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昭升仙全文阅读 第32分节
第310章 元神夺舍
一、二、六、九……
越来越多的魔物出现在山谷的草地上，所有的魔物都能隐约看出人形，有的是头颅，有的是躯干四肢，无一例外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修士魔化的。
程昭昭的神识一直锁定在阮宛盈身上，发现她每放出一只魔物，身体都剧烈的晃动一下，有几下都差点跌倒在地。
看起来，这些魔物要耗费她许多的心神去操控。
“真恶心！”
不远处是赵妙玄的怒骂，她对上了一个肠穿肚烂的魔物，腹部生生撕裂，无数血肉在随着这魔物行动间抖落出来，让对战的赵妙玄脸色一阵苍白。
姜初渺已是一剑砍断了一只魔物的脑袋，可那魔物的身躯半点也不受影响，一双尖利的爪子直接袭在她的肩头，戳出数个血窟窿。
她们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诡异的魔物，像是没有生命一般，完全只听哨声、不知疼痛的死物。
这哨声尖锐，刺耳，令人头晕脑胀。
程昭昭眼一亮，当下取出一把灵琴，退到一旁草地间，双手快速的弹动起来。
一曲《天肃》流淌而出。
琴音悠扬，扰乱了哨声，让那些原本听令的魔物渐渐失了控制，自顾自的朝谢潋墨等人攻击去。
没有指挥和防守的魔物攻击力大减，谢潋墨等人对付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阮宛盈眸色一暗，陡然加大吹骨哨的力度，目光却是在搜寻琴声来源的所在，很快就看到了抚琴的程昭昭。
程昭昭对上了阮宛盈的目光，看到她的眼神尤为的阴冷，像是一只毒蛇死死的盯着她。
这样的眼神令程昭昭毛骨悚然，却也突然觉得一阵怪异。
这阮宛盈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
之前的她就算再怨毒，可她的眼神也根本无法达到现在这般，布满杀意，仿佛用眼神就能凌迟处死人。
嗖嗖！
无数条白绫化作白色利刃直刺阮宛盈，同时也阻隔了阮宛盈的视线。
几只魔物被阮宛盈召到了近前，被白绫刺成了马蜂窝。
“余师姐小心后面！”
程昭昭站的远，正看到距离余恬身后不远处的土地里，冒出一个黑影。
那黑影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窜上半空，一下子撞向余恬，余恬尚未来得及闪避，就被撞的倒飞出来，狠狠的砸落在程昭昭面前的草地上。
程昭昭快速执剑相挡，与那追来的黑影攻在一处。
黑影是浑身裹着魔气的一只黑猫，一双幽绿色的眼瞳时不时显现出来，竟是和方才阮宛盈的眼神如出一撤。
阴冷，黑暗，杀气腾腾。
程昭昭运起全身灵气，凝在合一剑上，剑身散发着强烈的白色光芒，一剑式、二剑式，连着两道强大的剑芒冲天而起。
一道劈在了黑猫身上，它顷刻间凄厉的嚎叫起来，被劈成两半，化作一股魔气远远遁去，回了阮宛盈的体内。
另一道剑芒更是追逐着魔气刺向阮宛盈。
阮宛盈目光恐惧的看着空中这道巨大的灵剑，身体僵硬的转动起来：“不！”
巨大的灵剑一下子就劈到了她身上，只不过阮宛盈身体扭曲成一种不可思议的样子，脑袋和身体都诡异的扭曲着，这原本应该劈在她脑袋上的一剑，也因此只是砍在了她的半边肩膀处。
刹那间，血光四溅，她的整条臂膀都被削了下来。
阮宛盈惨叫一声，从半空中摔落在地。
赵元朗和赵妙玄趁势追了过去。
程昭昭连着施展了两道强大的剑招，身上灵气立即抽干大半，粗粗喘了几口气平稳气息，就来到一旁的草丛里查看余恬。
“余师姐……”
程昭昭看到了草丛深坑里的人，突然愣在原地。
余恬抬起头，一双竖瞳对上了她的视线。
这瞳孔是墨绿色的，碧光流转，仿佛是一只异兽的眼睛。
难怪余恬总是要将她的眼睛蒙上，原来这对眼睛有异常人。
余恬见程昭昭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眼睛，当即沉了脸，反手间就又取出一条白绫蒙上眼睛。
程昭昭上前将她扶了起来：“余师姐，你没事吧？”
余恬打开她的手，很是冷漠道：“死不了。”
程昭昭叫住了余恬，道：“余师姐，你没必要如此，你的眼睛在我看来没什么的。”
余恬身子微僵。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现在想问问师姐，那个阮宛盈身上到底有什么问题？”
程昭昭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以余恬的恬淡性子，不会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攻击阮宛盈，她一定是看到了阮宛盈身上的古怪。
余恬当下也没有隐瞒，道：“她身上有夺舍的元神。”
“夺舍？”程昭昭神色一紧。
“应该说那元神想夺舍她，却不知为何没有成功，如今一直占据着她的识海。”
余恬话音刚落，一只魔物就冲向了她们。
程昭昭反手就是一剑，劈开了魔物的爪子。
下一瞬，余恬的白绫也缠上了魔物的身躯，一个用劲，白绫紧缩，将魔物绞成了几段。
原本十几具魔物如今也只剩下了一半，只不过他们几人经过激烈的大战，情况也很是不好。
谢潋墨、赵妙玄身上都受了伤。
而程昭昭等人更是灵力损耗的颇为严重。
上首的阮威因着金丹修为远胜筑基，在看出邶锋和慕生寻速度越发迟缓之后，冷笑道：“不愧是苍剑派的天才剑修，本该有大好的前程，可惜了，可惜你们不自量力，遇上了本座！”
电光火石之间，程昭昭突然朝阮威喊道：“阮真人，你若真心要为阮宛盈报仇，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将夺舍你女儿的这个邪魔杀死！”
程昭昭是用上了灵力喊叫的，这声音在阮威耳边炸开，一下子让阮威停在了半空。
“你说什么？夺舍？”
阮威像是没明白程昭昭的意思，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邶锋和慕生寻对视一眼，并没有趁阮威发愣之时偷袭，而是停在半空，抓过灵石趁机恢复灵力。
“阮真人，你看，她哪里还像你女儿？”
阮威顺着程昭昭所指，就见草丛上，阮宛盈骑在一只丑陋的魔物身上，面目狰狞，口中露出半截骨哨，眼里满是嗜血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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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 再次夺舍
“胡说八道！爹，我是盈儿啊！”阮宛盈努力的调整面容，让自己看起来无比的楚楚可怜。
望着阮宛盈水灵灵的眉目和那极像他的眉眼，阮威有些恍惚。
是啊，他女儿不过是因为遭遇了不测，心性大变，才会变成这样。
“阮真人！是否夺舍，你一探便知！”程昭昭继续扬声喊道。
“就是啊，探一探又不会怎么样？要是你女儿真的出了问题，您老在这里跟我们苍剑派结怨，恐怕得不偿失。”赵妙玄凑空喊了一声。
余恬道：“那个元神此刻正在吞噬你女儿的元神，你若再晚一步，恐怕她就没得救了！”
