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相师全文阅读 第18分节

第171章 倒霉乞丐 为飞一下皇冠打赏加更

    难得洗个澡,你们俩咋就不能好好搓搓?这不浪费澡票吗?

    不行,还是留下小命要紧,八尾猫已经给我一条命,绝对不能浪费了。

    这么想着我就对程星河投过去个“撤”的眼神,但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人在我身后撞了我一下。

    这一下,我手往前一送,只听“咔”的一声轻响,那个铜锁竟然直接打开了!

    卧槽,这不偏不倚的……

    我回头一看,只见刚才那个乞丐正施施然的从我身后经过,对着皮帘子就过去了。

    “啪”的一声响,皮帘子直接砸进去,接着“咣当”两声,显然有俩人滑倒在地上了!

    “哪个不知死的鬼,竟然敢上老子头上找晦气!”

    黑无常的声音,显然是发了雷霆!

    “我哥说的没错!”

    “哎呀,俩娃娃没得大人带着,自己洗澡莫?”那个乞丐连忙说道:“你俩是留守儿童吧,怪可怜喂……”

    程星河紧张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道:“要不,下次再找机会……”

    谁能说得准,下次就一定比这次好了?

    我耳朵里听着,手底下却更快,立马打开了格子门,飞快的翻找了起来。

    我别的不敢称道,就是胆子大。

    这个乞丐竟然帮我拖延了时间,再不利用这个机会,才是真的傻。

    程星河吸了口气:“妈的,要死一起死。”

    说着,也跟我一起翻找了起来。

    “你说哪个是儿童……”

    显然,黑无常的声音已经被激起来了,带着凛然的杀气。

    完了,看来那个乞丐是倒了霉了……

    不行,一会儿找到密卷,能帮就帮帮那个乞丐。

    “你个娃娃这么小,脾气蛮大的咯!”乞丐连忙说道:“你妈怎么教的你,见了大人莫要这样凶,要挨揍的诶!”

    这些话,句句戳中无常兄弟的痛点,果然,紧接着,里面就是一片剧烈的声响,估计乞丐被揍了。

    赶紧找……找到了好拉架!

    格子都是一些“童装”,我东拉西拽,只抖落出来不少硬币。

    程星河直咂舌:“日了狗了,这好歹也是玄家的传人,比哥还穷。”

    你可不穷,你兜里有五十万。

    除了硬币,都是一些没用的玩意儿,什么干树枝,罗盘,蜡烛什么的先生必备,我的汗不光从脑门上流下来,后背也湿了,到底在哪呢?

    而这个时候,澡堂子里的声音更大了,程星河一边乱翻一边说道:“那个要饭的倒了霉了……现在保不齐正在受满清十大酷刑呢,邪性的人,心都狠。”

    谁说不是呢……

    我手心也冒了汗,可衣服就这么几件,我们把内衣都翻了,也没啥收获,里面的动静也越来越剧烈,那乞丐扛得住不?

    “啪嗒”。这个时候,皮帘子瞬间就响了——那哥俩出来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发现,一个衣服不对,一个袖子是挺着的,但是另一个袖子是耷拉的——袖子的衣料按理说都是一样的,不可能一边沉一边轻,除非,有夹层!

    我一抖落,还真抖落出来了,密卷!

    程星河也高兴了起来,但随着皮帘子的声音,一个脚步声也奔着这里过来了,我眼疾手快,立马把密卷塞在了怀里,程星河直接撞上了格子门。

    “咔”的一声,锁回去了。

    就在这一瞬间,一个暴戾的声音在我们身后响了起来:“你们在干什么?”

    我手快,已经把密卷塞进了袖子里,很无辜的转过头:“我们想看看,哪个格子是空的……”

    结果这么一回头,我顿时就愣了。

    只见这个无常——估摸是小黑无常,脱了衣服看不出来,不过小白无常除了“我哥说的没错”也不会说别的话——一个眼眶子上乌青乌青的,像是被人来了一拳一样。

    小黑无常注意到了我的眼神,恼羞成怒的吼道:“看什么看,再看老子挖了你的眼!”

    而这个时候,其他的澡客也陆陆续续的来了,很看不惯小黑无常这个样子,还在一边嘀咕:“熊孩子这么小,就跟他爹撒泼,这种孩子,养大了也是败家子。”

    “他爹也是,惯的没鼻子没眼的,老了没人养着也是自己找的。”

    “年轻也太年轻了——别是未成哖就把人肚子搞大了,才有这么大的孩子吧?”

    这些话对小黑无常来说句句是戳心,握紧了拳头就要教训那些说风凉话的,程星河连忙说道:“前辈你也别生气,他们懂个屁呢?”

    说着就要把我拽澡堂子里。

    可这个时候,小黑无常一把抓住了我:“我问你,你刚才看见一个四十来岁的瘦子出来没有?脏兮兮的!”

    乞丐?

    我连忙说没有——这倒是没撒谎,只看见他进去,没看他出来啊!

    等进了澡堂子再往外看,还看见无常兄弟正在找那个乞丐呢。

    程星河低声说道:“你瞅见没有——闹半天是乞丐绝地反杀,把无常兄弟给打了!妈耶,真是乱拳打死老师父。”

    不对,事情没那么简单。

    世界上哪儿那么多反杀,小黑无常的身手我们看见了,能打他的,只有天阶!

    难不成,那个乞丐,还真有什么来头?

    可那个乞丐跟莫名其妙出现一样,现在又莫名其妙消失了。

    不论如何,这四块钱的澡票,花的真叫值。

    洗完澡回到了房间,白藿香正在阳台上吹风——她也洗澡了,长发在夏天的晚风里带着皂角的清香,特别好闻。

    她回过头看着我们,狡黠一笑,像是知道我们得手了。

    这一下,把程星河都看愣了:“哎,七星,她面瘫什么时候好了?”

    我劝他还是别那么多废话,她面不面瘫,咱也不敢问啊,但你得罪她,她把你整面瘫倒是小事儿一桩。

    我就跟白藿香道了个谢。

    白藿香走过来,背着手,也不看我:“帮了你这么大忙,是不是也得表示表示?”

    我立马看向了程星河:“你赶紧把药费还给人家。”

    程星河一捂口袋:“我不,我还得放利息呢。”

    白藿香的表情瞬间有点失望,脸一沉,转身就回房间了。

    程星河这才松了口气,说道:“你看见没有,我就说嘛,跟她说话,那跟拆弹一样,你永远也不知道啥时候炸。”

    说着,开门就进去了:“要是世界上的女人都这么喜怒无常,我特么一辈子不找对象。”

    押韵。

    我跟进去,程星河还在嘀咕:“别说,发生那事儿之后,她看你的眼神都不太一样了。”

    这话倒是把我听得很迷茫,就问他能不能直接说人话。

    程星河一边脱衣服一边说道:“哦,你忘了——你那会儿整个人千疮百孔被抬到她这来,人给烧糊涂了,白藿香给你衣服剪了治伤,你不知道怎么,一下就把人家给抱在了,妈呀那手跟老虎钳似得,谁也掰不开,抱了老长时间,把白藿香抱了一身血。”

    接着他把衣服随手一扔,使劲把自己扔到床上,结果床太硬,把他硌得弹了起来:“这还不算,你还抱着她一顿亲,尔康都没你亲的深情,白藿香刚开始还想推开你,但后来小脸一红,眼睛就闭上了。”

    我耳根子顿时给烧起来了——难道是昏迷不醒里,把她当成潇湘了?

    程星河还在嘀咕:“幸亏不是在古代,不然就两条路,要么你娶她,要么她把你摸过的位置都砍下去。”

    这倒是没错,《列女传》就有这种故事,一女的提水,有个男的帮了她一把,碰了她手一下,她当时镇定道谢,回家就把那手给砍下去了,现在你上西川去,还能看见那姑娘的贞节牌坊呢。

    现在虽然是古代,可这么做确实也不怎么好——我是不是得跟人家道个歉?

    可冷不丁道歉,倒是更尴尬吧?不如假装不知道这回事。

    程星河说完就跟我伸脖子,让我别想美事儿了,快把四相局密卷给拿出来,研究研究朱雀局怎么走,咱们找机会跑。

    我连忙收心,结果密卷这么一抖落开,我顿时就倒抽了一口凉气。

    只见密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们给剪下去一半,就剩下半张了!

    程星河一看,也气得够呛:“奶奶个熊的,这俩玩意儿怎么真比熊孩子还能糟蹋东西?”

    我们手上的,只有青龙局和白虎局,朱雀局和玄武局已经不翼而飞了。

    程星河一看丢的还是他们家玄武局,更是泄了气,一屁股坐在床上:“得了,咱们自己找不到朱雀局,看来这次,也只能跟他们一起了。”

    说着他兴奋了起来:“真要是找到了聚宝盆,那咱们这辈子,不,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用受穷了!”

    我连忙说道:“你确定,那个镇物是聚宝盆?”

    程星河啧了一声:“你放心,别的我可能听错,跟钱有关的,你打死我都听不错!”

    这倒是有理有据。

    接着,他又神神秘秘的说道:“对了,还有个事儿,我得告诉你——我看见,咱们来的路上,一直有人,在后面偷偷的跟着咱们。”

第172章 凤凰摆尾

    我一皱眉头:“看清来路没有?马元秋还是天师府?”

    程星河摇摇头:“你问我,我问谁去?从盘山峡就一直跟着,我刚才看见,那车也停咱们招待所楼下了。”

    难道,也是为了朱雀局的事儿来的?

    感觉潇湘的青龙局一破,这一行的人心也跟风水一样,开始浮动了起来。

    我忽然有种预感,以后,四相局保不齐要闹出什么大乱子。

    程星河接着说道:“不过,想上朱雀局也可以理解,那不是别的,可是聚宝盆啊!”

    聚宝盆是传说中的宝物,自古以来,关于聚宝盆的传闻可就没断过,现在的年画上还老能看见呢。

    传说中的巨富沈万三,就是聚宝盆的第一个主人,据说他当年打鱼,从水里捞出来一个盆,往盆里放了一条鱼,不长时间,他就发现盆里变成了一盆鱼。

    他一开始还以为有人恶作剧,后来把他老婆头上的银钗扔了进去,盆里变出满满的一盆银钗。

    这下他就知道这东西是干啥使的了,放珍珠,宝石,黄金,都能变成一盆。

    这样下去,他很快就成了一方巨富,还给家乡干了很多善事。

    不过嘛,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个时候,长江决堤了。

    皇帝问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很勤政爱民吗?怎么还降天灾了?

