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狼全文阅读 第8分节

070 出狱 【为Stephanie丢丢的玉佩】

    跟我仔细交代了一下方舟的喜好后,陆国康就领着刘洋走了。

    他刚走,病房门随即被“亢!”的一声重重合上,谢媚儿两手抱在胸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屋内的气温好像顿时降下去四五度。

    我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干笑:“媚姐,你别这么瞅我,我家小影还在这儿呢,况且咱俩是不可能的。”

    谢媚儿走到我跟前,脸上像是罩着一层寒霜似的:“王朗,咱是不是朋友?”

    “必须是啊。”我抽动两下鼻子,直接躺下去,拿被子蒙上脑袋嘟囔:“我什么都不知道,下午接钱龙出狱时候,你自己问他吧,求求你了,别折磨了,这事儿我根本不知道该咋说。”

    说完以后,我就开始装死,等了五六分钟,听没有任何动静,我偷偷摸摸掀开被子,才发现屋里早已经空无一人。

    我这才松了口大气,暗道逃过一劫,同时也替钱龙担忧,这把他肯定死定了,谢媚儿不扒丫一层皮,也肯定扇他几个大嘴巴子。

    得知钱龙傍晚就有可能出来,我是一刻都躺不住了,爬起来,就着王影给我接的水,胡乱抹了一把脸,又给卢波波打了个电话,让他从家里来的时候,记得给我带套衣裳,最后马不停蹄的给杨晨发了条语音,给他分享这个好消息。

    下午四点半,哥几个都聚在了我病房,就连吕兵也过来了。

    卢波波贱嗖嗖的问:“兵哥也跟着我们凑热闹啊?”

    吕兵斜眼笑问:“咋地,差我一双筷子呗?”

    卢波波缩了缩脖颈讨好道:“哪能啊?我意思是你要去,我抓紧时间回趟老家,把老佛爷当年御赐我太太太太爷爷的银筷子拿过来给你使。”

    吕兵随手拍了卢波波后脑勺一下:“你小子跟着王朗学坏了!”

    自从杨晨失恋以后,吕兵跟我们的关系好像迅速升温,以前别说这种场合,我估计就算我出殡他都不会参加,对我们来说既是好事也不是好事。

    好事是,只有关系到位,吕兵才肯真心实意的帮着我们撑摊做买卖,可坏处是他的身份太敏感,万一哪天暴露,我都不敢相信我们几个“窝藏通缉犯”的倒霉蛋会被判几年。

    说说笑笑中,我们离开病房,下楼的时候,我看到吕兵掏出车钥匙,按了下遥控,不远处的一辆“吉利远景”的车灯迅速亮了,立马好奇的问:“兵哥,这谁的车啊?”

    吕兵将车钥匙抛给我说:“我把面包卖了,又添了点买的,你开?”

    我赶忙把车钥匙还给他,摇头说:“我这三把刀的水平快拉倒吧,别回头再把车开到乌鲁木齐去。”

    上车以后,我给王影打了个电话,让她问一下谢媚儿去不去接钱龙,王影说她们已经在看守所门口等着了,我不由感叹,钱龙真是找了个好对象。

    杨晨坐在副驾驶上,拨弄两下耳垂上的耳钉轻声道:“小影也不错。”

    看他眼中划过一抹伤感,我知道他肯定又想起来了王小萌,马上转移话题说:“回头让小影给你介绍个合适的当对象,她圈子里都是玩直播的,长得嘎嘎带劲。”

    杨晨侧头看向车窗外自言自语:“为啥要搞对象,有需要随便找个多方便,跟人谈婚论嫁太累,咱不是啥有能耐的人,给不了姑娘们想要的未来。”

    吕军边拨动方向盘边意有所指的嘀咕:“没能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明明没能耐,还总以为自己有能耐,你现在的心态很极端,被人甩了,感觉自己是因为没能耐,现在打扮的花枝招展就感觉自己好像有能耐了,自欺欺人,累不?”

    杨晨皱着眉头出声:“哥,你别说了我行不?”

    吕军歪歪嘴轻笑:“算了,感情这事儿旁人只能说皮,你自己琢磨吧。”

    看两人情绪都不好,我赶忙岔开了话题。

    看守所在县城靠西的郊区,差不多四十多分钟的路程。

    我们到地方以后,远远的就看到谢媚儿她们仨正站在看守所大门附近望眼欲穿的张望。

    下车以后,我陪着笑脸给谢媚儿打招呼,谢媚儿哼了一声,直接扭过去脑袋,王影朝我眨巴两下眼睛示意别撩惹她,我们一帮人站在大门几米外的地方静静等候。

    这还是我第一回来看守所,灰蒙蒙的高墙上架着铁丝网,门口画着一个方形的白线,两个荷枪实弹的武警昂首挺胸的站立,正时不时警惕的扫视我们几眼,让人没由来的一阵压抑。

    卢波波吐了口唾沫,压低声音说:“这鸡八地方,打死我都不来。”

    我踩了他一脚呵斥:“别絮叨,没看武警瞅咱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们从下午五点多一直等到了快八点,天色完全黯淡下来,始终都没见到钱龙的身影,谢媚儿顿时有点着急了,没好气的冲我嚷:“问问你老板,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出来。”

    我无奈的解释:“姐,看守所也不是他家开的,他说了不算呐。”

    “你不问,我自己问!”谢媚儿当时就急眼了,直接甩开王影的搀扶,朝着看守所大门就走了过去,刚迈出去两步腿,一个武警迅速将枪举了起来厉喝:“退后,工作人员请出示证明,非工作人员,白线外五米处等待!”

    谢媚儿真不是一般虎,压根没把对方手里的枪放在眼里,继续往前踱步:“我问问我对象啥时候出来违法啊?”

    两名武警同时抬起钢枪,表情严肃的警告:“马上退后!”

    我小跑两步赶忙把她拉了回来,同时朝着两名武警点头哈腰的赔不是,虽然没蹲过监狱,但经常看法制节目我也知道,谢媚儿如果继续往前闷着脑袋闯,人家绝对敢开枪。

    谢媚儿烦躁的推搡开我,小脸铁青的咒骂:“王朗,你别碰我!我觉得,你都不配跟钱龙当兄弟,钱龙总跟我说,你俩感情最深,可事实呢?你们这些人全都好好的在外面,他一个人进去了?你告诉我,凭啥?”

    杨晨抽了抽鼻子走上前解释:“媚儿,这事儿怪我。”

    “你闭嘴别说话!”谢媚儿怒视一眼杨晨,接着又扭头指向我质问:“我不管事情经过,我就问王朗,你为啥不进去?你不心疼他,我还心疼他,他没爹没娘就该着替你们被黑锅么?你们玩这么多年,有谁站在他的角度去想过,这次的事情不用说,我也猜得出来,肯定是他主动要求进去的,可你们的心不疼么..”

    说着话,谢媚儿的眼中就噙出泪花,边抽搭边戳我胸口低吼:“你心不疼吗?钱龙一直说,你是你们这个小团伙里的头儿,可你做事真的公平吗?”

    谢媚儿的话像是一把大铁锤似的重重敲击在我的心口,我咽了口唾沫,诚心实意的低头道歉:“对不起媚儿,我保证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儿。”

    就在这时候,看守所灰色的大铁门缓缓拉开,紧跟着一个矮小的身影就从里面慢慢走出来,边往出走边朝着里面龇牙咧嘴的贱笑:“李管教,下班给我打电话哈,请你喝酒,必须得,一条龙服务”

    说完话,那家伙走出看守所,正是钱龙这个彪犊子,几天没见,这家伙明显瘦了一大圈,说圆不圆的脑袋让理的跟狗啃过似的,穿一身特别肥大的阿迪运动装,随风摆动。

    当看到我们一帮人全都盯盯瞅着他的时候,钱龙微微一愣,随即张开双臂高喝:“来,谁也别控制,给哥一个爱的拥抱!”

    “混蛋!”谢媚儿明媚的杏眼瞬间睁大,接着掉头就朝他跑了过去,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又抱又挠,甚至还狠狠的在钱龙的脖颈上咬了两口。

    钱龙臊红着脸轻轻拍打谢媚儿的后背安抚:“别闹媳妇,当着人民卫士呢,别回头再因为耍流氓把我抓回去。”

    几分钟后,两人亲热完,我们哥几个又挨个上去跟他熊抱一下,我一拳怼在他胸口上笑骂:“走吧,哥给你接风!”

    钱龙看了眼身后的大铁门说:“等几分钟,还有个哥们马上出来,咱稍微等他一下..”

071 那一路,欢声笑语

    说完话,钱龙回过身子,静静观望看守所的大铁门。

    杨晨递给他一支烟笑问:“蹲两天号还遇上知己了啊?”

