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踪谍影全文阅读 第121分节
第一千二百九十一章 三种特工
“右手的人应该是金山饭店的拥有者王盛如。”
一进房间，虞雁楚立刻说道：“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从我们手头拥有的照片来看，很有可能就是黄凡。”
哦，那么巧？
一来就遇到了黄凡？
虞雁楚虽然主业是无线电发报，但在来镇江之前，吴静怡已经让她记熟了所有的资料。
“如果那个人真的是黄凡，那我们一进来，他就已经盯上我们了。”孟绍原冷静地说道：“随着斗争形势的复杂，局势也变得越来越微妙起来。过去，只要说着一口流利的日语，就能够瞒过很多人，但现在大家都在总结经验教训，已经没有那么容易蒙混过关了。”
门轻轻的扣响。
“进来。”孟绍原依旧用日语说道。
沈力和李之锋走了进来，关上门：“一进来就被盯上了。他们觉得你派头大，不敢公开盯你，可服务生一直跟着我们到房间，眼睛直往我们的行李上瞄。”
“给我狠狠的打了一个巴掌，这才灰溜溜的滚蛋。”李之锋有些得意地说道。
孟绍原“哦”了一声：“一百。”
“什么？”
“说一句话一百。”
我靠！
李之锋忘了这茬了，毁的肠子都青了。
“下一步我们怎么办？”沈力低声问道。
“不要露出任何破绽，带回去餐厅吃饭。”孟绍原想了一下：“规矩在来的路上都和你们说过了，照着做就行。哑巴，你扮演的是一个脾气急躁的角色，吃饭的时候，找个机会，挑点事情出来，记得，有日本人的话别找他们的岔子。”
李之锋连连点头。
“明白没有？”孟绍原追问了声。
李之锋还是不断点头。
吃一亏长一智。
难道还给你找到机会打击报复？
“岂有此理。”孟绍原脸色一沉：“长官问话，居然敢不回答，目无长官，什么罪名？”
李之锋被吓了一跳：“我知道了，长官。”
“混蛋！”孟绍原居然又骂了一声：“又说话，扣一百。还有，是说过了，一进入镇江城，你们必须称呼我为野比阁下，你明知故犯，再扣一千。”
李之锋这一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得罪了这么一个心胸狭隘眦睚必报的家伙你能怎么办啊？
“回去休息一下，一个小时后去餐厅。”孟绍原得意洋洋说道。
……
“沈兄，救命啊。”
一回到自己房间，确定没人偷听之后，李之锋哭丧着脸说道：“不就是上次那帮女人打他，我只当不知道？这到处给我小鞋穿了啊。等回到上海，我得欠他多少钱啊？”
“咱们这位爷的脾气你不知道？”
沈力苦笑着说道：“整起人来，没完没了。你想让他饶你，无非两个办法。”
“沈兄助我。”
沈力低声在他耳边说道：“要么，帮他找个漂亮姑娘，还得他看得上的。”
“我自己现在都是个光棍，到哪去给他找啊。”
“那就第二个办法了。”
沈力的声音愈发小了：“你走夫人路线啊。没看到他带着虞雁楚来的？你抽空，多在镇江买些女人喜欢的小玩意，刻意讨好虞雁楚，这枕边风一吹，万事大吉。”
“沈兄大仁大义，我将来必有所报！”
……
“你为什么要故意招惹事情？”
虞雁楚忍不住问道。
“嘘。”孟绍原“嘘”了一声，来到门边附耳听了一会，重新回来：“床上去说。”
“什么？”
“隔墙有耳，蒙着被子说才最安全。”
虞雁楚的脸都红了。
“事关重大。”
孟绍原不容分说，一把拉着虞雁楚上了床，真的把被子蒙在两人身上，然后这才低低说道：
“黄凡对我们一定有所怀疑，现在就看我们如何出招了。他暂时弄不清我们的真实身份，所以不会贸然有所行动。一个特工，执行秘密任务，还是在敌人的心脏部位，你会怎么做？”
虞雁楚想了一下：“隐蔽做事，暗中观察，寻找机会……你做什么！”
最后那句“你做什么”，可不是特工做事风格，而是孟绍原的那双手开始不老实起来了。
“你说的都对。”孟绍原却立刻接口说道：“你这么想，敌人也一样会这么想。可我偏偏要反其道行之，我要给黄凡造成一个错觉，我是一个真正的日本人，交横跋扈，目中无人，从来不把中国人放在眼里，根本不怕什么……哎，你咬我的手做什么！”
虞雁楚一把抓住孟绍原那双流氓之手，一口咬在他的手上，咬了很久这才松开：“让你再耍流氓！啊……你混蛋！”
“我这不是在和你说正事嘛？”
孟绍原贼眉鼠眼，那双手愈发的灵活起来：“因地制宜，伺机而动，那是合格的特工。处变不惊，反败为胜，那是优秀的特工。偷天换日，把控全局，才是完美的特工……”
这段话听的虞雁楚都入神了，可随即孟绍原又说道：“简单的说，就是我扇了你一巴掌，你还得叫我爹。我睡了你的女人，你还得问我满意不满意！”
虞雁楚的脸顿时红了，啐了一口：“你这辈子得祸害多少女人？”
“祸害你们，我多少还是有些内疚的。”孟绍原的无耻本性，在此时此刻表现的是淋漓尽致：“可其她女人？我是当仁不让，来者不拒。”
说着，一脸坏笑：“反正时间还早……”
“无赖！”
可怜，虞雁楚在这头大色狼面前，简直是砧板鱼肉任君采摘。
……
无锡，太湖训练基地。
“老师，这是新的一批培训完成名单，准备明天就送他们去上海。”
“哦。”何儒意接过名单看了一下：
“这次，我亲自带他们去吧。”
“老师要亲自去上海？”
“是啊。”
何儒意点了点头：
“最后一次去上海到现在，很久没有再去过了。我们一批批的人送过去，牺牲者无数，那些还活着的，到底是我的学生啊。表现的怎么样，我总该去看看。”
说着，嘴角露出淡淡笑意：
“还有我的那个最得意的学生孟绍原，也很久没有看到他了。我老友的孩子虞雁楚，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好的，那我现在就去安排。”
“这次你也和我一起去上海。”
“好的。。”
第一千二百九十二章 餐厅发难
金山饭店的餐厅分有中餐厅和西餐厅。
中餐厅里的客人明显要多，有的在那和朋友小酌两杯，有的在那谈着生意，也有年轻男女在那窃窃私语。
“先生，几位？”
“四位，两桌。”沈力板着脸，用僵硬的中国话说道。
这口音一听就不是中国人，十有**是日本人，服务生不敢怠慢，赶紧安排了两桌请他们坐下。
孟绍原和虞雁楚一桌，沈力和李之锋坐在了边上一桌。
虞雁楚正想点镇江有名的肴肉和百花酒焖肉，沈力已经抢先和孟绍原嘀咕了几句，接着对服务生说道：
“你们，有什么好吃的，统统的上来，四个凉菜，四个热菜，一个汤。每桌，一瓶酒。”
“好的，好的。”服务生赶紧去了。
这就是深处军统局上海区总部的虞雁楚，和在外单独带队的沈力的区别了。
“初来”镇江，人生地疏，一口就点出当地的特色菜，虽然也没什么太大关系，但在心细的人眼里，总会有点问题。
在敌人的心脏地带活动，任何可能出现的危险，都必须将其消灭在襁褓中。
孟绍原对沈力还是比较满意的，将来要让沈力独自镇守一方，方方面面都必须要照顾到，一点不能疏忽。
四个凉菜先上了。
孟绍原一边吃着，一边眼珠子尽在餐厅里乱转，寻找机会。
“哟，江老板，段处长，您二位来了。”
服务生迎进了两个人。
老客人了。
一坐下，那个叫江老板的立刻说道：“老样子。”
“好勒，您稍等，马上就上菜。”
这两人，坐的和孟绍原这桌不远，高谈阔论。
那个段处长大概是伪政府的什么官员，江老板一心讨好他，处处恭维，段处长又是存心炫耀，说些别人不知道的事，嗓门还特别的大。
等的就是你。
孟绍原动了一下筷子，虞雁楚随即会意，皱起眉头，说了几句日语。
孟绍原随即把沈力叫了过来，叽里咕噜的也是一通日语。