    有大臣就告诉他,这长江决堤,是因为有不该属于人间的宝物降世了。

    皇帝说这宝物不该属于人间,那应该属于朝廷啊,就让大臣想办法把宝物找到。

    大臣说简单,您到时候张榜,说谁能把长江决堤堵上,就赏赐大官做,宝物自来。

    在古代,你光有钱,还是不够,不当官,身份就永远卑微,那人有钱之后,肯定想当官。

    果然,沈万三揭榜,抱着聚宝盆到了决堤的地方,放了一盆土。

    那土源源不绝,就把决堤堵住了。

    不过后来呢,他非但没当上官,还因为私藏宝物不上交而被杀了头。

    皇帝得到了聚宝盆,一开始很开心,但不知道啥时候,那聚宝盆就不见了,谁也没能再找到。

    所以民间还有一个传说,这不是人间的东西,自然是要被老天爷给收回去的——凡人碰了不属于凡间的东西,看上去是走运,其实呢,会带来杀身之祸。

    沈万三要是没捞到那个盆,现在还在江边打鱼呢,何至于被杀头!

    所以,聚宝盆这个东西,能无限复制,永不枯竭,谁得了,就能闷声发大财了。

    朱雀主财——别说,朱雀局放个聚宝盆还真合适。

    看来,这个玄家自从小葫芦岛的事件之后,元气大伤,急需钱来重振声威,就打上了聚宝盆的主意了。对他们来说,也许这聚宝盆是重振玄家的唯一希望了。

    从那几个钢镚也看出来了,他们可能过的比我想象的还苦,完全是穷途末路孤注一掷了。

    堂堂一个天阶家族过成这样,也是让人唏嘘。

    程星河则已经琢磨起来了:“真要是弄到了聚宝盆,那第一件事儿就是往里放软妹币啊!可软妹币都是有编号的,这会不会被当成假钞呢?哎,是个问题……”

    我没想这个,而是想着,这个东西作为镇物,要怎么取出来?

    在青龙局,是因为我有潜龙指,正好能带出潇湘,可潜龙指不能存个盆吧?

    唯一的破局人……这次又得我怎么卖命?

    算了,现在胡思乱想也想不出什么玩意儿来,明天再说吧。

    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梦不到潇湘,不习惯。

    第二天上了路,无常兄弟的伤倒是奇迹般的都好了,想也知道,应该是白藿香给治好的。

    而白藿香今天又变成了面瘫样,一直也不看我们,程星河非说我得罪她了,可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得罪的,难道我抱她那事儿,还是得道个歉?

    无常兄弟脸色则明显很不好,我一开始还有点担心,他们会不会因为丢了密卷跟我们发飙,但是出乎意料,他们竟然半个字都没提,好像根本没发生这事儿一样。

    我一寻思,这也不是他信任我们,完全是因为他不相信我们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动他们东西。

    估计他们是以为昨天那个乞丐干的——可怜那个乞丐背了这口锅。

    要是有机会看见他,怎么也得谢谢他。

    话说那乞丐也是挺神秘的,真的是天阶的话,会至于出来要饭?体验生活还是怎么着?

    大佬果然都比较会玩。

    程星河暗中捅了我一下,示意我往后看。

    我没动声色,眼角余光,看见一辆MVP正远远的跟着我们。

    这一瞅,我的心瞬间就沉下去了——卧槽,那个车上,带着死浓死浓的煞气。

    里面肯定不是什么善茬。

    跟着我们的,就是他们?

    正这个时候,小黑无常忽然说道:“你看,那是不是凤凰摆尾?”

    小白无常:“哥你说的没错。”

    凤凰摆尾?

    我虽然只是看了密卷一次,但我脑子很好,凤凰摆尾,正是朱雀局后面的风水。

    我顿时来了精神,难道,朱雀局到了?

    而小黑无常一皱眉头:“那是死人店?”

    小白无常手搭凉棚,也看清楚了:“哥你说的没错。”

    死人店……这是我们行业的行话。

    在旧社会,先生走南闯北,有时候会带着邪祟,武先生甚至会带着行尸赶路。

    一般的客栈,住的都是行商,行商跟船员一样,最看重的就是平安吉利,人货到家,在他们看来,我们这些吃阴阳饭的,浑身不吉利,是很抗拒跟我们这种人住在一起的。

    所以,死人店也就应运而生——等于说专门为我们这些人开设的,甚至还设有专门的行尸房,方便武先生赶尸。

    三舅姥爷年轻的时候跑过江湖,说你要在外面看一个旅馆是不是死人店,就从旅馆的酒招子看——普通的酒招子就是一个写着“某记酒店”的布旗子,死人店,则会在酒招子下面多挂一串招魂铃,以示身份。

    而死人店不招待普通客人,你要是外行,误打误撞进去了,说不出行话切口,那店主就会告诉你客满,不让你住。

    果然,靠近了一看,那个旅馆的招牌下,果然挂着一串招魂铃,在夏末的风里摇摇晃晃,响的十分悦耳。

    小黑无常想了想,以很蹩脚的技巧把车停在了那个死人店门口:“先进去盘盘道——这店子不大对劲儿。”

第173章 山上落人

    不对劲儿?

    我立刻也跟着望气,这一看不要紧,只见这个凤凰摆尾后面,竟然布满了源源不断的死气。

    这里最近……死了很多人?

    再仔细一看,我就明白小黑无常为什么说这个死人店不对劲儿了。

    那些死气,像是汇集成了一条小河,全流到了这个死人店地基下面了!

    黑白无常走江湖的经验怎么也比我们俩丰富,估计也看出这个死人店有情况,想弄清楚了,生怕影响了我们找朱雀局。

    我对这个充满江湖气的所在也来了好奇心,跟着就下去了。

    程星河却皱起了眉头,显然对这个死人店挺抗拒的。

    一下车,他还拉了我一把:“你进去的时候,可得小心点——这种地方,藏龙卧虎,什么人都有,千万别得罪人,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刚想说我怎么可能得罪人,要得罪也是你得罪吧?但一瞅程星河的表情还真是如临大敌,这话也就没说出来,就点了点头。

    这么一进去,就看见一个胖老板靠在柜台后面,拿手机看玩连连看,知道来了人,也没抬头:“点香插蜡?”

    这话是行话,点香是文先生,插蜡是武先生。

    小黑无常答道:“点香。”

    胖老板接着说道:“冒烟插炉?”

    冒烟是吃饭,插炉是住店。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上山也来不及了,小黑无常就答道:“插炉。”

    手机提示一局游戏结束,胖老板这才抬起头,爱理不理的说道:“几根?”

    这就是问几间房。

    小黑无常答道:“一根——剩下的他们自己管。”

    程星河认命似的交了钱:“两根。”

    胖老板收了钱,看了我们三个一眼,拿了房卡。

    小黑无常若无其事的问道:“跟你打听一下,进山的路,怎么好走?”

    胖老板这才撩起了眼皮,往后一望,说道:“大凤凰山?进不去了。”

    小黑无常一愣:“怎么说?”

    胖老板答道:“前一阵滑坡,冲坏了两个路,暂时修不好。”

    小黑无常没动声色:“山路也行,我们这几天进山有要紧事儿。”

    胖老板想了想,这才说道:“倒是有一条路,不过那个路,活人走不得。”

    这话啥意思?

    正这个时候,两个山里人扛着个东西下来了,一边走一边骂:“格老子的,又死在山上了,上头的人也不管管。”

    那俩人抬着一个竹子担架,上面盖着一层白布,显然躺着一个人——头脸都被盖住,是尸体。

    可正在这个时候,一阵风吹了过来,正把那一层白麻布给吹开,露出了底下的人。

    我余光正好看见,这一看顿时就愣住了。

    那个人干瘪干瘪的,肤色也呈现了皮革化,像是风干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整个成了一个人干。

    干尸……

    而且,那个干尸一张脸扭曲的跟名画《呐喊》一样,眼睛暴瞪,嘴巴大张——俨然像是死前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程星河也咽了一下口水:“这个是……”

    虽然他已经成了人干,但我还是看出来了,这个人命宫是塌陷下去的,而眉棱骨带凶气,不光是死于非命,还跟某种邪祟有关。

    我一望气,果然,看见了那个干尸身上,围绕着一股子深灰色的秽气。

    那个秽气,比阴茯苓要重很多,显然,害死这个人的东西,比阴茯苓还厉害。

    那俩人似乎怕这个干尸的尊容吓到店里客人,手忙脚乱把那个人给盖上了。

    接着就很不好意思的跟胖老板打招呼:“又要麻烦老板了。”

    胖老板摆了摆手:“莫说这样外道话,方圆十里就我这里有冷库,放就放吧。”

    说着叫了一个伙计,给那两个当地人领路。

    那两个当地人一边往里走还一边叹气:“作孽哦,身份证上看,这小子才二十郎当岁,娘老子知道,要哭断肠啦!”

    胖老板瞅着我们,歪了歪头,说道:“看见了吧?那小子也走了那条路,只能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小黑无常也皱起了眉头。

    原来最近大凤凰山的路垮塌了之后,确实有一条路还能上山,但自古以来,本地人就说那山路不是给活人走的,从不敢在那里过,还跟那条路叫死人路。

    今年上山的路坏了,就有了一些不信邪的,要从那条死人路上山,结果没有一个回来的。

    与此同时,住在附近的山民则发现,最近房头屋后,时不时就会凭空出现一些尸体。

    而且那些尸体全都干巴巴的,只剩下皮包着骨头。

    再一查,正是那些从死人路上消失的人——他们的尸体虽然骇人,但是其实死的时间并不长。

    正常尸体最多腐烂,怎么可能短时间变成“人干”,所以当地人都传说,怕是死人路上有什么邪祟,把那些人的精气给吸了。

    难怪呢……

    现在大凤凰山正在搞旅游开发,打算转型成旅游城市,这事儿一发生,谁还敢上这里来送死,所以本地人也是愁的干瞪眼,可那两条好路修起来也不容易,所以现在正四处请人来看看,死人路上到底是什么邪祟。

    可到现在,也没什么结果。

    而死人店这里有提供给武先生的停尸房,比他们山里医院的还大,所以本地发现的那些尸体,就统一都送到了死人店的停尸房。

    难怪这里的死气都汇集到了死人店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小黑无常听了这话,眼珠子咕噜噜乱转,像是在想什么事儿,接着就抬头去看那个山。

    对了,小黑无常家不是擅长看凶风水吗?

