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嫁后我成了人生赢家全文阅读 第10分节

第九十一章 挨打

    云氏隐约记得颜娘来信时说过,当年苏昀似乎将生意做到了吴王府上去了。后来因吴王侧妃用了他铺子里的一款美白的药膏烂了脸,被吴王砸了他在京城的所有铺子,打了一顿后将他赶出了京城。

    既然是这样,为何那铺子却成了吴王府的产业呢?

    收到云氏疑惑不解的眼神,颜娘道:“是吴王妃将那铺子拿了去,如今也卖着各种膏子。”

    云氏更加不解了,“那膏方是否还是从咱们手上流出去的那些?”

    当着两个儿媳的面,云氏不好直说,只得用眼神暗示颜娘。

    颜娘懂了,摇头道:“我去买过一盒,拿给相熟的大夫看过,减了两味药材,功效要比原来的方子好一些。”

    云氏听懂了,也就是说吴王妃知道了方子的蹊跷之处,减了两味药材后,跟她们新颜坊用的方子是相同的了。

    “会不会是海棠?”她有些激动的问道。

    这膏方可是海棠捣鼓出来的,若能找到其中的不同之处,非海棠莫属。

    颜娘再次摇头,“修改膏方的是吴王妃身边的一个陪嫁丫鬟,自从铺子开张后,那丫鬟一直守在铺子里,我去见过,不管是身材还是外貌,都与海棠相差甚远。”

    听了这话,云氏失望的叹了口气。

    一直坐在旁边当背景板的琴娘忽然开口道:“娘,韦家在京城住了几十年,人熟地也熟,您若是想找妹妹,不如让弟妹回去问问。”

    云氏还未出声,被点名的韦氏一脸不情愿道:“妹妹这么多年都没消息,谁知道她在哪里啊,万一已经遭遇不测,我娘家就算有再大的能耐也不能……”

    “胡说八道。”韦氏还没说完,云氏铁青着脸打断了她的话,“你妹妹好着呢,不许咒她。”

    颜娘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姜母脸上也是掩不住的诧异。

    韦氏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娘,我没有咒妹妹,是大嫂故意挖坑让我跳的。”说完还狠狠地剜了琴娘一眼。

    琴娘连忙道:“娘,弟妹误会我了,我只是想为娘分忧而已。”

    云氏揉了揉眉心,气道:“都是不省心的东西,在家有些口角也就罢了,出门在外还不知收敛,真是丢人现眼。”

    两个儿媳心中在想什么,云氏哪里不知道,她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两人一眼,对颜娘和姜母道:“实在对不住,她俩不懂事,让你们看笑话了。”

    颜娘没说什么,姜母摆手道:“哪里哪里,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琴娘和韦氏被婆婆训斥了,都闭紧嘴巴不在开口。只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妯娌俩之间的气氛很是不对。

    云氏懒得跟她们计较,打算回家后再说。

    刘家人在姜家一直待到快到酉时了才走。他们走后不久,姜裕成下值回来了。

    不知是谁惹了他,一向温和的脸上带着掩不住的怒气。

    “姜文博姜文砚,给老子滚出来。”一看就是气狠了,都爆粗口了。

    颜娘闻声后出来,见自家夫君一脸盛怒的现在院子里,连忙问:“你这是怎么了?”

    姜裕成没有回答,而是问道:“那两个臭小子在里面吗?”

    颜娘点了点头。

    姜裕成从她身边绕过,径直朝屋里走去,颜娘连忙跟上。

    此时,满满正在跟文瑜一起玩七巧板,双生子紧紧挨在一起,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惧意。

    满满皱眉,“你俩到底干了什么,为何爹爹那么生气?”

    兄弟俩相视一眼后跑到满满身边,一人抱着她一只胳膊,乞求道:“大姐,救救我们。”

    满满想抽出手,但两人抱的非常紧。她无奈道:“爹爹那么生气,一定是你们做了不可饶恕的错事,别说我了,就算是娘和祖母也保不住你们。一会儿你俩乖乖认错,说不定还会少挨些打。”

    她话音刚落,姜裕成拿着戒尺进来了。那戒尺通体乌黑,约莫有一本书的厚度。兄弟俩看了戒尺一眼,吓得腿都软了。不用姜裕成呵斥,两人齐刷刷的跪了下来。

    除了父子三人,其余人都不知道双生子究竟做了什么错事。

    “哼,看来戒尺比我这个当父亲的还有威严一些。”姜裕成厉声问道:“说,你们为何要合伙欺负凌曜?”

    兄弟俩埋着头一声不吭,姜裕成更气了,“不说是吧,把手伸出来。”

    文博先伸手,文砚看到哥哥伸手了,也慢慢的伸了出来。

    “啪啪”的声音响起,双生子各挨了两下。

    看着儿子挨打,颜娘心疼极了,但她不能干涉。

    姜母得了消息赶过来,看到两个大孙子眼泪汪汪的跪在地上,抢过姜裕成手里的戒尺骂道:“你这是干什么,一回来拿俩孩子撒气。”

    “娘,您去边上坐着,别管这事。”

    “我怎么不能管了,你要是敢打他们一下,我就打你。”

    看着胡搅蛮缠的亲娘,姜裕成恼了,“您知不知道他们在学堂干了什么,俩人将凌曜骗到一间老鼠蟑螂横行的屋子里锁了起来,把人都吓晕过去了,若不是被人发现的早,怕是会担上一条人命。”

    听了这话,所有人都惊呆了,姜母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将戒尺还给儿子,不打算管了。

    颜娘对儿子的心疼全都化成了怒火,“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和你们爹平日里是怎么教你们的,让你们去欺负弱小了吗,让你们去做那些恶事了吗?”

    一向温柔可亲得娘亲发怒了,双生子觉得比拿着戒尺的父亲还要可怕。

    在颜娘的逼问下,文砚壮着胆子道:“谁让他姐姐嘴巴不干净,不仅骂了大姐,还咒娘不得好死。”

    听了这话,颜娘转头看向满满,“什么时候的事?”

    满满咬了咬唇,答道:“就是晋阳侯府老夫人寿辰那日。”

    颜娘和姜裕成都记起来了,那日回来时,满满似乎提到了遇到凌珺珺的事情。

    “凌曜是凌曜,他姐姐是他姐姐,冤有头债有主,你们不该去找他的麻烦。”虽然知道了原因,姜裕成并不打算放过他们。

    这一回兄弟俩没有再争论什么,老老实实的受了罚。

    夜里,颜娘问姜裕成:“咱们什么时候去凌家那边赔罪?”

    姜裕成摇头,“不用去凌家,这次是凌绩鸣单独找我的,说是凌曜只告诉了他一人,凌家其他人并不知道这事。凌绩鸣不想闹得太大,我带着俩小子私下里跟他们父子赔罪便是。”

    颜娘想到凌家人的脾性,倒是能理解凌绩鸣为何要私下处理了。

    第二日,姜裕成领着两个儿子,与凌绩鸣约好在金满楼见面。姜裕成将准备好的赔礼奉上,又让双生子给凌曜道歉。

    双生子昨日挨了打,手肿的像猪蹄一样,他们老老实实的给凌曜鞠了一躬,“凌曜,对不起,我们以后不会再欺负你了。”

    凌曜朝凌绩鸣看了一眼,“父亲,我能原谅他们吗?”

    凌绩鸣道:“你自己决定。”

    凌曜点了点头,从板凳上缩下去,走到双生子面前,“好啦,我原谅你们了。”

    不光是文博文砚,就连姜裕成都十分惊讶,他们都没想到,凌曜竟然那么快就原谅了害自己受罪的人。

    这时凌绩鸣不悦道:“若不是曜儿心肠软,我是不会轻易放过你们这两个臭小子的。”

    兄弟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的想到了昨晩文瑜说的那些话。

    文瑜说:“既然他姐姐那么讨厌,你们就跟他做朋友啊,比他姐姐对他还要好,只要他听你们的,他姐姐一定会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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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上门

    东宫

    郭雪莹从太子妃德容郡主寝宫请安出来,刚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喊自己。她回过头,喊她的竟是一向没有什么来往的吴承徽。

    郭雪莹停下来等她走近,“不知吴承徽唤我何事?”

    吴承徽笑了笑,圆润的脸蛋上带着一丝纯真,“你我都是承徽,本该相互扶持,只是妹妹体弱,一向深居简出,如今身子大好,总想着该与姐姐亲香亲香才是。”

    吴承徽进东宫后,一直不怎么得宠,太子每月很少去她那里,她也不似其他人一样争宠,在东宫就是一个透明人。

    听了她的话后,郭雪莹脸上神情未变,心里却多了几分警惕。

    场面话谁不会说,她笑着道:“沉香殿平日也只我一个人,妹妹若是得闲,可以过来找我说话。”

    吴承徽点了点头,“若倒时多有打扰,还请姐姐勿怪。”

    郭雪莹:“不会的,妹妹尽管来就是。”

    两人相视一笑,并肩走了一段路后分开。

    回到沉香殿,郭雪莹在雪盏的服侍下换了一身家常的衣裳。

    想到吴承徽的举动,不由得问雪盏:“你说吴承徽到底是什么意思?”

