通的学生,应该怎么样根据实际情况调整自己的方向,什么样的目标才是切合实际的?”

    校长先回答:“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学校老师在教学过程中,对所有学生都是一样认真负责。”

    好多学生点头认同。

    校长继续说:“今天这个会议,我们讨论的也不仅仅是杨景行和三零六。丁老和我们所有人一样,对每个同学的想法和认识都很重视,大家都感受到了。杨景行是个例子,但我不认为他是特例。我们的老师对所有学生都一样重视,今天是杨景行和齐清诺,明天就可能是你。就算是在作曲系,或者钢琴系,杨景行从来没有一枝独秀过,因为我们每个专业的每个学生都很优秀……”

    校长举了些例子,就是从杨景行在音乐学院兴风作浪开始,还有那些学生在什么方面取得了成绩,就算作曲系和钢琴系也还有很多!

    校长说:“学校是希望大家像杨景行学习,学习他的努力和态度,这是你们都能学会的,没有难度更没有坏处。如果你认为杨景行和你不一样,那你就是输给了自己,而不是他!

    我知道这届作曲系的大一新生都比较努力,大家学习积极主动,经常主动找老师讨论问题,老师们也很高兴。这说明杨景行起的是积极作用,说明大家相信他通过努力做到的,你们也能做到,我们老师也都相信这一点!”

    大家热烈鼓掌!

    丁桑鹏接着说:“校长的意思很清楚,你们没必要跟杨景行看齐。不一定要他有什么作品被表扬了,大家认为不错,就也写这样的作品。每个人都有自己长处,可能你们能创作的东西,杨景行不一定行。王洛宾的歌,就是我无论如何写不出来的。”

    专家们继续回答了一会学生提问后,丁桑鹏开始带着台上的人对今天的会议作总结,对民族音乐的发展作展望。

    校长再次鼓励学生们要努力后就说时间不早了,但是今天机会难得,浦音还应该用实际行动来感谢各位贵宾。

    说完,校长就起身扶丁桑鹏,唐青这些人也站了起来。看样子是准备退场了,大家又鼓掌。

    贺宏垂和李迎珍也起身,招呼大家往后去,第一排要让给大人物们了。唉,各种安排不周,杨景行他们只能到第十排坐下,李迎珍让喻昕婷换到杨景行身边。

    主席台上的人下来坐到了第一排,工作人员飞快地把台上那些桌椅搬了下去,钢琴推了出来。

    主持人又上台了,一阵感谢和感叹后,开始比较详细地介绍刚刚临时组织的节目中的第一个,一个女研究生演唱一首老师创作的民歌。

    演唱者是直接从后台上去的,穿着华丽有民族特色的演出服,但是脸上的妆不是很好,看得出是仓促之作。

    还好唱功不错,歌也不错。歌曲不算很新,还是两年前在作曲比赛上拿过打奖的。虽然和王洛宾的的没法比,但是对刚刚坐到第一排的人来说,这种充满艺术性的歌曲和唱腔应该比程瑶瑶的《心情的承诺》好多了。

    一曲结束,热烈的掌声!演唱者依依不舍谢幕后,主持人再度上台介绍第二个节目,二胡独奏曲,作曲演奏都是刘思蔓和邵芳洁的师兄。一首非常重传承而轻发展的曲子,作曲演奏都不错,而且台上那位才子得奖比杨景行多多了,据说都不屑于进国家青年民族乐团!

    不过曲子只有四分钟,接着就是第三个节目了,杨景行作曲的钢琴小号合奏《风雨同路》,演奏者谁和谁,分别是那位老师的学生……

    两位演奏学生上台,男生没杨景行那么高大英俊,女生也不如三零六的佼佼者美丽动人,但是他们演奏得很好,细腻动人,把原曲的美丽旋律和那种略显小家子气却丰富感人的情绪表达得很好。

    乐曲在卡农式的缠绵中结束,大家热烈鼓掌,杨景行也奉献一点。

    校长按照丁桑鹏的吩咐叫两位演奏者不要急着退场:“说一说你们对这首作品的看法。”

    台上的男女互相看看,女生先说话:“我觉得这是一首有灵魂的作品,它表达的是爱情这个恒久主题中的喜乐哀伤。我们练习这首作品几个月了,但是几乎每次都会新收获,而且我们是情侣合作,所以更容易体会作品的情感。”

    女生一本正经,男生却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被女生眼神催促后才说:“我觉得这是杨景行目前的作品中最特殊的一件,不管是结构形式还是旋律线条都说明了作曲者是一个充满感性和热情的人,在这里谢谢杨景行的大度和老师的指导,也祝愿杨景行以后能创作更多优秀感人的作品。”

    连对北楼守夜人的祝福也能获得一片掌声,看来浦音的学生素质不低。

    男主持人再上台,宣布:“接下来,还是杨景行的作品,升c小调钢琴奏鸣曲第三乐章。”

    丁桑鹏的脑袋又偏向校长,校长就对主持人比手画脚打哑谜。

    主持人领会了,更大声一些地改正错误:“杨景行作曲,升c小调钢琴奏鸣曲,第一到第三乐章,大家欢迎杨景行!”

    在掌声和若干回头注目中,杨景行大步上台,但是并没去钢琴前面,而是站在了主持人的位置:“谢谢。这首奏鸣曲,是钢琴系喻昕婷同学提供素材并帮助我完成的。有人说音乐对情感的表达不同于语言文学,因为不同的人对音乐能有不同的理解,我觉得很美好。虽然我距离这样的境界还很遥远,不过还是想尝试一下,所以我想请喻昕婷来弹这首作品,谢谢大家。”

    回头看喻昕婷的人比刚刚瞧杨景行的多太多了,几乎是全体注目。喻昕婷面无表情,呆坐着。

    在慢慢响起的稀稀拉拉掌声中,李迎珍摸摸喻昕婷的手臂鼓励:“去吧。”

    齐清诺也隔着空座位给喻昕婷笑容和掌声:“加油!”

    喻昕婷上身前倾,缓慢站了起来,然后半低着头走过齐清诺和贺宏垂面前,又继续目不斜视地一步一步穿过观众席的过道,走台阶上舞台的时候手臂仍然没有摆动。

    走到台上明亮的灯光下,喻昕婷稍微抬下巴,再抬视线,就算正视杨景行并能用余光看观众席了。

    杨景行走两步迎接喻昕婷,站在她身边后继续对台下说:“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首奏鸣曲刚写完不久,我还不熟悉,怕出丑。喻昕婷七岁开始学琴,师从李迎珍教授,她对新乐谱的处理能力肯定比我强,所以,辛苦了,谢谢。”

    杨景行还对喻昕婷小鞠躬,在下面零零星星的笑声中,喻昕婷也不情愿地笑了一下,脸色越来越红。

    被杨景行抚肩膀并轻推了一下后,喻昕婷就走去钢琴凳边了,杨景行小声说:“随便弹。”然后就下台去了。

    喻昕婷坐好后,手臂却一直放在腿上,似乎灌了铅抬不起来,表情又没了。不过观众们对演奏者这种必要的调整都保持了相当的理解,都保持着安静和关注。

    李迎珍也看着喻昕婷,并没责怪回到座位上的杨景行。齐清诺看杨景行笑笑,然后继续期待台上。

    让杨景行也等了差不多半分钟,喻昕婷的右手终于先抬了起来,然后轻轻落下,食指轻触白键……第一个动机以及扩展,恰到好处地简单干净,尽管这么多耳朵都听得出喻昕婷弹得比平时练习轻了不少。

    号称杨景行目前最有内涵最具艺术性最有思想性最有演奏难度却又是最保守最传统最回归本质的音乐作品,曾经被钢琴系主任吹嘘是具有世界级水准的作品,被作曲系和钢琴系的老师们背地里拿来对比莫扎特,贝多芬,舒伯特的奏鸣曲。

    第一乐章的前半段,喻昕婷的神情动作说明她弹得特别小心谨慎,第一排的众位专家听得波澜不惊。进入后半段,随着情绪愈加明朗,喻昕婷开始不能太谨慎了,由不得她谨慎。专家们也开始伸脖子抬眉毛,丁桑鹏用干枯的手指摸自己干瘦的膝盖。

    第一乐章结束后短暂的停歇,进入第二乐章。一开始旋律的美妙轻柔让人以为这会是在第一乐章上的升华和延展,可是突然,旋律节奏骤变!乐曲的结构和技巧的完美开始慢慢展现,色彩和表现力立刻提高了一个档次……几乎让人无所适从,那密集的音符简直让人来不及品味期中的韵味。

    弹到这里,李迎珍和杨景行又都听出来喻昕婷比平日练习的时候激动了不少,力度很强。而且喻昕婷似乎不管不顾了,她突然不看自己的手和键盘了,她的下巴高抬了起来,本来圆圆的专注眼睛现在眯成了缝,似乎在看钢琴后面的那面墙上方。这样子的喻昕婷,是李迎珍和杨景行都没见过的,她平时都是很认真很谨慎地去对待艺术。

    伴随着喻昕婷忘我似地十指快速飞舞和双臂的小幅度高频率抖动,坐了一下午已经很疲惫的观众们的后背都离开了椅子,似乎那激情的钢琴旋律和激烈的和弦在命令他们打起精神,给他们注入青春的活力。

    有错音,十个小节里就错了两个!可是喻昕婷自己似乎没感觉到,继续勇往直前,根本一意孤行了!而且李迎珍一直要求的那种豪放中的细腻和博大中的狭隘似乎也被喻昕婷忘在了脑后,这姑娘现在抬着脑袋眯着眼睛,似乎忘记还有观众了,像是在偷偷演戏,演一名对音乐有着无限深刻热爱的大钢琴演奏家!