    果然,小黑无常立刻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没跟我们说话,径直带着小白无常进去了。

    我也跟着他的视线去观形,不过这一下,我竟然没能一下看出来——那个风水在我看来,是稀松平常的“犀牛望月”,这种地除了葬人出秀才之外,也没什么凶吉可谈。

    再一望气,只觉得那里的气像是被什么遮挡住了,看的并不分明。只能勉强看见一团林木之中,隐隐有些黑煞气。

    程星河捅了我一下:“看见没有,跟四相局沾边的,哪儿有吉利的,就小黑无常那个样子,八成是要去这个死人路上趟雷的,咱们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不行就赶紧溜。”

    我应了一声,就问那个胖老板:“那本地人就一点线索也没有?”

    胖老板还没说话,那俩当地人已经送完尸体回来了,听见我问,答道:“我们有线索又又啷个用哦?反正也没人敢上去看。”

    我来了精神:“到底什么线索?”

    那两个当地人对看了一眼,一个当地人这才说道:“前几天,倒是有一个命大的,被发现的时候,就留下了四个字——洗澡,女人。”

    洗澡,女人?

    另一个当地人摆了摆手,说道:“也八成那小子是个童子鸡,临终遗愿是想找个女人一起洗澡吧?山里有啷个女人。”

第174章 仇家上门

    说着,那几个本地人也回去了。

    听上去,那东西挺邪——要是这次能遇上,把他们收拾了,那就又能帮潇湘积攒功德了。

    胖老板目送他们走远了,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玄阶三品?”

    死人店就是藏龙卧虎,老板显然也是行内人,我点了点头。

    胖老板继续笑了笑,继续打起了连连看:“后生仔,我也知道,你们这个岁数,年少轻狂,恨不得干出什么惊天大事来扬名立万,可我作为一个过来人劝你一声,不是哪里的雷,都能随便趟,一个闹不好,就把命搭进去了——人还是得活着,活着才会遇上其他好事儿,死了就全没了。”

    程星河听不下去了:“你看不起谁呢,我哥们那可是……”

    我拉住程星河,这话听上去看不起人,其实是个好心,我也不是很在意,只是说道:“谢谢老板好话,我记住了,我也多嘴劝老板一句,尽快把横梁修好,这两天店里恐怕要闹点乱子,您最好多加小心,别受了血光之灾。”

    老板一听这话,倏然就把头给抬起来了,难以置信的盯着我。

    这话也不是我胡说八道——刚才程星河付账的时候,我就看见了,这个死人店房顶的一道横梁可能被老鼠啃啃了,整个歪斜了下来。

    横梁歪斜不规正,恶客上门闹堂厅,而那个横梁正对着老板的位置,可见老板很快会为了这事儿跟着倒霉。

    老板抬头看了看横梁,思忖了一下,抬手就叫伙计赶紧修一修房顶子。

    这时我看白藿香脸色还是不怎么好,心说密卷的事情上,人家帮了那么大个忙,怎么也得表示表示,于是我就问白藿香爱吃什么,我请。

    白藿香听了,表情这才松动了一点:“随便吧。”

    我连忙帮着白藿香拉开了椅子,点了几道菜和一道杏仁甜豆花——上次在白藿香那,我就看出来了,她喜欢吃甜。

    白藿香听见,好像还挺满意的,脸色好多了。

    这女孩儿要说哄,其实也好哄,她们摆脸色,往往并不是真的要什么东西,而是要你一个态度。

    程星河见状,低声说道:“七星你这本事,连白藿香都能哄顺了,以后不吃阴阳饭的话,上动物园训狮子也饿不死。”

    我踹他一脚,好不容易哄好了你还这么多废话,一会儿又炸了怎么办。

    好在这个时候上了菜,白藿香吃起了豆花,没听见,不然保不齐要把豆花扣程星河头上。

    正这个时候,胖老板忽然对着门口就伸出手,跟赶小鸡似得:“这不是你来的地方,出去出去。”

    “可怜可怜吧……”

    一个凄凉的声音响了起来:“给我一碗杏仁甜豆花就行,加点蜂蜜,加点桂花。”

    胖老板一瞪眼:“我看你像桂花!”

    我回头一看,顿时愣了——这不是昨天那个乞丐吗?

    程星河也看见了,立马说道:“他怎么也来了?”

    之前那个招待所离着这里并不近,他这脚力可够快的。

    偷密卷的事情,可多亏他了,我连忙说道:“前辈,要是不嫌弃,跟我们坐一桌?”

    趁着这个机会,我就看了一眼那个乞丐的气。

    可没想到,这个乞丐的气,我竟然看不到!

    跟马元秋的情况一样!

    这得……是个什么等级?

    而乞丐一看我,顿时摇头就往外面走,又说了一句:“多管闲事。”

    胖老板盯着我,难以置信的说道:“小哥,你认识这个要饭的?”

    也不能说认识……一面之缘吧?

    这时,那个乞丐已经一屁股坐在了死人店门口的台阶上。

    这个季节虽然已经到了夏末,但是台阶被太阳晒了一天,铁定烫屁股。

    这能人异士确实都跟一般人不一样,屁股都格外耐热。

    于是我就跟店老板要了一碗他要的豆花,送到了乞丐的身边。

    乞丐余光看见豆花,眼睛这才亮了亮,但又叹了口气,像是这个豆花吃了会倒霉一样。

    我回到了桌子上,就看见他吭哧吭哧的吃起来了,粘了一胡子。

    程星河压低了声音:“七星,你说山路上吸人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一寻思,说道:“我看不出来,既然是山上的东西,一会儿问问阿满。”

    白藿香的耳朵倒是挺灵,一听我这么说,装作不经意的问道:“阿满是谁?”

    程星河嘴快:“七星前妻。”

    滚你大爷的前妻。

    白藿香脸色微微一变,我刚想说话,正这个时候,一辆车停在了门口。

    我错眼一看,心里一沉——是路上一直在跟着我们的那个MPV。

    第一个下来的,是个戴着黑眼镜的瘦猴儿中年人。

    这人一身珠光宝气,脖子上挂着个大金链子,手上好几个大宝石戒指,披着个粉红花衬衫,妥妥是个暴发户打扮。

    除了这个炫富民族风,本来也没什么奇怪的,但是仔细一看,我就看见他脑门上,竟然是很澄澈的碧色——跟黑白无常兄弟一样,是地阶一品。

    我刚想用胳膊肘去顶一顶程星河,让他看看,又来大佬了。

    可程星河半天没反应,我回头一瞅,发现程星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藏到了桌子底下去了。

    卧槽,你这个做贼心虚的表情是为哪般?该不会欠过人家高利贷吧?

    而程星河一根指头竖在了嘴边,示意我千万别出声,接着跟我做了个口型:“汝阳海家。”

    这个名字也很熟悉……啊,我想起来了,十二天阶之一,上次我们去太极堂偷密卷,遇上了一大团的女人头发,据说就是擅长役鬼之术的海家人控制的。

    他们家,跟马元秋是一伙的。

    而程星河……对了,他说他小时候,上汝阳海家偷师过,后来被赶回来了,难不成,那个时候,他得罪过这个人?

    我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而这个时候,那个暴发户大大咧咧的就坐在了我们这个桌子上,咧开嘴笑了:“你就是李北斗?”

    我一愣:“你认识我?”

    暴发户一笑:“本来不认识,不过,你害死了我那几个兄弟之后,就认识了。”

    害死……我瞬间就想起来了,那个时候,马元秋要弄我们,我踢翻了太极堂的大罐子,里面的东西都跑出来了,那几个跟着马元秋的海家人貌似也跟着倒了霉。

    这事儿完全不能赖我——肯定是马元秋把锅全扣我身上了!

    我刚想说话,忽然就看见,暴发户几根手指头在桌子上敲了几下:“来,跟这个臭小子玩玩。”

    与此同时,我就感觉到,几阵厉风对着我就扑过来了。

    那速度太快,我只能勉强看到,是四个张牙舞爪的阴青鬼!

    我的头皮顿时就炸起来了——这东西是地阶对付的,我对付用一个都勉强,一下放四个,这是要弄死我。

    手腕子比脑子反应的快,我立马抽出七星龙泉,“铿”的一声,利刃出鞘,直接把煞气挡了过去,自己被逼退了好几步。

    这一道剑气扑过来,我听见店堂里木质家具坏了不少,胖老板和伙计一瞬间不见了。

    但这些阴青鬼都不是善茬,我一下挡住了三个,但还有一个角度刁钻,奔着我的脸就抓过来了。

    我迅速歪头,耳朵顿时就辣了起来——被抓破了一个豁口。

    暴发户一边笑,一边拿了个指甲刀修指甲:“一个小小的玄阶,竟然拿着这么好的法器——真是暴殄天物,你放心吧,你死了以后,这东西我帮你好好保存。”

    白藿香立刻就站起来了,对着那个暴发户大声就说道:“你干什么?”

    暴发户一回头,这才看见了白藿香,眼前顿时就是一亮:“哟,真漂亮,李北斗,你本事没有,女人缘可以,哎,妹子,咱们认识一下,我叫海迎春。”

    这个语气,别提多轻佻了。

    白藿香也觉出来了,不由自主往后一退,而暴发户上前一步,就抓住了白藿香的手摸了起来:“小手挺滑溜的嘛……”

    我心里冒了火,就想去保护白藿香,可那几个阴青鬼死死拽住了我,搞得我根本动弹不得。

    白藿香要把手挣脱出来,暴发户不松手,白藿香一生气,另一只手反手给他来了一巴掌。

    坏了……

    果然,暴发户脸一冷,眼神也阴鹜了下来:“长得这么好看,怎么这么野?看来,还得哥调教调教你……”

    说着,一手就卡在了白藿香的脖子上,用了劲儿!

    我牙根顿时就咬紧了。

    而这个时候,程星河也不躲着了,一下就桌子底下冲了出来:“撒开!”

    暴发户错眼一看程星河,闲着的手一抬,就把程星河打了一个踉跄:“哟,我说是谁——这不是那个小贼吗?我上次说过——见你一次,就打掉你身上一个部件,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哪里痒痒了?”

    程星河一歪头吐出一口血,红着眼睛盯着暴发户,再次冲了上去:“我他妈的让你撒开她!”

