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相师全文阅读 第4分节

第31章 暴殄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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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套甲胄,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做的,在大龟肚子里待了这么长时间,还是光亮如新,跟甲胄在一起的,还有几个兵器,像是殉葬品。

    和上一瞪眼:“这么说,将军的尸体,是被这个大龟给吃了?”

    我点了点头:“没错。”

    和上摸了摸头,想起了身上带的石灰,立刻问道:“可……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还能未卜先知啊?”

    一开始,我当然也不知道,但是在井口,我看见了一丝青气。

    既然有青气,那就是灵物作怪,可这个地方有什么灵物呢?我一开始疑心自己能力不够,看错了,但是马上就想起来了和上说过,这里挖出过断了一半的石碑。

    没有人会上墓地弄碎个石碑,那个石碑肯定碎的有理由,而且,石碑上面有铁链子,这一点也是很奇怪的,石碑又不能动,锁它干啥?

    古代有一个风俗,总会用巨龟来镇墓——让巨龟驮着石碑,求坟地稳固,一般驼石碑的都是石头龟,但也有的时候,会用真正的巨龟。

    如果是巨龟在这里,那青气和铁链就有来历了。

    那么大的龟,本来就有灵性,何况在属性相和的灵龟抱蛋地里,这么长时间下来,被煞气一熏染,也会成了精怪,它如果能吃掉将军煞气冲天的尸体,那能力加倍,自然就能挣脱镇压自己的锁链和石碑了。

    而这个地方被风水阵镇住了,它再厉害也出不来,没成想前些年,它被开发水湾大厦的人看中了,在它身上弄了八方压财阵。

    龟本来就擅长负重,活人祭吃的也挺顺利,可中间不知道为什么,协议破裂了,它就开始放伥鬼吃活人,搞得这里变成了鬼楼。

    和上越听越有兴趣:“那你是怎么想到,用石灰对付它的?”

    我说这还用说,这龟吃了这么长时间的煞气,身上又有硬壳,肯定是刀枪不入,我赤手空拳的,怎么对付它?当然只能是想别的办法了——外面下不了手,就从里面下手,找它软肋。

    和上听得很痛快,连声说真没想到我有这种脑子,程星河瞅着我,也有几分佩服,他蹲在了大龟旁边,割开了大龟的脖子,接了点东西。

    和上瞅见了,立马问他,弄什么呢,也不嫌臭?

    我就告诉和上,他鸡贼着呢,这么多年的巨龟,血是大补,而且还带着这么多的煞气,你花钱都买不到。俗话说吃哪儿补哪儿,大龟脑袋上的血能干什么,不言而喻。

    和上一听十分激动,立马也要去弄,结果味道太重,给熏回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一错眼看见黑暗之中像是有个人影。

    这把我给吓了一跳,卧槽这里不能还有不化骨吧?

    可还没等我看清楚,我只觉得那个人影对着我拜了一下,接着两手握拳,横着分开,比划了一下就消失了。

    难不成……是那个将军?

    那个将军尸身被吞,也是永不超生,看来我杀了大龟,他也能逃出生天了,是在感谢我。

    可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

    再用手电照过去,这里煞气散尽,已经看不清楚了。

    等把大龟给吊上去,我看了看整个大楼的煞气,果然已经平息下去了,现在光剩下了灵龟抱蛋的好风水,能日进斗金了,而那些看热闹的风水师看见了这个大龟,顿时都愣住了:“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有点本事!”

    “知不知道他是哪家的人?”

    “听说是野狐禅啊!”

    “那不可能,野狐禅没这个本事!”

    和上算是扬眉吐气,说:“你们还敢看不起我哥们,问问你们自己,谁有这个能耐!”

    那些笑话我的风水师都不吭声了,唯独黑胡子盯着大龟,咬了咬牙,痛心疾首的就说我真是个土匪,简直残害生灵,暴殄天物。

    我就看着黑胡子,说:“之前给水湾大厦设八方压财的,就是你们吧?”

    黑胡子一愣,冷冷的看着我,算是默认了。

    我看出来了,他其实也知道这个大龟的事情。

    这种大龟要是这能活着起出来,随便放在哪个宅子下面,只要活人祭到位,主人必定能成一方豪富,风水师虽然不能给自己布宅,但随手做个买卖,那赚的就能盆满钵满——有的人为了钱,是不在乎区区几条人命的。

    我说他那么想揽下这个活儿,原来一箭双雕,一方面能扬名天下,一方面就是为了要这个大龟。

    而他那几个跟班也跟着说:“这种灵龟活了这么多年,被你活活杀死,你会有报应的!”

    和上一听很担心,问我是不是真的?

    我冷笑了一声:“积年的灵物当然是杀不得,不过这个龟吃了这么多人,气数已尽,本来就到了时候了,我杀了它等于救了很多活人,算是替天行道,不仅没有报应,还有功德呢,这帮人就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黑胡子他们一听,顿时都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我活剥了似得,这时一阵鼓掌的声音响了起来,原来是和上那个马叔叔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

    他看着我连连点头:“确实是自古英雄出少年,我们小和总还真没看错人。”

    和上别提多得意了:“马叔叔,我早跟你说过了,我和上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能知人善任。”

    做领导的,知人善任才是最重要的。

    我却越看越觉得那个马元秋眼熟,这种感觉别提多诡异了。

    我没忍住,就偷偷给马元秋望了望气,可这一望,我顿时愣住了。

    我竟然一丝一毫的气,也没法从马元秋脸上看出来!

    这说明,这个马元秋恐怕也是行气的高手——能把自己的气遮盖的这么圆满,他得是什么阶层?

    马元秋跟我点头致谢,说多亏我解决了这件事情,有没有兴趣当他的专属风水师?

    一听这话,其他的风水师都给炸了:“我没听错吧?马先生这种身份的人,竟然能让一个毛头小子当自己专属风水师?”

    “可马先生以前的专属风水师,可是韩家的韩老先生,难道,这小子比韩老先生还厉害?”

    所谓的韩老先生,好像正是黑胡子家长辈,黑胡子一听这个,无异于受到了很大的侮辱,甩袖子就走了,临走还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

    这是要跟我下战书啊?

    和上也没瞅黑胡子,很兴奋的就让我答应——这个马叔叔财大气粗,能当他的专属风水师,那是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不如上流社会了。

    不过,马元秋明明自己就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干啥要请我当专属风水师?

    事出反常必为妖。

    我一寻思,就客气的说我想考虑一下,周围的风水师一听,本来就羡慕嫉妒恨,立马说道:“真是说你胖你就喘,给你这个好脸,你倒是拿乔起来了。”

    “是啊,刚干了一个优点名气的买卖,就耍开大牌了。”

    “我看他也就是运气好而已,挺拿自己当盘菜。”

    我对这些话还是有一定免疫力的,老头儿说过,老虎不听狗叫。

    马元秋倒是也没生气,还是和颜悦色的跟我点了点头,说那就等我消息。

    等把大龟的事情给处理完了,和上就给我转了一笔账,我一瞅,顿时后心都麻了——八十万!

    我们本地虽然是个小破县城,但跟帝都挨得近,成也帝都,败也帝都,虽然能粘上去帝都方便的光,但房价也跟着帝都一路水涨船高,我这辈子都没想到能买上房,而八十万,已经足够给一个二手小户型付首付了!

    程星河一看立马让我还账,我现如今财大气粗,也没怎么犹豫,就要问他卡号,可他看我这么痛快,眼珠子一转,倒是不急着要了,说存在我这里让我给他算利息。

    上哪儿找这么鸡贼的人去。

    老头儿的晚年生活算是有着落了,我心里别提多美了。一瞬间连自己就剩下几十天寿命的事儿都给忘了。

    我要带和上和程星河喝酒,可和上还要处理大楼的事情,我就跟程星河俩人去了,想起上次他想吃海鲜,我就问他想吃哪一家的?

    程星河一听,立马挑起大拇指,说有钱了就是不一样,哪一家无所谓,不是海带就行。

    那是当然,我兜里平时装的钱多于一百的时候都少,更别说现在身价六位数,绝对可以横着走路了。

    可刚出了这个cbd,程星河忽然盯着西边就有点出神。

    我问他看什么呢?他想了想,说:“有点奇怪,本地的孤魂野鬼变多了,以前没这么成群结队。”

    都用上“成群结队”了?

    真是眼不见为净,不过我还想起了,我也看见秽气了——难道都是因为潇湘被放出来引起的吗?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忽然赶了过来,小心翼翼的问:“小哥……不,大师,你是看风水的,你会看凶宅吗?”

    我一看,这人是和上工地的包工头,刚才的鞭炮就是他借给我的,我就点了点头,

    那包工头一拍大腿,说可算找到救星了,就求我上他们家看看去——他们家就是个凶宅,人命关天,求我救救他老婆。showContent("290017","70415520");

第32章 一笔邪财

    接着他就把银行卡举起来了,说他虽然没有和总那么有钱,但是只要我能救了他老婆,他愿意倾家荡产,或者给我打欠条,一辈子慢慢还。

    这个男的双唇前啜,嘴周围布满细纹,这叫吹蜡嘴,跟熊胖子是非常相似的,按理说应该十分市侩抠门,把钱看的很重,现如今为了老婆竟然能把身家全拿出来,真是爱情改变人生。

    我看他红着眼睛的样子,也动了恻隐之心,再说我们这一行要行功德济苍生,不能轻易拒绝请求,我就问他能不能等等,我们一宿没休息,想先吃个饭。而且我们收费也是看情况来定的,又不是黄世仁,不能把你逼得破了产。

    包工头一听非常高兴,连忙说他知道有个包子铺的灌汤包好吃,离着他们家也不远,咱们边吃边聊。

    说着,就把我们带到了一个小店里。

    这小店看着挺破,味道还真不错,程星河点了好几笼包子,吃的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

    我们吃着,包工头就讲起了他的事情,一边说一边擦眼泪,包工头家在包子铺后面的锦绣家园,这算是我们县城比较不错的一个小区,就是因为他老婆的小姐妹都在这里买的房,他才一咬牙,把本来打算买二手房的钱做首付,在这里买的。

    而房子本来是好房子,为什么会变成凶宅呢?是因为前一阵他老婆下班回家,发现门没锁,进去一看,正见到一个贼在翻自己家东西。

    他老婆平时胆子很大,立马就拿了扫把要打那个贼,那个贼可能是新入行没什么经验,回头就跑到了阳台上逃走了——阳台下面有管道。

    包工头这时候正好也到了家,一看一地狼藉,还挺后怕,一检查就丢了一个金项链,剩下倒是没啥,就安慰他老婆人没事儿就行。

    结果到了晚上,才听见有人嚷嚷,说灌木丛里有个死人。

    那个死人身上有一条金项链,正是包工头老婆的。

    那个贼显然是从包工头家逃出去的时候脚滑摔下去的,这可把包工头老婆吓够呛,连声问包工头,那个贼是不是自己害死的?