余恬的话就像是压弯最后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阮威当下飞身冲向阮宛盈。
阮宛盈大惊：“爹，你不信我！”
“盈儿，让爹替你查看下识海，你放心，爹绝对不会害你！”阮威一下就落到了阮宛盈的身侧，扶住她的肩膀。
“爹！”阮宛盈突然尖锐的喊叫一声。
下一刻，她脚下就突然窜出一只黑影，几息之间就跃上阮威肩头。
是那只黑猫！
但见黑猫锋利的爪子挥动，闪电般划过阮威的面颊，无数道血柱奔涌而出。
阮威触不及防就被抓的面目全非，抬起左手一把捏住了黑猫，猛然一用力，这黑猫在顷刻间爆裂成一缕黑暗钻入他的脸颊。
“啊！”
阮威捂着脸惨叫，无数魔气像是蛇苗一般在他的脑袋里进进出出。
他痛的发狂，不住的攻击周遭的一切，就连身前的阮宛盈也被一掌击飞，砸到身后的山壁上去。
“不好，那个元神跑阮威识海里了！”余恬惊愕出声。
“你说什么？”
程昭昭大为震惊：“夺舍的元神还可以再跑出来？”
夺舍是一些濒临死亡的修士为了更好延续寿元选择的术法，这种方式惨无人道，只要夺舍者的修为和元神高于被夺舍者，就能轻易抹杀被夺舍的元神。
这种术法在修仙界视为邪术，更是各大修仙门派的禁术。
可真到了生死关头，选择夺舍的修士依旧不在少数。
只不过夺舍有其限制，一个修士终其一生只能夺舍一次，也只能被夺舍一次。
而阮宛盈识海里的这个元神竟然又跑到了阮威体内？
“不，之前那个元神并没有成功夺舍了那个女修，而是一直寄身在她体内，以她的魂识为养料。如今看来，他是一直在选择一个合适的身躯夺舍。”余恬解释道。
恐怕之前这元神也并没有看中阮威，否则也不会迟迟没有下手。
可眼下他是狗急了跳墙，在他们这群人之中，唯有阮威的修为最高深，方才也是最佳的下手机会。
程昭昭当下喊道：“决不能让他夺舍成功！”
话音一落，程昭昭已是执着合一剑，猛然挥去。
慕生寻等人也是明悟，纷纷出手牵制出阮威的行动。
阮威此时的瞳孔时黑时灰，快速的变换着颜色，此时正在激烈的元神大战，根本顾不得程昭昭等人的攻击，没一会他浑身上下就到处都是伤口，一片血肉模糊，极为恐怖。
阮宛盈躺在地上，目光溃散，没了她控制的那些魔物通通失去了攻击目标，一个个冲向了山谷深处，不多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现在该怎么办？”
程昭昭等人聚到一处，看着浑身是血的阮威疯狂的攻击着四周，没有在这个时候凑上去挨打。
阮威已身受重伤，现在无论是阮威战胜那个元神，还是那个元神夺舍成功，他的实力都会大降，他们这些人或许还可有一战的可能。
只是，邶锋回望了众人一眼。
他们的情况也未必好到哪里去。
“不能让这邪魔再有机会为祸！”慕生寻突然道。
邶锋目光一凛，转念一想当下赞同：“慕师兄说的没错，这元神寄居在阮宛盈身上都能让那么多修士无辜丧命，若是他这回夺舍成功，恐怕更会变本加厉。”
“那就趁他病要他命！我们先把他抓起来，要是阮威活了，我们就再商量。若是那个元神，我们立即就弄死他！”赵妙玄道。
“你们意下如何？”邶锋看向其余几人：“此事危险，若是你们不愿留下，可以先行离开。待此事之后，再与我们汇合。”
赵元朗冷哼一声：“天天喊着除魔卫道，难道是喊着玩的？”
赵妙玄捂着嘴轻笑，轻瞥一眼慕生寻笑道：“我哥哥是一定会留下的。我也是！”
邶锋的视线一一扫过众人，却见众人目光坚定，就连余恬也冲他点了点头。
没有一个人退却，邶锋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子暖流。
“好！那我们快去准备。”
邶锋和众人商议，当下决定让姜初渺重新设置幻杀大阵，将阮威先困在幻境之中，是否开杀阵，就看那个元神是否夺舍成功。
姜初渺、赵元朗、赵妙玄和余恬当下就去布阵。
“赵师兄，你受伤了，不如让我去？”程昭昭拦下了赵元朗，方才他被阮威的金丹之力击中，伤得不轻。
赵元朗的桃花眼突然一弯，勾过程昭昭肩膀：“怎么，小昭儿这是心疼我了？”
他笑得揶揄，程昭昭白了一眼道：“我在跟你说认真的。”
“我知道你是认真心疼我，不过小昭儿放心吧，我没事。”赵元朗松开她的肩膀，转身离去。
见他脚步虚浮，程昭昭摇摇头，他们这群人修为高于同阶是真的，可是爱逞强也是真的。
趁着几人去布阵，程昭昭等人快速避到一侧的石壁边打坐，尽快的恢复灵气。
阮威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在这山谷里不断回荡，令人心悸。
半个时辰之后，这声音才渐渐小去，而阮威已在他们布的幻阵之中倒下。
“余师姐，现在什么情况？”程昭昭来到余恬身边问道。
余恬凝神望去，道：“他身上如今只有一个元神。”
“是阮威还是那个元神？”
余恬沉默片刻，摘下眼纱，重新凝神望去。
她的眼瞳中的墨绿色渐渐从只有在中央一竖，慢慢的扩散到整个瞳孔，就仿佛一颗极品绿宝石流光溢彩。
第312章 银色雨滴
片刻后，余恬猛然闭眼，轻声道：“很模糊，我分不清这元神究竟是谁的。”
“怎么会这样？难道他们俩合二为一了？”
余恬重新戴好眼纱，摇头道：“并非，而是我的修为尚浅，若是练气修士我定然能看出那元神是谁。可他们两个元神都在金丹之上，我……”
“都在金丹之上，你是说那个夺舍的元神也是？”程昭昭隐约觉得那个元神有些熟悉。
“没错。”
……
一夜波澜。
黎明来临时，这片山谷又恢复了它该有的平和，草丛里悉悉索索的钻出许多小妖兽，一点也不怕生的靠近程昭昭等人。
千里像个守卫一般张开翅膀，时不时的将聚拢过来的小妖兽掀飞。
一只只毛茸茸的小妖兽像滚雪球一般被掀回了草丛，发出各种妖兽的叫唤声。
听这声音，它们仿佛很兴奋，又蹭蹭蹭的向千里跑去。
程昭昭没有理会千里和小妖兽的玩闹，此刻她和赵妙玄正在阮宛盈身旁。
“你说她怎么会变成了这样？”赵妙玄说不上来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只觉得阮宛盈其实也挺可怜的。
就在刚才，阮宛盈苏醒了，时而抓耳挠腮，时而呜咽哭泣，变得痴痴傻傻。
阮宛盈的识海曾被那个元神占据过，这么多年来都是以她的神魂作为养料，是以她的神魂早已不全，变成这样样子已是意料之中。
“我倒希望胜了的元神是阮威。”程昭昭轻声道。
赵妙玄回头看了一眼幻阵里的修士，点头道：“至少阮威活着，她就能活着。否则她现在这副样子，就算回了奇虎门，恐怕也不好过。”
“没人会为难一个傻子。”姜初渺似笑非笑的盯着阮宛盈。
“师姐，修仙界可没有傻子。”
虽然残酷，可不得不说，没人会愿意浪费资源去供养一个傻子。阮宛盈的命运此刻只是维系在阮威的身上。
“他醒了！”
谢潋墨的声音从大阵边传来。
程昭昭等人纷纷聚拢，围聚在幻阵之外。
这幻阵之内的阮威从地上猛然的弹了起来，目光惊恐的打量四周，口中呢喃有词：“这是什么地方？盈儿，盈儿，你在哪？”
“是阮威。”赵妙玄松了一口气：“看来老天爷还是可怜阮宛盈的。”
“再看看吧。”余恬道。
程昭昭知道余恬心中的不确定性，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若是那元神已经成功夺舍，也能成功获得阮威的记忆。”
这便是之前程昭昭觉得阮宛盈古怪的地方。
她最初见到百里鹏阳的眼神都是全然陌生的，听到谢潋墨也完全没有反应。
阮威在幻阵之中，程昭昭这般阵外之人，也不知道他眼前究竟看到的是什么，只看到他不断的在幻阵的里打转，瞳孔有些涣散，口中却依旧只是叫着阮宛盈的名字。
