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章 助的不是你

    贤妃终究没能拿出证据。

    她现在的处境,就和刚才的玉妃一样,空口无凭。

    看她心虚的样子,众人心知,这事八九不离十了。

    皇帝脸色尤其难看。

    身为一个男人,被戴绿帽子是奇耻大辱。

    他身为皇帝,更是辱上加辱。

    尤其众目睽睽之下,揭穿这件丑事,他还有脸面在吗?

    想到这里,他对贤妃更恨上三分!

    大长公主哪会知道他在想什么?叹了口气,起身道:“陛下累了一天,这事就交给本宫处理吧。再休息一个时辰,圣驾便启程回宫。”

    说罢,她出了屋。

    外面很快传来她发号施令的声音。

    禁军那边封了口,兰泽山房的宫人让梅姑姑管着,宫里不好处置的扣下……最后统一口径,贤妃今天只是稍有不适,并没有其他事情发生。

    ——嫔妃小产,发生在宫里更合适些。

    一应处理完毕,大长公主进来,嘱咐:“陛下记着,今天什么事也没发生,一切都等回宫再说。阮家那边,莫要打草惊蛇,先查出奸夫是谁。再有什么拿不准的,便去问太后。”

    皇帝呐呐应了声“是”。

    关键时刻,还是姑母顶用,这让他对大长公主充满信任。

    ……

    楼晏在揭出真相后,便避了出去。

    嫔妃所怀龙种可疑,这是后宫丑事,他身为臣子,不宜再听更多。

    池韫绕到后园,看到他在赏菊。

    “楼大人,你可抢了我的风头啊!”她笑吟吟道。

    楼晏转过身来,看到她,眼睛便弯了一弯。

    池韫喜欢看他笑。楼四公子总是笑得很含蓄,嘴唇微微翘起,眼睛特别明亮,就好像寒山化雪,轻风拂绿,春天一下子来了。

    但他笑的时候不多,人前总是端着那张脸,看人一眼,冷飕飕的仿佛下刀子。

    “你打算自己揭穿?”他说。

    “要是你没发现的话。不过我想着,你肯定会发现的。”

    就他这个狗鼻子,想不发现都难。

    楼晏感叹:“若不是你换了山楂饮,今天的事,还真没这么好处理。”

    池韫却道:“只要能找到打胎药,管她要的是什么,总跑不掉。”

    “那要另外费功夫了。像现在这样,当场戳穿她的谎言,更加省事。”

    这是当然了,要不她为什么让厨娘别说呢?

    楼晏续上后半句话:“……还是你聪明。”

    池韫笑出声来。

    这是变着法儿夸她呢?楼大人有长进啊!

    见她笑开来,楼晏也面带笑意。

    “重阳过去了,秋天也过了一半。”楼晏看着园圃里的金菊,数着日子,“十月十一月十二月……还有三个月。”

    池韫看他这样子,笑意更深了。

    “你上回说,你母亲还在北襄,所以不能应我。现下呢?”

    楼晏停顿了一下,说道:“我写信回去了。”

    他这样说,池韫反而踯躅起来:“你母亲能同意吗?”

    倒不是她看轻自己,而是他到底出身王府。说是出了族,可她知道是假的,老王妃定然希望他娶一个名门淑女。

    池家的门楣,实在不算高啊!再加上又是个无父无母的。

    楼晏难得看她这样不自信,目光越发温柔,回道:“当然会同意,我母亲那个人……”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住了,脸上的笑也收了起来。

    池韫意识到什么,转过头,果然看到了不远处的玉妃。

    两人远远施礼。

    原以为,玉妃只是经过,不想她走了过来。

    “楼大人,池小姐。”玉妃脸上露出笑容,“方才太乱,没来得及跟你们说一句,多谢了。”

    楼晏淡淡道:“臣只是尽本分。”

    这样冷淡的态度,玉妃有些不自在。

    她转身道:“锦瑟,本宫有些冷,你去取披风来。”

    “是,娘娘。”

    玉妃又看向池韫:“池小姐,我这婢女第一次来,可否请你带个路?”

    兰泽山房就这么大,花园前头就是屋子,需要带什么路?

    池韫知道玉妃想支开她,看了眼楼晏,见他微微点头,便笑着回:“好。”

    玉妃把他们之间的互动看在眼里,心中更是闷闷。

    待池韫的身影消失,她向楼晏屈了屈膝,轻声道:“多谢四公子出手相助。”

    四公子,这是他在无涯海阁时的旧称呼。

    说这句话的人,不是玉妃,而是曾经的锦瑟。

    楼晏目光冷淡:“臣,不敢当娘娘的谢。”

    听他刻意强调称呼,玉妃更是难过。

    “四公子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楼晏讽刺地笑了笑:“我又不是娘娘的谁,有什么资格说原谅?”

    玉妃忍不住解释:“陛下要我进宫,我实在没有选择……”

    “够了。”楼晏打断她的话,面上覆着寒霜,“是不是真的没有选择,你自己清楚。”

    “四公子……”

    “你也不必谢我,今日我助的不是你,而是玉重华。你已经把这个名字糟蹋够了,我不想看着她成了一个谋害皇嗣的狠毒女子!”

    这句话说出来,玉妃不由后退一步,摇摇欲坠。

    糟蹋……他至于说得这么狠吗?

    楼晏看她泫然欲泣的样子,不但不动容,反而吐字如刀,越发不留情。

    “你想装成她,也用用心。学她写写字,学她煮个茶,就以为自己变成玉重华了?她是这么软弱无能的人吗?看看你今天的样子,哪有玉家人半点风范!”

    玉妃张了张嘴:“我……”

    她也想像小姐那样,镇定自若,成竹在胸,可一团乱麻,叫她从何处理起!

    “还有,你来找我做什么?叫几声旧称呼,想勾起昔日旧情,让我帮你是不是?毕竟别人都有父兄在朝,可你没有。今天被贤妃陷害,感觉到孤立无援了吧?你别白费力气了,我不会帮你,也不需要你帮。”

    说完,他转身便要离开。

    “楼四!”玉妃喊住了他。

    “娘娘还有何指教?”

    玉妃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孤立无援,难道你不是?被逐出宗族,你现在又好到哪里去?陛下用你,不过是养着一条鹰犬,你以为你能靠他夺回北襄王的爵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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