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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八百五十八章 九霄剑首
兰叶大尊这样的人心高气傲，越是狂，越是霸道的人，一旦看清差距，认输的就越彻底，但凡有一丝反胜或者逃跑的可能，他都不会留下，只要留下，代表彻底放弃反抗了。
这不是怂，也不是怕死，而是承担。
对此次出手代价的承担。
兰叶大尊进入点将台地狱了。
陆隐的因果天道不断增加，当然，远远无法与月涯相比，但怎么说都是一个渡苦厄大圆满强者，增加的也不少了。
积少成多，总有一天他希望能将因果天道扩大到囊括九霄宇宙的地步，甚至囊括三者宇宙。
会有那么一天的吧，跟青莲上御一样，想起青莲上御的因果大天象，陆隐就发怵。
下方，那些观战的人寂静无声，结束了，兰叶大尊根本不是对手，这个陆隐强的可怕。
遥远之外，剑宏看到了，收回目光，败了吗？果然败了。
没人比他更了解兰叶大尊在兰宇宙突破渡苦厄大圆满后有多狂傲，连宵首都不放在眼里，尤其归来后被上御召见过一次，那一次，让兰叶大尊变了，变得更平静，目光，却从狂傲，变成了无视，这是第七宵柱一些好友告诉他的，那时候他还被第五宵柱围追堵截，没亲眼看到兰叶大尊。
据那些好友说，兰叶大尊看别人的态度好像他自己已经成为永生境强者了。
剑宏不知道永生上御跟他说了什么，但猜也能猜出来。
下一个重启的就是兰宇宙，没人比兰叶大尊更了解兰宇宙，一旦兰宇宙重启，他感悟的必然比其他强者多得多，也就是说，他踏入永生境的机会远超其他人。
这是很可怕的。
所以兰叶大尊成为第一个跳出来找陆隐麻烦的。
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人，陆隐，那可是击溃月涯，背靠青莲上御的存在，尽管剑宏也不了解陆隐的实力，但有种感觉，陆隐，凌驾于他们之上。
而兰叶大尊即便渡苦厄大圆满，也给不了他这种感觉。
这不是他一个人的感觉，而是整个第六宵柱的感觉，包括流离前辈。
此一战，让兰叶大尊彻底清醒了。
不过如果兰宇宙重启，兰叶大尊真突破到永生境，那位陆先生的下场会如何？他会为了忌惮兰叶大尊的将来而杀了他吗？
现在不止剑宏这么想，凡了解兰叶大尊的人都这么想，尤其第七宵柱的人。
已经有人将此战告诉第七宵柱，第七宵柱哗然。
兰叶大尊属于第七宵柱，他们自然要维护，但这兰叶大尊却是自己找陆隐麻烦，而非陆隐主动找第七宵柱麻烦，他们出面不合适，而且即便出面又能如何？除了宵首，没人可以与那陆隐一战吧。
无数目光看向第七宵柱宵首。
第七宵柱，一声叹息传出，紧接着消失。
“宵首去了。”
“要救兰叶大尊？说实话，不值得，那兰叶大尊从未将自己当做第七宵柱的人。”
“但他确实是第七宵柱的人，宵首不能坐视不管。”
“主要是太特殊了，兰叶大尊又不是兰宇宙生物，却能吸收瘴气还能活下去，自有存在价值。”
“宵首，会与那陆隐一战吗？”
“或许吧。”
“走，跟上，很久没看到宵首对谁出第二剑了，九霄剑首这个称号，或许很多人都忘了。”
“走。”
“走…”
东域，陆隐看着点将台地狱，看着增加的因果，嗯，差不多了，一个渡苦厄大圆满强者增加的其实不少。
他随手放出兰叶大尊。
兰叶大尊心神恍惚，状态与当初的易商一样，但比易商好一些，很快恢复清醒，再看陆隐，目光充满了不可置信：“你，你？”
陆隐看着他，此人，猜到了什么，也对，毕竟是渡苦厄大圆满强者，能猜到因果不是不可能。
兰叶大尊震撼，他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因果，这宇宙，又有人领悟因果了？
若非因果，自己的遭遇如何解释？
他刚要说什么，忽然看向一个方向。
陆隐早他一步看去，面色一凛，好强的剑意。
在他眼中，遥远之外，一道剑意撕裂虚空，正极速接近，那股剑意是陆隐至今为止看到过最强的，超越了所有剑道高手，包括四临剑首戮思湛，即便他也自问无法达到那股剑意的程度。
他不仅用剑，还有别的招式，而这股剑意之凌冽，之纯粹，从未见过。
“宵首。”兰叶大尊失神，宵首来了。
陆隐看向兰叶大尊：“第七宵柱，宵首？”
谦书惊呼：“孤断客前辈？”他看向陆隐：“第七宵柱宵首，孤断客前辈，也是整个九霄宇宙，剑道第一高手，被称为九霄剑首。”
陆隐目光一闪，嘴角上扬，九霄剑首？有意思。
孤断客以冲天凌冽的剑意宣告他的接近，但越接近陆隐，那股剑意反而越淡薄，当陆隐看到孤断客的时候，剑意，已经消失。
兰叶大尊与谦书不意外，孤断客拥有九霄宇宙最强的剑意，很正常，而剑意的退去，更正常，他在对陆隐保持尊重，而非要动武。
若真以那股绝强剑意临近，就是挑衅，无论他要做什么，先得分胜负，否则他什么都做不了。
“在下第七宵柱孤断客，陆先生，久违了。”
陆隐眼中，孤断客是个样貌寻常的中年男子，没什么特殊，要说有，也是目光很疲惫，他很少在修炼者眼中看到如此疲惫的目光，就好像生在世间很累。
九霄剑首，是这个样子的吗？
陆隐点头：“久违了，九霄剑首。”
孤断客淡笑：“何来久违，或许在今日之前，陆先生都未必听过我这个名字。”
陆隐没有否认，他确实没听过。
当初帮戮思湛成为四临剑首后，也只是听到最强剑道高手在第七宵柱，而那时，第七宵柱远在兰宇宙，也没人议论。
孤断客目光扫向兰叶大尊，无奈道：“让你别冲动，别冲动，你还是来了，怎么样，我说中了吧，陆先生的教训可还深刻？”
兰叶大尊看着孤断客，不知道怎么回。
自突破渡苦厄大圆满，他就没把此人放眼里，是，此人是很厉害，但却在走下坡路，所有人都知道，此人距离大限已经不远了，这些年不止一人挑战此人的剑道，此人都避而不战。
而第七宵柱去兰宇宙，据说也是此人为了避开挑战选择了离开。
他其实很不屑此人，但也不得不承认，此人的实力，极强，强的可怕，哪怕在不断退步，依然强的可怕，这是第七宵柱所有人都确认的。
然而强归强，没有一颗战的心，终归消泯于世间。
若非看准了此人心性，第五宵柱也不敢围堵剑宏。
他一直在等，等此人退出第七宵柱，或者再无争夺宵首之能，他便是第七宵柱宵首，当然，前提是他尚未突破永生境，若能突破永生，直接就是上御之神。
“不想说话？再不想说话也要说，还不向陆先生道歉，打扰了人家不该道歉？”孤断客呵斥，同时给兰叶大尊使眼色。
兰叶大尊闭起双目，孤断客来了又怎么样，这陆隐若真领悟了因果，九霄宇宙，不，整个人类之中，除了那三位上御之神，又有谁能对他指手画脚，这点小把戏简直可笑。
见兰叶大尊不理自己，孤断客叹息，对着陆隐缓缓行礼：“第七宵柱教导无方，还望陆先生见谅，若陆先生有所要求，第七宵柱一定尽可能满足。”
陆隐没想好怎么处置这兰叶大尊，但不可能轻易放走，否则是个人都敢找自己麻烦，那灭春秋简的威不就白做了。
突破始境那番话，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像兰叶大尊这种认为自己挑衅九霄宇宙的人不在少数，或者说，大多数是这么认为的，那就要震慑住那群人，至少让他们知道，没有超越兰叶大尊的实力，别找自己麻烦。
等等，陆隐挑眉，扫了眼兰叶大尊，不对啊，没人找自己麻烦，自己怎么把他们压入点将台地狱？
之前想一次性威慑住九霄宇宙的人，是为了天元宇宙，只有让自己成为屏障，才能阻挡这些人对天元宇宙的蔑视与算计，铁血手段便是杀伐，让九霄宇宙修炼者怕了自己，可这样一来，天元宇宙永远是九霄宇宙对立面，除非自己达到永生上御的实力，并且永远不出意外，这才能护得住天元宇宙，否则一旦自己出事，天元宇宙会遭到报复。
但若任由这些人找自己麻烦，与自己无敌信念不符，但若是为了点将台地狱增加因果，倒还说得过去。
既不能杀到他们彻底不敢找麻烦，也不能让他们以为自己好欺负，怕了九霄宇宙，不敢下杀手。
这其中的分寸得拿捏了。
唯有增加因果才能增强实力，陆隐需要因果，越多越好，当有一天因果蔓延到天元宇宙，那一刻，他便真的无敌了。
想到这里，陆隐看向孤断客：“找我麻烦？没那么夸张，他给不了我什么麻烦。”
兰叶大尊目光睁开，复杂看向陆隐背影，这句话，无从反驳，他的出手对于此人就是玩，玩，哪有什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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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八百五十九章 不是一个人
孤断客目光一闪，此话，真够狂的，但兰叶这小子居然一点态度都没有，看来是完全被打服了，此人实力可能还在自己预估之上。
兰叶大尊存活久远，而孤断客存活的年代更是远超过他，论辈分根本没有可比性。
“不过也确实耽误了我一点时间，还说了很难听的话，你想就这么把他带走，不可能。”陆隐淡淡道。
孤断客笑道：“这是自然，陆先生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这兰叶就是嘴贱，心其实不坏。”
兰叶大尊：“…”
陆隐道：“条件，我早就说过了，让他想好为自己买命的东西。”说完，看向兰叶大尊：“你可想好了？”
兰叶大尊沉声道：“我所有资源都用来购买兰宇宙之物了，其后又随同第七宵柱前往兰宇宙，身上。”
“我没问你过程，只问结果。”陆隐打断。
兰叶大尊咬牙：“唯有瘴气，若陆先生看得上，便送予先生。”
陆隐挑眉：“瘴气？怎么送？这不是你的体质？”
兰叶大尊随手一招，大地之上，一片兰叶飞舞，漂浮于身侧：“这片兰叶是我的坐骑，多年来以我瘴气滋养，尤其在兰宇宙，我将磅礴的瘴气融入其内，不夸张的说，里面的瘴气足以埋葬寻常渡苦厄强者，若全部释放，也可形成灾难般的天象，这是我全身最珍贵之物。”
陆隐看着兰叶，点点头：“还不错，当个坐骑可以，可惜还不够。”
兰叶大尊皱眉，他没有其它东西了。
孤断客道：“先生需要什么？”
“你有什么？”
