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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千一百零一章 星下红衣
“不过我相信你，别人不相信。”陆隐又道。
星蟾眼中泛起杀机：“谁？谁冤枉我？”
“青莲上御。”
星蟾眼中的杀机迅速消失，不吭声了。
“青莲上御很不理解，你感受到的熟悉的气息就是扛天族，可扛天族在因果大天象另一侧，距离这里太遥远太遥远了，相当于两个天元宇宙到灵化宇宙的距离，你不是永恒生命，凭什么感觉到扛天族的气息。”
星蟾很想解释，但它解释不了，是啊，凭什么？
那个距离之遥远，即便永生境都感觉不到吧。
陆隐盯着星蟾：“你让我们提前察觉到扛天族踪迹，这是功，人类文明有功必赏，你放心，这份功劳足以让你在功劳簿上躺到死，但前提是你要让青莲上御相信你的忠心。”
“他怀疑你与不可知联手，故意那么说，想算计我，也怀疑你与虫巢文明联手挑拨人类与扛天族战争。”
星蟾都要哭了，很想骂娘，骂青莲上御，但它不敢，那可是永生境，而且是人类文明最强的永生境。
“陆主，我真没有，我真的只是感觉到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所以第一时间找你。”
“第一时间？”
“额，半年？反正不长，陆主，求你相信我，我真没有。”
陆隐抬手：“我知道你没有，天元宇宙都相信你，当初我们与永恒族为敌，你数次与我们做生意，诚信方面没有问题，但青莲上御不了解，九霄宇宙那边更不了解，你知道的，惊门上御脾气不太好。”
“求陆主为我做主。”星蟾趴下了。
陆隐与龙夕对视，时机差不多了，他要让星蟾见扛天族，看能不能诈出一些事，如果逼着星蟾去，这死蛤蟆容易坏事，只有它自己想办法才能诈出点东西。
这死蛤蟆心眼子可多了，扛天族怎么看怎么老实，未必经得住它诈。
前提是星蟾值得扛天族在意。
他刚刚说的并非完全吓唬星蟾，不管是他还是青莲上御都不理解，星蟾凭什么相隔那么遥远的距离感觉到扛天族的到来，这很不可思议。
正因为基于这点，看得出来星蟾这一族与扛天族关系肯定不一般，就让它去诈，诈出什么算什么。
气氛陷入沉默。
星蟾趴在地上，荷叶都枯萎了。
陆隐吐出口气：“我说了，我是相信你的，可当前人类文明联合，若青莲上御他们不信你，对你今后生存在人类文明很不利。”
“这样吧，去见扛天族，打消青莲上御他们的猜疑。”
星蟾抬头：“见，扛天族？”
陆隐点头，伸出手，扶起星蟾。
“见扛天族，尽可能了解些扛天族文明或者它们背后文明的情况，这样青莲上御他们才能确认你是自己人。”
星蟾不蠢，相反，它比谁都机灵，陆隐这么一说它就明白了，这是逼它去套扛天族的话，但正因为它聪明，它也理解青莲上御的怀疑。
谁能相隔那么远察觉另一个文明的气息？
这种怀疑合情合理。
现在它拿不准的就是青莲上御他们究竟怎么看它，此事到底是陆隐在唬它还是青莲上御他们对它有猜疑。
星蟾呆呆看着陆隐，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陆隐平静喝茶，什么表情都没有。
过了好一会，星蟾没说话。
陆隐放下茶杯：“你不想去也没关系，九霄宇宙那边我来解决，你可以走了。”
星蟾眨了眨眼，继续盯着陆隐。
陆隐与它对视，笑了笑：“喝口茶吧，毕竟是人家一番心意。”说着，拿起星蟾的茶杯，递给它。
星蟾看着递到自己眼前的茶杯，咽了咽口水：“我去。”
陆隐淡笑：“别勉强，放心，九霄宇宙那边我解决，不会让你受委屈，毕竟你立了大功。”
星蟾苦涩，立功？是，它确实立功了，但这份功劳要有始有终。
发现扛天族是功劳的开始，打消人类文明怀疑，才是结束。
只有这一套走完，才算功劳。
“不勉强，我去与那扛天族见见，说不定它们能让我知道我种族的情况。”星蟾道。
陆隐一想：“有理，好吧，那你就去吧，放心，九霄那边一定会有永生境强者保护你，绝不会让你出事，这也是我的保证。”
星蟾听到这话才放心，所有了解陆隐的人都知道与他为敌很惨，他心狠手辣，阴谋算计，能让敌人生不如死，但他的承诺，却是真。
“那我走了？”星蟾问。
陆隐笑着点头，同时，晃了晃茶杯。
星蟾看着茶杯，还要喝茶？见鬼的喝茶，到现在一口没喝上。
“毕竟是人家的心意，挺好喝的。”
星蟾目光越过陆隐看向龙夕，龙夕对它温柔一笑。
它无奈接过茶杯：“多谢陆主，多谢龙夕姑娘。”
这时，一叶青莲出现，星蟾直接把茶杯都带走了，登上一叶青莲，离去。
看着星蟾消失，陆隐目光一闪，希望这死蛤蟆能给他带点好消息回来。
“这么逼它，会不会很过分？毕竟是它发现了扛天族踪迹。”龙夕问。
陆隐面色凝重：“所以更要知道星蟾一族与扛天族的关系，我们的怀疑并非无理由，但我说的也是真，我相信这蛤蟆，不为别的，就因为它很清楚如果算计我，它也得死，一个永恒生命都逃不出因果大天象，更不用说它了。”
“为了自己的命，它都不会算计我们。”
龙夕担忧：“可此事一旦传出去，别人发现什么问题也不敢说了”
陆隐叹口气：“事态严重，顾不得那么多，先解决眼下的问题再说。”
“这蛤蟆很聪明，不会乱说，应该不会传出去，至于它的不满，青莲上御会给予补偿，让它心甘情愿。”
“而我这边，也会传授涅槃树法算是补偿。”
“而且之前说的也不是骗它，一旦解决此次危机，人类文明保住，它可以在功劳簿躺到死。”
龙夕不再说话，给陆隐换了杯茶，还有事情要解决。
只见身前虚空扭曲，几个稀奇古怪的生物掉落，惊慌无措的想跑，不知道这是哪，却被陆隐轻易困住。
石桌旁，陆隐打量着几个生物，龙夕也好奇看着，好奇特的生物，外方生物气息很明显。
一共五个，椭圆形的脑袋宛如石灰的色泽，没有眼睛，没有嘴巴，只有一道竖纹位于脑袋正中央，而它们的身体，准确的说没有身体，只是一身灰褐色的类似草裙之类的东西。
陆隐与两个永生境青仙一战，无意中发现了它们，特意让攻击余波避开它们，否则它们早死了。
他想知道这几个外方生物怎么会在天元宇宙外面。
惊慌了好一会，这几个生物才安静下来，面朝陆隐。
陆隐盯着它们：“在我们文明，你们拥有半祖的修为，这个修为完全可以交流，说说吧，你们来自哪？”
几个生物彼此相对，没有眼睛，但那条竖纹貌似相当于它们的眼睛。
也不知道它们在交流还是什么，过了一会，一个生物走出，对陆隐行了个古怪的礼，陆隐也看不懂。
“尊敬的强者，我们来自托罗文明，那是一个应该已经被灭绝的文明，而我们因为机缘巧合，被封在了石头中，沉睡至今，直到之前那场永恒生命混战才苏醒。”
“我们无意打扰贵文明。”
“之所以出现在这，我们也不知道…”
这个生物说了很多关于那个托罗文明的事，并且牟定那个文明已经灭绝，连宇宙都不知道在哪。
至于说的被封在石头中，应该是原宝。
就跟永恒与诛一样，选择沉睡原宝逃离。
对于那个托罗文明，陆隐不感兴趣，他指尖跳跃因果，甩出，问归问，回答是一种态度，因果才是答案。
如果这几个生物的回答与因果对不上，那就有问题了。
随着因果螺旋穿透，陆隐看到了一幕幕过往，大部分是黑暗，什么都没有，偶尔闪过几个画面，都是那个托罗文明的过往。
他看到了那个托罗文明毁灭的一幕，看到了母树崩塌，这个托罗文明同样有母树。
看到了血与火的交织。
看到了毁灭托罗文明的另一个奇特文明，样貌同样古怪，没见过。
看了好一会，正当陆隐要收手的时候，目光陡然睁大，呆呆望着一幕因果过往，他居然在托罗文明的因果过往中，看到了人类，一个身穿红衣的，人类。
陆隐盯着眼前的生物：“你们见过我们。”
那几个生物惊慌，一直与陆隐交流的那个生物恐惧：“尊敬的强者，我们没有见过你们。”
“你们见过人类文明。”陆隐厉喝，眼泛杀机，恐怖的压力，让这几个生物颤栗趴下，有种天塌地陷之感。
这种感觉与永恒生命混战一样，那种天会崩塌的感觉带来了毁灭与绝望。
“尊敬的强者，我们没有见过你们，肯定没有。”
陆隐虚空作画，画出红衣之人：“有没有见过这个？”
“见过，我们见过，是星下红衣。”
“还说没见过我们？”
“尊敬的强者，你们是星下红衣？”
第四千一百零二章 一线天
陆隐皱眉，身后，龙夕道：“它们会不会不是通过样貌确认？”
陆隐目光一闪，指着自己与龙夕：“我与她是不是同一个文明的生物？”
“不，不知道，尊敬的强者，我们不知道，你们体型一样，应该是吧。”
“怎么，你们看不出来？”
“尊敬的强者，看来误会了，我们托罗文明看宇宙与其他生物看宇宙不同…”
经过解释，陆隐才明白，这托罗文明不看样貌，看颜色，人类所能看到的颜色连它们百分之一都没有，它们都是靠颜色来区分生物文明。
所谓的星下红衣，红色，不过是其与陆隐交流，陆隐理解的颜色。
而对于托罗文明而言，红色有它们自己的称谓。
听在人类耳中就是红色。
因为人类看到的，就是红色。
陆隐收回压力，这几个生物才缓过来，头上的线差点断裂，至少一个个都扭曲了，应该是害怕到极致的表现。
“这星下红衣是什么情况？”
“星下红衣是一个很可怕的文明，整个文明都穿红衣，配红伞，那是他们的标志，所过之处，文明寂灭，所有文明都在躲着星下红衣。”
“当初我们无意间碰到一个星下红衣，本以为死定了，好在那个星下红衣根本不在乎我们，不然我们活不到现在。”
陆隐问：“灭绝你们托罗文明的是否就是星下红衣？”
“不是，与星下红衣无关，而是另一个文明，不过就算没有那个文明，我们最终也会被星下红衣覆灭，红衣过处，寸土不生，这就是对星下红衣的认知。”
陆隐奇怪：“文明与文明之间有交流？”
“没有交流。”
“那你们为什么知道星下红衣的传说？”
“文明与文明没有交流，但生物之间可以有交流，只要隐藏自身所在文明即可，方寸之距偶尔会出现生物交流之地，我们文明从那种地方得到过消息，不过也只有聊聊数次，那种地方不会存在多久，就与文明一样，一旦暴露，也会被摧毁。”
陆隐惊奇：“居然存在这种地方。”
“是的，那种地方被称作--一线天，天，指的是强大的文明，一线天的出现就是让弱小文明有途径窥探一些强大文明的存在，近而避开那些文明，争取一线生机，一线天，天之一线，这是方寸之距少有的仁慈。”