    好在又一个急转直下唤醒了喻昕婷,她又睁开了眼睛,低下头看钢琴,似乎回到了原本的样子,只是眼神比之前更加明亮。

    第三乐章就是集大成者了!除了浅显的动人旋律,还有结构、技巧、色彩、表现力甚至精神、思想、个性,都是老师们在分析作品是一再讨论定调的!喻昕婷似乎混沌了,一会清醒一会迷糊,表情姿势外在变了又变,虽然没到癫狂的地步,但是和她平时已经是判若两人了。

    可能喻昕婷确实有表演天赋,台下的好多人都受她感染了,也跟着紧张、激动、放松、愉悦……

    喻昕婷本来就穿得多了,随着演奏技巧的越来越高强度,她额头脸颊的细汗粒开始变成大汗珠,刘海也湿成一缕一缕的,在脑袋的抖动中时而甩动,时而贴在脑门上。

    当乐曲再度走向平静,大家知道快结束了,都开始放松。可喻昕婷还是很拼命的样子,视乎每一次触键都用上了全部力量,尽管弹出的音已经附和标准地轻柔得让李迎珍舒展了眉头。这二十来分钟里,李迎珍大部分时候是严峻地皱眉。

    最后一次触键缓慢完成后,喻昕婷的双手似乎还不相信自己已经完成了任务,滞留了好久才放松下来,放回腿上。

    掌声爆炸开来!

第二百四十六章 男人

    面对大三角琴,喻昕婷的模样和双手都显得娇小,但她释放出了那么强烈的力量。这力量持续着,成了观众制造掌声的剧烈催化剂。

    每个人都在鼓掌,每个鼓掌的人似乎都想爆发出喻昕婷那种力量。三零六,安馨,杨景行,甚至李迎珍……这些熟悉喻昕婷的人,现在似乎都不认识演奏者,他们的脸上没有调笑,没有友谊,没有鼓励,没有严厉,他们的掌声和其他人一样诚恳真实,热烈而简单。

    喻昕婷继续坐着,看着钢琴键,不知道听没听到这纯粹的掌声。

    现在音乐厅里有两百来号人,喻昕婷在其中完全不算出色,甚至不起眼。她才大一,求学的道路上没有拿过任何值得一提的奖,学习的过程中也没有展现出多少过人之处,也没有被给予过多少期望和羡慕。喻昕婷少得可怜的几次登台机会,也是在新生音乐会或者专业学期汇展那种跟作业一般的情形下。

    在浦音,在钢琴系,喻昕婷没有天赋可言,更没有成绩可以炫耀。她就是浦音里最平凡的那种学生,是学生,而不是满怀理想和追求的未来艺术家,更不可能已经是艺术家了。

    如果不是杨景行,喻昕婷不会被什么人关注,虽然有些可爱和好看,但是这些和音乐无关。而且喻昕婷也不像那种能充分利用每一点优势朝出人头地拼命奋斗的有抱负的女生。

    就算现在,一般人说起杨景行的时候,会提及的首先是齐清诺三零六,然后是分手的那个复旦女生,然后可能是演奏《风雨同路》的那对情侣,也可能是贺宏垂……而不一定会是那个被一堆光芒反衬得更暗淡了的喻昕婷。

    五一之前,已经有好多人开始预测杨景行或者三零六的风光,那些人会在三零六甚至四零二外面停留,但是没人关心二零四每天早中晚坚持至少六个小时的练琴声。就算知道消息的人,关心的也是作品会如何优秀或者不堪,而不是默默无闻的演奏者。

    还好,这首《升C小调奏鸣曲》虽然有弹奏难度,但还达不到炫技的程度。而能考进浦音钢琴系的学生,演奏技巧上也不会有明显的硬伤。何况这奏鸣曲还算是为喻昕婷量身打造的,何况她还练习了这么久。

    可能从李迎珍的个人角度来说,喻昕婷的这次弹奏可能算不上优秀,有一些错音,有部分情绪出格,有一点不听教诲……但至少没有态度问题。而且,今天喻昕婷是弹給所有人听的,所有人都鼓掌,李迎珍也是其中一员。

    不管是普通听众所说的好听还是高端耳朵强调的情感,其实关注的东西都是一样的,都是感觉,只不过每个人喜欢的感觉不一样。

    那怕是最普通最外行的听众,就算他们对钢琴一窍不通,但是当听到两种同的演奏方法,他们也都清楚自己得到的是不同的感觉,只是未必会看起来头头是道地描述说明出来。

    今天这首奏鸣曲,不是贝多芬或者莫扎特那些已经有了数百年历史,被一群能体会或者盲从的人分析到了每个音符的作品。听新作品的时候,没有人会打起几倍精神监视演奏者是不是把某两个十六分音符弹得快了一丝或者慢了一点。

    喻昕婷的技巧没有硬伤,不管是普通听众还是高端耳朵,面对一首全新的曲子,更主要的还是找感觉或者理解感情。而这方面,不管是歪打正着还是破釜沉舟,喻昕婷确实取得了成功,她把她的情感力量表达了出来,那怕有点用力过猛。而这种力量,恰恰是喻昕婷身上前所未有的。

    喻昕婷坐着没动静都快半分钟了,于是有人边鼓掌边回头看看作曲者。杨景行边鼓掌边歪身体跟李迎珍炫耀:“我说行吧。”

    李迎珍的表情不置可否,依然拍巴掌。

    台上纹丝不动台下千篇一律的状态持续了一会后,喻昕婷的嘴唇突然轻抿了一下,然后这姑娘猛地站了起来,身体先半扭向舞台深处,再迅速转过来面对观众。

    喻昕婷眼睛里亮晶晶的明显不是汗水,而且她在哭和笑之间徘徊挣扎的矛盾表情更完全出卖了她。

    终于,喻昕婷嘴角扯了扯,算是笑了,可是站着的姿势一点也对不起那么多的掌声,又是挺拘谨挺担心的样子。

    柴丽甜她们开始回应,把手臂举高一点大幅度拍手,都有笑容,甚至飞吻。

    杨景行没鼓掌了,高高举着大拇指,等喻昕婷终于看向自己的时候还摇了摇。

    喻昕婷又笑一下,同时泪水留了下来。喻昕婷看着杨景行,左手抬起来用手背擦擦额头的汗水和刘海,感觉是给抹泪滴的右手打掩护,虽然不太成功。

    脸上根本没处理好,喻昕婷又把手放下,似乎挺隐蔽地把双手都在衣服两侧擦一下,然后规矩的收到背后去。

    可能是喻昕婷现在的台风不够成熟大气,所以掌声慢慢弱了下去。主持人露头,准备尽量节约时间。这时候丁桑鹏却开始站了起来,后面的人也连忙纷纷起立。

    可丁桑鹏却转身了,停止鼓掌并示意大家坐下。看样子是老先生有话要说,大家立刻安静下来。

    丁桑鹏在第一排诸位的陪同站立下对大家说:“这个女学生钢琴弹得很好,同时这也是一首很优秀的钢琴奏鸣曲。我建议大家可以多了解一些,看看作曲者是如何用守旧的作曲技法来表现出新的情感色彩,怎么样博采众家之长,这点比较重要。谢谢大家,继续吧。”

    丁桑鹏他们坐下了,喻昕婷还傻愣愣站着。还好主持人及时过去招呼:“谢谢喻昕婷同学的精彩演奏。”

    喻昕婷连忙鞠躬,立刻下台。

    主持人介绍接下来是一段男高音表演,演唱者是一位即将出国的研究生,小有名气的。喻昕婷似乎不关心,目不斜视地往自己座位上走,路过柴丽甜身边的时候听见呼唤了才给个目光。

    喻昕婷经过自己面前的时候,齐清诺摸了她的手一下,喻昕婷又给个笑容。

    喻昕婷坐下后,发现递到眼前的纸巾了转头才看杨景行,浅浅一笑。杨景行点头,做个表扬的表情。

    喻昕婷小心擦汗,小心看李迎珍。李迎珍难得一见的笑容虽然看上去很象征性,可喻昕婷还是一下乐得咧开了嘴。

    安静礼貌地听完了一段男高音后,时间已经是六点半,估计好多中午没吃好饭或者没吃的人已经饥肠辘辘。

    好在主持人终于流露出了今天的盛会就要结束的意思了,因为开始长篇大陆的感谢和感慨了。

    校长又说了一席话,然后带领全体浦音师生再度用热烈的掌声向今天的各位来宾表达衷心的感谢。

    丁桑鹏不愿再多说什么了,其他人也就不再卖弄,总算可以解散了。四个多小时,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杨景行和三零六的,但是相信大家都还是有所收获的,离开的时候也没那么怨声载道。对于杨景行那一群人的留下,其他学生也没表示好奇。

    杨景行和一群女孩子看着丁桑鹏婉拒了一群人想继续用晚饭表示尊重的愿望,然后被叫去老人面前。

    丁桑鹏的体力明显很不好了,在搀扶下跟杨景行和齐清诺微微握握手,歉意而疲惫地说:“我们能做的很有限,你们要自己努力。”

    杨景行和齐清诺答应,老师和其他女生也答应。

    丁桑鹏看着杨景行说:“新一代,需要你们这样的领跑者。”