    暴发户嘴角一勾,一手卡着白藿香,一手一个响指,程星河像是被一个看不见的手重重拽了一下,整个人摔在了柜台上,把柜台直接撞翻,不动弹了。

    我不想再跟以前一样,眼睁睁看着别人欺负我身边的人……

    我不想再那么弱了!

    七星龙泉上瞬间泛了浅浅的金光,我对着那几个阴青鬼就扫过去了。

    那几个阴青鬼瞬间被打出去老远,暴发户回头看见,表情瞬间一变:“玄阶怎么可能……”

第175章 背后手印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我一脚踹他手腕子上,暴发户的手一松,白藿香立刻挣脱,捂着嗓子咳嗽了起来。

    而我一下护在了白藿香前面,手底下没放松,对着暴发户就砍过去了。

    暴发户的瞳孔瞬间就睁大了,但他到底是个实打实的地阶一品,身子一侧,让了过去——但这一下躲的并不利落,他的耳朵跟我的耳朵一样,被砍出了一个很大的豁口。

    他觉察出来,一把捧住了自己的耳朵,皱起了眉头倒抽冷气,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你好大的胆子……”

    我歪头吐出一口血:“光靠胆子不够。”

    还得有本事。

    这时有几个在一边冷眼旁观的同行嘀咕了起来:“海迎春不是地阶一品吗?本来就觉得他以大欺小不怎么地道,想不到,他连个玄阶三品都打不过?”

    “早就听说了,海迎春本人没什么本事,身上役的鬼都是海老头子给的,吃饭的本事不见得擅长,最擅长的我看还是溜须拍马和狐假虎威。”

    这些声音不大不小,足以见得,这暴发户在业内名声并不好。

    这时我也看出来了,这个暴发户的耳朵是展旗耳,这种人内心缺乏自信,最在意别人的看法,一听这些话,顿时就怒了,手一攥,声音都颤了,骂道:“好哇,小王八蛋,我看你是活腻了,今天,我就给我那几个兄弟报仇!”

    说着,我就看见,他身边阴气弥漫,数不清的黑气对着我就扑过来了。

    黑煞鬼,红厉鬼,阴青鬼……单打独斗可以,数量这么多,还真不是我能抗住的。

    但我一点退缩的意思都没有。

    我攥紧七星龙泉,心说死就死吧——死了也不能怂!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就觉得,像是有一只手印在了我后背上。

    那手一震,这一下,一股子行气就猛地从后背进来了。

    那我顿时就愣了一下——那行气跟我自己的,跟蛟的,都完全不一样。

    迅猛又霸道,带着凛冽的杀气!

    这个行气猛地冲到了七星龙泉上,我没让自己反应,直接对着那一片黑气就劈过去了。

    “咣”的一声,那些黑气瞬间被拦腰截断,暴发户的脸从黑气后瞬间扭曲,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可能……”

    别说你了,我都觉得不可能!

    而暴发户这话还没说完,只听“啪”的一声,他身上那些装饰瞬间爆裂,炸了一地碎屑。

    而暴发户自己,也像是被什么反噬了一样,猛地往后踉跄好几步,直接撞在了墙上,吐了一地的黑血。

    他抬起头,死死的盯着我,嘴里不断重复着:“不可能……”

    整个店堂,也瞬间寂静如水——同行们似乎都看呆了。

    我回过头,想看看我身后的人到底是谁。

    可我身后空荡荡,根本就没有人!

    卧槽,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刚才还是我的幻觉?

    不可能啊,七星龙泉和蛟再厉害,也绝对用不出那一下!

    我没跟天阶动过手——但是我觉得,天阶以下,绝没有那种本事!

    而这个时候,我错眼就看见了刚才那个乞丐。

    那个乞丐一只手正在怀里掏来掏去,还迎着太阳观赏指尖的东西,像是闲得无聊在搓身上的老泥。

    但我看见,他一只手上,带着没消散完的行气,但十分微弱,一个眨眼,就完全看不见了。

    就好像,刚才不过是看见了一场幻觉一样。

    “你他妈的看哪儿呢?”

    暴发户看我心不在焉,还以为我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更是怒不可遏,对着我就要扑过来,可这个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拦在了我面前。

    小黑无常。

    小黑无常的个头虽然很小,但是现在,正散发着一种十分摄人的戾气:“迎春,打狗也得看主人。”

    暴发户刚才已经被我打的元气大伤,一看小黑无常也出现了,小白无常紧随其后,不受控制就露出了一脸忌惮。

    想也是……一个玄阶三品的我,就把他给打成了那样,现在又来了两个地阶一品,他的形势更不利了。

    于是他外强中干的就说道:“玄家的,今天你们人多欺负人少,我们汝阳海家记住了,改天,咱们再叙这个旧!”

    说着,摔门就走了。

    这一下,屋里的同行这才如梦初醒,都叫起了好:“你们看见没有,那个玄阶三品那一下,不是天阶才用的出来吗?”

    “是啊,我只听说过那种行气,真没想到,这辈子能见到!”

    小黑无常并没有看见那一下,也没听明白同行在说什么,回头死死的盯着我:“你跟他们有仇?”

    按理说根本没有,但他们被马元秋当枪使了。

    我也顾不上理他,回身就要去看看程星河怎么样了,可小黑无常冷着脸,一把将我拽回来:“为了你,我他妈的把汝阳海家都得罪了,这次要是找不到我想要的东西,我亲自把你千刀万剐,送到汝阳海家去赔罪。”

    小白无常:“我哥说的没错。”

    一股子火腾的冒了起来,我也冷笑:“赔罪?你这么怕汝阳海家,你们家玄老爷子知道吗?”

    我最怕麻烦,所以特别佛系,有些话不爱听的话,我总是假装听不到,但是我现在发现了,我再怕麻烦,麻烦也是一样会找上来。

    既然如此,还不如痛痛快快把想说的全说出来——谁知道哪天,就没说话的机会了!

    小黑无常没想到我敢这么跟他说话,顿时又惊又怒——本来他们家就在小葫芦岛的事情上元气大伤,估计是最穷的十二天阶,其他的十二天阶本来就很看不起他们,正所谓人穷爱面子,我这话,可算是字字戳心。

    他一伸手就要打下来,我索性梗着脖子看着他,声音也冷下来:“你试试。”

    咱们是合作伙伴,地位是平等的,我凭什么要让你教训?

    小黑无常本来阴狠邪气,大概没人敢得罪他,可这一下,他盯着我的眼神,竟然也有了几分退缩。

    终于,他还是松开了口,冷冷的说道:“准备一下,现在就出发。”

    白藿香立刻说道:“怎么这么着急?”

    小黑无常迈动短腿,迅速的上楼:“海家最记仇,要是不想他们家大批人马追过来,现在立刻走。”

    这个时候,那些围观的同行都低声说道:“两个地阶一品,竟然都这么怕一个玄阶三品,这个世界怎么了?”

    “他不是什么普通的玄阶三品……李北斗,你们听见过这个名字没有?”

    “妈的,你一说我还想起来了,是不是……四相局那个破局人?”

    “据说天师府首席天师李茂昌都斗不过他,更别说两个地阶了……”

    “真的假的?”

    不是,我都没见过那个李茂昌,怎么人家就斗不过我了,这是何等的以讹传讹啊?

    我也没顾得上这个,立马从柜台那拉程星河,白藿香也过来了,拿了一个味道特别难闻的药草包在他鼻子底下熏了熏,他立马一个喷嚏就醒过来了,接着就哎呀了一下,摸向了自己的脑袋:“卧槽,我脑袋怎么这么疼……”

    白藿香手脚特别麻利,很快就给他包扎好了。

    我看着白藿香,忽然有种感觉——这次她能跟我们一起来,也许,正是我们的运气。

    这时黑白无常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一脚踹开了大门,上了车。

    我们的密卷还在他们手上,当然要跟过去,我架着程星河,也跟了过去,这个时候,那个胖老板出现了,死死的盯着头顶的那个横梁。

    而胖老板脑袋上,也有鸡蛋大的一个伤口。

    血光之灾?

    这让我心里一阵不好意思——没想到,帮他看出来的恶客,竟然是我自己。

    我连忙说道:“这些损毁的东西,等我们回来……”

    程星河一听,立马装晕不想赔钱。

    胖老板摆了摆手,说道:“你们走吧——我不瞎,冤有头债有主。”

    我心里一宽,这胖老板还挺明辨是非。

    而胖老板接着就说道:“反正你们再回来,也只能住我们家冷库了。”

    我嘴角一抽——他知道,我们要上那条死人路。

    这时我还想起来了,刚才很有可能,就是那个乞丐帮了我,我就想跟乞丐道个谢,可往乞丐那一看,却愣了一下。

    装豆花的空碗还在,人不见了。

    奇怪,刚才还在这啊……

    就这样,我们摸着黑,上了那个死人路。

    残阳一点一点沉到了山林后面,把我们前面的山镀上了一层金光,景色壮美而又凄凉。

    程星河忍不住叹了口气:“咱们在业内,麻烦是越来越多了……”

    简直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车转进了山路,一路往上开了过去,天色越来越暗了。

    今儿看来要露营了。

    路是个盘山路,可开了一段时间,我忽然觉得有点不对。

    周围有一棵黄花斛树,因为颜色跟别的树不一样,十分眼熟,像是刚才就从车窗外见过。

    我忍不住坐直了身子,这什么情况?

    我没动声色,过了五分钟,那棵黄花斛树再一次出现在了窗外。

    这是……鬼打墙?

第176章 山魅作祟

    不过不对啊,我们都是吃阴阳饭的,开车的小黑无常又是地阶一品的大佬,怎么可能让稀松平常的鬼打墙给困住,这传出去也太贻笑大方了。

    从车的后视镜上也看出来了,小黑无常的脑门上冒了汗。

    看来,死人路上的东西,比我们想的厉害。

    就在那棵黄花斛木出现了九次之后,小黑无常终于停了车,阴着脸:“休息吧。”

    说着,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两顶破帐篷。

    看来是想着天亮再继续找朱雀局了。

    他们哥俩撑起来了一个,钻了进去,因为他们体型袖珍,倒是还挺合适,但对我们三个正常身高的人来说,破就不提了,估摸着也只能住一个人。

    白藿香理所当然就钻进去了。

    我和程星河蹲在帐篷外面,跟俩镇墓兽似得,大眼瞪小眼。

    “嗡嗡……啪。”

    程星河打死了一只蚊子,拿手里给我看:“比虾还大,要不咱们烤了吃吧。”

    这么下去没被邪祟吸死,先让蚊子吸死了。

    于是我就四处去找苦梭草。

    小时候家里穷,买不起蚊香,钓鱼的时候老头儿都是让我找点苦梭草在身边点上,借用那玩意儿的烟来熏蚊子。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找到了一把,程星河也没闲着,不知道从哪儿搂了一堆蘑菇,喜滋滋的烤上了:“论夜外生存能力,谁又比得上你哥呢。”

    别说,那些蘑菇还真挺肥厚,程星河要饭出身,比洪七公还能凑合。

    吃着蘑菇,我还想起来海家的事儿了,就问道:“哎,你跟海家,什么恩怨?”