陆隐平静喝口茶，少有的仁慈吗？
谁会建立一线天让弱小文明有窥探方寸之距的机会？
天地有正就有反，有黑就有白。
方寸之距存在垂钓文明不断摧毁其它文明，文明与文明一旦接触就是死战，这是方寸之距绝对的铁律与黑暗，那么既然存在黑暗，就有光明。
事物没有绝对。
一线天，与灭绝的黑暗，真是鲜明对比。
“你们就是从一线天得知星下红衣的传说？”
“是，但也仅仅得到几次，再想接近一线天，发现一线天已经消失，要么被毁，要么远离，对于一些强大文明来说，一线天就是它们的眼中钉。”
“比如垂钓文明？”
“垂钓文明碰到一线天是必灭的，但不乏有垂钓文明建立一线天。”
陆隐目光一凛：“垂钓。”
“是，用一线天，垂钓，这也是垂钓的手段。”
“所以在方寸之距，一线天也是笑话，因为大多数文明也根本不敢触碰，真正会触碰到一线天的，是那些对方寸之距不了解，真正的弱小文明。”
陆隐感慨：“但也正是这些文明才需要一线天。”
“所以我们就成了笑话。”那个生物语气苦涩了很多。
听得出来，弱小文明的悲哀充满了无助，连自身存在争取生机的方式都是笑话。
但那又怎么办呢？这就是方寸之距，这就是宇宙。
接下来时间，这几个生物把关于星下红衣的传说都告诉了陆隐，陆隐也问了一些方寸之距的事，可它们知道的有限，能知道一线天和星下红衣传说，代表它们在托罗文明地位不低，应该算是托罗文明最强者的后代，但修为毕竟太低，知道这些已经是极限了。
“据你们所知，方寸之距有多少垂钓文明？”陆隐问了一个问题。
那几个生物彼此相对，最后还是那个领头的生物道：“尊敬的强者，我们知道的垂钓文明，一个是可以建立一线天，让一线天成为垂钓手段的文明，它也让一线天成了方寸之距的笑话。”
“还有一个是在一线天知道的，据说方寸之距存在一个垂钓文明，擅长以一个文明灭绝另一个文明，自己不出手。”
陆隐心中一动，不可知。
“不过对于这个垂钓文明，一线天给出的消息不多，当初一线天有人要说关于这个文明的情报，被阻止了，建立一线天的那位强者不愿意提及。”
“还有一个垂钓文明是所有文明都知道的，跳板。”
陆隐目光陡睁：“那个巨大的跳板？”
“是，这是标准的垂钓文明，也是所有文明认知中必定会存在的一个垂钓文明，即便对方寸之距没有认识，文明本身也能看出跳板的危害，而一旦进入方寸之距，甚至接触其它文明，对那个跳板就更恐惧了。”
“没有文明愿意触碰跳板。”
陆隐急忙问：“那个跳板文明到底是什么文明？”
他对于这个文明太好奇了，说实话，比不可知与死亡宇宙都更好奇，到底是何等强大的文明，敢将跳板散布宇宙，这已经不是垂钓弱小文明了，而是垂钓所有文明，不管是弱小文明还是垂钓文明，都在其垂钓范围之内。
虫巢文明也见过跳板，而且见过很多次，却没一次敢触碰。
跳板文明，是垂钓文明中的垂钓文明。
“尊敬的强者，这个我们不知道，一线天都给不了答案，所有人都清楚，见过那个文明的，都不存在了，没有答案流出。”
陆隐心情沉重，跳板文明，不会垂钓整个方寸之距吧。
不知道死亡宇宙，不可知，与这个跳板文明谁厉害。
这个生物说出了三个垂钓文明，星下红衣却没有说，看来这星下红衣虽然厉害，依旧算不得垂钓文明。
陆隐平静喝茶。
身后，龙夕看着他，目光复杂。
本以为主宰天元已经到顶，谁曾想只是开始。
你到底该怎么办，才能活的跟正常人一样？
背负了太多，永远都放不下了。
宇宙无止尽，你背负的，也无止尽吗？
世人看到你的荣耀，却看不到你的悲苦。
就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吧，现在的你下意识在考虑什么？又在担心什么？若让你以第二个人的角度看你自己，你，会不会心疼自己？
…
因果大天象之上，陆隐与青莲上御身形缓缓出现。
“在与青仙战斗的时候，天元宇宙外我发现了几个外方生物。”
“外方生物？无意中来此吗？并不奇怪，方寸之距无边大，各种生物都有不同的移动方式，甚至可能出现奇特星象偶然连接遥远之外，转移过来外方生物，很正常。”
“以前也有过？”陆隐好奇。
青莲上御道：“很多，直接灭掉。”
“全部？”
“当然，只要被发现的，灭掉，人类文明不能暴露，哪怕那些生物对我们毫无威胁，也不能有丝毫留情，但其实很多外方生物我们是无法直接灭掉的，因为有些生物太过弱小，机缘巧合到来，大部分是迷路了，这样的生物我根本不知道来了，如何灭掉？”
“因果大天象笼罩的范围很广，但不代表我们知道一切。”
陆隐明白。
“你若不想灭掉，认为留着有用，那扔平行时空就是了，但有个前提，必须是没有威胁的生物，别忘了虫巢文明的教训，哪怕只有一个虫巢，也能成为让虫巢文明找来的坐标。”青莲上御认真道。
对于那几个外方生物，陆隐没什么心理负担，灭了就灭了，宇宙没有仁慈，谁知道它们会不会给人类文明带来灾难，但今后必然会有更多外方生物到来，其中或许存在有用的，一旦习惯了灭掉，很容易后悔，他做事喜欢留一手，只要确定没威胁就行：“如何判断有没有威胁？”
青莲上御道：“看它们背后是否存在永恒生命，看它们的移动方式，是否以自身意愿来此，若主动来到我们人类文明，灭掉，不必犹豫。”
陆隐点点头。
“不过以我这么多年经验，几乎没有主动来我人类文明的生物，有能力 主动来的，说明有些能耐，至少不会感觉不到因果大天象的威胁，这样的生物即便我们没有发现，它们也会绕开，而那些发现不了因果大天象威胁的文明，本身根本无法跨越如此遥远的距离找到我们人类文明。”
“最大的可能就是无意中到来，它们很难找到回去的路，没什么威胁。”
“尤其扔进去平行时空后，想要返回原本文明，必须回到主时空，它们甚至没有回到主时空的能力。”
“你若想留着它们，专门制定一个平行时空收留，派人盯着，也要做个标记以防万一。”
第四千一百零三章 惊悚的猜测
陆隐与青莲上御不同，两人因果修炼方向注定他需要更多的生物来推演某些情报。
方寸之距可以有一线天，他也可以在天元宇宙，制造一个一线天，尽管这个一线天知道的情报极其有限，但不代表完全无法推演出某些情况。
“前辈可听过一线天？”陆隐问。
青莲上御诧异：“那几个外方生物告诉你的？”
陆隐点头。
青莲上御赞叹：“你运气不错，碰到了有点身份的外方生物，怪不得不想灭掉。”
“一线天，既然你问了，代表知道，我也知道，没必要多说，此次通过不可知的门离开寻找那个混寂根本是大海捞针，我更想找的就是一线天，通过一线天看看方寸之距是否有人类文明这四个字流传。”
“如果有，就麻烦了，任何一个文明流传出去，必然会引去垂钓文明，这是最危险的。”
“可惜，没能找到一线天。”
陆隐失望：“没找到吗？”
青莲上御点头：“没找到并不奇怪，一线天的建立极其艰难，而且位置不断在变化，毕竟是少有的生物与生物交流之地，给予弱小了文明天之一线的机会，垂钓文明不会允许，一线天既要躲避垂钓文明，也要躲避某些强大生物想要占为己有。”
“别以为方寸之距只有文明可以灭绝文明，强大的生物一样会给文明带来灭绝。”
陆隐皱眉：“永恒生命？不怕因果链束缚？”
“未必要亲自动手，圈养几个打手很正常，那些参加一线天的弱小文明，大部分是没有永恒生命的，在它们眼里就是待宰的羔羊。”
说到这里，青莲上御好笑的看着陆隐：“经过之前一战，是不是觉得永恒生命很多？”
陆隐下意识点头，远比他想象的多，那么多永恒生命，来的莫名其妙。
青莲上御摇头：“如果方寸之距有一百个文明，那么拥有永恒生命的文明不会超过五个，其余大部分文明是不存在永恒生命的，你见到那么多主要是我们人类文明被针对了。”
“其中有不可知这个垂钓文明，还有虫巢文明这个准垂钓文明。”
“其实说虫巢文明是准垂钓文明并不恰当，它们的实力远远达不到垂钓文明高度，但它们的行径就是垂钓文明，这种文明最恶心，自身找死，还容易拖死其它文明，对它们本身来说是为了进化，可它们找死的可能性更大，真不知道怎么存活那么久远的，它们的行径。”突然地，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目光收缩。
陆隐疑惑：“前辈？”
青莲上御盯向陆隐，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你觉不觉得，虫巢文明的行径，也像鱼饵？”
陆隐一听，汗毛耸立，一种难以形容的凉意直升脑门，不可能吧。
从始至终，他都没想过这个可能。
自知晓虫巢文明存在以来，他都把这个文明当成大敌，尤其虫巢文明与九霄宇宙数次战争，都是一个独立文明的表现，怎么可能是鱼饵？
但，虫巢文明完全与方寸之距其它文明的生存方法相违背。
除了垂钓文明，所有文明都想尽可能隐藏自己，这虫巢文明偏偏反其道而行，不断行走宇宙，对文明的灭绝也是按远近距离来，还有罗蝉这么一个可以瞬间移动的生物。
它们不怕遭遇垂钓文明？
按理它们早应该遇到垂钓文明了才对。
像不可知这种，为什么没对它们出手？要说不可知不知道虫巢文明，根本不可能。
虫巢文明的行为就像在黑暗的森林中燃起火把，疯狂奔跑，却愣是没人对它们出手，不对劲，很不对劲。
它们凭什么能存活到现在？
凭什么？
人类文明小心翼翼还被围攻，那么多文明被灭绝，虫巢文明并不比人类文明强大，凭什么能活的好好地？就凭罗蝉？罗蝉不是无敌的，尽轮就可以困住，在方寸之距，能困住它的方式绝对不少。
凭什么？
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它的背后，存在一个--垂钓文明。
虫巢文明本身只不过是那个垂钓文明放出来的鱼饵，仅此而已。
一直以来他们都认为鱼饵是跳板，是原宝，是门等等，从未想过能以一个文明当鱼饵，直到扛天族出现，才发现文明也可以吸引另一个文明，进而便可以想到，文明，可以是鱼饵。
“我们一直把虫巢文明当对手，忽略了它们的行为逻辑，其实怎么看，这虫巢文明比扛天族更像鱼饵。”青莲上御沉声道，脸色彻底变了。
陆隐看着青莲上御，声音干涩：“可能性，多大？”
青莲上御吐出口气：“七成。”
凡事就怕去想，没想到，也就没想到，想到了，很多都解释的通。