    雪盏停下手上的动作,“奴婢觉得,她是想跟您结为同盟。”

    郭雪莹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继续。

    雪盏又道:“东宫的女眷中,太子妃最为尊贵,陆良媛和以苏奉仪为首的几个奉仪为她马首是瞻。其次是傅良娣,韦良媛和生了皇长孙的雍奉仪一直是她阵营里的人。您和吴承徽一直站在中间,所以她便认为两位承徽自成一派了。”

    郭雪莹忽然笑了,“她倒是看得清楚,难道就不怕我是太子妃的人?毕竟我的女儿还在太子妃宫里养着呢。”

    雪盏没有出声。

    郭雪莹的脸上多了几丝愤慨,“我拼死生下的女儿,却由别的女人养着,我心里真的不甘心啊。”

    她想起女儿生下来才几天,就被显庆帝派来的人抱走了,还在月子里的她差点哭瞎眼睛。若不是雪盏和太子安慰自己,她也许会一蹶不振。

    出了月子后,她每日风雨无阻的去给太子妃请安,为的就是能够多见见女儿。谁知太子妃也是个心狠,女儿快满四岁了,她能见她的时候也寥寥无几。

    太子妃话里话外表露这是显庆帝的意思,但她不是傻子,明明是太子妃怕女儿跟自己亲近了会不认养母,所以才总是防着自己。

    只要一想到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喊别的女人母妃,她的心就如同刀割一样疼。

    什么时候才能将女儿要回来呢,什么时候才能听她喊一声母妃呢?

    “主子,不要难过,一切都会好的。”雪盏轻柔的声音响起,让郭雪莹葱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

    她拍了拍雪盏的手,“幸好还有你在。”

    “主子放心,雪盏会一直陪在您身边的。”雪盏一脸正色的保证道。

    听她这样说,郭雪莹扑哧一声笑了,“真是傻子,当初你答应进宫帮我时,我就说过,只要你满了25岁,一定会放你出宫的。现今我还是这个想法。”

    雪盏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过了几日,吴承徽果然来了沉香殿,还给郭雪莹带了一份特别的礼物——一只通体雪白的仓鼠。

    吴承徽当着郭雪莹的面打开笼子,将仓鼠捧在手心,“这小东西是我特意命人去豹房里捉来的,每日用加了料的糕点喂养,如今普通的食物碰也不碰了。”

    她话音刚落,贴身宫女红雅就将一块布巾子朝着郭雪莹递了过去。

    郭雪莹刚要伸手,却被雪盏抢了先。

    “雪盏姑娘忠心护主,谨慎一些也是对的。”吴承徽见状笑着道。

    雪盏仔细检查了一遍,布巾子没有任何问题后才将其交给了郭雪莹。

    郭雪莹快速浏览了一遍上面的内容,发现写的都是一些常见的糕点,其中还有她最喜欢的豆沙糕。

    她抬头看向吴承徽,吴承徽道:“姐姐可知,这上面的糕点都是咱们东宫女眷最喜欢吃的。”

    见郭雪莹皱眉,她叹了口气,“云片糕是傅良娣的心头之好,八珍糕是陆良媛每日都要吃的,韦良媛和苏奉仪最爱玉带糕……”

    听着她将上面的糕点对号入座,郭雪莹忽然明白了什么,她惊疑不定的看着吴承徽。

    “姐姐果然是聪明人。”吴承徽感叹道。

    郭雪莹脸色变了,“不知吴承徽说这些意欲何为?”

    吴承徽勾了勾唇,语带玩味道:“姐姐心里想必是有数了吧。我手上的小动物,每日都会换着花样吃布巾子上的糕点,每一次都能吃完一整块。”

    说到这里,她忽然凑上去低声道:“姐难道不好奇,这上面为何没有雍奉仪喜欢吃的点心吗?”

    “为何没有她的?”

    吴承徽轻笑了一声,“她呀,在家时想必没吃过什么好东西,骤然富贵了,也只念着大鱼大肉,对这样精致甜腻的玩意不怎么上心。”

    听了这话,郭雪莹的心沉了下来。她让雪盏将还未动过的豆沙糕端了出来,捏了一小块去喂吴承徽的小仓鼠,小仓鼠很快就吃了。

    见状她又让雪盏端来另外一盘芝麻糕,小仓鼠闻了闻,将头撇到了一边。

    郭雪莹擦了擦手,对雪盏道:“你去外面守着。”

    吴承徽也示意红雅跟着出去。

    屋内只剩下郭雪莹和吴承徽时,郭雪莹立刻问道:“是太子妃吗?”

    吴承徽笑了笑,答案不言而喻。

    “她在糕点里加的是什么?”

    “姐姐可记得沁阳公主的封地在哪里?”

    郭雪莹回想了一下道:“稣州。”

    吴承徽道:“对,就是稣州。稣州有一种名为断子草的药草,长在悬崖峭壁之上,其根茎有毒,一株的分量便可断绝妇人生育能力,但不会显示在脉象上。”

    “她竟敢明目张胆的做这种事?”

    “她自然有所倚仗。因为这世间鲜少有人知道断子草能断绝妇人生育能力,因为在稣州,人们都叫它生阳草,若男子在房事上不力,将其根茎与鸡子一起熬煮,连服三日便能见效。”

    听了这话,郭雪莹震惊极了。

    “你说了这么多,如何让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她问。

    在东宫,除了雪盏,她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吴承徽能够理解她的想法,随即将自己的身世讲了出来。

    吴承徽并不是吴大人的亲生女儿,而是吴大人的的养女。吴大人原本有个亲生的女儿,在十五岁那年的了疾病去了。

    吴承徽那时正好流落在外,被伤心欲绝的吴夫人看见了,非说是她死去的女儿复活了。吴大人拿妻子没办法,只好认了吴承徽做养女。对外说当年吴夫人生了双胎,十五岁前吴承徽一直被养在乡下。

    而幼时的吴承徽的确在乡间住过一段时间,那时跟随当赤脚大夫的祖父生活。

    有一日吴祖父正在摆模弄一株枯萎了的药草,吴承徽好奇的问了几句,吴祖父十分严肃的告诫她,那物名为生阳草,稣州特有,根茎有毒,女子碰不得。

    吴承徽听了更好奇了,缠了吴祖父好几日,吴祖父才将其中的缘由告诉了她。

    后来进了东宫以后,她与人闲聊时得知,太子妃的母亲沁阳公主的封地就在稣州,从那时起她就多留意了一些。

    经过这几年的暗中查探,她终于能够确定,太子妃在东宫所有女眷常吃的糕点里加了断子草的毒粉,分量极轻,不会让人察觉。

    就算出现不适,太医诊脉后也会归结到其他方面,压根没人会知道让东宫女眷不孕的罪魁祸首藏在糕点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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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条件

    吴承徽的身世又让郭雪莹震惊了一回。若她说的是真的,吴家也太大胆了一些,竟然让养女来参选,这是欺君之罪啊。

    她不太相信吴承徽会拿吴家来做筏子,所以对她的话抱有一丝怀疑。“你把这些告诉我,是想让我做什么?”

    吴承徽知道郭雪莹不会那么快就信任自己,她收起之前的散漫,轻轻抚了抚自己的小腹,“我想让姐姐帮我转移太子妃与傅良娣的注意力,待我平安生下这个孩子后,定会帮姐姐夺回大郡主。”

    吴承徽接二连三的重料让郭雪莹快要喘不过气来,她不可置信的指着她道:“你竟然……”

    后半句她没说出来,但吴承徽却明白她的意思,“姐姐莫忘了,这宫里别人不识断子草,我却是知道的,所以从膳房送来的糕点我从未吃过,就算是在太子妃那里用了,回来后也会立即催吐。”

    听了这话,郭雪莹很想质问她,既然知道太子妃害人为何不去跟太子说,或者是给大家提个醒也好。

    但这个念头刚产生她又想通了,东宫里的女人都是利益争夺者,谁又会那么滥好心呢。

    东宫前前后后进了那么多女人,除了她和雍奉仪生了孩子外,五年来竟无一人开怀过。

    她也怀疑过太子妃或其他人做了什么,吃的、穿的以及用的都让雪盏仔细检查过,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就连太医平日来请平安脉,脉相也是正常的。

    没想到她们都栽到了一株用来给男子服用的药草上。

    吴承徽提出的条件很诱人,在得知自己常用的糕点里掺了断子草的毒素后,她是绝望的。但她却不能垮掉,她还有女儿在,绝对不能让女儿留在那个毒妇身边。

    “好,我答应你。”她做了决定。

    吴承徽笑了,“姐姐爽快,妹妹一定会帮姐姐圆了心愿的。”

    郭雪莹今日受得打击太大,眉心疼得厉害,无心与她多说,吴承徽很识趣,随即起身告辞。

    等她走后,郭雪莹将雪盏唤了进来,“这个月开始我不换洗了,你那丸药可以派上用场了。”

    雪盏惊讶道:“主子,您已经答应很吴承徽合作了?”

    郭雪莹颔首,将吴承徽所说的断子草一事告诉了雪盏。听完后,雪盏下意识的摇头,“不可能,那断子草若真有令女子断绝生育能力的功效,为何那么多的大夫都不知道?”

    不管此事真假与否,郭雪莹都决定先跟吴承徽合作,她道:“我努力了几年也没开怀,目前最大的心愿就是将昭儿要回来,太子妃帮我养了四年女儿,如今也不必麻烦她了。”

    主子心意已决,雪盏也只好遵从她的指示。她手里有一种祖传的丸药,女子服下后,可以暂缓月事,并且会在脉相上呈现一种滑脉的假象。

    郭雪莹服用了丸药后,当月的月事果然没来,她让雪盏去膳房弄了一些鸡血抹在月事带上,装作换洗过的样子。

    在吃饭的时候,还时不时的干呕几下,荤腥之物碰都不碰一下。除了这两种情况外,她还喜食酸的东西,饭量也增加了很多。

    她的变化被有心人看在眼里,没过多久傅良娣就得知了此事。

    “你说郭雪莹很有可能有身孕了?”她几乎是扯着嗓子喊出来的。

    她的贴身宫女胭脂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沉香殿的探子是这样说的。”

    傅良娣努力将心情平复下来,问:“沉香殿在这之前有没有过其他可疑之处?”