“哈依。”沈力来到江老板这一桌，客客气气说道：“先生，请你们声音，小一点，夫人，喜欢安静。”
江老板和段处长虽然大是不满，但听着对方口音是日本人，自然也就不敢造次，赔着笑脸，果然把声音放低了许多。
问题是，喝酒聊天，聊着聊着就又会忘乎所以，声音自然而然又会大了起来。
尤其是那个段处长，天生还是一个大嗓门。
不出所料，虞雁楚又皱着眉头低声说了几句。
“混蛋。”
沈力很是不满的骂了一声。
到李之锋出场的时候了。
他站了起来，走到江老板面前，看看他，忽然用力一个巴掌就扇了上去。
说话嗓门大的明明是段处长，打的却是江老板，这里面也是有个诀窍的。
段处长是伪政府的官员，也不知道他是哪个部门的，万一是重要的实权部门，打了，没准会弄巧成拙。
江老板就不同了，就是一个生意人，看他的穿着打扮，点的菜，不是那种特别有钱的，打了他，风险小。
果然，江老板被打蒙了，捂着脸：
“你们，你们怎么乱打人啊。”
餐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这里。
“支那人，太没有礼貌了。”沈力阴沉着脸说道：“这里，公众场合，明白？声音的，不能太大，我，警告过你，你的，依旧这么大声，让我们夫人很不高兴。支那人的，大大的坏。大日本帝国的，最文明的，最好的！”
在餐厅里吃饭的，还有几个日本人，一听这话，顿时彩声一片。
“大日本帝国万岁”的呼声也瞬间响起。
王盛如和黄凡也在餐厅小雅间里吃饭，听到外面动静，赶紧出来。
等的就是你们。
“大和民族，是最优秀的民族。”
孟绍原低沉着嗓音，用带着浓郁京都口音的日语说道：“源夫人静香，第一次来到支那，就体会到了很不愉快的体验。”
那几个日本人顿时脸露诧异。
“源”姓？
日本最古老的尊贵姓氏？
日本人的尊卑等级观念极重，这几个日本人立刻站了起来，来到虞雁楚的面前，齐齐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不知道大人莅临，失礼了。我们竟然能够在这里见到大人，真是我们的荣幸。这些该死的支那人何德何能，我们立刻命令他们清场。”
虞雁楚淡淡一笑，低低对孟绍原说了几句。
一来她的京都口音不行，二来孟绍原特别交代过她，像她这样身份的人，是不会和普通人直接说话的。
“夫人说没有这个必要。”孟绍原帮她说道：“你们也都请回吧，夫人不喜欢太热闹。”
“哈依。”
几个日本人立刻乖乖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江老板和段处长一看这架势，哪里还敢再多言语半声？
这打了，就算被白打了吧。
这就奇了。
王盛如和黄凡面面相觑。
平时这些日本人在镇江嚣张跋扈，怎么今天看到一个女人，就和耗子看到猫似的那么畏惧？
“阶级，阶级。”
黄凡到底比王盛如多了解一些日本：“日本的等级观念太强了，这女人，十有**是个日本贵族。”
“那我得去给她请个安。”
“别去。”黄凡赶紧说道：“要真的是贵族，你一个中国人敢去，那些日本人又得急。王队长，你要肯听我的，他们的房费餐费都别算了，她要一高兴，有的你的好处。”
说到这里，自己反而有些害怕：“对了，我得让监视他们的人赶紧撤了，他妈的，别到时候被发现了给我惹麻烦。”
孟绍原的这一出戏，演的恰到好处。
再加上剧本之外的这些真正日本人的配合，让黄凡心里再无疑虑。
哪有敌方特工敢如此嚣张，公众场合闹出这么大动静来的？
敢这么做，说明他们心里没鬼。
现在，黄凡反而想着该怎么讨好这些日本人了。
没准，对自己未来大有裨益。
孟绍原一直都在观察着餐厅里的局势。
看看差不多了，和虞雁楚稍稍吃了一点，便起身离开。
经过王盛如和黄凡身边的时候，两个人还卑微的向他们鞠了一躬。
成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先把你的疑心打消，剩下的事情好办了。
第一千二百九十三章 昔日富豪
一夜无事。
当然，孟少爷的的荒淫无耻，自然难以用笔墨来描述。
以至于可怜的虞雁楚早晨出门的时候，行动尚有一些不便。
好歹人家是“贵族”，是“源”姓。
是静香啊。
大雄完成了他儿时的梦想。
在饭店里用了早餐，王盛如的巴结自然不消说了。
吃完饭，李之锋先下去开车，孟绍原和虞雁楚又喝了一会茶，才在沈力的陪同下走出饭店。
今天，是和中统方面接头的日子。
徐兆麟那里已经安排好了。
只是这位中统东南区的负责人大概万万不会想到，孟绍原竟然亲自来到了镇江。
孟绍原总说自己怕死怕死，可孤身犯险的事，他做的太多了。
轿车已经停在外面。
一看到几人出来，李之锋立刻打开车门，毕恭毕敬的请虞雁楚上车。
夫人路线，一定要走夫人路线。
否则孟少爷这样的小人实在得罪不起。
约定见面的地点在焦山。
这焦山大名鼎鼎，当年韩世忠在此抗击金兵，英风千载。
道光年间，英**舰入侵长江，副都统海龄率领镇守焦山数千人，英勇抵抗，沉重打击英军，亦留下了历史美名。
下了车，分成两组，沈力和李之锋在前，孟绍原和虞雁楚在后，不急不慌，缓步而行。
游客不多，拐角处，有个乞丐在那行乞。一看到来人，立刻哀告着道：“老爷太太，行行好吧。”
按照过去脾气，虞雁楚早给钱了，可现在她的身份不一样，她是日本贵族“源静香”。因此只能忍着，只当没有看到。
万万没有想到，那个乞丐忽然脱口而出：
“祝公子？”
孟绍原心中一惊。
“祝燕凡”是他经常使用的化名。
上次自己来镇江，用的也是这个名字。
难道在这里遇到熟人了？
还是一个乞丐？
前面的沈力和李之锋也听到了，两人若无其事，停下脚步，只做欣赏边上风景样子，可手悄悄插到口袋里，只要孟绍原一个动作，立刻能把这个乞丐最快速的解决了。
死了一个乞丐，没人会怀疑的。
孟绍原也停了下来，冷眼朝着乞丐看去。
“祝公子，我啊，是我啊。”乞丐急急忙忙擦着脸上污垢。
有点眼熟。
可脸上乌漆嘛黑的，也分辨不出来是谁啊？
“祝公子，我，我。”乞丐一迭声地说道：“潘君车，我是潘君车啊。”
潘君车？
那个镇江富豪，“采薇公馆”的主人潘君车？
我靠啊！
那潘君车是当年镇江有名的大商人，“采薇公馆”虽然附庸风雅，可在镇江名气大得很，人人都以去那里吃过饭而荣。
这人是个汉奸，和日本驻镇江特务机关“鹰机关”机关长小野昭关系不错，怎么沦落到乞丐的地步了？
当初，自己来镇江，还从他们手里骗了六百六十两黄金呢。
“哎呀，这不是潘老板吗？”孟绍原对虞雁楚使个眼色，虞雁楚从他身边走过，似乎这里的事情和她毫无关系。
孟绍原看了看周围：“走，潘老板，咱们到那里去说话。”
“哎，哎。”潘君车眼泪都快下来了：“祝公子，有吃的没有？我从昨天饿到今天了。”
“有，有。”孟绍原连声说道：“你先去，我给你找吃的去。”
潘君车一动身，沈力立刻过来，把手里装着点心的包给了孟绍原：“里面有一把手枪，一把匕首。”
“知道了。”
孟绍原冷声说道：“我本来就不准备直接和中统的人见面，你去完成接头，李之锋负责准备行动，虞雁楚监视周围。”
“明白。”
孟绍原又看了一下周围环境，迅速的朝潘君车那里走去。
……
“慢点吃，慢点吃。”
看着潘君车狼吞虎咽的样子。谁敢信，当年他最风光的时候，家里光是上海、扬州、四川请来的厨子就有七八个？
“饿死我了。”潘君车一声哀嚎：“祝公子，您可算是救了我一命啊。”
救你命？
一会就准备把你解决在这里了。
潘君车出现了，小野昭呢？
万一？