“这么看也看不出他是谁，我倒是有个主意。”赵妙玄突然道。
“赵师妹请讲。”邶锋道。
赵妙玄回头指着阮宛盈，狡黠一笑：“把她也送进去，阮威看到她，是真情还是假意，我们一看便知。”
“可若是那元神。恐怕她……”
“那便是解脱了。”赵妙玄收起了笑脸，道：“没有了阮威，她活着其实还不如死了。”
邶锋瞥了一眼在匍匐在地抓着野草往嘴里塞的阮宛盈，微微蹙眉道：“更稳妥点的方法是等门中前辈前来，将这阮威和阮宛盈都带回去。”
“可这大阵维持不了那么久。”程昭昭道。
“是吧，所以还是按我说的，把阮宛盈丢……”
砰！
山谷里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正在和千里玩耍的小妖兽们纷纷竖起了耳朵停在原地，下一瞬，它们惊慌失措的扭头就跑，‘嗖嗖嗖’，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窜回了草丛，躲进山谷深处。
众人忙抬头朝声源望去，便见头顶上那片银色的云彩突然晃动，包裹在其中的水色一阵涌动。
云彩涌动着膨胀起来，好似随时都要炸裂开来。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昭儿！”邶锋话未说完，就惊叫一声。
滴答！
程昭昭额头上突然一阵冰凉，眼里充斥着邶锋的惊慌，赵妙玄的惊惧，紧接着就被无数笼罩过来的银芒彻底取代。
“昭儿！”
“小昭儿！”
“咯咯！”千里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却只穿过银芒消失时的剪影。
邶锋等人不敢置信的看着突然消失在眼前的程昭昭。
轰！轰！
头顶上再次传来闷响，就见云彩里像落雨一般垂落银色雨滴。
‘啪嗒’、‘啪嗒’
一滴落在了邶锋的肩头，一滴落在慕生寻的鼻尖。
他们每一个人的都在被这银色雨滴滴中之后被一道银芒包裹，消失在原地。
就连草地上的阮宛盈和幻阵中的阮威也不例外。
只不过片刻，阮宛盈就重新出现在草地上。
她歪着脑袋，迷茫一片，突然嘻嘻笑起来，抓过一把嫩草不住的往嘴里塞。
整个山谷里就只剩下阮宛盈一人，天空中的银色雨滴不再坠落，银色的云彩也渐渐恢复平静。
……
‘你听过银泉秘境吗？’
‘那只是一个传说。’
‘我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据说银泉秘境的入口在一片水银色的泉水里，没有人知道它会在何时何地开启。能有幸进入到银泉秘境的修士，会看到今生最美好、最绝望、最伤心、最高兴的瞬间，当然看到的到底是哪种，就要看进入修士的运气……’
‘我也不清楚，只是古籍上是这般记载的。它还说，在银泉秘境之中，还有无数个传送阵，至于去往何处，那之后进去过的修士才知道了。’
程昭昭从水里爬上来，待看清身后这个不大的银色泉眼时，心中想到的就是姜初渺说的这一番话。
这是在哪里？
除了眼前这个银色泉眼之外，周遭的一切都似蒙上了一片迷雾，白茫茫一片。
“跟我来。”有幽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程昭昭猛然转身，视线内出现一滴银色水珠，发着柔和的光芒。
“你是谁？你要带我去哪？”
银色水珠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悠悠荡荡的朝迷雾里飘去。
鬼使神差的，程昭昭追了上去。
一昭升仙
一昭升仙
第313章 七情六欲
剥开云雾，却不见了那滴银色水珠的踪迹。
眼前是一片灯火阑珊的街市，涌动的人潮、喧闹的气氛，让程昭昭怔然原地。
这里是……
放眼望去，这条街市仿佛没有尽头，她置身其中，被身边的人群带动着向前走去。
经过初时的慌乱，程昭昭渐渐的融入其中。
她发现周遭的人们身上没有任何的灵气波动。
这些都是凡人，而这里似乎是凡人界一处不知名的城池，今日正是他们举办的大型灯会。
看到这样的灯会，程昭昭不由得想到了年少时和程正在一起所看的花灯。
规模比这个小了很多，花灯也没有这里的漂亮，可她却记得那是她玩的最尽兴的一次。
程昭昭从人群中走出来，走到一处稍微偏僻的地方，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番。
身穿湖蓝色水袖长裙，和街市上许多女子的身上的款式很相似，都很是飘逸。
悄悄的凝了一面水镜，还未看到镜子里的人，却‘噗’的一声被击得溃散。
“这里可是凡人之地，不可胡乱使用术法。”身后传来一个晴朗的声音，没有责备的意思，好似只是在提醒她犯了一个最基础的错误。
程昭昭转头，面前的年轻修士正面带微笑的看着他。
他长得很是俊美，在这灯火阑珊的暗夜里也足以成为全部人的焦点。可身边来往的却无一人在他身上停留过目光。
想来，凡人眼中的他和程昭昭眼中的他是不一样的。
“君溯？”这人竟和书生有七八分相似，令程昭昭一阵恍惚，凝起目光仔细打量。
年轻修士仿佛没有听清她说的话，走近一步，笑着道：“你方才说什么？”
程昭昭僵硬的摇摇头。
“灯会开始了！”
人群中有人欢呼一声，当下就有不少人朝前跑去。
“走吧，我们也去看看。”年轻修士携起她的手就朝前走去。
程昭昭猛然瞪大了眼，手上传来的温度令她的双颊迅速蹿红，她想挣脱，这这只手却一点都不受她控制。
冷静冷静！
这真的是银泉秘境？程昭昭再次想到姜初渺说的话。
难不成她此生最美好的时刻就是和这个年轻修士在这凡人小境赏灯？
可他是谁啊？
虽然像极了书生，可他却不是书生，他的眼神却是和书生截然不同。
姬君溯的目光总是很柔和，眸色淡淡。可眼前这修士充满爱意的目光太过炽热，她觉得正常女修恐怕半刻都顶不住。
这不可思议的场景让程昭昭觉得是在幻境之中，可手上传来的温度却令她觉得无比真实。
就这样迷迷糊糊的被这年轻修士带着走上了一座石桥。
桥下是缀满河灯的河流，桥上是一对对依偎在一起的凡间情侣。
年轻修士拉着她站定，一只手挽过她的肩膀，指着桥对面的灯会道：“阿歆，你看，最高处那只灯笼。”
阿歆？？
程昭昭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他叫谁呢？
“是你方才画的那盏。”从程昭昭口中说出几个字。
程昭昭心脏‘砰砰砰’的跳跃，这嘴巴也不受她控制了？
程昭昭努力的低头朝桥下的倒影忘了一眼，不过匆匆一瞥，她就看到的桥上和这个年轻修士站在一起的女子不是自己。
程昭昭不免松了一口气。
“不错。你方才还问我，在画那副话的时候心中在想什么？”
“你方才又不答。”
“那是因为我想在这一刻，在这凡人界的鸳鸯桥上告诉你。我段赋愿与你携手共赴仙途，永世不负。”
噗！
程昭昭内心有个小人扬天长啸。
面前的年轻修士竟然是段赋！
阿歆，阿歆，原来她现在成了君歆的样子。
脸上有滚烫的液体划过，程昭昭就听自己轻喃：“共赴仙途，永世不负？”
段赋执起了她的手放在心口：“阿歆，待回到门派，我就让师尊前去苍剑派，向天尘真君提亲。你意下如何？”
程昭昭觉得脸颊发热，轻轻的点了点头。
段赋俊美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喜悦之情不甚言表，当下揽过了她。
贴在段赋胸口，程昭昭能听到他激动的一颗心脏，在强有力的跳动。
