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昭升仙全文阅读 第12分节
第110章 冰山扑克
那位扶着洛蓝的女弟子神色忧愁道：“不清楚，只是听说从指天峰上摔下来了，被他们门派的弟子送至此处。”
“好端端的她去指天峰做什么？”
“我怎会知道，这一切还得等洛师妹醒来才能知晓。”
两人谈话间，得到消息的司白筠从殿外赶来。
鸿鹄派弟子们纷纷行礼。
司白筠当下俯身探了探洛蓝的灵脉，神色一紧道：“剑气！”
“什么剑气？她不是从指天峰上摔下来吗？”陶陶问道。
司白筠没有回答陶陶的话，而是看向一边的苍剑派弟子，道：“此事还烦请通禀汇仙殿顾执事和我派宫真人。”
那弟子也知此事事态严重，当下就转身离去。
不消片刻，得到消息的两位真人纷纷入了汇仙殿。
“还围着做什么？还不将你师妹带到殿内。”宫真人催促道。
“是。”
司白筠沉着脸，将洛蓝拦腰抱起，快速掠入了内殿。
顾执事道：“相关人等跟本执事进来，其余弟子就散了吧。”
说着快步入内。
陶陶拉了程昭昭一把：“我们进去看看吧。”
据送洛蓝到汇仙殿的一个弟子说，他是亲眼看着洛蓝从峰上掉下来的。
等他赶到洛蓝身边，她就是这一副昏迷不醒的样子。
她不认识洛蓝，可也知道最近门派来了一些鸿鹄派弟子。
是以，他才将洛蓝送到了汇仙殿。
“顾执事，此事还请贵派给个交代，我这门中弟子身上怎会中了如此凌冽的剑气！何人敢在你们指天峰上出手伤人！”宫晨不悦道。
顾执事安抚道：“宫真人稍安勿躁，这剑气并未伤及她肺腑，我已命人寻了灵植堂执事带了驱除剑气的丹药，想必她很快就能清醒。”
“此事务必严查，定要查出究竟是何人伤了洛师侄。”宫晨不满道。
当着众弟子的面，有些话不好说，于是顾执事传音道：‘宫真人，指天峰上九剑君，你听说过吧？’
闻言，宫晨脸色一白：‘你的意思是？’
顾执事郑重其事的点点头，继续道：“这人是在苍剑派受的伤，这件事一定会给贵派一个交代。”
“好，好。有劳顾执事。”宫晨不再咄咄逼人。
司白筠道：“两位真人，现在说这些都是无济于事，不知贵派灵植堂真人何时能到。”
“来了！”
进来的是顾雨执事。
众人见礼之后，顾雨执事用灵力梳理了洛蓝体内紊乱真气，而后给她服下了一颗丹药道：“并无大碍，片刻能醒。”
“没事就好，有劳真人。”司白筠拱手一礼。
“你们的指天峰上到底有什么？我这位洛师姐虽然不谙世事，可她的修为不弱。”陶陶好奇的看着程昭昭。
程昭昭想了想道：“我没上去过，不过我听门中一些师兄们说，指天峰上住着一些门派前辈。”
“是禁地？所以她触犯你们门规，这是被打下来了？”
程昭昭再次摇头：“不是，指天峰上没有禁止弟子们上去，任何弟子都可以上去，只不过所有弟子都上不去。”
这话说的古怪，陶陶还想再问，就听得一声嘤咛，洛蓝已悠悠转醒。
司白筠道：“洛师妹，你没事吧？”
洛蓝明眸微转，打量了周遭一眼，道：“司师兄，我没事，你们这是……”
“洛师侄，你怎会从指天峰上摔下来，还受了剑气？”宫晨问道。
洛蓝凝神回忆，眼底闪过一丝惊艳，而后起身道：“是弟子的错。弟子不慎打扰了苍剑派门中前辈练剑。”
“你说的前辈是？”顾执事紧张道。
洛蓝想了想，摇头：“弟子不知前辈如何称呼，也未与之交谈。只是上到云峰处时，远远的看了他一眼。是弟子自己不小心摔下来的。”
宫晨闻言脸色一僵，忙向明知执事拱手道：“方才宫某失礼了。”
明知执事也是松了一口气：“无碍，宫真人的心情本执事能够理解。”
原是虚惊一场，众人也都纷纷散去。
程昭昭回了陶陶的房间，就见她兴味十足的道：“她一定还有什么没说。”
“怎么说？”
“我这洛师姐是出了名的天真无邪，更不会撒谎，方才她那紧张的样子，想来熟悉她的人都知道有问题。
不光我这么觉得，就连留下照顾她的司师兄也一定这么觉得。”陶陶托着下巴，道：“跟我来！”
“你去做什么？”
陶陶牵着程昭昭的手，瞬间两人就化作两个气泡，缓缓的朝洛蓝所在的房间飘去。
房门已关，微小的两个气泡从微敞的窗户飘了进去，落入窗边的一个琉璃鱼缸里，与鱼缸里鱼儿吐出的气泡混在一处。
程昭昭只觉这术法精妙极了，她现在的感官都变得尤为奇怪，眼前的一切都是无限发散的，时不时的扭曲，却能模糊的将一切拼凑在一起。
耳边是鱼儿咕噜咕噜的声音，而司白筠他们的谈话声像远在天边。
司白筠瞥了鱼缸一眼。
“司师兄，洛儿说的都是真的。”洛蓝低着头道。
“从小到大，只要你一撒谎，就不敢看着我说话。”
洛蓝脸微红：“司师兄，洛儿知道错了。”
“你见到的修士长什么样？”
洛蓝沉默片刻，才道：“很，很好看。”
司白筠眸色微暗。
就听洛蓝继续道：“不过他像块冰山，洛儿现了身，和他打声招呼，可他明明看到了洛儿却熟视无睹。
洛儿想再靠近，却不想人就未至就触及了他的剑气。这才摔下来了。”
说完洛蓝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是洛儿鲁莽了。”
“你何止鲁莽，这幸好是在苍剑派，你若是在其他地方冒犯高阶前辈，后果不堪设想！”
洛蓝缩了缩脑袋：“洛儿知错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洛儿想知道他是谁？”
“你将他的样子绘下来。”司白筠面无表情道。
洛蓝点头，当下施展术法，很快一个玄衣男子的样子就出现在他们眼前。
果然如洛蓝所言，这人一副冰山扑克脸，眉如峰，脸似刀削，很俊也很冷。
不知是门中哪位前辈，程昭昭有些好奇，记下这张脸。
这画面一闪而逝，却是被司白筠抬手挥去。
洛蓝道：“司师兄，你认得他？”
“苍剑派前辈，师兄怎会认得？”
“那洛儿改日问问苍剑派弟子们。”
司白筠抚了抚洛蓝的脑袋：“你就算问了也未必有人知晓。”
“怎么可能，他不是苍剑派弟子吗？怎会无人识？”
司白筠解释道：“就如我们鸿鹄机甲谷，门中弟子可知晓其中究竟有哪些前辈？
恐怕就连你我也只知一二。这指天峰上住着的前辈，在苍剑派想来也是如此。”
第111章 凝神修炼
洛蓝闻言反而惊喜：“师兄这样说，是说我的运气极好，见到了那些传说中的神秘前辈？”
“没错，师妹运气极好。”
“那师兄改天可要和洛儿一起去？”
见洛蓝欢喜只是因为探寻到了神秘的事情，司白筠欣然应下，道：“师兄还有一点事，师妹你先好好休息。”
说着朝窗口走来。
‘糟糕，被发现了！’
‘怎么办，怎么办？’
陶陶着急不已，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司白筠端着鱼缸出了门。
行至空旷处，司白筠冷然道：“是自己出来，还是让我砸了这鱼缸？”
陶陶当下再不敢藏，和程昭昭一同现身出来。
“嘿嘿，司师兄，你真厉害，这都被你发现了。”陶陶扯着嘴角，笑的很是谄媚。
司白筠却不吃她这一套，道：“你们偷偷摸摸进来做什么？”
陶陶道：“只是好奇。”
“好奇什么？”
“好奇……呃，好奇洛师姐到底怎么回事。”陶陶灵机一动，忙道：“我担心她，觉得她方才有些不对劲，就过来看看。”
看司白筠的眼神，他是压根就没有相信陶陶的话。
司白筠又瞥程昭昭一眼，而后甩袖道：“下次不要再这般胡闹！”