“如果虫巢文明只是垂钓文明的鱼饵，那，它背后的垂钓文明，有多强大？”陆隐忐忑，他可没忘记青莲上御说过的，仙主的实力有些深不可测，这种实力的生物，还带着两个永恒生命，竟也是鱼饵，那？
青莲上御头疼。
任何一个垂钓文明都是不能触碰的深渊，可这会人类文明貌似触碰到不止一个了，怎么回事？
莫非是不可知引来的？
看来要想好后路才行。
陆隐也想到了，后路，人类文明必须有后路。
可恨，如果人类文明也成为垂钓文明该多好？击败垂钓文明，奴役垂钓文明，纵横方寸之距，什么不可知，什么死亡宇宙，将它们的神秘全都撕开，摧毁，征服。
用死亡宇宙的白骨战争。
用不可知的门移动。
用虫子铺满星空。
建立一个个一线天，直接宣传人类文明的强大，统御万千文明。
让一个个跳板成为烽火狼烟。
天明逍遥踏星，天黑醉卧美人膝！
那才是…
想到这里，陆隐苦笑，想多了。
“好好想一想后路，一旦人类文明被围攻，结局可能你我都不想看到，至少要保留传承的希望。”青莲上御道，随后叹息一声：“看来我也摆脱不了逆古的命运。”
陆隐安慰：“前辈，或许没我们想的那么遭，就算虫巢文明背后存在垂钓文明，不可知怎么办？垂钓文明与垂钓文明就没有战争了吗？”
“我们那有句话，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青莲上御失笑：“希望吧。”
“还有件事想问前辈，前辈可听过星下红衣？”
青莲上御惊讶：“你从哪听到星下红衣四个字的？那几个外方生物？”
陆隐点头，将他知道的关于星下红衣的情况说出，青莲上御听后道：“与我知道的差不多，星下红衣是人类文明之一，如同天元宇宙和九霄宇宙一样，但这个文明早已消失，应该是被摧毁了。”
陆隐心一沉，摧毁了吗？可惜。
“人类文明经历过多次战争，历史出现了空白，很正常，即便我也不知道现如今的人类文明究竟是不是古今人类文明中最璀璨的。”青莲上御道。
陆隐问：“七仙女中的红儿也是一身红衣，她？”
青莲上御失笑：“红儿并非人类，当初为了隐藏柒绪的情绪，不得已将逃出的一道情绪融入红儿体内，红儿以人类形态出现不过是因为这里是人类文明。”
陆隐想起来了，秋南红叶说过，不知道她三姐到底是不是人类，只知道不是九霄宇宙的人。
不久后，陆隐坐在天上宗后山，出神看着高空。
本想与青莲上御聊聊如何处置那几个外方生物以及星下红衣的事，没想到聊着聊着把虫巢文明另一种可能给聊出来了。
他不知道是庆幸还是不幸。
如此一来，若虫巢文明背后真存在强大文明，来了他们也不意外。
现在更重要的是制定后路。
现在的人类文明看似平静，但却到了极其危险的关头。
不可知，虫巢文明，扛天族引来的文明都在窥视，任何一个失误带来的就是文明灭绝。
“请王文。”
第二夜王连忙去把王文找来。
“参见陆主。”王文行礼。
陆隐好笑：“你我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坐。”
王文笑着坐下：“今时不同往日，表面客气还是要的。”
龙夕到来，给他们泡茶。
“谢夫人。”
龙夕一怔，夫人？
陆隐也看着王文。
王文眨了眨眼：“谢姑娘。”
龙夕笑了笑，走了。
陆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别瞎喊。”
王文无语：“抖个机灵，没想到尴尬了，不好意思。”
“对了棋子殿下，找我什么事？”
棋子殿下，好熟悉的称呼，当今人类文明只有王文会这么喊了，其实之前的见面他已经改了称呼，而今又喊出来，让人亲切。
陆隐晃动茶杯：“人类文明外患太多，想听听你的意见…”
片刻后，王文神色苦恼，呆呆望着茶水在被子里晃，一句话没有。
“怎么，没什么想说的？”
“有。”
“说。”
“说了，你别怪我。”
“能怪你什么？你又不是人类文明的敌人。”
“棋子殿下，麻烦制定后路的时候把我带上，我不想死。”
陆隐无语：“这么泄气。”
第四千一百零四章 那种绝望
王文深深叹气：“这不是泄气，是明智，一个垂钓文明已经绝望了好吗？现在不止一个，如果那虫巢文明背后真存在垂钓文明，别说天元宇宙，九霄宇宙都完了，咱还打什么打？跑吧。”
陆隐深深看着王文：“跑不了，只能背水一战。”
“其实我会游泳。”王文小声道。
陆隐没有再多说，真相确实让人绝望，没想到王文都这样。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王文道。
陆隐看向他：“说。”
王文想了想：“不可知为什么死盯着人类文明打？虫巢文明又为什么死盯着人类文明？仅仅因为垂钓文明要灭掉见过的文明？如果是这样，那什么扛天族，包括它引来的文明也跑不掉啊。”
“你的意思是？”
“拉一个，打一个。”
“如果拉不过来呢？”
“挑拨离间，这不是棋子殿下你最擅长的嘛。”
陆隐摇头：“很难，不可知既然有把握吸引那个文明过来，就说明有准备。”
“这世间就没有万无一失的准备，但具体如何做，要得知道扛天族引来的文明是什么，所求什么，对不可知什么态度，对虫巢文明什么态度，总之，现在有两件事最重要。”
“第一，准备后路，跑。”
“第二，情报，越详细越好，得到多少取决于知道多少，只有尽可能了解清楚才能制定策略。”
“没有人可以算无遗策，所谓的神机妙算，不过是知道的比别人多而已。”
陆隐点头：“所以我把星蟾派去了，试探扛天族。”
“星蟾？”
“扛天族就是星蟾感觉到的。”
“有这回事？连棋子殿下你都察觉不到，星蟾凭什么？”
“这也是我和青莲上御他们不明白的。”
王文放下茶杯，怪异道：“那扛天族引来的文明，会不会？”
陆隐与他对视：“不是没可能。”
王文神色肃穆：“我建议为星蟾成家立室，有备无患。”
陆隐收回目光，如果真如他们猜测的那样，星蟾，或许是契机。
但一个星蟾改变不了一个文明，最终还是要看清局势。
不过星蟾至少可以有可能成为对话那个文明的机会。
…
一年后，九霄宇宙外，一叶青莲路过。
星蟾望向九霄宇宙，第一次看见，原来那就是九霄宇宙。
当初他们远征灵化宇宙，一转眼都过去那么久了，而且当时怎么都没想到头顶上还有个九霄宇宙。
“真是可怕，一个宇宙以另一个宇宙为资源掠夺修炼，人类也太心狠手黑了。”星蟾喃喃自语。
“宇宙比这更残酷的多得是。”
星蟾下意识道：“我怎么不知道。”刚说完，它陡然反应过来，一跃而起，差点跳下一叶青莲。
后面，不知何时，惊门上御盘膝而坐，似笑非笑的看着它。
星蟾看着惊门上御，它不认识，但无声无息来到它身后，肯定比它厉害。
是女的，陆隐说过会有永生境保护自己，莫非？
星蟾连忙行礼，荷叶紧紧贴在脑袋上，很是恭敬：“星蟾，参见惊门上御前辈。”
惊门上御嘴角含笑：“认识我？”
“不认识，但惊门上御前辈的风姿传遍宇宙，璀璨光华照亮人类文明，一眼就能看出来。”星蟾急忙奉上马屁。
惊门上御失笑：“很会说话。”
星蟾咧嘴笑：“惊门上御前辈无敌宇内，纵横永生，守护人类，功高盖世，还请接受小人的赞美，让小人能追随前辈脚步，不为别的，只要能看到前辈背影就好。”
这句话它深深记住了，不知道谁说的，会说话就能搞定大部分人。
惊门上御打量着星蟾：“天元宇宙的人都这么会说话吗？”
“我不是人。”星蟾下意识道，说完觉得不对：“我是人，不是，我不是，我，好吧我是蛤蟆。”
惊门上御轻笑：“此去看你表现了，希望别让我们失望。”
星蟾直起胸膛：“前辈放心，小人一定为人类文明流尽最后一滴血。”
惊门上御点点头，闭起双目，继续尝试以涅槃树法融合迷今上御修灵。
这一步她始终没能做到，如果之前与扛天永生一战可以融合成功，局势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想到这里，她心沉下去，刚刚，青莲上御将某种猜测告诉了她，给她压力更大了，希望猜测不要成真。
即便成真，也要在解决当前危机后。
扛天族一定要灭掉。
拼了命也要做到。
森然杀机弥漫，吓得星蟾瑟瑟发抖。
这就是永恒生命的威势，太可怕了，不敢惹，不敢惹，比陆隐还可怕。
…
时间不断流逝，这一天，因果大天象轰鸣，陆隐身形凝聚于因果大天象之上，见到了青莲上御。
“那永生境怪兽在因果大天象外盘旋了一阵子，最后停在距离因果大天象不算太远的虚空陨石内。”青莲上御告诉陆隐。
陆隐诧异：“没跑远？”
“没有，不远也不近，但恰好可以被我找到。”
陆隐冷笑：“报复心真重啊，这是打算随时对我们出手。”
“那怪兽一天不解决，一天是个祸害，你真打算用它钓罗蝉？”
“相比那怪兽，罗蝉危害更大，没办法，只能如此。”陆隐也无奈，他想不到别的办法对付罗蝉了。
青莲上御点点头：“不管是我们还是虫巢文明，都知道罗蝉重要，那人形青仙愿意牺牲自己保罗蝉，这是不可想象的，却就是发生了，所以我在想，那罗蝉真是属于虫巢文明？”
陆隐道：“前辈怀疑罗蝉属于虫巢文明背后的文明？”
“有可能。”
“那其背后文明不会都能瞬间移动吧。”陆隐脑门又凉了。
青莲上御没有回答，如果罗蝉不是虫子集合某种奇特生物而生，就是属于其背后文明，还真有可能。
瞬间移动本就太奇异了，那是连永恒生命都做不到的。
虽说罗蝉是奇异生命，拥有这个天赋一样让人无法理解。
若出自某一个更强大，能以虫巢文明为鱼饵的垂钓文明还说得过去。
也可以解释人形青仙为什么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保罗蝉，那不是人形青仙在保罗蝉，而是仙主。
陆隐咬牙：“不管它算什么，都要解决，那仙主死保罗蝉，证明即便罗蝉属于其背后文明，在其背后文明中也绝对是稀罕的，否则不至于牺牲一个永恒生命。”
青莲上御嗯了一声：“不错。”
解决罗蝉，不仅为了抹消虫巢文明在战争中的优势，更重要的是陆隐想试试看能不能将罗蝉的天赋，被陆源老祖种出来。
陆源老祖能种出天赋同样极为奇异，让人无法理解。
当初点将台，封神图录出现，哪一个可以解释？
若能种出一个瞬间移动，未必没可能吧。
一旦能种出来，陆隐目光炙热，那人类文明就真的要腾飞了。
这个打算他没告诉青莲上御，不是不信任，而是不想让他们抱有无谓的希望。