    杨景行不谦虚了,点头:“我会努力的。”

    然后老人就要告辞了,在儿子的搀扶下要求大家不要送,并建议校长和其他人该怎么样就去怎么样。

    还是所有人一起把老人送上车,唐青要跟丁桑鹏的车离开,不过还是帮邹春玉邀请三零六和杨景行去台湾做客。

    把两个最不好伺候的送走了后,剩余的人似乎轻松了一大截,说话声音都大了不少。晚饭已经订好了,学校几个主要领导陪着客人们去吃。

    学生当然是没资格去,老师又得招呼学生,所以聚餐人数比较精简。客人们离开之前大都和杨景行或者齐清诺上说两句话,表达一下祝愿和鼓励。

    校门口的车子都离开后,贺宏垂和李迎珍又一起给杨景行和三零六透露了一个比去浦海之春更好的消息,就是台湾多半是去定了,下半年跟着浦海民族乐团去,而且,说不定三零六能集体进入浦海民族乐团。

    老师们透漏出来的意思是丁桑鹏对浦海民族乐团的指挥陆白永有很多恩情,不过陆白永还得和乐团的领导班子商量决定。毕竟是有半个世纪历史的老民族乐团了,突然招一群有少女偶像团体嫌疑的民乐人,就算是不进主团,这种事也还是太出格了。

    两个老师说了这些消息后又交代不要到处瞎传的,不过女生们并没有特别的高兴或者严峻,她们还是笑或者乐,大多比较收敛。

    虽然没自己什么事,喻昕婷还是认真听老师们说话,那怕王蕊和邵芳洁两人都在比较明目张胆玩弄调戏她,她也努力做出不受影响的样子。

    都快七点了,两个老师言简意赅的说完了该说的后,李迎珍问:“贺主任还有没有要交代他们的?”

    贺宏垂摇摇头:“不早了,她们明天上午还要演,晚上都好好休息,别瞎玩。”

    李迎珍就宣布解散,叫大家都去吃饭,然后着重关心了一下杨景行晚上的安排,又问:“带不带昕婷去?”

    杨景行点头,齐清诺说明:“早约她了。”

    李迎珍半严厉地看任凭摆布的喻昕婷一两秒,说:“今天先去玩,其他事明天再说。但是有一个任务,晚上回来睡觉前,对下午的演奏做个作总结,有什么好的,那些不好。”

    喻昕婷小鸡啄米一样点头,藏不住地乐。

    老师们都走了,这下是彻底轻松了!十几个女生都还在,一下午堆积了那么多笑料,现在总算该引爆了。

    由年晴带头嘲笑王蕊开始,局势很快就演变成混战,你讽刺我,我打击她,她奚落你……无限循环。

    喻昕婷虽然没有留下语言把柄,但是也足够出人意料的,所以几乎被集体针对了。刘思蔓吃惊没看出来,何沛媛要刮目相看,王蕊喊羡慕,于菲菲叫嫉妒……几乎每一个人的不真诚都那么刻意。

    喻昕婷有些逆来顺受,只是在柴丽甜和邵芳洁也开口的时候反击一下。

    杨景行有点打抱不平,提醒:“你们没资格说她吧?”

    喻昕婷觉得很对:“就是!”

    王蕊考虑喻昕婷感受地很小声问:“哎,哭什么嘛!”

    提起这个,喻昕婷急了:“我都没笑你们!”确实有怒气的感觉。

    三零六没被吓住,郭菱还在笑:“谁笑你了?”

    高翩翩认真:“就是啊,为你高兴。”

    王蕊哈哈:“你敢说你没笑,好好想想!”

    喻昕婷还是理直气壮:“那是事后,不是当天。”

    杨景行看得开:“你们笑,尽情笑,气不死我的。”

    这冤大头还自动送上门来,三零六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跟杨景行清算起来,一个个眉开眼笑的。

    一群人正在肆无忌惮地乐呵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尖利刺耳的女声:“傍男人,了不起!?”

    这声音很大,显得是要以一己之力挑战三零六这一群。三零六还真上当了,声音立刻小了好多,有几个还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两个女生,大家都应该面熟,不少人可能还比较了解,尽管没交情,可学校就那么大。喻昕婷也肯定记得当初和杨景行一起下楼的时候遇见的,那两个差点制造了摸屁股冤案的女生。

    不过这次先说话的是那个被摸的,但是另一个胖点的也没落后一小下,看着三零六这一群女生继续大声:“你想跟这么多人争?”

    三零六加上喻昕婷没人回话,虽然有些冷眼有些鄙夷有些嘲笑。齐清诺声音不大不,担心地问:“我连累你们了?”

    王蕊爱恨分明,但是小声:“两个贱人。”

    刘思蔓很及时:“别多事,影响不好。”

    两边就距离五六米,那两个女生从路另一边走过,还继续对着这一群人笑。笑得也不是那么恶心,挺灿烂的。

    杨景行挺高兴地客套:“有一点你们真说对了,我确实是个男人。”

    一大群女生夸张刺耳的笑声让黄昏的校园里简直惊悚起来。

第二百四十七章 形象

    那两个女生在三零六半数成员的大笑中潇洒地离开,还对杨景行回眸一笑。也有不高兴的,比如喻昕婷就皱眉不看,高翩翩更是气愤的样子。

    趾高气扬的那两位走远后,王蕊她们的狂笑也很快变淡,刘思蔓率先问杨景行:“你是男人?你多大,在姐姐面前称男人!”

    王蕊也得意:“怪叔叔,我也是姐。”

    郭菱说:“他八八年的。”

    这下好,一群女生争先恐后当姐,连高翩翩也嘻嘻:“我也是八七年的。”

    杨景行无所畏惧:“你们想说明什么?能说明什么?”

    刘思蔓提醒:“小弟弟,你别得意忘形,都是师姐!”

    何沛媛猜想喻昕婷:“就你比他小吧?”

    喻昕婷嘿嘿算是回答。

    杨景行说:“除了罩杯,你们哪都比我小。”

    好多女生都震惊了,那怕是哈哈笑也掩饰不住。刘思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四零二,没想到你也这么下流!”

    蔡菲旋谴责:“对你来说这也算下流,简直太纯洁了!”

    王蕊都伤心了:“怪叔叔,别破坏你在我心目中的纯洁形象。”

    杨景行反击:“你也别破坏你在我心目中的聪明伶俐形象。”

    这下斗争对象又变成聪明伶俐的王蕊了,不过郭菱回头又问杨景行:“我是什么形象?”

    杨景行还真有点得意忘形,说:“率性灵动。”

    虽然不算什么赞誉,但郭菱也算自作自受了一回,不过她似乎不怕被嘲笑。“

    何沛媛居然重蹈覆辙:“我呢?”

    杨景行说:“温柔开朗。”

    这也太对不起何沛媛的姿色了,几个女生为她鸣不平,齐清诺却说:“警告你,我最后问,不能重样。”

    呵呵乐的何沛媛更乐了:“还好我没占用。”

    齐清诺抓住了何沛媛的脖子装用力掐的样子:“我确实不温柔!”

    似乎是何沛媛的惨状吓人,还真没人再问了,高翩翩又提醒大家不要在公众场合太得意洋洋,邵芳洁想起来肚子饿。

    齐清诺说聚餐就定在假期结束后的那个星期,具体时间再商量,今天先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解散,杨景行和齐清诺去拿车,准备去见朋友们。

    齐清诺认真地表扬喻昕婷:“今天弹很好。”

    喻昕婷谦虚:“没你们厉害。”

    齐清诺看杨景行:“说句公道话。”

    杨景行说:“都很好。”看喻昕婷补充:“你比想象中好。”

    喻昕婷嘻嘻,双手在背后背了起来,高兴有自责地说:“错了好多,第二乐章的二十小节后,我觉得完全乱了……”

    齐清诺说:“琶音是不太稳,不过影响不大。”

    喻昕婷挺重视地问杨景行:“是不是?”

    杨景行说:“都好,等会好好吃。”

    喻昕婷点头:“好饿,中午只吃了一点点。”

    齐清诺说:“我再给鲁林打个电话。”

    杨景行说:“不用了……给章杨,他没女朋友。”

    齐清诺笑:“一天了,不一定。”

    喻昕婷又好奇:“怎么了?”

    杨景行说:“说不定今天有艳遇。”

    喻昕婷半怀疑:“我觉得,不太可能。”

    齐清诺的车就停在门口,喻昕婷跟着杨景行往里走几步,问:“我坐前面还是后面?”

    杨景行说:“随便你。”

    喻昕婷决定:“反正先吃饭,我坐前面。”

    杨景行朝齐清诺喊:“慢点,跟我后面,知道地方。”

    齐清诺鸣笛。

    车子开出停车场,喻昕婷拉了拉安全带并没系上,说:“如果是你自己弹,说不定就和《就是我们》一样了,校长他们都没说什么。”

    杨景行批评:“你别太不知足了!那些掌声都是给你的,我本来就嫉妒后悔了,你还说。”

    喻昕婷底气不足地理论:“本来就是,老师都说是最好的,可是丁桑鹏他们都没觉得,肯定是我的原因。”

    杨景行说:“你怎么知道他们没觉得,今天才第一次,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喻昕婷声音大一点:“可是三零六第一次就那样了!”

    杨景行说:“原因不在演奏,这点道理不明白?”

    喻昕婷自责加说明:“主要是我当时完全没思想准备,我觉得上台的时候后背就开始流汗了,好怕!”