五彩花灯、鸳鸯石桥、星辰流水，这一幕被永远定格。
大约等到程昭昭的笑脸变的麻木时，她面前的段赋消失不见，所有凡人小境的一切都再次化为白茫茫，银色小水珠在她面前跳跃了几下。
“修士也难逃七情六欲……”小水珠的声音有些稚嫩，可它说的话却与它的声音格格不入。
“慢着！”程昭昭突然对这小水珠道：“这里是银泉秘境？”
“名副其实。”
“你是？”
“银泉灵识，天地孕之。”
“无主？”
小水珠突然晃动了一下，声音有了波澜：“自然无主。”
无主就好。
程昭昭微笑道：“那你不靠谱啊，你怎么让我看到的是别人的记忆？”
小水珠上下转动了一下：“何为别人的记忆？”
“那是君歆的，不是我的。你搞错了。”
“不可能！”
小水珠难得多解释了一句道：“许是未来发生，你尚且还不能相信。这很正常。千百年来，偶有入银泉秘境之人，他们也总是如你这般神情。”
“不不不。”程昭昭当下与之理论：“那是另有其人，你看看那张脸，再看看我这张脸。你搞错人了。”
小水珠突然停滞半空，水珠里再次倒映着之前桥上女子的样貌。
赫然是君歆那柔美温婉的样子。
“是吧，你再看看她的骨龄，再看看我的。就算将来我可能易容成她的样子，但修仙界可没有逆转骨龄这一术法。”
‘噗’的一声，小水珠突然在她面前炸开了，程昭昭站在原地，眉宇间溅上了一道银色的水泽。
在水泽溅到眉头的瞬间，程昭昭眼中充斥着无数场景，快速一闪而逝。
这种场景很是熟悉，让她仿佛再次重临卜运河。
……
银泉秘境的一角，赵妙玄痛苦的跪在地上，双手捂着面颊，泪水肆意的从指缝间滑落：“哥哥，我一定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的。”
第314章 修士战场
银泉秘境的一角。
赵妙玄痛苦的跪在地上，双手捂着面颊，泪水肆意的从指缝间滑落：“哥哥，我一定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的。”
姜初渺紧紧的握着拳头，双目血红，满是痛色。她不敢相信那个一直高高在上的人，被人一剑从高处挑落，从此被人踩在泥里，被人那般肆意的践踏？
程昭昭刚在万千画面碎片中，捕捉到了赵妙玄和姜初渺两人的画面，额头上的水泽就突然蒸发不见，这些凌乱的画面也刹那间消失无踪。
银泉秘境的灵识再次出现在她面前，依旧是一滴小水珠，它道：“好你个狡猾如斯的人，明明是你神魂有异，还道是我秘境之责。”
“不敢不敢，可我说的是事实。我看到的真的不是我自己，不然你再让我看一次？”程昭昭笑嘻嘻道。
“你想的美哦。每次银泉秘境一人只能看一次。”
“我又没看？”程昭昭目光流转，顾盼生姿：“不然你放我出去，我再来一次？”
“你以为这世间是谁都能进银泉秘境的？”
“难得有缘人，恐怕你也是头一次遇到像我这样的人，不如就给我破个例？”
程昭昭又讨好的冲小水珠眨眨眼，露出一排洁白靓丽的牙齿。
“好啊，你想看是吧？”小水珠绕着她转了一圈，又停在她眼前，水珠里露出了她方才的样子，笑得一脸狡黠。
程昭昭看到了水珠里的自己，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原来自己这个时候看起来这么像一个诱骗孩童的坏人。
看着水珠里的‘她’，程昭昭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忙摇头道：“不然，还算了吧，该发生的总会发生，时间会告诉我答案，没必要急于一时……是吧？”
“呵呵……”
小水珠却没有给她反悔的机会，突然涨大了几倍，一下子冲入程昭昭的眼珠。
下一刻，程昭昭突然刺在眼前的一柄灵剑吓了一跳，倏然翻身避过。
执剑的修士整个人冲了过去，程昭昭注意到他穿的是苍剑派的法衣，目光追随而去。
就见那修士在半空中被数道术法击中，身躯瞬间炸的四分五裂，血雾喷洒，将那一处染成一片血红。
程昭昭也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心脏紧缩。
随之，程昭昭看清眼前情形，面目惊惧，整个人剧烈的颤抖起来。
她置身在一处惨不忍睹，堪称炼狱的修士战场。
半空中飞剑齐飞，有无数修士御剑穿梭交战的身影。
各色术法光芒闪耀，刺的她眼睛生疼，泪流控制不住的流出眼眶。
程昭昭飞身下落，只见尸体堆积成山，那些修士身上的法衣来自不同门派，她看到了许多熟悉门派的修士，也有很多从未见过的。
可看到一个个苍剑派弟子的尸体时，程昭昭心中一阵阵抽痛，痛的她不住的摇头。
放眼望去，那座东岭最为高耸的指天峰近在咫尺，只是山峰上的苍翠早已不在，被浓浓的火焰所取代。
正是这座熟悉又陌生的指天峰，让程昭昭猛然捂住眼睛，痛苦出声。
“不，这不可能！”
……
山谷云彩里的银色渐渐淡去，这抹银色就好似被抽空，不知从何来，也不知要重新降临在何处。
银色消散，光线终于穿透云层射入山谷，让整个山谷重见天日。
草丛之上，一群小妖兽欢喜的四处打滚，更有不少爬到草丛中央睡着的阮宛盈身上，肆意的玩耍。
突然，阮宛盈动弹了一下，睁开了一双毫无焦距的眼睛，咧嘴一笑：“嘿嘿，吃饭饭……”
阮宛盈爬了起来，重新趴在地上，学着身旁小妖兽的样子，撅着屁股，低头凑到草丛里一口一口啃咬起来。
‘砰’的一声，一个修士像是被人从半空中甩了出来，一下子砸到了阮宛盈的身旁，吓得她整个人哆嗦了一下，学着小妖兽们一样手脚并用的躲入了草丛里。
被甩出来的修士就地翻滚一圈，重新站了起来。
“出来了？”
赵元朗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山谷，他这是从那个银泉秘境里成功出来了？
自他之后，他们一行人都在原地冒出，一个个神色各异。
“哥哥！”赵妙玄看到赵元朗一瞬间就扑入了他的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赵元朗难得温柔的轻抚赵妙玄的脑袋：“妹妹，怎么了？”
赵妙玄没有回答，只一个劲的哭泣。
“难不成你看到哥哥死了？”
“呸呸！”
赵妙玄一下子就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怒视道：“哥哥，你胡说什么！有你这么咒自己的吗？”
赵元朗故作松了一口气：“不是就好，我看你哭得那么伤心，还以为是提前哭丧呢。”
“哥哥，我突然知道为何小昭儿懒得搭理你了。”赵妙玄之前的伤心突然消减大半。
“哦？为何？”赵元朗好奇道。
赵妙玄道：“你这人，嘴太欠。”
“彼此彼此，我们可是孪生兄妹。”赵元朗胡乱的柔了柔赵妙玄乱糟糟的脑袋。
所有人都从银泉秘境之中出来了，包括依旧出现在幻阵之中的阮威。
除了赵妙玄出来时嚎啕大哭，其余人的脸色也大多没好到哪里去。
阮威更是在幻阵里不断的破口大骂：“栖迟，栖迟！你该死你该死，你凭什么，凭什么毁了我的……啊啊！”
他后面的话像是被咬住了舌头，生生发不出音来。
每个修士在出秘境的时候，都知道了一个规矩：入秘境者，所见所闻所历，只能压在心底，成为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
因为无论用何种方式，这个秘境都无法被说出口，除非是事情即将发生的那一刻。
“昭儿。”