    胭脂道:“五天前,静心阁的吴承徽去了一趟,在里面待了大半天才走,走时脸色有些不对。”

    傅良娣思索了一阵后道:“看来郭雪莹现在还不想声张,本良娣也就不当坏人了。”她冷哼了一声,“咱们这位太子妃娘娘一向贤良淑德,就是不知道她知道郭承徽再次有孕后还稳得住吗?”

    太子妃与傅良娣几乎是同一时间得知的,心腹董姑姑前来禀报时,她正在教卫昭描红。

    看了一眼正认真写字的卫昭,柔声道:“昭儿先自己写一会儿,母妃有些事情要去处理,等会再回来陪你。”

    卫昭乖巧的点了点头,“母妃去吧,昭儿在这等您。”

    太子妃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让绿茵留在那里守着卫昭,自己则带着董姑姑去了正殿。

    “消息确定吗?”只剩她与董姑姑两人时,太子妃迫不及待的发问。

    董姑姑摇头,“不知道真假,咱们安插在沉香殿的探子说,看见郭承徽身边的雪盏偷偷去膳房弄了一些鸡血抹在月事带上,还说瞧见郭承徽干呕了几次,气色看着不大对,跟怀大郡主那会相差无几。”

    听了这话,太子妃的眉头紧紧拧了起来,“按理说她不可能有孕的,母亲说过,那断子草的药效霸道,没有人能受得住的。”

    董姑姑道:“万事没有绝对,雍奉仪当初不就是个例外吗?”

    提起雍奉仪,太子妃不由得多了一丝怒火,那个乡下来的土包子,竟然顿顿吃那些油腻的东西,也不碰她做了手脚的精致点心。不晓得是真的蠢笨,还是运气太好,太子就去了她那一次,她就怀上了皇长孙。

    原本她打算故技重施,传出些流言让显庆帝与太后厌恶了她,她便能顺理成章的抚养皇长孙,等到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后,那乡下女人生的小土包子也就无用了。

    谁知显庆帝竟然将皇长孙交给傅良娣抚养,雍奉仪那个女人也没有任何异议,反倒成了傅良娣的忠实走狗。

    她和傅良娣本就是互相牵制的关系,在雍奉仪生下皇长孙前,她一直压了傅良娣一头。而傅良娣抚养了皇长孙以后,她反倒成了被压制的一方。

    皇长孙女与皇长孙,虽然只差了一个字,份量却是不能比较的。这一点从显庆帝到态度中就能看出来。

    虽然显庆帝偏爱皇长孙,太子却对自己的长女疼爱的紧,她也因此得了许多实惠。

    “姑姑,你说本宫为何就是怀不上呢?”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怅然若失道。

    董姑姑安慰她:“您还年轻,总会开怀的,公主当年也是成婚后第八年才生了您。先开花后结果,在您一周岁时,又生下了唯少爷。现在您已经有了大郡主,说不定小主子马上就要来了。”

    她顿了顿继续道:“从您肚子里出来的可是尊贵的嫡出,哪里是那些庶出种子能比的。您就放宽心好好调养身体,其他的什么都别想。”

    董姑姑的话让太子妃心情平复了许多,想到可能有孕的郭雪莹,她眯了眯眼道:“沉香殿那边盯紧些,若是确定有孕,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董姑姑点了点头。

    郭雪莹这边,在装了半个月后来了月事,但丸药还是继续服用着,雪盏为人谨慎,除了吴承徽和她们主仆俩,没人知道这是假的。

    就在郭雪莹的掩饰下,吴承徽过了危险的头三个月。在一次家宴上故意晕倒,曝出了自己身怀有孕的事情来。

    后来她又当着显庆帝和傅太后的面,拿出证据告发太子妃的毒害东宫女眷,使得她们丧失了生育能力。请求显庆帝和傅太后彻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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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惊天

    吴承徽的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了一枚石子,震得在场的众人一阵恍惚。

    太子妃最先反应过来,心里咯噔了一下,立即跪下喊冤,“求父皇、皇祖母明察,德容从未做过毒害皇家子嗣的事情。”

    “哼,你是没做过毒害皇家子嗣的事情,但你做的更绝一些,直接断送东宫女眷做母亲的机会。”傅良娣早两天便知道了这一事,当时就恨不得杀了这个毒妇,后来还是忍住了。

    她要让她永远翻不了身。

    她从席位上起身,走到吴承徽旁边跪下,大声道:“求皇上、太后娘娘为东宫女眷做主,彻查太子妃下毒一事。”

    接着是韦良媛和雍奉仪,两人也一同跪下求显庆帝和傅太后做主。

    韦良媛喊完后安安静静的跪在那里,雍奉仪却道:“妾本来还想替皇长孙再添个弟弟,没想到以后都不能生了,皇上,太后娘娘,您二位一定要为大家伙做主啊。”

    她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显庆帝脸色难看至极,傅太后也好不到哪里去。后宫中其余的妃妾例如祥妃正摆着一副看好戏的脸。

    二皇子和大公主兄妹俩,都有些不耐烦,好好的一顿家宴,被几个哭哭啼啼的女人毁了,真是一点胃口也没有。

    “父皇,儿臣有些累了,就先告退了。”二皇子率先开口。

    他话音刚落,大公主也道:“父皇,皇祖母,娉儿也累了,跟二皇兄一起退下啦。”

    显庆帝点了点头,兄妹俩一起离开了。这时苏贵妃也起身告退,接着又有其他妃子陆陆续续走了,只祥妃还端坐在位置上。

    显庆帝还未开口,傅太后就横了她一眼,“怎么,祥妃是想留下来看热闹吗?”

    太后的话语里含着严厉的警告,祥妃偷偷瞄了显庆帝一眼,只见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立即起身道:“请皇上和太后娘娘恕罪,臣妾刚刚走神了,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说完,对着宫里的两尊大神草草的施礼后,带着余姚姑姑匆匆离开了。

    祥妃走后,家宴现场只剩下显庆帝、傅太后以及东宫的女眷。

    显庆帝命人守在殿门口,不允许任何人打探,因为这关系到东宫和太子的颜面。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太子妃,问:“太子妃,东宫女眷状告你毒害她们一事,你有什么想说的?”

    太子妃一脸镇定,不慌不忙道:“在太子选妃之前,傅良娣一直将太子妃之位当成自己的囊中之物。后来您和皇祖母选了儿媳做太子妃后,傅良娣与儿媳一直是面和心不和,在东宫里收买人心,处处与我作对。下毒一事也是她与吴承徽、韦良媛几个一起合谋诬陷我的。”

    听了这话,显庆帝又看向傅良娣,傅良娣道:“皇上,在我自辨前,能不能先让吴承徽坐着,毕竟她还怀着身孕呢。”

    显庆帝的视线落到了吴承徽身上,“来人,给吴承徽添张椅子。”

    立即有人按命令行事。

    傅良娣这才道:“我的确是想当太子妃,但我无缘这个位子后,就老老实实的待在东宫做我的良娣,每日请安从未借故不去或是迟到过。就因为你是太子妃我不是,所以我知道上下尊卑,恪守侧室的本分。”

    “至于韦良媛和雍奉仪,大家同为太子妾室,本就是一家姐妹,平日里往来多了些,就让你红口白牙的诬陷我们陷害你。太子妃,你不是一向最喜欢用事实说话的吗,若是想证明自己的清白,那就拿出证据来啊。”

    “你……”太子妃被傅良娣气到了,“奇怪了,我又不是神仙,哪里知道你会在家宴上陷害我,若真是这样,我定会好好准备一番,不会让你的奸计得逞。”

    傅良娣笑了笑没有说话。

    太子妃继续道:“你说我害得东宫女眷没有生育能力,那雍奉仪和郭承徽又怎么会生下皇长孙和大郡主,吴承徽又如何会有身孕?”她又提起了没有在场的郭雪莹,对显庆帝和傅太后道:“郭承徽身子不爽未曾在场,其实是因为有了身孕在沉香殿修养。”

    她这话一出,显庆帝和傅太后齐声问:“这可是真的?”

    太子妃正要回话,傅良娣抢先道:“禀皇上、太后娘娘,郭承徽并未怀孕,而是月事不调引起的身体虚弱。”

    “傅良娣,当着父皇和皇祖母的面你还要胡说八道吗,果真是居心不良。”太子妃呵斥道。

    傅太后听得有些不耐烦了,“你们两个都闭嘴。”

    然后转头吩咐锦玉姑姑,“你亲自去东宫将郭承徽带来。”

    锦玉姑姑领命而去。

    傅太后又对显庆帝道:“皇帝,国师近日外出归来,哀家听说他身边常年带着的那个大夫医术了得,不如让他来给东宫的女眷们诊脉,看看她们的身子到底有没有受损。”

    “母后,那蒋钊毕竟是外人,诊脉之事还是由太医来做吧。”

    “太医院那么多太医,有谁诊出问题来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犹豫什么,难道要等太子回来后自己查证吗?”