“在下倒是有些东西，就怕入不了先生的眼。”
“那还说？”
孤断客一怔，他只是习惯性的谦虚两句，却被噎的不知道怎么说。
“此乃寻路石，一种很奇特的石材，可将自身意识附着，扔出，寻路石被扔多远，自身意识便可看到多远，不受限制，而且其质地坚硬，即便渡苦厄强者都很难破坏，尤其附着的意识越强，越不容易被破坏。”
陆隐惊奇，接过寻路石，看上去就是块很普通的石头，他试着将意识附着其上，果然，视线变了，可透过这石头的方位看向四方，而且看的还很远。
重量很轻，陆隐随手甩出，直接穿透虚空，很快看到了大地倒退，看到了第六宵柱深渊，也看到了剑宏。
有意思，陆隐招手，寻路石被带了回来。
他刚刚只是随手一甩，若以全力扔出，这石头不知道能飞多远，必然能飞出九霄宇宙。
他的力量可是还在扔宵柱的明日兽之上，当然，宵柱被扔出靠的主要是那弹弓，明日兽只负责拉弹弓。
“不错的东西，再加上那片兰叶，行。”陆隐满意，目光扫向兰叶大尊：“敬告天地，向我道歉。”
孤断客皱眉：“还要道歉？”
陆隐反问：“骂了人不要道歉？”
孤断客很想说他们已经付出代价，但兰叶大尊很干脆的退后一段距离，声音响彻天地：“在下兰叶大尊，在此为侮辱陆先生，侮辱天元宇宙，向陆先生道歉，恳请先生原谅。”
孤断客愣住了，居然真的道歉，怎么回事？就算这家伙败了也不至于吧。
陆隐嘴角含笑，这就是打服，不仅用武力，更有因果。
兰叶大尊败了，可以自己进入点将台地狱，这是付出的代价，但要他道歉，很难，他道歉是因为因果，向一个领悟因果的人道歉，有何不可？
他很清楚，如果陆隐真领悟了因果，别说他来自天元宇宙，就算来自外方宇宙，只要是人类，就不是他们可以招惹的。
他是被永生上御看重，但也只是突破永生境概率比别人稍大，而领悟因果的人，突破的概率才大。
兰叶大尊的道歉震动所有人，这是彻底服气了。
没人知道陆隐怎么做到的。
除了谦书，他也是进入过点将台地狱的人，那种滋味，很绝望。
“行了，走吧。”陆隐摆手。
兰叶大尊转身就走，头都没回，更没与孤断客打招呼。
孤断客苦笑：“多谢陆先生手下留情，那么，在下就告辞了。”
陆隐看向他：“我的那番话，你怎么想？”
孤断客看着陆隐，目光平静：“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先生那番话，很好。”
陆隐不解：“很好？”
孤断客点头：“很好。”
陆隐也不知道他说很好什么意思：“前辈没觉得是挑衅？”
孤断客揉了揉脑袋：“我只听到一个游历在外孩子的孤单与坚强。”
陆隐目光一震，沉默着没有说话。
“陆先生，在下告辞。”
陆隐看着孤断客离去，心神久久不能平静。
有了兰叶，陆隐便收起春秋简与谦书，让他继续在至尊山内刻字。
兰叶比春秋简坐起来舒服多了，里面的瘴气磅礴如渊，要说埋葬一个渡苦厄强者有些夸张，如果是兰叶大尊自己用倒是可以。
但这些瘴气形成灾难天象还是没问题的。
当初自己还很弱小的时候，天元宇宙始空间第五大陆遭遇第六大陆攻击，若有这兰叶，释放瘴气，别说阻挡，完全可以直接抹消整个第六大陆。
兰叶不断接近母树，数日后，有巨大声音响彻天穹，将母树树枝都压弯了，令一些悬浮星穹的城池都在震动：“敢问陆先生何在？在下宣定，有一事请教陆先生。”
陆隐挑眉，又有找麻烦的来了。
意识散去，笼罩天地，陆隐看到了那个宣定，也从旁人口中知晓此人。
这个宣定仅仅是始境强者，但天生胆子大，曾经喝骂过春秋简，所以在东域比较出名，是个狠人。
陆隐听说他喝骂过春秋简，有兴趣了。
手指轻点虚空，涟漪荡漾，朝着宣定而去。
宣定看到力量涟漪接近，神色肃穆：“在下绝非陆先生对手，只是有一事不解，想向先生请教。”
“说。”陆隐声音同样传遍天地。
一座座城池相隔遥远，却在陆隐声音下仿佛近在咫尺。
树枝上，有修炼者家族，大地上，有凡人城池。
包括地面海洋之下也存在修炼水之一道的修炼者家族。
无数人停下手头动作，望向天穹。
宣定面朝陆隐的方向，缓缓行礼：“先生独自一人为天元宇宙来我九霄征战，这份勇气，在下佩服，但敢问先生，先生当真以为凭自己一人，就能改变九霄宇宙对天元宇宙的态度？”
“从古至今，九霄在上，三者在下，无从更改，所有九霄宇宙之人自出生起就有这个常识，先生如何改变？”
陆隐没有回答。
宣定继续道：“先生战力惊天，是否又想以无敌战力横扫九霄，那先生是否想过，如此做，非但无法改变九霄之人对天元宇宙的态度，甚至可能让九霄之人更加厌恶憎恨天元宇宙，对天元宇宙来说，是福还是祸？而且先生当真以为凭自己一人可以横扫九霄？”
“先生当真以为可以凭自己一人，始终挡在天元宇宙前方？”
无数人听着，宣定这番话其实也是很多九霄宇宙修炼者想问的，但他们没资格，有资格的直接就开打了，比如兰叶大尊，一旦打输，更无颜面说，宣定，是少有的敢以始境修为质问陆隐这种绝强者的人。
他是真不怕死。
陆隐平静坐在兰叶之上，没急着回答。
宣定也不急，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等待陆隐回答。
他不是敌视陆隐，而是看不惯。
他看不惯陆隐让这平静的九霄宇宙泛起波澜，看不惯陆隐没事找事，就像看不惯春秋简欺人一样。
他有自己的行为准则。
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为准则，只是有的人敢维护，有的人不敢维护罢了。
宣定，恰恰就是个敢维护自己行为准则的人，这样的人通常没好下场，因为人从来不可能改变大势，只有适应大势，有些人从一无所有到坐拥天下，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做到的，一呼百应，大势将其推上了那个位置。
而在别人眼里，宣定这样的人纯粹就是--杠。
不过宣定运气比较好，一直活到今天。
“我不是一个人。”
陆隐开口了，六个字，让无数人心间泛起波涛。
不是一个人？天元宇宙还有高手来了？
宣定惊讶：“先生不是一个人来的？”
陆隐坐在兰叶之上，嘴角含笑：“谁给你们的权力，蔑视一方宇宙？”
“九霄宇宙？放眼九霄，你们又算什么？若非三位永生上御，我陆隐敢说，杀的九霄无人敢说话。”
霸气之言震天动地。
宣定脸色发白，这么狂？
“我陆隐无敌宇宙，永生不出，谁与争锋？”
“你们的优越感全都建立在永生上御身上，唯有永生上御才能代表九霄宇宙，你们，又算什么？”
“我不同，我代表了天元宇宙，天元宇宙有无数的修炼者与我一心，总有一天，天元宇宙会有人不断来到九霄，我不会是一个人，那一天不会太晚。”
宣定张嘴想说什么。
陆隐声音再次响起：“我说过，以天元之名入九霄，与为敌者为敌，与为友者为友，护佑人族，万世昌盛。”
“我愿以诚相待，天元，九霄，灵化，人族当空。”
“你说我凭什么以自身一人挡在天元宇宙前方？错了。”巨大声音响彻天地：“我，愿以自身一人，挡在整个人族前方，我之身后，何分彼此，你等敌意，又何必针对同族。”
天地寂静。
第三千八百六十章 心胸
宣定呆呆望着远方，一言不发。
他说不出什么，陆隐的霸气，针对九霄，也针对整个人族，忽悠天元，更忽悠人族，他若再反驳，便是反驳这份守护人族的意志，而这份意志，无人可以撼动，谁都不可以，永生上御也不行。
他本有无数的话想说，脑中闪过无数争辩，自认可以言语压下陆隐。
但他错了，他错在不是说的话不够犀利，而是眼界太窄。
他看到的是九霄，天元，灵化，而看不到整个人族，他的眼界局限在一方宇宙，而陆隐，却看向整个方寸之距，看向这天地诞生生灵的极限范围。
他的目光，与永生上御一样。
宣定要反驳的不是陆隐，而是这份包容天地，望遍宇宙的心胸。
这份心胸，他唯有仰望，何谈反驳？
一口血吐出，宣定面朝前方深深行礼：“多谢陆先生，宣定，受教。”说完，转身就走。
天上地下，无数人沉默，被陆隐的心胸与霸气折服，他们服的不是陆隐的实力，而是这份守护的意志。
什么三者宇宙？什么九霄宇宙，在此人眼中，都是人族，仅此而已。
倘若有一日，九霄遭难，人族遭厄，他也会如此义无反顾杀向那未知的远方，扛起一切，护佑前方吧。
这份意志，如何不服气？
无数人面朝高空，深深行礼。
兰叶继续朝着母树而去。
陆隐坐在兰叶之上，出神看着寻路石，若有一日，他踏入永生，将这寻路石扔出，会看到什么？
孤断客既然有寻路石，代表其他人也会有，永生上御就更不用说了。
他们，会不会看到了什么？
距离这宇宙大势，他还差的很远。
自宣定质问吐血后，东域再无人找陆隐麻烦。
陆隐远远看到了天索。
挂在母树树枝上，可以把人甩向另外三域，真是奇思妙想，这是把天地当做玩具了，应该是永生上御的手笔。
回望，东域，他要离开了。
东域之行是他九霄宇宙的起点，以一番霸气宣言离开，倒也不错。
不过这东域最强势力从未露面，是他没想到的。
九霄宇宙，东西南北四域，每一域都有最强势力。
如果说那些家族连势力都算不上，那么四临剑门，九尺园，天门落家这种可以算是三流势力，而春秋简，可以算是二流势力，一流势力便是一域至强。
东域大梦天，南域少御楼，西域藏天城，北域苦渊，死丘在中央。
这是九霄宇宙宙天地最强大的五股势力。
即便宇九霄中也有相当一批高手出自这五股势力。
在宇九霄与宙天地之上便是神之御。
青莲上御的业海虽不是势力，却比势力更强，姑且不说青莲上御弟子的实力，光是青莲上御一人便超然物外，这是难以比拟的。
陆隐突破始境的那番话，他本以为第一个找麻烦的会是东域大梦天，却没想到从头到尾，大梦天都无人出面。
传言大梦天开创了以梦取代现实的功法，所有弟子皆在梦中修炼，现实中几乎看不到。
这种梦中修炼与灵化宇宙梦桑天不同。
梦桑天自梦中出手，也可以在梦中修炼，他的梦，是纯粹的梦。
而大梦天的梦，却虚实颠倒，可为梦，可为现实。
梦桑天能以梦影响现实，大梦天，能以梦，取代现实。
陆隐一直很好奇大梦天功法，却无缘见到，有些惋惜，毕竟他也修炼了大梦心经，能在梦中战梦桑天。
天索并非完全靠近母树。
母树树枝伸展开，足以覆盖半个九霄宇宙。
天索是挂在其中一根树枝之上，距离母树还有相当一段距离。