看着司白筠扬长而去，陶陶松了一口气，委屈道：“我的功法难道练得还不够好？为何司师兄这么快就发现了？”
“好不好，你心里没点数？”
程昭昭伸了下懒腰道：“缩成那样好像还怪累的，我先回去了。有事再来寻我。”
“嗳，你不陪我玩啦？”
“忙着呢！”程昭昭摆摆手，快速离去。
……
又到了一日修室课业，程昭昭早早的就拉着常乐赶到了修室，占了两个最靠前排的位置。
对此，常乐很是忧愁。
“你知道的，我除了道室，这修室我也是极不想来的。一听那些前辈念念叨叨我就想睡觉，你让我坐到这么前面来，岂不是想让我出糗？”
程昭昭笑道：“就是因为坐在前辈的眼皮子底下，你才会打起精神来。可别忘了，你还有四室课业未完成，难不成你想在筑基之后还来这里吗？”
常乐锁眉：“那倒是不想。好吧，且坐着听听，万一真像你说的能打起精神来，那便再好不过了。”
她们来的早，就等着其余弟子们陆陆续续的进入修室。
“严师妹、周师妹，你们也来了，过来这里坐啊？”常乐笑着与进来的几个女弟子打招呼。
几个女弟子也笑着与她打招呼，只是瞥到她身边坐着的是程昭昭时，那几个女弟子不约而同的拒绝了常乐，坐到了距离她们较远的位置去。
一个如此，倒是巧合。
接二连三如此，饶是程昭昭没有留心却也察觉到了。
“看来，她们很不待见我。”程昭昭道。
常乐想了想道：“应该不是，许是怕你。”
“怕我？我又不吃人。”程昭昭不解道。
常乐歪过脑袋来看她，道：“你难道不知道你平时看起来很冷酷吗？”
“有吗？我不是经常对你们笑吗？”
冷酷和她还真是不沾边吧，程昭昭自觉是个温暖的人。
“那是对熟悉的人你才笑，你平时来去如风，时常就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要不是你和我成了邻居，以我的胆子我也未必和你相识。”常乐说着戳了戳她的脸。
程昭昭当下摆出了一副笑脸。
“对嘛，你这样看着就一点都不渗人，呃，就好多了。”
程昭昭收回笑脸：“别人怎么看就怎么看吧，我就是这个样子。”
“行吧，门中看起来冷冰冰的弟子也多的是。也许她们还听说了你在演武台的比试。不然，等下了课，我介绍你们认识……”
“嘘，有前辈来了。”程昭昭打断了常乐的话。
看到进来的前辈，弟子们的眼神很古怪，有震惊有不解甚至还有些弟子在叹气。
来人看起来年约半百，是个不苟言笑的老者。
同样的程昭昭也认识，便是经常在藏书阁入口处打坐的那位前辈。
“今日怎么是这位前辈来？”常乐凑到程昭昭耳边轻声道。
那前辈往高台上一坐，就道：“从今往后，修室课业皆由本座代劳。”
关铁山，修为不明，一直是看守藏书阁的一位前辈，门中弟子大多都认得他，只是这种认识也仅仅只是在藏书阁见过他而已。
这位关前辈惜字如金，可是极少会和弟子说话。
许是因为还没摸清楚这位前辈的性子，是以弟子们纷纷正襟危坐，认真听讲起来。
关铁山微抬眼，道：“凝神，修炼。”
啊？
弟子们面面相觑，这就炼上了，不先讲点什么嘛？
再则，往日他们都是听完课业回去自行梳理，现如今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修炼？
当即就有弟子提出了异议：“关前辈，众所周知，修炼乃隐秘之事，如何能在此地修炼？”
“这里怎么了？”
“这里……万一，我是说，修炼该要在一处安全的地方。”
关铁山冷哼一声：“你若在外历练，寻不到安全的地方，你便不修炼了？”
“弟子……”
“若是事态紧急，谁人等你寻安全之所？”
“不是……”
“是就在那等死？”
几句话堵得那弟子面红耳赤，颓然道：“弟子不是那个意思，弟子知错。”
关铁山不再看他，只是道：“凝神静气，心中无我，何处皆可修炼。”
说着自顾自的闭目凝神，打坐起来。
弟子们不敢再多言。
修炼就修炼吧。
程昭昭也闭目凝神起来，这前辈既然如此举措，便有其道理，且听他一回。
近日她在藏书阁内通读了一篇《修源自然》的玉简，其中是有关于修士修炼从初始到凝练成金丹，乃至后期形成元婴的过程。
这其中就有关于练气后期将灵气凝化为液，集聚与丹田，从而筑基，她便很是感兴趣。
因陶陶将她化作水泡的时候，她有所感触，是以回到住处就开始尝试这凝灵气为液的这一想法。
不过这想法也只是想法，尚未实行。
第112章 乍现虚影
今日她凝神之后，就很快进入了修炼的境界。
只是在修室之内，并无清晨修炼时的顺畅。
她的神识掠过体内，仔细的观察着灵气汇入体内，按着周天循环的步骤。
这些灵气最终都归入了丹田，丹田之内充满了灵气，便会开始冲击境界。
灵气的力量实在薄弱，每次进阶需要凝结足够的灵气，才有冲击境界的可能。
筑基便是这个道理，需要更大更多的灵力，需要不断的凝练灵气为液。
这般想着，她想到了一个可能。
身随心动，已经不由自主这么做了，但见她在体内截了两缕灵气，想要将其合二为一。
原本顺服的灵气，突然变得暴躁，纷纷要挣脱她的控制。
尝试了许久，灵气挤压带来的不适被放大。
那处经络开始发涨，程昭昭不敢强行挤压，只得放下。
失了控制的当口，两缕灵气猛然冲离，劲道之大，直接冲得程昭昭气血翻涌。
程昭昭猛然从修炼中醒来，捂着心口平复。
好险。
没想到，不过一丝一缕的灵气，就能带来如此大的杀伤力。
君歆在她识海中道：“修士修习讲求道法自然，你如今的修为尚且不能凝练灵液。
强行为之，只会伤及己身，待你到了练气后期，自会感悟，不必操之过急。”
程昭昭表示明白，点点头。
抬头间，她注意到上首的关铁山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程昭昭环顾四周，发现所有的弟子们都在凝神修炼，像是上课不认真被抓包了一样，她当下再次闭眼。
‘你过来！’
不想关铁山的传音在她识海炸开。
程昭昭再次睁开，盯着关铁山，指了指自己：“前辈唤我？”
关铁山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看得她心里发毛。
程昭昭这才悄然起身，行至高台处，对他行了一礼。
关铁山示意程昭昭坐下，道，肃然道：“急功近利，早晚前途尽毁。”
程昭昭汗颜，方才她修炼的行为被察觉了？
只是这位前辈是怎么看出来的？
“只是尝试，修炼大道千万条，或许会有更适合我的。”程昭昭如此道。
“是何灵根？”
“这个……不知道。”程昭昭道。
关铁山睨了她一眼，却看她这神情不似作伪，才道：“跟本座来。”
……
先是急掠去了一趟任务大殿。
当日负责程昭昭测验灵根的弟子惶恐解释道：“关前辈，当时您正在闭关，弟子一时不察，就忘了这件事。”
“关前辈，弟子也有错，这么久了也一直没来任务大殿询问。”程昭昭道。
关铁山看向那弟子：“灵根乃门中弟子根基，此事乃重中之重。你且自去戒律堂领罚！”
那弟子不敢有怨言，反而松了一口气，道：“弟子谨记！”
再从任务大殿出来，程昭昭又跟着入了苍穹阁一间内室。
内室极为空旷，和当初在任务大殿那间一样，中央处高台上只摆了一个验灵玉。
一步步拾阶而上，程昭昭眼前的一切和当初君歆识海里的记忆慢慢重叠。
这高台、这拜访验灵玉的陈设、以及如玉盘般大小精美绝伦的验灵玉。