    包工头就安慰她说没事儿,那个贼咎由自取。

    等到警察上门查案的时候,包工头老婆就把事情说了,最后以盗窃发生意外结案,本来就没啥事儿了,但是自从那个贼死了以后,他老婆就受到了惊吓,整天嘀嘀咕咕就说,是我害死的,是我害死的。

    包工头一开始也没当回事儿,寻思过几天就好了,可没想到,时间越长,他老婆反而叨叨的越厉害,不吃不喝,就嘀咕着一句“是我害死的……”

    很快憔悴的没了人样。

    包工头没辙,就只能在家照顾老婆,可有一天晚上,他老婆忽然在他耳朵边嘻嘻的笑了起来,说我是来找你老婆要账的,我是来找你老婆要账的,她不还我就不走。

    这把包工头吓的一个激灵,他老婆完全不是平常的样子,那声音也完全是个男人的声音,更别说神情,太特么瘆得慌了。

    他这才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就赶紧找了心理医生,可心理医生看完也是束手无策,又有人说他老婆可能是撞邪了,建议他给老婆收收魂,他赶紧又找跳大神的给他老婆收魂,谁知道跳大神的一来,进门先摔了一跤,再仔细一看他老婆,他老婆正笑呢,一边笑一边还说,你别费劲儿了,我不走。

    那个声音,就是个男人的声音。

    跳大神的吓的跌跌撞撞就出去了,说你老婆这事儿我管不了。

    他就心想,实在不行把房子卖了,搬出去住吧,可他这个房子死过人,老婆中过邪的事儿早就传开了,没一个人敢买他的房子,这房子贷款没还完,他又家底都拿来给老婆看病了,也没多少钱租房了,只能先这么凑合着。

    就这样,他老婆越来越憔悴,眼瞅着活不长了,他心急如焚的,上着班儿也专心不了,有一次还差点把手给搅到了水泥里。

    说到这里包工头就哭了,说我老婆要是出了点啥事儿,那我也不想活着了,你说那个贼,明明是自己不干好事儿,凭什么来找我老婆要账?

    要是这样的话,那还真是个凶鬼,收服了能升功德,我又刚替天行道杀了那个龟,也许能上到了黄阶三品也说不定呢。

    于是我点了点头,就答应了下来。

    程星河吃了四笼包子,连声说好吃,还让包子店老板给他打包他要当零嘴。

    包子铺老板瞅着我们,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问他是不是有事儿?他慌慌张张的摇摇头,说没啥没啥,接着就上厨房给程星河弄包子去了。

    吃饱喝足,我们就进了那个小区,果然,看着包工头把我们领进去,小区闲逛的大爷大妈都冲着我们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的,但一看我瞅他们,就赶紧把脸扭过去了。

    我从外面一看这个楼就看出来了,这宅子西南角还有一栋比它更高的楼,宅子西南角不可有高房,这叫白虎含笑煞,白虎含笑煞,棺材不离家,一问之下,果然这栋楼的人好几家出过事儿,有被车撞的,有出意外的。

    包工头一听更害怕了,问我是不是非搬走不可?

    我说也不至于,你回头跟邻居们通知一下,在西南角挂个红色的东西挡煞就可以了,最好是红色的镜子。

    包工头赶紧答应了下来。

    他们家在七楼,等开了门,我就觉得扑面而来的感觉特别压抑,一看他们家的布局果不其然,他们家可能把原本的格局改了,卧室靠落地窗,阳台在中间,而卧室里面还拉着帘子,这大白天进来,也黑洞洞的,不开灯不行。而且通风不畅,味道也挺难闻的。

    客厅不见光,住人心慌慌,轻则夫妻吵,重则人命伤。说通俗点,在压抑的环境下,其实人的心情都不会太好,时间长了当然会心烦气躁,夫妻吵架也很正常。

    这个时候,我就听见了一个细细的声音从卧室里面传了过来:“又有人来哩……嘻嘻嘻……”

    那显然是个男人的声音,而且听着很像是电视里的变态,别提多瘆得慌了,我胳膊上鸡皮疙瘩都浮出来了一层。

    程星河伸着脖子开始东张西望,包工头有点紧张的带着我们进了卧室,说:“这就是我老婆……”

    我一瞅,床上坐着一个人,整个身体用被子包了起来,一个脑袋蓬头垢面的伸出来望着我们,那模样让人倒抽一口凉气,整个脸瘦的跟骷髅一样,眼睛又大又空洞,好像一张皮绷在了骨头上,一点人气也没有。

    一开始,她眯着眼睛还笑呢,我正要给她望气,下一秒,她立马露出了一副凶相,对着我就扑了过来:“你是帮凶!你是帮凶!”

    这把我给吓的,一闪身给躲过去了,包工头赶紧来拽他老婆:“媳妇,这两个先生可厉害了,是专门来救你的……”

    他老婆穿的不多,这么一挣扎,腋窝露出来了——里面有两个小凸起。

    只有被死人上身的,才会有这种凸起!

    果然,这个女的命宫一片黑气弥漫,眼瞅着活不了多长时间了,人中也浮现了黑线,说明那东西正在缠着她,这都可想而知,而奇怪的是,她财帛宫倒是发了亮,显然是发了一笔财。

    只不过,那个亮也是死气沉沉的,带着一种焦红,这说明那是一笔邪财。

    奇怪,他们家不是把钱全花的差不多了吗?她哪儿来的钱?

第33章 富裕的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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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我就问包工头,你老婆有没有跟你提过她这一阵赚钱了?

    包工头老板一下让我给问愣了:“大师,你开玩笑呢吧?就我老婆这模样,上哪儿赚钱去?”

    可财帛宫既然是亮的,那钱按理说还在她手里。

    这里面保不齐有猫腻,我又看不见那个附身的男人,就问程星河有什么高见?

    程星河习惯性的一伸手:“给钱说话。”

    嚯,包工头没钱他也知道,我这次都没打算收多少钱,他可倒好,还是这么财迷心窍,一码归一码,虽然我新得了八十万,可如果我自己搭钱进去,会让包工头一家反欠我因果,我也不想弄那么麻烦。

    于是我把他的手打了下去:“你一个黄阶的,不想想怎么升功德,天天想着钱,这不是丢了西瓜捡芝麻吗?”

    程星河一愣,立刻说道:“你看不起谁呢?谁黄阶?我早地阶了!”

    我也不拆穿他,他牛皮吹的有点过,自己也心虚了:“算了,就当今天优惠酬宾吧!”

    接着他就低声跟我说道:“这个贼还怪有钱的。”

    啥?这我就听不大明白了,贼就是因为穷,才天天偷鸡摸狗被人追,哪儿来的钱?要是有钱谁当贼?

    我就问程星河这话怎么说。

    程星河告诉我,人死的时候穿的什么衣服,鬼体上也就显现出什么衣服,这个附着在包工头老婆身上的死人,上身是古琦衬衫,下身是范思哲裤子,腰带是爱马仕的,一身logo,妥妥是个土大款,谁知道为什么进屋行窃。

    我寻思这货又不是奢侈品专家,万一这个贼买了一身山寨服,或者这些衣服也是他从别的人家里偷窃来的呢?

    这时包工头看着老婆嘴边干的裂了大口子,连忙就给老婆灌水,可他老婆忽然站起来,就把水杯摔在了地上,杯子是玻璃的,掉在地上应声而随,那老婆躺在了地上,就在玻璃碴子上乱滚,这一下,玻璃碴子全一点点扎在了她苍白的皮肤上,一下鲜血淋漓。

    她嘴里还嚷着:“还账!还账!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嘻嘻嘻……”

    我看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卧槽,满清十大酷刑也就这样了吧?这个贼是真想折磨死这女的啊!

    这把包工头给心疼的啊,不过显然这不是他老婆第一次自残,他熟练的把老婆扶起来,用镊子一点一点把玻璃碴挑出来,看的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挑着挑着他就哭了,说他老婆平时那么善良,一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么偏偏就遭受了这种报应,真是老天不长眼。

    挑的时候,那老婆一点痛苦的表情也没有,就还瞪着我们,骂道:“帮凶!帮凶!”

    其实对付凶鬼的法子是很多的,我可以用鞋底子抽她嘴,也可以用柳树枝条蘸盐打她脊背,但这女人确实欠贼的命,我现在应该弄清因果从中调停,要是贸然出手,容易把事情弄得越来越乱。

    我就直接跟他老婆沟通:“你说说看,这账你想怎么还?”

    他老婆冲着我就咧开嘴笑了:“我不要钱,只要命。”

    那特么还怎么谈啊?

    我就问包工头,有没有那个贼的照片?

    包工头摇摇头,说那个贼他没见过。

    要是能看到贼的长相,说不定还能看出点啥来。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来敲门:“老四啊,你在家吗?”

    包工头一听这个声音,赶紧把眼泪擦了擦,装成毫不在意的模样开了门:“张曼啊,有事儿吗?”

    卧槽,张曼?难道是我那个特别饶舌的女同学?

    不过张曼这个名字还是挺常见的,我就抱着侥幸心理寻思,没准这就是重名的。

    结果怕啥来啥,虽然挺长时间没见,但门外还真是张曼。

    她虽然比高中的时候胖了不少,但是模样没变,还是长着一张薄薄的刀子嘴,现在脑袋上布满了发卷,打扮的活像包租婆,这会儿一只手扶着门框,一双眼睛滴溜溜往里看,眼神满是刺探:“我刚才听小区里的人说,你又找了新的先生啦?我这不是也关心妹子吗?看的怎么样啦?”

    结果她一瞅见是我,脸色顿时变了:“卧槽,李北斗,是你这个神棍啊?哎你骗到我们小区来了,挺有本事啊!”

    原来张曼是他们家邻居,就住在隔壁,平时经常来她们家玩儿,她这人我知道,平常最爱占便宜,看见什么都得借,现在也看出来了,跟包工头家表面和谐,其实包工头挺烦她的。

    包工头一愣,就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但他再一想,我在和上那露的本事他是亲眼看见的,连忙说道:“你们很熟是吗?”

    张曼扭着肥腰就过来了,说:“这是我们老同学,谁不知道他,我还不知道?今儿幸亏我来了,不然还不把你给坑了?”

    说话间她看见了程星河,眼神里有几分惊艳,赶紧把发卷扶正了,跟我甩了个眼色问这小帅哥是谁啊?

    我懒得理她,程星河扫她一眼也没搭理,扭着水蛇腰就来勾程星河的胳膊:“小哥,我看你长得一表人才的,想不到本事这么大,哎,对了,你也看差不多了吧?正好我家宅子有点不好,你顺便跟我看一眼行不?”