    程星河叹了口气,这才说道:“别提了,这事儿,我特么比窦娥还冤。”

    原来那个时候,程星河过世的爹还有个朋友,说这孩子可怜,就给介绍到了汝阳海家去了。

    海家不光风水看的好,役鬼之术也很出名,真要是能学到点什么,别的不敢保证,至少一辈子不用挨饿了。

    程星河觉得有个地方能吃上稳定的三顿饭,也是求之不得,谁知道到了那之后,没少让人欺负——海家的人特别排外,外姓人进去学东西,那得让海家嫡系欺负死。

    而程星河天生有二郎眼,比一般人要占便宜很多,很快就成了同辈之中出类拔萃的一个,他当时还不懂什么叫出头的椽子先烂,只是生怕自己被赶出来,拼命表现,更让那些海家嫡系看不顺眼。

    有一天,一个海家师兄就让他去某个房间找东西,他乐颠颠的答应了,结果过去才知道,他是让人给坑了。

    只见在那个屋子里,海家嫡子海迎春,正被海家的老头子光着脊梁吊在半空,一边跟容嬷嬷的似得往他身上扎针,一边骂道:“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没用的花架子,连鬼也用不了,海家的名声,毁也就毁在你手里!”

    我们这一行,管那些虽然出身阴阳世家,但是老天爷没赏饭碗的叫花架子。

    海迎春跟个年猪似得,被扎的嗷嗷嚎叫,身上被扎的跟刺猬一样,别提多惨了:“爹,我也不想啊,可我天生就没这个本事,你看在我妈的份儿上……”

    结果一听这话,海家老头子扎的更来劲儿了:“你还敢提你妈,你妈就是个不守妇道的银妇,还不知道你是谁的种。”

    而程星河这才发现了,那针不是普通的针,是引灵针。

    所谓的引灵针,是在天生有灵气的人身上,扎进一根针,让这个针在人身上来回游走,吸附灵气,再取出来扎到了没灵气的人身上——等于把一个人的饭碗,给了另一个人。

    这些年时常能看见新闻,说人身上被莫名其妙扎了针,一直在体内游走,其实有一些,就是有人用了引领针来吸灵气。

    而被扎针的人,取出引灵针之后,一般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这可是阴面方术,为了给这个海迎春种上灵气,海家老头子得杀了多少人?

    正这个时候,他们俩一起回头,就看见了程星河。

    傻子也知道,这种事儿让人撞见了,没人能吃到好果子。

    第二天,海迎春就说程星河偷了他们家灵骨瓮里的东西,让程星河交出来,程星河哪儿交的出来,于是立马就被赶出来了——这还不算,海迎春还跟上了程星河,想着把程星河灭了口。

    对十二天阶来说,这名声比命都重要,这种烂事儿要是传出去,他们海家还怎么挺胸抬头做人?

    还好程星河知道不对劲,跑到了一个荒山上,海迎春没有那个野外生存能力,搜山搜了十来天,屁毛也没搜出来一根,只好悻悻而归,临走还对山里说,那事儿要是传出去,把程星河斩成饺子馅。

    程星河说到了这里,吐出一口蘑菇把,直摇头:“妈的,你说人海茫茫的,怎么就这么冤家路窄。”

    能把一个花架子推成了地阶一品,想也知道,海家老爷子在海迎春身上花了多少心血。

    而那个海迎春不光没本事,心眼还特别小,有个外号叫睚眦必报,你不小心踩他一脚,他都得给你来一拳,现如今,我把他得罪的透透的,程星河又看见过他的丑事儿,肯定没那么好干休。

    不过与其担心他,还是先担心这个朱雀局吧——能不能走出去还不好说呢。

    这么想着,我就想把阿满给叫出来问问。

    可说也奇怪,捏着满字金箔,却怎么也喊不出阿满来。

    程星河一皱眉头:“怎么回事,七星你现在魅力不行了,前妻也离你而去了?”

    不可能啊,寄身符还在这呢——我瞬间就想起来了,上次叫灰百仓,也有一次没叫出来。

    灰百仓不来,是因为我身边有八尾猫,难道……这个地方,有什么东西,是连阿满都忌惮的?

    那股子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了。

    算了,来之前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走的地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模模糊糊睡着了,我忽然就感觉出来,有个人在摸我。

    我以为是程星河,没客气的就把那个胳膊给扒开了。

    可那个胳膊像是不死心,跟个蛇一样,就往我身上缠。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我抓住这个胳膊正想发飙,忽然就觉得这个胳膊怎么冰凉冰凉的,就好像——死人的胳膊一样。

    我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身上并没有什么胳膊,再一转头,脑壳顿时就是一炸——程星河离着我八竿子远,按理说根本不可能摸到了我身上。

    我做梦了?

    与此同时,我听到了一阵喊声。

    “罗贵民!回家吃饭!罗贵民!回家吃饭!”

    那个调子凄凉又悠长,在一片暗夜里,说不出的让人?得慌。

    我瞬间就睁开了眼睛。

    这是……叫魂的?

    而那个声音,清清楚楚的,还响在了耳畔。

    我立马坐起来,看见一群人正在这个死人路上,对着我们就走了过来。

    “吃啥?”程星河也睁开了眼睛,一咕噜坐了起来。

    打眼一看,是一帮年轻人。

    那帮年轻人见了我们,顿时跟看见了亲人一样,踢踢踏踏的就跑了过来:“你们也是驴友?”

    一问之下,原来他们是一个大学户外社团,有十二个人,那个叫罗贵民的就是其中一个成员,他们这一阵来到了大凤凰山想展开户外活动,可被告知山路坏了,那个叫罗贵民的户外经验很丰富,就自告奋勇上这个死人路上来探探路。

    可他这么一来,就一直也没回去。

    这些社团的朋友们挺担心,就不顾当地人阻拦,十一个人一起都上来死人路找罗贵民,结果也遇上了鬼打墙,有一个比较迷信的,说可能是罗贵民出事儿了,显灵想让他们找他,所以就一边喊魂一边找。

    其中几个女生胆子本来就小,遇上鬼打墙哭的眼睛都跟桃儿似得,一看这里还有其他人,瞬间倒是放心了很多。

    他们跟我们年轻相仿,挺自来熟的就跟我们一起坐下了,正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个人来了一句:“张八呢?”

    他们顿时一愣,都回头找。

    结果现在,人头就剩下十个了——又少了一个人。

    这下,那十个人的脸色一下全变了。

    这时,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就从我们身后响了起来:“鬼打墙……你们这些外道人知道什么,这根本不是鬼打墙,是山魅作祟。”

    是小黑无常的声音。

    山魅?卧槽,我也听说过这种东西。

第177章 女人木板

    “魑魅魍魉”大家都听说过,是几种鬼怪,别的且不提,这山魅也算是一种山妖,平时在深山老林活动。

    据说山魅是女人的怨气化成的,以美貌著称,人们说人有吸引力,总说“魅力”,就是从山魅这里引申来的。

    关于山魅,我三舅姥爷还给我讲过一个故事。

    说一个樵夫有一天在山上遇上了雨,躲完了雨天就晚了,深一脚浅一脚就往家里走,结果到了山下,发现这里淹出了一道水沟。

    他刚把裤腿子挽起来,想趟过去,忽然看见旁边有个女人,正掩面抽泣。

    这荒山野岭出现个女人,看着怪可怜,樵夫就搭话,问她为什么哭。

    那女的说她嫁到了山上,受不了公婆虐待,想逃回娘家,谁知道遇上了雨,她那小脚也过不去。

    樵夫动了恻隐之心,说不打紧,我背着你过河吧。

    那女的别提多高兴了,一转脸,是个特别美艳的脸。

    等着女的上了樵夫身上,樵夫就闻到了一股子很香的味道,心里也挺紧张,而那女的温言软语,还给他擦汗什么的,樵夫怎么说也是个男的,哪儿受得了这种撩拨。但再一寻思,家里老婆还带着孩子等他回家呢,于是赶紧就把心神正了正,低头去看水面转移注意力。

    结果他一看水面,吓得差点没一声嚎出来——只见水面上,倒影出他自己背后,背着个黑魆魆的东西。

    那东西什么都像,就是不像人。

    樵夫吓得就想把那女的给扔下来,结果这就发现,那女的猛地一下就变沉了,把自己压的抬不起头来,像是要把他给压水里去。

    樵夫眼瞅就快哭出来了,可说也巧,对面有人就喊他,怎么身上背着那么大个板子?

    而他身上的东西一听“板子”俩字,瞬间就没那么沉了,像是破了某种邪法一样。

    樵夫这才缓过劲儿来,回头一看身上的东西,吓得一屁股就坐在了水里——只见那怎么是女的呢,分明是个棺材板子。上头还有金漆大“寿”字呢!

    三舅姥爷说,那个女的就是山魅,是吃人的。也幸亏那樵夫没有邪念——只要人没有邪念,邪祟就迷不了人的眼,还拿这个故事教育我,色字头上一把刀。

    真要是山魅,那我们为什么遇上鬼打墙也就有原因了。

    因为山魅还有一个能耐——摆迷魂阵。

    普通的小山魅,也就是鬼打墙的水平,童男子一泡尿下去,再骂几句大街就行了,但越厉害的山魅,摆出来的阵法也就越强。

    眼下连我们都让迷魂阵给迷了,可见这个山里的山魅,搞不好还是个至尊王者。

    不厉害,也吃不了这么多的人气。

    那些徒步大学生们一听这个,吓的脸都白了,一个小姑娘当时就哭出来了:“那……咱们还走的出去吗?”