眼前一幕幕，再一次的证明君歆就是苍剑派弟子。
关铁山便是看守这块验灵玉的前辈，他将一块玉矢插入一处凹槽，整个验灵玉缓缓复苏，一层一层从外之内泛着光晕。
关铁山取过程昭昭的身份令牌，置于验灵玉下方又一凹槽内，而后示意她上前。
程昭昭按着识海中君歆那般做法，将手悬空置于验灵玉之上，缓缓下落。
触手温润，有一股神秘力量没入她的体内，流转间她能感受到浑身上下都被这股力量包裹。
这精美的验灵玉上猛然散发出一道浅黄色光晕，比程昭昭之前看到的那两次更耀眼了些。
随着光芒闪耀，离得近的程昭昭还能感受到一丝丝温暖。
她沉浸在灵根的这份奇特感觉中，并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关铁山，此刻的神情。
关铁山在苍穹阁数十年，多少无法查明灵根的弟子被送到他这里来，无数次见证门派天灵根、异灵根的诞生，久而久之，早已见怪不怪。
可今日他心情却变得格外紧张，只因这灵根，他还是第一次见。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这是……
一道传音符当下就从关铁山手中传出。
程昭昭察觉到关铁山这一举动，问道：“前辈，弟子这是什么灵根？”
关铁山低声道：“异灵根。”
“何种异灵根？”
自从上回知道了自己灵根不寻常之后，程昭昭在藏书阁之中有查看过关于灵根的典籍。
寻常灵根都在五行之内，分为金、木、水、火、土五色组合灵根，是以灵根数锐减为优。
其余依旧由五行延伸出来的灵根，如风、雷、冰、电诸多异相灵根，还有据说非常罕见的混沌灵根统统都称之为异灵根。
异灵根，她心中早就准备。
不过到底是各种异灵根，这关系到她以后的修炼方向，程昭昭才有此问。
关铁山没有说话，只是看向室内某处。
程昭昭循着他的视线望去，恰好看到一个修士从一道裂缝里行了出来，顿时瞪大了眼。
说是修士实则只是有修士的身形，且是一道虚影，身材很是高大，浑身虚无飘渺，看不清他的面容。
一道虚影都有如此令人咋舌的本事？
至少她从君歆那里知道能撕裂虚空，瞬移而至的修为只有元婴以上的修士才能做到。
而后她又看到了关铁山向来人行了一礼，神态恭敬。
程昭昭忙也俯身一礼。
一道柔和的力量将程昭昭扶起，抬头间虚影已至程昭昭眼前。
“你说的便是她？”
这声音很是威严，令人听了膝盖发软。
“正是。”关铁山道。
又有一道力量，使得程昭昭的手再次按在了验灵玉上，光晕再现。
殿内一片安静。
程昭昭的视线在关铁山和那个虚影身上过了一个来回。
就听虚影再次出声：“天地感而万物生，阴阳接而变化起。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第113章 阴阳灵根
“所以真的是阴阳灵根？”关铁山声音微颤的道。
“阴阳灵根？”
程昭昭还是头一次听说这样的灵根。
虽然看不清这虚影的面貌，可程昭昭觉得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无极即混沌，山北水南，日所不及，乾坤一元，阴阳相倚。”
程昭昭听得一头雾水，看来门派开设道室内，归一真人劝解弟子们一定要好好听讲不是没有道理。
不好好听课的下场就如她此刻一般，连这些高深的话都听不懂是何意。
关铁山解释道：“这阳盛阴缺，极阳之显，是为纯阳灵根。”
程昭昭听说了纯阴体质和纯阳体质，这灵根也有阴阳之分？
虚影再道：“十五年前，净尘寺寻得一位佛骨弟子，便是纯阳灵根。如今已成净尘寺佛修大能的关门弟子，不日就将入世。
天楚各派有所共识，若遇纯阳灵根当送至净尘寺，以求至臻。”
程昭昭闻言整个人都不好了，脸色褪了个干净。
净尘寺她没有听说过，可一听就知道是南境的某个佛修庙宇。
她一女子，就算是纯阳灵根也不能去净尘寺吧？
她这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神君此言倒是让关某想到万年前南境遂阳的女佛修，难不成这弟子有此机缘？”
南境遂阳，女佛修？
程昭昭猛然想起了当初和邶婕分开时，她说的那个传记。
万年前那个幼时坎坷的女子，却奇遇不断，不但拜入当时遂阳派最厉害的九阶制符大师，成了一名高阶符箓师。
还经历无数大战，上古魔修突袭、魔族越界大举进犯、孤身落入幽冥鬼界种种磨难。
最终披荆斩棘，和一众修仙好友共历劫难，直至飞升。
话说，她其中一个生死挚友便是一位大佛修，也是他们，南境的佛修才如此盛行。
“弟子不愿离开苍剑派！”
程昭昭‘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声泪俱下’道：“弟子好不容易来了门派，只求好好在门派修炼，待修为有成为门派做贡献。”
入派以来她从来没有这一刻强烈的想要留在苍剑派，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可是若是因为灵根的原因就要离开门派，她是万万不答应的。
“当真？”虚影好似晃了晃。
程昭昭连连点头，态度决然，就差赌咒发誓，宣称生是苍剑人，死是苍剑鬼了。
不想虚影道：“你想多了。净尘寺隐于方外，岂是你想去便能去的。”
“送纯阳灵根弟子过去，他们高兴来还不及？”
说着关铁山一窒：“这，这不是纯阳灵根？”
“本君何时说过她是？”
程昭昭差点翻白眼，这位前辈到底是何人，说话怎么如此大喘气？
虚影踱步，似做负手而立之姿：“阴为寒，为暗，为聚。阳则为热，为光，为化。此灵根灼热，是为光灵根。”
光光…光灵根？
“光灵根！看守此处数百年，还是第一次见此等灵根。”关铁山依旧意外，却教之之前平静了很多。
虚影道：“追本溯源，苍剑派上一个光灵根还是在七千年前，此子修为进阶皆为迅猛，剑术卓然，百年间就已在天楚名动一时。”
“后来呢？”
程昭昭闻言很是激动，这简直就她是人生的指向标啊。
“死了。”
“死，死了？”
“他自恃清高，一意孤行，门中和在外皆树敌无数，被仇敌斩杀与一处秘境。”
这位前辈的话像是一盆冷水，瞬间就熄灭了程昭昭心头沾沾自喜的火焰。
程昭昭当下正襟危坐：“弟子一定谨记前人教训，戒骄戒躁。”
虚影微不可见的点头，待程昭昭行礼完起身时，他已经消失不见了。
……
跟着关铁山前辈回到修室的时候，弟子们还在埋头苦修。
程昭昭刚悄然坐回原位，身边的常乐就睁开了眼，眼神在上首的关铁山和她之间流转，而后悄然问道：“昭昭，你们方才去哪了？”
因不想引起太过关注，是以程昭昭只是摇摇头。
常乐清哼了一声：“没义气。”
片刻，关铁山就令众弟子作罢。
大多数弟子们因着心有旁骛，修炼时并未全身心投入，是以并没有感觉这样修炼的方式有多好。
只不过他们也明白了关铁山让他们这么做的道理，无非是以后在外面的时候可以随时的进入修炼的最佳状态。
关铁山道：“练气初始，以灵根为重。你们可据灵根属性分组。”
五系灵根按着多寡由前至后的顺序，五灵根的弟子坐在了最前面，而灵根越优异的弟子越往后坐，这也是便于关铁山关照那些修炼进度慢的弟子。
程昭昭这种异灵根被分配到了最末一排。