    包工头的表情顿时不好看了:“张曼,你平时要借东西我们也都没跟你计较过,我老婆的事儿你也看见了,这俩先生是来救命的,你怎么也……”

    “哎你怎么这么小气啊,”张曼不满的嘟着嘴:“磨磨唧唧的,一点男子汉气概也没有。”

    唷,你来抢人,倒是有理了。这把包工头气的直瞪眼。

    不过,长着刀子嘴的人最喜欢说八卦,外带她长着尖角招风耳,又喜欢刺探人家**,没准能知道什么呢。

    我说没事,那我们就先给你看一眼。

    张曼一听我也来很不高兴,但我又不是她妈,管她高不高兴。

    程星河被张曼一拽显然十分痛苦,但为了调查这事儿只能让他牺牲一下色相了。

    之前张曼就想叫我上他们家来给看看风水,听说收费还破口大骂,今天过来一看,他们家风水还真是不怎么样,阳宅会客室挂满了乱七八糟的画,这个位置是桃花位,那个乌烟瘴气的劲儿,我估计她老公外面有女人了。

    而她叫我们来,也不是真为了看风水,而是为了刺探包工头家的事儿:“小哥,你从他们家看出什么来了?那娘们平常就不是好东西,你们可千万别好好给她看,我是为你们好,帮了恶人,要遭报应的。”

    我一听还真有线索,就让张曼细说。

    原来包工头他媳妇非常爱慕虚荣,而且很看不起人,见谁都仰着鼻子眼儿说话,前次张曼夸她包好看,她来了一句,好看你就多看看,反正你一辈子也买不起,这把张曼给气的啊。

    而且,她跟邻居的关系处的都不怎么好,前次她停车没停好,本来是她占了道,当时一个老头儿开着电动从车旁边过,碰了一下车,本来不是大事儿,也道歉了说让孩子赔钱,可他媳妇一看,立马叫了一帮人,把那老头儿给打了一顿,干的都不是人事儿。

    不过,那女的貌似有黑色背景,老人那家也是敢怒不敢言,小区里的人也不敢得罪她,一听说她倒了霉,可都说是有报应呢。

    接着,张曼就压低了声音:“还有啊,偷偷告诉你们,可别说是我说出去的,那个摔死的贼,我其实认识。”showContent("290017","70415522");

第34章 断扫帚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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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想不到张曼这货的人脉竟然广到了这个地步,我连忙问她是谁,她告诉我,那是鑫利水产的老板,她老上他们家买特价平鱼,烧成灰都认识。

    啥?跟程星河说的一样,那个贼竟然还真是个有钱人?可有钱人干什么去人家家里行窃呢?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误会?

    可他的尸体上确实有包工头老婆的金项链,算是人赃俱获,莫非跟新闻上讲的一样,有的人有什么心理疾病,不是为了钱,单纯就是喜欢偷东西找刺激?

    再怎么说,那个贼虽然入室行窃,但罪不至死,这一送命心里有怨气也很正常,但这事儿毕竟是意外,所以包工头老婆也是罪不至死,按着正常程序来说,先好好调解,如果他还是一意孤行,只能动手赶走了——等他们俩全死了,找城隍爷说理去吧。

    这时张曼接着说道:“还有啊,我老觉得那娘们的钱也来的不对路,我早就跟老四打听过了,他当一年包工头,也就十来万块钱吧,还不如我理财赚的多呢,可他老婆一个客服,哪儿来的钱买那么贵的包,而且一买买那么多?”

    对了,包工头老婆的脸上,确实是有邪财的痕迹。

    我忽然就有了想法,问张曼有没有那个水产老板的照片?

    张曼还挺神通广大,在手机里翻了翻,翻出了那个贼的微信:“他说搞活动会在朋友圈里面通知,我就加上了,你看看。”

    程星河也伸脑袋过来看,连连点头:“没错,趴在那女人身上的,就是这个人。”

    照片上的人看着三十多岁,膀大腰圆矮墩墩的,跟程星河形容的差不多,确实是个土大款的打扮,浑身都是花里胡哨的字母,脖子上还有挺粗一根金链。

    再一细看面相,他这个暴发户还真不是装出来的,他额角丰隆,说明受到父母荫蔽,家里本身就有钱,而下巴也十分饱满,不仅如此,还是多重下巴——这种下巴的人,房产肯定不少。

    而他子女宫圆润有双光,说明儿女双全,奸门上圆满,老婆也很漂亮,按理说,这应该是人生赢家的面相。

    但坏就坏在了他的眉毛上。

    他的眉毛叫做断扫帚。

    扫帚眉很常见,眉头茂密,而眉尾大片散开,好像一把扫帚,这种人容易有牢狱之灾,而断扫帚,则是眉头与眉尾中间断了一块,好像折了的扫把柄和扫帚头一样,有这种眉毛,绝对活不过四十岁,而且会是横死——被人害死!

    再加上他眼睛是个下垂吊钟眼——跟我猜的一样,我知道他为什么纠缠着包工头的老婆不放了!

    于是我转身就回到了包工头家,张曼一看我说走就走,还一个劲儿叫我,让我可别说是她说的。

    一进门,屋里就传来了包工头的惨叫,我赶过去一看,包工头老婆的自残又升级了——她竟然想咬自己的舌头,包工头爱妻心切,就把自己的手塞进去让她咬!

    我让程星河过去帮忙,自己则观看起了这个屋子里的气。

    这屋子果然浮现着一层黑乎乎的煞气,而西北角上,隐隐约约有一点金色。

    金色主财帛,正跟那女的的邪财呼应上!煞气之下,掩盖着桃花红。

    我以前是看不到这么清楚的桃花红的,果然,我望气比以前又有进步了!

    找过去一看,那是个欧式的小壁橱,上面挂着密码锁。

    我就问包工头,这个地方是干什么用的?

    包工头一瞅,说那是我老婆的化妆柜,里面全是我老婆的宝贝,她说这里面的东西娇气,让我千万不要去动,我没打开看过。

    那应该就是这里了,我就叫程星河帮忙,把这个门给弄开,包工头大吃一惊,连声问我们要干啥,要是弄坏了,他老婆醒了必然要揍他的!

    我说要想救你老婆,这个东西就给砸开。

    包工头一听这个,也不磨叽了,赶紧给我们找了个小斧子。

    砸开一看,里面除了化妆品,还有一个很大的行李袋。

    我把行李袋打开,里面果然全都是钱。

    程星河一瞪眼:“小哥你长本事了,还会寻宝了!下次咱们直接盗墓得了,我看比这个来钱快。”

    你让我一个看风水的盗墓,你发烧了?

    而包工头一下瞪大了眼睛:“我们家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

    那些钱沉甸甸的,我没见过那么多的现金,怎么也得有大几十万。

    而包工头又对着他老婆哭了起来:“大师,你看我老婆多贤惠,平时省吃俭用,原来给我攒了这么多钱,我真是娶着了好媳妇了……”

    我看这包工头怕是有点傻——不对,他那么市侩,肯定是财迷心窍。

    于是我就问他:“你一年交给你老婆多少?”

    包工头犹豫了一下:“最多十万吧,你也知道,做男人的,怎么也得有点花销,我也得留点早餐钱和烟钱,还愿意在煎饼里夹王中王。”

    谁管你早餐钱和烟钱了,我又问他,你老婆一个月赚多少?

    “三千五。”

    我再问他,跟老婆结婚几年了?

    包工头眨了眨眼:“两年半。”

    那不就结了——就算你们两口子不吃不喝不用水电不背房贷,那也就二十万吧?多出来的这几十万,是行李包里自己长出来的?

    包工头这才反应过来,傻不拉几的看着我,一拍大腿:“是啊,难道我老婆中彩票了?我就知道,我老婆娶着了!男人是耧钱筢子,女人是存钱匣子……”

    中个屁,你老婆耳垂薄如纸,鼻子弯如月,福薄,没有靠自己发横财的面相。

    但我暗暗松了一口气,事情跟我猜的一样,全对上了。

    这时,包工头老婆也不闹了,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那些钱。

    我瞅着他,说道:“这些钱,应该是你的吧?”

    包工头老婆瞅着我,忽然张开嘴就哭了:“我死的冤!我死的好冤啊!都是这个婆娘把我害死的啊!”

    说着,一下一下的打自己的脸,打的鼻子眼直蹿血。

    包工头一听,立马说道:“大师,你搞错了吧?那不可能啊!那……那个贼是上我们家来偷东西的,还能送钱吗?再说了,他一个贼,哪儿来这么多钱?”

    你老婆都有,他一个做老板的凭什么没有?

    于是我就对他老婆说道:“现在我告诉你,我们不是来给这个女人做帮凶的,而是来给你伸冤的,你信不信?”

    他老婆死死的盯着我,依然发出的是男人的声音:“真……真的?”

    我点了点头:“我们吃阴阳饭的不骗人,不然会天打雷劈的。”

    程星河一听立刻跟我保持了一段距离:“你说你的,别带上我。”

    他老婆还是有点怀疑,我就循循善诱:“你好好想想,你本来一个好端端的大老板,你要是不把真相说出来,你就只能是个贼的名声了,死的难道光彩?”

    ”这个名声,上对不起父母,下对不起孩子,你们家孩子以后还怎么抬起头做人,上学校不得让人欺负?你父母不得让人戳脊梁骨,你老婆怎么面对娘家人?”

    “别说了!”这话显然说到了那个贼的软肋上,他揪着自己的头发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包工头已经完全不明白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大师,你是说,这个贼,死的还有误会?”

    他当然不是贼,就从他的眼睛也看出来了,下垂吊钟眼,出门必犯奸,而你老婆眉似新月眼带勾,也是淫妇之相,这俩人在你们家凑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事儿,他必然是你老婆的奸夫。

    “我说!”他老婆终于抬起了泪眼婆娑的脸:“我把事情,全告诉你们,就求你们转告我一家老小,我不是贼!”showContent("290017","70415523");

第35章 人为财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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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看向了他老婆:“你迟迟阴魂不散,就是因为被冤枉成贼不甘心是吧?现在事情说穿,我们肯定会还给你一个公道的。”

    “不,我的死不是意外!”包工头他老婆声嘶力竭的就喊道:“是这个娘们害死的我!不论如何,我都得让她偿命!”

    “哎呀。”程星河低声说道:“还是这女的谋财害命?看着像是潘金莲,没想到是孙二娘啊!”