小野昭可也是知道自己另一个身份：
祝公子的！
孟绍原心里好奇：“潘老板，怎么弄到这般田地了？”
一说到这，潘君车眼泪都下来了：“当什么别当汉奸啊，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不说，还弄到家破人亡。”
“你怎么就当汉奸了？”孟绍原试探着问道：“再说了，你和那位萧大夫，啊，萧昭业的，不是关系很好？落难了，怎么不找他去帮忙？”
“别提这个人，别提这个畜生了。”潘君车恨恨说道：“这个人不叫萧昭业，叫小野昭，是个日本特务，我毁就毁在他的手里了……”
镇江沦陷之后，身为汉奸的潘君车，原以为可以有好日子过了，是镇江城里第一个在大门口打出日本国旗来的。
谁想到，那些日本兵哪里分辨得出你是汉奸还是别的什么玩意，直接冲进了采薇公馆，看到男人就拿刺刀捅，看到女人直接扑倒在地。
潘君车的两个儿子被杀，两个女儿连着他的大小老婆都被强尖。
潘君车吓坏了，带着自己最疼爱的小老婆和才出生不久的小儿子，躲到了地窖里，这才勉强躲过一劫。
日本兵把采薇公馆洗劫一空，到了天亮时候，潘君车才敢带着自己的小妾和儿子出来。
一看到采薇公馆的惨状，整个人嚎啕大哭。
潘家算是完了，潘君车还是心存侥幸，想要找到小野昭要个说法。
他会几句日本话，居然被他侥幸找到了小野昭。
可万万没想到，此时的潘君车，对小野昭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再加上潘君车居然异想天开的要小野昭让日本兵赔偿自己的损失，小野昭立刻翻脸。
把他抓了起来，霸占了他的小妾，对他严刑拷打，逼问出了他在银行里的密码，取了个干干净净。
可怜潘君车半世心血，全都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
要不是他的小妾，在枕头边对小野昭苦苦哀求，只怕潘君车就要死在那了。
最后，遍体鳞伤的潘君车，带着他的儿子被轰了出去。
“我儿子，我最后一个儿子啊。”
潘君车老泪纵横：“路上得了病，我没钱给他治，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病死了啊。”
这就是当汉奸的下场！
第一千二百九十四章 舞会邀请
“小野昭的人呢？”
孟绍原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这个畜生。”潘君车恨恨的骂了一声：“年初的时候，我听说他被调走了，具体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就是个要饭的啊。”
那就好。
小野昭不在镇江，等于减少了一份威胁。
孟绍原的手伸到了袋子里。
那里面，有一把手枪，和一把匕首。
干掉他。
最大限度的减少暴露的可能性。
可当孟绍原的手从袋子里伸出来的时候，拿出来的不是手枪，也不是匕首，而是一块糕点：
“吃吧。”
“够了，祝公子，我吃饱了，这块，我留着明天再吃。”
潘君车又开始哭了。
落难到了现在，曾经的富豪，因为汉奸的身份，竟然没一个人愿意帮他的。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现在，终于有人肯对他伸出援手了。
其实孟绍原本来是准备干掉他的，可就在触碰到匕首上的一瞬间，他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潘君车，留着他，还有用！
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了十块钱，不多，就十块钱，扔到了潘君车的面前：“这点钱你拿着吃饭，每天继续来这里讨饭，到时候我会来继续给你钱的。”
对潘君车这种人，你一定不能给他太多的钱，正好够他这几天的吃喝就行了。
而且，一定不能对他说，在这等着自己召唤，得说会来继续给你钱的，他才会带着希望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
留着这个人有没有危险？
肯定存在着一定的危险。
但这种风险完全是在可控范围之内的。
……
孟绍原回到了轿车里。
等了二十来分钟的时间，虞雁楚先上了轿车，接着沈力和李之锋分别上车。
谁也没有说话，李之锋立刻发动了轿车。
开了一段路，沈力这才说道：“和我联系的中统特工，公开身份是镇江卫生处的副处长，叫吴德恒，他的妻子是日本人，因此比较得到日本方面的信任。”
“哦，日本人？”孟绍原顺口问了一声。
“是啊，这小子艳福不浅。”沈力笑了一下说道：“他是在抗战爆发前娶的这个日本妻子，抗战爆发后，他奉命在镇江潜伏，日本妻子非常同情中国，对她丈夫的身份也知道。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给予了中统方面不少帮助，也让吴德恒一路升到了实权单位的副处长。”
孟绍原皱了一下没有：“卫生处是实权单位？”
“没错。”沈力接口说道：“像什么饭馆、旅社、工厂，他们随便找个借口说封就封，非得敲诈别人一大笔钱不可。处长是日本人亲自担任的，吴德恒这个副处长，是实际做事的，日本处长对他非常信任，事事都帮他撑腰，因此他在镇江很吃得开。”
孟绍原沉默了。
看起来，中统在镇江的势力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即便军统在镇江能够顺利重建，但在一段时间里，也没有办法和中统并驾齐驱，甚至很多时候还不得不依靠中统在镇江的势力。
这就很考验负责人的能力了。
沈力能够承担起这个重任吗？
“对了，还有一件事，也是吴德恒告诉我的。”沈力随即又说道：“今晚，黄凡的老婆过生日，在金山饭店摆了两桌，宴请了不少的客人。饭后，他们还会去金山饭店的舞厅跳舞，听说黄凡包下了整个舞厅。”
“咱们捧捧场去。”
孟绍原忽然说道。
他看了一眼虞雁楚：“你不能跟我去，你是日本贵族，是不应该出现在中国人的聚会中的。”
虞雁楚撇了一下嘴。
什么狗屁日本贵族。
……
金山饭店从下午开始就忙碌起来了。
毕竟是现在日本人眼前的红人黄凡老婆生日，谁都得上点心，要不然得罪了这头“黄鼠狼”，他随便找个什么借口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而且他那个老婆胡美娜，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以前是个歌星，后来跟了黄凡，认为自己不得了了，满镇江的，除了日本人，谁都不放在眼里。动辄就骂，而且骂的还特别的难听。
王盛如也头疼。
两桌酒，外加舞厅被包，除了服侍黄凡，那是不但一分钱赚不到，还得倒贴不少。
可有什么办法啊。
大门打开，就看到野比大雄、源静香带着两个手下回来了。
“野比阁下。”
这个时候的王盛如，就恨自己不懂日语，站在一边，恭恭敬敬的低头说道。
源静香那是贵族，自然看都不会看他一眼，自顾自的上楼去了。
出人意料的是，野比大雄居然停了下来，然后用很不灵光的汉语说道：“镇江，还有什么值得游玩的地方？”
居然会说中国话，而且还跟自己说话了，王盛如顿时来了精神，卖弄的把镇江的有名景点都一一说了一遍。
“你，很好。”
“野比阁下过誉，过誉。”王盛如美滋滋的回答道。