    钱龙伸了个懒腰笑着说:“这哥们你们都认识!”

    “谁呀?”我好奇的追问。

    钱龙神经兮兮的豁牙一笑,说啥都不肯往下说了。

    从原地又等了十几分钟,大铁门再次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个高高瘦瘦的青年,同样穿一身阿迪的白色运动服,手里拎着个旅行包,刀削斧凿似的小短头看上去和营养不良似的,我眯眼一看竟然是李俊峰。

    我皱着眉头问:“你说的哥们是他?”

    “嗯!”钱龙撸起袖管,龇着少了一颗大门牙的嘴巴说:“我这身衣裳就是他借给我的。”

    说话的过程,李俊峰已经走了过来,横着眉头问:“咋地,还想干一下啊?”

    钱龙梗着脖颈走到李俊峰面前:“听口气,你不服呗?”

    两人脸对脸,脑瓜子碰在一起,几乎快要亲上嘴,顶牛似的互相推搡两下,李俊峰往后倒退一步,扫视一眼我们几个,随即看向钱龙冷笑说:“手里没东西,你真不是我对手!”

    钱龙不屑的反问:“别扯淡,我就问你前天晚上求饶没?”

    李俊峰歪嘴反问:“那今中午又是谁哭着喊自己错了?”

    我们一帮人顿时听的有点迷糊了,钱龙告诉我们是等朋友,不想却等来了李俊峰,关键听俩人的对白,实在又不像是哥们。

    就在这时候,一辆白色宝马,一台丰田汉兰达由远及近开了过来,紧跟车门打开,侯瘸子、张鹏、还有四五个小年轻咋咋呼呼蹦下车,见到我们,侯瘸子的眉头立马皱的跟地瓜秧子似得,但并没有多搭理。

    我们同样也只是瞄了他一眼,就齐齐转过去脑袋。

    “衣裳洗干净还我!”李俊峰一把推开钱龙,低声说了句后,径直朝着侯瘸子跑了过去:“侯爷!”

    候瘸子点点脑袋,接着斜楞眼睛,冲我努努嘴轻笑:“小王朗,现在混大了,看到我都开始假装不认识了!”

    我欠了欠身子,话里带刺的说:“哪能啊,这辈子我都不敢忘记侯爷对我家的大恩大德,一直寻思着找机会还上您的恩情呢!”

    侯瘸子立马像是被点着的汽油桶似得,直接蹦起来叫骂:“小逼崽子们,别觉得现在有陆国康罩着就牛逼!等我忙完这阵子,咱们好好掰掰手腕,我看看你们到底多大个马力。”

    钱龙吊儿郎当的叼着烟卷吐了口唾沫反骂:“侯瘸子,不是我埋汰你,你有时间自己照下镜子,看看你跟驴究竟有啥差距,不爱搭理你就完了,真以为自己是临县黑涩会啊?”

    “草泥马,你说啥!”侯瘸子瞬时暴走,跛着腿就冲我们奔了过来,张鹏和另外几个小伙也骂骂咧咧的迎到我们跟前。

    “别鸡八推我!”

    “再碰我一下试试!”

    我们两帮人立马推打在一起,放在以前我肯定不敢这么光明正大的跟侯瘸子叫板,但今天不一样,吕兵就在我旁边,我相信真干起来,他一个人就够对面这帮臭鱼烂虾喝一壶。

    钱龙不甘示弱的指着侯瘸子脑门臭骂:“我说你绝对是个混血儿,知道白蛇传不?你家的情况跟它差不多,不同的是你爹是头驴!”

    “我特么弄死你!”侯瘸子抬起胳膊就朝钱龙脸上怼了一拳头,钱龙也没吃亏,抻直腿就蹬在侯瘸子的裤裆上。

    我们两伙人顿时乱作一团,我薅拽张鹏的领口,李俊峰掐着杨晨的脖颈,就连谢媚儿和王影、陈姝含都蹦跳着抓起手包往对方几个青年脑袋上摔砸。

    眼瞅我们就要干起来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厉喝:“干什么!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门口执勤的一个武警抱着枪走了过来。

    我们两帮人立马松开彼此,齐刷刷往后倒退几步。

    刚才混乱中,侯瘸子脸上不知道被谁挠出来一条血道子,他捂着面颊,眼神阴霾的指了指我们吓唬:“小崽子,你给我等着!”

    武警举枪指向侯瘸子呵斥:“你很厉害是吗?”

    侯瘸子缩了缩脖颈,没敢继续嘚瑟,灰溜溜的领着自己一甘小弟迅速离去。

    等他们走远后,我们几个也钻进车里开溜。

    谢媚儿她们来的时候是坐出租来的,这个点不容易打着车,我们一帮人干脆全都闹哄哄挤进“吉利”车里。

    钱龙抱着谢媚儿,我搂着王影,卢波波本来还想献殷勤,结果人家陈姝含说她会开车,死活要当司机,我波哥听完当时差点哭出声。

    尽管车内特别拥挤,但是大家的心情都格外愉悦,再加上车内放的低音炮和颠簸的路况,一个个不自觉的跟着节奏晃悠起来,他们是愉快了,可苦坏了我和钱龙,我俩一人腿上坐着个娇滴滴的大美女,可想而知那种煎熬到底有多痛苦。

    谢媚儿晃动着小脑袋,揽住钱龙的脖颈撒娇:“小龙子,晚上吃完饭,咱们去夜店摇头吧?”

    钱龙露出一副夸张的表情挑逗:“哟哟哟,妹妹还会摇头呢?”

    谢媚儿白了眼他说:“废话,没跟你好之前,我和小影没事儿就去蓝月亮,知道姐的绰号不?夜店武媚娘!”

    钱龙眨巴着黄豆小眼继续逗乐子:“承让了,在下mc秦始皇!”

    这两口子简直就是一对活宝,只要有他们在的地方,气氛绝对不会沉闷。

    路上钱龙跟我们简单讲了讲他这次的“看守所三日游”,当天跟我们分开以后,他就被陆国康送到了警局自首,随后又被拉到了看守所。

    不知道是有人刻意使坏,还是真的机缘巧合,钱龙被分到了李俊峰所在的监号。

    仇人相见,不必多说,进去的第一天晚上钱龙就被已经混成“坐班”(类似号长)的李俊峰捶了个半死。

    我前面说过,钱龙的性格天生就和平常人不一样,在他的字典里似乎根本没有“怕”这个字,如果换成其他人,挨完收拾肯定不敢再嘚瑟,可钱龙不一样,他半夜偷摸爬起来,差点掐死李俊峰。

    从那天开始,两人就彻底陷入白热化,白天李俊峰带人揍钱龙,晚上钱龙找机会暗干李俊峰。

    人确实是种复杂的动物,按理说这么“互相伤害”,两人之间的仇应该越结越深才对,可这两只异类却莫名其妙有了感情,用武侠里话解释就是“惺惺相惜”,到第三天中午时候,他俩又干了一架,完事居然坐下来聊起了天。

    讲到这儿,钱龙叼着香烟吐了口烟圈说:“疯子其实也挺可怜的,他妈跟咱家老爷子的情况差不多,没事就爱搓几把,结果欠了侯瘸子不少高利贷,最后实在没办法了,疯子才不得不选择跟着侯瘸子混,干活还贷,他这个人不坏,就是脾气怪,瞅谁都觉得好像过得比他好,完事就想欺负人家。”

    我舔了舔嘴皮叹了口气,赌博这玩意儿真是害人不浅。

    谢媚儿咳嗽两下,一脸反感的抢过钱龙手指间夹着的烟卷丢出窗外,不高兴的嘟囔:“考虑一下我们女同志的感受行不行?”

    钱龙委屈的吧唧嘴说:“你也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好不好?本身地方就小,你坐我腿上还来回的蹭啊蹭,想没想过,哥可是个憋了三四天的衣冠禽兽。”

    谢媚儿一把揪住钱龙耳根子娇嗔:“我还没怪你拿针扎我呢,你反倒吐起苦水了,今晚上老娘回宿舍,你爱找谁上如家找谁去。”

    车内顿时寂静,所有人全都看向他俩,几秒钟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我两手不安分的在王影的小蛮腰上掐了一把,提高嗓门叫:“都拿本记起来啊,针这个字划重点,要考滴!”

    “哈哈”一帮人再次笑喷了。

    钱龙臊红着脸冲陈姝含喊:“含含姐,音乐声开大点!”

    劲爆的摇头音乐顿时透过音响传出来,整个车子都感觉好像在跟着节奏颤抖,钱龙扯开嗓门吼:“艾维巴蒂黑喂狗,喜欢我的请把左手举起来,待会我一人给五块!”