邶锋半蹲在程昭昭身前，从秘境里出来之后，就见程昭昭就抱着自己的膝盖蹲坐在草地上，目光无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程昭昭抬头，眼中有明显的恐惧：“邶锋，我们回门派吧。”
邶锋被程昭昭此刻的眼神触动，就好似突然被焰火烫了一下，痛惜不已。
心知程昭昭一定是在秘境之中看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邶锋安慰道：“银泉秘境里看到的事情，未必就一定是真的。”
第315章 魂不守舍
“真的吗？”程昭昭猛然抓住了他的手臂，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邶锋，你说的是真的吗？”
邶锋点头：“银泉秘境之中不过是一场梦，忘了吧。
昭儿，往后的生活，我们只要好好的过，无愧于心，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我们都可以坦然的去接受。”
这话，不仅仅是说给程昭昭一人听的，而是在场的所有修士听的。
无论是出来之后看不出情绪的他自己、面无表情的慕生寻、一副心思深沉的谢潋墨、喜笑颜开的赵元朗、痛哭流涕的赵妙玄、满面愁容的姜初渺、神色淡淡的余恬，还是面前的惊弓之鸟程昭昭。
他们这些人都不应该被这一场秘境画面所影响。
……
……
程昭昭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
距离上次的外出任务已经过了数月。
可她还是经常会被梦中惨绝人寰的那一幕惊醒。
每一次她醒来，都会立即跑到殿外去看看那完好无损的指天峰。
只有确认了指天峰的安然无恙，程昭昭才能放下心来，觉得看到的那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
苍剑派，这样的东岭大派，怎么会在有朝一日成为无数门派攻伐的对象？
苍剑派的护山大阵，据说是能承受的数个化神同时的攻击，护了苍剑派数万年之久的安全屏障，怎么会被轻易破除，让那些门派修士长驱直入？
若真到了那样的地步，恐怕是整个东岭乃至整个天楚的一场浩劫。
这件事情太过重大，她在流荒的时候根本就无心任务。
邶锋也看得出她心不在焉，才在等来了门派接应的前辈之后，交接了阮威、阮宛盈两人，告知流荒山脉发生一切，而后带着程昭昭提前回了门派。
可她的心情也一直没能好转。
“小九到底在那该死的破秘境里看到了什么？”
凉亭里的风花愁容满面，一只手不断去撕手中的鲜红花束，花瓣已是碎了一地。
“看看好不容易给我养的白白胖胖的，这才多久，都快瘦脱相。”
比翼瞥了一眼合一殿外魂不守舍的程昭昭，只觉风花说的太夸张了，不就是神情憔悴了些吗？
哪里有瘦？
“你那是什么眼神，小九都这样了，你身为她师兄居然都不关心关心？”
比翼的眼神成功激怒风花。
比翼侧首，明媚的阳光把他俊美的面庞勾勒出一道金边，他道：“这件事，谁都帮不了她。这就跟得了玄演卦下下签的修士那般，终日担心受怕，说到底只是无法接受有那一日。”
“啧，小钰，这个道理谁都知道，可事情不出在你身上，你自然说的轻巧。”
风花身子一扭，执手撑着脑袋：“我不管，你得给我想办法，我可看不得小九在这样下去。”
“师姐，该开导的，你我二人皆已开导过。她也已在尽力调整，想必过不了多久，就能想开了。”
比翼也是过来人，个中滋味他很清楚，这种时候谁的话都不管用，只有靠修士自己才能过此关。
说来，像银泉秘境那样的地方，跟其他的秘境不一样，没有宝物、没有危险，没有修士主动去寻过这样的秘境，才会使得这个秘境成为传说中的存在，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虽然在外界那些从未去过的修士看来是一个可以预知之境，可去过的都知道，那可称之为一处心境试炼地。
预知未来，若是美事一件，终日沾沾自喜。
若是歹事，恐怕就会像程昭昭如今这样，终日魂不守舍。
可只要能熬过这一关，在心境上自有一个质的飞跃。
“我不管，小九这样我是一天也看不下去了。小钰，你快给我想办法！”风花一下子就缠了过来，捏住比翼的脸颊道：“快给我想~”
比翼精致绝伦的脸在风花手中被摧残的不成样子，这简直是比翼不能承受之痛。
他猛然喊道：“师姐，我有办法了！你快放开！”
“哦，快说，快说，什么办法？”风花终于放开了比翼。
比翼的脸被捏得红彤彤的，他的眉头皱起，猛然从这头退到了凉亭的那头，远远的避开了风花。
“不是说了她现在就像是得了玄演卦的下下签，那再让她得个上上签，不就行了。”
风花目光中闪烁着一道亮光，突然拍手道：“好主意啊！对了，小九不是曾说她幼时就是和姬氏一族住在一处吗，以他们的关系，这卦应该不用排队了吧？”
玄演卦天楚不知多少修士想求，可玄演宫的规矩颇多，想要求卦的只能按着要求排队，这队伍啊，也不知道排到哪里去了。
而算卦的时间全凭玄演宫的喜好，有时候一天数卦，有时候数年一卦……
按这规矩等卦，以风花的性子是绝对做不到的。
比翼也知，当下道：“这关系到底好不好，我也不清楚，只不过那姬家修士来门派时，就只和小师妹往来。”
“那敢情好啊。走，快跟我来。”
……
“什么？师姐，你让我去玄演宫？”程昭昭晃了晃脑袋，她没听错吧？
风花拉过她的手，径直从殿外回了合一殿内，坐到她送来的一个软座里，道：“是啊，师姐见你最近心情不好，想让你去玄演宫散散心。”
程昭昭不解道：“师姐，我散心为何要去玄演宫？”
“是师姐觉得你……”
“咳！”比翼打断了风花的话，道：“是这样的，你师姐接到了一个门派的任务，是要替门派此次召开的门派大比求一玄演卦。
只不过听说这卦已经排到了五百位之多，可门派大比不日就要举行。
我听说，你与玄演宫的修士关系不错，就想问你有没有办法帮你师姐这个忙。”
风花目光流转，顺着比翼的话道：“是啊，小九，这要说能为难师姐的事，这天底下还没几件，可这玄演宫吧，它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苍剑派的面子都不管用……”
“原来如此。若是我能见到姬老头，这个忙我一定帮师姐。”程昭昭道。
顶点
第316章 余恬元神
风花当下道：“那有何难？师姐送你去。”
“去，去哪？”
“玄演宫啊。”
程昭昭摇头：“师姐，不瞒你说，玄演宫在哪，我也不清楚。”
“你不是说你年少时曾住在玄演宫里吗？”风花问道。
“可我也不清楚它具体在哪里，我入修仙界之后再也没有回去过。”
“你和他们没有联系？”
程昭昭摇头：“没有。”
“那……好吧。”风花叹了一口气，冲比翼使了一个眼色，看来这个办法行不通啊。
比翼摊手，那他也爱莫能助了。
见风花神色不佳，程昭昭当下道：“师姐，既然是替门派求卦，那我一定尽力去找找看，不然，你送我去一趟苍芜山脉？”
事实上，风花让她去玄演宫一事，令程昭昭颇为心动。
这一提议，瞬间勾起了她对大平村，对姬老头，书生等人的思念，若是能为门派求得一卦，又能回一趟大平村，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
东岭，流荒山脉。
一只飞舟缓缓升起，‘嗖’的一下穿入云层，朝指天峰的方向飞去。
“真好，终于完成任务了。”赵妙玄伸展了下懒腰，有些没形象的靠在飞舟的一角。
这次的任务可一点都不轻松。
出来这么久，她已是非常想念门派，想念师尊和爹了。
不过，更主要的原因是自从银泉秘境之后，同行一路上气氛很是压抑，令她着实不喜。