仅七个弟子成一排。
后几排的天灵根弟子和异灵根弟子就成了整个修室最受瞩目的对象。
不过幸好，位置的如此安排令其余的弟子没法明目张胆的回头打量他们。
按着灵根分组，倒是让弟子们对修炼上出现的问题，能相互之间得到最好的解答。
只不过对于程昭昭这最后排的弟子来说，形同鸡肋。
因为他们之间没有一个弟子是同属性的灵根，平时修炼只能凭着自己摸索前行。
……
神剑阁；
一个执事形色匆匆的来到殿内那处灵田，寻到了正在修整灵韭的天尘真君。
“真君，此物还请您过目。”
天尘真君漫不经心的过了一眼，却陡然停下了手中玉锄的动作。
“何处得来？”
那执事道：“坊市一个弟子的摊位上，此传影内容是数日之前，外门新晋女弟子与您早年间看中的弟子对战时的情景。”
“你也觉得像？”
执事点头：“此弟子虽然功法尚稚嫩，可与当年的五剑君剑法如出一辙。”
“千芒剑法已在藏书阁，门中得到剑法的不在少数。”
执事没再回答，因觉得此事天尘真君定然心中有数。
天尘真君微不可见的点点头：“像，的确像。”
“真君，可要见此弟子？”
“不必，此事交由寻儿来办。”
执事当下了然，躬身退去。
灵田内又恢复了寂静，天尘真君盯着眼前一株灵韭，神情悲寂。
第114章 如梦似幻
是夜，竹林里下起来一阵小雨，淅淅沥沥。
隔着禁制，外面的声响听不真切，程昭昭裹紧被子，望着窗外竹影，想着白日里发生的事。
“君歆前辈？”
程昭昭想要找人说话，神识当下没入识海。
君歆依旧盘坐其中，她无时无刻不在修炼，只因残魂有缺，需不断用灵力来凝实。
君歆睁开眼，明眸浅看，柔声道：“何事？”
“我记得上回看到前辈测验灵根时，是一道耀眼蓝光，话说那是什么灵根？”程昭昭问道。
君歆淡淡道：“冰。”
“这么说也是异灵根？可是，我觉得前辈一点都不像。”
“哦？为何如此说？”
“据我所知，修士的性格也会因灵根发生极大的变化，就好比冰灵根，我在修室里见到的一个弟子，他就冷得跟块冰坨一样。而前辈却不是。”
事实上若是按着君歆的性子猜测灵根，那她一定会觉得是水灵根。
温柔似水。
哪怕如今知道自己只是一抹残魂，她也从来都是淡然处之。
“不好以偏概全。”
“也是。”
程昭昭点点头：“想来前辈除了那个严厉的师尊之外，一定还有很多朋友或者挚爱，总之，心中定是温暖。”
“朋友？挚爱？”君歆喃喃。
识海内当下出现无数记忆，却混乱成团，越来越快的一闪而逝，君歆面色微变。
程昭昭察觉到不对劲，忙道：“君歆前辈，您别着急，这些记忆往后会一点点回来的。”
肆虐的记忆散去，君歆闭目不语。
程昭昭歉然道：“对不起啊，不打扰前辈了。”
出了识海，程昭昭望着窗外的乌云，叹了口气，下回在君歆面前说话可一定要注意了。
朋友啊，挚爱啊，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才令她如此激动。
程昭昭闭了眼。
雨夜淅沥，声音渐渐远去。
渐渐的，有一缕青烟飘入，凝聚成一团云雾包裹着她，浮浮沉沉。
竹林远去、她好似被云雾裹着越飘越远。
程昭昭感觉自己在做梦，又好似陷入了某种幻境，耳畔边有云雾在浅浅的呼吸。
“君歆？”
她在轻唤，可识海内并无回应，好似与世隔绝，天地之间只有她一人。
骤然，眼前出现一条泛着白芒的小径。
程昭昭紧了紧云雾，似裹着她的被子，想了想拾级而上。
小径的两边皆是云雾，程昭昭好奇的拨开，却被云雾外的一幕惊得退了回来。
云雾之下便是万丈深渊，漆黑一片如噬人的凶兽张着大嘴静静等她。
她侧过脑袋，瞥见身后的小径已消失不见。
于是，她只能小心翼翼的沿着小径前行。
这条小径好似没有尽头，无休无止，她已不知行了多久，可她却丝毫不感觉到累。
只是时间在流逝或者时间像是被凝滞。
感官被无限放大，她刚觉得自己饥饿，肚子处就传来咕噜声，程昭昭当下扯了一把云雾塞入口中，这云雾似棉花糖，绵软可口。
虽然尝不出味道，却似能果腹。
一边走一边吃，程昭昭的身子却渐渐膨胀起来。
鼓胀的身子轻飘飘的骤然离地飞了起来。
周遭的云雾也和她一样越飞越高，程昭昭感觉奇妙极了。
穿出了云雾，眼前一亮，入眼是一处如仙境般美丽的地方。
数座浮云宫殿、白玉凉亭相间，凉亭中有悠扬动听的琴音传出，恍惚间她好似见到了亭中身穿粉衣的绝色美人。
呃……好似那美人是比翼。
果然，比翼的美貌还是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才能在做梦时也看得一清二楚。
比翼身旁似还有一人，却一时看不到容貌。
琴音突然停止。
再一晃眼，宫殿、凉亭、亭中美人皆消失不见。
程昭昭落入一片花海，清风拂面、花香四溢。
无数花瓣随风飘扬，置身其中，令她心神迷离。
花海远去，再至一座高山之巅，有一修士背对她而立。
程昭昭飘近，便见修士成为一道虚影，像极了她白日里见到的那位。
莫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前辈？”
虚影动了，手中执剑之势，却无剑，猛然朝前劈去。
一剑！
一道无形的剑气轰然乍现！
剑无形，而剑气有形！
这剑气令人心悸，无限放大，虽无声却似振聋发聩！
一剑劈开天地云雾，一直到遥远的没有尽头的尽头。
程昭昭怔然，瞬间觉得自己变得无比渺小，满心满眼映着的只是这一剑。
这一瞬，这天地间仿佛只有这道剑气和她一人。
……
程昭昭好似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清醒过来的时候，程昭昭腹中绞痛，浑身无力。
奇怪的是不仅如此，她的脸上还隐隐作痛，像是被人呼了巴掌。
程昭昭吃力的起来，抓过梳妆台上一面镜子，看到脸上的印记当即怒了：
“千……里！”
这一声虚浮无力，却当即有了回应，千里‘嗖’的一声从一个窗子跳了进来，几下跳到她的床头，对着她的脸习惯性的用翅膀狂扇两下。
程昭昭快速避过，一把抓住了它的翅膀，将千里拎了起来：“我的脸，是你打的！”
“咯咯！”
“什么叫还以为我死了？”
“咯咯！”
“我看你丫的是活腻了！”
房间里一阵惨叫。
片刻，程昭昭服下辟谷丹，恢复力气出了门，伸了伸懒腰，对着晴空万里的蓝天道：“今天天气好晴朗……”
房内落了一地漆黑羽毛，千里躲在床底下用翅膀捂着秃了一片的脑袋，神情幽怨的瞪着程昭昭离去的背影，却不敢再叫唤。
院外落了好几道传音符。
程昭昭看了一眼，除了一道是叶一舟的之外，其余的都是常乐和陶陶的，当下个陶陶和常乐回了传音符。
不消片刻，常乐和陶陶就到了竹楼。
一见到她，常乐就问：“你在闭关吗？这么多天了不出现。”
“就是就是，这么多天你去哪了？知不知道我快无聊死了。”
陶陶边说边入了竹楼就快速的打量了一眼：“你的住处还挺不错啊。”
“这么多天？不是昨天我们才刚一起从修室回来吗？”程昭昭不解问道。
第115章 鸿鹄告别
闻言，陶陶立即转头看向常乐：“你昨天不是和我在一处吗？什么时候瞒着我和她去修室了？”
常乐一脸懵然，摸了摸程昭昭的额头：“你没事吧？”
程昭昭挡开：“我没事啊。”
“那你怎么失忆了，上回一起去修室都已是十……十几来着，哦十三天之前的事情了。”常乐掰着手指数道。