    “你放屁!”包工头顿时爆了一脑袋的青筋,还想说话,看意思是誓死保护他老婆的尊严,被我给拽后面去了。

    原来那鑫利水产的老板叫赵鑫利,平常没别的爱好,就喜欢玩儿女人,可家里管得严,他就借口跑滴滴,老开着宝马x5出去接单,就为了加女乘客的微信约起来。

    而这个包工头的老婆特别爱慕虚荣,单位里别人有的包啊,化妆品啊,她也非得弄上不可,当初她以为包工头挺有钱才嫁给包工头,没成想包工头拿回来的还不够她买包,对此她很有怨言,天天看着人家的包别提多难受了。

    一天赵鑫利接到了包工头老婆,那天下着大雨,包工头老婆眼瞅着别人都有豪车接送,自己却打滴滴,心里不平衡,赵鑫利早看出来了,一个有财一个有貌,俩人很顺利就勾搭上了。

    这以后,包工头老婆实现了买包自由,天天都过的十分潇洒,几乎要横着走路,对张曼之类的根本正眼都不看,加上赵鑫利在黑道上认识不少人,更是助长了她的气焰,算是小人得志,看谁不顺眼一个电话就让赵鑫利叫小弟,楼下那老头儿就是这么被打的。

    这俩人在一起,算得上如胶似漆,直到那天,包工头说出门买建材,他老婆十分开心的就叫赵鑫利过去,她又看上新款的包了。

    当时赵鑫利正在理货,说没时间过去,他老婆一下就不高兴了,说包是限量版的,再晚点来就没有了,连着打了十来个电话。

    赵鑫利没辙,因为正在理货,就带着那些现金出来了,现金不少,放车上不放心,自然就带进了包工头家里。

    俩人正要办事儿呢,没成想那天包工头没买到建材,给提前回来了。

    包工头老婆倒是不怕——她在家里说一不二,给他个绿帽子戴他又能怎么样?

    可赵鑫利害怕,他为什么认识黑道,因为他老丈人是混黑道的,要是包工头嚷出去,他老丈人知道了,还不得把他沉福寿河里去,于是赵鑫利当机立断——我得走。

    按理说一般人不敢从七楼下,可赵鑫利的老丈人比七层楼还可怕,他就踩着排气管下去了,包工头老婆还很心大,说他上次送的金项链想改一下款式,急急忙忙的塞给他,让他带着去商场,改完了再送回来。

    没成想到了楼下,一家人正好开窗户,直接把他给推下去了。

    当时天还很冷,他本来穿的就单薄,这一摔进灌木丛整个人是动弹不得,但还有一点活气儿,这时他就看见,七楼的包工头老婆正在盯着他看,他就盼着她能叫个120,救救他。

    可包工头老婆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就回去了。

    赵鑫利眼瞅着,自己一开始还能喷出点白气,但后来白气越来越少,眼前也越来越模糊,身体一开始是冷的,可后来越来越麻木,他就这么整整的坚持了三个钟头,连受冻,带失血,还有摔伤,就在绝望之中瞪着眼死了。

    临死之前,他还死死的盯着包工头家的窗户,发誓绝对不会放过包工头老婆——自己明明就是她害死的!

    我听到了这里,简直听出了一身鸡皮疙瘩,这赵鑫利死的也太惨了点吧?

    而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包工头老婆为了撇清跟他的关系,竟然跟警察说他是个贼——他身上正好有包工头老婆的金项链,可以说是人赃并获,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包工头老婆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一,偷汉子败露,还咋做人,二,屋里还有赵鑫利留下的那好几十万现金呢!

    赵鑫利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成了一个贼,他家里人来认尸,知道他是这么死的,他爹气的犯了脑血栓,成了植物人,他妈整天哭哭啼啼,以泪洗面,根本不敢再见人,他老婆就更别提了,前两天还在抖音朋友圈秀恩爱,说自己的老公对自己特别好,今天老公就成了偷东西的心理变态,一下就抑郁了。

    他们家俩孩子就更别提了,挺好一对龙凤胎,就这么没了爹妈,没爹的孩子像根草啊!

    一个男人是家里顶梁柱,他死了,家也就散了。

    再加上他干的事儿这么丢人,家里人没人乐意给他烧纸——一旦没人给他烧纸,那他也就找不到回家的路,根本上不了轮回。

    不过,他也不想上轮回,他不甘心自己就带着这个名头入土,也太便宜那个娘们了!

    说到这里包工头老婆忍不住就嚎啕大哭了起来,说:“我也知道,玩儿别人老婆不对,可我就好这一口啊,再说了,我跟着娘们儿玩起来之后,吃的喝的,哪一点亏待过她了,她就眼睁睁的看着我死在楼下,最毒女人心啊!就冲这个,我不管是灰飞烟灭还是魂飞魄散,都得要她偿命!”

    而包工头听了这话,一只手捂着心脏,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起了粗气,还往身上乱摸,我知道他是犯心脏病了,而犯心脏病的人都会随身携带药,就帮他掏出来喂进了嘴里。

    他吃了半天才缓过来,接着又是捶胸顿足的大哭:“老婆,我对不起你啊……”

    程星河算是开眼了:“这脑袋上都绿成青青草原了,怎么还对不起老婆?武大郎都不如他豁达。”

    “他不是说这个老婆!是原配!”张曼不知道啥时候来的,显然已经支着耳朵听了半天了,赶紧凑了上来说道:“你们不知道,这个老婆当初是他的小三,为了这个老婆,他跟农村的原配离了婚,把原配赶回老家去了,还让原配净身出户,他就拿着财产买了这个房嘛。”

    我说呢,绿人者人恒绿之,这都是报应。

    而包工头老婆那呢,话也说完了,神情忽然委顿了下来,躺在了床上,不吭声了。

    张曼看见了,连忙就问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这赵鑫利的怨气散了。

    赵鑫利一个新死的鬼,虽然是个横死的,但其实确实也是因为自己咎由自取,怨气根本比不上啥冤死鬼,他能粘在活人身上这么久,饱受活人的阳气炙烤,其实已经很不容易了,都是因为这一口被冤枉成贼的怨气吊着。

    可现在他已经把他的冤情说出来了,怨气自然也就散了,怨气一散,他就没法凭附在包工头老婆身上了。

    程星河盯着墙角,低声说道:“还哭着呢,没完没了,看着竟然也怪可怜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谁也没办法。

    我就让程星河问问,现在话也说开了,他有什么打算?

    就看他现在这个虚弱劲儿,他不走也留不下,不过他确实死的挺惨,权当我们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程星河蹲在了墙角,就叽叽喳喳的说起了话来。

    说也奇怪,他说的话,我虽然能听见声音,却听不懂,好像一门外语一样,难道那就是所谓的“鬼话”?

    张曼瞅着程星河那样子,小心翼翼的就问:“李北斗,这小哥真的能跟鬼说话啊?是不是咋呼人呢?我怎么这么瘆得慌啊!”

    你都看见了还问。

    张曼这才对我露出了刮目相看的表情,连忙说道:“李北斗,你还真有点能耐啊?哎,上次就跟你说过,我也有事儿找你帮忙……”

    给你帮忙?一不落好二不给钱,我傻啊?不过,张曼这么一说话,我还真不由自主的从她脸上看出来,她印堂上一道子黑气,贯穿了眉心和鼻尖,像是要有飞来横祸,要见血的那种。

    这个黑气是从财帛宫起的,说明也是个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事儿。

    我就说你要是想解决,最好行善积德,别把钱看的太重,我就只能帮你这么多。

    张曼一听很生气,又对着我破口大骂,说我有点能耐就翻脸不认人,无情无义,早晚要倒霉。

    这话还是留给你自己吧。我也真是太看得起她了,口德都不积,你还能积下啥?

    当然了,后来我才知道,张曼为了钱,胆子竟然那么大。

    这时程星河那也沟通完了,说这个赵鑫利说了,要让这个女的上他们家登门道歉,并且开个发布会,说清楚他不是贼,给他洗清名誉,还有,把那几十万的货款,还给他们家——他人没了,怎么也得留点钱,不然对不起家里孤儿寡母。如果这些事情全做到了,那就能放她一马。

    比起要她偿命,这个条件可以说是很优厚了——他也清楚,如果名誉不澄清,他就算要了她的命又怎么样?难道生生世世都要背着贼的名声让家人蒙羞?

    在他看来,当西门庆的名誉比当贼好多了。

    这时包工头他老婆也醒过来了,知道了这些事情之后,眼珠子滴溜溜直转,就问我们,要是不答应又怎么样?他现在不是元气大伤了吗?还能这么缠着她不?要是他不缠了,那她凭什么坏自己名声,又还钱?

    难道她这一阵的罪白受了?不给补偿费?

    我也是开了眼了,没见过这么狠的女人!她对自己都这么狠,这个劲儿放在正道上,没准早就是个女强人了吧?

    这一瞬,我冷不丁就感觉出来,屋里一股子冷气扑了过来——可屋里没开窗户也没开门——对着那女人就扑。

    那女的吓的尖叫,程星河就对她笑了笑,摆了摆自己手里的手机:“你不承认也不行了,刚才这些话,我都录下来了。”

    那女的一看,竟然是赵鑫利附身的时候把话全说出来了,脸不由绿了——程星河要是真的发出去,她一样要被调查。毕竟见死不救,致人死命。

    她这才勉强的答应了下来,程星河跟我点了点头,意思是赵鑫利已经愿意走了,我就再次用了清宅法,铺了一地糯米,把他从红线上送出去了。

    拴在门把手上的铃铛一声脆响,事儿算是了结了。

    不过……那个女人脸上的黑气还是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浓重了,看来这事儿的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老天自然会给她惩罚。

    包工头对着我千恩万谢,我看了他的面相,奸门断裂,估计他们俩这夫妻生活也快要到头了,就没多说,让他好自为之。

    包工头感激不尽,忽然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得,说道:“对了,昨天有人上工地找你,你见到那人没有?”

    找我?我就问是谁啊?

    包工头说道:“是个瘸子,怪怪的。”

    我和程星河一下全激动了起来,异口同声的问:“什么时候?”

    包工头让我们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当时你已经跟着小和总下到了井里去了,我们都没法去叫你,他叽咕了几句,就走了,看着有点瘆得慌。”

    我就让他说说,那瘸子说啥了?

    包工头就告诉我:“他听说你下了井,本来还挺担心的,要把你捞上来,可是他看了看井口,忽然就笑了,说他这次终于没找错,就是这个。”

    就是这个……说的是我?

    我顿时爬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难不成,他之前找那么多辰命人,全没找对,所以才都死了,而他千辛万苦寻找的那个辰命人,其实是我?

    对了,潇湘也说过,她要找的人只有我,我到底哪里跟别人不一样了?

    正在这个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一看是古玩店老板。

    我就接起来问他找我什么事儿?

    古玩店老板十分激动的大声说道:“你赶紧回来吧!出大事儿啦!”

    啥?我的心顿时就提起来了,门脸能出什么大事儿?showContent("290017","70415524");

第36章 七星龙泉

    “你上次不就欠人家高利贷吗?现在人家又来了,”古玩店老板大声说道:“这次人还特别多,把咱们商店街堵的水泄不通的,太他妈吓人了,说等不到你就不走了。”

    “小额贷款店和金器店的胆子小,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已经带着值钱的东西和钱跑了,只有我坚守原地等着你,为了我们这些义薄云天的邻居,你也得快回来解决啊北斗!”

    小额贷款和金器店都是细软,好带,古玩店东西太多太杂,你主要是走不了,要不比他们跑的快,还义薄云天。

    不过那到底是谁啊?又是天师府的?可天师府不都是精英吗?凑不出水泄不通啊!