就如此刻，慕生寻、谢潋墨等人各自分散开来，每个人中间都保持着一个足以容纳数人的位置，彼此无言，有的闭目凝神，有的干脆直接打坐。
就连后来送程昭昭回门派，又去而复返的邶锋都少有开口。
赵妙玄又看了哥哥一眼，发现赵元朗在把玩着他的那柄折扇灵器，当下凑过去道：“哥哥，还是你好……”
赵元朗头也不抬道：“再好，这门派奖励也不能分给你。”
“哥哥，你想什么呢，我没想要你的奖励。”赵妙玄脸色不自然道。
“哟，这可是你说的。”
赵元朗觉得好笑，和赵妙玄一去出去过几次，哪次他的任务奖励不是被她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给拿走了？
“哎呀，哥哥，那个以后再说，我现在真的不是跟你讨论奖励的事，我是想问阮威还有阮宛盈的事。”
自从阮威和阮宛盈被门派前来的真人带回门派之后就没有了音讯，不过她是知道哥哥一定知道后续的事。
赵元朗的确知道，事实上在座的除了赵妙玄之外都知道，因为邶锋带回消息时，就她正在休息打坐。
“阮威，哦不，实则是邪修岁姜，他已经被关到了门派的禁地，由专人看守，不会再让他出来祸害修仙界。”
“哥哥是说那个元神，是邪修岁姜的？”
那个邪修在东岭也算是出了名的，闹出了好几件大事。
只是没想到他怎么突然就落到了那般下场，竟然还一直寄居在阮宛盈的识海里。
“没错，雷首座已经查明真相，恭师兄的遗物也在阮宛盈的储物袋里发现。不仅如此，之前在流荒一带失踪的修士，实则都成了这邪修的魔物。”
赵妙玄气的牙痒痒：“这邪修作恶多端，怎么不直接杀死他，还要将他关押起来？”
“恐怕有些事情还未查明。”
“什么呢？”
赵元朗敲了她的脑袋一下：“你就不能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岁姜为何会炼制魔丹？这些魔丹究竟是如何炼制的，为何能那么轻易的操控修士，而这些修士的修为大多不弱，这背后又有什么阴谋？”
赵妙玄听了直觉头大如斗，叹了一口气：“哎，不想了不想了。这些事情自有门派长老们会去操心。”
“那你还问？”赵元朗不想在理会她，起身去了飞舟的前端。
赵妙玄哼了一声，侧首就看到了余恬，当下又凑了过去。
这段时间的相处，也拉近了她们之间的关系。
余恬这个人，在赵妙玄看来，其实就是有些自卑，因为她那双眼睛，她总以为旁人会拿异样的眼光看待她。
可她那日也看到了余恬的眼睛，绿色竖瞳，虽然初时觉得惊诧，可其实并不觉得可怕，因为她在北渊的时候可是见到了许多异色瞳孔的妖修，早已见怪不怪。
“余师姐，话说你上次还没告诉我，你的眼睛为何能看到阮宛盈身上有两个元神？”赵妙玄开口问道。
余恬身子微僵，侧首看了一眼赵妙玄，发现她眼里只有好奇，并没有那些令她厌恶的算计和精光，身子渐渐的松了下来。
“自我记事之后，就能看到别人的元神。”
“哇，元神是什么样子的，你看看我。”
余恬道：“其实只是能看到修士额前一团模糊的白光，白光有强弱，强者都是那些修为高深，元神强大的修士。而像你我这般的筑基修士，元神其实只如花生核一般大小的。”
“花……花生核？”赵妙玄比划了一下：“那也太弱了吧。”
“筑基尚且算正式踏入仙途，有这么大已是不错。练气修士只如芝麻、米粒大小。”
“一个元神就是一团白光，那阮宛盈当时是不是两团白光？”
“没错。阮宛盈的那团白光被压到一处角落，模糊不清。而夺舍者的元神并非白光，而是一道绿芒，比她的强大太多。
这抹绿光又到了阮威识海里，两者旗鼓相当，最终只成了一团白光，所以我也分辨不出这元神到底是谁的。”
原来如此，赵妙玄连连点头，总算能理解为何余恬能知道当时正在发生夺舍了。
“那就没有意外，那些天才修士，就……就拿慕师兄来说。”赵妙玄压低了声音问道。
余恬瞥了一眼坐在飞舟最前头，一袭玄衣冷峻依旧的慕生寻，道：“有的，比你的光团自然是要大上许多，只不过他的神魂也依旧只是筑基该有的样子。”
赵妙玄‘咦’了一声：“听你这语气，你难道见过有不是筑基该有样子的修士？”
因这这话，余恬突然想到了程昭昭。
她的元神白光就有拳头那么大，而这样的元神，她只在元婴前辈们身上看到过。
余恬也怀疑过，可程昭昭却不像阮威、阮宛盈那般是有两团，她的前额处从始至终只有一团白光。
既非夺舍，那就是神识强大之辈。
只不过这是程昭昭的秘密，她没打算说。
第317章 深渊牢笼
指天峰高耸的山峰如一柄长剑笔直指向天际，无论是门派内，还是东岭地界能看到这座山峰的修士，无一不是仰望天际，目光总是被那片浓浓的云海所吸引。
却少有人知道，这指天峰的山崖右侧绝壁之下，是一片被粘稠浓雾遮掩起来的深渊，深不见底。
从指天峰上摔下来的弟子，若是落在指天峰其余三面的门派地面上，那顶多摔成重伤，将养数月也能痊愈。
可若是掉入右侧绝壁之下的弟子，却没有一个能再活着上来。
门中弟子们知道那底下很危险，是门派一处禁地，却少有人知道底下是一处关押囚徒的深渊牢笼。
雷岳带着一老者坐着一只特制的速安舟，缓缓的降落。
速安舟穿过浓雾的瞬间，整个舟体都剧烈的颤动了一下，飞舟上繁杂的门派符文大亮，散发出一道强烈的光芒。
符文一现，这速安舟便稳了下来，能听到耳边呼啸而过刺耳低沉的吼叫。
那些吼叫来自浓雾里的一只看守灵兽，没有门派准许擅闯到禁地的修士，在经过浓雾之时，就会被它困住，黏在浓雾里，若是没有门派修士前来解救，就会永远被困其中，直到被粘稠浓郁腐蚀成粘液，连骨头都不剩。
至于这只灵兽长什么样子，雷岳在成为戒律堂首座之后也只远远的看过一次，只那一次就足以让他心惊肉跳，浑身冒冷汗。
飞舟沉入底部，一个时辰之后，在绝壁的一处凸出岩石上停下。
雷岳从速安舟里出来，将身份令牌按于绝壁之上，绝壁上豁然出现一个洞口，里面冒出一股寒气，使得雷岳眉宇间瞬间布满寒霜。
雷岳早已习惯，侧身道：“灵君，请。”
身后的老者眼中毫无波澜，率先入内。
山洞之内，是一条笔直的甬道，周遭缀满了蔚蓝色的极品冰晶。就是这些冰晶让此处极寒无比。
极品冰晶透亮清晰，散发着淡淡的蓝色鳞光，两人走过的时候，像走近了万花筒的中央，周遭有无数面镜子，全方位的映出了他们的样子。
越往里走，极品冰晶的颗粒越来越大，从拳头大小到脑袋大小，再到连成一片，成了一面光滑的冰晶壁。
牢笼里这里没有任何声音，有的只是一片死寂。
两人脚步声的到来，打破了这一死寂。
突然，一个冰晶壁里出现一张人脸，若是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他的身子也在其中，保持着一种僵硬的姿势，像是被封禁在其中，无法动弹。
在两人经过的时候，他的眼珠子突然转动，目光紧紧的粘着两人的背影，眼中散发的光芒直到看不到两人才再次暗淡。
封在冰晶里的便是被关押入门派禁地的修士。
雷岳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也被眼前这些每隔十米就出现一个的人脸惊到。
这些令人窒息的眼神，有的是嗜血的恨意，有的悔恨，但大多数透着死寂和绝望。
每一次来此，雷岳内心深处总有一阵寒冷，可他却并不同情这些修士，因为这都是他们犯下过错应有的惩罚。
他来到第十三处冰牢外停下，道：“灵君，这便是岁姜。”
听到‘灵君’二字，这处牢笼里突然一阵细微的骚动，那是这些修士突然加速的喘息声，和眼珠子转动的声音。
这些被关在禁地的修士，每一天期盼的竟只是有修士能够进来，走走路，说说话，因为只有那些才能证明他们还活着。