    一瞬间,四五条手臂高高举起。

    紧跟着钱龙这犊子又喊:“喜欢我儿子朗朗的,请把中指伸出来!我一个人给一百!”

    “哇吼!”这次所有人的动作更加统一,整齐的立起中指,就连向来不苟言笑的吕兵和开车的陈姝含都跟着一块瞎起哄。

    汽车载着我们朝着县城方向极速行驶,车内充满了欢声笑语,我不知道未来的我们还能不能像今天这般疯的没心没肺,但至少这一刻,大家嘴角的笑容全是发自肺腑

072 老贼动邪念

    四十多分钟后,我们回到县城。

    陈姝含把车靠边停稳,我们有说有笑的往下走,当所有人陆陆续续从车里钻出来的时候,几个站在路边聊天的老人都快看呆了,小轿车里坐七八个人,这事儿估计也就我们这种人能干的出来。

    我按下方舟的手机号码,响了几声后,那边接起,中气十足的问:“哪位?”

    我咬嘴涩笑:“我是王朗,方哥您还记得不?”

    对方顿时有点疑惑:“王朗?”

    我押了口气说:“就是几天前喝了一瓶二锅头那个傻二楞。”

    “哦!”方舟拉着长音,哈哈大笑:“怎么了小朋友?”

    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提前把话封死:“方哥,我兄弟刚刚出来了,我们想请您吃顿饭,表达一下感谢,您老千万别拒绝,我们老板下死命令喽,说是您如果不赴约的话,让我们几个明天收拾东西滚蛋。”

    方舟沉默片刻后问:“老陆也是瞎客气,行吧!小家伙你打算请我到哪吃饭?”

    我依照陆国康之前交代我的讨好的说:“听说方哥爱吃辣菜,我们老城区有家冒菜馆味道挺正的,地址我待会短信发给您,不过我们条件有限,十年的杜康酒肯定没有。”

    方舟的情绪明显高涨不少,语调轻快的说:“哈哈,老陆对你们确实蛮看中的,我这点小嗜好都让他给卖了,行吧,我处理完手头上这点事情就过去。”

    挂断手机,我如释重负的长舒一口气,尽管陆国康并没有给我下死命令必须请到方舟,但我看得出来,他和方舟之间的关系一定千丝万缕,站在他的角度绝逼希望我们能把方舟哄的高高兴兴。

    杨晨推了推我胳膊皱着眉头说:“郎朗,提前说好昂,今天你要还往死里喝,别怪我跟你翻脸。”

    钱龙一胳膊勾住我肩膀打趣:“他能喝个蛋毛,五瓶啤酒就躺马路上左手跟右手划拳的菜逼。”

    “你朗哥可能了,这次为了让你出来,一个人干了..”杨晨斜楞眼睛冷笑,我一脚踩在他鞋面上,笑骂着打断:“一个人干了八瓶啤酒这事儿不用给我儿子炫。”

    我不想让钱龙知道这回的事儿,他属炸药的,如果知道我为了求方舟那么糗,待会肯定要在饭桌上甩脸子,况且真兄弟在一块,没必要把所有事情都抖落出来。

    “你们是真不知道社会人多大脚。”钱龙耸了耸鼻子,昂着脑袋坏笑:“喝八瓶大绿棒子就敢跟我冒充酒中仙,待会让你们见识一下啥才是真正的酒中杜蕾斯。”

    谢媚儿两手抱在胸前威胁:“龙傻逼,你今晚上要是敢喝多,我指定回宿舍。”

    钱龙立马怂了,耷拉着脑袋耍贱:“别闹媳妇,不跟你扒瞎,看守所的被单子都被我戳俩大窟窿,可特么吓人了,你说我一个有老婆的人,还老手工捅咕,传出去你多没面子呀。”

    “吁!”

    我们一帮人齐刷刷伸出中指起哄,谢媚儿脸红脖子粗的一脚跺在钱龙的脚上,拽着王影和陈姝含拦下一辆出租车落荒而逃,王影娇声冲我说:“我们先去订房间。”

    钱龙拖着腮帮子念念有词,黄豆小眼儿里闪烁着猥琐的光芒:“多好的媳妇啊,通情达理。”

    我点点脑袋感慨:“是啊,长得漂亮还不做作。”

    钱龙翻了翻白眼嘟囔:“我说的是小影。”

    我吐了吐舌头笑道:“我说的也是。”

    钱龙不着调的拍了拍我肚子问:“那打算啥时候办掉小影呐?”

    这时候,卢波波一脸幽怨的凑过来叹口长气:“唉,自从龙哥有媳妇以后,传统手艺就彻底失传了,再也没有人跟我讨论降龙十八撸,朗哥你要是再有新欢,我可连资源都找不到了。”

    “滚犊子!”我俩一齐抬腿踹在他屁股上。

    钱龙瞟了一眼旁边跟吕兵说话的杨晨,压低声音问我:“那个傻犊子现在情绪咋样?我看丫的手机屏保还没换,还是他和王小萌的合影照。”

    我梭了梭嘴角说:“好几年感情,哪可能说忘就忘,谁也别提王小萌,慢慢就好了。”

    正说话的过程,杨晨和吕兵走了过来,杨晨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郎朗、皇上,待会吃饭我不去了,兵哥有点事想让我帮忙,我陪他走一趟。”

    我下意识的问:“啥事啊?”

    吕兵绷着脸,从牙缝里挤出俩字“私事”。

    看他不想说,我们也没多问,互相寒暄两句后,就分开了。

    目送他俩开车走人,我们仨也拦了辆出租车。

    没多会儿,来到准备请方舟吃饭的“哒哒冒菜馆”,望着门口排成长龙似的私家车,我抹了把汗说:“得亏小影来的快,不然真不一定能定到地方。”

    哒哒冒菜馆在我们老城区绝逼属于特色一级的,馆子没多大,但是每天吃饭的人特别多,据说生意火爆的时候,门前的走道都摆满小桌,跟王影她们碰上头,我直接把房间号和地址给方舟发了过去。

    等待的过程,我不放心的反复交代钱龙待会说话有点分寸。

    二十多分钟左右,方舟领着一个小年轻人推门走进来,我们几个齐齐站起来打招呼。

    方舟一袭宝蓝色的短袖唐装,看上去格外的有气势,他领着的那个小伙,估摸二十来岁,穿件紧致的修身西装,估摸着应该是他司机之流。

    当仁不让的坐上主位以后,方舟扫视一眼王影她们,微笑着问我:“哈哈,这几位小美女是..”

    我礼貌的介绍:“这是我对象,王影!”

    可能听我称自己为对象,王影稍微有点没反应过来,楞了几秒钟后,马上起身打招呼:“方哥好。”

    我又指了指谢媚儿:“这是我弟妹。”

    “方哥真帅!现在就流行您这样的大叔范儿。”谢媚儿很会说话的吐了吐舌头。

    “这是..”轮到陈姝含的时候,我略微有些尴尬,突然不知道应该给她怎么定位,哪知道陈姝含直接落落大方的站起身,走到方舟面前抻出修长的手掌:“方哥您好,我叫含含,既是王朗、钱龙的哥们,也是他俩媳妇的闺蜜。”

    方舟很是意外的看了眼陈姝含,八成也没想到这个女孩子竟然这么胆大,随即伸出手掌和陈姝含握在一起。

    简单寒暄几句后,我赶紧招呼服务员上菜,吃饭的过程中我发现方舟的眼珠子时不时在陈姝含的面颊上停留,那种眼神是个男人都看得懂,还总没话找话的问她一些有的没的问题。

    尽管陈姝含每次都巧笑回答,但我看得出来她已经开始有点不耐烦了,赶忙不动声色的碰了碰王影的胳膊使眼色。

    王影会意的抹了抹嘴边,随即朝陈姝含说:“含含姐,陪我一块上趟卫生间吧。”

    “好!”陈姝含恐怕也早想走了,放下筷子就和王影一块出门。

    几分钟后,谢媚儿的手机响了,她掏出来瞄了一眼,随即轻声凑到钱龙耳边低语几句后,朝着方舟歉意的笑了笑,拎起王影、陈姝含和自己的包就开门离开。

    几个女孩全都相继闪人,我的心算是彻底落下来了,赶忙招呼钱龙、卢波波敬酒,我们这帮人里就两个不安定因素,一个是钱龙,急眼了张嘴就骂,另外一个就是陈姝含,不对眼缘,谁都敢干。

    方舟轻抿一口酒,眼中带笑的问我:“小王朗,含含家是什么地方的呀?我听她口音不像咱们本地人。”

    一听他这话,我暗道要坏菜,这老逼梆子怕是动了邪念头,思索几秒钟后,直接笑着把话说死:“云南那边的,这次跟着未婚夫一块到咱这边旅行结婚。”

    方舟也不知道是耳背还是特么装傻,直接忽略掉我后半段话,把玩着手指头上的绿玛瑙戒指感慨:“哦,云南是个美丽的地方,四季如春,景色宜人,前几天我还考虑老了到那头买栋房子养老。”

    我忙不迭奉承:“以方哥的实力,上哪买房都简单。”

    方舟再次略过我刚刚的话,眯着眼睛看向我说:“王朗啊,待会我组个局,你把几个妹妹都喊上,咱们吃完喝完消消食,怎么样?”