    另一个小姑娘也直哆嗦:“我想回家,我想我妈……我以后再也不来徒步了……”

    其他的大学生们,也都露出了心有戚戚然的表情,有几个比较滑头的,已经看出来了我们不是普通的职业,直奔着我们这边靠:“哥,你们这么有经验,要是可以的话,你们上哪儿,我们就跟到哪儿!”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当然愿意救人涨功德了,刚要答应,忽然一个戴眼镜的男大学生就阴阳怪气的说道:“你们是不是傻,咱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竟然还听这些乡巴佬胡说八道,讲点什么封建糟粕。”

    我回头一看,那个男大学生虽然人瘦瘦的,但鼻梁骨中间有一道突兀的凸起,这叫孤鼻,表示这个人一意孤行,听不进去别人意见,比较固执己见。

    而这个人的印堂——黑气压赤红光,这是要有血光之灾啊!

    一个女大学生低声说道:“大权,可是眼下咱们确实遇上了鬼打墙,罗贵民和张八也消失了……”

    被称为大权的男大学生一撇鲶鱼嘴,一根食指就把眼镜顶上去了:“罗贵民本来就是个二愣子,走错路不正常?张八磨磨蹭蹭的,也不是第一次掉队,更别说鬼打墙了——《走近科学》都解释过,这都是幻觉,也叫集体癔症,你们能不能重视一下理论知识?”

    说着白了我们一眼,还冷嘲热讽的来了一句:“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妈耶,好一个集体癔症,感情这还是个理论工作者,得了,我这没学历的也不敢多说话——你也叫不醒装睡的人。

    而剩下几个大学生听见他这么一说,大眼瞪小眼的,也有点松动:“难道真是集体幻觉……”

    怎么呢?难道是因为你们集体阖药了?

    大权一看自己说的话起了作用,不由得意非凡,说啥自己真没白在学校辩论队呆。

    小黑无常的帐篷里传来了一声冷笑,显然小黑无常也没心情跟这些大学生掰扯,继续睡觉了,临睡觉给我们来了一句:“有火点上火。”

    那个叫大权的一听,更不乐意了:“这什么人啊,一点安全防范意识都没有——不重视山林火灾隐患,你这种人要是在外国,早被抓起来了。”

    我这会儿也混过了困劲儿,忽然发觉程星河一直没开口,不符合他那个聒噪的人设,回头一瞅,发现他的两只眼睛又跟通了电似得。

    我顿时想起来了,关于山魅,还有一种传闻——只要有山魅出没的地方,必定有宝贝。

    而程星河回过神来,一把拉过我:“俗话说紫金苗,碧玉腰,比不上山魅一根毛,七星,咱们要是能找到山魅,肯定能刨到好东西,走着?”

    走你大爷,从干尸上也看出来了,那秽气比阴茯苓不弱,你特么有命拿钱也得有命花,没事儿作什么死?

    我不搭理他,一口把他手里的蘑菇全吃光,回身就靠在火堆边睡下了。

    程星河不死心,还一个劲儿捅我,被我踹了一脚不吭声了。

    等我睡着了,还听见那个叫大权的还在那喋喋不休,说什么太阳一出来就没事了,这都是意外。

    上过学,不应该知道存在即合理吗?

    就在我即将沉入梦乡的时候,听见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奇怪,怎么这么香?”

    说的是蘑菇?

    可惜没你们的份儿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我忽然听到了一阵哭声,接着就有觉出有人在推我,睁开眼睛,发现天还是黑的,不由有点纳闷,这是到了北极了还是怎么着,夜怎么这么长?

    一回头,推我的是白藿香。

    白藿香就示意让我看看一边。

    我一回头顿时一愣,卧槽,刚才那还十个人呢,现在怎么就剩下五个了?

    那个叽叽歪歪的大权,也不见了。

    这五个人里面,有一个女大学生,正在捂着脸啜泣:“这下……咱们是真的回不了家了……”

    白藿香就告诉我,我睡着了之后,那几个大学生也蹭着我们的篝火休息了,但是休息完了之后,才发现天还是黑的,说不对劲儿,就又去找出路了,可那五个人这么一走,就一直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他们怕又出事儿了,还想去找找呢,又不敢去,这不是就哭上了。

    不可能啊,这个夜也太长了吧?

    我就拿手机看,发现手机打不开了,在座的有手表的,手表也不走了。

    我心里一沉,还真像是进了一场醒不来的噩梦一样。

    能把迷魂阵摆到了这个层次的山魅,还真是个人物。

    我回头就想看看程星河,结果一回头愣了,程星河竟然也不见了。

    白藿香就告诉我,说程星河说去上厕所,但是去了一段时间,也没回来。

    妈的,这个财迷疯肯定是耐不住手痒痒,自己去找山魅了!

    我立马站起来,开始望气,可这里的秽气也特别重,跟下了一场雾霾一样,以我玄阶三品的能力,还真看不出什么头尾来。

    但是隐隐约约,我能看到程星河的气,于是我立马背上了七星龙泉,奔着那个方向就走了过去。

    白藿香立马拉我,声音紧张了起来:“你也要去?”

    我得把那个财迷疯给找回来。

    而这个时候,迷雾后面,忽然就炸起了一声惨叫:“救命啊……”

第178章 噬魂异香

    这个声音一响,那几个大学生都猛地站了起来,异口同声的说道:“是……大权的声音……”

    也亏了他们跟那个大权朝夕相处,叫我我都没听出来——那个声音都劈了,整个变了调子,跟指甲挠玻璃似得,让人听着心里极其不舒服。

    那个女大学生忽然一把抱住了我:“哥,你救救大权,我求求你救救大权,只要你能把大权救回来,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这个女大学生叫小丽,看样子跟大权是男女朋友的关系,爱的情深深雨蒙蒙的。

    我刚才就看出来了,那个大权脸色不对,这次铁定是要倒霉的,揽了这个事儿,无异于自砸招牌,可那个小丽抱住我就是不松手:“真的,哥,我干什么都行……”

    她那张凄楚的脸,让我一下就想起了潇湘。

    潇湘当时也说,为了我,做什么都行。

    我的心一下就被触动了,不由自主就点了点头。

    那个小丽一看,别提多高兴了,搂我搂的更紧了,白藿香看不过去把她给拉下来了,冷冷的说道:“都答应了,你还想怎么样?”

    小丽让白藿香弄的挺不好意思,闹了个大红脸:“姐你别生气,我是高兴……”

    我说你也别急着高兴,再不过去,我也只能收尸。

    但这个时候,小黑无常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那东西不是你能对付的。”

    小丽一回头,小黑无常已经从帐篷里出来了,正冷着脸盯着我。

    小丽眨了眨眼:“哥,姐,你们俩孩子都这么大了!就是……长得跟你们不太像。”

    这一下我和白藿香顿时满头黑线,小黑无常的脸色一下也垮了下来,张嘴想骂小丽,可又嫌麻烦,索性直接看向了我们:“那个二郎眼死了就死了,你是破局的,不能死——你要是非得走,我把你膝盖打穿了,拖你上朱雀局。”

    他说这话,稀松平常,语气跟谈论今天晚上吃什么似得。

    小丽不明所以,还尬笑了一下:“哥你们家孩子这么爱开玩笑。”

    我和白藿香却听得出来,这小黑无常说到做到。

    可程星河的命我不可能不管,刚要说话,白藿香忽然说道:“这火小了,添点草。”

    说着,靠过去,随手往里扔了一把草。

    但是一瞬间,篝火跟烟花似得,立刻就炸了起来,那个亮度能闪瞎人眼!

    我眼前也给白了,与此同时白藿香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拽着我就往前面跑了过去。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才感觉白藿香勾着我的脖子,让我把头低下来。

    我就感觉她拿了一个湿了的手帕擦了擦我眼睛,眼睛瞬间一阵清凉,再睁开,就能看见东西了。

    白藿香嘴角一勾,露出个很狡黠的笑容,像是邀功请赏的问我她厉害不?

    我算是彻底服气了,跟她道了个谢。

    她也没说话,只是继续往里面看:“山魈在哪儿呢?”

    毛线的山魈——动物园蓝脸红屁股的才是山魈。

    我纠正她:“山魅。”

    白藿香也不计较:“都一样。”

    一个是猴儿一个是女人,区别大了。

    我脑子还可以,记住了响起惨叫的方位,冲着那就过去了:“你跟我跟紧点,别落单。”

    白藿香没回答,但我感觉出来,她一只手拉在了我衬衫下摆上。

    我亮起了小手电,小心翼翼的往里边照:“你记着路点,要是真遇上了麻烦,赶紧往回跑,听见什么也别回头。”

    就靠着白藿香的本事,只要她回去了,那俩无常一定会保护她的。

    白藿香闷声不语,半晌才说道:“我为什么要回去?”

    这倒是把我问愣了:“啊?”

    白藿香接着就说道:“我的事儿,我自己做主。”

    行行行,跟她说话真是比扫雷还刺激。

    而就在这个时候,白藿香忽然停住了脚步:“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嗯?她这么一说,我还觉察出来了——确实,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香气。

    白藿香的声音紧了起来:“这香气我没闻过,不对。”

    怎么你没闻过就不对了?啊,我还想起来了,自然界之中有香气的都是动植物,这是她的专长。

    我顺着这个香气就找了过去,结果脚底下不经意碰到了个东西,好险没把我给绊一跤,用小手电一照,我头皮顿时就炸了——是一个人。

    这人跟本地人担架抬来的那个尸体一模一样,瞪大眼睛张大嘴,身上已经干透了,说句不敬的话,已经跟金华火腿的风干程度差不多了。

    他身上还穿着xx大学户外活动的冲锋衣,显然是刚才失踪的五个大学生之一。

    这才多长时间不见,就变成这样了……

    不过这个人没有眼镜,发型也并不文艺,倒不是那个叽叽歪歪的大权。

    而这个时候,那股子香气越来越浓了,与此同时,我还听到了一个潺潺的声音。

    山上时常会有泉水,这倒是没什么好惊讶的,我奔着那个方向走过去,白藿香忽然拉住了我,给我脸上挂了个口罩。

    这是什么操作?

    那个口罩像是泡过清凉油,戴上让人想打喷嚏,不过看样子白藿香也是好意,我就点头道了个谢。

    越过了一道灌木,后面还真有一道山泉,与此同时,我看见一个人影从山泉前面一闪而过,心顿时就提起来了,是不是程星河他们?

    于是我带着白藿香就穿过了灌木丛,眼看水流缓缓落下来,溅在了地上跟一片一片的碎银子一样,正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忽然从水里冒了出来。

    我看清楚了,顿时一愣——是个女的。

    那女的长发如瀑,白皙的像是能从暗夜之中发出光来,长得别提多漂亮了,而更重要的,她竟然没穿啥。

    那身材……

    我紧接着就感觉自己后背被人掐了一下,好险没一嗓子叫出来——那一瞬间我竟然有点久违的高兴,潇湘?