“十三天前！！”程昭昭咋舌：“你没骗我？”
“骗你做什么？你，真的没事吧？”
陶陶也一脸吃惊：“你们门派的弟子修炼起来都是这么浑然忘我的吗？”
陶陶表示有压力。
“可能吧，听说他们一旦入了某种境界，就能忘却周遭一切。”
“说来也是。修士有这种情况的并不少见。”陶陶道。
“那你方才还那么吃惊？”
“你不也一样吗？”陶陶指着常乐道。
常乐一时语塞：“我…我那是一时间忘记了。”
“切，我看你是从来没有经历过吧。”
陶陶的眼神令常乐不满：“说的你经历过一样。”
不想陶陶理直气壮道：“我也没有啊！”
“没有很了不起吗？这么大声！”
看着两人突然就争吵起来，程昭昭忙出言打断，道：“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陶陶哼了一声：“还不是因为你这些天都不在，就想着你给我介绍了这么个人，就只好找她玩了。”
“呵呵，什么叫只好找我玩，说的你很委屈似的。”常乐瞥了她一眼。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再吵了。你们不是来看我的吗？”
常乐正色道：“所以你真的没事吧？”
程昭昭点头：“没事。”
只是睡了一觉。
并且这一觉睡了十几天，难怪起来会这么饿，敢情再晚些估计都要成为苍剑派第一个被饿死的弟子了。
对了，千里。
程昭昭望竹屋里望去，便正好对上床底下千里那双幽幽的眼神。
哈哈。
还真是误会啊。
为了弥补千里，程昭昭赶紧下厨，为它做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肴。
陶陶和常乐也准备了雪莲和灵酒，在她的住处小聚。
“明日我就要走了，这顿就算是给我的送别宴。”陶陶端着酒杯道。
“这么快？”程昭昭道。
“是啊，你说你，明明是负责照顾我行程的，可到头来不是受伤就是犯迷糊，现如今我们来苍剑派都快一月了，当然是时候走了。”陶陶有些不满道。
程昭昭连忙诚挚的道了歉：“以后你再来东岭，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这可是你说的。”陶陶道。
程昭昭点头：“对，一言为定。”
陶陶这下满意了，又给程昭昭倒了几杯灵酒，看到一边偷偷大吃特吃的千里道：“你这坏家伙，我都要走了，你还跟我抢东西吃！”
“咯咯。”千里白了她一眼。
陶陶怒道：“什么叫是你的东西，程昭昭方才说了是给我的！”
一人一鸟又在争执不休。
常乐听得吃惊：“她怎么也听得懂你们家千里说什么？”
程昭昭看了一眼，笑而不语。
毕竟这两算是同类。
常乐也不再管他们，道：“这段时间你是不知道，演武堂可热闹了，鸿鹄派的司白筠和门中好几位师兄比试了，皆大获全胜。后来他又邀战谢师兄、顾师兄和慕师兄。”
“结果呢？”程昭昭问道。
“你怎么就问结果，难不成不想听听过程？”
程昭昭摇头：“他们的对战想必门中弟子们都会有传影符记录，想要知道的话大可直接看。”
常乐道：“你真无趣。他和谢师兄……”
陶陶抬起头，打断常乐的话，道：“我们司师兄当然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他和谢师兄打得难舍难分，没分输赢好嘛？”
“那不是赢了你们一个大师兄，叫什么顾岐宁的吗？”陶陶道。
“顾师兄是轻敌了，他的实力可不止于此。”
“行吧，还有你们那慕生寻，连面都不敢见。这个我们司师兄就没办法了。”陶陶摆摆手。
常乐闻言，气道：“慕师兄那是不屑跟不喜的弟子对战。你们司白筠显然入不了我们慕师兄的眼。”
“他还敢瞧不起我们司师兄？我们司师兄的机甲术可是我们门中筑基之下第一人。不对，他还打赢过好多师叔。”
“那我们慕师兄，他还越级斩杀过好几个筑基邪修，论实力可半点不会比你们司师兄差。”
“我司师兄……”
“我慕师兄……”
“停！”
程昭昭双手各执一双筷子，用两块肉塞住了她们的嘴巴。
“我知道你们的司师兄和慕师兄都是天下无双，行了吧。”
陶陶嘴里嚼着肉，道：“昭昭，我……我跟你说，我们司师兄以前……”
常乐也不甘示弱：“昭昭，虽然我现在不喜欢慕师兄了，可慕师兄的尊严我还是要捍卫的，我也跟你说说他以前的事……”
两人自顾自的在程昭昭耳边诉说他们的风云事迹。
程昭昭一脸无奈，只得低头默默的吃东西。
……
翌日一早，程昭昭便和常乐赶到了汇仙殿给陶陶送行。
这一行鸿鹄派弟子也在门中交到了不少朋友，是以汇仙殿到处都是互相道别的情景。
“呐，这是我带过来的最后一株雪莲了，你留着以后想吃的时候再吃。”陶陶取出一个玉盒递给程昭昭。
程昭昭接下，给了她一个储物袋：“都是我自己做的，你省着点吃兴许能撑到回门派。”
陶陶笑了：“那估计我还没出东岭就吃光了。”
常乐和她拌嘴几句，两人送陶陶上了巨灵船才作罢。
鸿鹄派的弟子渐渐都回了巨灵船。
为首的宫晨真人和顾执事告别：“这段时日多谢顾真人照顾了，叨扰贵派了。”
“好说好说，对了司师侄，你让本执事办的事情恐怕……”
司白筠道：“我知道了，多谢顾真人。”
慕生寻不接受他的比试，他早已知晓。
此事来日方长，相信到了各门派大比的时候，他们还是有机会见面的。
一行人回了巨灵船，渐渐消失在天边。
直到指天峰消失看不见了，船头的洛蓝才恋恋不舍的回了船舱。
。
第116章 万重崖顶
回到住处，程昭昭打开陶陶送的那个锦盒，里面装着的却不是雪莲，而是一张纸。
‘雪莲先欠着，待你我来日再还。对了，给你们家千里喂了点好吃的，不用谢我。’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迎上心头。
在竹楼三层那处修炼的房间找到了缩在干草堆上的千里。
“千里，你没事吧？”
程昭昭将千里草窝里拎出来，见其闭着眼发出‘呜咽’的鸣叫，浑身上下还时不时的打起了哆嗦。
触手之间，滚烫无比。
“让你贪吃。”
程昭昭说着快速带它去了灵植堂。
灵植堂的顾雨执事替千里查看了一番，道：“这家伙倒是好口福，吃了妖修修炼时凝练出来的妖灵丹。”
没想到陶陶给千里吃的是妖灵丹，对于妖兽来说的确是大补之物。
只不过千里这个样子，显然有些消化不良。
“顾执事，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不必着急，这妖灵丹只需它炼化即可，你且带它去后山万重崖，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程昭昭心领神会，当下接过千里离开。
万重崖，便是当初程昭昭在选择住处时看到的那片悬崖。
和指天崖比起来，这悬崖不过寻常。
只是到了万重崖顶，程昭昭依旧觉得这底下好似万丈深渊，高不可攀。
崖下如鸟兽巢穴一般，凿了许多的洞府，许多弟子就住在里面。
只是到了高处就无人居住了。
程昭昭在崖顶部寻了一处较为空旷的地方，才将千里放了下来。
滚烫的千里浑身通红，漆黑的羽毛更是一碰就掉，微风一吹，就似蒲公英一般散落下来。
程昭昭将这些羽毛都收集了起来，想着千里若是醒来看到它自己又成了光秃秃的样子，不知该有多打击。