    不管来的是谁,我也得抓紧回去,真要是连累了邻居,我可欠不起那些因果。

    于是我就跟包工头告辞,包工头却一下拦住了我:“大师,我还没给你劳务费呢!”

    你又没钱,给啥劳务费,难道还逼你借高利贷?我就摆摆手,说我想好了,先不要了,啥时候我买了房你带人给我干活抵偿吧。

    张曼一听眼睛都亮了:“李北斗,你真的有钱买房了?”

    废话,看风水这么赚钱,我只要能熬过眼前这一劫,迟早能买上房。但是……三舅姥爷为啥不多做买卖呢?还不让我进风水圈子,我隐隐约约觉出来,老头儿貌似有什么秘密一直在瞒着我。

    “大师对我太好了,如果需要,我拿出浑身解数给你装好!”包工头别提多感动了,接着,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得,一拍大腿:“对了,我别的没有,有个东西送给大师!”

    说着,回头跑到了储藏室里一顿乱翻,翻出了了一个木头盒子,那个盒子挺长,跟展开的双臂差不多,方方正正的。

    张曼也跟着凑了过去:“这啥啊?”

    程星河一看那东西就愣住了:“卧槽了,牡丹阴沉木!”

    那个木头色泽光亮,是很润的黑色,木纹大朵大朵的,像是云彩也像是牡丹,往上一敲是金玉的质感,铮铮作响,光一看就值钱。

    程星河扑过去摸了个没完:“小哥这个盒子给我抵债吧!”

    你看见啥都抢,不过这家伙是个人肉鉴宝器,他看中的东西没坏的,我就把他推开,寻思这盒是挺好,我三舅姥爷百年之后可以拿来装骨灰。

    我就问包工头这东西哪儿来的?

    包工头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小声说道:“不瞒大师,这是从水湾大厦底下刨出来的。”

    原来那地还是水湾大厦的时候,就是包工头给施工的,有一次做加固,也不怎么就从地里翻出了这个盒子,他知道那地方以前是古墓,这肯定是古董,就偷着昧下来了。

    不过这个盒子虽然好,却一直打不开,他怕砸坏了不值钱了,就没敢乱碰,本来老婆出事儿他想出手,可不知道为什么,拿到当铺和古董店人家都不敢收,也没卖出去。正好现在可以送给我表心意。

    程星河嘀咕了一句,这东西可不是谁都敢要的。

    我一下就猜出来了,就问包工头,什么时间挖出来的?

    包工头一说,时间就对上了——我说怎么稳如铁板的八方压财阵出了差错,搞得那个大龟背信弃义出来作乱,原来是包工头把这东西挖出来带走了!

    这是“镇物”。

    将军墓不是普通的墓地,那是风水阵,将军凶到需要活人祭祀,自然得有某种很厉害的东西把将军镇住,起这个作用的,就是“镇物”,说白了就跟船锚一样,能把风水阵给定住。

    比如古代贵族尸体上的金缕玉衣,贫民尸体上的秤砣,都是“镇物”,就是怕那些凶死的死人闹。

    能给杀了几万人的将军做镇物的,煞气得有多大?

    我一望气,好险没被冲一个跟头——我刚还纳闷呢,这个家里黑煞气那么大,就凭这赵鑫利那西门庆也不至于啊,原来都是这个东西发出来的!

    这不可能是空盒子,里面有东西。

    盒子上面有个金色的锁头,隔了这么多年也还是明净如水,古代的冶炼技术确实牛逼。而再仔细一看上面刻的字,我一下就愣住了。

    上面刻的竟然梅花篆体的“北斗”两个字!

    难道这东西冥冥中就注定给我?

    我就摸了摸那个锁头,包工头说道:“这个东西谁也打不开……”

    确实,我经常上古玩店玩儿,有一阵古玩店老板进了古代的锁,还给我科普过,这种形制叫“九星十二盘”,打开方式类似现在密码锁,谁也破译不了,但有一种传说,说这种锁认主,主人一摸就开。

    我当时就很不以为然——啥黑科技,锁头又不是狗,怎么认主?

    他话音没落,只听“卡”的一声,锁头自己开了!

    我一身鸡皮疙瘩就炸起来了。

    这种电影里才看的到的场景,发生在现实之中,简直让人不信!

    屋里顿时鸦雀无声,程星河包工头张曼全傻眼了:“真的假的……”

    掀开了盖子,里面露出了一柄剑。

    剑鞘好像是皮革的,光泽剔透,花纹复杂——是北斗七星的纹样,镶嵌着七个宝石,我也不认识是啥宝石,但是亮晶晶的,这都不是看着值钱了,这是看着价值连城!

    难怪盒子上写着“北斗”呢!

    拔出来一看,只听“呛”的一声,清越悠远,声音别提多悦耳了,古诗词里老说“龙吟”之声,我算是听到了。

    那个剑蒙尘这么多年,还是亮如秋水,锋锐的不得了。

    程星河的眼睛直了:“这下发了——七星龙泉!”

    七星龙泉?这不是古代风水师用的吗?因为我们看风水,下观形,上望气,也会寻龙定穴,这些有时要参照星斗的位置,所以会把星斗刻在法器上,这种七星龙泉失传好几百年了,想不到让我碰上了!

    包工头一瞅,那模样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他就是觉得盒子值钱,没敢动,现在想想,要是把盒子弄开,这剑得多值钱?

    程星河说着就要跟我抢过来细看,结果也不知道怎么,手就被划了一下,突突冒血!

    他顿时呲牙咧嘴的倒退了几步:“这玩意真凶!”

    包工头也吓了一跳,退后好几步。

    我就看着包工头,问他真舍得给我?

    包工头犹豫了一下,程星河插嘴:“他舍不得也没用,他就是个普通人,家里放个镇物,找死呢?我看他们家的祸事,没准就是压不住镇物闹的。这还是时间短,要是时间长……”

    包工头一听连忙说道:“我真是真心送给大师的,大师你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我道了个谢,他才暗暗松口气,显然明白为啥那些当铺不敢要了,他现在也不敢了。

    张曼也一脸羡慕,嘀咕着说真是踩上狗屎运了。

    离开了包工头家,程星河羡慕的了不得,又不敢摸,想了半天,非要我请他吃东西,不然心里不平衡——凭啥好东西都是我的,又是燃犀油,又是七星龙泉。

    我一瞅到了那个包子铺,就给他买了点包子让他先凑合一下,我急着回门脸看看谁闹事。

    程星河嘀嘀咕咕的买包子,包子铺老板之前就有点不对劲儿,这会儿看包工头不在,就小心翼翼的问我们,事儿解决了吗?

    包工头家的事儿还真是坏事儿传千里,连这包子铺的都知道,我就点了点头说没问题了。

    包子铺老板这才松了口气,说了句阿弥陀佛。

    跟这事儿无关的,不可能这么上心,我一错眼,看见厨房里有个老头儿也跟着很紧张的听呢,那老头儿手里拄着拐杖,脚下还有石膏。

    我再一瞅,门口有个刮了的电动车,一下就猜出来了:“难道……你爹就是被包工头老婆打的那个老头儿?”

    包子铺老板脸一下就白了,那偷听的老头儿也好险没摔个倒仰,我反应快,立马把那老头儿给扶住了。

    程星河也听出来了,立马就问:“这就怪了,要是这样的话,那包工头老婆是你们家仇人啊,你们这么放心干啥?”

    老头儿吓的不敢吱声,包子铺老板战战兢兢的说道:“大师神机妙算的,我不敢瞒着——其实……其实那天那个贼往下爬的时候,,是我爹正不小心开了窗户,他才摔下去的……真是不小心!”

    闹半天是这么回事,难怪呢!

    包子铺老板就说,他爹为这事儿吓的够呛,一直没敢吱声,很久之后才告诉的他——要是让人知道了,不得说他爹报仇杀人?后来包工头老婆被缠,他爹老实,又怕下一个轮到自己,他为了知道事情进展,老免费请包工头吃包子打听,终于算是搞定了。

    说完跟我们道了半天谢,连声夸我们法力无边。

    我又不是星宿老仙,连忙摆摆手说不敢当。

    要谢就谢老天爷吧,天理循环,报应不爽,真是一点错也没有。

    往回走的路上,程星河一边吃包子,一边问我是不是真欠人高利贷了?

    我还想知道呢!同时有点心虚,会不会是我破九鬼压棺地的事儿,让人知道来找我算账了?

    果然,到了商店街一看,黑压压一片人,都跟在我门口排着队,跟连夜蹲守买房的炒房客一样,眼睛都冒了绿光。

    外围乱停的也都是豪车,挤得水泄不通,上面被贴满了罚单也没人开走。

    同行?

    我仔细一看,不对啊,这些人印堂都没有气阶显示,不过财帛宫倒是一个比一个亮,好像都是一些有钱人。

    我还没看清楚呢,忽然有人看着我,立马大叫:“大师回来了!”

    那些人一听。跟钱塘江涨潮一样就冲了过来,把我重重包围住了:“李大师,我求你给我们八喜银行看看风水,今年我们银行特别萧条,您看看是不是风水有啥问题?”

    “不,还是先给我们喜洋洋超市看看,今年水果价格上涨,我们亏的快哭了!肯定是装修出了毛病!”

    “这些都是小打小闹,大师,我们锦绣家园新开了楼盘,您给规划一下,现在房产市场缩水,有了大师的名头,房子才好卖啊!”

    我前几天还经常被认为是送外卖的,今天咋成大师了,被这些大活求?

    啊,对了……我给和上看好了灵龟抱蛋地,名头一下就起来了,周围的那些商家知道,当然全来找我了!

    和上说这活能让我出名,真是没吹牛!

    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重重包围,不禁也有点手足无措,而那些人都想请我,竞争太激烈,开始吵了起来:“八喜银行的,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先来后到,我们喜洋洋超市先来的!”

    “大师看风水,看的是缘分,谁管你是不是先来后到了?对吧大师!”

    “锦绣家园的也是,后面排队去,一点素质没有!”

    这么下去非打起来不可,程星河也算是开了眼了:“唷,小哥,你这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利息多给我点啊!”

    有的人看程星河跟着我,连忙跑去缠程星河:“麻烦帮我们跟您师父说两句好话,好处少不了您的!”

    程星河的脸一下就黑了:“谁是他徒弟,你们瞎啊!”

    我就劝他们别吵了,一个一个来,既然都是来求我的,那事情分个轻重缓急——谁家情况最严重,我先给谁看。

    那些人纷纷卖惨,跟参加选秀节目似得,我也不听他们的,自己看了看他们的气,这一看还真看出来了,有一个人身上的黑气最重。

    他的煞气从人中贯穿到了印堂,眼瞅着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而他面相却是长寿之相,那个煞气是邪气——并不是他的命数到了,而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这人耳朵有拴马桩,耳垂又丰满宽厚,说明是个慈善之人,要帮当然得先帮这个人了。

    于是我就跟那个人招了招手:“这个先生怎么称呼?要看什么事儿?”