    我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说:“不好意思方哥,我媳妇家里出点事,她们都过去帮忙了。”

    方舟微微一愣,倒也没生气,只是稍稍有些失望的说:“既然这样,那就下次吧。”

    没等我送气,方舟随即又出声:“明天,还是这里,还是这个包间,我请你们,你们年轻人赚点钱不容易,我不能吃完抹抹嘴就拉倒。”

    “方哥..”我起身刚要说话。

    方舟不容置疑的轻拍两下桌子说:“就这么定了”

073 好兄弟,讲义气

    我吱吱呜呜的讪笑几声,想找借口,又没有合适的理由。

    看我脸色牵强,方舟饶有兴致的拨动两下手指上的玛瑙戒指浅笑:“小王朗啊,你们知道我是靠什么起家的吗?”

    我摇摇脑袋说不知道。

    方舟捧起酒杯,举在半空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透过杯壁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浅笑说:“二十岁那年,我去大城市打工,火车上遇上了两个同样上外地谋生的年轻人,他们一个去上海,一个去北京,去上海的听说北京机会多,去北京的听说上海工资高,所以就换了票。”

    钱龙好奇的问:“后来俩人咋样了?”

    方舟将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满色满足的说:“我不知道他们后来是什么结果,但我却从中看到机会,从下一站下了车,回到临县成为第一批票贩子,也就是黄牛,一步一步滚雪球,走到了今天,人想要成功,需要机会,有的机会看得见摸的着,而有的机会需要自己去发掘。”

    我舔了舔嘴皮装傻充愣说:“哥,我们岁数小,也没啥经验,不太明白您说的意思。”

    方舟轻轻叩击桌面微笑说:“我和园林局的几个领导是铁哥们,最近他们想要做老城区绿化,换算下来其实也就二三百万的活,实话实说我并不太感兴趣,可又不想折了几个老哥们的面子,所以打算外包出去,一时半会儿又没有合适的合作伙伴。”

    钱龙马上跟个猴子似的蹿哒起来,指了指自己贱笑:“方哥,看介里看介里,我们当小辈儿的,特别愿意替您分忧解难。”

    方舟哈哈一笑,站起身,朝我们挥挥手说:“明天再谈这事儿吧。”

    钱龙不死心的眨巴眼睛:“别介啊方哥,你看咱这么投缘,再唠五块钱的呗..”

    方舟没理睬钱龙,意有所指的走到包间门口轻喃:“机会这玩意儿不会天天有,特别是在你们这个年纪,有时候抓到一次好机会,可能这辈子都可以腾飞。”

    等包房门合上以后,卢波波立马打开话匣子:“朗哥,这个老鸡八得儿,是不是打含含的主意?”

    钱龙没好气的点燃一支烟嘟囔:“傻子都看出来的事儿,你才明白过来呐?”

    我皱着眉头训斥钱龙:“你既然看出来了,还好老撩实他干毛!”

    钱龙把大脸凑到我脸前说:“郎,你知道含含咋想的不?你能代表人家含含的意思吗?王小萌的例子还没走远,现在的姑娘多特么真实,万一含含也是现实的女孩呢?”

    我微微一怔,却是没想过这种可能,不过仍旧嘴犟鼻子硬的说:“方舟的岁数我爸都得喊哥,咱把含含介绍给她,不是祸害人嘛。”

    钱龙一脚踩在椅子上,表情认真的说:“咱需要做的就是把好赖话跟含含都说清楚,她自己会分析,就算不通过你我,你觉得方舟那种段位的选手就没法骚扰到含含了吗?”

    说着话,钱龙管卢波波要过来手机给谢媚儿打了个电话。

    几分钟后,陈姝含、王影和谢媚儿回到包房,谢媚儿拍着胸脯来回张望两眼,撇撇嘴说:“那老头走了啊?瞅他刚刚的眼神儿,我比吃了二斤绿头苍蝇还恶心。”

    卢波波鼓着腮帮子哼哼:“大叔范儿,能力通天还挥金如土,除了篮子瘪点以外,没啥不好的,现在小姑娘不就得意这口嘛。”

    陈姝含反倒像个没事儿人似的捏了捏卢波波的脸蛋挑逗:“咋地?出现情敌,心情不爽了啊?”

    “切..”卢波波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歪了歪嘴。

    我搓了搓脸颊极其难为情的开口:“含含姐,有件事情想跟你说,刚刚那老棒槌约咱们明天晚上还从这儿吃饭。”

    陈姝含抓起我手边的香烟,自顾自的点上一支,长吐一口烟雾浅笑说:“吃呗。”

    王影担忧的说:“含含你有病啊,他摆明对你图谋不轨。”

    陈姝含没说话,用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卷,轻弹几下烟灰,侧头看向我和钱龙打量几眼问:“他是不是还拿什么了不起的好事儿威逼利诱你们了?”

    钱龙捏了捏鼻头讪笑:“也不算啥了不得的好处,二三百万的买卖而已。”

    谢媚儿顿时爆粗:“卧槽,龙哥你现在飘了昂,二三百万的买卖都敢想了。”

    “媚儿,你真喜欢钱龙吗?”陈姝含又扭头望向王影和谢媚儿问。

    谢媚儿大大咧咧的说:“我都和他那样了,你说我是不是真稀罕他。”

    陈姝含又接着问:“你呢小影?”

    王影羞答答的瞄了我一眼,随即轻轻点点脑袋。

    陈姝含把烟头撅灭,笑呵呵的说:“你们是我这么多年来唯一的好朋友,为了你俩以后不嫁给穷光蛋,我也不能剥夺他们的机会,明晚上约那个老咔嚓吃饭,吃完让他请咱嗨。”

    我鼓着眼珠子说:“含含,别因为我们糟蹋自己。”

    “小老弟,你是不知道你含姐多大马力,你问问你媳妇,上学时候多少纨绔二代想占我便宜,最后哪个占到便宜了。”陈姝含很是社会的站起来拍了拍我肩膀说:“不用担心我,敢欺负我的男人还没出生呢。”

    我捏了捏鼻头说:“方舟不一般,我看我们老板都哆嗦他,咱拒绝丫没问题,但是还耍他的话..”

    “放心吧,不会让你们难堪。”陈姝含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灵巧的转动两下,再次拍了拍我肩膀:“既然我都跟人说了咱是好兄弟,那不得讲义气呐,妥妥的哈。”

    正说话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杨晨喊我们吃完饭去雪糕厂。

    寻思着反正也没事干,我们干脆结账出发。

    走到饭馆门口的时候,几个女的说要上卫生间,钱龙和卢波波也跟着起哄说要撒尿,我则站在马路牙子上抽烟。

    这时候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的“宝来”轿车里突兀的下来俩年轻人,径直冲着饭店门口的方向走过来,两个人长得都特别普通,可给我的感觉特别不善。

    我皱了皱眉头,往旁边让了两下。

    当那俩人从我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一个家伙突然侧身,伸手就抓向我胳膊,我的精神一直处于戒备中,不等他伸展手指,我抬起胳膊就揽住他的脖颈,左腿往前一抻,将他“嘭”的一下摔倒在地上,随即扯开嗓门就朝饭店里喊:“皇上、波波!”

    另外一个家伙,一把薅住我头发,从兜里掏出一张工作证在我脸前晃了晃,随即厉喝:“小兔崽子,是不是要袭警?”

    “你们..你们是警察?”我顿时有点傻眼。

    被我扳倒的那个青年,揉着后腰站起来,表情凶狠的说:“我们是大案队的,有起案子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我舔了舔嘴皮干涩的赔笑:“哥,我没犯事吧?”

    “没犯最好!你还没有同伴在饭店里?”两人一左一右搂住我手臂。

    我回头看了眼饭店,咬着嘴皮摇头说:“没有。”

    两人随即推着我朝路边的“宝来”车走去,不多会儿车门“嘭”的一下关上,汽车朝着街头的方向迅速驶去,快要拐弯的时候,钱龙他们正好从饭店里出来,没多会儿我手机就响了,听到电话铃声,坐我旁边的青年皱着眉头呵斥:“手机关掉!”