毕竟这个可能性连亿万分之一都没有。
当然，如果顺利抓到罗蝉，他还是要与青莲上御他们商量的，以永恒生命的眼光提升种出天赋的可能性。
另一边，天元宇宙某个平行时空，青草大师静静站着，身后是深邃的星空，一颗颗荒凉星球转动，极为孤寂。
天狗踏出虚空，看到了青草大师，目光闪烁。
它可是认得青草大师的。
青草大师也看到了天狗，目光上移，看到了坐在天狗背上那个人，那个有着洁白如玉手掌的人。
“夏殇一直在找我。”
“哦，那个能在我一击之下活下去的小家伙，真是天赋异禀啊，你找我就是为了他？”
青草大师淡淡道：“如今人类文明内忧外患，不可知答应我保住灵化宇宙，能否做到？”
“现在就可以做到。”
青草大师盯着那人：“如何做？”
“让你想保住的人，离开人类文明，我可以给你门。”
青草大师深深看着。
“怎么，不想走？还是说，你在试探不可知？”
青草大师语气低沉：“一整个宇宙的人，如何用一个门离开？九霄宇宙和天元宇宙也不会答应。”
“那就是你的事了，在你与我们合作之前，也没人料到会多出个虫巢文明，柒绪那时候也没死，对吧。”
“现在蓝蒙把那个文明引过去，多多少少有些想立功的心思，它想让它的朋友取代柒绪，这不是我能干涉的。”
“怪只怪那个陆隐，引出了门，让蓝蒙察觉柒绪死亡，否则你还可以慢慢来。”
“话说回来，那个小家伙真是厉害，以非永恒生命杀永恒生命，方寸之距可没几个能做到，我都想用他取代你。”
青草大师淡淡道：“陆隐与我的选择永远不一样，他有决绝之心，在乎传承的是文明，而我传承的是人，他有文明，有骨气，我却没有。”
“真正的选择不是说出来的，只有当文明面临绝境才能知道，你面对过了，他可还没有，别贬低自己嘛，你也很优秀。”
青草大师沉默。
“行了，我走了，你想好可以联系我，随时可以让你想保的人离开，一整个灵化宇宙走不了，总能走一批吧，你让一批人留在天元宇宙不也是这个打算吗？还是说，你忘了那种绝望？”
青草大师眼睛眯起，看着天狗离去，腰，更弯了。
第四千一百零五章 放飞自我
又一年多时间过去，距离因果大天象边界只有片刻之遥。
“想好怎么做了吗？”惊门上御开口，看向星蟾。
星蟾咽了咽口水：“想，想好了。”
“我保护你，青莲上御与陆先生都在看着你。”
此话让星蟾更紧张了，说实话，虽然青莲上御与惊门上御是永生境，更厉害，但它偏偏更怕陆隐，尤其想起陆隐对它善意的笑容，就有寒意直冲脑门。
陆隐在天元宇宙崛起的时间不长，但却改变了整个天元宇宙历史，那短短的时间造就了让所有人都惧怕的威名。
陆隐看着它，它紧张的都要哆嗦。
星空忽然明亮了一些，星蟾心一跳，知道出了因果大天象，那种压抑的感觉没有了。
而前方一片深邃，依旧没能看到扛天族。
“最多半日你就能看到，可以再给你准备时间。”惊门上御道，尽管想解决扛天族，但方寸之距不差这么点时间。
被扛天族引来的文明速度不管快与慢，都是以年为单位的，除非对方也有瞬间移动。
星蟾深呼吸几口气：“不用了，多谢前辈，已经准备好了，来吧，生死一条命，大不了四腿朝天。”
惊门上御挑眉，这话，不好听。
远方，同样有一叶青莲漂浮，上面是青醒，星帆等一众曾参与与扛天族战争的修炼者，在惊门上御他们开启永生战后便退回，若没解决扛天永生，他们无需出动。
很快，遥远之外出现黑色森林一般的巨大壳状物体，延绵无尽，那就是扛天族。
星蟾看到了，同时也感受到了压抑，与因果大天象一样，对它来说，只要是能威胁生命的，不管对方本身多强，都是压抑。
一叶青莲被惊门上御带走，遥遥看着星蟾，她没有继续跟随，接下来看星蟾的了。
而扛天族内，扛天永生继续歇息，惊门上御没接近，它便不会理会，即便开启战争，只要人类没有永恒生命出手，它也不会出手。
其实相比起来，这个人类文明除了永恒生命，其余人类单体战力高的有限，整体战力还比不上它们扛天族，如果能取代人类文明，远离那个可怕的族群该多好。
它都心动。
但人类文明有太多永恒生命了，这个文明莫非与有些文明一样，整体实力不强，却容易突破永恒生命？
如果是这样，倒是让它羡慕。
正想着，莫名出现不安，同时，那些沉睡的扛天族生物都不安了起来，一个个发出奇怪的声音。
扛天永生陡然抬头，这是？
它先看向远方，没看到，但这种不安绝对是它们，它又转头看向因果大天象方向，忽然的，它看到了，那个让扛天族刻骨铭心的族群。
只见星蟾单腿矗立星空，右腿弯曲压在左腿膝盖上，身体变为斑斓色，钢叉抗肩，左臂压住钢叉，遥对扛天族，头戴草帽，右臂抬起，以一掌打出的姿势，对着扛天族大喝一声：“蟾爷在此！”
“蟾爷在此！”
“蟾爷在此！”
“蟾爷在此！”
…
星空出现了回音，不断传播了开去，传向整个扛天族，也传向因果大天象。
这一刻，宇宙寂静无声，无数目光落在星蟾身上，有的呆滞，有的傻眼。
陆隐就是傻眼的一个，没人教星蟾怎么做，就想看看以星蟾血脉对扛天族的熟悉程度，它本能会怎么做。
但他做梦都想不到会出现这一幕。
别说他，青莲上御，惊门上御他们都傻眼了。
这也，太狂妄了吧，要知道，对面可是有个永恒生命，一个被惊门上御与苦灯大师联手打都能硬抗的永恒生命。
同样傻眼的还有星蟾，它自己都懵了，原本想好不是这样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接近扛天族的一刻，一种源自骨子里的骄傲，放纵，乃至狂妄爆发了出来，忍不住来了这么一出，彻底放飞自我。
怎么会这样？
搞得它跟永恒生命一样。
看这动作，看这腿，看这反射寒芒的钢叉，看这肆无忌惮的手掌，能收回来不？
它眼珠直颤。
下一秒，扛天族整个乱了，那些巨大无比的蜗牛齐齐朝着远方冲去，声音充满了惊慌，恐惧与绝望。
而那个最大最显眼的扛天永恒生命更是发出惨烈至极的哀嚎，头也不回跑了，顺带从壳内甩出一股空间泥沼，卷着所有扛天族生物逃离，转眼没影。
陆隐更懵了，这弄得哪一出？
猜测成真了？但也太夸张了吧。
星蟾屹立星空，动也没动，就这么望着扛天族跑了，眨了眨眼，咦？咦？咦？这是干嘛？太客气了吧，这，这，它是不是吓跑了一整个文明？还吓跑了一个永恒生命？
是吓跑的吗？
莫非自己的感觉没错？
面对扛天族，可以狂妄？
它们在怕自己？恐惧自己？这是自己血脉源头的威慑，是自己种族的威慑。
这一刻，星蟾体会到了灭无皇当初蔑视天下，训斥永生的成就感，那种仿佛无敌到突破天际的感觉不断攀升，让它整个兴奋了，忍不住想追过去。
身旁，惊门上御出现，奇异打量着星蟾，星蟾眼珠转动，看到了惊门上御，一盆冷水浇下，咧嘴，露出献媚的笑容：“前辈，还满意不？”
好吧，它还是那个它，那个诚实的，对人类文明充满敬意与畏惧的蛤蟆。
惊门上御深深看了眼星蟾，目光又转向远方，那么惧怕吗？看来青莲上御猜测是对的，但，通过扛天族这种畏惧绝望，让他们的心也在下沉。
何等实力能让拥有永恒生命的文明那么绝望？
区区一个星蟾凭着血脉源头的感觉就敢吆五喝六，对永恒生命放肆，侧面说明星蟾背后文明的恐怖。
这样的文明，让他们有底了，而这个底，如同深渊。
“回去吧。”
远方，扛天族疯狂逃窜，那个扛天永生就跟疯了一样，眼睛都红了。
怎么那么快？不应该啊，再怎么样也要一段时间才能到达，不可能这么快的。
难道是不可知帮了它们？
也不会，不可知与它们是敌非友。
以它们的心性也不会接受不可知的协助。
但怎么那么快？
前方，蓝色长剑横卧，蓝蒙走出虚空，挡住扛天族。
“让开，它们已经到了。”扛天永生不想废话，呵斥。
蓝蒙盯着扛天永生，看到它背后那群慌乱的巨大蜗牛：“它不是七宝天蟾。”
“是不是我们感觉不出？答应你的已经做到了，让我们走。”
蓝蒙声音嘶哑：“七宝天蟾没那么快到。”
“那它怎么解释？”
“所以它与七宝天蟾无关。”
“它就是那些死蛤蟆。”
“应该是无意中流落到人类文明的一只。”
扛天永生道：“你不了解那些死蛤蟆，它们不会任由族人流落在外，如果真是无意中流落的一只，有它在，那群死蛤蟆一定会找来，不需要我们。”
“你的意思是，你们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话音落下，杀机四伏。
扛天永生盯着蓝蒙，不可知，如非必要，它们不会与之合作，但既然合作，想摆脱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时，悦耳的声音自遥远之外传来：“留下，敢走，灭你们全族。”
扛天永生盯向远方：“你是那个虫巢文明的仙主？”
蓝蒙也看向远方，少有的忌惮，没有插话。
“助我灭掉人类文明，帮你走。”仙主声音再次传来。
扛天永生想拒绝，但前有蓝蒙，更远处还有仙主，它就算可以离开，族群也保不住了。
要知道，为了引诱七宝天蟾到来，扛天族最精锐的都在此，若这些生物灭绝，扛天族气数已尽，剩下的扛天族只会更惨，而它也将失去同族，流落方寸之距。
永恒生命无情，若在同族与它自身安全中选一个，它会毫不犹豫选择自己，即便扛天族灭绝。
但也正因为永恒生命的无情，让它们知道除了同族，今后不会有其它生物可与之生存，它们也需要共存的生命。
唯有不可知这群疯子才什么都不要。
最终，扛天永生又朝着因果大天象而去，老实待了下来。
蓝蒙说的不错，那只蛤蟆应该是流落在此，不可能是七宝天蟾到来，如果就因为这么一只蛤蟆与蓝蒙还有仙主开战，不值得。
它寻找星蟾，但星蟾已经返回因果大天象。
尽管这只星蟾或许是流落在外的，但也有可能七宝天蟾早就盯上了这人类文明，即便现在没有，将来也会盯上，无论如何，它要想办法提前离开，之前算好的能引那群蛤蟆到来的时间再提前一些，有个准备。
得想个办法。
因果大天象之上，青莲上御与陆隐身形凝聚：“看来还真是星蟾一族，看扛天族那个态度，星蟾背后的文明恐怕不是一般的厉害，把你之前遭遇的再说一遍。”
陆隐将之前以因果穿透星蟾看到的一幕幕再次说出。
“不知道距离，却可以让你都吐血，绝对是顶级强者，我不能擅自以因果窥探，因为我也不知道那个强者，与我相比如何。”青莲上御忌惮。
第四千一百零六章 维承
陆隐理解，尽管青莲上御很强，但方寸之距必然存在比他更强的生物，说不准那只带来滔天煞气的星蟾就是其一。