适时给千里喂了一些养元丹兑成的灵液。
剩下的程昭昭也就只有等。
山崖上没有遮蔽的地方，日头渐升，程昭昭闭目凝神，阳光虽然灼热但她却觉得很舒服。
自从知晓了自己的灵根之后，程昭昭才明白为何自己在清晨沐浴阳光时，这修炼的速度才最佳。
因为那时微弱的阳光才是最适合她现在这个修为的。
突然，她头顶上的阳光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柄碧绿的伞。
程昭昭抬头，执着伞的人是同色法衣的赵元朗。
“程师妹好歹也是女修，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这日头灼人，伤及肌肤可是不好。”说着赵元朗也坐到了她的身边，顺便替她遮挡阳光。
“多谢赵师兄好意了，我就喜欢沐浴阳光。”程昭昭坐着没有动。
赵元朗轻笑：“程师妹还真是爱说话。”
“我没和你开玩笑。”程昭昭转头一脸认真。
赵元朗微笑的看着她，收起了伞道：“既然师妹喜欢，那师兄我也陪着师妹一起——沐浴阳光。”
一阵沉默。
“你怎么在这里？”程昭昭道。
“方才见程师妹一人形色匆匆来此，担心师妹有事，才跟着来到此处。”说着赵元朗瞥了一眼石头上的千里。
“所以是这只灵兽出了问题。”
提到千里，程昭昭自然就想到了之前的那《鹰击长空之赵师兄不得不说的二三事》，于是道：“之前的事——”
“我知。”
赵元朗似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话，道：“已从通灵录那里得到了该得的那份灵石，程师妹不必介怀。”
“赵师兄真是胸襟宽大，海纳百川。”
既然他不介意了，程昭昭也不再多言。
“若是旁人，我自是不会轻易放过。只是这人是程师妹，就另当别论了。”赵元朗说着‘唰’的打开他的灵扇，一股凉风从来袭。
又来了。
程昭昭不予回答。
赵元朗当下收起扇子，指着下方一处道：“程师妹你看，下方有人和我们一样。”
程昭昭循着望过去，下方的一对弟子正在相互依偎着，女弟子神情娇柔，男弟子鼻尖有痣抱着女弟子有些许腼腆，他看起来有些面熟。
“我们不一样。”程昭昭道。
“是啊，程师妹在师兄心中独一无二。”
程昭昭蹙眉：“赵师兄若是好好说话，一切都好说。”
他这套说辞，和千里记录的那些如出一辙，都是撩拨之词。
赵元朗扇子微顿，而后又扇动，笑着道：“看来师妹不喜欢这一套。”
“你知道就好。”
两人说话间，千里的眼睛稍稍的睁开了些。
程昭昭当下起身过去：“千里，你可好些了？”
千里虚弱的‘咯咯’两声。
便见它身上光秃秃的部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生长着羽毛，这些心生羽毛比之前更为蓬松和亮泽。
千里的个头也因此大了许多。
程昭昭伸手触碰，发现它身体的热度已经消散，看来那些妖灵丹已经被它吸收了。
“千里，起来！”
千里闻言窝着没有动。
程昭昭拎它起来，道：“你刚炼化了妖灵丹，体内的经络都已通畅，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趁此良机，一举展翅千里！”
千里闻言眼睛一亮，当下扇动起翅膀来。
它的翅膀带来一股强劲的风，吹得程昭昭衣袂赫赫。
周遭飞沙走石都滚落崖下。
崖顶突起飓风，立即引得底下那对弟子注意，纷纷朝山顶望来。
赵元朗远远的拱手道：“沛师弟王师妹，今日打扰，实在抱歉，改日由赵师兄做东，好好宴请两位。”
认出了崖顶的是赵元朗，沛角脸色难看，却不敢多说什么，当下拉着王师妹匆匆离去。
千里扑腾着，身子慢慢的腾空。
程昭昭暗暗给它鼓劲，可千里才飞至不到一米的高度就重新掉落下来。
掉落在石头上的千里顿时颓然，收回了翅膀不再尝试。
程昭昭上前：“继续！”
千里咯咯两声，别过了脑袋。
“继续，听到了没有！”
程昭昭却没有丝毫妥协，拎着千里来到悬崖边，道：“是想让我将你丢下去吗？”
千里探出脑袋，底下的万丈深渊吓得它连连退缩。
程昭昭挡住了它退去的路。
“千里，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你若连飞翔的勇气都没有，还谈何叱咤千里。”程昭昭站在悬崖边，衣袂赫赫。
千里流露出害怕的神情：“咯咯！”
第117章 展翅千里
“程师妹，你的灵宠刚炼化丹药……不然，选一处低矮的地方，兴许它能克服心中恐惧。”站在后方的赵元朗道。
程昭昭摇头。
对千里道：“你可是天赢海东，天生就该在万里云中翱翔。这么点高度对你来说算得了什么？”
闻言，千里再次鼓起勇气，一点点挪到悬崖边。
千里展翅，退缩。
再展翅，再退缩。
如此反复，程昭昭只是在一旁静静等待。
正如赵元朗所言，千里第一次飞翔，它心中固然恐惧。
幼时，它便是从悬崖上摔下来的，好不容易活下来，对眼前的恐惧只会更盛。
顾雨执事让她带着千里来此，更是有此用意。
它想要展翅，就要克服眼前的恐惧。
“赵师兄。”程昭昭转头道。
“程师妹，可是需要师兄帮忙？”赵元朗看向程昭昭。
程昭昭摇摇头，又点点头，道：“一会，不论我做什么，请赵师兄都不要出手，这便是对我最大的帮忙了。”
赵元朗微愣，而后道：“好。”
“多谢赵师兄。”
想到当初沐生门那位叶执事的话，程昭昭再次上前，蹲到千里身边。
千里看到她明显一哆嗦。
程昭昭轻轻摸了摸它浑身战栗的身体，道：“原本按着那位叶执事的话来说，我是该将你丢下去的。想来在生死一瞬间，能刺激你发挥潜能。”
闻言，千里猛然挣扎起来。
程昭昭按住它，道：“别怕，我不会这么做。”
千里闻言，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程昭昭抱着它起身，直面悬崖。
“既然你我是在那样的绝境相遇，那便是我们的缘分。你这一劫，无论如何，我都想办法帮你克服。”
千里闻言，鹰眼中有些朦胧水汽。
“现在我数到三，我陪你一起跳下去。什么时候你展翅飞翔，什么时候我自救。”
程昭昭说完，就将千里放在她肩膀上，而后对着悬崖展开双手。
千里震惊，急的咯咯直叫。
程昭昭厉声道：“要么，一起生！要么，一起死！”
“咯咯！”
“准备好了吗？”
千里望着底下的万丈深渊，弱弱的咯咯两声。
“程师妹，你万不可鲁莽啊。这底下可真是万丈深渊，你还未筑基，无法御剑飞行，这样下去饶是修士也会摔死。”
赵元朗没有想到程昭昭想到的办法就是和她这只灵兽一起同生共死。
程昭昭侧首：“赵师兄，你方才答应过我的。”
赵元朗一顿，只好作罢。
于此同时，程昭昭看向千里，道：“千里，我的生死可就全靠你了！”
身子开始倾斜。
程昭昭骤然凌空一跃，一人一鸟掉了下去。
“程师妹！”
赵元朗疾步来到悬崖边，神色担忧的看着底下两个直直坠落的身影，目光中满是憾然。
高速坠落的时候，程昭昭心鼓如雷，却直直的望着身旁不远处不断的展翅扑通的千里。
千里在努力。
它的眼神里的恐惧和焦虑被前所未有的认真和犀利取代。
因着翅膀的缓冲，程昭昭掉的比它快多了，当即回转身子仰面朝上，看着千里距离她越来越远。