    “哦,好的。”我掏出电话,瞄了眼是王影的号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接了起来,朝着那边大喊:“跑,告诉皇上、波波快跑!”

    “你大爷的!”那青年一把抢过我手机,降下来车窗就扔了出去

074 想坐牢吗? 【为苏伟康的玉佩加更】

    眼瞅着自己手机被扔出车外,我也急眼了,挣扎着叫骂起来。

    两个青年脸上的青筋同时暴起,一人费力按住我,另外一个摸出腰后的手铐厉喝:“别特么嚷听到没有?”

    我涨红着脸低喝:“你他妈凭什么扔我手机?我犯哪条法了?”

    没等我吼完,拿手铐的青年直接将我的右手和车顶上的扶手锁在一块,照着我胸脯“咣咣”就是几拳头,黑着脸臭骂:“你再给我喊一句我听听?”

    我吊着右胳膊,坐不下去,又站不起来,被他打的有点岔气,剧烈咳嗽两下后,恶狠狠的叫骂:“老子肯定会告你们的!”

    刚才按我的那个青年冲着我后脊梁上也猛捶几拳,完事呼哧带喘的冷笑:“告我们?好啊,你去告!”

    前面开车的司机,阴森的龇牙一笑:“小老弟,我劝你这会儿最好闭上嘴,我的同事们脾气可都不好,等你有机会出来再琢磨这事儿吧。”

    我张了张嘴巴没敢再继续絮叨,眼下这情况,我相信自己但凡敢再哔哔一句,肯定还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车子载着我,在马路上急速狂奔,没多会儿我发现竟然驶出了县城,朝着乡下越开越远,我顿时有点害怕了,咬着嘴皮问:“你们要把我带到哪去?”

    坐在我左边的青年,照着我胸脯上“咚”的又闷了一拳头臭骂:“没让你说话的时候最好别吱声,待会有的是给你说话的机会,听懂没有?”

    面对他的淫威,我只得老老实实闭上嘴。

    汽车速度不减的继续往前疾驰,柏油马路逐渐变成凹凸不平的乡道,两边的路灯也越来越稀少,走了大概能有半个多小时左右,车子开始慢慢减速,停在一个看起来像是村支部的大院前面。

    我右边的青年替我解开手铐,然后两人押着我走进大院,下车的时候,我看了眼大门旁边挂着“河西村村委会”的木牌,心底暗暗一紧,这帮逼竟然把我拉到了距离县城四十多里地外的农村。

    那俩人直接把我推到二楼的一间办公室里。

    七八平米的办公室里只摆了一张桌子和一个简易书架,条件不是一般简陋,一个穿着跨栏背心的家伙正埋头俯在办公桌上吃桶面。

    一个青年轻声说:“冉队,人带过来了!”

    趴在桌边吃泡面的家伙脑袋都没往起抬,含糊不清的摆手:“行,你们出去吧。”

    屋里顿时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小心翼翼的盯着那个家伙,他始终没抬头,也看不清丫到底长什么样,屋里除了我的呼吸声以外,只剩下他“滋溜滋溜”吧唧嘴的声音。

    足足能有五分钟左右,那家伙才抬起脑袋,随手将泡面捅往旁边一推,抓起手边的白沙烟,惬意的点燃一支看向我轻笑:“王朗是吧?咱们见过面。”

    我怔了一怔,挤出个比哭强不了多少的笑容。

    这家伙不是别人,竟然是跟我打过几次照面的那个冉光曙,最近几次我进派出所,都是被他抓的,上次在饭店跟侯瘸子差点干起来,也是他出现搅的局。

    冉光曙摸了摸自己标志性的八字胡,吐出一口烟圈,冲我努努嘴问:“知道为什么找你吗?”

    我抑制住心底的恐惧,摇摇脑袋:“不知道。”

    “那我跟你说说哈。”他叼着烟卷站起来,围着我来回转了几圈后,突然出声:“十天前,你、钱龙、卢波波参与宋家庄强拆工程,涉嫌暴力威胁、蓄意放火,这事儿差不多能判五年。”

    我瞪着眼珠子往后倒退一步喊:“你少唬我,对方是守迁队的,再说这事就算找麻烦你也该找老板,我们只是跑腿打杂的。”

    冉光曙站在我面前轻飘飘的吐了口烟雾微笑说:“老话说的好,杀人放火,天理不容!从古至今,放火一直是和杀人画等于号的,至于你说的那些都不叫理由,现场群众不认识什么老板,他们只知道是你们干的。”

    我一个法盲怎么可能辩的过这种专业人士,我张了张嘴巴没吱声。

    “咱们接着聊哈。”冉光曙抽了口烟继续说:“一周前,还是几个,在峰峦区故意伤害李彪、杜鹏,造成二人三级伤残,五年肯定跑不了。”

    我心脏瞬间提起,结结巴巴的狡辩:“我是被迫还手,我不打他,他肯定废我,我叫正当防卫。”

    “呵呵..”冉光曙把烟头丢在地上一脚踩灭,歪着脑袋一眼不眨的盯着我。

    本身我就心虚,被他这么一瞅,立马更加慌乱,不自然的往后倒退说:“我真的是正当防卫。”

    他猛地把脸抻到我面前质问:“饭店有监控录像,我手里也有备份,想看看自己的飒爽英姿吗?”

    我吓的两腿一软,一屁股崴坐在地上:“我..我..”

    冉光曙居高临下的俯视我冷笑:“这些就当你都有理由,那么咱再说说,四天前,你们几个在糖果KTV殴打公职人员的事情吧,尽管钱龙利用一些旁门左道已经走出看守所,但是你相信吗,我可以分分钟把你们这些主要案犯全都带回去?”

    我脑门上的汗珠子就跟下雨似的滴滴答答往下淌,甚至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干脆低下脑袋陷入沉默。

    冉光曙蹲在我面前,言语冰冷的说:“三人以上可以定为团伙,团伙作案后果更加严重,三起案子加起来,判你十年,我估计绰绰有余,王朗,想坐牢吗?”

    我耷拉着脑袋,声音颤抖的小声回应:“不..不想。”

    冉光曙再次点燃一支烟,笑呵呵的说:“你犯的这些案子,说大确实影响很恶劣,说小其实不过是个打架斗殴。”

    一听他这话,我立马抬起脑袋,心说难不成有什么转机,忙不迭的望向他问:“冉队,您帮帮我吧。”

    冉光曙捏着我的下巴颏提起来问:“听说你现在和花园房产的陆国康走的很近是么?”

    事情已经到这种地方,他对我们犯得事儿如数家珍,确实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我直接点头“嗯”了一声。

    冉光曙将嘴里抽到一半的香烟塞到我嘴边,微微一笑说:“我对这个陆国康很感兴趣,坦白说,我想抓他,但是手头上证据一直不足,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忙昂?”

    我咬着烟嘴不敢抽,压低声音说:“冉队,我就是个小小的保安,连他办公室都没进去过。”

    这家伙简直在开国际玩笑,先不说陆国康对我们几个属实挺好的,就算我们关系一般,打死我也不敢他,万一偷鸡不成蚀把米,我就真准备领着我爸跑路吧。

    “既然这样就算了。”冉光曙“蹭”一下站起来,朝着门外喊:“明子!”

    刚刚铐我的那个青年推门探进来半个脑袋问,什么事啊冉队?

    冉光曙声音洪亮的说:“马上到局里申请批捕令,今晚上逮捕钱龙、卢波波、杨晨等特大暴力团伙,对了,还有那几个女孩,也是帮凶!王朗先送到留置室去,明天给法院递交诉讼!”

    叫明子的青年应承一声:“知道了。”

    刹那间我慌了,慌忙爬起来冲着冉光曙喊:“你希望我怎么做,我照做!”

    冉光曙摸了摸鼻梁笑了,朝门外摆摆手,然后指了指办公桌旁边的椅子说:“对嘛,你要是这个态度,我觉得咱们可以深入了解一下,坐吧。”

    我惴惴不安的坐在木椅上,冉光是翘着二郎腿坐在我对面,指了指桌角还没有开封的两桶泡面问:“吃点不?”

    我心说吃你麻个痹,但脸上不敢表现出任何不满,只是淡淡摇了摇脑袋。

    冉光曙一手握着烟盒,一手摆弄打火机,莫名其妙的问了我一句:“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我老老实实回答:“河西村,我小时候来过一回,村外有条河。”

    冉光曙再次叼起一支烟点燃轻笑说:“没错,陆国康过阵子会到这边弄一家砂场,我想让你过来负责,替我挖出来陆国康的犯罪证据,有问题吗?”