陆隐收起兰叶，来到天索之下，这里人很多，天索只有一根，就是一条绳索，下面悬挂巨大的山脉，而在山脉旁，一只明日兽呼呼大睡，就是它会把山脉连同天索给扔出去。
那只明日兽提及比扔出宵柱的小多了，不过倒是与灵化宇宙那只明日兽差不多。
沉睡中，呼呼的声音让虚空震动，没人敢接近，防止其一个翻身把人压死，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
天索，居然就是将一座山脉扔出去，这是陆隐没想到的。
那座山脉居然能承受天索甩出去的力道而不断，必然也是材质非凡。
九霄宇宙很多资源都来自外方宇宙。
陆隐到来，刚好临近天索被甩向西域的时间。
他收起兰叶，气息收敛，却还是被认出了，突破始境的动静震撼九霄，无数人看过陆隐。
有的修炼者对他行礼，有的修炼者默默退后。
大部分修炼者看不上天元宇宙，哪怕听到陆隐之前那番话一样看不上。
但那番话却也改变了很多修炼者面对陆隐的态度。
一群修炼者快速接近，来到陆隐身前恭敬行礼：“天索曲迅，参见陆先生。”
身后，一群修炼者恭敬行礼：“参见陆先生。”
陆隐问：“你们就是负责天索的人？”
曲迅回道：“是，先生可是要用天索？时间已经临近，随时可以动身。”
陆隐点点头，没有再多说。
这时，熟悉的声音传来：“陆先生。”
陆隐转头看去，“乐老？”
来人正是乐老，陆隐没想到会在这看到他。
乐老急忙来到陆隐身前，缓缓行礼：“见过陆先生。”
陆隐嗯了一声，他意识虽然可以瞬间扫过所有人，但不可能一直这么做，这是修炼界默认的规矩。
若每个修炼者到哪都看遍所有，其他人会如何想？弱小的修炼者等于没有秘密，还怎么闯荡。
“在下一直在此等候先生，总算将先生等来了。”乐老松口气，笑道。
陆隐不解：“你等我做什么？”
乐老自凝空戒取出五枚缘痂，恭敬送上：“万象谷感谢先生出手，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先生收下。”
周围传出哗然声，众多目光炙热的盯着缘痂。
那可是缘痂，九霄宇宙谁不想得到？还一次就是五枚，好大的手笔。
陆隐也诧异：“给我？”
乐老笑道：“是，感谢先生帮了万象谷，更感谢先生铲除春秋简，造福九霄宇宙。”
周围，众人安静看着，就算那些未对陆隐行礼，看不上三者宇宙的人，也不得不承认，陆隐灭了春秋简大快人心。
不仅仅是春秋简行事霸道，杀人诛心，也因为春秋简犯禁，杀人夺修灵，此事最被厌恶，尤其那些没有背景的寻常修炼者，谁也不想修炼漫长岁月，最终被人一朝夺走全部，给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
死丘威慑九霄，但这样的事依然会发生。
若非发现春秋简犯禁，陆隐单灭春秋简引起的后果不至于这么平静。
陆隐不客气的收下了：“多谢。”
乐老点点头，再次行礼，随后离去。
自陆隐突破始境后，他便受命来此等候，还好，没等多久，陆隐就来了。
陆隐收起缘痂，现在身上已经有三十一枚缘痂了，还不错，慢慢积攒吧。
尽管吸收缘痂增加的因果比不上镇压一个强者，但若没有理由，他不可能随意镇压别人，总得有更多手段增加因果。
曲迅羡慕的看了眼陆隐的凝空戒，恭敬道：“先生，是否需要现在就出发？”
“走吧。”陆隐道。
曲迅再次行礼，取出怀思联系了什么人，不久后，奇特的声音传出，让明日兽动了动眼皮，随后，声音越来越高昂，也越来越激烈，明日兽陡然睁眼，打了个哈欠，缓缓起身，发出轰鸣。
那个声音是唤醒明日兽的。
“请诸位，登山。”曲迅大喊。
前方，天索之下，山脉悬空，一个个修炼者登山，与此同时，明日兽甩动胳膊，积攒力量。
陆隐也登山，他站在山边，距离明日兽最近。
明日兽凶猛的拍了拍胸膛，目光落向山脉，一眼看到陆隐，某种发自本能的寒意让它动作顿了一下，双目眨了眨，然后，转过身，继续积攒力量，不看了。
陆隐好笑，这明日兽还挺呆萌。
山脉下，曲迅咋舌，果然不愧是绝强者，连明日兽都不敢惹，不，连看都不敢看。
这头明日兽比较调皮，有时候甩出天索之前会威吓山脉上的人，胆小的能被吓晕，刚刚它就想吓唬一下，但自己却被吓到了。
活该。
陆隐静静站在山脉边缘。
明日兽不断活动身体，心脏跳动的声音越来越大。
山脉上，很多修炼者第一次乘坐天索，很是激动，也很忐忑。
一段时间后，明日兽活动结束，双掌交叉掰了掰，发出清脆的骨骼声，看的有些修炼者头皮发麻，如果被那手掌打一下，必死无疑啊。
明日兽很顾忌陆隐，所以走到了山脉另一边，抓住天索，龇牙，肌肉不断暴涨，力量随之澎湃而出，震荡虚空，天地都在扭曲。
曲迅面朝陆隐，很是恭敬的最后行礼：“恭送陆先生，起--”
明日兽突兀大吼一嗓子，连曲迅都被吓一跳，只见它双手抓住天索，用力甩出，眨眼，天索连同山脉没了。
第三千八百六十一章 自己滚过来
山脉之上，大部分修炼者是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速度的，那些人都蜷缩在一个个凹陷的山洞内，山洞布置了灵宝阵法，可以让那些修炼者不至于昏厥，而且还有将修炼者送出山脉的功能。
明日兽的力量可以一次性把山脉扔向西域，但不是所有人都去西域，这条天索绕过北域，进入西域，有些修炼者要去的就是北域，便寻找可以在北域下去的山洞。
山洞内的灵宝阵法会根据每个人的需求，在山脉距离目的地遥远之外将修炼者扔出，修炼者因为天索惯性，会被力量带出一段距离，最终到达目的地。
天索可不是免费的，每个人根据自身要去的目的地远近付出资源。
西域便是终点。
一整座山脉，少的时候十数万人，多的时候近百万人，每一次天索甩出都是一大笔资源。
从东域到西域，以陆隐这种强者的速度都要相当一段时间，而天索，只需半个时辰。
当天索被甩出后，立刻就有人同时被山洞甩出，别看只是那一刹那时间，却已经从东域消失，进入北域，那段距离用天索就是一刹那，若让那些修炼者自己去，能走个几年。
不断有修炼者从山洞被扔出，如同一颗颗流星划落。
陆隐抬头望着，还颇为壮观。
他转头，母树，近在咫尺，天索被甩出一刹那就临近母树，等于与母树擦肩而过。
这速度确实很快。
嗯？母树上有人在攀爬？
陆隐回望，那些攀爬的人已经看不到。
那些人穿着相当朴素，让他想起凡人中，在悬崖边谋生的辛劳之人。
正想着，有人自山脉走下，一步步接近。
陆隐头也没回：“我以为你会跟到西域。”
来人是个女子，身穿黑衣，看似清冷，却面如桃花，一双眼睛灵动中带着深沉，样貌很是美丽，并有一种黑暗中冰冷的独特气质。
山脉中不是每个修炼者都要躲进山洞的，有些修炼者可以承受速度。
“久违了，陆先生。”
陆隐回头，看向女子：“你是谁？”
女子嘴角含笑，看着陆隐：“陆先生知道我是找你的？”
陆隐道：“你很厉害，自我行走九霄，没几个人可以超越你，而我来到天索之下，这山脉中，你是唯一一个没看过我的人。”
“因为你也在等我。”
女子笑了笑：“我是星帆。”
陆隐目光一变，他没想到此女竟然是星帆，星帆下御之神，九霄宇宙站在顶点的人物之一，与月涯联手让灵化宇宙数域修炼者死亡，垂钓灵化，制作“灵”字掠夺灵化宇宙资源，竟然是她。
不对。
陆隐皱眉：“你不是星帆。”
女子道：“我就是星帆。”
“那就太让我失望了。”
“以陆先生的实力，若非永生，都会失望吧。”
陆隐道：“你绝对不是星帆，但如今跟我对话的就是星帆，分身，亦或者思维取代等，有太多方法可以做到。”
女子浅笑：“确实如此，那么，先生认为肉体重要，还是思想重要？”
“肉体。”
“为何？”
陆隐嘴角弯起：“因为，我可以直接打死你。”
女子脸色一冷：“先生对我敌意这么浓？”
“逼死无皇，数域修炼者死亡，垂钓灵化，哪一件事不值得我打死你？”陆隐反问。
女子冷漠：“无皇与你无关，这是他与我的交易，那些修炼者更与你无关，他们属于灵化宇宙，一定程度上，你们都是敌人，至于垂钓灵化，我们也付出代价了，你倒钓九霄，让我与月涯都受到血塔上御的责罚，此事已经了结。”
陆隐道：“我说了结才了结。”
女子目光森寒，盯着陆隐看了一会，缓了下来。
头顶，一个个修炼者如流星飞出。
女子语气柔和：“先生来九霄就是为了保护天元宇宙，我若愿意帮先生，之前的事是否可以了结？”
陆隐淡淡道：“你想怎么帮我？”
女子笑道：“怎么说我也是下御之神，要重启某一方宇宙还是有点决定权的，天元，意识，灵化，其中灵化不可能重启，那便只有意识与天元了，我可以让重启的目标为意识宇宙。”
陆隐盯着她，没有说话。
“先生莫非没有兴趣？还是不信任我。”女子问。
陆隐淡漠：“条件。”
女子眼睛眯起：“春秋简。”
“春秋简？你要那个浊宝？”
“是。”
“为何？”
“浊宝，谁不想得到。”
“但你付出太大了。”
女子皱眉：“大吗？对于我这种神之御来说，并不算大，只是重启一个意识宇宙而已。”
陆隐冷笑：“不，我的意思是，你这条命没了，这，还大不大？”说完，出手，抓向女子。
女子大惊：“陆隐，你要杀我？”
“有何不可。”陆隐一掌落下，女子身形闪烁，九天之变，气息暴涨，一指点出，指尖之力汇聚成针：“天一针决。”
陆隐手掌与天一针决对撞，针，破碎。
如果是突破始境之前，陆隐要破碎渡苦厄大圆满九天之变下的天一针决需要流转无限力量，物极必反，掌之境战气覆盖等等，但现在，始境的突破让肉体力量拔高，他的力量极限上涨了太多，不需要用那些。
女子瞳孔一缩，站在原地，任由陆隐一掌落下，心动身不动，刹那间，周围一切静止，天索，山脉，人心，视线，一切的一切都静止，难以形容的恐怖力量顺着天索降落。
在陆隐惊讶的目光下，女子抬掌。
砰
一声巨响，女子步步后退，骇然，明日兽的力量也对抗不了此人？
天索陡然停下，山脉之上，不少修炼者都感觉到了。
陆隐皱眉：“九天之变，如是真经，你还真没闲着。”刚刚，星帆以如是真经的第一重境界，心动身不动，将天索甩向西域的力量牵引下来，在她眼中，刚刚天索已经静止，实则天索依然朝着西域而去，这种矛盾的现象便是力量为点。
那一掌并非来自星帆，而是来自明日兽，她把明日兽甩出的力量完全借用了，导致如今天索停下。