    显庆帝被傅太后斥责了几句,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于是让梁炳芳去请国师和蒋钊。

    郭雪莹、国师和蒋钊三人几乎是前后脚到的。

    “蒋大夫,哀家听说你医术高明,你旁边的郭承徽近来身子不大爽利,你替她诊诊脉,看看到底是怎么了?”

    郭雪莹心里咯噔了一下,好在她早有准备,太后话音落下,她便伸出了手腕。

    旁边的宫女立即在上面搭了一方锦帕,蒋钊隔着锦帕替郭雪莹诊脉,左右手轮流诊了一遍。

    “禀皇上,禀太后娘娘,这位郭承徽没有别的毛病,气血虚弱乃是月事不调引起的,只需好好调理一番便能痊愈。”

    “庸医,她明明是有了身孕才如此虚弱的。”太子妃不管不顾的大声道。

    蒋钊最讨厌别人质疑他,也不顾在场之人的身份,不客气道:“这位娘娘,胡说也得有个度吧,郭承徽气血如此虚弱,若不调养个三五年,就算怀上了也会保不住的。更别说了,她的脉相显示,似乎是误服了什么虎狼之药,以后很难再有子嗣。”

    虽然早有预料,但听了蒋钊的话后,郭雪莹还是控制不住软了腿。

    太子妃又惊又疑又怕,她没想到蒋钊竟然能看出来。

    这时候目睹了一起的显庆帝道:“东宫女眷都在这里,蒋大夫医病替她们看看吧。”

    蒋钊领命,傅良娣最先伸手,蒋钊诊脉时眉头拧得紧紧的,一直诊完了所有女眷后,眉头都没有松开过。

    “怎么样?”傅太后迫不及待问道。

    蒋钊摇了摇头,“她们似乎都服用了跟郭承徽一样的药物,身子比郭承徽要康健些,但子嗣方面怕是……”

    他话没有说完,但大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韦良媛和陆良媛当场低泣起来,雍奉仪则晕了过去,傅良娣用看死人一样的目光看着太子妃,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这时候太后再度开口:“蒋大夫,再给太子妃和吴承徽也看看。”

    太子妃拒不伸手,锦玉姑姑在太后的示意下,与一个小宫女一起,将她的手腕扯着递到了蒋钊面前,蒋钊迅速替她诊脉后道:“太子妃脉相强健有力,没有任何不适之处。”

    接着又是吴承徽,“吴承徽已有近四个月身孕,母体和胎儿都很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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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太子

    从大殿里出来后,蒋钊才发现自己后背竟然全湿了。国师笑着道:“刚刚在皇上和太后面前临危不乱,老朽还挺佩服你的。”

    蒋钊瞥了他一眼,“你就不要取笑我了,这回运气好,没有被你害死。老头,明天我就收拾包袱离开京城,再也不跟你待一块了,上次是恭王世孙,这次是太子的妻妾,下一次要是轮到那两位,我还活不活了?”

    说完抬脚加快了速度,像是要摆脱身后的人一样。

    国师望着他的背影,无声的笑了。

    他想起东宫众女眷的面相,摇了摇头,那分明是无子之相啊!

    大殿内,太子妃终于明白了,傅良娣和吴承徽早就谋划好了,要彻底的将她赶尽杀绝。

    她做过的事情不能承认,所以在显庆帝和傅太后面前,她泪如雨下的一直哭诉自己是冤枉的。傅良娣禀明显庆帝和傅太后,在他们的允许下,将太子妃的心腹董姑姑带上来了。

    今日的家宴原本是该董姑姑陪着太子妃的,只是不知为何,临走时却忽然闹起了肚子,太子妃只好换了贴身宫女棉蕊。

    董姑姑看着十分憔悴,进殿拜见过显庆帝和傅太后以后,刻意的躲避着太子妃,不敢去看她。

    太子妃心里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她的直觉告诉她,董姑姑背叛了自己。

    果然,在傅良娣简单的几个问题后,董姑姑就一字不落的将太子妃下药的事情交代了,还说出了太子妃放药粉的地方。

    傅太后立即让锦玉姑姑去太子妃的寝宫搜查。大约过了两柱香的时间,锦玉姑姑带着药粉回来了。

    看到那熟悉的瓷瓶,太子妃知大势已去。她冷眼盯着董姑姑,“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

    董姑姑是沁阳公主身边最得力的心腹,德容郡主成了太子妃以后,沁阳公主便将董姑姑给了女儿。在太子妃眼里,对董姑姑的信任和依赖不亚于母亲沁阳公主。在东宫里,很多她不便出手的事情,几乎都是经由董姑姑之手去做的。

    董姑姑痛苦的摇头,“郡主,不是奴婢故意要背叛您,而是晋阳侯府的人抓了奴婢的儿子和丈夫,他们威胁奴婢,若不如实交代您让我做的事情,就要杀了他们。”

    太子妃冷笑,“背主就是背主,何必找那么多借口。我和母亲都瞎了眼,竟然让你这种忘恩负义的人跟在身边,如今落到了这步田地。”

    傅良娣嘲讽道:“这可怪不得别人,若不是你心肠狠毒,哪里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太子妃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而是走到显庆帝和傅太后面前跪下,“外祖母,皇舅舅,这一切都是德容一个人做下的,与我母亲和弟弟无关,还请您们不要怪罪他们。”

    显庆帝一言不发,傅太后眉头紧皱,这对最尊贵的母子没有发话,下面的的众人大气也不敢出。

    过了许久,显庆帝才开口,“来人,将太子妃押入禁宫,任何人不得探视。”

    “皇帝,你……”傅太后欲言又止。禁宫是宫里罪大恶极的妃子所去之处,比冷宫和慎刑司还要骇人一些。

    傅太后的意思是让她直接病逝,以免遭人议论。

    显庆帝道:“犯了错就该接受惩罚,让她去禁宫待几日,为自己所犯的过错赎罪。”若是挺得过去,就留她一命吧。

    太子妃那声皇舅舅还是让显庆帝多了一丝怜悯之心。

    太子妃的去处已定,没能当场废掉她的太子妃之位,傅良娣深感可惜。但她知道,欲速则不达,不能逼得太紧,得一步一步慢慢来。

    她抬头朝傅太后看去,只见傅太后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傅良娣微微点了点头。

    随后,傅太后让东宫女眷们回去,临走时警告她们,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要记住,更不能让太子知道这件事情。

    于是太子回京后,东宫女眷们变得十分乖觉,谁也不再往他身边凑。太子还以为自己魅力下降,以至于他的女人们都不来争宠了。

    从显庆帝和太后那里回来后,太子去了太子妃寝宫,却没见到太子妃,只见到了自己的长女卫昭。

    一问才知道,太子妃被太后留在寿安宫抄写供奉给观音大士的经书。太子很是不解,为何他去给皇祖母请安时,皇祖母并未提起这事呢?

    太子妃的两个心腹棉蕊和董姑姑都被处死了,寝宫里只留了另一个贴身宫女绿茵照看卫昭。

    前两日,东宫的其他主子从家宴回来了,只有太子妃没有回来,在这之前,董姑姑还被太后身边的锦玉姑姑带走,她觉得很不对劲。

    本来想给公主府传信,谁知根本传不出去。期间她也去跟其他人打探消息,那些人要么不知道,要么就绝口不提家宴上的事情。

    她知道主子一定出事了,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等太子回来。

    等太子看完女儿后,绿茵立即跪在了他面前,“殿下,求求您救救我们主子吧,奴婢虽然不知道她在哪里,但能肯定她绝对没有在太后娘娘那里抄经书。”

    太子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你仔细跟孤说一说。”

    绿茵将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以及东宫的反常都告诉了太子。

    太子听了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这时,傅良娣匆匆赶了过来。

    “殿下,您刚回来怎么不歇着啊?”

    太子停下脚步,“孤有事要去皇祖母那里一趟。”

    傅良娣知道他要去干什么,但不能让他去。“您回来还没去看过旼儿呢,可不能厚此薄彼啊。”旼儿是皇长孙的名字。

    太子道:“等孤从皇祖母那里回来后就来看你们。”

    说完大步离开了。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傅良娣心里存了气,她转头看了立在门口的绿茵,冷笑了两声后也离开了。

    都是些秋后的蚂蚱,不值得为她们气恼。

    太子在去寿安宫的路上碰到了二皇子。见到他,二皇子破天荒的给了他一个笑容,“皇兄,这么着急是要去哪里啊?”

    太子停下脚步,“孤要去皇祖母那里,稍后在来找二皇弟说话。”

    二皇子让人将轮椅推到太子面前,“皇兄是去太后那里找太子妃嫂嫂吗?如果是这样,弟弟劝你不要去了,因为太子妃并不在寿安宫。”

    太子拧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二皇子脸上笑容更甚了,“皇兄还不知道吗,太子妃给东宫女眷下了绝育药,如今被父皇关进了禁宫呢。”

    他啧啧道:“都好几日了,也不晓得一向端庄稳重的太子妃,如今变成什么模样了。”

    太子受到打击向后退了两步,“不,不可能。”

    二皇子又笑了,“也到是,父皇下令不许任何人对你说起此事。这样看来,还是弟弟比较心疼皇兄,不忍心让你瞒在鼓里,索性将实情告知于你。”

    “孤不相信你,孤要去找父皇。”太子觉得二皇子不会那么好心,调转方向去了承晖殿。

    二皇子留在原地,脸上全是嘲讽。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当年就是在这个地方,他被断裂的假山石头砸到了双腿。那时他看到了熟悉的明黄色,在他奋力呼救时,那抹明黄色却消失了。

    宫里能穿明黄色的只有父皇和太子,父皇那时正在行宫,所以那人是太子。

    “呵,当初你对我见死不救,今日我却好心告知你实情,我这样的好弟弟可没有第二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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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薨逝

    皇宫丧钟响起时,颜娘正在理账。第一声时,她还没觉得有什么,第二声是才觉得不对劲。她心里咯噔了一下,赶紧停下手中的事情。

    钟声哀鸣,余音辽远,钟声每响一次,颜娘遍跟着数一遍,一共响了十六声。

    是太子妃薨了。

    皇宫的丧钟是有规矩的,皇帝驾崩三十六声,太子薨逝三十声,太后崩逝二十七声,皇后是二十七声,太子妃是十六声。

    颜娘有些手抖,太子妃今年才二十一岁,从未听说她生病,年纪轻轻的怎么会突然去了呢?