    我低头沉思半晌后,反问他:“我能先问两个问题吗”

075 交易 【为姝含r的皇冠加更】

    冉光曙咬着烟嘴,朝我摆摆手,示意我可以提问。

    我咽了口唾沫说:“为什么要找我?我只是个最不入流的小马仔。”

    冉光曙拨弄两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平静的说:“这就是原因,陆国康公司的管理层很特殊,整个公司除了他以外,其他高管要么是外聘,不可能真正接触到核心的东西,要么就是他的直系亲属,更容易打草惊蛇。”

    我皱了皱鼻子没有打岔,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冉光曙的烟瘾特别大,一根刚抽完,马上续上第二支,咳嗽两声后接着道:“而你们几个小家伙出现的很是时候,看情况他对你们比较看重,相信只要有足够的信任,肯定会加以重用,你是你们这个小团伙的头儿,我自然找上你了呗。”

    我苦涩摸了摸自己额头,暗道肯定是平常太肯秀了,不然不可能所有人都以为我是这帮人的头儿,白天谢媚儿刚说过同样的话,其实我和钱龙、杨晨之间真没有谁是头谁是尾的穷讲究。

    冉光曙过瘾似的猛嘬几口烟嘴,眯着眼睛问我:“还有什么问题?”

    我舔了舔嘴边干皮问:“我能知道陆国康究竟犯了什么事儿。”

    冉光曙眨巴眼睛问我:“你溜冰嗑药吗?现在慢摇吧里好像管那些玩意儿叫吹气球、粉色诱惑什么的。”

    我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说:“我啥家庭你也知道,哪玩的起那玩意儿..”

    这话我真没瞎说,别看我们几个整天从外面胡混瞎嘚瑟,但那种东西绝对不碰。

    不过我知道,县城确实很多人都沾那些玩意儿,其中还包括不少小姑娘,我们原来的学校里就有好几个。

    说着话,我顿时明白过来,有些不敢相信的说:“你的意思是他跟这个有关?”

    冉光曙的眼神突兀变得锐利起来:“不止是有关系,而且还是大关系!”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脑子里顿时出现“毒枭、毒贩、丧心病狂”几个词,反正我看电影里演的那帮狠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牲口,可再想想一下陆国康,怎么也不能把他跟这些词联系到一块。

    说罢话,冉光曙再次给自己续上一支烟,直勾勾的盯着我说:“王朗,该不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如果你不能配合我,那么只有一条出路,就是牢底坐穿!”

    我感觉自己脚底板凉飕飕的,可后背上的冷汗却层出不穷的往外冒,低头沉默好半晌后,迎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说:“我可以得到什么好处?”

    冉光曙意外的瞪圆眼睛,拧着眉头反问:“你在跟我交易?”

    我硬着头皮说:“咱们不就是在交易吗?我虽然不知道我们几个犯得事究竟会被判多久,但绝对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换句话说,如果我杀了个人,你也不可能保得住我。”

    冉光曙圆溜溜的瞳孔微微伸缩,几秒钟后咧嘴笑了,拍了拍我肩膀说:“你有点小心眼,说吧,你想要什么好处,钱的话,就免开尊口了,没看我都是抽五块钱的白纱嘛。”

    我深呼吸一口气,撞着胆子说:“我想你在能力范围内,给予我最大的帮助,第一,我敢干别人不敢的事情,陆国康绝对对我另眼相看,第二,我也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赚钱。”

    没等我说完话,冉光曙直接粗暴的打断:“不可能!”

    我很干脆的抱着脑袋蹲下身说:“那算了,你判我吧,只要不是今晚上就枪毙,我指定有法子把消息传出去。”

    冉光曙虽然刚刚语气愤怒,可眼神并没有太大波动,记得小时候看我爸跟人扎金花,他最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一个人的眼睛不会撒谎,我在赌,赌我想要的这点小特权绝对没有他抓陆国康重要。

    冉光曙一把薅住我的衣领拽起来低吼:“王朗,你在挑战我的耐性!”

    我歪着脑袋干脆撒泼说:“我只想让自己物有所值,我冒着可是一旦被陆国康发现就有可能没命的危险,你什么都不给我,上嘴唇碰碰下嘴唇,就想让我卖命,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冉光曙喘着粗气说:“我最多给你三次机会,在我能力范围内帮助你三次,另外你在帮我的期间替陆国康干的违法乱纪的事情不会被记录在案,这是我最大的容忍范围。”

    “五次!”我咽了口唾沫讨价还价。

    冉光曙斩钉截铁的出声:“就三次,能接受,待会我让人送你回去,接受不了,我亲自送你去市看守所。”

    看他的模样确实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我低头沉思片刻后说:“成交。”

    冉光曙松开我,甩了甩自己的手腕狞笑:“我还真特么开走眼了,你个不学无术的小流氓竟然敢跟我来这套,听清楚我的话,尽快混到陆国康身边,即便成不了河西村砂厂的负责人,至少也得有权利随时过来转悠。”

    我低头吭声:“我尽力!”

    冉光曙不容置疑的说:“不是尽力,是必须!这个砂厂,下个月就会动工,建厂到运行不会超过十五天,也就是说你只有不到一个月时间准备。”

    冉光曙接着说:“我给你一个我的私人手机号,你不许存手机里,只能靠脑子记,136XXX,记住没有?”

    我反复念叨几遍,点点头说记住了。

    冉光曙刚想再给自己点一支烟,发现烟盒空了,揉成一团丢到墙角,问:“如果有人问起来,你今晚上去哪了,你怎么说?”

    我敷衍的说:“就说碰上个老同学被拽去喝酒了呗。”

    “这种话估计连钱龙那种智商的人都不信。”冉光曙皱着眉头,原地走了两圈后说:“老街的侯瘸子最近也在染指陆国康的生意,陆国康对他越来越不满,你可以借口说是侯瘸子的人绑了你,侯瘸子手下有个叫王南的,把事儿推到他身上。”

    我抓了抓头皮应承,冉光曙爱怎么说怎么说,反正这事儿我压根就没打算对钱龙、杨晨隐瞒。

    可能看出来我心中那点小九九,冉光曙口气严肃的说:“王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今晚上的事情属于机密,你算起来也算是我的内勤,如果你敢透漏给第三个人知道,咱们刚刚的约定马上取消,另外我也是为了你好,万一你真的露馅,你的两个好朋友不至于跟着一起倒霉。”

    我心悸的望向他,思索几秒钟后冷笑:“你是在打万一我凉了,他俩可以续上的主意吧?”

    冉光曙极其无耻的点点脑袋:“你提醒了我,好了,你可以走了,平常我不会联系你,但我联系你的时候,必须想尽一切办法跟我沟通。”

    我杵在原地没有动弹,朝他伸出手掌说:“我手机刚刚被你手下扔了,这个损失谁报销。”

    冉光曙虎着脸吓唬我:“不要得寸进尺。”

    我保持原样,直愣愣的抻着手掌。

    跟我对视几秒钟后,他极其厌恶的一把推开我,朝着门外喊:“明子!”

    刚刚铐我的那个青年立马跟沙皮似的推门伸进来半个脑袋。

    冉光曙摆摆手臭骂:“给他拿两千块钱买手机,从你这月奖金里扣,以后手别那么欠..”

    半个多小时后,我揣着两千块钱现金,坐着那台“宝来”又回到刚刚被他们带走的“哒哒冒菜馆”门口。

    下车以后,我叼着小烟朝开车的“明子”摆摆手:“回见啊明哥。”

    刚刚被我讹了两千块血汗钱的明子,咬牙切齿的臭骂:“小兔崽子,别让我有机会收拾你!”

    目送汽车开远,我站在原地沉思几秒钟后,直接躺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尽可能把自己弄的脏不拉几的,感觉不逼真,我还从花丛里抓了两把土抹擦在脸上,完事跑到街对面的小卖部,拿起公用电话拨通钱龙的号码

076 瞒天过海的瞎话

    约莫二十多分钟后,两辆车风驰电掣的停到小卖部门口,一辆吉利,一辆比亚迪,紧跟着钱龙、杨晨、卢波波先从吉利车里蹿出来,尔后刘洋和程正龙、钮涛也咋咋呼呼嘣了出来。

    钱龙横着脸,一把薅住我胳膊问:“操,你他妈跑哪去了?”

    刘洋也凑过来假惺惺的问:“到底咋回事啊朗哥?刚才皇上给我舅打电话说你被绑了。”

    我抹了一把脏兮兮的脸苦笑说:“别特么提了,倒霉催的,吃完饭,我从门口等他们”

    听我把“瞎话”说完,钱龙皱着眉头问:“扯半天蛋,你都不知道到底是谁绑的你?”