而能被称为灵君的化神修士，就是在他们被关进来之前都未曾见到过。
前面几个牢笼的修士努力的斜过眼珠子，想要看清灵君的样子。
雷岳将一块令牌贴在了冰晶墙上，听得‘咔嚓’一声，里面的冰顷刻间化了，被封在半空的岁姜一下子摔在了地上，像一个重新得到呼吸的溺水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冰晶墙面上出现了一道拱门，雷岳道：“灵君，只有一刻钟的时间。”
老者踱步入内，冰晶上的拱门消失不见。
待雷岳离去，老者开口道：“你可知本君为何要来见你？”
“你，你是？”
岁姜如今是顶着阮威的样子，躺在地上，浑身不住的哆嗦，努力的仰头看向面前的老者。
他的五官端正，脸上有岁月留下的沟壑，没有表情的样子不怒而威。
岁姜不认得他。
也不记得与苍剑派如此高阶的修士有过什么交集。
“天尘。”
岁姜骤然浑身一抖，瞪大了眼睛僵在地上。
“既知本君，就该知道本君的脾性。”
岁姜一个激灵从地上爬了起来，跪倒在天尘灵君的身前：“见过，见过灵君。”
“你死之前，可有遗言？”
天尘灵君毫无波澜的声音，就像一道锋利的钩子，一下子勾住了他的猴头，让岁姜瞬间觉得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不，灵君，我不能死。栖迟还在等我回去，我不回去，他，他就死定了，死定了！”
“栖迟，是何人？”天尘灵君问道。
岁姜惊恐的眼珠子不断乱转，匍匐在地上，不敢隐瞒，道：“栖迟，栖迟就是当年唯一一个活着从散修盟里走出来的修士，他，他是炼丹师，他的炼丹术…比宫骁尘还要厉害，不，他没有我厉害，我炼的魔丹可比他的好多了……”
天尘灵君觉得岁姜被冻的太久，连带着他的脑子也被冻傻了，竟然敢在他面前提‘魔丹’二字。
下一刻，岁姜的身子猛然被凌空提起，脖子间一阵窒息，双手下意识去抓自己的喉咙，却发现脖子间什么都没有。
岁姜双脚在半空中胡乱踢着，整个人害怕到了极点。
“灵君……灵君饶命！”
“本君有十三个徒儿，有五个都是死于魔丹。”天尘灵君的声音冷到了极点。
“不，不是我。”岁姜涨红了面颊。
“不是你。本君当然知道不是你，凭你的修为，就算下辈子也无法折辱本君的徒儿。”
岁姜只觉脖子处的骨头‘咔咔’作响，骨碎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他知道天尘灵君想要知道什么，可他不能说，若是说了，他也再无活路。
天尘灵君冷哼一声：“你知道以本君的修为，抽你的神魂出来轻而易举…”
若非因为来时门派长老再三让他保证留着岁姜性命，他早就那么做了。
死亡真正来临时，岁姜根本就顾不得其他，喊道：“是，是卢…卢荏宏！”
‘砰’的一声，岁姜被甩在地上。
岁姜感觉这具身躯的脖子已经断裂，疼痛早已让他周身麻痹，此刻他还未晕厥，完全是因为天尘灵君不许。 第318章 重临苍芜
“何人？”
岁姜不禁替卢荏宏叹息。他师傅毕生都在跟耿耿于怀的人，压根就不记得他是谁。
“他…是我师傅。曾是苍剑派内门弟子，灵君见过的！”
岁姜的嘴巴没法动弹，这声音是从腹中传出。
天尘灵君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可岁姜明显感觉到了强大的杀意笼罩。
岁姜连忙道：“我师傅是和致和剑君同一年拜入门派的。他自幼灵根出众，在门派里也是混的风生水起，自得知灵君你有意收徒之后，他就一心想要拜入您的门下。
可却不想后来您收了致和剑君为徒，我师傅备受打击，离开了门派。
那之后意外遇到了栖迟。他发现栖迟是个炼丹天才，得知栖迟正在炼制一种能让修士结合妖兽天赋的丹药，当下意动。
为了能让栖迟炼制丹药，他花光了自己的积蓄，帮栖迟寻找炼丹材料。到处游历不过是为了赚取更多灵石。
栖迟成丹的品阶越来越高，所需材料的品阶也就越高，我师傅就……就去了伝启秘境。”
听到‘伝启秘境’，天尘眼中犯过痛色，他的十徒弟，那个最乖巧懂事的弟子——致和剑君，就是在这个秘境之中陨落的。
“灵君，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我师傅自那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岁姜断断续续的说着话。
虽说岁姜再未见到过卢荏宏，可他知道他师傅没死。
因为自伝启秘境之后，修仙界接连出过几件大事，苍剑派、遂阳派之中有些天才高阶突然陨落，虽然消息后来都被封锁了，可经过他这么多年来的明察暗访，得知此事跟栖迟的魔丹脱不了干系。
而栖迟未炼制成功的魔丹，一直以来都是被他师傅收走的。
“这么说，留着你也是无用。”天尘灵君淡淡道。
岁姜连忙求饶：“灵君，灵君我知道的事情就这么多了。你，你要是想知道伝启秘境之中发生了何事，我，我知道还有一个人，当年就是他和我师傅一起去的。他一定知道！”
天尘灵君冷然道：“说。”
“灵君，我若说了，求灵君，饶我一命！”
话音刚落，岁姜就惊恐的看着突然刺入他丹田的一柄灵剑。
丹田的碎裂如此的清晰，岁姜惊骇交加，眼中充斥着哀求和绝望。
“我说——”
……
连绵不绝的苍芜山脉就像一只沉睡的卧龙，将两侧分为了东南两境，成了一道天然屏障。
时隔九年，程昭昭再次踏上了这片土地。
周身飘荡的花瓣散去，风花拍了拍程昭昭发呆的脑袋：“怎么了？”
程昭昭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时间过的真快……”
风花笑了，笑得花枝招展，一袭渐变色法衣上的灵花大片大片的绽放开来，端是绚丽夺目。
“你才多大点，就在这感概时间过的快。哈，等你到了师姐这岁数，就知道这时间啊从来都只是弹指一挥间。”
“师姐，你多大了？”
风花脸上的笑容突然一僵，嗔怒的看了她一眼，揉了揉她的脸：“师姐告诉你啊，别随意打听一个高阶女修的年纪。这可是大大的忌讳。”
“可咱们都是女修……”
“正因为你也是女修，才更不能问，在你们这种水灵灵的小仙子面前，无论多大都是老太婆的年纪……师姐可不愿。”
程昭昭打量了一眼风花，她是程昭昭见过最有魅力的女修，眼里的媚态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她这样的容颜和偶尔露出的小女儿举止，是无法让人觉得她是个老太婆的。
“师姐放心，你永远比花娇。”
风花开心不已，捏了捏她的脸蛋：“你呀，嘴巴跟抹了花蜜一样甜。让师姐都不忍心让你一个人去了。”
“我可以的，师姐。再说了，还有千里陪着我。”
千里蹲在程昭昭肩膀上，闻言昂首挺胸，用翅膀拍拍自己的胸口。
风花摸了摸千里的脑袋：“那你可要保护好小九啊。”
“咯咯！”
“那好吧，若是找不到你就告诉师姐，我接你回去。”
程昭昭冲她点点头，转头入了苍芜山脉。
身后的风花在看着她的身影彻底没入苍芜山脉之后，才化作一袭花瓣飘散离去。
凭借着当年模糊的记忆，程昭昭找到了黄老道陨身的那处小溪河。
小河边，黄老道那座坟墓已经长满了野草和身后的林木融为一体。
黄老道和清木是带她入仙途的引仙人，这份恩情程昭昭铭记在心，只不过如今黄老道早已成了一抷黄土，而清木也也多年没了消息。
程昭昭对着黄老道的所在躬身一礼，而后转身继续朝飞舟来时的方向行去。
再行了两日，程昭昭记忆中熟悉的一切都已用尽，剩下的就只有她自己碰运气了。