    按理说,太子妃去世,官员家眷是要去东宫哭灵的,颜娘从未经历过此事,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唤来戚氏,戚氏提议道:“夫人不如去郭侍郎府上问一问?”

    颜娘点头,“你亲自跑一趟,问清楚了就赶紧回来。”

    戚氏匆匆去了。

    戚氏还没回来,姜裕成就打发止规回来报信,“夫人,大人说了,太子妃薨逝不必去东宫哭灵,只需把家里的装饰换成素净的便可。”

    颜娘还想问两句,止规道:“小的只是听从大人的吩咐,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

    与此同时,京中其他人家也都收到了这样的消息。太子妃薨逝,竟然不让大家去东宫哭灵,这里面要是没有蹊跷谁都不会相信。大家都在猜测,是不是太子妃做了什么错事,才连死后的哀荣都没有。

    但宫里没有任何消息流出来,众人也只是猜测而已。大家都把视线集中到了太子妃的娘家——沁阳公主府和威远侯府。

    沁阳公主听闻女儿没了后,当场晕了过去,醒来后与丈夫威远侯世子急匆匆的往宫里赶去。

    东宫已经撤下了平日的装置挂上了白幡,太子妃的棺椁摆在寝宫的偏殿。沁阳公主夫妇到的时候,除了卫昭这个养女,只有绿茵为首的一众宫女太监在守灵。不仅太子不在,东宫的其他妾室竟然也没有一个在场的。

    沁阳公主本就沉浸在伤痛中,看到女儿孤零零的躺在偏殿里,不由得悲中生怒。

    “放肆,德容虽然去了也是东宫的女主人,太子的妾室为何不来给我女儿守灵。来人,把她们给本宫带过来为太子妃哭灵。”

    回应她的只有卫昭的低泣声和众人的安静,她怒火越烧越高,“怎么,本宫还使唤不得你们这群奴才了?”

    威远侯世子也怒了,一脚踢在离他最近的一个小太监身上,“狗奴才,公主的命令也敢不听?”

    那小太监挨了踢,此刻正捂着胸口哎哟哎哟的叫着,威远侯世子见状,又要上前补一脚。

    那小太监大声道:“太子妃心肠狠毒,害得全东宫的主子娘娘不能生养,她是死有余辜。”

    “狗奴才,竟敢污蔑我的女儿。”威远侯世子又急又怒,对着小太监的胸口狠狠踢了两脚。

    小太监起初还能发出一点声音,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声音便弱了下去。旁边的一个小宫女壮着胆子在他鼻尖探了探,已经没了气息。

    “啊,他死了。”小宫女吓得脸色惨白的跌坐在地上。

    威远侯世子哼了一声,“就这么死了,还真便宜他了。”说完走到沁阳公主身边,“怎么样,知道德容的死因了吗?”

    沁阳公主含泪摇头,“绿茵说德容出事前一直没有回来,死后直接用棺木装着抬回来的。”

    说完便扑到了棺木上,哭得撕心裂肺。“我苦命的德容啊,你到底被谁害了啊,你快起来告诉母亲啊,告诉母亲啊。”

    威远侯世子却敏感的觉得事情不对劲,刚才他太过愤怒悲伤,以至于忽略了女儿的另外两个心腹并不在场。

    “董姑姑和棉蕊呢?”他问绿茵。

    绿茵哽咽道:“董姑姑和棉蕊也都暴毙了。”

    威远侯世子不由得后退了两步,他转身扶起沁阳公主,压低声音道:“德容怕是被……”

    他话没有说完,但沁阳公主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就在这时,梁炳芳出现在了东宫,“公主,世子,皇上命老奴来请二位。”

    沁阳公主和威远侯世子相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担忧。两人擦了擦眼泪,忐忑不安的跟着梁炳芳去了显庆帝所在的龙吟阁。

    龙吟阁是显庆帝心情不好时喜欢待得地方,沁阳公主和威远侯世子到的时候,他的脸色十分难看。

    “居益,朕听说你刚才在东宫处死了一个小太监?”

    威远侯世子“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是臣一时情急才……请皇上恕罪。”

    沁阳公主也跟着跪下,“皇兄,驸马也是过于悲伤才作出此事,看在我们夫妻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份上,饶了他这一回吧。”

    显庆帝面色没有一丝缓和,太子妃之死并不是他想看到的。原本打算留她一命,谁知刚进入禁宫就撞柱而亡,她的死讯拖了几日才有人来禀报,尸体都已经不成样了,所以才用棺木装了抬回东宫的。

    显庆帝第一次觉得小看了这个外甥女,她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与当年的沁阳公主如出一辙。如今他后悔极了,五年前不该选她为太子妃的。

    “沁阳,你可知德容做了什么错事?”他缓缓开口问道。

    沁阳公主心里一紧,忽然想起丈夫踢死的那个小太监来。“臣妹不知。”

    显庆帝冷笑了一声,“你生的好女儿,自己生不出来,竟然断了别人做母亲的机会。沁阳,你知道朕最在乎的是什么,德容却偏偏要触碰朕的底线,朕不能饶了她。”

    沁阳公主跌坐在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一瞬间她泪如雨下,心底又毁又恨,悔的是当初她不该将断子草药粉交给女儿,让她走上了这么一条绝路。

    恨的是坐在上方的的显庆帝冷心绝情,她的女儿又没有毒害皇嗣,只不过是几个女人罢了,为何不能放她一条生路?

    “朕给了她最后的体面,允许她在东宫停灵,三日后以太子妃的身份葬入皇陵。她做过的事情,朕也不会再追究,你们好之为之吧。”

    显庆帝的声音传来,沁阳公主猛地抬起头,“皇兄,这……”

    这怎么可以,她的女儿已经死的那么惨了,为何连应有的七日停灵尊容都没有,她不甘心呐。

    “朕意已决,你们退下吧。”显庆帝没有给沁阳公主机会。

    威远侯世子还有几分清醒,在看到显庆帝沉下脸时,连忙扶起妻子告退。

    三日后,太子妃被葬入皇陵,送葬的只有公主府和威远侯府的人。

    显庆帝下了圣旨,禁止宫中议论太子妃之死,并让傅良娣暂时管理东宫内院。

    大郡主卫昭没了养母,考虑到郭雪莹也是受害者,显庆帝便让她回到了生母那里。

    “哎,大郡主和雪莹总算母女团聚了。”得到消息的郭夫人开心极了,外孙女出生不久就被抱到了先太子妃的身边,女儿一直忍受着母女分离之苦,她这个做母亲的只要一想起就难受的不行。

    好在一切都苦尽甘来了。

    颜娘也替她感到开心。

    “颜娘,若有合适的先替满满定下吧。”郭夫人忽然道。

    颜娘还没反应过来,又听她说:“明年是大选之年,你该不会想让满满参选吧。”

    “怎么会,我只想她嫁到普通人家就好,满满的性子不适合在宫里生存。”颜娘连忙解释。

    郭夫人点了点头,建议颜娘回去后和姜裕成商量,早日定下来以防生变。

    颜娘带着复杂的心情回到家,板凳还没坐热,就听说恭王病逝了。

    她愣了一下,心中疑惑,恭王怎么突然病逝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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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封地

    恭王去世,姜家必定要去吊唁的。

    第二日一早,姜裕成带了双生子去了恭王府,他们到时,恭王府冷冷清清的,没有几个外人在。姜裕成问了金一几句,金一道:“世孙将上门吊唁的人家都赶走了。”

    卫枳一身孝衣、脸色苍白的跪在火盆前,卫杉和金管家既悲痛又担心卫枳的腿。

    看到姜裕成后,两人似乎看到了救星,“姜大人,您快帮着劝劝世孙吧,他已经在这跪了一整晚了,老奴真怕他把腿给跪坏了。”

    姜裕成点了点头。他带着双生子先给恭王上了香,然后又让双生子给恭王烧了一叠纸钱。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缓缓开口:“王爷救过我的命,当初我备了礼前来答谢,王爷却拒绝了谢礼。你知道王爷当时是怎么说的吗?”他望着卫枳问道。

    卫枳似乎没听见一样,仍然自顾自的往火盆里添纸。

    “王爷说,他这辈子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唯一的孙儿。他去了以后,就只留你一人在世上,皇家历来亲情淡薄,亲生的父母兄弟尚且靠不住,所以他也不指望其他人能对你有多少照顾。”

    “他说他救我一命,并不是善心大发,而是为了能让我日后看在这救命之恩上对世孙多看顾几分。王爷在世时,最担心的就是世孙你,如今他才刚闭眼,你就这般折腾自己,难道要让他老人家在下面也不安心吗?”