但星帆根本看不清陆隐，别说这头明日兽，就算是把宵柱甩向方寸之距的明日兽，力量上也比不过他。
陆隐一掌破了天一针决，击溃星帆如是真经借用的力量，让星帆震撼，她居然体会到了压制，她，堂堂下御之神，竟然被压制。
“陆隐，你我没有不死不休的仇恨，灵化宇宙想报仇让他们自己来，你凭什么为他们出头？”星帆厉喝。
“你不想保护天元宇宙了？”
陆隐点头：“不错，灵化宇宙的血债是他们自己的，与我无关，但你耍我，就与我有关了。”
星帆不解。
陆隐冷笑：“你以为你能掌控宇宙重启的方向？在入九霄之前，我以为只要自己达到下御之神，就能保护天元宇宙，错了，你知道月涯怎么死的吗？”
星帆惊异，月涯死了？
自从月涯被发配第五宵柱，她就没在意过。
月涯与陆隐一战，太苍剑尊，流离，剑宏等人察觉了，却没有传出，此事涉及太大。
以至于到现在，星帆都不知道月涯死了。
陆隐摇头：“你连月涯死了都不知道，真是可悲，那么，你死了，也没人在乎了。”说完，抬手，屈指轻弹，指尖无限力量流转，都不需要借助封天序列粒子。
力量撕裂虚空，朝着星帆而去。
星帆再次打出天一针决，但一刹那，她动作停顿，瞳孔涣散，任由力道洞穿身体。
陆隐连续打出五股力道，全部洞穿星帆身体，将她打飞了出去，血洒天空。
“真要谈，自己滚过来。”
天索之下，星帆身体坠落，肉眼模糊的望着高空，疼痛与死亡淹没，她恨极，虽然这具身体不是她，但也是她最满意的身体之一，拥有渡苦厄大圆满战力，修炼九天之变与如是真经，尽管是接受修灵才拥有的渡苦厄大圆满战力，却在她的控制下，不会比寻常渡苦厄大圆满弱。
没想到面对陆隐竟然毫无还手之力，直接被打废了。
体内灵种都破坏。
可恨，可恨，此人太狂妄。
一口血吐出，星帆双目充血，仰头望去，无形间，额头出现炙热光芒，宛如被阳光普照的镜面，身体燃烧，化为一道光束冲向山脉，冲向陆隐。
陆隐转头看向下方，还来？
他抬起手，挥动。
虚空，一分为二。
那炙热的光束同样被一分为二，天地破碎，在他的力量面前，除了永生境，难有人能对抗。
一力破万法。
这时，山脉晃动，天索忽然坠落。
陆隐抬头，不好，吊着天索的那根母树树枝要断了，刚刚星帆以如是真经瞬间借用明日兽力量，天索甩出的力量被拿走，导致天索陡然停下，但树枝可承受不住这陡然停下的冲击，缓缓断裂。
天索与山脉轰然坠落，砸向大地。
一个个修炼者自山洞走出，骇然。
有些修炼者并未在山洞，有的还看到星帆与陆隐一战，此刻都被震撼着。
山脉急速坠落。
第三千八百六十二章 苦渊
就在山脉要砸到大地的时候，陆隐身影出现在山脉下方，托住，很轻松。
一座山脉而已，虽然坚硬到可以承受明日兽的力量，但重量根本入不了陆隐的眼。
而就在此时，有一人同样来到山脉下方，要托住山脉。
此人身穿灰色布衣，光头，脚下穿着已经破了的布鞋，单手抵住山脉下方，但此刻，山脉已经被陆隐托住。
陆隐打量着此人。
此人也看向陆隐，行了个很古怪的礼。
双手平放，逆向合在一起，缓缓弯腰：“在下苦承，多谢阁下出手相救。”
陆隐迷茫：“救谁？”
苦承笑道：“自然是救这座山脉上的人。”
“这些人与你有关？”
“无关。”
陆隐奇怪看着苦承，既然无关，何必谢？此人是从母树那边冲过来的，并未待在山脉上，自己可没救他。
苦承抬头看向山脉：“树枝断裂，但山脉上这些人还未达到目的地，那就让在下帮他们一把吧。”说完，抓住天索，飞升而上，朝着树冠而去。
陆隐眼睛眯起，树冠，不是谁都有资格接近的。
九霄宇宙，高手众多，凡达到祖境层次都有能力攀登树冠，但有能力归有能力，却没资格，树冠有业海，有各个神之御修炼所在，别说祖境，就算渡苦厄强者要登树冠也要报备。
此人竟然可以直接飞升树冠，看来有点背景。
而且，此人给他的感觉很奇异，有种说不出的沉重，这种沉重应该与此人修炼之法有关。
这个苦承，是渡苦厄强者。
苦承，苦承，莫非是，苦渊的人？
东域大梦天，西域藏天城，南域少御楼，北域苦渊，死丘在中央。
苦渊是北域最强大的势力，没有之一，天门落家，九尺园，孤鸿岛等都在北域，但这些实力与苦渊根本无法比。
苦渊的人，都姓苦。
如果是苦渊的人，就可以解释够资格攀登树冠了。
苦承并没有攀登树冠，他只是把天索挂在了树冠之下的一棵树枝上，高度比之前低了很多很多，但也足以将山脉再甩向西域。
只见他站在山脉前，双手平放，逆向合在一起，随着掌心分开，出现了绝对的黑暗，不断随着掌心扩大。
周边虚空光芒被吞噬，整个空间宛如以苦承为中心，不断坍塌。
陆隐惊异，这是，重力？不对。
苦承看向陆隐：“阁下是否要去西域？可以登山了，就让在下送阁下一程。”
陆隐摇头：“不去。”
他原本是想去西域的，但遇到苦渊的人，尤其这力量这么古怪，他倒是好奇了。
七仙女的条件可以等，反正又不是什么急事，但苦渊的人貌似不容易遇到。
听说苦渊弟子只有万人。
相对整个北域是极其稀少的。
要知道，万象谷天地大势虽然难修炼，但弟子也有十数万，只是大部分难以练成，无法出山而已。
四临剑门，每一门弟子都有数万人，加起来也足有几十万。
这天上地下，随便一个家族，几万人，几十万人都是正常的。
就连这天索下的山脉，运送一次也至少有十多万人，分布于山脉上都很稀疏。
而这苦渊作为北域最强大的势力，只有上万弟子，确实太少了。
放眼整个九霄宇宙，这数量连一朵浪花都溅不起。
随着苦承掌间黑暗深邃，逐渐蔓延周身，紧接着双掌再次合在一起，张开，又一抹黑暗出现，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直至八次之后，苦承整个人已经完全淹没于黑暗深邃之下。
周边星空也完全扭曲，坍塌。
陆隐看着这一幕，怎么看，怎么像一道星空深渊，吞噬周边。
突然地，苦承睁眼，一切黑暗凝缩，他双手拍在山脉之上，轰的一声，山脉，飞了，就跟被明日兽扔出去一样，飞了。
陆隐挑眉，这力量跟那明日兽都差不多了，不，是一模一样，力量少，到不了西域，力量大，有些人可能就错过目的地，稍微一点偏差都可能让人走几个月甚至几年。
这苦承看透了山脉的力量，并用出了一模一样的力量，算是心善，还是故意展示给自己看？
随着山脉被打飞，天索自然也消失。
原地只剩苦承与陆隐。
苦承松口气，周边坍塌的黑暗缓缓消失，面朝陆隐，笑道：“让阁下见笑了。”
陆隐赞叹：“媲美明日兽的力量，这就是苦渊的修炼之法？”
苦承不意外陆隐能认出他来自苦渊，苦渊修炼之法，放眼九霄都是独特的，很容易认出。
“在下苦渊，苦承。”
陆隐道：“在下天元宇宙，陆隐。”
苦承惊讶：“天元宇宙？阁下来自天元宇宙？”
陆隐看着苦承，此人眼中没有对三者宇宙的蔑视，只有惊讶与好奇。
对于此人不认识自己，陆隐也不意外，他虽突破始境时字临九霄，但不可能充斥整个九霄宇宙，只是落向了部分地域。
确实也震动了九霄宇宙，但不可能人人都认识他。
而且，看苦承这样子，貌似一直在苦修，或许都不知道外界发生的事。
“不错，在下来自天元宇宙。”陆隐点头。
苦承惊叹：“三者宇宙中，灵化宇宙与意识宇宙有人入九霄，但天元宇宙从未有过，敢问阁下是如何来的？”说完，他连忙道：“在下并非打探阁下秘密，若不方便也可不说，只是太好奇了，从未见过天元宇宙的人。”
陆隐笑道：“没什么秘密，就是从灵化宇宙而入…”
很多事，九霄宇宙的人都知道，陆隐没打算隐瞒什么，他都向整个九霄宇宙宣布了，苦渊作为北域最强大的势力，他也要知道苦渊的态度。
陆隐把天元宇宙遭遇灵化宇宙征伐一事，还有自己乘无疆杀入灵化宇宙的事说出，很多事也一笔带过，结果就是被明日兽仍来了九霄宇宙。
苦承邀请陆隐去苦渊做客，同时听陆隐讲这些事，很是敬佩。
“阁下为了自己的家乡，远入灵化，九死一生，如今入九霄，遇到的危机必然远比在下想的多得多，在下佩服。”
陆隐摆手：“习惯了。”
苦承赞叹：“一声习惯，可以看出阁下吃了多少苦，若有机会，在下真想去天元宇宙看看。”
“我现在更好奇苦渊。”
“哈哈，世人都好奇苦渊，但要让陆先生失望了，苦渊，就在这里。”苦承说道，指着前方。
陆隐看着前方，一片荒凉大地，除了零散的石屋，其余什么都没有，甚至看不出多少文明存在的痕迹。
遥远之外那座凡人城池都比这繁华。
他愕然：“这是？”
苦承道：“这就是苦渊，世人认为的苦渊。”
“世人认为？”
“苦渊作为北域最强大的势力，必然有其驻地，无上缥缈，这是世人的认知，实际上苦渊没什么特殊，苦渊在心里，行走于大地，心之所及，便是苦渊。”
陆隐无语，就一个势力，还神神叨叨的。
他体会世间百态都没这样。
就算再能吃苦，好歹有个住的地方。
他看到一些穿着跟苦承差不多的人直接睡路上，至于吗？
苦渊可不仅有男弟子，还有女弟子。
那些女弟子，陆隐楞了愣神，这是完全不在乎外表了。
“苦渊的心境，在下佩服。”陆隐说了一句。
苦承感慨：“有些人天赋异禀，生来就超绝常人，被认为必能达到某种境界，我苦渊不同，一个苦字，便是毕生追求，唯有爬出深渊才可得以成就，心之所及，天人合一，心若无敌，便可所向无敌。”
“苦渊的苦，不是每个人都看得懂的。”
“可我听说想加入苦渊的人很多很多，但难以加入？”陆隐问。
苦承道：“这便是在下说的，苦渊的苦，不是每个人都看得懂的。”
陆隐道：“我想看看。”
苦承看向陆隐，眼中没有抗拒：“以陆先生的实力完全没必要看苦渊。”
“但我觉得苦渊值得尊重。”陆隐道，他就是试探一下，一个人可以隐藏性格，隐藏算计，却无法隐藏执念，苦渊对于苦承来说就是执念，一个苦字，追求毕生，若苦承看不上三者宇宙，与兰叶大尊一般蔑视，面对自己想看看苦渊的修行必然有反应。
苦承笑道：“苦渊不局限宗门势力，任何人都可以来，先生想看懂苦渊，也是为了圆满心境吧。”
圆满心境？这确实是陆隐的追求，言出法随后的十二年都是为了圆满心境，让他踏入了始境，不至于被欲望驱使，但也只是圆满了踏入始境的心境，苦厄，才是真正的心境，很多强者陷入苦厄之中，看都看不清。
“苦渊可以让我圆满心境？”
“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深渊，唯有爬出这道深渊，才可圆满。”声音自远方传来。
陆隐看去，高手。