神识放出的范围，别说是村庄，就连空地都没有一块。
来到附近的小河边，程昭昭捡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子，朝水中掷去。
“姬老头，我来找你了！”
大喊了一声以后，一切归于平静。
要说这姬老头和书生，不让人知道在何处也就罢了，传音符这种东西也从来不用。
原本书生离去时，她就准备了一沓传音符，可他却看也不看，这才使得她如今是连大平村的门都找不到。
百无聊赖间，程昭昭脸上绽放出一个笑容，侧首一把抓住了千里。
千里一惊，就要挣脱，因为此刻看到程昭昭的眼神，它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程昭昭道：“我记不住，你总该知道吧？”
千里白了她一眼，它当时多么年幼，多么单纯，哪里知道回去的路？
“不是说灵兽都有自己的嗅觉本能，会记住自己去过的地方，不然你再闻闻这空气中，有没有你熟悉的味道？”
“咯咯！”
千里这回说什么都要挣脱程昭昭的魔爪，它可是血脉纯正、高贵逼人的天鹰海东啊！
当它是顺风那只狗子吗？
“哈哈！”
程昭昭逗弄完之后觉得心情好了许多，猛然将千里一抛，就见它在半空中翻了个身，展开翅膀在河面上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重新又飞了回来。
顶点
第319章 铜钱引路
现在的千里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不会飞的蠢鸟了。
程昭昭微叹，回想着当年她抛千里的样子，突然灵光一闪，忙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枚折钱铜币。
“有了！”
“你应该能替我找到回大平村的路。”
折钱铜币在阳光照射下，折射出一道耀眼的光芒。
……
从前，程昭昭以为姬老头送她那么多铜钱，只是为了让她在外面过的更好。
后来得知这些都是玄演宫的折钱铜币，程昭昭又以为这是让她用来在迷路的时候指引方向的。
可从她甩出那一枚折钱铜币之后，才知道这是用来指引她‘回家’的。
那枚铜钱在空中突然放大了无数倍，‘轰的一下’落在地上了地上，紧接着储物袋里的其余折钱铜币也自发的窜了出来，一枚接一枚朝一个方向铺去。
眼前出现一条散发着淡淡金光的康庄大道，一直延伸到山脉的深处。
而在金色大道的尽头，是一座金碧辉煌的仙宫殿宇。
这仙宫殿宇，犹如海市蜃楼一般吸引着程昭昭踏入其中，朝着它走去。
玄演宫，这才应该是玄演宫真实的样子。
程昭昭和千里沿着金色大道前行，却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路在一步步消失，若是有外人看到，那定然会惊异于程昭昭竟然凌空行走，一步步朝天际走去，而后没入一道金色大殿的拱门之中。
最后一枚折钱铜币回到了程昭昭的储物袋，程昭昭面前的仙宫殿宇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淡去。
出现在她面前的只是一棵百年梨树，枝桠上已经缀满了个头十足的果梨。
一看到这棵梨树，程昭昭就心潮澎湃，因为她认出了这是大平村村口的那一棵。
“只不过，接下来要往哪走？”
他们的前路已经被这棵梨花树所遮挡，周围只是一片灰蒙蒙。
闻言，千里突然展翅向树上的果梨冲去，竟一下子穿过梨树消失无踪。
传送阵？
程昭昭快步追了上去，人影闪动，没入其中。
一道白光闪耀之后，程昭昭眼前出现的赫然熟悉的村庄，鳞次栉比的朴素村舍，金灿灿的田间稻穗，村子里唯一的高楼酒肆尤为起眼。
每一处都曾留下过程昭昭窜梭其中的足迹。
“咯咯！”千里激动的飞上身后的梨树，一口一个果梨，欢喜的叫声嘹亮，远远的传扬开来。
“哪里的鸟叫声……”
“大鸟！好大的鸟。”
“是雄鹰！”
附近的村民都赶来村口查看，待看到树底下的站着一个身材修长，英姿飒爽的貌美女子时，全部都呆愣当场。
直到看到许多熟悉的村民，程昭昭才真的确认她这是回到了大平村。
“村长，你不认识我了吗？”
被喊到的中年人擦了擦眼睛，一脸迷茫。
“萌萌，小鱼。是我啊。”
程昭昭来到两个年轻姑娘面前，道：“小时候，我还给你们扎过辫子。”
“昭昭姐！是昭昭姐！”
那个叫萌萌的姑娘当下惊喜出声。
这一喊，当下引得不少村民都反应过来，又震惊又惊喜的看着她。
“想起来了，当年的小女娃，是阿昭。”
“昭昭姑娘！竟是昭昭姑娘！”
“是姬老头的孙媳妇回来咯！”
村民的热情的簇拥着程昭昭，一边嘘寒问暖，一边送她走向姬老头的住处。
“哟，那就是那只小黑鸟啊，长得也太大了，这羽毛，真真亮的很啊。”隔壁的大婶盯着千里的羽毛，嘀咕着：“这要是拔下来能做不少的鸡毛掸子了吧？”
千里一哆嗦，当下展翅飞走。
这村里它最怕的就是这位大婶，她觊觎这身羽毛已经很久了。
“嗳，别走啊，我现在不卖鸡毛掸子了……”
“哈哈！钱大娘，可你现在改杀鸡了。”
“昭昭姑娘啊，你当年不是跟仙人去求仙问道了吗？怎么如今是学成归来了？”村长好奇的问道。
程昭昭摇头：“没有啊，我想你们了，就回来看看你们。”
“哎，好好，甭管什么仙人不仙人的，你既然回来了就在这好好住下。”
“是啊，你年纪也不小了，先生也该娶媳妇了。”钱大婶一下子就拉住了程昭昭的胳膊，道：“快，快，归家了，姬老头要是知道你回来，一定会高兴得找不着北的。”
眼看着程昭昭被快速推入了姬老头的大院子，村民们都不满道：“钱大婶，你着什么急呢？我们都还没看够呢？”
“你们看什么看，要看也要让先生好好看看。对了，昭昭姑娘现在生的这么俊俏，先生若是看到了那绝对欢喜。说不定就愿意娶亲了。”
“对对，咱们姬先生的样貌，那可真是咱们村里的顶一份，说不定比外面的仙人还好看，要是昭昭姑娘看了不想走，你们以后就有的是机会看到她了……”
一处院门阻隔了外面村民们喧闹的讨论声。
‘叮叮，叮铛……’
再次听到树上铜钱的声音，程昭昭竟觉得它无比的悦耳动听。
院子里没人，程昭昭大喊了一声：“老头，我回来了。”
‘噼里啪啦’一阵东西乱撞的声音，是从厨房里传来的，程昭昭当下快步朝厨房走去。
不算宽敞的厨房灶台后头，正猫着一个身影，听到动静抬起头来，却是顶着一张大花脸的姬老头。
姬老头看到他，激动的站了起来：“孙媳妇哟，你可算到了，从村口走到这里这么点路你都走了大半个时辰。”
“你在干吗？”程昭昭问道。
“你回来正好快到晌午了，饿了吧？老头给你准备了一些好吃的。”
程昭昭瞥了一眼案台上的食材，笑道：“你该不会是打算亲自下厨招待我吧？”
“本来想得。咳咳……”
“不过你连火都不会生。”
“以前这火都是你生的。”姬老头无辜的眨着眼睛。
“怪我咯？”
程昭昭凝起一道清尘决，想了想又收了手，回到姬老头房间取了毛巾打湿，给姬老头道：“先把脸擦擦，我来。”
“嗳，那我给你看火。”姬老头接过毛巾胡乱的擦了把脸，笑得合不拢嘴。
“好。”
程昭昭代替了姬老头的位置，快速将柴火燃了起来，然后让姬老头看火。
自己则手脚麻利的来到灶台前淘米、洗菜、剁肉。
不多时，姬老头家自从程昭昭走后就再也没有热过的烟囱，冒出了一缕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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