“今天，你们最好的雅间，我们要了。”孟绍原忽然说道。
王盛如一怔，赶紧说道：“野比阁下，这不巧了，我们两个最好的包间，都给人订了。”
说着，生怕得罪了日本人：
“不过，我另外给您安排一间，保证您满意。”
孟绍原哪里是真的要包间：“是什么人？”
“说起来，也是您那的人。”王盛如不敢隐瞒：“情报机关联络主任黄凡，他很得到太君们的赏识。吃完饭，他们还会去舞厅跳舞。”
“这种小人物，我的，不感兴趣。”孟绍原颐指气使：“跳舞的，我很喜欢，在这里吗？”
“是的，是的。”王盛如存心讨好日本人：“我们店里不光吃的有名，舞厅也是全镇江最好的，野比阁下既然喜欢跳舞，不知道有没有幸邀请您和源女士前来？”
“源大人的，没有兴趣。”
孟绍原脸上露出了一些笑意：“我的，可以。跳舞的，需要女人，漂亮的女人。”
王盛如立刻会意，脑子里随即又冒出了一个恶毒的想法：
“野比大人，满镇江，就黄凡的老婆最漂亮了。”
“哦，是吗？”
孟绍原微笑着：“那么，你的，安排我和她跳舞的。”
“哎哟，那我哪敢啊，我可得罪不起。”
“得罪不起？”孟绍原冷笑一声：“我来！”
第一千二百九十五章 财大气粗
黄凡对他的老婆当真是千依百顺，恨不得宠到天上去了。
这次胡美娜25岁的生日，他不但帮她在镇江最好的饭店过了，还包下了整个金山饭店的舞厅。
来的黄凡的狐朋狗党可不少，十八人的大桌，硬是坐了二十个人。
胡美娜一桌也全都坐满了。
推杯换盏，吆五喝六，喝了个尽兴，大队人马直奔舞厅，都不用出饭店的。
金山舞厅，是专门从上海请来的乐队，还有一个上海歌星，叫韦梦竹的，算是常驻歌手，在镇江也有了一定的名气。
一开唱，唱的是风靡全上海乃至全国的一首歌：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这歌的名字叫“送别”。
按理说，胡美娜今天生日，弄首歌叫“送别”，不太妥当。
可谁也没有发现。
韦梦竹也是存心这么唱的。
胡美娜是这里的常客，以前也是唱歌的，还曾经想去大上海发展过，可惜无功而返。
她每次来舞厅，听到韦梦竹唱歌，总是不屑一顾，指指点点，说她这里唱的差，那里唱的不行，如何如何水平低。
就好像她自己才是真正的大歌星一般。
这些话传到韦梦竹的耳朵里，她是大上海来的，心高气傲，自然咽不下这口气。今天寻到机会，脾气一上来，也不管什么后果，直接唱了这首歌。
万幸的是，没人听出有什么不对，否则非闯出大祸来不可。
陆陆续续的，又有黄凡和胡美娜那些没来吃晚饭的朋友到场，舞厅里差不多坐满了，热热闹闹的。
几支舞跳下来，就听歌厅经理来到麦克风前：
“春纪百货商行罗老板赠韦梦竹小姐大洋十块花篮一枝！”
这种送花篮的叫法，各个地方不同。
到了几十年后，随着夜总会、娱乐场所遍地开花，南方一些城市唤做“花海”。
就是给看中的歌手、舞者不停的送花，显示自己对其有意，又能看出自己身家。
殊不知，民国时代就已经开始玩这一套了。
歌手的出场费中，包月钱只是小头，这种花篮才是大头，十块大洋里，按照和舞厅老板商议，自己能够拿到三到五块。
本来，日本人规定，在上海、南京、镇江等地法定流通的货币，是日圆、军用票、或者是伪华兴商业银行发行的所谓“华兴商业银行券”。
可惜老百姓不认，还是就认大洋。
“谢谢罗老板。”韦梦竹立刻嗲嗲说道。
刚跳完一支舞坐回来的胡美娜鼻子里哼了一声：“又唱得不好听，就是骗骗这种小地方的人了。”
有人说，自然有人捧，黄凡的好友，在镇江开了四家当铺的贺老板立刻讨好地说道：“早就听说了，咱们美娜小姐当年那可是大歌星，上海都混得开，可惜咱们缘分浅，还从来没有听过美娜小姐美妙歌声，今天既然是个大好日子，不如请美娜小姐一展歌喉如何？”
他这么一说，自然有一批马屁精起哄。
胡美娜早就跃跃欲试了，可又顾着黄凡，一拉黄凡胳膊：“达令，你说呢？”
“唱，唱！”
黄凡也是兴致极高：“到时候，可得靠你老贺捧场了。”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贺老板拍着胸脯应承下来。
胡美娜终于有了出风头的机会，美滋滋的。
黄凡一个示意，立刻有人帮他传话。
歌厅经理知道是黄凡女人，不敢怠慢：“今天在座诸位有福了，退隐许久的大歌星，胡美娜女……小姐为诸位献歌一首！”
本来想说“女士”的，可话到了嘴边又改成了“小姐”。
立刻，一片欢呼和口哨声。
胡美娜得意洋洋，上台开嗓，献歌一首。
老实说，她长得确实不错，但唱歌水平一般，和“歌星”二字那是不搭边的。
韦梦竹听了根本不屑一顾。
问题是，谁是冲她歌声来的？
一曲结束，又是彩声一片。
“长盛当铺贺老板，赠胡美娜小姐大洋五十花篮一枝！”
当时，少不了又是一阵捧场掌声。
胡美娜得意洋洋，仿佛找到了大歌星的感觉，还给了贺老板一个飞吻。
“楼前饭庄侯老板赠胡美娜小姐大洋三十花篮一枝！”
“令达运输行许老板送胡美娜小姐大洋三十花篮一枝！”
那些存心讨好黄凡的人，一个赛着一个的送起了花篮。
胡美娜更是兴奋。
这次的风头，算是彻底的压倒韦梦竹了。
黄凡一心要让自己老婆风光，低声对身边跟班吩咐：“韦梦竹上台，不许再有任何人给她送花篮。”
果然，韦梦竹上来一连唱了两首歌，再也没人送花篮的了。
这弄得韦梦竹委屈无比，精神也差了很多，结果又引来一片哄笑。
她和舞厅有合约在身，每场必须唱满多少首歌，又不能不唱，要不然赔偿可是天价。
无精打采的唱了第三首歌，掌声稀稀拉拉。
好不容易熬到唱完，正准备下台，再不用受这羞辱，忽然一个声音传来：
“我送韦梦竹小姐大洋五百花篮一枝！”
舞厅里一片哗然。
经理也都懵了。
从金山舞厅开业到现在，还从来没有任何人有这么大的手笔。
目光纷纷朝着那里看去。
那句话说的虽然是中国话，可说的非常僵硬生疏。
黄凡大怒。
那人站了起来，黄凡一看清他，一肚子的火气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野比大雄！
那个日本人野比大雄！
黄凡再横，也不敢和日本人对着干啊。
经理上前，赔着小心问道：“您刚才说，五百大洋的花篮？”
“是的，五百大洋。”“野比大雄”孟绍原板着脸说道：“但大日本帝国不用大洋，用日圆，按照比价，我的，统统的给。”
“哎，哎。”
今天来大生意了，正想去正式宣布，却又被孟绍原叫住了：
“还有，我再出五百大洋，让那位小姐，再唱一首。”
什么是财大气粗？
这是真正的财大气粗！
挥金如土！
经理都乐疯了：
“那个……大日本帝国野比阁下，赠韦梦竹小姐五百大洋花篮一枝，再出五百大洋，请韦梦竹小姐再度献歌一首！”
韦梦竹自己都不敢相信居然有人出那么高的价格。
有人乐疯，自然有人会气疯。
本来稳稳占着上风的胡美娜气得脸色铁青。 第一千二百九十六章 拜见贵族
胡美娜气得眼睛都绿了，可黄凡只在她的耳边说了三个字：
“日本人！”
胡美娜立刻就变得老实了。
自己的男人虽然不可一世，但不管怎么说，都是在日本人手下混饭吃的。
不低头，就要命。
胡美娜再骄横，这点道理总是明白的。
“野比大雄”的出现，再加上一千块的大洋，瞬间便把气氛推到了最**。
反正丢脸的是黄凡，和吃瓜群众有什么关系？
而最让黄凡没有想到的是，“野比大雄”竟然来到了他们这一桌。
“野比阁下。”
黄凡赶紧站了起来。
“你好。”
孟绍原微微点了点头，可目光一直停留在胡美娜的身上：“这位是？”
“啊，我的夫人。”黄凡赶紧介绍。