当前人类文明危机四伏，一旦青莲上御受创，后果不是一般的严重。
“依前辈猜测，星蟾的文明与不可知相比如何？”
“我们对不可知与星蟾文明都不了解，但通过蓝蒙以扛天族引诱星蟾文明来此可以推断，星蟾文明依旧比不上不可知。”
陆隐点头赞同。
“但它们差距也不会太大，否则不可知直接驱使星蟾文明过来，也不必通过扛天族引诱。”青莲上御分析。
陆隐想了想：“也有可能这就是不可知的习惯。”
“有这个可能，如果能以因果看扛天族，或许能知道一些，可蓝蒙的存在让因果无法做到，现在能确定的就是我人类文明，必然不是星蟾文明的对手，否则不可知不会这么做。”青莲上御语气低沉。
陆隐也是这么想的，他揉了揉脑袋：“星蟾，能否改变星蟾文明的态度？”
青莲上御看着他：“是个可能，但，不大。”
陆隐吐出口气，他们不了解星蟾文明，根本不知道那个文明是什么心性，但通过星蟾可以看出，那个文明绝对不容易应付。
当初天元宇宙人类与永恒族争锋，星蟾两边交好，两边吃利益，可不是什么好人。
而刚刚星蟾面对扛天族来的那一出也证明星蟾文明绝不是谦虚的文明，面对这样的文明，再加上方寸之距生存规律，交流的希望连百万分之一都没有。
而想通过星蟾改变星蟾文明的态度也如同天方夜谭。
星蟾最多提供交流的渠道。
仅此而已了。
他们不会小看星蟾的作用，却也不会太高看。
这就是自知之明。
在方寸之距，时刻要把这四个字记在心里。
不可知，虫巢文明，星蟾文明，扛天族，一个个深渊不断笼罩人类文明。
即便青莲上御都难以承受。
陆隐坐在天上宗后山，一坐就是数日，他想不到破局之法。
当力量强大到一定程度，智慧也会无奈。
“有时候，人生就像一把锁，把我们牢牢锁住，凡人有凡人的苦，修炼者有修炼者的累，没人会轻松，永恒生命也一样。”王文来了，颇有感慨。
陆隐淡淡道：“这种体会我有过太多次了。”
“怎么，觉得这次走不过去？”王文问。
陆隐看向王文：“你觉得呢？”
王文洒脱一笑：“还记得上一次见到棋子殿下我说的话吗？”
“我们得知的已经是极限，无法得知更多。”
“不是这个。”
“拉一个，打一个？”
“也不是。”
陆隐挑眉：“人类文明找不出母星蟾。”
王文叹息：“是最开始说的，我们跑吧。”
陆隐看着他，没有说话。
王文道：“话难听，事难做，但这是唯一的出路，两军交战，一方本就弱，还分兵各处，本身实力若无法形成合围，那就是找死。”
“你想让我放弃天元，加入九霄？”
“别告诉我你这么长时间坐在这想的不是这个。”
陆隐失笑：“你确实很了解我。”
王文摇头：“没办法，咱俩太熟了。”
陆隐起身，望向星空，天上宗内外不断有人进出，远处，巨大的祖龟沉睡，更远方，他看到了星河，看到了支流，深邃星空有多少人？多少修炼者？放弃他们，他做不到。
这不是一个决定那么简单。
整个天元宇宙都尊崇他，愿意为他付出一切，以至于可以心愿合一，让他如何放弃？
“其实不是放弃，而是改变战略，毕竟棋子殿下你有一个优势是任何永生境都比不了的，那就是你可以，随意杀戮。”说到最后，王文目光冰寒彻骨，从未有过那般寒冷。
那是对扛天族，对一切进犯人类生物的寒意。
陆隐不是永生境，不存在因果链束缚，却又有永生境战力，这是独一份。
如果把他扔去扛天族，只要有人拖着那些永恒生命，他完全可以将整个扛天族灭掉，拔掉这个钉子，减少星蟾文明到来的可能。
王文绝不是第一个想到这点的人，但却是唯一一个提出的人。
谁都知道陆隐在乎天元宇宙，若他离开天元，即便拔掉了扛天族，天元宇宙也很可能被灭，来自仙主，或者来自永生境怪兽等等，可能性并不少。
所以青莲上御没开口，也开不了口。
谁都没提。
陆隐自己当然更能想到，他坐在这里的几日就在想。
离开天元，等于放弃天元，但这是唯一的办法。
总不能让九霄合并到天元吧，一来九霄有数位永生境，而且比天元更加庞大，二来九霄之下还有个灵化宇宙，旁边还有个意识宇宙，三来，九霄距离扛天族更近。
怎么看都不可能放弃九霄而保天元。
这是个艰难的抉择。
“事无对错，文明至上，人族当先，你为天元做的够多了，可也要跳出天元，看向整个人类文明。”王文说完走了。
陆隐静静望着远方。
当初不止一个人问过他，在天元与九霄之间如何选择，也有人问过在天元与人类文明之间如何选择。
那个时候他可以说都想保，可现在真面临抉择，如何保？
人的一生有太多选择的机会，为什么不能都拥有？
可选择，才是人生。
此刻很多人都在等待他的选择。
无形的压力笼罩，让陆隐都觉得难以呼吸，为什么他必须有这个选择？凭什么让他去选择？他做了很多，经历了很多，为什么最终还是他？
他握紧双拳，呆呆看着远处，天地如同一个旋涡将他卷进去，他看不到出路，看不到光明。
明明他为别人带来光明，为什么没人为他带来光明？
哇~哇~哇~~
婴儿的啼哭声宛如破开黑暗的光芒，照在陆隐脸上，他惊讶看向天上宗角落，那里是，维容的住处？
身影消失，再出现已经来到一个庭院外。
此刻，庭院内外不少人到来，等候着。
随着婴儿的啼哭声响起，众多人齐齐恭贺。
维容满脸笑容，一个个还礼。
“陆主？”
“参见陆主。”
“参见陆主…”
维容惊讶望向庭院外，看到了陆隐，连忙上前恭敬行礼：“维容参见殿下。”
陆隐看着维容，目光越过他，看向庭院内：“你的孩子？”
维容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回道：“是，是属下与安琪的孩子。”
安琪吗？维容不说，陆隐都快忘了这个人了。
外宇宙蝶影族族长，曾与维容联手过，尤其当初内外宇宙隔绝，维容算计外宇宙解语者研究会，让外宇宙各大疆域势力看到推翻庞然大物的希望，便跟随了维容，成为他的女人，一门心思想让蝶影族成为维容开疆辟土的利刃。
可后来维容败给了自己，成为自己麾下，这个安琪便离他而去，甚至还瞧不起他。
周周转转，两人最后又在一起了，还给维容生下了孩子。
陆隐目光扫过，远处，阿木同样保持行礼的姿势。
他是陆隐放在安琪身边监视的，此人心思深沉，为了取信自己，还特意说喜欢安琪，以此给自己把柄。
想想那时候其实过去没多久，数百年而已，但却仿佛很久很久了。
而今他依然跟安琪与维容在一起，现在想来，维容怎么可能不知道阿木的目的。
陆隐收回目光，看向维容：“恭喜。”
维容感激：“谢谢殿下，孩子还没有起名，属下斗胆求殿下赐名。”
陆隐怔怔望向庭院，没有拒绝，名字吗？
所有人都等着。
尤其维容麾下那些人更是激动。
若有幸得到陆主起名，这孩子身份将无比尊贵，不会在陆主那几个弟子之下。
人生必将顺风顺水。
陆隐笑了，看着庭院：“是个男孩，就叫维承吧。”
维容目光一亮，看着陆隐：“维承，维承。”
“在我迷茫的时候，这孩子的哭声带给了我光明，希望也能带给人类光明，让人类传承下。”陆隐喃喃道。
维容深深行礼：“多谢殿下。”
周围人震撼，这名字意义太大了，这孩子的意义也太大了。
众多人羡慕，如果是他们的孩子出生该多好。
陆隐看了眼维容，离去。
庭院再度恢复热闹。
维容却也离去了，他看得出陆隐有心事，连孩子都顾不得看。
尽管他很想看着自己的孩子。
天上宗后山，陆隐返回，龙夕为他泡茶，很是安静。
“禀陆主，维容求见。”
陆隐诧异：“让他进来。”
维容进入，面对陆隐，行礼：“参见陆主。”
陆隐点点头：“不看着自己的孩子，跑我这做什么？”
维容道：“殿下似乎有心事。”
陆隐失笑：“心事常有，没什么，回去看着你的孩子吧，你的妻子也需要你陪伴。”
维容看着陆隐：“是因为文明战争吗？殿下，属下一直觉得人类有一个通病，不属于自己的也想掌握，其实很多事不管是掌握还是知道，都不太好，超出范围的掌控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
第四千一百零七章 决定
陆隐与维容对视：“你想说什么？”
维容道：“属下曾经想掌握更多，却失去了更多，若非殿下留情，不会有维承这个孩子，相比现在得到的一切，回想曾经，是否忐忑，后怕？”
“属下不知道为何诸多文明要围攻人类文明，要么是宇宙生存规律，要么，就是人类文明掌握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至少现在不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陆隐目光一闪，想到红色悬棺。
“你是想让我们，扔掉？”
维容道：“在无法完全了解敌人的情况下，尽可能较少的包袱或许能让自己轻松。”
陆隐深深看着维容，他变了。
曾经的维容充满阴险，没人敢得罪。
正如他认定的，王文掌握大方向，维容算计局部。
但现在，维容仿佛看透了人生，思想也发生变化，与王文的洒脱相反，他更愿意思考人生，思考曾经的得失。
王文看未来，维容看过去。
“你变了。”
维容行礼：“前一刻，我还是那个我。”
陆隐大笑：“你的孩子，让你变了，也让我看到了光明，这个孩子很可爱。”
“谢谢殿下。”维容再次行礼，随后退去。
陆隐看向星穹，释放因果天道，融入因果大天象，是时候做出决定了。
因果大天象之上，青莲上御复杂看着陆隐，眼中带着无奈：“真决定了？”
陆隐深深吐出口气，这个决定对于他来说压力很大很大，如同抛弃了曾经的一切，唯有在理智的情况下才能做出：“这样才是对整个人类文明负责。”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青莲上御苦涩：“当九霄存在四位永生上御的时候，我以为人类可以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可我想的太天真了，也对方寸之距太无知。”
“多谢你，陆先生。”
陆隐看着青莲上御：“还能给我多少时间？”
“说不好，当初蓝蒙得知柒绪死亡真相，便代替柒绪对决我人类文明，直至扛天族出现，按惊门给出的时间，差不多是十七年。”
“我们就按十七年来算，扛天族引来的文明到人类文明应该也需要这么长时间，甚至因为没有不可知插手，时间会更长，当然，也可能更短，不过就算再短，也不可能在数年内赶到。”