    卫枳抬眼看向他,眼里全是红血丝。

    “祖父没了,我的家也没了,一双废腿而已,有什么好在乎的。”

    他太消沉了,姜裕成心想,这样下去可不是好事。

    正要说话时,文砚在一旁道:“世孙哥哥,你不是说一直把我们当弟弟吗,既然这样,我和我哥也算是你的家人吧?”

    文博也道:“原本我是老大,文砚是老二,现在我们让你来当老大,你觉得怎样?”

    姜裕成瞪了两个儿子一眼,示意他们闭嘴。

    没想到他们的话让卫枳动容了,他看着文博,说了一个“好”字。

    说完又望向姜裕成,“多谢姜大人劝解,我知道祖父生前最放不下的就是我,先前只是被悲痛冲昏了头,这会也明白了,我不能让祖父走的不安心。以后我会好好活着的,长命百岁,儿孙满堂,这样才对得起祖父对我的疼爱与期望。”

    他声音嘶哑、语气哽咽,明明未及弱冠,却沧桑的如同一个饱经风霜的中年人一般。

    姜裕成拍了拍他的肩,“打开大门让人进来吊唁吧,恭王毕竟是王爷之尊,死后哀荣也是他应得的。”

    卫枳点了点头。金管家立即命人打开王府大门。

    七日后恭王出殡,显庆帝命太子代他送皇叔最后一程,并在他的灵前宣读了赐封卫枳为博陵郡王的圣旨。

    博陵离京城不远,是一个较为富庶的州郡,显庆帝将此地作为卫枳的封地,也是为了安抚皇叔的在天之灵。

    而这个消息传到宫中时,祥妃气的又砸了一套茶具。

    “凭什么,那卫枳不过是一个无亲无靠的孤儿罢了,皇上为何要如此优待他?我的桦儿如今还是个光头皇子,皇上这个做父亲的怎么不替自个的亲儿子想一想。”

    她说这话时,根本没想避着人,所以被显庆帝听了个正着。

    显庆帝本来在承晖殿批折子,批着批着就想到了卫枳。皇叔去后,卫枳就成了孤儿,着实可怜啊。

    又由卫枳想到了自己次子二皇子卫桦,他的双腿已废,日后只能做个富贵闲王。太子与他不同母,且晋阳侯府与勇毅侯府向来不和,太子即位后,虽然不会将他怎么着,但也不会对他有多好。

    显庆帝担忧卫桦的处境,觉得应该提前将他的封地确定了。祥妃是二皇子的生母,理应听听她的意见,所以他便来了兴庆宫。

    谁知才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祥妃的抱怨,他停下脚步,打算回承晖殿。

    这时兴庆宫的小太监发现了他,立即跪下行礼:“奴才见过皇上。”

    显庆帝只好打消了回去的念头。

    他看了梁炳芳一眼,梁炳芳立即扯着嗓子喊道:“皇上驾到。”

    屋里的祥妃听到后,忙不迭的出来迎接圣驾。

    显庆帝瞥了她一眼,径直走到软塌边坐下,祥妃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你刚才抱怨的话,朕都听见了。”

    祥妃脸色一白,连忙跪下请罪,“皇上,臣妾一时嘴欠,说话没经过脑子,还请皇上恕罪。”

    显庆帝直勾勾的盯着她,心想她确实是不大聪明,不然当初也不会选她入宫了。

    毕竟勇毅侯的次孙女聪慧过人,又有一副常人不能及的美貌。祥妃有什么,除了长房嫡出这个身份,学识、才华、样貌都不如她那堂妹。

    后宫中聪明的女人太多了,也需要祥妃这样头脑简单的人来调和一下。所以祥妃做了错事,只要不是太严重的,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与她计较。

    显庆帝瞥了她一眼,“这次朕就不跟你计较了,你自己也注意些,说话过过脑子。”

    祥妃连忙应道:“谢皇上,臣妾以后会注意的。”

    显庆帝见她认错态度不错,心里很是满意,朝他招了招手,祥妃连忙靠了过去。

    “今日朕来找你,是为了桦儿的事情。”显庆帝开门见山道。

    祥妃一听立即坐直了身子。

    “像你说的那样,朕总共就两儿一女,太子自不用提,朕百年之后,祖宗家业都是他的。筠儿还小,又是公主之身,只需找个好的人家嫁了,只要这江山还姓卫,就没人敢欺负她。”

    说到这里,显庆帝叹了叹气,“唯独桦儿,幼时遭逢厄运,性子又被朕惯得嚣张狂妄,多次与太子作对。太子虽不与他计较,但也不会像对筠儿那般亲切。朕想着,不如早早的定下他的封地,等太子即位后,他就去封地上生活吧。”

    听了这话,祥妃欲言又止。

    显庆帝知道她想说什么,“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我知道你不想让桦儿离开京城,但封地才是他自己的地方,只要他不谋反,离得远了,太子总会顾及几分兄弟情谊的。”

    祥妃眼眶红了,“臣妾知道皇上是为了桦儿好,可是臣妾舍不得啊。他自小就长在宫中,以后只能孤零零的去封地生活,臣妾只要一想到这个画面,心里就像刀割一样痛。”

    “胡说,他日后要娶妻生子的,有妻儿陪伴怎么会是孤零零的。”显庆帝轻喝道。

    祥妃抹了抹眼泪,低头不语。

    显庆帝皱了皱眉,放缓语气道:“明年是大选之年,朕会为桦儿选一位贤惠柔顺的正妃的,你就别忧心了。”

    祥妃脸色有些僵硬,差点告诉显庆帝儿子正妃人选她已经确定了。碍于帝王的威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皇上,您刚刚说要确定桦儿的封地,不知打算将他安置在哪里?”

    显庆帝道:“江安富庶,利州秀美,朕打算将江安、利州两地作为桦儿的封地。”

    “那两处?”祥妃惊声,“离京城太远了些。”

    “爱妃说说看,桦儿的封地应该选在哪里为好?”

    “臣妾绝对蓟川和惟海郡就不错,离京城近,富庶程度又不亚于博陵、邳州等地,拿来给桦儿做封地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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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大怒

    祥妃每说一个字,显庆帝脸色就难看一分。勇毅侯府当他是傻子吗,这么明显的意图,他会看不出来?

    蓟川和惟海郡是大宴最富庶也是最重要的两个州郡,自太祖开创大宴以来,那两处从未做过皇子的封地。

    祥妃只懂吃吃喝喝,哪里看得懂舆图,定是勇毅侯那老匹夫怂恿的。

    其实显庆帝这次真的冤枉勇毅侯了,封地这事他还没来得及跟祥妃提,这都是祥妃自己琢磨的。

    显庆帝怒气冲冲的离开兴庆宫回到承晖殿后,随便找了个理由将勇毅侯申斥了一顿。勇毅侯觉得这顿骂来得莫名其妙,连忙去打听了,才知道祥妃在打什么主意。

    “真是个蠢货,进宫那么多年了,依旧没有多少长进。”当着勇毅侯世子的面,勇毅侯气的大骂祥妃。

    勇毅侯世子有些难堪,毕竟父亲口里的蠢货不是别人,而是他的亲生女儿。

    “父亲,您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他干巴巴的劝道。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勇毅侯又来了气,“若你不是我的嫡长子,这世子之位早就该你弟弟来当了。当初皇上指明要长房嫡女进宫,要是去的是珠儿,依着她聪明伶俐的性子,咱们怎么会落到如今这样被动的局面?”

    勇毅侯世子被父亲骂得抬不起头,心里却对二弟一家恨极了。母亲在世时,就偏爱二房一家,他以为父亲是不同的,没想到也是一样的心思。

    回到正院后,勇毅侯世子跟妻子埋怨了一通。夫妻同心,世子夫人也不待见二房一家。

    “别气了,就算父亲看重二房又怎样,如今在宫里的可是咱们的女儿。”他安慰丈夫道:“前些日子珍儿对我说了,想要娉娶老大家的椿儿做二皇子妃,这绕来绕去都是自家人,跟二房可没半点关系。”

    听了这话,勇毅侯世子急忙问:“这可是真的?”

    世子夫人点头,“她说这也是父亲的意思。”

    “哈哈哈,竟然还有这事。这么看来,我们长房的运气实在是好,二房怎么能跟我们比。”勇毅侯世子觉得总算消除了心中的郁气。

    而此时的二皇子却出宫去了凌家。自从凌琬琬回了凌家后,二皇子几乎每隔几日就要去一趟。

    他原本想直接将人带回宫里,可谁知凌琬琬并不愿意跟他回去。二皇子在凌家大发雷霆,凌琬琬却一改往日的懦弱,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

    二皇子被她这一巴掌打懵了,连气都忘了生。凌家众人可吓得不轻,纷纷跪下跟二皇子赔罪。范瑾甚至还给了女儿一耳光。

    二皇子没说什么,只深深看了凌琬琬两眼,然后回宫去了。

    凌琬琬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她,不管母亲如何训斥自己,她都不觉得难受。

    令她没想到的是,过了几天,二皇子竟然又来了。这一次范瑾怕凌琬琬犯横,让小女儿凌珺珺陪着她一起去见二皇子。

    二皇子对凌琬琬的态度变得十分温柔,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凌琬琬丝毫不为所动,反倒是凌珺珺全然看在眼里。

    二皇子虽然废了双腿,但他拥有一张卫氏皇族标准的俊脸,又有从小养成的尊贵气质。先前发怒时还有些吓人,现在变得温柔了,如同春风拂过一样,让凌珺珺忽然有了少女的春心萌动。

    自那一日开始,她开始期待二皇子来家里,同时也对凌琬琬这个亲姐姐越来越不满。

    她觉得,自从姐姐回来后,爹娘以及她看不上的祖父母,他们的心思全都集中到了姐姐身上,就连相处了八年的弟弟凌曜对姐姐比对自己还亲热一些。

    嫉妒如同星星之火,一点一点的燃烧起来,尤其是看到二皇子对姐姐凌琬琬关心体贴时,心中的妒火熊熊燃烧起来。

    这一日二皇子离开凌家后,凌珺珺拦住要回房间的凌琬琬。

    直截了当的问:“姐姐,你不喜欢二皇子对不对?”