    “嗯。”我丧气的点点脑袋。

    本身我是想按照冉光曙说的,把事儿推到那个叫王南的身上,可后来又一琢磨太明显,不能直接了当的提,我这帮兄弟脑子来得慢,陆国康可比猴儿还精,万一揣测出点什么,得不偿失。

    卢波波攥着拳头说:“这事儿根本不用猜,十有八九是侯瘸子那个老逼养的干的,咱白天刚怼完他,不服劲儿,跟咱玩阴的。”

    杨晨愤愤的跺了跺脚骂:“真鸡八丢人,行了!先回雪糕厂吧,小影她们几个都等着呢。”

    我们几个陆续往车边走,等钱龙他们上车,我像是突然想起来一般,冲着刘洋问:“对了,土豪洋,你听过南哥这个人吗?我跑出来的时候,听到有人喊带队那小子南哥,好像是王南还是张南。”

    “南哥?王南张南?”刘洋歪着脑袋想了想,摇摇头说:“这名字太大众,县城名儿里带个南字的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回头我找朋友打听打听吧。”

    我双手抱拳感谢道:“成,谢谢啦。”

    刘洋摆摆手浅笑说:“小事儿,都一个槽子里混饭吃的亲兄弟,待会你给我舅打个电话,他听说你被人绑了,急的不行不行的。”

    听到他的话,我心头顿时涌过一股子内疚,说实在的,陆国康对我们不错,真要是把他给卖了,我自己都想抽自己嘴巴子,可不听冉光曙的话,我们哥几个铁定倒血霉。

    杨晨降下来车窗,冲着我喊了一嗓子:“你特么梦游呢?”

    我知道他不是吼我,就是单纯的看不上刘洋,我朝着刘洋说:“待会别走,一块喝点,替我压压惊。”

    刘洋瞟了一眼杨晨,不自然的说:“行。”

    上车以后,钱龙直接一脚油门蹿了出去,杨晨丢给我几张面巾纸撇嘴说:“擦擦吧,别待会让小影担心,郎朗不是我说你昂,往后没事别跟刘洋扯淡,那小子不上道,今晚上刚听说你被绑了,就张罗着要报警,一点不在意你死活。”

    我胡乱抹了一把脸说:“他就是胆小,平常爱吹个牛逼,别跟他一样。”

    钱龙边开车边透过后视镜狐疑的打量我:“你真不知道被人谁绑的?”

    我了解他的脾气,你好好说他肯定抓歪理,干脆怼了他一句:“要不我就地给你发个毒誓?”

    钱龙立马消停,嘬嘬嘴巴嘟囔:“操,别鸡八跟吃枪药似的,逮谁怼谁,老子不是关心你嘛,你要不是我儿子,死街上都没人搭理。”

    我一巴掌掴在他后脑勺骂:“滚你大爷的!”

    杨晨贱不溜秋的占便宜:“关我啥事,你俩骂归骂,别掺和我昂。”

    “磕他!”

    “波波,替我扇他俩小嘴巴子。”

    我们几个顿时笑闹在一块,从小到大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但凡谁受到委屈,其他俩人肯定会玩命的逗,没一会儿就屁事都没了,不同的是现在加入了卢波波这个傻棒槌。

    没多会儿回到雪糕厂,刚一下车,我的嘴巴顿时就长大了。

    总共五六天没过来,雪糕厂完全大变样,栅栏式的大铁门被拆掉,外墙被涂成了浅蓝色,让人瞅着就有点小清新的感觉,门口的空地上,整整齐齐摆了三十多张木桌木椅,头顶上还闪着满天星似的霓虹灯。

    对面的两间车间和冷库还在装修,时不时可以看到有工人进进出出,车间倒是没怎么变样,冷库则被整理的有点像教室的感觉。

    王影、谢媚儿和陈姝含还有吕兵坐在门口一张空桌上说话,看到我们回来,王影几乎是小跑着扎进我怀里,揪着小脸担心的问:“王朗,你没事吧?”

    我心里暖烘烘的,轻拍她的后背打趣:“我身上埋汰,别待会把你的裙子染成花格的。”

    谢媚儿懒着钱龙的手臂,俏皮的吐着舌头说:“行了,等会再秀吧,考虑一下某人的感受。”

    陈姝含马上闭上眼,两手在半空中来回摸索:“我瞎了,这会儿什么都看不见!”

    卢波波立马蹿过来,一把握住陈姝含的小手耍贱:“含含姐,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愿意当你的眼。”

    陈姝含一把甩开卢波波的手,掩嘴坏笑:“那还是让我继续瞎着吧。”

    闹腾一会儿后,刘洋领着程正龙、钮涛开车跟了过来,钮涛从后备箱里搬出来两箱啤酒。

    杨晨瞥眼问:“你咋又回来了?”

    刘洋尴尬的指了指我说:“朗哥不说一块喝点压压惊嘛。”

    “对,一块喝点。”我一把推开杨晨,冲着刘洋招招手说:“别搭理他,这几年经期紊乱,瞅谁都想欠他钱。”

    我们几个拼了一张桌,开始大吃二喝,我把刚才的瞎话,又当着几个女的面编了一遍,边喝酒边做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说:“吓死爹了,那帮逼说要割我腰子,吓得我把吃奶劲儿都使出来,才跑掉的。”

    王影小脸刷白的握住我的手说:“王朗,以后你别混了,好好跟着兵哥做生意吧。”

    对面的吕兵扬脖喝了一杯酒后,朝着我使了个眼色说:“郎,我带你看看车间装修的。”

    我直接起身跟他一块往车间方向走,我俩绕过车间,站在一棵树底下,吕兵递给我一支烟问:“真不知道谁绑你的?”

    我煞有其事的举起手说:“哥,天地良心,以我的脾气要知道谁干的,不得抄他家去啊。”

    吕兵咬着烟嘴问我:“会不会跟那个黑皮笔记本有关?”

    我摇摇头说:“不能吧,对方根本没提这事儿。”

    吕兵咬牙又问:“那会不会是警..”

    话没说完,他揉了揉嘴角干笑:“不好意思,我神经有点过敏,如果你卖我,这会儿警察肯定早就过来了。”

    我表情认真的说:“兵哥,我虽然不算啥英雄豪杰,但卖哥们的损篮子事儿肯定不会干。”

    吕兵拍拍我肩膀打断:“我信你,不管谁要绑你,这几天你自己操点心,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每天我没过来,就说明风声不对,我躲起来了。”

    我想不到因为我这次的事儿,会让他起这么大反应,赶忙说:“不至于哥。”

    “真至于,我们一伙好多人已经落网了。”吕兵苦笑一声说:“你记得招呼工人把车间的墙面重新粉刷一遍,涂什么颜色,我今天跟工头都交代了,这两天没事儿的话,你们别闲着,四处转转,找找那些摆路边摊的,拉他们来咱这儿试试,然后选个好日子准备开业吧。”

    聊完天,我俩又回到酒桌上,谁也没提刚才的谈话内容,我用刘洋手机打给陆国康,结果他那边关机了,我又编辑了一条短信给他发过去。

    一帮人吃吃喝喝闹到后半夜才散场,本身借着酒劲我想无耻的去王影那蹭一宿,结果我俩走到她家小区门口的时候,钱龙把电话打到了王影那。

    我愤怒的咒骂:“啥事啊王八犊子!”

    电话那头特别凌乱,叫骂声,叮叮当当的打砸声响成一片,钱龙声嘶力竭的吼叫:“快回雪糕厂,有人砸摊..”

077 女军师

    接完电话,我的酒顿时醒了一大半,掉头就往回跑,王影从后面叫了我好几声。

    我忙不迭回头朝她喊:“你先回去,千万别跟过来。”

    钱龙的电话打的没头没尾,也没说清楚到底是谁闹事,我边跑边琢磨着要不要给冉光曙打个电话,思来想去很久后还是放弃这一想法,冉光曙总共就给我三次机会,冒冒失失用掉不划算。

    十几分钟后,我跑回雪糕厂,离着老远就看到门口点了一小堆火,烧的好像是塑料桌椅之类的东西,黑烟滚滚,格外的呛眼。

    雪糕厂门口的桌椅被掀的七零八落,两边刚摘下的小树不是被从中撅断,就是让连根拔起,新漆的墙面上被人涂抹的乱七八糟,写满“傻逼,狗篮子”之类骂人的话。

    两个车间的外墙也被人砸出来好几个大窟窿,猛地一瞅就跟灾后现场有一拼,大门的水泥地上一大片没有干涸的血迹,但却空无一人。

    看着眼前的一切,我眼珠子几乎要瞪出血,烧烤广场不仅是我们的命,更是我们的家,这段时间大家忙死忙活为的就是能有个属于自己的安乐窝。

    我掏出手机拨通钱龙电话,几秒钟后那头迅速接起:“二医院,波波伤了,快来!”