“千里，你是海东！你要翱翔九天！”
程昭昭的喊叫声响彻悬崖。
不少住在附近的弟子们都从洞府中探出头来，抬头望着上方。
“你们看！天空中是不是有个人？”
“是啊，有弟子想不开跳崖来了！”
还在半山腰上下来的沛角和王师妹也看到了急速下落的程昭昭。
“咦，是方才那个和赵师兄在一起的女弟子。”
沛角叹了一声摇摇头：“这是何苦呢？赵师兄一看就不是那种以死相逼就能妥协的人。”
王师妹伤感，泪眼朦胧：“你知道什么？我倒是觉得这位师妹用情至深，这想来是伤透了心。”
他们何其有幸，能在茫茫大道中遇到彼此。
如此想着，两人相拥在一起。
程昭昭晃眼一瞥，这两个弟子看到她了居然无动于衷。
不觉得她还可以救一救吗？
按着时间，这显然已在下半悬崖了。
程昭昭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张灵符攥在手里。
她可不是真的想死。
这是她在叶一舟那里买的御风符，只要有风就能用。
‘嗖’的一声。
从悬崖边打出来一道绿藤鞭子。
崖壁上的一个弟子扬声道：“这位师妹我来救你！”
程昭昭刚想感谢，可这鞭子的准头不对，一鞭子将她的灵符击飞了去。
晃眼而过的是那弟子错愕的眼神。
“师妹！”
那弟子探出头来时，底下的程昭昭已经令他鞭长莫及。
程昭昭好不容易再掏出一张灵符，悬崖底下已变得无比沉闷，程昭昭脸色发白。
不会吧，她能这么倒霉？
这灵符不管用？
“啊，救命啊！”
使命扑腾翅膀的千里猛然听到程昭昭的呼救声，脑海中浮现都是这些年程昭昭的点点滴滴。
若是这个人死了？
千里赤红了眼，一个激灵猛然施力，展开了双翅，一道流光从翅膀上一闪而逝。
眼看着自己就真的要摔死在悬崖底了，程昭昭从储物袋里掏着各种各样自救的工具。
上空突然传来一声锐利的鸣叫。
一道黑影疾窜而下。
程昭昭望着高空的那道黑影，一时间高兴不已。
虽然这个时候，理应是一个英雄般的修士，来一段英雄救美。
可是现在任何修士来，恐怕都没有这道黑影，让程昭昭心生明媚。
千里像一只利箭，急速追至她身边，一下子叼住她的衣摆一角。
下坠的身子猛然一停。
千里倏然展翅，蓬松漆黑亮泽的羽毛延展开来，无比宽大。
如果千里不是倒吊着将她提起的话，现在这一幕是千里在程昭昭心中最伟岸的时刻。
千里带着她腾飞而起。
在半山腰处又遇到了那对弟子。
程昭昭倒挂着，笑着对他们招招手。
那王师妹道：“沛师兄，你看她满眼充血，明明是悲痛欲绝，却还是强颜欢笑，实在是坚强。”
沛角点头：“是啊，想必是看透了世间情爱。生死关键，她心心念念的赵师兄并未对她有半点怜悯，反倒是她的灵兽……”
“沛师兄……”
“王师妹……”
两人再次相拥。
他们何其有幸，能在茫茫大道中遇到彼此有情之人。
：。：
第118章 比翼现身
赵元朗看到千里带着程昭昭缓缓飞上来，松了一口气，忙接应着将程昭昭捞回了悬崖边。
“程师妹，你这可谓是兵行险着啊。”
“多谢。”
程昭昭心有余悸。
瞥了一眼累得瘫倒在一边的千里，道：“都快到崖底了，你就不能往下飞吗？”
千里身子一僵，咯咯两声。
“我不早说？我这不是也才想到吗？”
“咯咯！”千里抬起脖子得意。
“对对对，是你救了我，我不说你了！”
看在千里真的是救了她一命的份上，程昭昭让它得意会。
赵元朗失笑。
平日里吵吵闹闹，关键时刻却能生死相依，这一人一兽还真当是有趣。
……
秋风萧瑟，肃杀之气蔓延。
竹林里到处都是枯黄的落叶，铺满了厚厚的一层。
从前苍翠的竹楼也成了和四周相得益彰的色泽。
只是如此一来竹楼就显得有些沉闷。
为了让住处看起来没有那么死气沉沉，程昭昭从坊市里买了一些装着黑曜石的红色灯笼，悬挂在竹屋的屋檐上，倒是衬得竹屋有些喜气。
自从千里能展翅飞翔之后，它就整日里飞得不见踪影。
只是偶尔能看到它在上方小竹屋里‘奋笔疾书’。
千里能够展翅飞翔，也算是解决了一直以来程昭昭心中的一块大石。
对此，程昭昭觉得它如今是正在飞翔的兴头上，只要它能每日按时回来，也就没有去管它。
她这段时间很忙。
因为各科课业迎来了一年一次的考核。
不光是她，所有苍穹阁的弟子们都变得行色匆匆。
就连常乐也埋头在藏书阁里去记录那些关于道室的课业。
术、礼、道、修这四门课业，程昭昭表现都良好，届时稳定发挥，能过的利率还是挺大的。
器室至今还没开课，倒是不用去管它。
而最令程昭昭头疼的便是乐课，明明她在鉴别方面都是极佳的。
这说明她并非是一个不通乐理的人，可为何每每动手，那杀伤力实在是——
惊人！
对此，按部就班的路数已经行不通了。
她得另辟蹊径才是。
程昭昭不由想到了一人，如果他肯教，或许她还有救。
只是这么做有点难啊！
不过她还是先去试试。
扛着一把琴，程昭昭来到了竹林深处，在上次遇到那位比翼前辈的那处坐下。
而后弹琴。
铛铛铛！
砰砰砰！
刺耳的琴音在林间环绕，无数竹叶坠落。
一曲罢了，周遭安静如鸡。
程昭昭叹了一口气，瞄了一眼周遭，重新振作继续摆手放在琴上。
正准备开弹，身后一阵寒风来袭，后脊发亮。
程昭昭小心咽了下口水，当下转身恭敬行了一礼：“见过比翼前辈！”
“哼！你倒是好本事，知道本君会受不了你这破琴音，会现身阻止。”
比翼甩袖，举止优雅的绕到了他平时惯坐的那块大石上坐下。
程昭昭谄媚一笑，坦白道：“哪里，只是晚辈觉得这天底下若是还有人能让晚辈琴音有所提升，那必然是非前辈莫属了。”
比翼扬眉，好看的丹凤眼睨了她一眼：“这么说，你是想让本君教你弹琴？”
“嗯嗯嗯。”
程昭昭连连点头，而后诚挚的道：“前辈英明。晚辈真的真的恳请前辈指点，哪怕是万一，晚辈都会受益无穷……”
“好。”
“若是前辈您肯……前辈你方才说什么？”程昭昭觉得有些幻听了。
“明日起，黄昏来此，本君的话不说第二次。”
比翼一挥手，眼前就出现了一架充满灵气的琴，便是他很是珍爱的伏羲琴。
程昭昭本准备了诸多说词，想着怎么才能劝说这位前辈教授她弹琴，却不想他居然已经答应了。
程昭昭忙躬身一礼：“多谢前辈，晚辈定然准时来此。”
说着收了自己的琴，乖乖的坐到了一旁。
比翼对此满意的点点头，修长的双手开始轻拂琴弦。
他的琴音美妙，往往能让程昭昭想到一些美好的事物，就像此刻，程昭昭想到的便是之前的那个梦。
山中小径、云雾缭缭、浮云仙宫、白玉凉亭……
一曲终了，程昭昭忍不住道：“可能前辈不相信，晚辈有一日梦到前辈了。”
比翼轻拂自己的脸颊：“见过本君美貌的人，无一不是如此说。”
“就是不知能陪在前辈身边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程昭昭觉得梦中的记忆或许在她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忘了大半了。
比翼微顿，道：“你都梦到了什么？”
“梦到前辈在一处白玉凉亭中弹琴，本想听听前辈琴声，只是可惜梦中不由人。”程昭昭道。
比翼低头打量了程昭昭一眼，突然笑了。
这笑容称得上是倾国倾城，直看的程昭昭不由自主的抹了一把嘴角。
“的确是梦中不由人。小家伙以后若是再梦到本君，记得要留下喝口灵茶再走。”比翼看向她的目光变得柔和了许多。