“毕竟那个文明距离扛天族本身也有距离。”
“从发现扛天族到现在，才一年左右，所以你起码有五至八年的准备时间。”
陆隐点头：“好，这段时间我会把天元宇宙一大批修炼者转移到九霄，同时尽可能让剩余的人去平行时空躲避，除非天元宇宙直接被毁灭，否则，能保存大部分人。”
“对外则宣传要用不可知的门离开。”
青莲上御诧异：“用不可知的门离开？”
陆隐点头，这是他看到维容想起来的，维容最擅长未雨绸缪，在微妙的角度算计敌人，哪怕暂时不存在那个敌人。
有些算计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用，或者用处是什么，一旦用到，能起到相当的效果。
对于大部分来说，陆隐打算用参加文明战争当做理由转移一批人去九霄宇宙，可有些人总会自作聪明，那么，通过不可知的门离开，就是给那些人的理由。
陆隐不可能带领人类通过不可知的门离开，毕竟那扇门后面依然存在其它文明，但别人不确定，尤其青莲上御走过一遭那扇门，只有他了解那扇门背后存在什么。
此事或许能引出点什么，当然，也只是顺手而为，最后也或许什么都没发生。
想到这里，陆隐问：“前辈，如果真用不可知的门离开，有没有可能？”
青莲上御点头：“有可能，门后确实有其它文明，但很少有永恒生命，不过有一点你别忘了，那扇门来自不可知，不可知既然会把门连通的方位定在那里，证明那里存在可以灭绝我人类文明的强大文明。”
“所以当初我穿过门后小心行事，并未搜寻太多，防止引来灾难。”
陆隐目光闪烁，那扇门是不可知用来摧毁人类文明的，却也是人类文明的后路之一，若真到了绝境，只有通过那扇门离开。
“还有一件事望前辈相助。”
“你说。”
“请前辈帮忙搜寻意识宇宙，看能不能找到意天阙，找到我天元宇宙人类始祖太初的踪迹。”
青莲上御目光复杂：“意天阙吗？”
“对了，所以你能领悟业海壁画，与意天阙的经历有关吧。”
陆隐点头：“晚辈在意天阙过往看到前辈领悟因果，却也失去了那个天真的笑容。”
青莲上御苦涩：“天真，一个天真的人怎么领悟因果？若非大彻大悟，何来的因果循环？”
“意天阙那个意识根本不了解人类，它本身并非人类，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就与那水滴青仙一样很容易成就永恒生命，甚至领悟因果，这是来自它生命本身的加持，而我们只是普通人，凭什么与它一样？”
“它想要寻找的伙伴，人类永远做不到。”
陆隐也同意，他领悟因果经历的不会比青莲上御少，阴谋鬼祟，心狠手辣，那种天真的目光只有陆小玄才有，他陆隐，永远不会有。
“那种生命永远理解不了我们人类如何经历磨难才能领悟因果的。”青莲上御道。
陆隐问：“前辈也去过意天阙？”
“当然，还不止一次，我想知道它是怎么看待我的，它又是什么生命，凭什么能以天真的心性领悟因果，对我来说这超出认知了。”
“也超出晚辈认知了。”
“你的三苍剑意，天地锁，皆来自那个生命吧。”
“是，前辈可看出那生命是什么？”
青莲上御摇头。
“那个生命，死了？”
“不知道，只有意识存在，这个意识与月涯本体的意识完全不同，充满了活性。”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其实我倒希望这个意识的主人活着，它寻求天真心性，向往真善美，如此生命或许会帮我们人类文明一把。”
“在宇宙生存，不能奢望其它生物的帮忙，但若真面临绝境也没办法。”
陆隐点点头。
青莲上御目光复杂：“情之所终，唯安而已，陆隐，心安，便是归宿。”说完，身影消失。
陆隐返回天上宗后山，脑中不断回响青莲上御的话。
情之所终，唯安而已。
心安，便是归宿。
心安吗？
封神图录内的明嫣让他心安，而身边这个正在泡茶的女子，同样让他心安。
…
不久后，天上宗对外下令，征调修炼者前往九霄宇宙参战，同时为避免天元宇宙被其它文明针对，会将人逐步转移到轮回时空，超时空，遗失族时空等等，给任何想要针对天元宇宙人类文明的敌方文明，来一次空城计，防止天元宇宙成为文明主战场。
而真正的主战场，是九霄宇宙。
此消息一出，震动天元，整个宇宙都沸腾了，无数人蜂拥天上宗想打探消息。
得到的只有征调的修炼者名单。
不过有一条，并非强制征调，愿意跟随去九霄主战场的登船，不愿意的可以随同其他人进入平行时空，不勉强，原因只有一个--惨烈。
文明与文明的战争之惨烈是无法想象的，生物会如同灯火一般熄灭，不断的熄灭，前往战场就是飞蛾扑火。
而天上宗全体，皆登船。
…
外宇宙，浩元疆域，这是一个与沧澜疆域相邻的疆域，为九重门执掌。
当初九重门还派出天明潜入大宇帝国，为了获得天兽爪。
自从陆隐不断征服外宇宙后，天明也成为他的麾下，替他坐镇九重门，蓝舞协助。
“你要登船去九霄？”蓝舞惊诧。
天明点头。
“以你的修为，文明战争根本没资格参加。”
“怎么会，好歹我也是巡航境战力，都接近狩猎境了。”
“文明与文明的战争太过惨烈，之前虫巢文明入侵你忘记了，一只小小的守舞差点杀了你，而守舞不过是虫巢文明最低端的虫子之一。”
天明笑道：“我知道，但我不参战，你不参战，最后谁参战？”
蓝舞沉默。
“陆主没有强制征调，就因为他知道文明战争之惨烈，让我们自己选择，虽死无怨。”他看着蓝舞：“这是文明的战争，不是人与人争斗，谁输，谁灭绝。”
蓝舞怔怔看着他，最后叹口气：“我也去吧。”
天明诧异：“你也去？”
“怎么，瞧不起我？我可是启蒙境，当初你以极境修为代替陆主坐镇九重门，还是我辅佐的，没有我，你根本待不下去。”
“那九重门这边？”
“不还有个安菲尔德嘛，他不可能去的。”
洪荒疆域，洪荒宗宗主孟天龙与其子孟越怒瞪对视，周边人不敢插言，只能什么话都不说。
“我说了，没人能阻止我，我一定要去。”孟越低吼。
孟天龙怒斥：“混账，你算什么东西，文明战场也是你能参与的？别说你，就算老子我去了也是必死，你想让孟家绝后？”
“我不怕死，孟家也还有别人，不是只有我们这一系。”
“老子只有你这么个儿子了，你哥哥也死了，别让老子绝后。”
“你太自私。”
“是你无知。”
“我与陆主是同学，陆主现在都带领人类决战外方文明，我如果连战场都不敢上，以后如何对外说是陆主的同学？”
孟天龙想反驳，却说不了话。
第四千一百零八章 后路
孟越与陆隐是同学，一度成为洪荒宗对外炫耀的资本，可现在如果孟越连战场都不敢去，这个资本只会成为笑柄。
他重重吐出口气，仿佛老了十岁：“老子替你去，老子替你死，这还不够吗？”
孟越怔怔看着孟天龙，在他印象中，父亲从未这般跟他说过话。
“哪怕苟延残喘，哪怕成为笑柄，活着就好。”孟天龙道，看孟越目光前所未有的复杂。
孟越握紧双拳：“对不起，父亲。”
同样的情况在外宇宙各方上演，谁也不想自己后人踏入文明的战场，那是一片死地，铺天盖地的虫子，随便一只就能杀了他们。
即便像齐木殿殿主木霓裳，摩柯剑派掌教柯云等人都一样，在文明战场下形如蝼蚁。
而消息传入内宇宙后，情形同样没变。
文自在阻止文三思，文倩儿他们登船，就连他自己也不想登船。
星使层次战力又如何？
面对外方文明不一样是蝼蚁？
驭兽流界的小山神直接就去平行时空了，开玩笑，去文明战场？那是找死。
有人逃，有人却就选择飞蛾扑火。
李子默走出剑山，一眼看到刘天沐，龙云，刘少秋，刘棠他们，诧异。
“怎么，就你能去，我们不能去？”龙云调侃。
李子默看着众人：“去了，几乎不可能活着回来。”
刘棠耸肩：“当初陆主带领无疆义无反顾杀去灵化宇宙，也没想过活着回来，诸位，与你们在一起，虽死无憾。”
“虽死无憾。”刘少秋道，他性子冷漠，却不代表血也是冷的。
李子默少有的笑了：“能有十决之一的刘天沐带领，死也值了。”
尽管人类对宇宙认识大大增加，可曾经的十决依然有着属于他们的传说。
十决是一个时代最巅峰奇才的代名词，陆隐也曾当过十决。
而今，这些人依然活跃，修为进步极快。
总有一天能重登历史舞台。
刘天沐推了推镜框：“别再提十决这两个字，害臊。”
“哈哈，走。”
远处，刘三剑等一众老一辈强者看着：“我们也走吧，不能让年轻人比下去，老了，也该看看那外面的世界。”
炎岚流界，一头头大圩魍龙朝着外宇宙飞去，这一族被征服，彻底沦为坐骑。
它们不愿意参与文明战争，但没办法，被逼着去。
帝冰大陆，寒门军走出，慧祖封印被解，他们也就没必要留守此处，在冰帝带领下朝着外宇宙而去。
采星门一如既往，并未因为珠先生的事被牵连。
采星女要去外宇宙，玄九动都不动。
“你不去？”
“干嘛？”
“去九霄宇宙。”
“有病啊，侄孙女，去那就是个死，你还年轻，别冲动。”
“我想看看外面。”
“诶，老了，是啊，活了一辈子，就在这天元宇宙，是该看看外面。”
“那走吧。”
“不用，等你回来告诉我就行，麻烦拍点照片。”
“无耻。”
“我可是你九爷爷…”
新宇宙，青平带领星际仲裁所踏出，走向外宇宙，身后跟着泪女，束景他们。
“上清呢？”
“在外宇宙。”
“那么快？”
“没，他一直待在一个叫地球的地方。”
“哦，我想起来了，因为那个白雪？”
“是啊。”
“界山首座呢？怎么没来？”
“自从消息传来，就不见了。”
“…”
曾经的故人，有人退避，躲去平行时空，有人朝着外宇宙而去，要前往九霄。
平行时空亦是如此，初见，菩圣，食圣，木桃，虚五味，虚无极等等，太多太多的修炼者涌入主时空外宇宙，登上灵化宇宙那些战舟，灵化宇宙修炼者很多也下了船，他们可以选择留在天元宇宙平行时空，也可以选择返回灵化宇宙。
此次没人阻止他们了。
可文明的战场定在九霄，让很多灵化宇宙修炼者发毛。
当初与虫巢文明决战的一幕幕还在眼前，那不是踏入战场侥幸不死就可以的，还要看永恒生命的战争，一旦人类败了，他们都得死。
那种生死难以掌控的感觉太绝望了。
以至于很多人下了船。
天上宗后山，青草大师来了，陆隐也一直在等着。
“你竟然要放弃天元？”
陆隐没看青草大师，淡淡道：“我不放弃，形势也会逼我放弃。”
青草大师盯着陆隐：“你真想带着一批人通过不可知的门离开？”
“不然呢？留在这等死？”