    杨景行新奇:“怕了就可以弹好?以后你再上台我就在旁边放恐怖片。”

    喻昕婷力争:“不是,如果不紧张不怕,我可以弹更好的!我当时怎么开始的都不知道,觉得手好重好重……我怕弹不完就更丑,后来就不管了,大脑都空白了!”

    杨景行说:“如果你非要说你那么紧张大脑空白也能弹这么好,好吧,你是天才。”

    喻昕婷笑一下:“不过还好弹完了……我当时就想一件事,你说过我能行。就算我弹砸了,你也不会怪我。”

    杨景行说:“肯定怪,你弹砸了,肯定不带你吃饭。”

    喻昕婷嘻嘻:“运气好。原来考试的时候也是这样,心一横,嘿嘿。”

    杨景行说:“你是凭实力。”

    喻昕婷懒得理论了,说:“原来我好怕李教授,可是现在越来越觉得她好好。李教授叫我下学期开学前坐飞机回家看看,不过爸爸妈妈说过来看我。”

    杨景行说:“这样也好。”

    “那就要寒假才有机会坐飞机了。”喻昕婷又高兴:“嘉嘉今天中午还给我打电话了,说给我带礼物,他们明天就回来了。”

    杨景行说:“要是吃的,给我分点。”

    喻昕婷嘿嘿:“我没好意思问。”

    吃饭的地方是齐清诺给鲁林他们推荐的,挺有特色的中等餐厅,鲁林他们已经等着有一会了。

    杨景行带着齐清诺和喻昕婷进包厢的时候,章杨的骂声停止,连指着鲁林的手指也放了下来,改谴责杨景行:“你又带两个,西瓜意思!”

    鲁林说:“早知道是两个,椅子留着的。”

    杜玲对喻昕婷揭露:“一直在说你们坏话!”

    鲁林推脱:“我没说,都是你们说的。”

    齐清诺去张柔旁边坐下,问:“点菜没?”

    王曼怡说:“没有。等你们。”

    杨景行靠着章杨坐下了,喻昕婷就只能选杨景行和齐清诺中间。朋友们不太关心杨景行他们今天怎么样,倒是互相揭短。章杨怀疑早上一起看过电影吃了午饭后鲁林和张柔就回酒店了。鲁林质问章杨和杜玲干什么去了,打电话给两人,都不接。杜玲说章杨无聊,非要去动物园,被臭死了,还人山人海的。

    王曼怡挺羡慕杜玲的,说她也很想去动物园。张柔表示也想去看看大熊猫,鲁林立刻说明天一起去,章杨坚决不干。

    大家的一天都挺充实,也都饿了,点菜!餐厅不算很大,可内容好丰富,天南海北的煎炒蒸炸煮烤,从汤包馄饨臭豆腐这类代表性小吃到鱼香肉丝宫保鸡丁之类家常菜,再到生蚝扇贝这些常见海鲜,也有特大牛排肉酱意粉什么的。

    这样精彩的菜谱,女生们看得很起劲。张柔似乎都熟记于心了,对喻昕婷说:“小吃再往后翻,有好多种,臭豆腐是那种金黄的。”

    喻昕婷说:“我有点想吃。”

    张柔高兴:“我也想吃,可是他不喜欢。”

    杨景行威胁鲁林:“喜不喜欢?”

    鲁林点头:“好喜欢!”

    齐清诺说:“这臭豆腐比较保守,不怎么臭,应该都能接受。”

    大家一起点了一桌看起来很奇怪的组合,但是吃起来挺开心的。章杨把大牛排只给鲁林切了一丝,张柔就把自己的大块给了男朋友。鲁林吃了一块臭豆腐,发觉不是很难接受,又再吃了一块。王曼怡觉得今天的麻婆豆腐是她吃过最好的一次,很嫩很香。

    许维他们也打听一下浦音的几位艺术家今天一天都干什么了,喻昕婷说:“下午差不多开了五个小时的会!”

    鲁林吃惊:“章叙国开会也只用两个小时。”

    章杨说:“鲁风仁开会有个笑话……”

    鲁林真生气了:“滚!”

    章杨才不怕,继续绘声绘色:“县里要大力发展茶叶,鲁风仁不搞,意思就是说农民不喜欢,副县长问,鲁局长你怎么知道。鲁局长一拍桌子,我就是个农民,我当然知道!”

    大家乐呵,鲁林不好意思又有些得意:“说就说了,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喻昕婷嘻嘻:“好有意思。”

    齐清诺说:“你爸爸肯定是个好官。”

    杜玲实事求是:“鲁风仁在九纯口碑最好,都知道鲁局长天天下乡,教别人种田。”

    鲁林说:“你以为是章叙国,官商勾结,国家蛀虫!”

    杜玲同意:“就是,首富不知道给章叙国多少好处。”

    鲁林不同意了:“你别冤枉首富好不好,首富口碑不好么?”

    齐清诺笑:“你们是九纯的太子党。”

    杜玲申明:“不是。”

    鲁林说:“她是小太妹。”

    杜玲很生气:“你放西瓜屁!当官的有几个好东西?你们那几个芝麻绿豆官别在王曼怡面前提。”

    王曼怡惭愧:“我爸爸也才副处级,九纯的局长是正科,差不多。”

    杨景行给喻昕婷夹菜:“我们不跟当官的说话。”

    喻昕婷嘻嘻笑。

    齐清诺说:“我家也没官。”

    杨景行也给齐清诺夹:“算你一个。”

    王曼怡说:“齐清诺的爸爸那么厉害……喻昕婷,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喻昕婷放下筷子上夹的狮子头,摇头说:“我家也没官,我爸爸在电力公司上班,我妈在邮政,都不是官。”

    许维羡慕:“电力,有钱!”

    喻昕婷摇头:“没有,都是普通员工。”

    王曼怡不相信:“肯定不普通,不然你不会学钢琴。”

    喻昕婷还摇头:“真的普通,我学琴都是跟好普通的老师。”

    杨景行责怪:“又开始自吹。”

    喻昕婷简直撅嘴了:“不是!”

    聊得热闹,但都没喝酒,而且吃挺快,因为还要去酒吧。最后是章杨结账,并再次鄙视鲁林,因为鲁林中午结账的时候只有六个人。

    一群人出餐厅后,奥迪和宝马一前一后朝洗涤辉煌酒吧开去,车上的人员配置甚至座位都跟前天一样。

    张柔说自己是第一次去酒吧,有点小激动。喻昕婷就介绍一下辉煌的情况,说杨景行甚至她自己都很熟悉了,而且酒吧也听简单的。看样子张柔已经听鲁林描述过了,不过还是仔细听着喻昕婷的话,并表示对付飞蓉挺有兴趣的。

    鲁林担心:“哎,你那个歌手以后别真的成明星了!”

    杜玲鄙视:“你知不知道浦海有多少酒吧,有多少唱歌的?”

    喻昕婷祝愿:“我觉得,盼盼有希望的,就算不是明星,也是个好歌手。”

    张柔担心:“我唱歌好难听的。”

    杜玲回头嘿嘿:“你们两口子总要有个拿得出手的。”

    鲁林冷哼:“她谦虚,不行啊?”

    张柔说:“你说齐清诺唱歌那么好听,我还敢唱?”

    鲁林理亏:“晕死,你和她比么,别人音乐学院的。”

    喻昕婷说:“和声乐系的比就不算很好。”

    鲁林说:“她比较全面嘛,吉他,钢琴,写歌,都会。”

    张柔补充:“还漂亮。”

    杜玲回头幸灾乐祸:“好了,你还敢不敢天天诺言诺言?”

    鲁林辩解:“我是帮行哥哥联系!”

    杜玲更鄙视:“要你帮!?”

    杨景行说:“是是是。假如以后你男朋友吃你的醋,你也可以拿我当挡箭牌,为兄弟两肋插刀万死不辞。”

    杜玲一万个受不了:“你少恶心!太恶心了,我吐。”

    张柔突然呵呵:“杨景行,我觉得你和齐清诺……有点般配。”

    杨景行英勇:“两肋插刀,万死不辞。”

    杜玲不屑:“般配鸡毛,男女要互补,像你和鲁林这样才好。”

    杨景行怀疑:“鲁林也没丑成那样吧?”

    喻昕婷嘻嘻:“是互补,不是相反。”

    张柔乐:“你是不是要找个最不好看的女朋友?难怪有这么多漂亮女生朋友也不动手。”

    杨景行鄙视杜玲:“亏你还说他们互补!”

    杜玲遗憾:“估计跟鲁林学会了。”

    鲁林说:“我跟她学的。”

    杨景行更气:“知道你们甜蜜,够了。”

    张柔变本加厉起来:“羡慕你就赶快啊!”