    那人六十来岁,看着很儒雅,也没跟八喜银行那帮人似得往前乱挤,就只是手足无措的在后面站着,一听我喊他,开始还有点不太相信,确定真是自己,感动的差点流了眼泪,立马过来了:“李大师,我叫罗恒,是个看病的,找您,是因为我家里闹鬼,闹的太厉害了!”

    “罗教授?”这罗恒看来是个有名人物,好多开始窃窃私语:“他怎么也来了?”

    “关于他的丑闻,都上了腾讯新闻了,我要是他,出来都不敢出来,还好意思来上这抢李大师。”

    “放心,李大师要是知道他干的畜生事儿,也绝对不可能先给他看!”

    畜生事儿?这罗教授到底干了啥了?

第37章 女生坠楼

    我就让那些人让开路,带着罗教授进了门脸。

    这个举动一下引起轩然大波,大家纷纷议论起来:“这什么情况?李大师怎么给那种老王八蛋看事儿?”

    “难道李大师其实没有传说中那么神?”

    “可小和总的事儿多少人亲眼目睹了,也错不了啊。”

    八喜银行的最激动,大声说道:“大师,你可别看这罗恒文质彬彬的,其实是个衣冠禽兽!”

    “就是,他就算家里闹鬼,那也是他害死的女大学生冤魂索命!”

    一听“女大学生”这四个字,罗教授顿时颤了一下,好像这事儿是被人揭开的旧伤疤一样。

    程星河用肩膀撞了撞我,把手机拿了过来给我看:“小哥,你是山顶洞人吧?这么大的新闻都不知道?数不清的人在网上请愿,要有关部门重新调查,把罗教授绳之以法呢!”

    我一瞅,标题就很触目惊心:“震惊了!医学院终身成就奖得主罗恒强暴女学生致死!你是白衣天使,还是白衣恶魔?”

    新闻内容是医学院召开毕业典礼的时候,楼上忽然掉下一个女大学生,她衣衫不整,显然遭受过侵害,该女生当场死亡,相关人员一查,她是从十二楼的罗恒办公室跳下来的,而办公室只有罗恒一个人,好多人看见当时罗恒身子探出窗外,试图抓回女大学生,结果失败。

    女大学生的室友作证,说该日此女是为了报考研究生的事儿,才去找罗恒商议。

    质问罗恒的时候,罗恒只说了一句:“我对不起那个孩子……”

    自此,罗恒被列为重大嫌疑人被抓,但后来因为证据不足又给放出来看了,现如今事情曝光,已经被医学院解聘。

    新闻还配了图片,一张是个被马赛克的女生证件照,但轮廓能看出来很漂亮,还有一张是一对中年农民夫妇相拥而泣,是死者父母,农村出个大学生不容易,那孩子本来是全家的希望。

    这个新闻,简直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下面的评论也都十分戾气,有的说真是人老心不老,老牛吃嫩草,天雷怎么不劈死这个老畜生,有的说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干了这事儿都不抓,你国药丸,还有的人甚至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女学生既然长得漂亮,必然也不是什么好鸟,没准是为了保研上演仙人跳玩儿脱了呢?

    语言能杀人,为人师表的人,有这种丑闻,那是致命的。

    到了屋里,罗教授坐的也很局促,我就又把程星河的酸梅汤给他放在了面前,让他放松点。

    罗教授显然很久没得到这种待遇了,眼里一阵感激,原来这一阵被新闻闹的,他去买豆浆,都让老板娘泼了一身豆渣,说人渣只能配豆渣,去公园打太极拳,别的老头儿一看见他全都散开,说丢不起这个人,上街的时候,还被不认识的人摁在地上打,说这种老色狼,特么见一次揍一次。

    说到了这里,他不禁老泪纵横,擦了擦眼泪说见笑了,本来上这里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思,没想到我真的能帮他,但接着又有点疑惑:“李大师,来求你的那么多人,你为什么选中我?”

    其实很简单,这个罗教授的眉心,带着一抹金色。

    这个金色跟我们黄阶的那种气阶不一样,这是功德光,说明这罗教授一辈子干了很多好事儿,而功德光来之不易,要是真的干了那种畜生事儿,功德光早灭了,绝不可能停留在这。

    更别说他的命宫是宽广的,下巴是浑圆的,这都说明他心慈,确实不是那种人。

    罗教授听了,颤抖着说道:“我这一辈子,救死扶伤无数,没干任何亏心事,唯独大师你,还认得出来!大师能帮我这一次,我愿意把全部积蓄双手奉送!”

    我让他别激动,事情慢慢说,我不会狮子大开口的。

    有功德光的人,我们必须得帮,哪怕不收钱,而帮了这种人,会沾光积累很多的功德。

    罗教授这才娓娓道来,说怪事是前一阵的半夜开始出现的。

    罗教授子女出国,太太也跟着出国去带孩子了,他平时是自己独居,可那天凌晨,他忽然就醒了,接着听到门口有个说话的声音:“关窗户,拉窗帘。”

    这把罗教授给吓了一跳,心说难道来贼了?

    可罗教授开了门,门外根本就没人。

    罗教授觉得自己可能是听错了,就又回到了床上,可是门外还是那个声音:“关窗户,拉窗帘。”

    那个声音又尖又细,不像是人说话,叫谁都得毛骨悚然。

    罗教授管了这么多生老病死的事情,都害了怕,不由自主的,就把窗户给关上了。

    果然,一关窗户,那个声音就消失了。

    罗教授刚想睡觉,忽然外面就传来了一阵更大的声响——好像什么东西在撞他的窗户,想撞进来!

    罗教授吓得不轻,想拉开窗帘看看,可又不敢,那个声音就一下比一下用力的撞,也不知道多久才消失,第二天天亮了,罗教授才敢起来看,这一看,玻璃外面竟然真的有痕迹——是好多椭圆形的油脂痕迹。

    罗教授想了半天这是什么东西,等想出来,一身汗毛竖起来了——人用脑门顶在玻璃或者镜子上,就会留下这种痕迹!

    难道……是有人用脑袋在撞他的窗户?可他住在三楼啊!

    罗教授对这事儿百思不得其解,寻思声音那么大,邻居会不会知道什么?可一问之下,左邻右舍都表示并没有听见什么动静——还有一个老邻居患有神经衰弱,咳嗽一声都能把他吵醒,他也表示可能是罗教授做恶梦了。

    要是谁碰上这么匪夷所思的事,都得不舒服,罗教授劝自己别多想,结果到了第二天,半夜他又醒了,听见昨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但是比之前虚弱了很多:“蒙脑袋,别露头……”

    罗教授有了昨天的经验,立刻把被子蒙在头上了。

    结果刚蒙上不久,就听见屋里像是有人进来了——是个光着脚的脚步声!

    罗教授哪儿敢把脸露出来,气都不敢喘!

    他就听着那个脚步声围着他的床转来转去,像是找他,但是没找到,那脚步声也持续了将近一夜,还夹杂着翻箱倒柜的声音,把罗教授吓出来了一身汗,床单都湿透了。

    第二天他一看,木地板上还真有一圈一圈的油腻脚印子,而橱柜的门,全是开着的!

    他检查了一下,没有丢任何东西。

    如果是贼,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罗教授忍不住了,就在客厅装了个监控。

    那天晚上,那个声音果然又出现了:“明天别去学校,明天别去学校。”

    而那个声音一天不如一天,似乎越来越虚弱。

    罗教授立刻去看监控,可看完他更害怕了——门外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声音是什么玩意儿传出来的?

    第二天是毕业典礼,还有学生要问研究生的事儿,罗教授虽然心里不安,但必须得去学校。

    结果到了中午,那个女大学生进了门,忽然就对着罗教授笑了。

    那个笑容特别诡异,像是被五官牵扯出来的,眼神却冷冰冰的。

    这个学生平时很内向,罗教授还以为她紧张,让她放松点,肯定尽力帮忙,而那个女学生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可算找到你了。”

    罗教授没听明白,自己天天上班,很难找吗?

    可还没想明白,那个女学生忽然抓住他,就要把他从落地窗上推下去。

    罗教授吓了一跳,自然抵抗——罗教授虽然六十多了,但是很注意锻炼身体,按理说力气怎么也比女大学生强,可没成想,那个女大学生的力气竟然特别大,罗教授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开!

    眼瞅着罗教授要被推下去了,忽然那个尖细的声音又想起来了:“让你别来,你不听。”

    接着,那个女大学生忽然踩空,自己从楼上掉下去了!

    罗教授一伸手想把她拉回来,可根本来不及——同时罗教授有了一种感觉,那个女大学生,好像不是平时那个人,像是被什么附身了。

    因为刚才的撕扯,她自然是衣衫不整的,加上当时是毕业典礼,无数的眼睛看到了这件事情,罗教授的“罪名”一下就落实了。

    这事儿本来是人证物证具在,几乎板上钉钉要抓罗教授,可说来也巧,那地方正好装了监控,后来相关人员查案子的时候,发现了监控,才解除了罗教授的嫌疑。

    可惜这事儿早就被传的沸沸扬扬,学生子女都来抗议,说绝对不容许这种败类继续给孩子上课,必须排除出教育队伍。

    校领导很为难,罗教授跟他们都是多少年的交情,说你们别为难了,我辞职吧。

    可事情传出去,就变了味儿,都说他是被辞了,苍蝇不叮无缝蛋,他就是凶手。

    罗教授等于说遇上了飞来横祸,远在国外的子女老伴儿也不相信他,甚至老伴儿还气出了高血压,声称回国就离婚,丢不起这个人。

    罗教授一筹莫展,那几天他倒是没听见那个声音,可昨天晚上,那个声音又气若游丝的响了起来。

    “去找李北斗,不然你活不过第二天。”

第38章 油腻小孩

    我一下愣了,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还认识我?横不能灵龟抱蛋地的事儿让我的名号传的这么远吧?再说,昨天夜里,我还没出名呢啊!

    罗教授擦了擦眼泪,接着说道:“我本来就觉得,我这种名声,来了你也不会帮我,权当碰碰运气,再说到这里一看,找李大师的人那么多,更觉得没希望了,真没想到,你一眼就看中要帮我,我真是……”说到了这里罗教授还想起来了:“对了,李大师,那个声音,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它一边预告,一边害人,到底是在帮我,还是……”

    程星河在一边点头:“我觉得那东西有可能精神分裂。”

    罗教授就纠正他,说那叫多重人格。

    罗教授积德行善无数,但是那个煞气正是顺着功德光缠上来的,倒像是他做了某件好事儿,但是好心没好报,反而是被不好的跟上了,我说为了看的准确点,我得上你家看看去。

    罗教授十分激动,连忙站起来领路。

    我摆了摆手,说我今天肯定过去,不过我得先看看我三舅姥爷——他新做完手术,我有点不放心。

    罗教授一听,很关切的问了问症状,又看了各种手术报告,说老头儿情况应该没什么问题,我就顺便又问他,现在老年痴呆还有没有什么比较管用的疗法?