来人与苦承穿着差不多，毫无讲究，一看就是苦渊强者。
苦承面对来人，缓缓行礼：“参见师叔。”
他给陆隐介绍：“这位是我苦计师叔。”说完，给苦计介绍陆隐。
苦计抬手阻止，面朝陆隐，面带笑意：“陆隐，陆先生，对吧。”
陆隐点头。
第三千八百六十三章 心法
苦计赞叹：“原本我在想不知何时能与先生相见，没想到这么快就碰到了。”
“师叔认识先生？”苦承疑惑。
苦计笑道：“纵观九霄，不认识先生的人，不多。”
苦承诧异看向陆隐。
陆隐看着苦计：“打扰了，苦计前辈。”
苦计道：“苦渊能邀请先生来做客，是苦渊的荣幸，先生一番话摒弃宇宙隔阂，守护人族大义，苦渊上下皆佩服，若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苦渊尽力相助。”
陆隐面色肃穆，对苦计郑重行礼：“陆隐，代天元宇宙，多谢前辈。”
苦计回礼：“苦计无法代表九霄，却可以代表苦渊，祝先生达成愿望，人族相融。”
苦承第一次看到自己师叔那么赞赏一个人。
正如陆隐所料，每个人听他那番话的理解都不同。
兰叶大尊那种人听出了挑衅，认为三者宇宙必须在九霄之下，陆隐既入了九霄，就必须以九霄为重。
而苦计则听出了陆隐希望人族相融，听出了陆隐想要守护整个人族的心意。
这便是心境的不同。
或许在战力上，兰叶大尊不在苦计之下，但这份心胸却差得远了。
“若师兄也在此，能得见先生该多好。”
“令师兄是？”
苦承道：“苦渊之主，我师父，苦灯。”
陆隐脸色一整：“苦灯前辈不在苦渊？”
苦承点头：“我师父在心灵宇宙，常年不在九霄。”
苦计道：“若师兄在此，听闻先生那番话，必想与先生畅谈，引为知己。”
陆隐笑道：“在下也很想与苦灯前辈畅谈。”
心灵宇宙，是九霄宇宙灭绝的宇宙之一，在与明小珑前往春秋简的时候，他听过一次，不过对于心灵宇宙，明小珑也不算太了解，只知道苦渊的力量似乎就源自心灵宇宙。
而心灵宇宙也是九霄宇宙面对最强大的外方宇宙之一，其威胁程度不在藏天宇宙之下。
一个藏天宇宙，造就了藏天城。
一个心灵宇宙，也造就了苦渊。
陆隐只是没想到苦渊之主居然还在心灵宇宙，莫非他的修炼必须要在心灵宇宙？
苦渊对陆隐的态度极为尊重，是陆隐自来到九霄宇宙，少有体会到的，像四临剑门，万象谷，包括第六宵柱尊重他，都是因为他的实力，而苦计则是因为他那番话，苦承也是因为他救了山脉。
接下来数日，陆隐都没离开苦渊，受苦计邀请，与他畅谈，苦计对天元宇宙很好奇，据他所说，苦渊的人只去过两个地方，一是九霄宇宙，二就是心灵宇宙。
除此之外，就算灵化宇宙与意识宇宙都不曾去。
“如始下御之神战死前，九霄宇宙大批修炼者去灵化宇宙，有的为修炼序列之法，有的为资源，还有的纯粹就是享受欺压的乐趣，而我苦渊不曾有人前往。”
“意识宇宙存在意天阙，不断接近那座宫阙或许能得到永生境记忆，这个我们知道，但永生境记忆与我等无关，我们只想爬出自己内心的深渊，若永生无敌，为何陨落？唯有心境无敌，即便身死，亦可逍遥自在。”
“宇九霄也没有我们的人，苦渊一向不参与对外征战，若要加入宇九霄，就得脱离苦渊，当然，这是个人选择，即便脱离，苦渊也不会收回什么，苦渊就是心灵历练之所…”苦计说了很多，让陆隐对苦渊有了更深的认识。
同时他也知道苦渊修炼，自成一派，只修心法，确实源自心灵宇宙，境界划分极为简单，从一渊境开始，直至九渊境，双掌平放，逆向合起，能打开几道深渊就是几渊境强者。
苦承就可以打开八道深渊，而苦计，可以打开九道。
八道深渊就相当于渡苦厄战力，九道深渊，是渡苦厄大圆满。
苦渊的人不修灵魄，不修序列规则，甚至自身有天赋都不修，只修心法深渊，这是相当奇异的势力，却凭此稳坐北域之首。
用苦承的话说就是心法可以加持任何力量，其余无需修炼，心法，水到渠成。
陆隐对苦渊修炼的心法很好奇，所以提出切磋一番。
他本想与苦计切磋，苦计是渡苦厄大圆满，但苦计已经太久未出手，也不想出手，只能与苦承切磋。
“先生想看什么？”
“都可以。”
“好，在下这几日稍微了解了一下先生的事迹，听闻先生力量无敌，一拳破碎春秋简，在下就以力量，会一会先生。”说完，苦承双手张开，一道道深渊吞噬周边，让虚空坍塌，黑暗蔓延，引得苦渊众多目光看去。
那些目光，大多竟是不在意，完全没有外界修炼者对于交战的好奇，兴奋。
苦渊之人的确特殊，不管他们想法对还是错，这份心境，常人不及。
看过的一幕出现，苦承周边，八道黑暗深渊猛地凝缩，抬手，一掌拍向陆隐。
这一掌，曾将天索山脉打飞，媲美明日兽力道。
一掌打出，天地震动，空间都仿佛被碾碎一般，引得苦渊众人色变，好刚猛的一掌。
陆隐面对苦承一掌压来，站在原地未动。
任由一掌临近，苦承大惊：“先生避开。”
陆隐平静看着。
砰
一声轻响，狂风自陆隐周边掀起，朝着远方席卷。
苦承一掌打中陆隐肩膀，陆隐神色不变，肩膀一震，反向力道将苦承震退十数步，每一步都将大地踩出裂痕。
周围寂静无声，凡看到这一幕的人都被震住了。
苦承以八渊境加持肉体，刚猛无比的一掌不仅没能伤到陆隐，反而被震退，此人防御到底有多强？
苦承惊呆：“先生，你的力量？”
眼前，苦计走出：“退下吧，让我来。”
苦承看着苦计背影，缓缓行礼，退下，直至远处，目光再看向陆隐，那股震惊还未消退。
刚刚那一掌打中陆隐，让他感觉像是打在棉花上一样，并非防御，而是陆隐在那一瞬间，肩膀震动，力量扭曲虚空，令他一掌难以破解，随后震荡虚空的力道反推，才将他震退。
别看只是一刹那，陆隐却做了很多，若非如此，他那一掌被震退很有可能受伤。
而陆隐刚刚做的，唯有在双方力量差距太大的前提下才能完成，差一些，陆隐自己就要倒霉了。
苦承很清楚这之间的差距有多大，所以才让苦计师叔也难得有了战意。
陆隐嘴角含笑，他故意暴露一些力量，震退苦承，就是为了逼出苦计。
区区的渡苦厄层次，如何与他比？苦计不出手，他看不出什么。
苦计惊叹望着陆隐：“陆先生真是好强的力量，放眼九霄，能在力量上与先生一比的，或许唯有宇九霄的明日兽了吧。”
陆隐摇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御桑天的力量就很强，心若磐石，斗转星移，以星空大势为力，无比强悍。”
苦计道：“御桑天吗？毕竟是下御之神，还击败了如始下御之神，敢问，先生是否击败了御桑天？”
这个问题引起苦渊那些人在意了，他们并非完全对外界不在意。
涉及到下御之神，没人可以不在意。
陆隐没有隐瞒：“他不是我对手。”
苦渊众人惊讶，连神之御都不是对手。
苦计不意外：“字临九霄，仅仅是突破始境，先生的实力让人惊叹，若论真正战力，在下也绝非先生对手，不过先生想领教苦渊心法，在下却是最合适的。”
陆隐道：“多谢苦计前辈，请。”
“请。”苦计没有犹豫，双掌张开，一道道深渊出现，前八道与苦承一样，但当第九道深渊出现，天穹一下子黑了，蔓延无边无际，仿佛蔓延向整个北域。
遥远之外，两道人影不断接近苦渊，看到天黑，惊讶：“师叔，这是？”
“这是九渊境强者出手，谁那么厉害，居然逼得苦计前辈也出手？”
“那我们还去？”
“去。”
另一边，北域一个个家族，无数修炼者抬头仰望，骇然：“九渊境，是九渊境，苦渊遇到强敌了？”
“闭门谢客，这段时间所有族人全部返回，不得外出，否则逐出家族。”
九尺园，大地呈暗红色，曾经盛极一时的九尺园，如今形同鬼域，唯有零散修炼者存在，这几个修炼者都来自死丘。
一个个抬头望天：“这是苦计前辈的力量，谁能逼得苦计前辈出手？”
“立刻禀告峰主，北域或许有变。”
“苦渊九渊境都出手了，也不知是什么情况。”
更遥远之外，天门落家，尽管苦计出手未影响到，消息却已经传了过去。
落南山遥远母树方向：“苦渊也出事了？怎么回事？这段时间不停地有麻烦出现。”
“家主，天门那边。”
“我知道，现在就去，还有，少主有没有返回少御楼？”
“少主快要到达少御楼了。”
“那就好，落家闭门谢客。”
“是”
…
苦渊，随着苦计九渊境完全爆发，那股渡苦厄大圆满的强悍气势压迫的苦承都难以呼吸，不得不后退。
周围那些苦渊修炼者早就跑了，他们是要爬出内心的深渊，但不代表漠视死亡，死了，还怎么爬？
第三千八百六十四章 温暖
陆隐惊叹，不愧是北域最强的势力，苦计完全是凭自身达到渡苦厄大圆满战力的，这股气势决不在兰叶大尊之下，更有种无坚不摧之感。
别看苦渊修炼心法，心境平和，一旦出手，却石破天惊。
如果让苦计与兰叶大尊交手，陆隐确定兰叶大尊不是对手。
纵观陆隐看过的渡苦厄大圆满强者，苦计足以排在前列，媲美不借助春秋简浊宝的萤梅，心境更是远超。
“陆先生，注意了。”苦计低喝，九道黑暗深渊齐轰鸣，蓦然间，黑暗笼罩，深渊吞噬。
陆隐周边虚空坍塌，他，在被深渊淹没。
这才是苦渊真正的战斗方式，以深渊吞没敌人，九渊强吞，即便渡苦厄大圆满都很难摆脱，天地变为了深渊，吞噬一切力量。
心法，源自心灵宇宙，心境越高，心法越强，深渊，越深邃。
曾经九霄宇宙征伐心灵宇宙，被深渊吞噬了不止一个高手，传说就连永生境强者都差点被深渊吞噬。
那是心法无限强大的高手才能做到的。
人力有时尽，心却无限。
心境越高，深渊越深。
苦计与苦承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并不单单是深渊差一个那么简单。
那是心境的蜕变。
就好似灵化宇宙七大桑天与御桑天的差距一般。
陆隐纵观四周，陷入深渊，不断被吞没，他感觉他的意识，思维，力量等等都在被吞没，眼前看到的除了深渊，只有苦计。
苦计被放大了无数倍，取代天穹，取代宇宙。
而自己，难逃其一手。
遮天蔽日。
黑暗下，苦计绽放耀眼光芒，照亮了一切，无边威严。
陆隐体会到了心法的可怕，幻想是假的，只能吓唬人，心法，却是真的，能做到一切所想。
不过幻想可以无限，心法，却要跟随心境。
陆隐赞叹：“苦渊的心法，真可怕，有无限可能。”
苦计听到了，脸色一变，还能这么轻松说话？不应该的，他的声音怎么能突破深渊？一切的一切都该被深渊吞噬才对，此人？
陆隐抬头看向苦计：“前辈，在下，要出去了。”