    凌琬琬皱了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喜欢二皇子,我想要姐姐答应我,以后二皇子来了,就留在屋子里不要出来,由我去陪他便好。”

    凌琬琬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你喜欢二皇子?”那个废物。

    “对。”凌珺珺扬了扬头,“姐姐以为我在说笑吗。我知道你不喜欢他,既然如此,为何不把她让给我呢。”

    凌琬琬长呼了一口气,“你才多大岁数,就知道喜欢是什么了?我劝你不要被他的表象迷惑了,你知道吗,他就是个怪物,是……”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凌珺珺一把推开,“够了,我不许你诋毁他。”

    凌琬琬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恼道:“随便你喜欢谁,都跟我没关系。”

    说完气冲冲的离开了。

    目送着凌琬琬离开,凌珺珺气的捏紧了帕子,心道: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得到他的。

    京山书院

    文博文砚看着不停叹气的凌曜十分不解。文砚问道:“凌三,我说你怎么搞的,跟个老头子似的。”

    凌曜长叹道:“我真羡慕你们,你们只有一个姐姐,不会有姐妹之间的矛盾。”

    文博和文砚相视一眼,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凌琬琬从宫里回来,他们也是知道的。结合凌曜的话,看来是凌琬琬与凌珺珺闹矛盾了。

    凌琬琬他们不了解,但凌珺珺他们是非常讨厌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管凌琬琬是怎么样的人,他们都决定帮她一把。

    文博问道:“是不是夹在她们中间让你为难了?”

    凌曜点了点头。

    文博拍了拍他的肩,“这有什么为难的,你喜欢哪个姐姐就站哪一边呗。”

    说这话时,他十分笃定凌曜不会喜欢凌珺珺那种嚣张跋扈的。

    果然,凌曜道:“虽然两个都是我的亲姐姐,但我更喜欢大姐一些。她跟我相处时间不长,对我却非常好,有什么好东西都会记着我,也不会像二姐那样无缘无故的训斥我。”

    文砚嘿嘿笑了,“那不就结了,你大姐那么好,肯定都是你二姐的错,于情于理你都应该站在你大姐那边的。”

    听了这话,凌曜有些迟疑,“可她们都是我的姐姐呀,我不能厚此薄彼。”

    文博伸出自己的手掌,“你看我这手心手背,哪里的肉多些?”

    “手心。”

    “对呀,虽然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手心的肉要厚一些,所以根本不可能做到一碗水端平。”

    凌曜又叹了口气,心情复杂极了。

    下学时,文博文砚坐在回家的马车上,文砚问哥哥,“哥,我觉得凌曜挺可怜的,咱们这么挑唆他会不会不厚道?”

    文博瞥了他一眼,“不厚道的是他姐姐凌珺珺,难道你忘了她是怎么骂大姐骂娘的,身为弟弟和儿子,我们必须要保护她们。再说了,凌曜自己明显喜欢他大姐一些,心早就偏了,我们只是推了他一把而已。”

    文砚想到尖酸刻薄的凌珺珺,认同的点了点头。

    文博又叮嘱弟弟:“回去嘴巴闭紧点,不要让鱼儿套出话来了,免得又去跟大姐告状,到时候挨训的又是我们。”

    文砚再次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想,都是一个爹妈生的,为何哥哥跟弟弟都有一副聪明的脑子,到他这里就老是被欺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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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婚事

    最近颜娘一直在想郭夫人那天说的话,满满的确到了相看婆家的年龄。她从未想过要然后女儿高嫁,只期望她能嫁到一个平和宽容的人家,丈夫疼宠,公婆善良。

    思虑再三,姜裕成下值回来的时候,她跟他提了几句,问他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姜裕成想了想道:“有倒是有,不过我觉得满满还小,不用着急找婆家。”

    颜娘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她都十三岁了,依照京中的规矩,若今年定下人家,及笄后再等两年出嫁,到时正合适。”

    “又何必管京中的规矩,我们家的女孩儿多养几年也使得。”姜裕成如是说道。

    颜娘叹气,“你以为我不想多留她几年啊。”她提起郭夫人当初说过的话,“嫂嫂告诉我,明年就是大选之年,依着你的官职,满满也有可能要去参选。我舍不得女儿去宫中吃苦,所以只好早点将她的婚事定下,到时候就不必去参选了。”

    听了这话,姜裕成道:“这有什么,就算到时候咱们女儿要去参选,只要跟上面打好招呼,只需走个过场就能回家。”

    “事情没有绝对,万一中间出点意外怎么办,我想了想,还是给她定下亲事更靠谱一些。”颜娘不赞同丈夫的想法。

    姜裕成点了点头,“好吧,后日我沐休,咱们一起去官媒处问问,看看京中有哪些合适的人家。”

    他这话让颜娘高兴起来,“好,到时候咱们去看看。”

    姜裕成沐休那一日,夫妻俩吃过朝食后,跟姜母说了声就打算去官媒处。谁知刚要出门时,被姜母叫住了。

    “你们俩给我回来。”姜母急声道。

    颜娘和姜裕成只好折了回去。

    “娘,有什么不能等我们回来再说吗?”姜裕成道。

    姜母瞪了他一眼,“要是等你们回来再说可就晚了。”

    颜娘有些好奇,问:“娘,到底是什么事呀?”

    姜母让夫妻俩坐下,清了清嗓子后道:“你们俩是不是决定要给满满相看婆家了?”

    颜娘和姜裕成点了点头。

    姜母拍了拍大腿,埋怨道:“我说你们何必舍近求远,去什么官媒处嘛,咱们自家就有合适的啊。”

    姜裕成没听懂,颜娘倒是明白了,“娘,你说的是表姐家的长生?”

    姜母点头,“对,就是长生。你表姐以前就想把两孩子凑一对,怕你们不答应,所以这些年也没怎么提过。前些日子她不是来信了嘛,说长生要来咱们家住一段日子,准备明年的春闱。我琢磨着,两个孩子定亲也挺不错的。”

    贺长生读书有天分,这些年寒窗苦读已经超过他那个屡试不第的父亲了,姜裕成对这个表外甥挺看重的。

    颜娘有些迟疑,“娘,您也说了那是表姐以前说的,咱们离家那么久了,也不晓得表姐如今是个什么想法。”

    “放心吧,她若是不想满满做她的儿媳妇,也就不会让长生来京城备考了。”姜母道:“贺家人口简单,你表姐又疼爱满满,长生也是个稳重的孩子,而且这些年身子骨渐渐的结实了起来。满满要是跟长生定亲,老婆子敢跟你保证,满满绝对不会受委屈的。”

    颜娘与姜裕成相视一眼,姜裕成道:“娘,既然如此,我们今日就不去官媒处了。等长生来了后,让两个孩子相处一下,若真的合适,我和颜娘也不会反对。”

    姜母笑了,正要说话又听儿子道:“但有一点,强扭的瓜不甜,若两个孩子中任何一个无意,您都不能勉强。那时,我和颜娘还是要替满满另相看人家的。”

    姜母正色道:“那是当然,我又不是那种恶婆子,不会做讨人厌的事情。”

    听了这话,颜娘心里也松快了许多。有些话她作为儿媳妇,实在是不好跟婆婆直说,但丈夫姜裕成可以。

    三人在屋里说起这事时,都忽略了还在姜母房间暖阁里玩耍的文瑜。小机灵鬼本来正在跟一把八卦锁较劲,没想到听到了一个大消息。

    等爹娘走后,他从暖阁里出来跑到姜母身边,“祖母,长生是谁?”

    姜母一把搂住小孙儿,乐呵呵道:“长生就是你表姑妈家的孩子,你应该喊他一声表哥。他呀跟咱们鱼儿一样,都是乖巧聪明的孩子。”

    “那他以后会成为鱼儿的姐夫吗?”文瑜望着祖母,一脸天真的问道。

    “嘘。”姜母在嘴边竖起食指,“这话可不能出去说,咱们知道就好,不然对你姐姐名声有影响。”

    文瑜点了点头,“我不会出去乱说的,祖母,您快告诉我嘛,长生表哥会不会成为我的姐夫?”

    姜母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呀,真是个猴儿,什么都瞒不过你。”她笑着道:“长生表哥能不能成为你姐夫,还得看他和你姐姐的是否有意,若是无意,他自然不能做你的姐夫。”

    “那什么才是有意,什么又是无意呢?”