    罗教授一听我这话倒是一愣,接着看了看老头儿摔伤做的ct,喃喃说道:“不像是老年痴呆啊……”

    啥?老头儿没老年痴呆,难道在装傻不成?

    但罗教授态度很谨慎,说没看见病人说不好,也许是自己看错了。我一听放了心,也就没多想——老头儿好端端装傻干啥。

    罗教授跟我们一起去了县医院——这里很多医护人员是他的学生,他以前上县医院来,跟他打招呼致敬的络绎不绝,可现在倒好,这些人一看见他,全装看不见,个别正义感爆棚的,还呸几声。

    罗教授表面习惯了,其实嘴角也挂了一分苦笑。

    到了病房,护工见我来了很高兴:“哥,老大爷醒啦!”

    啥,我一下就高兴了起来,同时又有点遗憾,昨天可惜没在这,不然老头儿醒了第一个看见我多好。

    果然,老头儿靠在病床上,正在吃甜豆花,见我来了,就把豆花藏在了怀里,像是怕我跟他抢。

    我一下乐了,说我现在有钱了,你要吃多少吃多少。

    老头儿一听,就很认真的说:“那你给嫦娥也买一份,我这不是上天打月亮吗!她让我给她稍——拿女人没辙!”

    我点头:“没问题,玉兔和吴刚的也带!”

    “吴刚不给。”老头儿虎着脸:“那小子跟我抢嫦娥!哎,对了,你给我弄个筋斗云来,我坐着去,站着飞腰疼。”

    我心说这不叫老年痴呆啥叫老年痴呆,就看了罗教授一眼,可罗教授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知道在想啥。

    陪了老头儿一会儿,我就高高兴兴的跟着罗教授去了他们家。等到了医院一楼,我忽然觉得这里阴气很盛,连我都打了个哆嗦。

    我就回头往一楼看,见到了一辆面包车正在装东西,估摸着是灵车,可普通死人会有这么猛的阴气吗?难道最近往生死者很多?不过我急着去罗教授家,也就没多想。

    他们家小区离着县医院不近,我们是坐公交车去的。

    这一阵没休息好,夏天的暖风从车窗里一吹,我不久就睡着了。

    梦里,潇湘又出现了,面目果然越来越清楚了,好看的摄人心魂!

    我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她对我笑了笑,说:“北斗,你这一阵子的事情,都做的很好。”

    我说,还不是因为你帮了我。

    那抓尾巴的事情,要不是她告诉我,我怎么想得到。

    潇湘摇摇头,很认真的说道:“不,因为你是被选中的人。”

    我一愣,这话,竟然跟江瘸子说的一样!我忙问她,为什么选中我?

    潇湘笑了笑,说以后你就知道了——现在告诉你,你会害怕。

    我还能怕我自己?

    潇湘却错开了话头儿,看向了我背后,有点怀念的说道:“七星龙泉,好久不见了。”

    我就问她怎么也认识这个剑?

    潇湘表情冷了冷:“我吃过这个东西的苦,没想到,这一世它落在你手上了。”

    吃苦?

    我忽然想起来了——我杀了大龟之后,那个将军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当时我没看明白,但是现在想来,好像是一个人横着握剑,把剑拔出来的样子!

    他的意思,是不是要把这个东西送给我,感谢我的杀龟之恩?

    我就问潇湘,上次说的老相识,是不是那个将军?

    潇湘一听,冷笑了一声:“他还不配,我的老相识,是那个老不死的……”

    说道这里,潇湘剪断了话头:“知道的太多对你有危险,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动你的。”

    我越听越糊涂了,老不死?江瘸子?

    潇湘淡淡的说道:“我会一直守着你,谁要是敢动你,我杀了他。”

    这话确实霸气十足,可是……有点让人毛骨悚然。

    “对了,”潇湘接着说道:“如果今天有人问你,你想要什么报酬,你不要推辞,就说,我要你欠我一条命。”

    她说的是罗教授?欠条命算啥啊?难道我受重伤之类的,让罗教授救我?

    我就答应了下来,潇湘显然很高兴,说道:“北斗,咱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我看着她朦胧却美艳的模样,忽然很想亲亲她,但就在这个时候,觉出有人推了我一把,一睁眼是程星河,公交车到站了。

    这货光知道坏我好事。

    他一双澄澈的眼睛眯着:“小哥你梦见什么好吃的了?是蹄髈还是烤串?”

    “你啥意思?”

    “你流哈喇子了,也就三尺来长。”

    罗教授也笑了,我赶紧擦了擦嘴,面红耳赤的下了车。

    这地方还挺偏,每天去县城上班够辛苦的。

    那楼跟我三舅姥爷差不多老,不过环境十分清幽,一小区种的都是梧桐,大夏天也遮天蔽日,走在甬路上十分舒服。

    我今天就还剩下一次望气的机会,决定省着点用,到了房子再说,就没给这里望气。

    不过光靠着观形,也看出来了,这地方巽方有一道高桥,以白虹贯日之势穿过,巽主灵,这地方有灵气,很适合搞学问,医生住很合适。就是有一样——花旺人不旺,这个小区里面的花木都茂盛的厉害,有点疯长的趋势,那住在这里的人,可能不会太有钱。

    到了罗教授的家,我一愣——这罗教授好歹也是得了终身成就奖的人,医疗机构又是出了名的高薪资,他们家这么破?几乎是没装修,除了一大柜子书,家里家具摆设也基本没有,空荡荡的。

    罗教授跟我笑了笑:“家里寒酸,见笑了,我之前有房子住,在单位吃饭,孩子又不用我操心,留着钱也没什么用,就买买书,给农村孩子捐点钱,别的都不怎么上心。”

    原来他也是农村来的,当初也是有好心人给捐助,才能上了大学,留在城市,选择医学,也是想靠着自己能力回馈社会,这都是应该的。

    难怪他有这么高功德呢,这忙不论如何也得帮上——说不定一升阶,我一天还能多望几次气。再说了,他既然是好人,没有任何回报,我也愿意帮他。

    说话间我看了看他房子的布局。

    这房子很开阔明朗,正跟罗教授的心怀坦荡一样,还真没有什么问题。

    再用最后一次机会望了望气,我顿时就一愣。

    这里墙上,地板上,全是黑乎乎的煞气,都是脚印和手印的形状——在我看来,好像一个满身煤灰的人在这里用力乱抹了一番一样。

    这个煞气的颜色,又黑又浓,怨气逼人,而且,我没见过那种黑,竟然油腻腻的。

    什么邪物是油腻腻的?

    我就让程星河验验货,这货条件反射又伸手要钱,结果还没开口就被我打下去了。

    他撇着嘴,挺委屈的四处看了看,结果看完就皱起了眉头:“还真不是多重人格。——屋里的东西有两个。”

    两个?

    “个是脏兮兮的小孩儿,还有一个长尾巴的东西,我不认识。”

    就在这个时候,我从门缝里面,看到了一股子非常微弱的青气。

    长尾巴的东西是什么?脏兮兮的小孩儿又是什么?

    我就问罗教授有什么线索没有?罗教授一筹莫展的摇摇头,说他没跟这两样打过交道啊!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觉出背上的七星龙泉忽然“嗡”的一下,跟蜜蜂振翅一样颤了起来——对着我北边,也就是罗教授的位置!

    与此同时,程星河忽然大声说道:“小哥,那个脏小孩在你北边,要爬你肩膀上!”

第39章 十四人油

    这应该就是那个害人的东西了。

    我也没多想,一手就把七星龙泉抽了出来,对着那个位置就砍了过去——说来也怪,我还是第一次使用七星龙泉,但是这种感觉竟然莫名熟稔,好像已经这么做了无数次一样。

    这就是所谓的一见如故?

    一道破风声锋锐的扫过去,“飒”的一下,我闻到了一股子非常油腻的味道——而且,我微微有种感觉,好像砍上什么东西了。

    程星河立刻说道:“那东西跑了!窗户!”

    现如今是夏天,家家户户都开着窗户,我再来望气,眼前的颜色开始不准,只能用肉眼看出来,窗户上有半个新鲜的脏脚印,像是从窗户上跳下去了。

    这个时候,只听“咔”的一声响,窗户下那个湘妃竹的椅子从中间断开,歪成两坨,好似一块被切的西瓜。

    我一愣,根本也没人碰这个椅子,这什么情况,难道……

    果然,程星河赶过来仔细看了看,不怀好意的笑了:“小哥,赔钱。”

    我虽然是对着这个方向砍过来的,可分明离得很远——再说,湘妃竹的质地很坚硬,以我的力气,就算真的砍上去,也不可能断的这么容易!

    我也看了看湘妃竹的断口,后脑勺一凉——断口整整齐齐,竟然一丝毛刺都没有!

    是七星龙泉的剑气?

    是啊,能镇将军墓这么长时间的,想也知道不是善茬,可锋锐到这种程度,实在超乎人的想象!

    程星河连连啧嘴,说道:“可惜,可惜,你本事不到家,刚才只是把那个小孩儿的脚劈伤了,要是你能完全开发出七星龙泉的能力,估计那种孤魂野鬼碰上就灰飞烟灭了。”

    说着跟我坏笑:“我看你一个黄阶用这么好的东西也是暴殄天物,不如转给我得了。”

    我说你上次是不是被砍的不疼?

    程星河想起来自己那个伤口还没好,连忙有点后怕的往后躲了几步:“让它别发飙,我就是开个玩笑。”

    不过程星河那话说的也有道理,一个黄阶的我都能把七星龙泉劈出这个规模,升阶之后,这东西得有多厉害?

    罗教授搞了一辈子科学,真是第一次看见这种“隔空打牛”,瞪了半天眼,不过他连鬼都见了,这点也就不足为奇了,这会儿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大师,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我也是知道好歹的,你这是为了帮我,怎么可能要你赔钱——对了,那个东西呢?”

    七星龙泉的震颤已经消失了,那个东西应该已经逃远了。

    罗教授还挺高兴:“那……是不是我就没事儿了?”

    我摇摇头:“那东西很邪,既然盯上你,就不要你的命不罢休,再说这次又被我砍了,一定会怀恨在心,还会再来的。”

    罗教授的脸色一下就白了。

    他命宫上有一道皱纹,正是“断命纹”,位置很正,说明他这个劫难,要么今天熬过去,要么今天就得死,那个“预告”的声音一点没说错。

    所以那个油腻小孩今天一定还会再来,何况它有仇必报,我们就只能在这里守株待兔了。

    程星河立马插嘴:“你已经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

    我盯着那点油腻,说:“八九不离十,罗教授,你家有米醋吗?”

    罗教授连忙点了点头,给我拿来了一瓶:“原来大师是山西人?”

    啊?不是我没事儿要喝醋,是要用米醋来验证一下,我的猜测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打开米醋的瓶子,就把米醋滴到了那个脚印子上,果然,那个油腻的脚印子冷不丁就由脏兮兮半透明,变成了深红色!