    杨景行问:“谁愿意和我临时搭档?比过他们。”

    没人答应。

第二百四十八章 成路

    正文]第二百四十八章 成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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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人到酒吧已经快九点,服务员招呼着,撤去了空桌上的预定牌子。齐清诺给鲁林他们说台上的就是付飞蓉,几个朋友都仔细看看,忘记了坐下。舞台上嘛,好看的衣服和彩妆,付飞蓉算个漂亮的nv生,而章杨他们也还没对此审美疲劳。

    付飞蓉正在唱一首很轻柔的流行歌,冉姐的钢琴搭档伴奏,都tǐng有感染力的,让已经人满的酒吧喧闹不起来。

    喻昕婷对付飞蓉挥手,付飞蓉笑容回应。冉姐过来跟几个算是认识的小兄弟打招呼,夸张柔和王曼怡好看。

    虽然是明亮温和风格甚至有点怀旧的酒吧,可环顾四周,nv人们都打扮得tǐng时尚漂亮,几乎看不见没化妆的。相比之下,杨景行周围的几个nv孩都显得学生化,穿着和气质都是,尤其是张柔,好邻家nv孩的样子。杜玲稍微有感觉一些,虽然没化妆,但发型服饰都不算土。

    鲁林他们没叫嚷,坐下还算安静地听完了付飞蓉的歌,然后鼓掌,叫喝的。杜玲对酒水有些了解,热情给王曼怡和张柔介绍,并好心劝少点酒jīng。

    付飞蓉下台就朝休息室走去了,没过来和老板已经朋友打招呼。喻昕婷问杨景行:“也给盼盼点一杯?”

    杨景行说:“下次吧,她工作呢。”

    喻昕婷点头。

    张柔呵呵笑,tǐng直接:“没我想的好看,我以为……”

    鲁林嘿嘿鄙视nv朋友:“你以为都是三零六。”

    喻昕婷说:“比原来漂亮好多。”

    齐清诺又在当小老板娘,帮服务员把吃的喝的送来,对杨景行说:“那桌是来找你的。”

    朋友们看过去,另一边角落里的小桌边坐了四个青年,都二十几岁的样子。这几人看样子已经喝了不少,从杨景行他们进来开始就一直留意着他。

    齐清诺说:“我爸说的,昨天也来了,认识蔡菲旋。”

    杨景行和那边的人视线接触,一个看起来年纪最大,二十七八岁的男人也笑了笑,举了举手中的啤酒瓶。

    杨景行跟朋友们请假,朝那桌走过去。几个男青年看清楚形式后都站了起来,笑脸相迎。

    杨景行似乎有些拘谨,和年纪最大的握手了笑:“你们好,我叫杨景行。”

    几个人点头,挨个和杨景行握手,年纪最大的那个抓紧时间说话:“酒保刚刚告诉我们,没好意思去打扰,不好意思。我们都是成路的人,我们乐队的叫成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他叫孙桥,鼓手,队龄三年。主音吉他刘才敬,队龄四年,他算曲杭人!高辉,才来两年,节奏吉他……”

    杨景行握手问好的动作不快,成路乐队的领头介绍的语速tǐng快,最后才是他自己:“我叫赵古,一般弹贝斯。成路是我和刘才敬零三年组的,我们一般在浦东。我和汤启华很熟,我们和弹头修理都熟。”汤启华是蔡菲旋的男朋友,弹头修理就是蔡菲旋的乐队了。

    这四个人的外形看起来没有弹头修理乐队那么张扬,除了队长赵古,另外几位都二十岁出头的样子,都没有醒目的外形和气质。、

    鼓手孙桥估计只有一米七,很复古的平头,憨实的国字脸。主音吉他刘才敬是几个人中头发最长的,可是身材看起来tǐng瘦弱,蒜头鼻单眼皮,笑的时候lù出不太整齐的牙齿。

    节奏吉他高辉稍微高一点,是四个人中唯一看得见纹身的,在手腕上,一个两寸来长的红sè闪电图案。

    可能是年纪原因,赵古看起来有气质一些,发型都比几个队员讲究,戴着手表,衣服还算是名牌。

    杨景行坐下,拒绝了几人递上的香烟和啤酒,不好意思地说:“都算我的前辈,不过今天是陪朋友来玩……”

    赵古点头:“知道,我就来看看……歌手很不错!”

    杨景行问:“蔡菲旋给你们说了吧?”

    赵古点头:“嗯,大概说了一下。”边说边把身边的大公文包提到tuǐ上,打开,chōu出一个文件夹递给杨景行:“要不你先拿着,有时间看一下。”

    杨景行接过了翻开,发现是简历,乐队的简历,队员的简历,还附有作品,都是打印的,格式参考杨景行给蔡菲旋发的表,但是更漂亮也更详细一些,还有封面。

    杨景行先看简历,发现写得虽然丰富,但是成路乐队也没什么值得一提的成绩,那些什么音乐节音乐会都是很小规模的,甚至酒吧驻场的经验也不算很多。

    个人简历方面,赵古是大学理工科本科学士,土木工程专业,现在在一家环境设计公司当部mén经理。他现年二十七岁,从九十年代初年开始接触摇滚学乐器,九八年开始玩乐队,已经组过两个队了……作品见附录。

    刘才敬才二十一岁,是赵古的校友,还没毕业,读的是计算机专业。他还真是曲杭人,不过是郊区的,而且和九纯在两个方向上。作品也见附录。

    孙桥算是专业的,今年二十四岁,毕业于一个艺术专修学校,初中开始学鼓,当过著名摇滚鼓手的徒弟,也有更多的表演经验,还得过奖。没作品。

    高辉现年二十二岁,只有高中文凭,hún过四个乐队了……

    杨景行每看一个的简历就说两句,多是奉承,尤其让他敬佩的是一个设计公司的部mén经理还有时间玩摇滚。

    赵古谦虚:“起码先活下去,才有力气玩音乐。”

    杨景行说:“可是我们可能要全职的。”

    赵古立刻表态:“我可以辞职……我没成家,父母也不需要我养,没问题!我现在工作的是个小公司,无所谓。”

    其实齐达维也跟杨景行说过,现在不少乐队,尤其是不屑于翻唱和商业演出的原创乐队,都得有份工作养活自己,毕竟能靠原创吃饭的人不多。

    杨景行不支持也不反对赵古的想法,再问刘才敬大几了,学业是不是繁重。刘才敬诚实,说自己那个大学跟没读一样,时间几乎扑在了音乐上。计算机专业的学生对电脑唯一的了解就是作曲软件这些,也不指望靠这个拿学位证了。

    杨景行建议大学还是要毕业的好。然后孙桥和高辉看起来问题不大,都是专职的。

    乐队几人都比较积极,似乎有tǐng多想表达的,但是杨景行并不问太多,就开始看作品。第一首歌,词曲都是赵古,先是一段没有旋律的呐喊,呐喊的是高深的社会命题,然后就是一截一截上气不接下气的奇怪旋律……

    第二首歌,词曲都是刘才敬,稍微保守市场一点的轻摇滚风格,属于能在大学校园吸引不少学生的那种……在音乐学院也算一首合格的作品。

    第三首歌,高辉曲,赵古词。这首歌赵古的词写得没那么jī动人心了,高辉的旋律也趋于平淡……

    一共五首歌,杨景行在成路乐队的沉默中算是仔细地看完了,然后说:“都不错。”

    赵古不好意思了,摆手:“你别这么说,一直听子弹头说你,我们都知道。你有什么问题只管问,我们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就试一试,不行也没关系,是不是?”

    孙桥补充:“我们本来想不附作品,不过赵哥说不管水平怎么样,都让你看看,我们不玩虚的。”

    杨景行tǐng尊敬的:“赵哥,你有工作,他有学业,而且你们是做原创的……”

    赵古的脑袋摇得飞快:“我给你说实话,我是有工作,可是我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比我在公司上huā的时间少。几个兄弟要吃要喝要住,不光我,孙桥nv朋友的工资,好多也给我们了。所以,对音乐的态度,你不用担心。我们都是这样,我节假日在公司加班,就是为了让兄弟们多吃一顿好的,因为我觉得他们也是真心在做,不想看他们过得太苦!”

    高辉的醉意也压抑不住了:“有时候我们想去做场,赵哥不准……”

    赵古连忙摇头:“不是不能做场,要看怎么做。大卫这样的场子,我想做,倒贴钱也想做!可是这样的场子太少了,四零二,你可能不太了解,现在这些酒吧客人,会听音乐的,真没几个。好多酒吧只要歌手,不要乐队……我不是说大卫。”

    杨景行笑:“我们以后也要做场,不光在这。”

    赵古又用力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四零二,那我问你,你说要做场,你是不是为了钱?肯定不是!那几个小钱对你算什么?说实话,我们来,真的不是看你的名气和关系,也不是钱,我们不要多少钱,吃饱就行。我们就是觉得,你是个做音乐的,真正做音乐的。子弹头觉得你是个人物,我们也佩服!对了,我们是做原创……不过这么多年我也看明白了,摇滚害人,真的没说错,尽管我们对摇滚的感情是最深的……可是我们不是那块料。”

    杨景行说:“赵哥太谦虚了……你们现在有什么想法?”

    孙桥说:“转型。”

    赵古看着杨景行说:“要是你看得起,几个兄弟就还能做下去。说实话,今天看到大卫,我们都jī动,也伤感。大卫多了不起的人,也这样了,我们还想那么多干什么!真想敬大卫一杯,没好意思开口。”

    杨景行说:“别谦虚,乐器怎么样?”