“你的夫人，很漂亮。”孟绍原夸赞了一句。
黄凡恭恭敬敬说道：“野比阁下，要不要在这里喝两杯。”
“好的。”
孟绍原一点没有客气坐了下来，而且就坐在胡美娜的身边。
黄凡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可又不敢说什么。
“胡小姐。”
孟绍原的汉语听着都费劲：“你，漂亮，很好。”
“哎哟，野比先生。”胡美娜抛个媚眼：“你说人家漂亮，又花那么多的钱去捧那个唱歌的。”
“这叫……”
孟绍原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来：“欲擒故纵。”
胡美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您这成语用的。”
一股醋味，从黄凡心里泛出。
什么啊，这不是在公然调戏自己老婆吗？
日本人也不能这样啊。
王盛如也走了进来，躲在一边看到了这一幕，心里大是得意。
该，让你整天在我这里白吃白喝，现在遇到日本人，没辙了吧？
他存心要出黄凡洋相，叫过舞厅经理，悄悄吩咐了几句。
随即，舞厅的灯光暗下，舞曲响起。
孟绍原一伸手：“胡小姐，跳舞，我请你，可以吗？”
人家是日本人的身份，出手又那么大方，胡美娜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可又担心自己男人吃醋，朝他看了一眼。
黄凡心里当然不肯，可只能咬牙切齿的点了点头。
胡美娜立刻欢天喜地的和“野比阁下”进了舞池。
灯光很暗，放的舞曲，又是通俗称为“慢四步”的。
这还有一个不雅的名字：
贴面舞。
就看他“野比阁下”孟绍原，紧紧揽着胡美娜的细腰，两个人不是几乎，而是完全贴在了一起。
胸靠着胸，脸贴着脸，孟绍原一边跳着，一边在胡美娜的耳边说道：
“我的，很有钱，大大的钱。你，很漂亮，我，喜欢你。”
被这么紧紧抱着，胡美娜又不敢挣扎，跳了一会，反而心神荡漾，此时“野比阁下”这么一说，胡美娜娇嗔一声：
“野比先生，人家是有丈夫的。”
“你的丈夫，为帝国效力的。”
孟绍原哪会在乎这些：“他们都要为大日本帝国效力，他们所有的，都是帝国的财产，你，也是。”
“野比先生，别再说这话啦……”
……
黄凡快要吐血了。
哪个男人看到自己媳妇，被个男人搂着，而且还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会不愤怒？
汉奸，也是人啊。
可舞池里的那个男人，是自己的主子啊。
“黄主任。”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响起。
黄凡一惊：“松本中佐。”
进来的，是日本驻镇江宪兵队队长松本由宇中佐，王盛如就陪在他的身边。
松本由宇点了点头，随即问道：“是哪位？”
王盛如赶紧一指舞池：“就是那个和黄夫人跳舞的。需要我通知他一下吗？”
“啊，不要打扰他，等他跳完。”
松本由宇坐了下来：“王队长，黄主任，我和野比阁下有些事要谈，请你们避让一下。”
这生日，过得要多窝火有多窝火。
自己的老婆被人搂在怀里跳舞，自己的位置还被人给霸占了。
汉奸，也是……
汉奸真他妈的不是人当的！
……
一曲终了。
孟绍原恋恋不舍。
胡美娜一样恋恋不舍。
回到位置。
人呢？
怎么坐了一个穿着西服的男人？
“黄夫人，黄主任在那里，等着你去呢。松本先生找野比先生有话说。”
王盛如客客气气的把胡美娜请走了。
“是野比阁下？”松本由宇一看到孟绍原，赶紧站了起来。
“是的，野比大雄，你是？”孟绍原一口流利的带着京都口音的日语问道。
“我是镇江宪兵队的松本由宇。”
“是，是松本君，能够在这里见到自己人真是太好了，松本君，请坐。”
孟绍原好像变成了这里的主人：“松本君找我有事吗？”
“是的。”松本由宇立刻说道：“我听说源大人来了，立刻前来拜访，只是看到时间晚了，恐怕打扰到源大人休息，不敢造次，我听说野比阁下在这里，所以特意前来拜访。”
“您的心意，我知道了，并且会通知源大人的。”孟绍原开始自我介绍：“得蒙源大人家错爱，我有幸娶到了我的妻子静香，但我不敢让大人改姓野比，所以，大人还是姓源。”
妻子嫁给丈夫不改姓，在日本虽然罕见，但也不是没有。
尤其对“源”姓这个日本古老而尊贵的姓氏来说。
松本由宇一点都不惊讶：“请原谅我的唐突。松本家过去是‘黑衣宰相’南天坊天海大人的家臣，往上追溯，南天家又曾经是赖朝大人的家臣，所以说起来，松本家和源大人家竟然很有渊源，今日来拜访，本就是家臣礼节。”
什么啊？
上赶着来套近乎？
这多少年以前的事了，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啊。
其实也能理解。
这些日本人，都以和贵族家庭攀附上关系为荣。
只是，日本镰仓幕府首任征夷大将军源赖朝都死了七百多年了，松本由宇还能找到关系，这也算是一个人才了。
“啊，这么说，大家还是一家人了。”孟绍原却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不敢，不敢。”松本由宇心中大喜：“不敢请教，源大人这次来到镇江，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孟绍原淡淡说道：“松平家几次拜访我们，希望和我们一起合伙在支那经营生意，所以派我和源大人一起来看看。”
“松平家的吗？”松本由宇一怔。
“是的，就是那个松平株式会社。”
第一千二百九十七章 听候调遣
两个贵族，一个大贵族，一个小贵族。
居然一起合作来中国做生意了。
松本由宇心里的羡慕可想而知。
“松平伊男是我的好朋友。”孟绍原不紧不慢地说道：“阁下身为镇江的指挥官，是有必要对这座城市负责的，你可以先去调查核实一下我们的身份。”
“不敢，不敢。”松本由宇一迭声地说道。
孟绍原一点都不怕他去调查。
现在的那位花花公子，只喜欢打麻将的松平伊男，早就算是半个“自己人”了。
找他调查？
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这贵族的牌子拿出来那是真的好使。
孟绍原随口又问了一声：“松本君在镇江怎么样？”
“我只是一名军人，当然不能和阁下相提并论。”松本由宇叹了一口气：“要我负责的事情太多了，帝国在长沙作战，战局不是特别顺利，因此我们身上的职责也就更重了……”
他在那里喋喋不休，无非就是抱怨自己的工作累，收入低，烦心的事不少云云。
老实说，剥去侵略者的这层皮，像松本由宇这类人，无非就是个打工的。
上下班、领工资、赚钱养家，一个不少。
当然，他们可以靠着盘剥中国老百姓，来给他们带来额外收入。
而且他们对占领区的屠杀、掠夺，双手沾满了中国人的鲜血同样历历在目。
孟绍原很理解的点了点头：“那你真是辛苦了，松本君。你有压力，我很能理解，不过对照起支那的其它地方，你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是的，阁下，我也不敢抱怨，只是当着您的面缓解一下内心压力。”
孟绍原微微一笑：“其实，机会还是很多的。比如这家饭店，我观察了一下，生意还是非常好的，我很好奇，这么好的生意，为什么不能由我们日本人来经营，而要交给一个支那小人物手里呢？”