    罗教授搞了一辈子医学,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血?”

    看来我没猜错,那个小孩儿是个小鬼,由阴面方术饲养出来的。

    罗教授没听懂,问我什么叫阴面方术?

    我就告诉他,吃阴阳饭的看上去都差不多,但是也分阳面和阴面,所谓的阳面,就是我们这种积攒功德提升实力,替天行道的,而阴面则是利用见不得光的方术,伤天害理谋取私利的,简单来说,阳面先生是好人,阴面先生是坏人。

    罗教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就问我:“大师,这东西还能饲养?”

    是能饲养,但是方法非常残忍。

    必须是个健康胎儿,在母亲肚子里长到七个月零七天,再从母胎之中剖出——这时候一定要保证孩子还是活的,然后在胎儿头上的九个大穴插入九根金针,倒挂在养尸地,活活耗死他,再挑选一个横死凶尸,剖开肚子,灌入尸油,把胎儿存在里面泡足四十九天,这种小鬼就成了。

    我们行业之所以说一不惹小,二不惹老,是因为小孩儿老人,怨气是最大的——小孩儿还没享受到真正的人间乐趣就死了,怨气当然很足,尤其这种本体健康的,明明可以有机会来到世间,却遭横死,更是厉害。

    不过,它没办法报复饲养它的人,反而要为饲养它的人效劳——他的三魂六魄,都被金针锁在尸体里,虽然能自由活动,但尸体在饲主手上,它就算成了小鬼,也是跟牵线风筝一样受制于人,主人让它干什么,它就必须干什么。

    反正小孩儿还没出世,根本不知道什么善恶是非,非常容易控制,而且报复心也很强。

    而这种小鬼身上的尸油,是来自不同人身上的,所以这种小鬼,叫尸油小鬼,分为七人油,十四人油等等,最厉害的,是四十九人油,是泡了来自四十九个凶尸的尸油练成的。

    所以那小鬼才那么油腻,而米醋是米酿造出来的,五谷自古以来就被拿来祭天,可以辟邪,一见尸油就化血,一直被用来查验尸油。

    人油越多,养出来的小鬼也就越凶,但炼制也就越难,四十九人油就太罕见了,只有天阶才能对付。

    就靠着刚才那些尸油和煞气,我估摸那个小鬼,应该是十四人油的程度,这已经很难得了,这种小鬼能力很强,甚至可以附身,坠楼的女大学生应该就是它害死的。

    所以,以我现在的能力,七星龙泉只是砍伤了它而已,因为这东西并不算太好对付。

    罗教授一听这个炼制方法,手都颤了:“还有这么残忍的事情,他们怎么对一个没出声的孩子下的去这种手啊?”

    这个世界上,铤而走险的人太多了,也不足为奇,我三舅姥爷还跟我讲过更残忍的呢。

    罗教授接着就问我:“可是,他为什么要害我?”

    这还用说,罗教授显然是得罪人了,我就让他好好想想,无奈他左思右想,也还是没想起来。

    这也没办法,只能等着了。而这个时候,我还想起来了——这里不是有个长尾巴的东西吗?我就让程星河看看,那个东西在哪里?要是能找到它,一定也能问出点线索来。

    更何况,这东西竟然知道我,我一直有点好奇,它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那个长尾巴的东西屡次提醒罗教授躲灾,显然是想着帮助罗教授。

    没猜错的话,这东西的声音一次比一次虚弱,那就是因为它在帮罗教授抵抗小鬼的时候,受了重创。

    长尾巴,又有青色的灵气,我疑心那东西跟灰百仓和小金花一样,也是某种精怪。

    程星河四下看了看,盯着墙角,像是找到了,接着就说道:“在这呢!不过……这东西好像快死了!”

第40章 八尾灵猫

    我连忙让程星河细说一下,这个东西到底长什么样子?

    程星河来了精神,说:“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接着就打开了手机绘图软件,一顿操作猛如虎,我伸头这么一瞅,确实有技术,比毕加索画的还抽象,真是个灵魂画手。

    一细看,这个东西,竟然长了好几个尾巴,要是他没画错的话,应该是八条!

    我就让程星河再仔细看看,这个东西的耳朵是短的还是长的?

    程星河一瞪眼,让我仔细看看,他画的多么传神,是短的。

    那就是了……卧槽,想不到我能碰上这种东西!

    这应该是传说之中的八尾猫!

    难怪不能跟小金花和灰百仓一样能被人看到本体呢,这是一种灵猫!

    程星河一听,一拍脑袋:“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原来是猫仙人啊!”

    八尾猫确实也有个别称叫猫仙人,因为它不是普通精怪,它是在修仙。

    可能有人觉得人修仙还可以想象,动物修仙简直有点扯,其实传说之中佛祖说过,有七窍者皆能修仙,猫当然也不例外。

    而这种猫,每隔一百年,就会受到十一个劫难,渡劫成功,就多出一个尾巴,以此类推,等到修满九十九个劫难,它就有了九个尾巴,那就能成仙了。

    八尾猫,就是已经修炼了八百年的灵猫。

    这种修行是非常困难的,所以八尾猫几乎只存在在传说之中,根本没人见过。

    这八尾猫这个时候要是死了,那八百年的修为功亏一篑,就全完了!

    它跟罗教授素不相识,为啥要在这个时候,拼了这条命来保护罗教授呢?

    罗教授听了,却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忽然一拍大腿:“大师,我好像,知道它为什么护着我了!”

    原来罗教授他爷爷跟他说过,祖上是砍柴的,有一天祖爷爷上山闹了山洪,急急忙忙往下跑,下山路上看见一个动物的后腿被猎人的捕兽夹给夹住了,正在原地挣扎,动弹不得,见到了这帮人,立刻挣扎着站起来,跟人作揖,好像求他们救救自己。

    其他的樵夫同伴自顾不暇,没人肯多看那动物一眼,祖爷爷眼瞅那动物拼命作揖,眼里还含着眼泪,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山洪马上就下来,这动物挣扎不开,就会被活活淹死,于是就蹲下给它解扣。

    可山洪来的很急,解扣就等于浪费自己的生机,一起砍柴的都骂他傻,也没人帮他,全跑了,他就自己一点一点的把捕兽夹弄开,把那动物抱在了怀里。

    才刚一解开,那山洪就冲下来了,祖爷爷本来想抱着那动物等死,可迷迷糊糊的,就觉出自己好像被人拉了一把,凌空飞了起来,落在了一个山洪淹不过的大树上。

    接着,他就听见有个声音问他:“你救了本仙的命,想要什么报酬?”

    他感觉自己在梦里一样,不由自主就回答:“我没别的想法,就希望子子孙孙都平平安安。”

    等再清醒过来,山洪已经退了,他从树上爬下来回家,看见同伴的家人都在哭——那些跑的快的樵夫,全被山洪淹死了。

    这会儿他才想起来那个动物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跟家里人说,怕是遇上山里的神仙了,家里人都不相信,还拿这事儿当个笑谈,笑了百十来年。

    说着罗教授就瞅着我:“别说,我们家祖上虽然都穷,但全都是寿终正寝,家宅平安,难道……就是因为这么一句话,它就真的守着我们家这么多年?”

    那是当然,八尾猫最出名的,就是信守承诺。

    同时这也是因为罗家的人自己积德行善,比如罗教授就有功德光,不然的话,八尾猫也不可能守护他这么长时间。

    我一下想起和上家,也是祖上砍柴遇上了窥天神测李先生,才得到了大肚美人地,看来砍柴这职业真不错,得到奇遇的概率,可比在写字楼里坐着大多了。

    罗教授一听,眼眶子红了,就对着程星河说的那个方向鞠了一躬:“谢谢这位猫大仙舍命救我,你拼了这么久的修为,就为了这个承诺,我真是于心不忍啊,过意不去啊!”

    “不用伤心。”忽然,空荡荡的房间里传来了一个尖细的声音:“这是本仙最后一个劫,成与不成,都是天命。”

    那个声音确实很……特别,真的像是猫的嗓音说了人话!

    只是那声音确实气若游丝,就跟临终遗言一样。

    我一下就动了恻隐之心,就连人都很难用性命去守承诺,更何况猫呢!难怪灰百仓说了,他们动物比人说话算数。

    灰百仓……小金花……我一下有了想法,连忙让程星河拉着我的手,我想摸摸那个动物。

    程星河撇着嘴,说你咋这么没见过世面,人家都快死了,你还有这个心情,跟到哪都拍照留念的大妈似得。

    嘴上是这么说,他还是牵着我的手放在了一个东西上。

    说也奇怪,我明明什么也看不到,但真的能触及到一个东西,那东西毛茸茸,触手顺滑,摸上去很舒服。

    那个东西一开始对我很反感,但因为太虚弱无法挣脱,也是个听天由命的感觉。

    我顺着皮毛,摸到了嘴部,当机立断,就把手划开了,把血滴了进去。

    那情景非常奇诡——血滴了下去,却没落到地上,而是凭空消失了。

    程星河这才想起来:“对了……蛟珠可以给灵物续命!”

    上次,我就这么救的小金花,这次,也死猫当活猫医吧!

    罗教授一下紧张了起来,问我真有办法救它?

    我也不敢打包票,但程星河抢着说道:“国服第一奶妈真是起了作用了,那东西有精神了!”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把手给提起来——十指连心,还真是挺疼,但是一看伤口,竟然连个血丝也没有——被八尾猫给吃干净了。

    罗教授虽然看不见,但也跟着高兴了起来,手足无措的跟个孩子一样:“太好了……太好了……让人家用命换我的命,我是真过意不去啊!”

    八尾猫毕竟有这么多年修为,只要命续上,自然会自己想法子恢复好,我也可以放心了。

    我就问八尾猫,有没有那个尸油小鬼的线索,时间快来不及了,我要替它救罗教授的命。

    “我不知道,对方手段很高明,根本看不清他的来历。”那个尖细的声音说道:“你要救人,务必小心——我就是被那东西的主人打伤的。”

    我说呢,十四人油的小鬼虽然厉害,但八尾猫也绝对不怂,怎么会让一个小鬼害成这样,原来那小鬼后头的主人这么牛逼。

    用这种阴狠手法害人的,自然不是什么好鸟,我就来会会他,替天行道——说不定,功德一下就上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七星龙泉冷不丁又震颤了起来——我身后有东西!

    与此同时,程星河忽然拉住了我,低声说道:“那小孩儿又来了……在你身后右侧,像是想爬到你肩膀上去。”

    终于来了,我假装不动声色,却暗暗握住了了七星龙泉——再次送上门来,就没那么容易放过它了。

    “说也奇怪,”程星河皱起了眉头,说道:“我总觉得,这个东西跟走的时候,不知道哪里,有点不太一样。”

    啥意思?它是回去升级了还是咋?

    还没等我想明白,程星河大声说道:“不对……这个小孩儿不对劲,是换了一个新的小鬼,比之前那个,厉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