程昭昭‘哦’了一声：“如果可以的话，晚辈争取再梦到前辈。”
比翼失笑：“很多年前，也有一个女弟子跟本君说过同样的话。”
“哦？是哪位前辈？”
比翼蹙眉，似在回忆，最后只是摇头：“斯人已逝，本君不想再提。”
闻言，程昭昭很识趣的不再追问，转而问道：“比翼前辈，弟子有个问题请教。”
比翼正拿着镜子欣赏自己的脸，随口道：“你说。”
“前辈既是元婴前辈，在门中定然很有声望，可为何晚辈在藏书阁寻不到前辈有关的记录？”
“你是想查本君？”比翼神色一敛，瞥了她一眼。
“不不，前辈误会了。”
程昭昭连忙拱手，目光诚挚道：“晚辈只是还未和元婴前辈相处过，担心自己唐突惹恼前辈，这才想了解一下前辈的平生事迹。”
“倒是个明白人。”
比翼漫不经心道：“以你这等修为，能看到的不过都是藏书阁内寻常之物。
本君敢说，门中数万低阶弟子在藏书阁内能知道的，加起来恐怕还比不过一个金丹修士来的多。”
“是这样啊！”
原来是因为境界不够？
难怪她想要找到有关于君歆的信息，至今都无所获。
“何等境界就那等境界该做的事，知道的越多，对于你们来说未必是件好事。”
一昭升仙
第119章 弹琴吹笛
程昭昭点头。
一个大门派，弟子众多，能知晓门派辛秘之事的肯定也只是核心弟子。
这一点，毋庸置疑。
“看样子，你很失望。”比翼道。
“失望是有的，不过晚辈觉得这也是个挑战。晚辈如今想知道的苍剑派像是一座被云雾包裹的大山，而晚辈相信，总有一天，晚辈能撕开它的全部面纱，看清这底下究竟是什么样子。”
闻言，比翼笑了。
“本君瞧你年纪不小，口气却大得很。以本君如今的修为，所窥探的不过是冰山一角。你……哈哈……”
“那可能是到前辈这等境界也还不够。”
比翼收了笑脸。
看着程昭昭这般目光纯粹，信心十足的样子。
比翼有些恍惚，曾几何时自己也如这个弟子一般，纯粹且有冲劲，只是当知道的事情越多，所担负的也就越多，总有一天也会因为这些不堪负重。
……
暮色渐深，最后一抹残阳也从竹林里抽离。
程昭昭将自己的琴弦仔细的擦了擦收好。
又在比翼弹琴的大石边上，摆了一块平整的石桌。
做好这一切就准备离开。
一个回头，就发现一个身穿玄衣的弟子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
再看清这个弟子的脸，程昭昭意外道：“慕，慕师兄？”
来人正是慕生寻。
慕生寻的目光落在她的那张石桌上，那上面还残留着程昭昭刚刚用清水擦拭过的痕迹。
只是一眼，他就收回了目光。
慕生寻站在这里不说话。
程昭昭不知他只是凑巧路过，还是有事，若是就这么走了，显得有些没礼貌。
是以，先开口打破僵局：“那个，慕师兄好巧啊。”
“不巧。”
不，不巧的意思是？
程昭昭有些不敢置信道：“慕师兄是来找我的？”
慕生寻看了她一眼，这一眼让程昭昭觉得她是自作多情了。
她和慕生寻也就是在昊山城城外莫名其妙的见过一回，而后入了门派大多时候也只是远远的看到了他。
她认得慕生寻，恐怕慕生寻未必记得她，又谈何说来找她？
这里除了自己，应该就是已经离开的比翼。
当下就想到慕生寻的乐课也是无比糟糕，想来他也是和自己一样，是来寻比翼的。
如此一想，程昭昭就明悟了。
“那既然如此，我就先告辞了。”
程昭昭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对仍旧站在那里的慕生寻道：“慕师兄如果是等比翼前辈的，那今日恐怕要失望了，他已经离开了。”
好似听到慕生寻轻轻的嗯了一声，就见他抬腿头也不回的离去，没有丝毫的犹豫。
程昭昭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好笑，就这么相信她的话，万一是骗他的呢？
程昭昭这番提醒，正是想到了当初是得了慕生寻战令才来到苍剑派的，对她来说，还欠慕生寻一份人情。
……
考核临近。
程昭昭决定不去那四个课室听讲了，专心的为乐课临时抱佛脚一下。
为了不在乐室里折磨同门，程昭昭清晨修炼完，就扛着琴来到了竹林深处练琴。
直到黄昏时比翼出现时，程昭昭已经差不多要被自己弹吐了。
只是这回除了比翼，来的还有一个人，令程昭昭意外又不意外的是，这人正是慕生寻。
比翼显然一脸不悦。
“要不是看在他师傅的面上，本君是不会让他来此的。”
这算是跟她解释为何慕生寻在此吗？
程昭昭点点头，起身行礼，再坐下。
比翼坐到了大石边，道：“还站着干嘛，想让本君请你入座？”
慕生寻走近，来到大石的左侧，和程昭昭遥遥相对的位置，早有准备的搬出了和程昭昭一般大小的石桌，以及将一只笛子置于其上。
比翼一看到那只笛子，气不打一处来：“你师尊让你来之前，难道没告诉你，本君只弹琴！”
慕生寻抬眼道：“师尊说真君样样接通。”
“你，你师尊真的这样说？”
“嗯。”
程昭昭觉得比翼在听了这话之后，脸色明显好了许多。
“那你就等着，没看到我这还有个弟子吗？”
这就算是同意了？
所以得天尘真君一声赞扬，能有如此效果？
慕生寻不语，只是将笛子放下。
比翼轻拂琴，如行云流水，弹了一小段看向程昭昭：“这是最简单的，可记下了？”
程昭昭点点头：“记住了。”
“那你试试。”
“直接试？”
“不然你想怎么试？”比翼蹙眉道。
“哦。”
程昭昭抬头挺胸，学着比翼之前的姿态，双手置于琴上，而后将记忆中的曲调弹奏出来。
修士的记忆极佳，程昭昭敢保证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和比翼一摸一样。
只不过一段割剧式的弹琴结束后，程昭昭注意到比翼的眉毛皱到了极致，而对面木着脸的慕生寻脸色比来之前苍白了几分。
比翼什么话都没说，而是取出一只笛子，放在嘴前。
而后一曲悠扬婉转的笛声，立即就驱散了程昭昭方才留下摧枯拉朽般的琴音印象。
一曲终了。
和之前一样，比翼也令慕生寻吹奏。
嘟！
嘟嘟嘟！
饶是当初在乐室听过慕生寻弹奏，心中有了准备。
可现如今一曲听下来，程昭昭紧闭双唇，紧咬的牙都要碎了。
突然间，就能体会慕生寻之前的心情了。
慕生寻，弹完，放下笛子。
比翼冷笑一声：“都说说吧，你们觉得如何？”
程昭昭和慕生寻彼此看了一眼，竟都不约而同道：“挺好的。”
“不错。”
气的比翼一掌拍碎了半边的大石头。
“好好，既然你们都觉得好，那从现在开始，你们就各自吹弹方才的曲目五百遍，不够数就别给本君回去！”
“比翼真君，弟子知错了！”程昭昭闻言整个人都不好了。
“哼，不许封五识！”
比翼说完这句话，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程昭昭捂着心口，这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早知道就不要给彼此留面子了，难听成这样也就他们俩了。
嘟嘟嘟！
对面立即传来笛声。
“慕师兄，算你狠！”
居然先下手为强。
程昭昭当下动手弹琴。
五百遍，五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