松本由宇一怔，随即说道：“这个中国人，叫王盛如，他是侦缉队的一名队长……”
其实，他心里也开始动摇了。
是啊，虽然王盛如还算忠心，每个月的例钱一分不会少，可一旦问他要的数额大了，他总会推三阻四，逼得实在紧了，这才会和你商量着打个折扣送上。
金山饭店赚的可一点都不少。
松本由宇也知道，王盛如方方面面都要打点到，每月开销极大，可如果由日本人来经营，这种不必要的开支会减少很多。
一份钱，本来是由日本人和中国人分的，现在只由日本人来分，哪个赚得更多？
只是，宪兵队直接去经营饭店？似乎有点吃相难看。
而且，自己也找不到会经营的好手。
“我看，这家饭店还是交给日本人来办比较合适。”孟绍原说这些话的时候，却毫不顾虑：“我能够理解松本君的苦衷，没有关系，只要松本君能够想办法，一切公开出面的事全部由我们来办，包括后续的投资，具体的经营。”
松本由宇的眼睛亮了。
如果有源家出面，还有什么事情是搞不定的？
再加上松平家一边辅助？
自己要做的，无非就是找个岔子，赶走王盛如就是了。
这事，可行。
“不用着急，松本君。”孟绍原淡淡说道：“我们还会在镇江继续待一阵，你考虑清楚了，再来找我。”
“好的，阁下。”
“还有件事。”孟绍原忽然想到了什么：“这次，我们带的人少，源大人的安全是第一位的，所以……”
“我明白了。”松本由宇反应还是蛮快的：“我立刻安排人来保护。”
“不，你听我说。”
孟绍原打断了他的话：“不要让宪兵队的来，太招摇了，源大人不喜欢这样。我的想法，是找一个可靠的，有能力的中国人，听候源大人的指示就行了。”
可靠的，有能力的中国人？
松本由宇脑子里立刻冒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黄凡！
还有谁比他更加合适？
他对镇江了如指掌。
而且，此人能力极强，让军统在镇江几乎销声匿迹。
就是他了。
只要能够让源大人在镇江平平安安的，自己就是大功一件。
“黄主任。”
松本由宇派人把黄凡叫了过来：“从现在开始，你听候野比阁下的调遣。”
“是。”
黄凡一怔。
让自己听野比大雄的命令？
松本由宇语气严厉：“野比阁下无论让你做什么，你都必须无条件的去完成，这是命令！”
“是！”
黄凡心里老大不乐意。
这个野比大雄，根本就是一头色狼啊。
无论做什么？
难道让自己献出老婆也得照办？
黄凡就是个聪明人，他还真的猜对了。
“野比大雄”那可是上海滩有名的色狼，他说自己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他盯上的女人，谁能跑得了？
荒淫无耻是他的外号，道德沦丧是他的小名。
“黄先生，未来几天要辛苦你了。”
孟绍原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总透露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黄凡忽然有了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
“回来了？”
虞雁楚终于等到孟绍原回房间了。
本来想讥讽孟少爷又去哪里风流快活了，没想到，孟绍原一进来就说道：
“准备行动！”
虞雁楚立刻正色：“是。”
“从现在开始，你减少出门。”孟绍原沉吟了一下：“你是贵族，不能总是抛头露面，尽量增加一些神秘感。具体事宜，由沈力和李之锋负责，现在晚了，不方便再把他们叫来。
明天，你和他们说，沈力加紧和中统方面联络，尽量把我们新的站点建立起来。李之锋负责以金山饭店为中心，寻找一个合适的刺杀地点。”
“明白。”虞雁楚随即问了一声：“你呢？”
“明天我要再去一趟焦山，找个人。”孟绍原冷静地说道：“咱们这次刺杀，非靠这个人不可。”
“李之锋不行？”
“他当然可以胜任，但你们是我带进镇江的，活着进来，我就得把你们活着带出去。让部下冒险牺牲，我在边上看着，我做不出。”
从孟少爷的嘴里，难得听到这样大义凛然的话。
过去的那些委屈，虞雁楚此时觉得也不算什么了。
孟少爷随即说道：“我还得去睡一个女人才行！”
第一千二百九十八章 你要报仇
焦山。
潘君车在这等了“祝公子”两天了。
现在，这位祝公子就是他的全部希望。
他不想再过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了。
家没了，老婆孩子都没了。
就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个。
祝公子的忽然出现，等于给了一个处在绝境中的人一丝光亮。
整整两天时间，潘君车都不敢眨眼，生怕漏掉了祝公子。
越等待，越是心焦。
祝公子会不会来？
是不是他只是顺口和自己说说的？
“老潘。”
身后一个声音传来。
潘君车大喜过望，赶紧回身：“祝公子。”
“和我来。”
孟绍原转身就走。
潘君车哪里敢怠慢，急忙起身跟在了他的身后。
来到早就挑选好的地方，孟绍原给他带了吃的喝的：
“吃吧。”
“谢谢祝公子，谢谢祝公子。”
潘君车又是一通狼吞虎咽。
现在，什么面子、什么廉耻之心，他早就已经没有了。
孟绍原看着他吃，点上了一根烟：“慢点吃。”
“哎。”
潘君车下意识的一抬头，孟绍原吐了一个烟圈出来。
一顿猛吃，潘君车心满意足：“谢谢祝公子，谢谢祝公子。”
“你这么活着，还有意思吗？”孟绍原忽然问了一声，又喷了一个烟圈。
潘君车一怔，随即开始擦拭眼睛。
还有什么事情，是比家破人亡，而且还是眼睁睁看着儿子死在自己面前更加痛苦的事情？
“你家的女人，被日本人强暴。你的家人，被日本人屠杀。”孟绍原凝视着他，忽然大喝一声：
“看着我的眼睛。”
潘君车一惊，情不自禁的和孟绍原对视。
“你没了，什么都没了。”孟绍原开始用夹着香烟的手轻轻的在对方的面前晃动：“你活得还不如一条狗。你的小老婆呢？”
“被人……被人霸占了啊……”
潘君车眼泪流出。
“你的儿子呢？”
“死了。”
“怎么死的？”
“病死的，我没钱给他看病。”
此时的潘君车泪流满面。
烟，燃到了一半，孟绍原用力吸了一口，喷出了第三个烟圈：
“告诉我，是谁霸占了你的老婆，害死了你的儿子！”
“小野昭！”
潘君车毫不迟疑的地说道，语气里，充满了愤怒。
“你还记得小野昭长什么样子吗？”孟绍原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潘君车又怔住了。
是啊，小野昭长什么样子？为什么自己脑海里那么模糊？
不对，那是自己的仇人，自己应该记得非常清楚才是。
“他是你的仇人，害了你全家的仇人。”孟绍原语气很慢很慢：“他带着你的老婆，住在了金山饭店，天天在那折腾你的女人，对吗……”
对吗？
潘君车似乎有些睡意，居然慢慢闭上了眼睛。
可是，孟绍原的声音却清晰的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你的老婆很漂亮，喜欢穿旗袍，红色旗袍，红色的。总是住在金山饭店。小野昭，每天都会去那里，然后和她一起出来……
你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报仇，报仇。帮采薇公馆被日本人强暴的女人报仇，帮被日本人杀害的家人报仇……
你的老婆孩子都在地下等着你呢，你听到他们呼唤你没有？老爷，快来，杀死了小野昭，来陪我们。你看，你的儿子女儿都乖巧，都在等着你呢。你听到了没有，老潘？”