    成路的人互相看,赵古说:“我一般,几个兄弟,不说多好,现在去浦东,随便进个酒吧,随便找个乐队,十个乐队,我们起码不会排到后面五个去。”

    孙桥又说赵古的贝斯和吉他都是很强的,刘才敬和高辉也正是赵古才是最bāng的。赵古不光是他们的兄长和饭票,还是老师。

    杨景行点头说:“谢谢你们看得起,不过我也说说我的要求,你们多担待。首先是要全职,跟上班一样,不管排练还是演出,守时,保质保量……”

    孙桥表示这完全没问题,赵古让大家先听四零二说完。

    杨景行继续:“这一点,主要是赵哥要考虑好,那么好的工作不做了可惜,不一定值得。既然跟上班一样,就要服从工作安排,说得难听一点,就是我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赵古点头:“这是当然。”

    杨景行提醒:“说白了就是打工。”

    这也太难听了,孙桥几人不表态了,只有赵古还点头。

    杨景行笑:“尤其薪水还很低。”

    这下大家都不表态了,沉默。

    “先这样吧,你们考虑一下。我把赵哥电话留着,过几天有个面试,再联系。”杨景行把文件夹还给赵哥,说:“我先过去了,谢谢你们。”

    赵古说:“好,不耽误你了,再联系。”

    杨景行告辞,去吧台跟齐达维说把成路的帐记在他头上。齐达维没对杨景行和成路几人十来分钟的聊天内容表现出兴趣,也没问成路成不成,而是关心:“父母什么时候回去?”

    杨景行说:“后天。叫我谢谢你和嫂子。”

    齐达维笑笑:“我和你妈妈比较有话说,你嫂子和你父亲谈得来。去吧,少喝点酒。”

    杨景行回去座位上,朋友们正在笑什么,不太尊重台上的冉姐。鲁林边笑边鄙视杨景行:“咦,在浦海比九纯还出名!”

    齐清诺问:“怎么样?”

    杨景行说:“简单聊一下。”

    喻昕婷确认:“是不是给盼盼找的乐队?”

    杨景行点头,也问:“说什么?”

    鲁林坦白:“当然谁不在说谁。”

    喻昕婷和张柔都嘿嘿笑。

    王曼怡笑问:“杨景行,你外号叫什么?”

    杨景行说:“他们编什么是什么。”

    张柔说:“你初中的外号!”

    杨景行说:“鲁林的比我多。”

    喻昕婷说:“其实大部分人都被取过外号,如果没有,说明没朋友,或者不起眼。”

    杨景行问:“你叫什么?”

    喻昕婷连忙摇头:“我没有!”

    都不相信,张柔说:“肯定有,快说,快说!”

    喻昕婷推辞:“你先说!”

    鲁林帮忙:“她叫飘柔。”

    齐清诺笑:“形象,头发漂亮。”

    张柔不好意思:“不是,原来学校朗诵比赛,我读诗,开头就是,啊,飘……嘿嘿。”

第二百四十九章 新的开心

    一群人督促喻昕婷自报家门,喻昕婷很不愿意说的样子,鲁林问:“杨泼皮,你不知道?”

    杨景行这“泼皮”的外号还是初中班主任气愤之下用出来的形容词,也没叫开,朋友们偶尔拿来当笑料而已。

    杨景行问喻昕婷:“总没我的难听吧?”

    喻昕婷很为难的样子:“几个玩得好的,喜欢叫我美人鱼,不是美人的意思!”

    张柔不信:“肯定是!”

    喻昕婷好无力:“不是。”

    杨景行说:“可能本意不是,不过歪打正着。”

    杜玲挺鄙视的样子:“你要不是美女,杨行根本不会理你,他们都一丘之貉!”

    杨景行说明:“不过别误会,九纯除了她也还有其他美女。”

    杜玲承认:“那是,妹妹嘛,刘莎!”

    没人附和,鲁林奉承杜玲:“都比不上校花嘛。”

    杜玲不吃这套:“滚西瓜。”

    王曼怡正经说:“我相信,许维也说杜玲是你们高中最漂亮的那种。”

    章杨不干了:“别以为九纯一中没美女!”

    说起高中生活,大家比较有公共语言,而且张柔对美女这个话题很有兴趣,她说起自己的一个高中女同学很受男生欢迎,但是女生都觉得很一般,眼睛不大,身材也普通,但就是搞不懂为什么好多男生追。

    王曼怡觉得男女的审美其实是有比较大的差别的,她也见过这样的事,两个男生为了一个好一般的女生争得死去活来,差点就生死决斗了。

    张柔对鲁林有意见:“他说的,男的都只会喜欢一般漂亮的,太漂亮的不放心!”

    齐清诺鄙视鲁林:“说一套做一套。”

    王曼怡赞美齐清诺:“不过你这种就是男的女的看起来都很舒服那种,都喜欢。”

    张柔相信而且羡慕:“不知道有多少人追,要是在我们学校,肯定好夸张!”

    杨景行说:“现在就够夸张了。”

    齐清诺笑:“别得意。”

    张柔比较直白:“不过齐清诺这种可能会让男生觉得有压力,这么出众……你高中呢?”

    齐清诺自嘲的语气:“我高中有点离群,追求个性……说不定以后也会这么看现在。”

    张柔又说自己的高中管得很严格很严格,发现有人谈恋爱,基本上是要暗地里逼一个离开。曾经有个男生勇敢的自我牺牲去了其他高中,等高考结束后,女生上了一个不错的大学,现在已经分手了。

    男生们没说什么,倒是几个女生谴责同类不该,喻昕婷有些气愤:“太不值得了!”

    王曼怡觉得这种事说不好值得不值得,讲起自己的一个高中女同学:“……比我漂亮,上大学前不是有个聚会嘛,所有人都没想到,她和别班一个……好丑的男生在一起了,那男的家境也很普通,学习也一般,就会点书法!许维见过。”

    许维点头:“美女和野兽……美女和矮个野兽。”

    王曼怡想不通:“他们还好幸福的样子!”

    彼此的高中生活有各种各样值得分享的见闻经历,大家边喝边聊,就杨景行似乎没什么好说的。被王曼怡问起后,他也说自己的高中没什么美女,学习生活也没啥特别。

    喻昕婷证实:“是真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练琴备考……其实我们比文化考生更累。”

    张柔说:“我觉得值得,真的好羡慕你们的大学生活,好有激情好充实。”

    齐清诺笑:“你只看到这几天。”

    大约聊了半个小时后,成路的赵古过来了,跟一群人问好后跟杨景行开门见山:“是这样,我们准备走了,几首原创昨天没听到,不知道今天有没有?”

    杨景行摇头:“我不清楚,问问她们。”

    齐清诺挺热情地站了起来:“我安排。”

    赵古谢谢了后就回自己座位上去了。

    齐清诺去跟冉姐和付飞蓉说了两句后回来座位上,王曼怡向两位作曲系的高材生请教,希望他们能用最简单说明一下音乐创作的诀窍,到底有什么规律和讲究,究竟高深在何处?

    杨景行表示自己无能为力,齐清诺倒是不谦虚,想了一会说:“最基本的,应该是音程,最基础。”

    章杨一下得意了:“音程,我来解释……”

    章杨的语言设身处地,通俗易懂,张柔和王曼怡都听得有些明白了。章杨还说刻苦学了几个月吉他后,杨鸡毛在他看来已经没啥不得了了,写歌,其实也就那么回事,至少谈不上神圣神秘。

    喻昕婷关心正事,问杨景行:“盼盼唱什么歌?我想给她伴奏。”

    杨景行笑:“你问老板。”

    齐清诺看看已经在准备的钢琴手,说:“你弹《少女》吧。”

    喻昕婷问杨景行:“《指尖流水》唱吗?”

    杨景行说:“让他们来吧。”

    喻昕婷去找付飞蓉了,两人商量好一会后,付飞蓉才先上台,介绍:“一首《少女》献给大家,大家欢迎喻昕婷。”

    在杨景行这群人带领的热烈掌声中,喻昕婷不好意思得挺自信地坐去钢琴前。《少女》似乎很有名头了,酒吧安静了一些,注意舞台的视线多了一些。成路那桌还准备了纸笔,看来准备记谱。

    付飞蓉在这小场合的台风已经挺成熟了,微笑得挺自然,有种淡然的感觉,和喻昕婷平和地目光交流。《少女》的伴奏,就是喻昕婷练琴的休息曲,她一开始就弹得认真而轻松。

    《少女》付飞蓉也不知道哼了多少遍了,不过感觉她并没有厌倦,每一声发音都很投入,用她独特的嗓音,感染力依旧。

    大部分人都是倾听,只有成路乐队的几个人在刻苦听,赵古和刘才敬拿笔在纸张上记录。不过《少女》显然和他们自己做的边缘摇滚乐有着天壤之别。

    王曼怡和张柔都挺惊喜的,说付飞蓉唱的比程瑶瑶的更有感觉。章杨真的学有所成,居然能模糊地听出一点音高来,冲鲁林显摆。

    付飞蓉和喻昕婷的配合没出问题,跟杨景行和齐清诺上差不多的感觉,毕竟都轻车熟路了。

    不知道是欣赏原创还是更喜欢听别人没听过的,反正一曲《少女》结束后,酒吧里响起的掌声要比之前热烈不少。付飞蓉鞠躬感谢,喻昕婷却几乎是猫着腰钻回自己座位上。

    杨景行怀疑:“你们什么时候练过吧?”

    喻昕婷嘿嘿:“分开练的……我们早想一起玩了。”

    鲁林还在讽刺章杨,叫他别光吹牛,有真本事也写一首这样的出来。王曼怡再次肯定付飞蓉挺不错的。

    休息了几分钟后,付飞蓉再次上台,简单地介绍:“《亲爱的朋友》献给大家,祝友谊天长地久。”

    喻昕婷看杨景行,杨景行也挺惊喜,齐清诺起身去钢琴前了。

    喻昕婷不明白:“怎么唱这首?”