“至于吗？我以为你会决一死战，留有骨气。”
陆隐好笑，看向青草大师：“前辈，是你天真还是我天真？决一死战的前提是有资格与对方决死，现在你觉得人类文明有资格？”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蓝蒙引来了扛天族，虽然你无法通过因果大天象看到，但你可以与不可知联系，扛天族来的意义想必也清楚。”
“不可知，扛天族，星蟾文明，虫巢文明，再加一个永生境怪兽到处恶心我，你觉得人类文明有希望？”
青草大师摇头：“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像是会轻易放弃的人。”
“那也要分时候。”陆隐忽然厉喝，盯着青草大师：“有你这种摇摆不定的叛徒，随时对人类下手，我如何不能走？”
“难道一定等着九霄与天元灭绝，留你灵化独存？”
“若只有不可知为敌，我理解你的选择，可现在外方文明众多，你觉得就算不可知放过灵化，其它文明也会放过？”
青草大师没有回答。
“还是不可知给灵化留了一条路？让我猜猜，也是那扇门吧。”陆隐道。
青草大师目光复杂。
“人类文明，数位永恒生命通过那扇门尚有活路，如果只有你一个带着灵化宇宙的人逃过去，有活路吗？还是你觉得那扇门背后，没有敌人？”
青草大师与陆隐对视：“你不是想逃，而是要参与九霄对外战场，用你非永恒生命没有限制的力量，制造战争优势，对吧。”
陆隐深深看着青草大师：“也许吧。”
“放弃天元宇宙，你将无法心愿合一，也就成为不了与永恒生命对决的优势。”
“总好过什么都没有，若文明没了，宇宙如何存在？”陆隐喃喃说了一句。
青草大师看着陆隐：“谢谢你愿意带灵化的人离开。”
陆隐嘲讽：“本来我是想把灵化的人留下，逼你留在这守护，但灵化的人也是人，我还做不到那么心狠，不像前辈，决然放弃两个宇宙的人类文明，佩服。”
青草大师转身离去，临走前留下一句话：“当你真正面临绝望，就知道我的选择对不对了，你还未看清这宇宙。”
陆隐看着青草大师离去的背影，还未看清？
还要怎么看清？
那么多永恒生命都杀来了，死了就能看清了？
通过青草大师的态度，陆隐可以试着猜测，若青草大师知道众法之门后面的情况，还感谢自己带走一批灵化宇宙的人，代表门后或许没那么危险，如果他不知道，也不会感谢。
此举，是否变相告诉自己，那扇门后面，确实是出路？
陆隐沉思。
一批人带走，一批人去平行时空，这是他能做到的极限，现在头疼的就是蜃域怎么办？
他带不走蜃域，如果木先生出关，任由岁月长河流淌，蜃域会在人类几个宇宙中移动，就没问题。
可现在木先生闭关，固定岁月长河，导致九霄，灵化都无法借助岁月长河之力，他战力又下降了一些。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就是木先生本身在闭关。
一旦天元宇宙出事，木先生怎么办？
昭然也留在了这里，她怎么办？
陆隐牵引岁月长河进入蜃域，来到堤岸旁，看向岁月长河内破烂的小船：“我们要走了…”
他没有对昭然隐瞒。
昭然平静听着。
“我们走后，你封闭蜃域，对谁都不要打开。”
“永生境可直入蜃域，我阻止不了。”昭然道，说着，她看向陆隐：“但你也不必担心我，我是岁月长河摆渡人，即便这方宇宙破灭，我也无碍。”
陆隐沉声道：“我会想办法带你走。”
昭然摇头，看着陆隐：“我不想离开，这是我唯一有价值的地方，虽然我是未女的分身，但比她聪明一点点。”
“虽然只有一点点。”
陆隐好笑，昭然也笑了，一如当初她给自己泡茶，那份天真烂漫的笑容。
他又看向河底，师父，你到底何时能出关？
前路漫漫，但这铺的路，也太久了。
离开蜃域，陆隐来到了树之星空，没有去陆家，而是来到母树下。
巨大的母树生机盎然，这里曾阻止永恒族，成为守护人类的一道屏障。
随着永恒族战败，无限动力原宝阵法除了少部分人巡逻，也没人来了。
母树背面与正面完全不同。
陆隐仰望母树，参天大树，撑起了一方宇宙，这方寸之距有多少母树？
遥远的东方，彩虹架桥，大地之下，无数生物盘踞，天穹之上还有天。
往事一幕幕浮现，让陆隐感慨。
身后，有人到来，是木竺。
新
第四千一百零九章 一念间
陆隐没想到木竺会找他：“师姐，有事？”
木竺看着陆隐，淡淡一笑：“心情很复杂吧。”
陆隐点头：“有些难受。”
“放弃自己的家乡，远赴遥远战场，为自身文明搏一个出路，师弟，对于人类文明而言，你是伟大的。”
陆隐苦笑：“我不想要伟大，只想自己在乎的人都活的好好地，足够了。”
“可惜，越简单的愿望越难以实现。”
说到这里，他回望木竺：“师姐，当初你与师父离开你们的宇宙也是这种心情？”
木竺无奈：“我们可没心情感慨，那会光顾着逃命了。”
陆隐想想也对，他们哪有时间送别过往。
“虽然没有感慨，但一些体会还是有的，比如，放弃。”
“放弃？”
“与你理解的放弃不同，我们放弃了根，失去了灵魂归宿，而你只是暂时放弃这片宇宙，你带走的人，就是你的灵魂归宿。”
陆隐明白了：“原来师姐是特意来安慰我的。”
木竺笑道：“怎么说都是你师姐，平常帮不了你什么，这时候说两句话安慰一下也好。”
陆隐失笑：“不用，既然决定了，我就自己承受。”
“那师姐的话有没有让你好受点？”
“好受多了。”
“谢谢。”
“不客气。”
“那我走了？”
“等等。”陆隐好奇看着木竺：“你们的宇宙，什么情况？”
木竺脸色一变，沉默片刻：“师父没告诉你，我也不会多说，等师父出关了再说吧。”
陆隐不勉强：“人类文明若能渡过此次危机，只要有时间，或许会迎来蜕变，到时候未必没能力报仇。”
木竺抬手，给了陆隐一个赞：“师姐等着。”
陆隐无语，依稀看到了几个傻货。
木竺离开后，陆隐哪也没去，就留在母树下静静坐着。
生机盎然的母树承载着这方宇宙人类的悲欢离合，也与宇宙相连，让他的心静了下来。
其他事交给陆源老祖他们。
时间不断流逝，转眼，七年过去了。
这一天，灵化宇宙战舟出发，由一叶青莲拖拽，朝着九霄而去。
如果乘坐跳板，到达九霄要二十多年，一叶青莲的速度不是跳板可比，直接拖过去就行。
一艘艘战舟消失于天元宇宙，包括无疆。
陆源老祖，古神，江峰他们都坐上无疆，朝着九霄而去。
陆隐没看到他们如何与自己的一切告别，也不需要看到，他们与自己都一样。
荒神没有走，它要抓住序列之弦，与天元宇宙共存亡。
这是它的责任。
走的人不是逃跑，而是有更大的战场等着他们，留下的人也不一定是等死，更可能等到所有人归来。
这一日，天元宇宙始空间安静了，彻底的安静，天上宗只剩几个人留下打扫。
陆隐返回天上宗后山，静静坐着，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久久无言。
龙夕自然也走了，乘上无疆。
陆隐在哪，她就要去哪。
脚步声传来：“道主，喝口茶吧。”
陆隐转头，看向身后老者，笑了笑：“前辈，还不去平行时空？”
“老了，哪也不想去。”此人正是血祖，自天上宗建立就留在这里，看过一幕幕死亡，也经历过岁月倒流，他的终点必然就在这里。
血祖知道离开天元的人可能会在人类面临绝境的时候离开，天元等于是被暂时放弃，但他依旧不会离开。
陆隐喝口茶，没有说话。
除了血祖，还有禅老也留在了天上宗，用他的话说，天元宇宙依旧存在小人，天上宗总要有个看门的。
他曾看守了界山，而今也要看守天上宗。
陆隐目光穿过一幕幕虚空，看到了地球，除了少部分人不愿意离开，大多数人都去了平行时空，整个天元宇宙始空间都是如此。
“道主，你该走了。”血祖道。
陆隐放下茶杯，目光黯然：“前辈，我做得对吗？”
血祖笑道：“对。”
陆隐心中一震，很多时候他问的问题，别人都会用各种理由说服，但很少有人直接给他一个对错的答案。
有些答案本身没有对错。
“前辈这么肯定？”
“非常肯定，你做得对。”
“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是陆隐，你做的就是对的，没有你的天元宇宙，不再是天元宇宙，没有你的人类文明，也不再是人类文明。”
“我没那么伟大。”
“在我们心中，你就是这么伟大，道主，你做的就是对的，没有人可以驳斥，做你想做的一切，从天元宇宙承认你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是天元宇宙。”
陆隐怔怔望着血祖。
血祖目光毫不退缩，一片坦荡。
陆隐笑了，笑的畅快，堵在心中的一口气释放了出来。
即便看到维容的孩子出生，也没有让他这么松口气。
血祖也大笑。
一老一少在这无人的天上宗后山，笑的酣畅淋漓。
天上宗正殿，禅老也笑了。
不久后，陆隐踏出天上宗，坐于一叶青莲之上朝着九霄而去。
在离开天元宇宙的一刻，回望，不知道再来此，这里会是怎么样。
人生的无数岔路口，他总要走一个。
一年多后，一艘艘战舟到达九霄，九霄宇宙早就做好了迎接的准备。
天元宇宙的人倒是不忐忑，陆隐在九霄宇宙地位极高，明确说了，把九霄当家就行，没人敢无端找天元宇宙的麻烦。
灵化宇宙的人就不同了，本就被九霄宇宙掠夺资源修炼，他们的修炼方式面对九霄宇宙就跟食物一样，充满了憋屈。
此前支援天元宇宙，也是因为想找九霄宇宙讨个公道。
而今，他们比谁都沉默。
九霄宇宙外，陆隐坐在一叶青莲上，平静看着一艘艘战舟入九霄，在九霄宇宙安排下前往住处，他则在等人，他有他的任务。
很快，两道人影出现。
一个是惊门上御，一个是苦灯大师。
“久等了，陆先生。”苦灯大师打招呼。
陆隐笑道：“我也刚到。”
惊门上御看向陆隐：“你愿意放弃天元，我很意外，接下来看你的了。”
“我没有放弃天元，只是换了一种保护方式。”陆隐道，说完，脚下，一叶青莲动了，朝着远方而去。
而当九霄宇宙彻底消失在眼中的时候，陆隐整个人变了，变得冰冷，带着肃杀与冷酷，一切想要对人类文明出手之敌，都将诛杀，他要为天元宇宙，为人类文明，承受更多。
那些敌人，也将承受更多。
就让他们看看，一个非永恒生命的永恒生命究竟有多恐怖。