    “这个呀祖母可不能跟你说了,等你长大要娶媳妇了就知道了。”

    听了这话,文瑜眼珠转了转,“祖母,我还有几张大字没写,晚点再来陪您。”

    姜母不疑有他,点了点头,“快去吧,不然你爹爹又要修理你了。”

    文瑜迈着小短腿从姜母那里离开,转头就去了满满的院子。

    “姐姐,姐姐,鱼儿有个大消息要告诉你。”

    满满听到幼弟的声音,连忙从屋里出来,“鱼儿你跑慢点,不要摔着了。”

    文瑜气喘吁吁的扑到姐姐怀里,想到祖母说的不能在外面说,着急的拉着满满往屋里走,“姐姐走,咱们进去说。”

    满满无奈的跟着他进了屋。

    “姐姐,爹娘要给你找夫君了。”进屋后文瑜立即说道:“而且那人还是表姑妈家的长生表哥。”

    满满震惊了,“你说什么?”

    文瑜又复述了一遍。

    满满依旧是一脸震惊,“你说爹娘要把我嫁给长生表哥?”

    “我偷听他们谈话了,他们是这样说的。”文瑜点了点头。

    满满心情复杂极了,爹娘要给她和长生表哥定亲?小时候长生表哥对她的确很好,后来她跟爹娘离开虞城县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平日里偶尔也会通信,但他们已经没有小时候那种熟悉感了,她实在是想不出跟长生表哥做夫妻是什么情形。

    满满对自己的亲事还是一头雾水,远在虞城县的贺长生也正在家里听母亲提起此事。

    冷茹茹看着比自己高了许多的儿子,笑着道:“我儿长大了,是到了娶妻的时候了。”

    贺长生闻言有些脸热,“娘,平白无故的说这些干什么。”

    冷茹茹轻笑,“娘可不是平白无故说起的。你的婚事娘已经琢磨很久了,早些年你还小就没跟你说过,如今你都快要及冠了,是该跟你说说。”

    贺长生疑惑的看向母亲。

    “你还记得表舅家的满满吧?”冷茹茹问道。

    贺长生点了点头。

    “在你们还小的时候,娘就打算给你们定亲,只你表舅母觉得你们太小,所以才没定下来。现在你长大了,身上又有举人的功名,满满呢再过两年也就及笄了,娘觉得这个时候跟你表舅表舅妈提你们俩的事正合适。”

    贺长生惊讶地张大了嘴,“我一直把满满当成亲妹妹一样,娘突然要我跟满满定亲,我一点准备也没有。”

    冷茹茹没好气道:“臭小子,你别以为人家就一定能看得上你。这次进京,不仅是为了备考,更是为了让你和满满相处,若你们都没那个意思,这事就当我从来没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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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坦白

    贺长生是在半月后到达京城的,根据冷茹茹寄信的时间推算,姜裕成早两日就派人去码头等着了。贺长生到姜家时,姜母终于放下了翘首以盼的心情,见到多年未见的的甥外孙,不禁热泪盈眶。

    “长生拜见舅祖母。”贺长生对着姜母跪下,“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

    “孩子,你这是干什么?”姜母连忙去拉他,贺长生却道:“先前那三个头是长生代母亲磕的,现在这个三个才是长生自己的。”说完又对着姜母磕了三下。

    姜母用帕子沾了沾眼睛,“好孩子,快起来吧,你们母子的心意我都明白。”顾长生这才起来。

    他起身后又对着颜娘和姜裕成见礼,夫妻二人受了他的礼,接下来是满满和双生子以及小四文瑜同表哥问好。一家人互相认识了以后,都去了姜母的院子。

    双生子落在了最后面,文砚压低声音好奇的对同胞哥哥道:“这个长生表哥就是咱们未来的姐夫?我看着也不怎么样嘛。”

    文博白了他一眼,“你说话能不能看看场合,若是被人听到了,咱们家可就跌份了。”

    文砚有些不明白,嘀咕道:“我就随口说说,怎么又跟跌份扯上关系了?”

    文博看了一眼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弟弟,心里鄙视他只长个子不长脑子。

    一行人到了姜母的院子,颜娘和姜裕成陪着待了一会儿就去处理各自的事情了,只留了孩子们在那里陪着贺长生和姜母。

    姜母将贺长生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赞许道:“长生这身子骨比小时候结实多了,看来这么多年,你爹娘费了不少心思。”

    贺长生回答道:“长生能安稳长大,都是爹娘和家中长辈的功劳。舅祖母离开虞城县那年,我娘特地为我请了一位教拳脚功夫的先生,跟着先生练了几年,身子也不像之前那般羸弱了。”

    文砚最喜欢舞刀弄枪,但姜裕成不许他碰这些,每次只能偷偷摸摸的搞些小动作。听说这个新来的表哥会拳脚功夫,顿时来了兴致,“表哥,你能教我几招吗?”

    贺长生的视线转移到他身上,“我学的都是强身健体的路子,若文砚表弟喜欢,每天早晨可以同我一起练习。”

    文砚听了十分欣喜,只是想到严厉的父亲时一下子泄了气。姜母哪里不知道他的小心思,“你尽管跟你表哥学,你爹那里祖母去说就是。”

    “多谢祖母,祖母最好了。”文砚又开心起来。

    文瑜突然插话道:“我也要学,表哥你也教教我吧。”

    贺长生看了他一眼,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姜母又道:“既然一个是教,三个也是教,干脆让咱家这三个皮猴子都跟长生学几招。长生啊,你呢也不必刻意教他们,只让他们跟着你的动作比划就成,可别因为这个耽误你的功课。”

    贺长生点头,“舅祖母放心,表弟们都很乖巧,不会影响我的。”

    姜母想到贺长生来京城除了备考外,还有就是跟满满的亲事。她瞥了一旁安安静静坐着的孙女,道:“满满啊,你与长生许久未见,不如陪他去咱家园子里去走走?”

    满满知道祖母是想让她和长生表哥单独相处,不自在的点了点头,随后两人一起出去了。文瑜也想跟着去,被姜母一把搂进了怀里,“你个皮猴儿,可不许打扰他们。”

    园子里,满满和贺长生并肩走着。

    “满满成大姑娘了,我记得你随表舅舅上任时,还是一个小不点。”贺长生笑着道:“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糖人,每次跟表舅母去集市上,都闹着要吃。”

    满满原本还有些拘谨,听到贺长生说起小时候的事情,遥远的记忆突然被解封了。她似乎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自己,手里拿着一支刚买的糖人,正津津有味的吃着。

    她轻声笑了笑,“没想到表哥还记得那些事情。”

    贺长生道:“小时候我没有别的同伴,只有小小的你陪着我玩,所以我才记得那么清楚。”

    “小时候的我多烦人啊,也只有长生哥哥不嫌弃我。”满满还记得,当时贺长生还有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堂妹,每次见着自己跟他玩,嘴巴翘得可以挂油壶了,说是不耐烦和她玩儿。

    以前她还觉得委屈,长大后才觉得长生堂妹没错。他们比她大了快七岁,那时候都是大孩子了,谁愿意跟她这个小丫头玩啊。

    想到爹娘和祖母的意思,满满心里暗自忖度着,其实跟长生表哥定亲也不错。他长得好看,又有举人功名,最重要的是他对她一直很有耐心。

    这样想着,她不由得想要问问贺长生是什么意思。只是碍于女儿家的害羞,支吾了半天也没问出口。

    她原本想让鱼儿替自己试探试探的,只是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就发生了一件让她改变主意的事情。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贺长生来了京城,休息了两天后,姜裕成便带着他去拜见了张元清和郭侍郎。

    在张元清府上,贺长生不小心与张琼枝遇上了,很少见外男的小姑娘一下子被温润谦和的贺长生迷住了,等他离开了张府后,连忙派贴身丫鬟去跟守书房的小厮打听。

    打听之后才知道,这人是自己闺中好友的远方表哥。张琼枝本来是一个内敛理智的人,但在书房外的惊鸿一瞥,让她久久不能忘记贺长生那张温和的脸。思虑了几天后,她去了姜家找满满。

    “什么,你说你喜欢上了一个人?”听到好姐妹跟自己剖解心思后,满满不由得大吃一惊。等她知道那人是谁后,心里忽然多了几分矛盾。

    她是知道贺长生来京城的原因,但好姐妹张琼枝并不知道啊,听到张琼枝说她喜欢贺长生后,她不知道该不该跟她说清楚。

    好在张琼枝没有在姜家久待。她走后,满满立即去找了贺长生。这一次她没有再害羞了,而是壮着胆子直截了当的问了贺长生的想法。

    贺长生惊讶满满的直接,他思索了一会儿,才慢慢措辞道:“其实当我娘跟我提起这事的时候,我就跟她说过,我对你只有兄妹之情。来京城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到了京城后该怎么跟舅祖母和表舅舅表舅母说清楚,没想到倒是你先来问我了。”

    听了这话,满满有些小小的失望,毕竟她之前觉得跟长生表哥定亲也不错。这会儿忽然听说人家只把她当妹妹,还是有些不得劲。

    不过她又不是非他不嫁,很快便释怀了,“其实我觉得我年纪还不大,也不急着定亲。既然长生表哥无意,不如我们找个机会跟我祖母和爹娘说清楚吧。”

    长生点了点头,“多谢满满能够理解我。”

    满满想起好姐妹张琼枝,试探的问道:“长生表哥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贺长生不妨她会问起这个,顿时有些脸热,“在考中进士之前,我不会考虑自己的亲事。”

    满满继续问:“若有个姑娘很喜欢你,又是书香世家出身,表哥会动心吗?”

    贺长生摇了摇头,“目前不会。”

    他的语气十分坚定,仿佛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满满替好姐妹感到可惜,她一腔热情如火,人家却压根没有考虑过自己的终身大事。

    与贺长生谈了许久,最后两人约定,只要找到合适的时间,就跟长辈们坦白两人对彼此都无意的事情,免得他们乱拉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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