    但回过神来,我才知道,是白藿香。

    果然,一回头,白藿香正阴森森的盯着我。

    不是,能别用看sèláng的眼神看我吗?

    我连忙做出让她别生气的手势,回过头,就开始望气,这一看,那个女人身上,果然带着灰色的秽气。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山魅。

    而这个山魅缓缓伏在了岸边,像是跟谁在说话——我这就看清楚了,她面前有个男的,一脑袋文艺长发,正是那个大权!

    在山魅面前,大权也跟直了眼似得,像是被山魅的美貌给震慑住了。

    山魅望着他,一个微笑,就亲了上去。

    但是山魅一张嘴,伸出了一条很长的舌头,对着大权的嘴就插下去了——就跟人喝饮料的时候,插吸管一样!

    我没废话,一脚踹在石头上翻过去,七星龙泉寒光一闪,对着那个舌头就劈过去了。

    那山魅没想到能冲出来个人,猛地抬头,舌头还没来得及缩回去,直接被我一斩两段。

    一股子浆糊似得东西溅在了我脸上,那股子甜腻的香气糊上来,搞得我一阵想吐——任何东西都是过犹不及,我这辈子也不想闻到这个味道了。

    我也没顾得上多想,拽住了大权就要往回走,可大权反手倒是把我给拽住了,一双眼睛血红血红的,上来就要扑我。

    我心里顿时一惊,见过好心当成驴肝肺的,没见过你这种不知死活的,但我马上就看出来了,这个大权眼白上卡着黑气,显然是迷了心窍了。

    难道是……那股香气迷的?

    而正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一阵????的响声,好像有数不清的壁虎冲着这里爬过来一样。

    结果一回头,我头皮瞬间就给炸起来了。

    爬过来的——竟然是数不清的山魅!

    那些绝美的脸,全看向了我,露出了狂喜的表情,像是看见了什么好吃的一样。

    这么……多?13

第179章 金针定穴

    没容我有什么反应,那些山魅跟下雨一样,噼里啪啦的落在了我身边。

    那股子香气铺天盖地,让人窒息,无数活蛇一样的东西对着我就缠了过来,滑溜溜甜腻腻,——舌头!

    我一身鸡皮疙瘩全炸起来了,一条山魅就能把人给吃成金华火腿,这么多的山魅一起吃,我不得当场灰飞烟灭?

    我立刻扬起了了七星龙泉,锋锐的煞气扫过去,不少山魅应声而倒,但是对方数量太多,好像一根筷子好折断,一捆筷子坚如山的道理一样,瀑布似得,对着我就压了下来。

    这下死了……

    就在这一瞬间,我忽然听到了一阵非常细微,同时又非常凌厉的破风声。

    这一阵子总是趟雷,在无数个生死边缘,我已经练就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能力,余光就看见很多细小的闪光,对着我这边就射了过来。

    “嗤嗤嗤……”

    那些金光非常准确的落在了吸管舌头上,那些吸管舌头像是被瞬间冻上,僵住了。

    还有一些金光,则落在了靠我最近那几个山魅的颈部,脊椎骨上,那些中招的山魅犹如忽然犯了中风,美艳的脸口眼歪斜,流着涎水就歪在了我面前。

    那是……金针?

    我条件反射顺着金针的方向看了过去了,就见到了白藿香大声说道:“还不快跑,我就带了这么多!”

    对了,白藿香擅长针灸,作为鬼医,不光人的穴道,邪祟的穴道她也是一清二楚的,难怪那些山魅都……

    这一招确实厉害,但是山魅实在太多了,虽然前面几个倒了下来,但是数不清的后来者,争前恐后压过“中风”者的身体,浪潮似得对着我就扑了过来。

    这个时候一般人早就慌了,可我越到这个时候,反而越有一种豁出去的冷静,眼角余光看到一个位置还没被山魅堵死,一手拽上大权,七星龙泉对着那边一劈,几个赶过来的山魅瞬间被扫倒,我奔着那个缺口就跑了过去。

    山魅跟人走路的方式不一样,她们移动起来更像是蜥蜴壁虎这一类的冷血动物,四脚着地,光洁脊梁以一种不正常的姿态扭曲着,快的让人背后发麻。

    也许是我前一阵总做功德,勉强还能有一点福报,眼瞅着前面有个挺高的树,树上枝丫粗大,我当机立断,决定爬上去再说,于是运了行气,一把将不断抓挠我的大权先抛了上去。

    大权虽然已经被迷了心窍,但生而为人,总会有求生本能,瞬间就抱着了那个枝丫,树懒似得挂在了上面。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觉得身后猛地安静了下来。

    回头一看,那些山魅像是被人摁了暂停,全僵立在了原地,死死的盯着我。

    那个表情不对……像是在忌惮什么。

    难道,是让我的英明神武给吓住了?

    不对……我忽然有了一种很异样的感觉,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些山魅,像是不想让我靠近这棵树!

    这一瞬,我忽然觉出我耳边有风——数不清的舌头对着我射了过来。

    那个速度极其凌厉,不输白藿香刚才的金针,我腰往后一折躲了过去,那些舌头扑了个空,只听“铎铎铎”几声,舌尖猛地刺入了大树上。

    一股冷汗从脖颈流入了脊梁——我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入木三分”!

    这些东西刺到了我身上,我特么不得当场变成漏勺?

    不行,我现在就得上树!

    可刚一回头,就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我耳边吸。

    一条舌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项链似得盘在了我脖子上,舌尖跟利箭一样,正要我往耳道里面探。

    我后心顿时就毛了——耳朵算是我一个敏感点,小时候三舅姥爷拿火柴棍给我掏耳朵,结果老眼昏花,火柴断在了耳道里,顿时血流如注,要不是高老师及时把我送到医院,我得失聪。

    那次在耳鼻喉科,我疼的嚎了一个多小时,从此以后,我没让任何人靠近过我的耳朵——除了潇湘和阿满。

    一股巨大的不安涌上心头,不知怎么就转化成了出离的愤怒,我一把攥住了那个舌头,兜头就往我自己面前拽了过来。

    这个山魅猛地落在了我面前——毫无疑问,她也非常好看,甚至有点楚楚可怜,一双无辜的鹿眼泛着水光,宛如邻家小妹在用小拳拳锤大哥哥的胸口,撒娇说你吓到人家了。

    俗话说温柔乡,英雄冢,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那股子香气变本加厉对着我袭了过来,可她那个长条舌头还在我手上,我都没给自己可怜她的时间,耳朵带来的巨大不适感还在脑子里不断轰鸣,我反手旋过七星龙泉,毫不犹豫的对着她漂亮的眼睛就戳了下去。

    剑气的锋芒贯入,畅快淋漓的刺入了她的眼睛,从她后脑勺突出,一股子绿白相见的东西溅在了我脸上,一股子秽气,也跟气球破裂一样咻的散开,她瞬间脱力,软软的垂了下去,美丽的脸烂了一半。

    跟着,她白皙的皮肤迅速干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去,成了一截子烂木头一样的东西,先是掉了渣,接着整段崩溃,成了一地焦炭。

    我抬起头,冷冷的去看那些山魅。

    “刷刷刷……”

    就跟刚才那些山魅靠近的时候一样,她们绝美的眼睛露出了说不出的惊恐,退潮似得就远了好几步。

    “咿……”

    就在这个时候,山魅群里忽然传来了一阵非常悦耳的鸣叫声,清冽的不得了,这是……山魅的叫声?

    跟传说之中一样好听,甚至像是能迷人心!

    这个声音钻进了耳朵里,却像是触动了某种开关,我忽然就觉得一阵耳鸣,甚至——像是被冰冷的锐物探进了耳道,在里面疯狂的搅动!

    这个感觉一下触动到了我在耳鼻喉科的经历,瞬间头晕想吐,别提多难受了。

    山魅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那声音像是夏日的蝉鸣,瞬间就一起爆发,对着我就迅速逼了过来。

    她们似乎使出浑身解数,也想在我上树之前抓住我。

    我当机立断,翻身就先上了那棵树——幸亏我是个掏鸟窝的练家子,脑袋多难受,也有这个熟练的身体记忆。

    果然,那些山魅见状,赶过来把这棵树团团围住,扬起了一张张美丽的脸死死盯着我。

    我捂住耳朵往下看,立刻看出来,她们果然不敢靠近这棵树,最前面的,离着这棵树也得有三尺开外。

    难不成……这棵树里有什么她们忌惮的东西?

    还没等我想出来,就觉的肩膀一疼,回头一看,只见大权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两只手抓住我肩膀,对着我就咬了下来。

    我也没手软,兜头给他来了一拳,打他了一个鼻血长流,但他还是跟迷了魂似得,一心一意要把我推下去喂山魅。

    我心里一动,想起来他眼白有黑气,立马把白藿香给我的口罩撸下来,盖在了他脸上。

    只一瞬,他眼白上的黑线就消散,瞳孔也重新清明了,眨了眨眼,往周围一环视,吓的就是一个激灵,死死的抱住了我:“妈呀,这是哪儿啊,怎么这么高,我恐高……”

    这一下好险没把我从树上带下去,于是我又给了他一拳,把他眼镜都打飞了,他这才松开我,捂着脸哭了起来:“野蛮人……你是没开化的野蛮人……”

    跟你讲道理没用,野蛮有用。

    我吸了口气,开始去找白藿香的踪迹。

    我不敢喊她,怕那些山魅发现了她,拿她当目标,但是这里暗影幢幢,我根本看不清她藏在了哪里,不由一阵担心。

    这次要是把她连累,可就太作孽了,但我隐隐有种感觉,她还真不是普通的弱女子。

    现如今底下围满了山魅,跟丧尸出笼似得,下去就得是个死,我得赶紧想法子脱困救白藿香——而且,也不知道程星河那个财迷疯怎么样了。

    我还反应过来了,就问那个大权:“你们出来,看见我哥们没有?”

    大权捂着脸跟让恶婆婆欺负的儿媳妇似得,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惧意,含泪答道:“看见了。”

    我的心顿时一提:“他在哪儿呢?”