    杨景行期待:“肯定不错。”

    许维给王曼怡说这首歌是齐清诺的作品,很好听,很应景。

    确实唱得不错,相比齐清诺略显中性和成熟的嗓音,付飞蓉的声线要稍微稚嫩和空灵一些,当然,最大的特色还是活力。如果说齐清诺自己唱《亲爱的朋友》唱出来的是感悟,怀恋,总结;那么付飞蓉唱出来的就是美好,向往,祝愿……

    杨景行是第一次听付飞蓉唱这首歌,但付飞蓉肯定不是第一次,听得出好多地方是精雕细琢过的。以付飞蓉现在的功力,她不练习琢磨个几十遍,是不会把一首新歌表现得这么细致的,而且肯定有齐清诺的指导。

    相比《少女》,许维似乎更喜欢《亲爱的朋友》,因为后者表达的情感更平实,淳朴,校园民谣的类型更接近年轻人。而《少女》呢,可以挑剔地说有点做作,有点小资,有点女人。

    《亲爱的朋友》结束后得到的掌声感觉也比《少女》的热烈,连成路乐队的本子上也记录了更多东西,至少有歌词嘛。

    掌声后结束后,鲁林似乎情不自禁地哼唱起了那几句精彩的,他的乐感确实不怎么样,让章杨报仇了。

    齐清诺并没下来,而是冲杨景行招手,指了指服务员准备好的琵琶。冉姐也上台了,欢喜地介绍:“今天来的都是老朋友,我们献上辉煌酒吧的保留曲目,《指尖流水》,谢谢!”

    相比《指尖流水》,前两首歌真的只是开胃菜了。《指尖流水》,不管是作曲,演奏,演唱,难度都要比千两首歌高出一大截,因为情绪力量上,《指尖流水》要强硬而直接不少。如果要听个仔细,听众的耳朵也会累不少,但是也会得到更多。

    杨景行刚抱起琵琶,朋友们的讥笑声就嚣张起来。喻昕婷就说杨景行会弹琵琶,而且弹得不错的,至少这首他自己的作品完全不成问题。许维说知道杨景行会弹琵琶,但还是觉得他那样子好笑。喻昕婷就说其实好多学琵琶的都是男生。

    对待这首歌,付飞蓉的表情看起来没那么轻松,微笑换成了镇定。杨景行并没被朋友笑怕,多日不碰的琵琶还是勉强弹出了本科生的水平。齐清诺的钢琴也是一个拍子一个音不错,充实的前奏为这首保留曲目奠定了扎实的环境基础。

    成路的人显然不懂琵琶,他们都被难住了。也好,不然后面的那些东西会让他们应接不暇,肯定记录不下来的。

    冉姐到底是冉姐,唱得真好,尤其是这首也算为她量身打造的歌,那种特别女人特别感性的声音一出来就让鲁林这些小青年都震惊了。

    轮唱着对比,付飞蓉就显得稚嫩了,但是这种稚嫩在这里不是劣势,而是为了歌曲的艺术性服务。让两个冉姐唱,效果肯定不如跟付飞蓉搭档来得那么具体鲜明。

    钢琴和琵琶在这里虽然算是伴奏,但是也是有自己的独立性的,就算拆开来,也能算是一首钢琴或者琵琶小品。

    为什么张彦豪那么想把《指尖流水》拿去做,因为这首歌有点面面俱到的优势,好听而且艺术性强。普通听众能得到他们想要的,而那些专业耳朵也有足够的素材去评头论足。

    这次的掌声能让人真切地感受什么是热烈,朋友们的似乎也不是义气性的了。好多人喝彩,点酒水的也明显多了起来。也不知道齐达维怎么想的,要是学其他酒吧那样要花钱点歌,不是赚更多吗!?

    这首歌唱得也有点累,冉姐和付飞蓉感谢掌声的时候有点呼吸粗重,不过杨景行和齐清诺很快回到了座位上。

    张柔好羡慕好激动的样子,一脸渴盼:“我好想知道,你们自己是什么感觉?”

    齐清诺看杨景行,杨景行说:“感觉不错。”

    张柔捶腿:“如果让我重生,我一定也学音乐!”

    许维笑:“这就是为什么最高的境界是知音!”

    齐清诺笑:“没知己高吧?”

    杜玲问杨景行:“你知什么了?”

    杨景行说:“我知道,今天开心。”

    鲁林鄙视:“你是开心,老子呢?”

    杜玲笑:“老子也不开心。”

    张柔猜想:“你们谈朋友肯定要也懂音乐,不然会完全没有共同语言?”

    齐清诺问:“你们都是一个专业?”

    王曼怡说:“这不一样,音乐高尚那么多。”

    杨景行服输:“我玷污了音乐。”

    喻昕婷问:“盼盼还唱吗?”

    齐清诺说:“休息会。”

    张柔举杯:“我要敬你们,这次过来真是太值得了!”

    鲁林有意见:“你考虑下我的感受好不好?”

    张柔嘿嘿笑:“以前看见男生弹吉他就觉得好帅,太无知了!”

    过了一会,成路几个人来跟杨景行告辞,很夸张地感谢杨景行付账。赵古说:“我们真的很有诚意,也有决心。我相信态度决定一切。”

    杨景行点头:“谢谢。”

    齐清诺也再见:“有时间来玩。”

    赵古说:“如果有机会跟你们合作……不说合作,有机会给你们打工,也很高兴。”

    杨景行说:“说不上,希望有机会合作。”

    几个人说再见,鲁林他们不太理,齐清诺呵呵笑:“再见。”

第二百五十章 测验

    成路乐队的几人刚转身离开,鲁林就啧啧称奇:“态度决定一切,还决心呢,好西瓜啊!”

    章杨不放过任何机会:“没你的帮会宣言恶心。”

    齐清诺记得:“是不是那个,以我血捍卫帮会之义,以我命护卫兄弟之情……我觉得不错。”

    张柔谴责还是表扬男朋友:“他要是把游戏的精力放在学习上,可以当学生会长了。”

    鲁林十分不屑:“请我也不去。”

    “其实多参加点活动没坏处。”王曼怡问杨景行:“你加入学生会了吗?”

    鲁林更不屑:“他还用去学生会么!”

    王曼怡呵呵:“我是觉得杨景行肯定更有号召力,我开学就进了组织部,好后悔,部长好无能,决策执行都不行。”

    杜玲建议:“你去当嘛。”

    王曼怡透露计划:“下学期让许维竞选,这学期几个活动都是他负责的,也比较得人心……”

    朋友们才不仰慕,而是劈头盖脸一阵鄙视,许维乐呵不抵抗。

    王曼怡又说:“我们学校也有乐队,认识你们了,以后和他们沟通肯定有帮助……不过他们的水平肯定和你们有好大差距。”

    张柔说起自己学校其实偶尔也有与音乐相关的活动,以后不能错过了。鲁林却等不了那么久,问齐清诺:“现在可不可以唱歌?”

    章杨简直拜服:“你要不要脸?”

    鲁林确实不太自信:“我制造气氛不行?”

    许维也打击人:“别把人吓跑了……要和美女一起上。”

    齐清诺说:“你们唱,我伴奏。”

    鲁林看着齐清诺奇怪:“咦,你也有点不要脸呢。”

    齐清诺领头哈哈笑,说:“我也是制造气氛的。”

    鲁林还是没信心:“你伴奏,怕配合不好,上次就是……”

    章杨说:“这不是ktv,你想唱歌和张柔换地方。”

    齐清诺出主意:“你看伴奏带唱。”

    杜玲看出来了:“没美女陪着,你肯定被撵下台。”

    鲁林他们确实只有在ktv狂吼的经验,可那一套在辉煌肯定是行不通的,来辉煌的客人,可都是自认为有品位的。不过和乐手配合又不是简单的事,上次朋友们在这里唱beyond的歌,虽然自己很高兴,但是对听众来说并不是那么享受。

    今天客人不少,就算为了酒吧的名誉着想,齐清诺也得去把台子撑起来,并且建议了几句,让鲁林别唱太大声:“唱情歌,唱的时候只看张柔,保证没问题。”

    张柔看男朋友的眼神甜蜜,但是担心:“他唱歌真的难听。”

    章杨突然鼓励起鲁林来:“快上,你先……好衬托我。”

    唱什么呢,杜玲建议男女对唱,张柔坚决不肯,并破罐子破摔似地命令男朋友:“就唱一生有你。”

    朋友们吃惊,鲁林还会这种调调?章杨甚至做好了撤退的准备,免得被连累。喻昕婷倒是对鲁林表示祝福,叫他加油。

    齐清诺准备了一下,把伴奏带的声音调到很低很低,然后自己抱起吉他,对早已经期待着的观众们说:“和我的朋友合作一首《一生有你》,希望大家喜欢。”

    鲁林半垂着脑袋像小学生一样在些许掌声中上台,根本没有台风,但他站好后却用凶恶的眼神瞪幸灾乐祸的章杨,充分说明自己没怯场。

    这并不是一首有难度的歌,齐清诺没等到伴唱屏幕开始就先低头拨动琴弦了,即兴简单的加长版前奏得到了一些掌声,制造了氛围。

    鲁林似乎无暇欣赏好听的吉他,他一手握话筒一手下垂,有些弓腰地紧盯着伴唱屏幕,生怕错过了重要时刻。

    字幕开始倒计时,鲁林快速瞟了一眼听众们。就近的朋友们都挺期待的样子,张柔更是笑得支持鼓励,像是准备鼓掌的姿态。

    齐清诺似乎并不太熟悉这首歌,瞟一眼屏幕后比较急地切入了主题,带动鲁林略显沙哑的嗓音并不专业地响起。

    一把木吉他当然是比伴奏带单薄得多,好在吉他手具有相当的水准,清澈明亮,堪当大卫所开酒吧的金牌乐手。

    而鲁林也挺让朋友们意外,原来他除了beyond还会唱这种歌,还明显地唱得那么小心而认真,完全丧失了往日的豪放风采。

    鲁林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但是并没有成熟的味道,而且音准上让专业耳朵来听也比较糟糕。不过听得出来,鲁林对这首歌已经滚瓜烂熟了,而且在极力唱好,用一副老实憨厚略显拘谨的姿态。