“我听到了，听到。”
潘君车睁开了眼睛，目光呆滞：“我还看到她们了。那是阿霞，阿玉……那是我儿子，我儿子……我看到了，看到了……”
他被催眠了。
潘君车早就彻底的绝望，整个人都处在崩溃状态，而想要控制住这种精神状态的人，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孟绍原重新点上了一根烟，又一次的喷出烟圈：“你要怎么做才能见到她们？”
“杀了小野昭，杀了小野昭。”潘君车喃喃不断重复着：“小红穿着红色的旗袍，红色的……小野昭就在她边上，我看到了，看到了！”
孟绍原掏出了一把手枪，塞到了潘君车的手里：
“去金山饭店那里乞讨，明天下午两点准时到那里。小野昭和小红会出现的，杀了他，你就可以见到老婆和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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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山饭店，两点……两点，金山饭店……杀小野昭，杀小野昭！”
潘君车麻木的接过了手枪，麻木的藏到了怀里，麻木的不断说着。
孟绍原站了起来。
去吧。
这是你的使命。
你当了半辈子的汉奸，弄到自己家破人亡，现在是你赎罪的时候了。
你能在地底下见到你的家人，最起码，你可以挺着胸脯告诉他们：
“我，这辈子起码做了一件好事！”
……
“野比阁下。”
一看到孟绍原回来，早在虞雁楚房间里等着的沈力和李之锋立刻站了起来。
房间里放了不少包装好的礼物。
“哪来的？”孟绍原好奇的问了一声。
“日本人送来的。”
虞雁楚苦笑一声：“那些知道我这个源大人身份的日本人，总是想来拜访我，沈力帮我挡了，他们就托沈力把这些礼物转交给我。”
这贵族身份还有这好处？
“嗯嗯嗯。”
李之锋连声“嗯”着，手不断的指向一个小盒子。
虞雁楚笑了起来：“这是哑巴送给我的手表。”
嗯？
这小子动什么脑筋？
他可不知道，李之锋在沈力的建议下，决定开始走夫人路线了。
孟绍原也懒得去多想：“刺杀地点找到没有？”
李之锋连连看着沈力。
孟绍原啼笑皆非：“说吧，这次不扣你的钱。”
李之锋这才长长松了口气，可把他给憋坏了：“在金山饭店门口，有一个最佳角度，如果黄凡出来，上轿车的那一瞬间，可以很轻松的射到他。问题是，怎么把他的两个贴身保镖给隔开，我准备我亲自动手，把握比较大一些。”
“不，你是替补。”孟绍原断然拒绝：“我已经找到杀手了，他成功最好，没成功，你再进行二次刺杀，那时候已经陷入混乱了，你比较容易得手。”
随即看了沈力一眼：“准备紧急撤离方案。还有，不到万不得已，李之锋，千万不要动手。”
长官又找到了一个杀手？
李之锋大惑不解，在镇江难道长官还有候补特工可用？
第一千二百九十九章 失魂落魄
黄凡拿着电话，半晌都怔怔的没放下来。
“黄主任，源大人想见你的妻子，让她中午12点来金山饭店……你可以来，但只能在大厅等着，源大人不见外人……
啊，让你的妻子穿红色的旗袍，是的，红色的，源大人对支那旗袍很感兴趣，请你不要耽误了源大人的事。”
这是野比大雄刚才打来的电话，而且语气里不容置疑。
源静香要见自己妻子？
不对，是源静香要见，还是野比大雄有别的心思？
他紧搂着自己老婆跳舞的那一幕，可是就在眼前啊。
黄凡赶紧拨通了一个电话：
“松本中佐，我是黄凡，是这么一个事情……”
电话那头，松本由宇的口气居然很恭敬：“既然是源大人要见你的妻子，那是你的荣耀。我就算想让我的妻子去见，也没有办法见到。”
“不是，中佐阁下，是这么……”
“黄凡。”松本由宇明显变得严厉起来：“源大人无论让你做什么事，都必须无条件的完成，这是命令。如果耽误了源大人的事，一切后果由你承担。”
“是，是。”
黄凡终于放下了电话，手有一些哆嗦。
他在镇江飞扬跋扈，但这是有一个先决条件的：
一切都是日本人在给他做靠山。
离开了日本人？
他什么都不是！
黄凡唯一希望的，就是真的只是源静香要见自己老婆。
而不是那个该死的野比大雄！
……
“哆啦A梦”计划，进入最后时刻！
……
沈力看了一眼黄凡：“黄主任，请你在这等着。源大人会和你的夫人聊一聊镇江，以及旗袍。”
胡美娜真的穿了一身旗袍，红色的。
黄凡哭丧着脸：“骨川阁下，我能不能陪着上去？我就在门外等着。”
“不行。”沈力话里毫无商量余地：“这是源大人的命令，没人可以违抗。”
再看看胡美娜？
眉开眼笑。
日本大贵族要见自己啊。
那是何等的荣耀？
镇江城里有多少人会羡慕自己？
她根本没想过自己男人心里是怎么想的。
黄凡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老婆被人带上楼了。
他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巴掌。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自己忠心耿耿的为日本人做事，可现在难道连老婆都保不住了？
不，不会的。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就是源静香想见自己老婆，没事的，没事的。
黄凡心里不断的安慰着自己，不断的麻痹着自己。
汉奸啊！
……
沈力把胡美娜送进了房间，然后关上了门。
“哟，是野比先生啊。”
胡美娜一怔：“源大人呢？”
“源大人怎么会见你这种小人物？”孟绍原坐在那里抽着烟：“是我要见你。”
胡美娜心里隐隐有些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可还是心存侥幸：
“野比先生，你要见我？有事吗？”
“有。”孟绍原淡淡说道：“陪我睡觉。”
什么？
胡美娜什么时候见过那么直接的？整张脸都红了：
“野比先生，我是有丈夫的。”
“黄凡呢？小人物，帝国的一条狗。”孟绍原掐灭了烟：“你的，过来，坐到我这里来，不然，你的丈夫，死啦死啦的。”
胡美娜什么时候见过这样阵仗？她怕了，真的怕了。
迟疑着，还是艰难的挪动脚步，走到孟绍原的面前。
孟绍原把她往自己怀里一拉，一用力，撕开了胡美娜旗袍扣子。
胡美娜惊叫一声。
“八嘎，不许出声。”
孟绍原的手很不老实的伸了进去。
然后，他毫不客气的横抱起胡美娜，把她往床上一扔。
“野比先生，你温柔一点。”一八
事已至此，胡美娜也认命了。
人家可是日本人啊，陪他睡一觉，也许，对自己丈夫的未来还有帮助？
再说了，这个日本人长得还不错。
……
黄凡在大厅里一会坐下，一会站起。
几次想要上楼，但又实在没有这份勇气。
他的两个保镖，知道黄凡脾气，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去招惹他，都离他有一定的距离。
上去都快两个小时了，为什么还没下来？
到底在做什么啊？
野比大雄呢？他现在在哪里？
……
胡美娜整个人都快瘫了。
这个日本人真的太能折腾了。
孟绍原心满意足的起身，穿着衣服：
“你的，可以走了。”
胡美娜爬起来的时候，身子都是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快点，我还有事。”