方寸之距深邃无边，一年时间过去，当一叶青莲越过因果大天象，出现在陆隐眼前的，是无数巨大蜗牛，静静停留在星空，背上的壳延绵无尽，宛如森林。
陆隐眼睛眯起，到了。
“陆隐，这一刻，你会如何出手？”青莲上御声音入耳。
陆隐平静：“斩尽杀绝。”
“可以做到？”
“为何不可？”
“人类是生命，眼前的那些亦是生命，你的前半生所杀之生物远远没有这里多，你，能承受吗？”
陆隐目光越发冰冷。
“文明与文明的战争，就是灭绝之战，一个文明有多少物种？有人可以重启宇宙，却不敢看那宇宙内生物的死亡，你是哪一种？”
陆隐依旧没有回答。
“心存一丝仁慈，都可能成为破绽。”
“前辈可有亲手灭绝过文明？”陆隐反问。
青莲上御回道：“有。”
“杀戮多少？”
“无尽。”
“亲手？”
“亲手。”
“前辈可以做到，我一样能做到。”
“生命的消亡不过是踏入另一个世界，若你无法走出这关，将永不可能参与文明战争，文明战争的残酷就在这里，有时候不是你想不想杀戮，而是能不能承受杀戮。”
“陆隐，这会是你生命的蜕变，文明内，文明外，一念间。”
陆隐目光在青莲上御话音落下的一霎，彻底平静，平静的可怕，宛如死寂。
而这一刻，惊门上御与苦灯大师都看出来了。
他们不由得心底发寒，陆隐不是永生境，却拥有直面永生境战力，这样的战力，足以让他们感受到寒意。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远方，扛天永生忽然抬眼，触角动了动，不对劲，怎么一下子发慌了？有种强烈的不安。
它看向远方，看到了惊门上御与苦灯大师，发出惊叫：“蓝蒙，人类杀来了。”
惊门上御与苦灯大师同时停下，没有出手，遥遥望向扛天永生。
扛天永生也盯着他们，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至于陆隐，下意识被它忽略，那个人类不是永恒生命。
陆隐走下一叶青莲，平静朝着大片巨大蜗牛走去。
每走一步，他的气息都在消失一分，直至走到距离最近的一只巨大蜗牛前，他的气息已与凡人无异。
巨大蜗牛还在沉睡，根本不在乎陆隐。
扛天永生目光扫向了陆隐，它忽然发现自己的不安好像不是来自那两个人类永恒生命，而是来自这个小不点。
可这个小不点不是永恒生命，凭什么让它不安？
第四千一百一十章 生命凋零
正想着。
陆隐抬手，放在眼前那只巨大蜗牛身上，巨大蜗牛体表有透明玻璃物质，形成防护，无法真正被触碰。
此前扛天族与九霄修炼者的战争，陆隐看到了。
他也知道这些蜗牛的能力。
然而，绝对的差距之下，一切能力，不过虚妄。
五指弯曲，陆隐目光陡睁，难以形容的强大力量一朝爆发，扛天永生突然出手，不好，但却晚了。
恐怖力量顺着陆隐一掌打出，不仅轰碎了眼前那只巨大蜗牛，更延绵而出，打出了一条撕开虚空的直线，将这条直线上所有蜗牛抹杀。
一刹那，无数巨大蜗牛苏醒，惶恐不安。
而陆隐头顶降临一片惊雷，来自扛天永生，却被苦灯大师阻拦：“你的对手是我。”
扛天永生盯向陆隐，不是永恒生命，但刚刚那一击决不在永恒生命之下。
不会吧，人类文明有这种无赖？
在方寸之距，有一种生物被称为无赖，那种生物就是，不是永恒生命，却拥有永恒生命战力，偏偏还不受因果链束缚，这种无赖是所有文明最不希望遇到的。
一旦遇到，杀无赦。
虫巢文明有四大虫主，但达不到无赖的程度，即便无间之时曾杀死过永恒生命，用的也是仙主赐予的模板，只要知晓它的手段就能避开，而无间之时无法单独对战永恒生命。
陆隐这种，才是无赖。
他是真正拥有对战永恒生命战力的存在，绝对的无赖。
麻烦了，麻烦大了。
哪怕面对惊门与苦灯围攻，扛天永生都没这么心惊肉跳过，它很难被杀死，尤其永恒生命不会愿意为了杀它背负束缚，可出现一个无赖就麻烦了，对于无赖来说，不存在束缚。
所以叫无赖。
陆隐前方，无数透明玻璃物质形成箭刺向他，同时，强力的吞噬之力到来，来自那些巨大蜗牛的壳，它们可以粘黏空间与时间，令空间变为泥沼，令时间变得浑浊，可以吞噬一切生物入壳内粉碎。
众多九霄宇宙修炼者就是这么死的。
然而这些根本无法撼动陆隐。
陆隐随手一抹，大片虚空破碎，蔓延而出的就是一只只巨大蜗牛的死亡，血腥染满星穹，染红了陆隐的眼，也让他的心在震动。
他从未正面抹杀过这么多生命，青莲上御的话不断在他脑海响起，这就是文明的战争，文明内，文明外，一念间。
怕自己承受不住吗？
跳出文明，剩下的就是野蛮。
整个方寸之距到处都是野蛮，战争更是野蛮。
你要野蛮，我就比你，更野蛮。
陆隐释放心脏处星空，神力星球转动，猩红神力自体内沸腾而出，蔓延，神力变。
惊门上御与苦灯大师包括扛天永生都惊愕望向陆隐，那种感觉，不可知？
只见星空中，陆隐双目猩红，一条黑线自左眼垂落，发丝如红色气海翻卷，逆天而上，双臂外衣粉碎，手臂之上呈现红色狰狞条纹，胸前出现黑红色云朵，如同漂浮于红色气海之上，整个人宛如自血海走出，以自身为中心朝着四周扩散红芒，荡起涟漪，形成垂直的血红色湖泊。
诡异，不安，血腥，这一刻的陆隐让惊门上御他们觉得陌生。
惊门上御他们知道陆隐拥有罔魉的力量，也就是不可知的力量，却没想到那么夸张，他现在整个人就跟不可知一样。
扛天永生更是心沉入谷底，它感受到了无情的杀意，这是要杀绝它周围族人。
不行，不能让他那么干。
它甩出空间吞噬向陆隐，以雷霆轰去，却都被苦灯大师挡住。
苦灯大师要杀它根本不可能，扛天永生的防御极强，之前甚至撑住惊门上御与苦灯大师联手攻击，但扛天永生要越过苦灯大师杀陆隐也极难，它擅长防御。
说到底，两个都属于不擅长杀戮的永恒生命。
陆隐出手了，神力变之下，一切情感皆被杀戮压制，他疯狂屠戮巨大蜗牛，不管多厉害的巨大蜗牛都挡不住他一击，一时间，血流成河。
猩红神力与血流相融，为黑暗星空点缀了红色。
这一幕看的惊门上御都震动，然而这一步，她也走过。
不经历沉浮，如何大彻大悟？
这就是生命的意义。
当一条生命诞生，注定要与其它生命争。
天地就那么大。
看见的，看不见的总要竞争。
这一刻的陆隐，站在了扛天族的头上。
“蓝蒙，再不出手我就退了。”扛天永生愤怒，它不是在乎那些巨大蜗牛的死亡，同族它还有很多，有一整个文明，它在乎的是一旦那些巨大蜗牛死亡，下一个就轮到它了。
人类永恒生命可以将它打的半死，交给那个无赖杀。
曾经它没看到这场战争的死亡，而今看到了，甚至可以说体会到了。
它与陆隐对视过，那双猩红竖眼让它有了惧意，怎么会是不可知的力量？
而遥远之外，蓝蒙也一直盯着陆隐，竟然是他们的力量，这个人类怎么会被人类文明接受的？而且他们的力量竟然没有彻底将其同化，真是诡异。
手中，蓝色长剑横斩，一步踏出。
同一时间，惊门上御目光一凛，惊云刺穿虚空。
乓
一声轻响，虚空破开，不断炸裂。
蓝蒙与惊门同时走出，直面对方。
“凭你一个能挡住我？”蓝蒙不在乎，剑锋上挑直斩惊门。
惊门冷笑：“你试了看。”
陆隐依然在灭绝巨大蜗牛，那些巨大蜗牛数量太多，而且随着陆隐的出手都在分散，他无法成片的击杀。
尽管如此，巨大蜗牛死亡数量也在飞速上涨，眼看就被灭掉将近一半了。
而蓝蒙居然被惊门拖住，无法对陆隐出手。
扛天永生仰天怒吼：“仙主--”
远方的天，亮了，青禾绽放，打出一道绿色光芒，而因果大天象之内也有因果螺旋呼啸而出，对撞。
仙主与青莲上御同时出手。
震撼对轰，摇曳星穹。
“蓝蒙，再不解决那个无赖，我就走了。”扛天永生怒极，在它看来，蓝蒙若全力出手是绝对可以以一敌二的，一个惊门拖不住。
但蓝蒙此刻根本无暇顾忌扛天永生，它是真被惊门上御拖住了，准确的说，甚至有点压制的意思。
惊门上御嘴角上扬，目光充满战意，体内，涅槃树法融合两枚修灵，让她战力暴涨，全部压缩于一定范围，导致扛天永生看不出，但蓝蒙却在承受。
乓
乓
乓
一声声兵刃撞击，蓝蒙步步后退，不可置信：“你的战力怎么可能暴涨那么多？”
惊门上御冷笑：“上次不过是跟你玩玩，你还当真了，蠢货。”
怎么可能？
头顶，仙主完全被青莲上御抵挡，它没有现身，青莲上御同样没有现身，都在防备对方。
最凄惨的就是扛天族那些巨大蜗牛，死亡已经超过一半，让扛天永生心惊。
血腥气早已遍布星空。
将方寸之距都染成了红色。
巨大蜗牛死的越多，扛天永生越慌，越打就越往后退。
“陆隐是吧，我让罗蝉带着那怪兽去天元，准备好天元被重启了吗？”仙主声音传遍星空。
陆隐动作不变，神力沸腾，一手粉碎巨大蜗牛。
“天元宇宙一定要被重启。”仙主还在说话，却影响不了陆隐，陆隐此刻眼中只有血河，只有那一个个被抹杀的巨大蜗牛，那是生命凋零之美。
生命，自诞生注定会死亡，人们只注意到诞生时的纯洁无暇，却未注意到死亡的凋零一样可以美如画，那是生命从一个形态进入另一个形态的起始，对于那种生命而言，也是诞生。
修炼是一个圆，生命，也是一个圆。
宇宙万物必然会经历死亡，哪怕永恒生命，最终真的可以永久存在？
死亡未尝不是永生的另一个阶段。
陆隐眼中，宇宙不再是黑色，而是血色，他看到了一个个生命的凋零，如同也看到一个个生命的诞生，万物生死必然存在循环，这才是生命的意义。
呼
猩红色神力轰然爆发，直冲天际，陆隐抬手，虚空抓握，神力涟漪荡漾，宛如将整个宇宙囊括于一掌之间，在扛天永生震撼的目光下，握起。
星穹破碎，吞噬诸天，周边一切的一切，除永恒生命，尽皆消失。
方寸之距再度恢复了黑暗，深邃而无边。
唯有陆隐，如同宇宙的中心，沸腾的猩红之力，屹立天穹。
让扛天永生，苦灯，蓝蒙，惊门他们的永生战场都停了下来。
这时，又一道红色引起众人注意，看去。
那是一条线，一条红色的线，自因果大天象而出，朝着陆隐冲去。
蓝蒙大惊，那是？
他身影急速掠过，周边虚空停滞，一切都被固定，唯有眼前惊门上御眼珠转动，盯向蓝蒙，惊云的速度在这一刻被蓝蒙落下，根本阻挡不及，但无需惊云，惊门上御的世界便是门可罗雀，以她为中心，没有人能快的过。
蓝蒙抬手抓向红色的线，眼看就要抓到，忽然的，一道门户挡在前方，令他一只手穿透门户消失，明明距离那条红色的线只有毫厘之距，但就是抓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