    当然,鲁林唱得并不怎么样,而且他明显不适应这种专业的演出,一味的配合字幕还导致了应有水准的发挥。

    可是,或许是朴实的力量跟美感,或许是美女才女的影响,大伙都听得听认真安静,让优美纯净的吉他音和一个很不专业但是认真努力的男声在酒吧里混响,产生了一种完全不同于专业的效果,但是也可以欣赏。

    “……看夜风吹过窗台,你能否感受我的爱……”专注低唱地鲁林看了一眼笑容渐渐淡下去的张柔,自己居然有了一丝笑意。

    张柔好像比所有人都认真,可能是担心男朋友等会被章杨狠狠鄙视,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台上。不过章杨淡然的表情似乎说明他并不准备当毒蛇评委了,还拿起啤酒喝了一口。

    喻昕婷笑吟吟地,还微微点头打拍子,间或瞟一眼笑得莫名其妙有些得意的杨景行。许维和王曼怡对上眼,给了个夸张的表情。

    过门处,又是齐清诺发挥,再度得到掌声。杨景行他们也都鼓掌,鲁林却不好意思起来,那难得一见的腼腆表情让章杨如梦初醒地小声发表看法:“好恶心!”

    杜玲表示赞同。不过张柔似乎没意见,笑得挺不好意思地感激了章杨一眼。

    鲁林本来一直唱得挺低,可之后的拉高处又猛地拉太高了,突然的吃力感让好多人不由得笑了。齐清诺笑得挺轻,看着鲁林开始比较大力的扫弦,算是配合上了。

    不过一首歌总算唱完了,酒吧里响起还算热烈的掌声,还有一些人叫好,杨景行是其中之一。

    鲁林不谢幕,飞快回座位,低头喝了一大口啤酒后爽快地深呼吸着抬头,目光落在了章杨脸上,不怀好意地笑。

    章杨莫名其妙:“你笑鸡毛笑?”

    鲁林承认:“我是笑鸡毛。”

    王曼怡夸奖:“唱得好……比ktv感觉好多了。”

    章杨这才想起来:“是齐清诺好不好,他就是个累赘……不过你给我信心了!”

    鲁林似乎自信多了:“我求你,别人还要做生意,唱点有素质的歌。”

    杜玲也为大局考虑:“千万别唱拯救,还有死呀爱,真的吓人。”

    章杨无奈叹气:“近墨者黑懂不懂?和你们一起才唱那种。”

    齐清诺过来了,也夸奖鲁林:“爱情的力量果然神奇,我都感动了。”

    张柔嘿嘿笑,鲁林无奈:“别讽刺我好不好。”

    杨景行对许维建议:“你也要展示下爱情的力量。”

    大家纷纷支持这个提议,喻昕婷也用灿烂积极的笑容表态:“不行,你们都要唱!”

    章杨觉得自己被无视了,问喻昕婷:“你的意思是我没资格唱?”

    喻昕婷连忙摇头:“不是,也要唱。”

    齐清诺对章杨笑说:“你等会,当测谎。”

    章杨嘿嘿瞪眼:“你什么意思?”

    杜玲催许维:“你们两口子,快点!”

    许维不推脱也不积极,让大家讨论他该唱什么。王曼怡觉得这个应该专业人士拿主意,要杨景行和齐清诺把把关,又还担心齐清诺能不能伴奏。章杨觉得这些门外汉简直是狗眼看人低,肯定地说只要许维能唱的,齐清诺肯定没问题。

    许维笑看杨景行:“心情的承诺!”

    章杨第一个不同意:“老子听吐了的。”

    喻昕婷嘿嘿:“作者在呢,有压力……”被杨景行瞪了一眼,更加嘿嘿。

    王曼怡不笑,有些担心:“女生的,怕没鲁林的效果好。”

    杜玲也不同意:“那个我唱,预定了!”

    张柔坏笑建议:“许维唱《豆蔻》。”

    杨景行终于发表意见:“唱点我喜欢听的好不好?”

    杜玲质问:“老子唱你不喜欢?”

    许维终于自己决定了:“《至少还有你》,就会这个了。”

    齐清诺点头:“钢琴,上!”

    许维站起来上台的时候,王曼怡摸了他的手一下算是鼓励。

    齐清诺再次介绍,又和朋友合作一首献给大家,依然得到掌声,看来鲁林之前并没破坏氛围。

    齐清诺对这首歌更熟悉,钢琴前奏弹得几乎和原版一样。而许维也不让朋友们担心,他虽然不是专业的,但从以往的表现来看,歌唱方面是比鲁林有天赋多了。

    许维的台风也比鲁林好,轻松自如地站着,拿着话筒,视线平和,等待的时候还自然地移动一下脚步,像模像样的。

    钢琴弹得好,唱得不错,两者配合也还不奈,这首《至少还有你》的总体效果当然是比刚刚的《一生有你》好。

    不过客人们没刚刚那么安静了,可能是难免觉得平淡无奇了吧。

    好在结束后的掌声还是有的,王曼怡拍了几下手后希望得到杨景行的点评,杨景行就说事实证明爱情的力量确实神奇。

    张柔也说许维比鲁林唱得好多了,喻昕婷认为都唱得好。王曼怡又谢谢齐清诺,似乎承认男朋友也是沾美女的光了。

    终于轮到章杨了,他可是苦学了吉他和乐理的,已经不是门外汉了,要唱一首《可惜不是你》,还要先和齐清诺探讨一下吉他的弹法。

    齐清诺却打击章杨:“这首用钢琴好,随便你。”

    章杨反而乐了:“我还以为是我弹不好,原来是选错了!”

    杜玲受不了:“你要不要脸?”

    杨景行催:“快点测谎。”

    鲁林立刻开始分析:“可惜不是你,很显然嘛。”

    章杨不理,还得叮嘱齐清诺,要她慢一点,刚刚的《至少还有你》似乎就快了点。齐清诺不介意批评,让章杨尽情发挥,她配合上就是。

    这次齐清诺的介绍得到的掌声少了一些,可能是让客人们觉得他们花钱却是来欣赏别人的娱乐了。不过章杨也确实够有自信的,拿到话筒了后还做了做扩胸运动。

    依然是钢琴前奏,人人熟悉的旋律,可以淡淡地欣赏。可是章杨一开口,感觉立刻变了,他似乎急于表现出自己学有所成,要刻意地唱得和唱片上的很不一样。

    尤其难得的是,章杨所用的方法还是那些有实力有基础的人常用的方法,就是用和原版不一样的抑扬顿挫加上一些变调。

    可是,那抑扬顿挫的感觉也未免太强烈了一点,简直是不停的断句。而且变调也完全不在点子上,没几下就让齐清诺笑得有些夸张了。

    不过还不算特别糟糕,估计章杨已经练习过很久这种诠释方法了,没唱得惨不忍听,只是新奇之外还有点可笑,偶尔也还有良好的感觉。

    客人们没喝倒彩,朋友们也挺尊重的样子,只是鲁林做了个短暂的捂耳动作。最沉醉的还是章杨自己,他原本就属于音准不好的类型,现在一陶醉起来,就更是天马星空了。吧台边的齐达维也乐呵,在跟熟客解释什么。

    好不容易一首歌结束,齐清诺的笑容似乎在对客人们道歉,可是接下来很热烈的掌声却让她看着杨景行歪嘴角了。

    或许是来辉煌的客人对艺术的追求已经到了一定的境界吧。

    章杨这下得意了,鲁林惨了。

    一起干杯庆祝一下后,张柔提醒大家接下来是不是轮到杨景行献唱了。在朋友们的威胁下,杨景行表示可以唱一首。

    才喝了点点啤酒就脸红红的张柔坏笑:“你也要测谎!”

    杨景行争辩:“我不用测,齐清诺和喻昕婷天天看着的。”

    齐清诺笑:“那就测验,测试。”

    张柔赞同:“就是,测验!”

    杨景行摇头:“估计不及格,就《我想知道》吧。”

    张柔不明白:“怎么不及格?”

    鲁林也在兴头上,不相信地问:“你西瓜还没走出来么?”

    章杨谴责鲁林:“爱情的神奇力量让你变女人么?!”

    王曼怡呵呵说:“唱歌吧,压轴戏,唱什么?”

    杨景行指齐清诺:“她写的,你们肯定喜欢。”

    齐清诺轻笑。

    张柔问:“是不是情歌嘛?”

    齐清诺笑得灿烂了一点:“看他怎么唱。”

    (恢复更新,恰恰250,说点蠢话。一年了,才一百万,很惭愧。这次断更这么久,很抱歉。虽然很肯定不会太监,依然十分感谢这些时间来朋友们给的鼓励和勇气。基本上我是没什么颜面面对兄弟们的,可是强迫自己看看书评区后,得到的都是感动。谢谢!我想,相对于读者对我的宽容,我应该没啥困难不能克服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