说完，在苦计不可思议的目光下，一步踏出，身前，大地，微风，蓝天，白云，原本笼罩北域的黑暗全汇聚到那深渊之内，陆隐后面，就是深渊，其实只笼罩了一片地域，范围不大，他说跨就跨过去了，就跟平常走了一步那样轻松自在。
但这一步，却让苦计不可置信。
让所有看到这一幕的苦渊修炼者不可置信。
深渊，什么时候那么容易走出去了。
就一步而已，跨过去，就这么简单？
陆隐回头，对苦计一笑。
苦计愣愣望着陆隐，随后苦涩，深渊消散，他缓缓降落，站在陆隐面前，惊叹：“陆先生所向无敌，心境圆满，在下佩服。”
陆隐摇头：“圆满二字为时过早，若能圆满，这一步就不是跨出深渊，而是跨入永生了。”
苦计失笑：“一步而已，深渊对先生毫无阻碍，先生给我们苦渊真是上了一课。”
陆隐赞叹：“苦渊心法有着无限可能，别看只是一步，这一步，难住天地间九成九修炼者，那剩下的一成中，九成九还要靠运气或者死扛，真正能走出这一步的，纵观整个人类，找不出多少。”
苦计道：“先生不必安慰，苦渊修炼者的心没那么脆弱，我们当然知道，只是先生让我等太过惊叹了而已。”
苦承走来，不可思议看着陆隐：“先生莫非已到永生？”
“苦承，莫非唯有永生才能走出那一步？你太高看我们苦渊，也太小看先生了。”苦计训斥。
苦承连忙道歉。
陆隐笑道：“苦渊心法让人敬佩，苦计前辈，听说苦渊不限制人学习，是否当真？”
苦计道：“自然当真，先生想学习心法？”
陆隐点头：“是。”
“那要等一些时间了，苦渊心法不在这里学。”
“心灵宇宙？”陆隐问。
苦计点头：“唯有看过心灵宇宙那道星空深渊，才能学会心法，心法可加持诸多力量，先生想学心法很正常，可惜，历年来能真正学会的太少了。”
“看星空深渊只是有概率能学会。”
“苦渊每百年会借助第九宵柱带一批人前往心灵宇宙，其中不乏高手，若先生也要学，待下次出发，联系先生。”
陆隐没想到还要等几十年，不过几十年其实很快：“那就多谢苦计前辈了。”
他很想学心法，但九霄宇宙多少年来也就这么点人学会，其中不乏天资卓绝之人，他不认为自己的资质必然超越所有人，想另辟蹊径学会不太可能，只能按照苦渊的方法来。
而且，苦灯也在心灵宇宙。
苦灯，是苦渊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高手，苦渊之主，对于此人的实力，陆隐很好奇。
虽无法学会心法，但陆隐还是留在苦渊，苦渊心法是修炼深渊力量的方式，而修炼心境方法各有不同，比如苦承就一直攀爬母树，这也是苦渊大部分修炼者选择的方法。
还有人自我创造各种磨难。
也有人跟陆隐之前一样，游走世间，看人世百态。
心境修炼方法各有不同。
陆隐需要心境的修炼，他也跟苦承等一批苦渊修炼者说了之前做的，以字卜算，让苦渊不少修炼者眼前一亮，说是要去尝试。
凡人城池是修炼心境最好的去处，普通人一生只有百年，在这百年内，他们会经历生老病死，有些普通人的心境甚至远超修炼者，这不是活的时间长可以弥补的。
心境，一旦突破，便是质变。
“什么？你在苦渊？没去藏天城找二姐？”戮思雨惊呼。
陆隐道：“本来是去的，中途出了点意外，恰好碰到苦渊的人，就留下了。”
“那二姐那边怎么办？”
“你二姐很急？”
“这倒也不是，但二姐给很多人出了那个条件，谁能完成就可以娶她，一旦有人完成，你就失败了，你知道后果的吧。”戮思雨提醒。
陆隐笑了笑：“你在关心我？”
戮思雨龇牙：“没有，就算失败也得等到最后一个条件再说，让你白完成六个条件才最划算。”
陆隐道：“一切随缘，青莲上御讲究一个缘字，我也讲究，你如何能保证在我赶去藏天城的途中没人完成你二姐的条件？或者你二姐看中了哪个青年才俊，人家摘朵花都能完成。”
“我二姐没那么肤浅。”
“可她总会嫁人的。”
“怎么，舍不得？你都没见过我二姐就舍不得，果然是小。”顿了一下：“哼，那你什么时候去藏天城？”
陆隐看向母树方向：“不急，或许，在这里能有收获。”说完，结束对话。
东域，戮思雨看着怀思发呆，想了想，联系二姐。
“姐，近期你会出去吗？”
“去哪？”
“离开藏天城。”
“不是要等陆隐？”
“那个，他出了点意外，可能要晚点到。”
“没事，我可以等。”
“谢谢二姐。”
“咦，七妹，你谢我做什么？”
戮思雨一怔，连忙结束通话，对啊，关自己什么事？谢的莫名其妙，她脸色涨红，连忙收起怀思。
北域，陆隐跟随苦承前往母树。
“攀爬母树真能锻炼心境？”
苦承道：“对于普通人而言，相邻的两座城池都无比遥远，在知道距离的前提下，出发，或者不出发，便是最大的难题。”
“这是心境的蜕变，有人可以用十年，百年，走一段看不到尽头的路，而对于我们来说，以普通人身躯攀爬母树，百年，千年，万年，总有一天能爬上去，这，便是心境的蜕变。”
陆隐明白了，有的人永远留在自己的小圈子里不出去，有着自己的舒适区，有的人却行走天下，历经危险，两者心境自然不同。
“可如何以普通人身份攀爬母树？”陆隐不解。
苦承道：“心法，深渊可以加持任何力量，也能封印任何力量。”
不久后，两人到达母树下。
陆隐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九霄宇宙的母树。
母树树干无边无际，一眼都望不到头。
抬手，放在树干上，一种难以名状之感传入心头，那么的熟悉，那么的--温暖。
这种温暖让他想起了树之星空那棵母树。
那棵母树帮人类挡住了永恒族，成为始空间第五大陆的屏障，一直守护着人类。
不管是天元宇宙还是九霄宇宙，这棵树，都叫母树。
母，这个字有着特殊含义，存在依赖，信任，守护，起源等等。
他想小树苗了。
树之星空那棵母树内有星源液，那么，没猜错，这棵母树内部，也存在九霄宇宙修炼的力量，也就是灵种液体。
见陆隐看着母树发呆，苦承看他目光再次变了，之前是尊重，敬仰，佩服，而今，多了一分亲近。
苦渊的人都很亲近母树。
九霄宇宙很多人只是把母树当做一株植物，是一种常识，从未考虑过母树存在的意义，苦渊的人却不同，他常年攀爬母树，论对母树的认识，超越了大部分人，他们抚摸着母树树干，累了也沉睡于母树树枝上，母树不仅仅是他们修炼的助力，也本能形成了依赖。
所以苦渊的人都会守护母树。
第三千八百六十五章 人族第一门
任何对母树不利的行动，都是与苦渊为敌。
当然，不是什么人都有能力对母树如何的。
远处，乌黑的长发垂落，如同墨水自高空洒下，吓了陆隐一跳，他看去，是一个女子，悬浮半空，正好奇看着他。
女子长发足有百米，垂落下来很是渗人。
“苦喃，你怎么来了？”苦承问。
那个女子悬浮半空接近，长发距离地面只有一人高，随着她降落，长发飘起，百米长，看起来更渗人了。
“师兄，刚刚与苦计师叔一战的就是他？”苦喃问，脸被头发遮挡了大半，一双眼睛盯着陆隐。
苦承道：“不得无礼，这位是天元宇宙陆隐陆先生，快向陆先生问好。”
苦喃面朝陆隐，缓缓行礼：“见过陆先生。”
陆隐回礼，看着苦喃。
苦承介绍：“陆先生，她是我师妹苦喃，也是八渊境修炼者，一直在攀爬母树。”
陆隐点头：“令师妹这头发？”
“我想剪。”苦喃接口。
苦承道：“那就剪。”
“尚未爬出深渊。”
“你还想留多久？”
“等突破九渊就能剪了，师兄，你别被我超过。”
苦承苦笑。
陆隐明白了，这长发既是苦喃的深渊，也是她的执念，想剪，却又不能剪，要想踏入九渊境，不知何年何月。
苦喃盯着陆隐：“陆先生，你是不是赢了我师叔？”
陆隐道：“切磋而已，无需计较胜负。”
苦喃眼睛发亮：“那就是赢了，你带我走好不好？”
这话吓了陆隐一跳。
苦承训斥：“别乱说话。”
苦喃道：“没有乱说，我想跟着陆先生行走九霄，攀爬母树已经无法满足我了。”
苦承摇头：“即便师父都曾攀爬母树，直至九渊境才去心灵宇宙，你凭什么？”
苦喃嘀咕：“就凭我比你厉害。”
“你说什么？”
“没什么。”苦喃连忙道，说完，期盼的看向陆隐。
陆隐只当看不见。
开玩笑，带她行走九霄？那自己就出名了，那百米黑发太有辨识度。
“先生刚刚看母树出神了。”苦承道。
陆隐点头，看向母树：“母树，承载了太多。”
苦承目光一亮：“先生也这么认为？”
陆隐看向苦承：“我们开始吧。”
苦承点头，然后在陆隐目光下施展心法，深渊一个个出现，令周边漆黑，虚空在坍塌，随后深渊倒垂，镇压自身。
心法深渊，可以加持任何力量，也可以镇压自身力量。
他以心法镇压自身，将自身变为普通人，然后才可以攀爬母树，否则修炼者攀爬母树没什么意义。
陆隐眼看着苦承修为不断衰弱，最终完全汇聚于深渊之内，肉体力量也一点点被剥离，让他惊奇，也让他确定苦渊的人本身并未专门修炼肉体力量，真就是心法加持。
这让他对心法越发好奇，能加持肉体力量，如果自己修炼到九渊境，是否会让肉体力量再进一步？
苦承就是示范了一次如何攀爬母树，说起来简单，但陆隐真正要看的是他们苦渊本身是否真能将自己镇压到普通人层次，结果还真是。
这就意味着，心法，真的是心法，而非修炼的任何一种力量。
就算最普通的修炼者，一旦修炼都会改变自身，苦渊却是例外。
宇宙太大，文明浩渺，还有这种奇异修炼之法。
那么，问题来了，他该怎么尝试？
“我们可以用心法深渊压制先生，先生应该体会到那种感觉了。”苦承道。
苦喃眨了眨眼，充满了期待，她很想看看一个能击败苦计的强者，被他们联手镇压深渊是什么情况。
陆隐回想起被苦计深渊吞噬的感觉，确实，那一刻，什么都被压制，包括肉体力量。
“你们，做得到？”
苦喃挑眉：“先生是瞧不上我们？”
陆隐看着苦承。
苦承想了想：“还是请师叔出手吧。”
苦喃惊异：“师兄，我们俩联手没用？”
苦承摇头：“若先生真想尝试我们这种以普通人攀爬母树的体验，我们俩联手确实做不到。”
苦喃惊讶，虽说苦渊的人不喜争斗，但也不是完全心静如水，否则苦渊如何成为北域最强的势力。
她很清楚苦承的性格，这么说，那就肯定是真的了。
这个人真那么强？
她本以为即便陆隐胜了苦计，也只是险胜的那种，如今看来，未必。
不久后，苦计到来，直接施展心法九渊，动静没有之前那么大，却也不小，不仅引起攀爬母树苦渊修炼者的注意，也让一些路过的修炼者震惊。
九渊境的力量，放眼九霄宇宙也没多少人拥有。
