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婆媳关系
“阿姨…只是我听说肖默他…为了小语，好像放弃了出国的机会…”彭霏吞吞吐吐地，像是很难以启齿，也像是无意间提起出国的事。
一听到这话，阿姨的脸色马上就冷了下来，也没了刚才的笑颜，从椅子上站起来，激动地说到：“你说肖默放弃了出国？他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阿姨，您先别激动，我也只是听说，我相信肖默不会的…”彭霏假意劝说，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彭霏的作态，也就只有肖默的妈妈喜欢彭霏喜欢到了骨子里，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也没听彭霏后面说的话，就直接起身去了肖默的卧室，没等肖默反应过来，就把他从床上拽下来，说到：“谁允许你把出国的机会放弃了的？我养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彭霏看阿姨气得大喘气，急忙跑过来安抚：“阿姨，别生气，先听听肖默怎么说吧…”
“行啊，我倒是要听听这个逆子想找什么借口，真是气死我了！”肖母随手抓起一个杯子就摔在了地上，玻璃渣子飞溅到肖默腿上划出一道口子，随即鲜血顺势流下，腿上传来一阵酥麻的感觉，让肖默紧锁着的眉头越发皱得吓人。
“妈，我是放弃了出国，没来得及跟您说。”肖默蹲下身处理着伤口，扫了地上的玻璃碎下，又站起身来，对母亲说：“我希望这件事能有我自己做主。”
“你做主？你做主就是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自己的前途？你对得起我，对得起你死去的爸爸吗？”肖母激动地边流着眼泪边锤打着肖默。
“妈，爸爸他会理解我的。”父亲一直是母子俩不愿提起的伤痛。
“当年你爸爸要不是为了我们母子，他也不至于年纪轻轻就丢了性命，你做事不为我考虑，也该为你死去的爸爸想想吧！”肖母干脆无力地坐到地上，回忆着这段令人伤心的过往。
十五年前，肖默才刚满五岁不久，父亲因为常年在外工作没能在肖默五岁生日的时候陪在他身边，因此肖默跟父亲闹了矛盾。而后父亲专门请假回来陪肖默，带着母子俩出去自驾游，一路上都有说有笑的，谁曾想天总有不测风云，路过山脚下的时候遇到滑坡，整座山的石头在一瞬间全部往下滑。等一家三口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已经陷在石堆里没办法行走，三人只好下车，但是滑坡并没有停止，被困到晚上也没人找到他们。是肖默爸爸用手把石头一块一块搬开，移出一条路来，肖默妈妈抱着肖默出来后，回头却没看到肖默的爸爸…因为山下的石头被移开，导致上面松动，石头全部滚下来，把肖默的爸爸整个人压在石头下面。等救援人员赶到的时候，肖默的爸爸已经因为呼吸困难加之脑死去世了…因此这也成了肖默童年的阴影，母子俩一辈子的伤痛。本以为母亲会再嫁，可肖默一直等到自己懂事，成年，他的母亲都是一个人把自己带大，这么多年来，独自忍受了多少个孤独的夜晚，为的就是肖默成才的那一天，她能带着肖默到他爸爸坟前告诉他，他们的儿子长大了。
一个女人，要有多坚强，才能在丧夫后独自把孩子带大，肖默妈妈之所以这么强势，这也是原因吧，她希望肖默好，希望自己能给肖默爸爸一个交代。
“妈，对不起。可是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肖默再次倔强地开口，在他心里，父亲的地位很高，但是总有些事情没办法同时满足到所有人。死去的人虽是伤痛，但活着的人仍要幸福，不是吗？
“儿子…算妈求你了，别意气用事…”肖母的语气软下来，几乎是用恳求的态度在求着肖默，有那么一瞬间，肖默也差点改变了主意，不过最后还是回绝到：“妈，不是意气用事，我考虑清楚了。”
“你…”肖母气急攻心，没说完一句话就倒在了地上，彭霏急忙跑过去把肖母扶起来，冲肖默喊到：“肖默，快打120啊，阿姨晕倒了！”
肖默掏出手机打了120，可是很久没来，就自己背着肖母一路跑到医院，到了急救室：“医生，我妈晕倒了…”
“家属先出去。”医生把肖默和彭霏挡在门外，即便不是手术室，医生在治疗的时候也不允许有其他人在。
彭霏急得不停地走，又拉着肖默的手，挤出两滴眼泪：“肖默，阿姨…她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师姐你先坐下休息会儿。”肖默扶彭霏到旁边的椅子坐下，自己却也急得在门口张望了好几次，自责地锤着墙壁：“都怪我。”
“肖默…不怪你，别太自责了，阿姨一定不会有事的。”
不一会儿，急救室的门开了，肖默急忙拉着医生问肖母的情况，医生安抚着他们：“没事，别担心，病人没大碍，就是气急攻心引发的突然昏厥，老人家年纪大了，你们这些做孩子的别太气着她。”说起来肖母其实年纪不大，也就四十几，不过就是在肖默爸爸去世后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也难怪，那一段时间她愁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小小年纪的肖默就学会了照顾母亲。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肖母才勉强从伤痛中走出来，又有很长一段时间，她突然像变了个人，每天整天除了工作还是工作，让肖默也很早就学会了担起家庭的重任。以至于现在看起来像五六十岁，肖母这辈子不容易，她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肖默身上，从小肖默也从来不让妈妈操心，一下子突然的打击，才让肖母承受不了吧。
医生把肖母移到普通病房后，肖默和彭霏才松了口气，不过医生也说肖母的身体再也不能受这样的打击了，这次也算送来得及时，还得住院再观察几天。
“肖默，你回家给阿姨拿几件换洗的衣服过来，这边有我在。”彭霏掖了掖肖母的被子，安排着。
“我打电话让小语来吧，师姐你也跑了一天，回去休息吧。”
“阿姨她…现在应该不想见到小语吧…医生说阿姨不能再受刺激了，我还是留下来吧…”彭霏皱着眉头。
“那辛苦你了，师姐。”肖默打了车，回家简单地收拾了几件衣服，然后给刘语打了电话简单地说了一下，就到医院去了。
刘语知道肖母晕倒了，本来准备来医院，但是肖默说阿姨现在睡着了，让她明天再来。这让肖默夹在中间也确实不好受，一边是女朋友，一边是母亲，但是他无论怎么做都总有一个人会受伤…
到医院后肖默让师姐回去，他留下，但是被拒绝了，彭霏说她毕竟是女孩子，留下来有些事情也方便些，肖默为难着，最后也还是答应了。让医生加了看护床，两人将就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彭霏就把肖母转到了VIP病房，让刘语刚来的时候扑了空，没有找到病房。
“肖默，我到医院了，你们在哪儿？”
“我来接你，你站着别动。”肖默沙哑着嗓子，显然是一晚上没睡好，刘语看到肖默后，才发现他真的一晚上颓废了不少，有不少胡子冒了出来…
“肖默，别太累了…”刘语踮起脚给了肖默一个拥抱，肖默把这个拥抱加紧，总算是在刘语这里找到一点安慰。
“阿姨她…没事了吧？”
“嗯，医生说需要住院观察几天…”肖默领着刘语来到病房，就看到彭霏打了热水在帮肖母擦身体，刘语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肖默但是没多问，走上前想接过毛巾：“我来吧。”
彭霏往后拽了一下，露出一个只有刘语注意到的不友善的表情，但语气却很柔和地说到：“你刚到，坐下休息会儿吧，阿姨应该一会儿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