    大权这就抽抽噎噎的告诉我,原来他们等天亮等的不耐烦,就想着来找找路,这个时候,见程星河鬼鬼祟祟的出去,疑心我们是本地人,认识路,就五个男生一起,跟上了程星河。

    接着就跟着到了这附近,看见程星河进了瀑布。

    他们好奇,结果就闻到了扑鼻香气,又见到了瀑布后面出来了许多美女。

    那个画面实在太美好,好多男人做梦都梦不到那么美丽的场景,几个大学生当时就傻了眼了。

    而那些美女热情似火的靠过来,他们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就大权挂念着小丽,又觉得深山老林出现这么多美女实在不太科学,于是就在一边想这事儿怎么辩证解释,稍微靠的远了一点,就这一瞬间,他就看见一个叫大头的同学跟个美女接了吻。

    但是马上,大头在他们眼前就变成了人干。

    这把大权吓得好险没尿裤子里,连声喊剩下几个同学快走,可这个时候,那几个同学都被美女缠住了。

    他想跑的时候,被几个美女给拽了回去,他只记得香气越来越浓,剩下就不知道了。

    我的心也揪了起来,妈的,程星河那个死财迷疯,特么要钱不要命,既然比他们来的还早,不能也成了人干了吧?

    瀑布……

    我抬头想看那个瀑布,不经意却发现,这树上有个很奇怪的东西。

第180章 树下洞穴

    那是个很繁复的花纹,个头不小,显然是人工痕迹。

    像是某种标记,甚至……符篆?

    荒郊野岭的,怎么会有符篆?

    我仔细看了半天,总觉得那东西面善,可又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看见过,这只能确定一件事儿,这个树,肯定有什么猫腻。

    那些山魅的声音还是从蝉鸣似得绵延不绝,弄得我一阵头晕想吐,脑子也不怎么清楚——完全就跟晕车一样。

    那个大权不甘寂寞,也把脑袋凑了过来,因为眼镜已经被我打飞,所以只能眯缝着眼睛冲我这边仔细辨认:“这圆圆的东西是什么?”

    圆圆的……

    对了,我看这个东西看的非常清楚,所以反而可能不太会在意它的大形状,而大权没有眼镜,世界对他来说,只是一团模糊轮廓,倒是正说到了点上——这个圆圆的东西,应该是风水符里面的天雷符!

    天雷符,一般来说是用来镇压邪物的,跟定海神针一样!

    难不成这个大树,是百十年前的前辈用来压制这些山魅的?

    难怪这些山魅不敢靠近呢!

    大权看我脸色这么差,也不像要继续打他的样子,大着胆子又凑过来了:“你不是懂这一行吗?那些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不能给我一个科学的解释?”

    科学怎么解释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玄学上怎么解释。

    所谓的山魅,是一种山里的妖怪,吃人精气为生,传说是女人的怨气沾染上了灵木产生的,就跟树木万年不变一样,这些山魅的容颜也是万年不变,而山魅除了喜欢吃人精气,还跟西方传说里的龙一样,很喜欢奇珍异宝。

    所以才会有紫金苗,碧玉腰,比不上山魅一根毛的传说。

    我越想越生气,程星河就是为这个来的,现在他能在哪儿呢?再找不到他,没准我就要被这些山魅给震聋了。

    大权知道了之后,露出一脸怀疑:“你说那些女人不是人?那不可能吧?以辩证的角度来看,我怀疑,这里的香气有某种致幻的元素,会让人跟阖药一样看到幻境,咱们肯定是集体癔症,也许那些女人,也都是幻觉……”

    我说你特么就是走近科学看多了,你要觉得那是幻觉,过去让她们吸一吸?

    大权缩了缩脖子,小声哔哔:“我这不是想以唯物主义看世界嘛……”

    找马克思看去。

    我也懒得理他,耳朵的难受让我迫不及待想离开这里——再这么下去,我什么时候脚底下一松,就要直接掉下去喂山魅了。

    于是我就病急乱投医的研究了研究这个树,忽然就有点纳闷——话说,这是个什么树?

    这么想着我就忍着耳鸣,用七星龙泉划了一下树皮,这一划不要紧,只见树皮受伤的地方,瞬间渗出了一行血迹!

    这树……有灵?

    我也听说过,其实很多地方都会有一些“神树”,收村民朝拜,认定这个树能保平安,要是有人不信,坚持砍树,树上就会流血警示。

    这还是个神树?

    大权看见了,又开始滔滔不绝:“你可别说这是神树,我听说过,有一种树叫龙血树,天生就是能流出红色的汁液,我劝你呢,不要因为自己底层人民的出身,就放弃对知识的渴求,对我们这些高级知识分子来说,尚且学而无涯,更别说你们……”

    这个大权真是比唐僧还能叨叨,我俯下身,就觉出这树里的动静不对——像是,有风声传了过来。

    难不成……

    大权凑了过来:“你听什么呢?让我也听听……”

    耳鸣已经到了临界点,我慢慢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平衡。

    他往这里一靠,我瞬间就听见了树皮断裂的声音。

    “啪嚓……”

    树皮没能禁住我们两个人二百多斤的重量,我觉出脚底下一空,风声擦着我们的耳朵就擦了过去。

    这个树,是空心的?

    大腿上传来一阵剧痛,剧痛能让人瞬间清醒,我把头上的冷汗擦下去,下意识的控了控耳朵——其实我耳朵里什么也没进,但是之前的耳鸣像是有惯性,让我还是十分难受。

    “哎呦……”

    大权的声音从我身边响了起来:“这是……哪儿?”

    是哪儿,也比在树上强——我喘了口气,耳鸣消失,整个人像是重新活过来了。

    抬起头,先闻到了一股子非常清新的味道,我的心情一下就变好了——既然空气是流通的,那这里说不定有出口!

    于是我就把小手电给拿出来了,结果在手里一旋,我就知道坏了——这个小手电在摔下来的时候,被我给压坏了。

    我就问大权有没有什么能照亮的东西?

    大权想了半天,摸出了一个打火机。

    那个打火机模样怪怪的,仔细一看竟然是个粉红色的小猪佩奇猪头。

    什么审美这是?

    我拿过来照了照,心里更兴奋了——这地方四通八达,竟然是个地下洞穴。

    大权看着我用那打火机,一阵肉疼:“你省着点用,这是小丽给我的定情信物。”

    我让他别废话,定情信物能有命重要?

    大权没辙,只好小声问道:“这岔口这么多,从哪儿走?”

    你这会儿不辩证了?

    我判断好了风向,就奔着来风的地方过去了。

    大权一边跟一边问我这么走确定吗,有没有科学依据什么的,我也懒得理他,心说赶紧把这货送出去算了,答应小丽的事儿得说到做到,接着还得去找程星河。

    一想到程星河我直揪心,他要是死了就算了,要是还活着,非特么把他皮扒下来当褥子不可。

    打火机用时间长了烫手,我就关了打火机,跟着风的方向摸。

    风水讲究行风止水,还好三舅姥爷从这方面训练过我,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总之一直没出现什么偏差,我们顺利的找到了风口。

    那是一个圆洞,比狗洞大不了多少,倒是刚刚好能爬出去个人——不过你双臂得举到了脑袋顶,以跳水运动员的姿势出去。

    这个时候还要啥自行车,我就想把脑袋探出去先看看,可这么一错眼,我觉得这个洞口的气不对。

    死气。

    果然,一伸脑袋,我汗毛顿时就炸了——洞口外面,是个万仞悬崖,人真直接滑出去,不死也残。

    这特么的,是个纯通风口?

    正在这个时候,身边的大权忽然惨叫了一声,把我吓了一个激灵,回头就骂他,结果他哆哆嗦嗦的就指向了身边。

    我伸出了打火机一照,心也沉下去了。

    那是一具人干。

    人干身上,穿着的也是他们大学的冲锋衣,大权结结巴巴的说道:“张,张……”

    原来这就是继罗贵民之后失踪的那个张八。

    而这个时候,那个干尸活动了一下,忽然对着那个洞口就滑下去了。

    大权想抓,但是不敢,眼睁睁的看着张八滑出了洞口,一声不响的不见了。

    我瞬间想起来了——本地人说,这里的干尸是很突兀的出现在山脚下的村前屋后,难不成,这地方是山魅的下水道,把人吃成了咸鱼之后,从这里直接排出去?

    好不容易找到了出口,却是这么个爬都爬不出去的玩意儿,真是日了狗了。

    大权的声音顿时带了哭腔:“怎,怎么办啊现在……”

    我让他吵的心烦,刚想骂他,忽然看到他肩膀上和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像是挂了某种东西——项链?

    不对……那些“项链”在我眼前收紧,跟活了一样,还没等他叫唤出来,瞬间把他给拖远了。

    那东西看上去像是藤蔓,或者……树根?

    我没顾上的多想,往前一跳,就抓在了大权的脚踝上。

    大权现在跟溺水的人一样,拼尽了全身的力气踢蹬,好险没把我也给踢蹬下去。

    我偏头躲过他的鞋底子,另一只手拽下七星龙泉,直接把七星龙泉卡在了墙壁上,被那活树根拖了一阵,七星龙泉死死的卡住不动了。

    现在就是我跟那个树根的拔河,谁先松手谁就输,我眼瞅着大权的脸被树根勒的青紫,眼瞅着就要玩儿完了,可就在这一瞬,那树根扛不住,“咔”的一声就断了。

    大权握住脖子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我盯着那些掉在地上的树根,心里就沉了。

    那些活树根,正在汨汨渗血。

    难怪那些山魅这么怕这个树——这个树,还真是活的!

    我还没见过这种东西,这是个树精还是怎么着?

    还没等我研究出什么来,忽然就听到了一股子很强的破风声。

    那个破风声像是数不清的鞭子,冲着我们就抽过来了。

    我抬起头,看见无数的活树根对着我们就卷过来了。

    大权回过头,顿时就傻了。

    而七星龙泉还死死卡在了墙壁上,我要拿也没一下拿下来。

    就在这一瞬,那些活树根直接围住了我和大权的腰,把我们卷进了洞穴深处。

    腰上顿时一阵剧痛——不是被勒的闷痛,而是一种针扎一样的刺痛,这树上有倒钩?

    这一下,我们俩跟坐过山车似得,心说这下死了,可正在这个时候,只听“咣”的一声响,那股子拉扯我们的力道瞬间消失,像是那些枝条——断了?

    枝条虽然断了,但是惯性还在,我和大权抱在一起又咕噜噜滚出去了老远,才觉出后脖颈子被人给拉住了。

    接着,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就焦急的响了起来:“七星,你他妈的还有心情躺着,等雷劈呢?还不快跑!”

    与此同时,又是一阵破风声冲着我们卷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