深渊降临，吞噬陆隐。
陆隐再次体会到那种被吞噬镇压的感觉，他抬手，触摸母树，五指用力，不行，自己的肉体力量还是太强，苦计的深渊吞噬不了。
“还请两位也出手。”陆隐开口。
苦承与苦喃下意识看向苦计。
苦计点头：“陆先生无敌战力，苦渊敬佩，你们出手吧。”
苦喃真的震惊了，深呼吸口气，八渊出现，黑暗，渗入苦计的深渊，一时间令深渊越发深邃。
陆隐抬眼，果然，也可以融合。
九霄宇宙最大的特色便是出手彼此相融。
九尺园，春秋简，四临剑门都是如此，这苦渊也不例外，唯有能彼此相融，才能爆发更强的力量。
苦承的八渊也渗入苦计深渊内。
三股深渊压制，令陆隐看不到周边，连母树都消失了，只有一片黑暗，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在沉沦，自己整个身体在下坠。
可惜，还是不够。
他的手，按在母树之上，若是自己突破始境之前或许可以，但现在，除非再增加九渊境力量，否则根本难以压下他的肉体力量。
仅仅是肉体力量就不是苦计他们可以压下的。
他们并不清楚差距到底有多大。
随着陆隐指尖震动，苦计三人大惊，深渊消散：“先生，还是不够？”
陆隐看向苦计，笑道：“多谢前辈，不过这条路看来不适合我。”
苦计惊叹：“以我等三人依旧压不下先生的肉体力量，先生战力古今罕见。”
苦喃被惊住了，居然还压不下，放眼九霄，有几个人可以做到？
“或许先生的路，在心灵宇宙，与当初的惊门上御一样。”苦承道。
陆隐好奇：“惊门上御？”
苦承点头：“惊门上御，便是以心灵宇宙为引，踏入永生。”
这点陆隐还真不知道，他入九霄也有一段时间了，但关于上御之神，没人愿意提及，即便提及也是充满敬意，不可能说上御之神的往事。
“惊门上御是在心灵宇宙破入永生境的？”
苦计遥望星穹，似看向那树冠：“此事已经无比久远，知晓的人不会太多，而我苦渊传承久远，倒是知道一些。”
“我九霄宇宙一直以来都有四位上御之神，即便在我出生之时这也是常识，很多人都将上御之神当做与母树一般的存在，似乎亘古就存在，然而上御之神，也是修炼而成。”
陆隐目光沉思，这也是他来九霄宇宙那么久，没人议论上御之神的原因，在他们认知中，上御之神就是一直存在的，为什么存在，与母树一样，没必要考究。
唯有达到渡苦厄大圆满，够资格触碰永生境的人才会打听这些。
苦计显然也是其中之一，包括苦承，苦喃，他们都是自我修炼到当前境界，并未接受修灵。
“惊门上御在历史传说中是绝世奇才，在她那个年代，可以说打遍天下无敌手，曾制定天下强人榜，战天地，搏九霄，面对永生，血溅七步而不倒，恰好那个时期也是与心灵宇宙征战的时期。”
“九霄宇宙高手一个个损失，无数人前赴后继杀入心灵宇宙，最终杀的心灵宇宙只剩星空深渊，所有跳下去的人都再无归来，青莲上御都说过，唯有永生境才可杀入星空深渊，灭绝那心灵宇宙至强者。”
“但惊门上御跳下去了，她那时并非永生境，却自顾自跳下星空深渊。”说到这里，苦计目光狂热，带着敬佩到极致的尊崇：“星空深渊，即便心灵宇宙被灭绝至今，敢跳下去的也寥寥无几，即便那下面没有了心灵宇宙至强者那个大敌，又有几人敢跳下去？”
“我曾经俯视星空深渊，不敢跳。”
“苦渊历代高手，跳下去者，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苦承道：“我也不敢。”
“我也不敢。”苦喃接口。
苦计看向陆隐：“不敢跳，并非怕死，而是那星空深渊有着摄人心魄的恐惧，它会放大你内心的深渊，越想跳就越不敢跳，站在深渊旁，那股黑暗足以将你淹没，死亡并不可怕，但那星空深渊，却比死亡更可怕。”
“他会挑起你生物本能永远摆脱不了的恐惧。”
“可惊门上御跳下去了，在星空深渊杀了心灵宇宙至强者，最终爬上，并于方寸之距消失千年，再归来，已是永生。”
苦计仰头：“入得此门中，瑶台化神明，雀道飞鸿惊永生，人族，第一门。”
陆隐看着苦计，脑中不断回响他的话。
天下强人榜。
战天地。
搏九霄。
七步不倒。
跳深渊。
人族--第一门。
这，就是惊门上御。
第三千八百六十六章 帮个忙
九霄宇宙都知道惊门上御，可又有多少人知道这些过往？上御，不是一个名词，而是一段经历，一种境界，一个结尾。
试问天下谁人如此狂妄，制定强人榜？
很多人都说陆隐狂，但与这惊门上御一比，他显得太谦虚了，至少他没给整个九霄宇宙制定强人榜。
何为强人？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
陆隐自问有无敌九霄的战力，被青莲上御赞誉为九霄第四人，可那又如何？气魄，远远比不上惊门上御。
并非陆隐不够自信，而是他有太多顾忌，他需要顾忌九霄与天元的相处方式，需要顾忌为天元招祸，需要顾忌永生境，他一路走来有太多要顾忌的事。
他也想放开一切，什么都不管，只做自己喜欢的。
突破始境那番话，有人听出了挑衅，不错，就有挑衅，那才是陆隐的本心，他要压得九霄宇宙服气，压得无人敢打天元宇宙的主意。
他有无敌战力，却自我压制的太狠，他有少年心性，一怒冲冠令天地震荡，却依旧自困于囚笼。
他多想像惊门上御那般，让天下高手来战，打的天地失声，日月无光，打出最强的一面，让九霄宇宙永远留下他的传说。
可他，能吗？
如果人真的肆无忌惮，何来的文明？
陆隐深深吐出口气，压下了心潮澎湃，遥望天穹，如果有一天，有人能替他承担天元宇宙兴衰存亡，如果有一天，不再有人记得他，他将挣脱文明的枷锁，笑傲天地，让这宇宙苍穹，岁月长河永远记得他。
他想成为那古今最狂之人。
…
苦渊，之前陆隐与苦计切磋之地，两道人影到来，并未引起苦渊修炼者在意。
这里并非绝密之地，也没有严格的山门，任何人都可以来。
“师叔，这就是苦渊？”
“不错，这就是苦渊。”
“怎么？这？”
“跟想象的不一样吧，第一次来苦渊，是你师父带我的，我也没想到这里就是苦渊，堂堂北域最强势力，却如此。”顿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那我们怎么办？找谁？”
“你等等。”
下一刻，母树旁，苦承取出怀思，对陆隐打个招呼，到一旁接听，陆隐则与苦计对话，他还想知道更多关于惊门上御的事，如果能知晓另外两位上御的事就更好了，尤其，他最想了解那位死去的上御之神。
“大五掌之门？哦，你是郎如玉。”苦承对话并未躲避，陆隐想听便可听到。
“见过苦承前辈，在下正是郎如玉，携师侄驷九食前来拜访，不知可否方便？”
苦承道：“有何不方便的，我这就去找你们。”说完，结束对话，来到陆隐身侧，道：“陆先生，有客来访，我就先离去了。”
陆隐道：“我们一起去，来的是大五掌之门的人？我听到了。”
苦承好奇：“先生也认识大五掌之门的人？”
陆隐笑了：“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
苦渊，郎如玉与驷九食很不自在，在这里，他们就跟异类一样。
这苦渊的人一个个太不修边幅了，你说你倒是干净一点也好。
他们看苦渊的人目光古怪，苦渊的人看他们也好不到哪去。
相比苦渊，大五掌之门名气一点都不小，这个势力以挑下神之御为目标，曾经到处惹事，直到这一代大五掌之主听潮先生上位才好些，但也就是好些，听说前些年在东域也惹了麻烦，待不下去了，才来北域。
还有驷九食的身材，相当惹眼。
“咦，来了。”郎如玉看着远方，有人接近。
驷九食期盼看去，终于来了。
他们此来是为了学习苦渊心法，苦渊修炼虽然艰难，能练成心法的万中无一，但他们还是想试试，主要在东域待不下去了，西域又是灵盟大本营，南域不想去，想来想去，还是苦渊最好。
苦渊名声很好，从未仗势欺人，不过他们也很难仗势欺人，人数太少了。
若要能学会苦渊心法，用听潮先生的话说，就是他们将来可以横着走了。
期盼想着，驷九食看清了来人，脸色顿时白了，张大嘴，一副见鬼的模样。
郎如玉也一样，他呆呆望着苦承身旁的陆隐，懵了，那个人怎么在这？
陵原一战，血染天空，郎如玉从未见过那么惨烈的一战，春秋简直接被灭，他看清了出手之人，也通过驷九食知道，那个人是甩锅给大五掌之门的神秘人。
当即拉着驷九食跑了，头都不敢回，生怕被盯上。
他们离开东域，最主要原因还是此人，这个人貌似很喜欢甩锅。
郎如玉是深受其害，苦不堪言。
但他做梦都没想到，都躲到苦渊来了，此人竟然也在，真是见鬼了。
苦承看到郎如玉与驷九食，热情打招呼。
郎如玉舔了舔嘴唇，深深行礼：“见过苦承前辈。”犹豫了一下，面对陆隐，深深行礼：“见过陆先生。”
驷九食一脸的憋屈与无奈，还有后悔：“见过苦承前辈，见过陆先生。”
苦承诧异：“你们认识陆先生？哦，对了，陆先生字临九霄，能认出不奇怪。”
此话让郎如玉与驷九食脸色更白了。
是啊，字临九霄，那可真是，恐怖。
这家伙此前居然连始境都不是，已经那么无敌了，现在有多强大，只有天知道。
他们很想立刻远离此人，离得越远越好。
真是倒霉催的，怎么在这会碰到？
陆隐笑眯眯打量着驷九食：“一些年不见，你又胖了，看来也结实了不少，不错，不错。”
苦承明白了，原来认识，怪不得陆先生要跟来。
此来只有苦承与陆隐，苦计继续清修，苦喃继续攀爬母树，没有回来。
驷九食腿肚子发颤，陆隐越夸他，他越害怕，好像看到黑锅更大了：“多谢前辈夸赞，那个，前辈怎么会在这？”
“哦，遇到点小意外，天索坏了，我刚好掉在北域。”陆隐道。
郎如玉与驷九食心中齐齐骂了一声晦气。
苦承不知道陆隐与驷九食他们发生过什么，看他们脸色不太好，关心道：“两位脸色欠佳，莫非是受了伤？我这里有丹药，只要不是太严重的伤势都可以治愈。”
“不用了前辈，我们就是路过，替师兄向前辈还有苦计前辈打声招呼，这就走了。”郎如玉很果断。
驷九食也连忙道：“晚辈也只是出来见识见识，听闻苦渊北域最强，如今一看果然如此，看也看了，晚辈告辞。”
苦承刚要说什么。
陆隐淡淡开口：“看到我就想走，两位这么不待见我陆某人？”
两人急忙否认：“不是，陆先生霸气无敌，我们怎敢不待见？只是刚好有急事要离去，还请陆先生不要见怪。”