孟绍原在那一迭声的催促着。
胡美娜忽然一声惊呼：“这衣服我还怎么穿啊？”
旗袍扣子和领子那里，都被撕裂了。
刚要说话，孟绍原却厉声说道：
“立刻的，从这离开！”
……
李之锋踢了一脚那个乞丐，朝着左面的位置指了一下，示意他去那里。
潘君车没有反抗，默默的拿起破碗，换了一个位置。
李之锋朝边上看了看，来到了对面，靠在轿车车身点上了一支烟。
这个角度，正好让潘君车看到。
……
黄凡终于看到自己老婆下楼了。
可只一见，脑袋“轰”的一下炸开。
胡美娜衣衫不整，头发蓬乱。
而且，旗袍的扣子和衣领是被人撕裂的。
“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黄凡如丧考妣的冲了过去。
“我，他……”
胡美娜一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骂，又或者对那个日本人有些恋恋不舍？
“野比大雄，你个混蛋。”黄凡跳了起来：“我和你拼了！”
“黄主任，黄主任！”
他的两个部下吓坏了，一左一右赶紧抱住了黄凡：“那是日本人啊，咱们得罪不起啊。”
黄凡停了下来。
那是日本人啊！
黄凡失魂落魄：“先回家，先回家……”
看到两个部下还抱着自己，黄凡顿时又怒了：“滚开！滚！”
两个部下急忙松手，还特意离开了黄凡几步。
……
潘君车看到了。
那大红色的旗袍啊。
他恍惚起来。
那是小红吗？
是的，那是小红，自己最心爱的那个女人。
她身边的男人……
小野昭！
……
李之锋敲了敲车身，当他看到乞丐朝自己这里看来，吐出了一个烟圈。
……
两个保镖离黄凡有几步距离，谁愿意在这个时候招惹不痛快呢？
黄凡整个人脑袋里一片空白，走路都是跌跌撞撞的。
忽然，一个乞丐冲了过来。
“砰砰砰”！
枪声，响起。
现在是下午2点10分。
第一千三百章 结案报告
下午2点10分，日本驻镇江宪兵队联络主任黄凡被刺杀在金山饭店大门外。
凶手是一名伪装成乞丐的杀手。
他在刺杀黄凡的时候，嘴里不断叫着“小野昭、小野昭”的名字。
随后，杀手遭到黄凡保镖的乱枪击杀。
他在倒下的时候，居然在那笑着。
他，一直都在笑着看着吓得惊声尖叫的胡美娜。
那一身红色的旗袍啊。
黄凡是日本驻镇江特务机关很重要的一枚棋子，他的死，很快引起了震惊。
日本人迅速展开了侦办。
根据调查，死者名叫潘君车，之前是镇江赫赫有名的大富商，虽然成为了乞丐，依旧很好认。
确定了他的身份之后，一切就变得容易多了。
他和前日本驻镇江特务机关“鹰机关”机关长小野昭之间的那点恩怨，镇江不少人都知道。
他全家惨死在日本人手里的那些事，知道的人一样不少。
那么，整起案子或许是这样的：
潘君车对大日本帝国和小野昭机关长心怀痛恨，一直都在寻找报复机会，而这次，他错把黄凡当成了小野昭刺杀。
这么结案，疑点不少。
比如，潘君车怎么会把黄凡错认成小野昭的？尽管两个人身高差不多，但长相完全不一样。
还有，他的手枪是从哪里来的？
这是一款比利时制造的勃朗宁M1900式自动手枪。
之前，军统特工习惯于使用这种型号手枪，军统镇江站被连根拔除后，已经销声匿迹了。
潘君车又为什么会出现在金山饭店门口？
这点疑点有什么合理的解释？
其实不需要了。
黄凡的确对日本人很重要，但没有重要到日本人决意为他报仇的地步。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给上级机关一个交代。
而现在这么结案就很“合理”。
所以，这起案子到此为止。
黄凡算是死掉的那么多汉奸中，待遇不错的了。
日本人至少还给了他一个结案报告。
还有很多很多的汉奸，死了就死了，和一条暴毙的野狗没有什么区别。
当然，这起案子中，有四个人倒了大霉。
胡美娜和黄凡的两个保镖。
保镖在击杀潘君车的时候，由于太过突然，属于仓促射击，一粒子弹误伤到了胡美娜，送到医院抢救无效后死亡。
而两个保镖，则被日本宪兵队抓了起来，在审讯室里受尽酷刑，后被当成劳工送走，从此后再无下落。
最后一个倒霉的，是金山饭店的所有者王盛如。
因为刺杀案发生在金山饭店，这给了松本由宇霸占金山饭店一个绝好的借口，他立刻抓捕了王盛如，同样严刑拷打。
受刑不过的王盛如，被逼却在松本由宇早就准备好的口供上签字画押，承认自己和这起刺杀案有关联。
屈打成招的典范。
所以，何苦当汉奸呢？
汉奸和自己的主子，流动的血液都不一样，难道真的以为他们的主子，能够对待他们和自己人一样吗？
和夜壶一样，用的时候需要，用完了，臭不可闻。
金山饭店易主！
松本由宇最感谢的，就是“野比阁下”，正是他的提醒，才让自己发现了，与其让中国人孝敬自己，还不如自己直接接手金山饭店，增加宪兵队的资金来源。
而且他没有想到，这个机会来的居然如此之快。
他更加不会想到的是，在黄凡遇刺后的几个小时的时间里，实际上是孟绍原最提心吊胆的时刻。
“黄凡一定会愤怒到难以自制，几个男人遇到这种事情能够冷静？”
在听到饭店外的枪声后，孟绍原平静地说道：“所以我刻意找了胡美娜，刻意撕坏了她的旗袍，就是为了激怒黄凡，让他丧失理智。男人在这种情况下，什么安全、什么谨慎，完全被妒忌冲散，他唯一想的，就是赶紧回家发泄。”
正常情况下，会是两个保镖率先出去，保护在黄凡的身边。
但暴怒中的黄凡，根本想不到这些了。
虞雁楚问了一个问题：“即便你不睡胡美娜，只要撕碎她的旗袍，把她在房间里留上两个小时，一样可以达到你的目的，甚至也许效果更好，对吗？”
呃，这个？
孟绍原尴尬了。
道理吧，似乎是这个道理。
可你也别说出来啊。
虞雁楚冷笑一声。
无非就是色狼本性难改而已。
沈力赶紧解围：“那个杀手是怎么回事？”
“我的一枚棋子，被我催眠了。”孟绍原从尴尬中摆脱出来：“这种催眠术需要一个信号，抽烟吐烟圈就是信号。我让李之锋在饭店外等着，一是为了当替补杀手，二来，就是向杀手传递信号。当然，我是最不希望李之锋亲自动手的。”
虞雁楚虽然鄙视孟少爷的人品，可是对他如此刺杀黄凡，也是真心佩服。
除了他孟少爷，谁能想到这个办法，谁能想到用一个乞丐当杀手？
还是曾经的汉奸？
“我们现在怎么办？立刻撤离？”沈力问了一声。
“不能。”
孟绍原断然说道：“现在撤离，我们立刻就会成为嫌疑对象，我们在镇江根基几乎没有，根本没有办法离开。中统的那些人也不能指望他们。”
“那我们就待在这里？”
“等！”孟绍原看起来并不慌张：“如果我们的门口出现了宪兵队的，那就说明日本人怀疑我们了。不过，即便他们怀疑，要弄清楚我们的身份，也需要几天的时间。趁着这段时间，我能想到脱身的办法，而且我把李之锋派到外面，就是准备在紧急情况下接应我们的。”
虞雁楚发现自己一点都不慌张。
即便出现了最坏的状况，她也坚信，只要有孟绍原在身边也一定能够有办法的。
……
“陆队长，都进来了，前后六批，一共二十八个人。”
“武器呢？”
“也都想办法运进来了。”
“好。”
陆清鸿朝边上看了看：“命令所有人到集中地点集合，领武器，严密监视金山饭店，一旦有变，强攻金山饭店！命令城外的一、二中队，同时对镇江发起佯攻。”
“明白。陆队长，咱们这次到底是什么任务？”
“不该问的别问。”陆清鸿的口气变得严厉起来。
自己的部下不会知道，自己的老大就在镇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