陆隐问：“什么事？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忙。”
郎如玉抿嘴，什么事？他哪知道什么事？这些年尽游历了，也没遭遇过什么事。
驷九食眼珠直转，想说什么，陡然想起春秋简被灭，话到了嘴边都不敢说，生怕说错了。
陆隐笑了：“看来也没什么急事，不过我倒是有一事想请两位帮忙。”
两人心一沉，忐忑看着陆隐：“什，什么事？”
“我要去西域，听说大五掌之门就在西域，想必两位对西域很了解，那么，能不能做个向导？”陆隐柔声问。
郎如玉连忙道：“当然没问题，前辈但有吩咐，是大五掌之门的荣幸，师侄啊，此事就交给你了，你自小在西域长大，熟悉的不得了，给前辈当向导没问题吧。”
驷九食呆了，傻愣愣望着郎如玉，这是被出卖了？
陆隐看向驷九食：“有问题？”
驷九食眼角直跳，看着郎如玉不断对自己使眼色，心直往下沉：“晚辈，晚辈。”
“既然没问题就这么定了。”陆隐不容他拒绝，对苦承笑道：“前辈，苦渊之行让晚辈收获颇丰，他日若有缘，晚辈还会来拜访，到时候少不得要麻烦前辈了。”
苦承不知道郎如玉和驷九食为什么那么怕陆隐，他也不在意，毕竟陆隐在他眼中算是不错的人，或许是误会：“陆先生言重了，先生能来苦渊，苦渊必扫榻相迎。”
“多谢。”
“对了，先生此前说想修炼苦渊心法，那就得随同去心灵宇宙，此事可当真？”
郎如玉与驷九食心沉的更深了，这家伙也要去学习心法？麻烦了，那他们还怎么去？不去了，这次不去了，再等一百年。
陆隐点头，面色郑重：“苦渊心法深奥莫测，若能学习，自当尽力。”
苦承道：“好，距离去心灵宇宙还有四十年，四十年后，若先生还要去，苦渊自当联系。”
陆隐对着苦承行礼：“多谢苦承前辈。”
苦承还礼：“陆先生客气，一路保重。”
“保重。”说完，陆隐直接拎起驷九食就消失，他要去天索处，北域，也有天索。
郎如玉看着驷九食消失，叹息，苦了你了，师侄，不过也不能怪师叔我，此人本就是你遇到的。
…
第三千八百六十七章 黄沙西域
西域，黄沙漫天，放眼望去，天地一片暗黄色，连修炼者都看不清。
这种黄沙被狂风席卷，普通人是无法深入的，每一粒黄沙都可能将人撕碎。
所以普通人一般都生活在城池方圆百里之地，再往外就是绝地。
不时有修炼者飞掠而过，时而冲入黄沙之下，时而腾空跃起，黄沙延绵不绝，奇异的巨兽踩着黄沙快速而来，放下一批修炼者又快速离去。
西域的坐骑与东域完全不同，这里的坐骑皮毛更浓，也更耐得住饥渴。
远方，山脉拉扯着天索缓缓停下，那是从东域绕道南域而来的天索山脉，终点便是西域，不过有大半人在南域就下去了，只有一小半人来西域。
相比环境恶劣的西域，南域自然更受欢迎。
山脉落在一头明日兽不远处，明日兽还在沉睡。
自山脉上走下一个个修炼者，四周，很多修炼者在等人，接到要接的人就快速离去，没有耽搁。
数十名修炼者站在山脉远方遥望，他们在这里已经有好几日了，一直没能等到要等的人。
“大人，不在。”有人穿梭虚空而来禀报。
人群中，有人道：“这是绕道南域的天索，肯定不在，废话。”
汇报之人不敢反驳，显然地位较低。
这些人都身穿黑袍，看不清面容。
刚刚说话那人看向后方那个坐在砂石上的人：“大人，还要等吗？”
“等，他肯定会来。”
狂风席卷着黄沙，铺天盖地而来，那群修炼者可以轻易撕开风暴，却无人出手。
西域就是这样，即便撕开这一道风暴，转瞬又有下一道，没必要浪费精力。
实在有精力还不如挖沙子，说不定能找到好东西。
西域黄沙，隐藏雕刻之法，尽管找到的概率低到难以想象，但偶尔还是能发现的。
一旦发现，就能翻身。
来西域的很多修炼者除了躲避仇家等原因，最大的原因就是要碰碰运气。
此刻，北域天索在明日兽低吼下，猛地甩出。
山脉绕着母树朝西域而去。
陆隐站在山脉上，看着这熟悉的一幕，真是方便呐，九霄宇宙把明日兽用在了交通各个领域，连远征方寸之距都用到。
“听说明日兽来自被灭绝的一方宇宙？”
身后，驷九食道：“是，明日宇宙，据记载，当初攻伐明日宇宙极为艰难。”
陆隐好笑：“哪个宇宙不艰难？”
他听过好几个宇宙被灭绝，就没有简单的。
驷九食道：“明日宇宙尤其艰难，在九霄宇宙灭绝的所有外方宇宙中足以排入前三。”
陆隐惊讶：“这么厉害。”
驷九食点头：“从明日兽身上也可看出一二，但明日宇宙被灭绝太久远了，远远超过兰宇宙那些，所以具体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相当不容易。”
陆隐没有多问，驷九食不过是大五掌之门一个弟子，知道的必然不多，想知道这些还不如问冥酌，问戮思雨都比问他有价值。
一炷香后，驷九食提醒：“可以出去了。”
“不急。”陆隐淡淡开口。
驷九食看着山脉外，这种速度，他是看不清的，但他乘坐天索很多次，能明确知道多久会从北域到达西域。
头顶，一个个人借助山洞飞了出去，这些人也是要去西域的，他们飞出去后借助惯性还要飞一段距离，待落地，恰好就是西域天索之下，若要离开，还可继续乘坐天索。
理论上，一个人一天可以环游九霄，只要恰好碰到四域天索运行。
驷九食默默算着，时间每过一秒，天索都会前进很遥远的距离，不能再等了，现在下去，依靠天索的惯性都会落在西域边缘，若再等，就可能被扔到南域去了。
但看陆隐这样子根本不着急。
驷九食想提醒，但想了想，算了，不去西域更好。
等等，莫非此人要去的是南域？那为什么带上自己？一瞬间，他想了很多。
忽然的，肩膀一沉，驷九食只感觉眼前一花，再睁开，前方是熟悉的漫天黄沙，以及一座熟悉的城池，悬浮于黄沙之上。
那座城市是距离西域天索最近的，凡是来西域的人都会去那座城池歇息，了解情况。
怎么突然到这了？
驷九食压下震动，此人实力惊天，做什么都不奇怪。
对于陆隐来说，天索的速度虽快，却难以给他惯性，他想什么时候下就什么时候下，想落在哪就落在哪，岂是明日兽的力量可以决定。
这天索也不过是取巧，借助明日兽的力量形成惯性而已。
他带着驷九食直接越过西域天索下方，越过一大批修炼者，来到了这就近的城池外。
自己从东域前往西域被那么多人看到，这西域若没有等自己的人就怪了，陆隐虽不想再改变容貌什么的，但自己的行踪也没必要立刻被发现。
“走吧，休息一下。”
驷九食沉默跟着，什么话都没说，防止背锅，说多错多。
城池内，驷九食向陆隐简单介绍了一下西域的情况。
西域看似环境恶劣，却是很多人眼中的宝地，藏天城三家氏族的发家史让很多人眼红，以至于尽管找到雕刻沙子的可能性低到可怜，依然有大批修炼者而来。
在这漫天黄沙里不愁找不到修炼者。
西域除了藏天城，还有大五掌之门，灵盟，灵宝商会这几方势力，以及分布于西域的若干城池。
别看西域环境恶劣，城池数量绝对不在北域之下，就因为找沙子的人太多太多了，很多人不止自己这一代挖沙子，下一代，下下代都在这挖沙子，指望一步登天。
当然，也有很多人借助这恶劣的环境躲避仇家，还有人修炼战技功法需要这种环境。
总之来西域的人绝对没有想象中少。
陆隐看着街道上黄沙席卷，不时形成龙卷风接天连地，这环境，确实不太好。
“西域聚集了九霄宇宙众多牛鬼蛇神，越是恶劣的环境，越吸引某些人，所以在西域，大部分人都隐藏身份，谁暴露，谁倒霉。”驷九食道，说完，看了眼陆隐：“前辈除外，别说那些牛鬼蛇神，就算藏天城三大氏族遇到前辈也得跪。”
陆隐喝了口水，意外的清爽：“别废话，找到称公你就可以走了。”
驷九食应是，目光焦急的看向远处，那家伙怎么还不回消息？
陆隐找驷九食当然不是当向导那么无聊，以他的实力，意识扫过，什么找不到？藏天城更不用说了，而且路上随便找个人当向导都可以。
他让驷九食来的原因就是大五掌之门也在西域。
还有谁比这些庞大势力更了解本地的？
别看驷九食就是一个弟子，大五掌之门在西域的资源情报，他绝对能找到。
驷九食跟来的唯一目的，就是帮陆隐找到称公。
他来西域可不单单是为了完成绝情的条件，更要解决称公这个仇人。
称公属于藏天城称家，找到称家容易，但总不能直接杀戮，灭了称家若还找不到称公怎么办？
实力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却是前提，而找到目标才是最重要的。
天元宇宙的人不能给人肆意杀戮的印象。
凡事要讲道理。
一个时辰过去，驷九食没等来消息，盯着怀思，继续联系，然后又一个时辰过去，还是没有。
“这混蛋，敢不接我联系？找死。”驷九食低声诅咒，不断联系，终于在半个时辰后，一个影像出现。
驷九食盯着怀思：“灵馈，你搞什么？”
“原来是驷九食兄弟，看环境，兄弟回西域了？”
“少废话，我找你买情报。”
“情报？什么情报？兄弟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
驷九食目光一凛，盯着怀思：“灵馈，我们不是第一次交易，少装蒜，很重要。”
“兄弟别开玩笑了，我们的交易仅限于灵幕，何来其它？更不用说什么情报，兄弟是不是找错人了？”
驷九食皱眉，没说话。
“兄弟，我这有点事，先不说了，想买灵幕再联系，回见。”说完，影像消失。
驷九食看着怀思，还没反应过来。
陆隐抬眼：“看来你这位兄弟出事了。”
驷九食面色凝重：“此人是灵宝商会调度使，在西域，灵宝商会情报超越所有人，此人的情报价值很高，我以前找他买过，怎么会这样？”
“要说出事，灵宝商会找他麻烦，他根本无法与外界联系，如果不是灵宝商会，在这西域，还有谁敢动他？”
“灵宝商会很厉害？”陆隐好奇。
驷九食道：“西域黄沙之下不仅有那些藏有雕刻之法的砂砾，更有远征外方宇宙得到的灵宝，都被埋在了黄沙之下，大多数修炼者挖沙子找到灵宝是无法直接用的，他们不会解开，只能交易，而要交易灵宝就必须用到灵幕，否则灵宝杀机是大的麻烦。”
“灵宝商会提供所有灵幕，还可以上门帮忙封印，转移，交易等等。”
“借助灵幕这条渠道，灵宝商会足以把控西域灵宝的走势，借此成为眼睛，盯着西域一举一动，不夸张的说，藏天城三大氏族很多时候动作都逃不过灵宝商会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