    我又忙里忙慌的奔向二医院。

    医院急诊室门前,我见到钱龙、杨晨和吕兵。

    三人满身血迹,尤其是钱龙的胳膊上好像还挨了一刀,食指粗细的伤口往外狰狞的翻着皮肉。

    我喘着粗气问:“波波啥情况?”

    钱龙眼珠子赤红一片的小声呢喃:“后背挨了几刀,大腿让人扎了一匕首,都怪我,刚刚我如果跟着跑就啥事没有,非他妈瞎逞能要跟那帮狗篮子拼,害波波替我挡了刀。”

    我扭头看了眼亮灯的急诊室,攥着拳头又问:“知道谁干的不?”

    杨晨抹了一把脑袋上的汗渍说:“我过去摆摊的烧烤广场老板瞎子明使的阴招,动手的是侯瘸子的人,有几个小子皇上说见过。”

    钱龙斩钉截铁的说:“绝对是侯瘸子的人,有几个小逼崽子今天下午跟着侯瘸子一块去接的李俊峰。”

    吕兵咬着烟嘴,声音低沉的说:“这事儿你们别管了,待会我想办法处理,被人这么欺负肯定不行。”

    我不容置疑的制止他:“兵哥你歇着,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现在啥身份,别再折腾,这事儿我们自己办,咱家烧烤广场还没弄起来,对面的就闹事,这他妈要是以后正经开干,不得被人欺负死啊。”

    吕兵看了我一眼,抿了抿嘴角没再多言语。

    我低头沉思半晌后问:“瞎子明和侯瘸子是吧?晨子你知道瞎子明家搁哪住不?先揍瞎子明,再想办法整侯瘸子。”

    杨晨点点脑袋回应:“知道,我以前给他送过礼,郎朗这事儿咱还是从长计议吧,咱们那片没摄像头,没凭没据,而且瞎子明有亲戚在政府..”

    我暴怒的打断他反问:“我他妈又不是警察,需要凭据么?”

    钱龙直愣愣的站起来说:“磕他!”

    杨晨烦躁的骂了一句:“磕鸡毛磕,你别跟着瞎添乱。”

    然后又回头看向我劝解:“朗,不是我特么没血性,你也知道咱几个都啥家庭,上次在KTV踹了人几脚,皇上就进看守所蹲了好几天..”

    “那是你们方法没用对。”就在这时候,走廊顶头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几道倩影,领头的正是陈姝含,王影和谢媚儿跟在后面。

    “你嘴咋那么欠呢?告诉她们干啥?”我瞪了眼钱龙骂,如果不是钱龙给谢媚儿打电话,我相信她们根本找不到医院,熊完钱龙,我又瞪着眼睛呵斥王影:“我不让你回家么,你咋又跑过来了?”

    王影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儿一般小声回应:“我想..想帮你。”

    我又气又感动的推了推她说:“你能帮啥?陪我拎刀一块剁人么?回去,你们仨都回去,听话!”

    陈姝含很是社会的垫着脚尖,另外一条腿一抖一抖的拍着我肩膀歪嘴说:“老弟儿啊,你这大男子主义的思想可要不得,谁说女人不如男,女人能顶半边天。”

    我哭笑不得的说:“大姐啊这都啥时候,你还搁这儿跟我唠社会嗑,别让老弟上火行不行?”

    “像你们这么这种闷着脑袋就准备砍人的想法,放十年前绝对能立起杆,但现在肯定不好使,我说话你别打岔。”陈姝含白了我一眼,扭头问杨晨:“你刚才说那个瞎子什么色不色?”

    杨晨想了想后点头说:“瞎子明,烧烤广场的负责人,其实就是老板,老色逼一个,烧烤广场那些洗碗工都想撩骚,听说跟他小姨子有一腿,不过特别抠门,很少出去嫖。”

    陈姝含明媚的小眼珠转动两下,接着又问:“你有他电话没?”

    杨晨掏出手机翻了半天后说:“有他>

    陈姝含跟个假小子似的一屁股坐到钱龙旁边,掏出手机道:“那最好,来让我加一下。”

    几秒钟后,瞎子明通过了陈姝含验证,但是并没有吭声。

    陈姝含直接给对方发了一个五十块钱的红包,瞎子明立马回复:“你是?”

    陈姝含朝我眨巴两下眼睛,捏着鼻子,声音格外娇嫩的嗔骂:“明哥真是贵人多忘事呐,前几天我哥不是说想去烧烤广场支个摊位嘛,您一直也没回复我们,我急呀,所以加了您。”

    电话那头的瞎子明沉默良久,谨慎的回了一句:“不好意思,还是没想起来。”

    陈姝含绝逼是个人才,可萌可贱可风骚。

    看对方不上套,她故意发出“嗯..”的一声喘息,不知道那头的瞎子明听到后是啥反应,反正我从边上杵着一阵头皮发麻,酥软的不行,我觉得这妞要是活在岛国,肯定没有那帮声优什么事儿。

    预计对方应该听到自己那一声喘息后,陈姝含又马上撤销,继续发了句语音说:“没想起来就算了,那明天我请您吃个饭好不好咩,我哥这几天都急的流鼻血了..”

    这次对方回复的特别快,还加了一个色色的表情说:我如果有你这么个妹妹肯定也流鼻血,刚刚到你的朋友圈看了一眼,我想起来你是谁了。

    陈姝含朝我们飞了个媚眼,阴险的说:“上套了!”接着又按住语音娇声问:“那明哥可以给小妹这个面子吗?”

    瞎子明迅速回复:妹妹啊,不是我不给你面子,现在摊位实在太紧张,过段时间可以吗?

    “老东西还跟我玩套路。”陈姝含臭骂一句,随即又按着语音说:“过几天旺季都过去了,明哥你再帮我想想办法吧,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我在北京学表演,就靠夏天挣学费,求求你啦明哥..”

    瞎子明臭不要脸的回复:“这样啊,那咱们见面聊吧,我这会儿在新城区的东方快捷酒店附近的大排档,你过来找我吧。”

    陈姝含欲擒故纵的问:“这么晚了,明天行吗?”

    瞎子明这个老鸡八得儿,牛逼哄哄的回了句:“那就算了。”

    陈姝含发了个委屈的表情,回信息:好,我马上过去。

    放下手机,陈姝含朝着我们歪着小脑袋努嘴:“服不服?”

    我、钱龙、杨晨异口同声的朝着抱拳:“服,卑服的!”

    陈姝含狡黠的眨巴两下眼睛说:“待会到地方以后,你们别急着动手,先看情况,实在不行,咱整个仙人、跳,来,我拉个群,你们都进来,随时随刻看手机,我帮你们既解气,还把损失都要回来。”

    钱龙抽了抽鼻子说:“含含姐,你坐稳别动,我给你磕仨聊表敬意。”

    “别说没用的,波波也是我哥们。”陈姝含扭头看了眼急诊室,轻叹一口香气。

    吕兵闷着脑袋出声:“你们去吧,我在这儿看着,晨子,实在不行,带上那个东西过去”

078 女人狠起来

    要说这女人狠起来,基本上没老爷们啥事儿。

    搁以前碰上这种情况,我们要么忍气吞声憋回去,要么就是直接拎上家伙式硬拼一把,可听完陈姝含的话,我突然感觉这几年都特么白混了。

    商量妥以后,为了不露出马脚,我们分批出发,陈姝含她们姐仨先打车去新城区,我们仨则跑回钱龙的出租车取家伙式,路上钱龙不住的埋怨我,说我不该让几个女孩先去。

    我翻着白眼说:“不分开走,你琢磨着媚儿能让你拎刀不?”

    钱龙想了想后,很严肃的说:“为啥不能,刚刚媚儿都想拿刀砍人来着。”

    我无语的梭了梭嘴角嘟囔:“一对虎逼!”

    每回看到钱龙和谢媚儿成双成对,我就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句话有更深的理解。

    回到钱龙的出租房,他从床底下翻出一个纸箱子,里面全是片砍、西瓜刀之类的道具,别看这货穷逼一个,但对冷兵器却有种发了疯一般的痴迷,没事就爱跑到天桥,蹲那帮假“西藏人”的摊子前研究。

    我挑了把做工粗糙的军刺,杨晨拎起把西瓜刀,钱龙则翻出两把折叠卡簧,我们这头正摆弄家伙式的时候,王影在群里发语音催促我们赶快过去,说是她们已经到了新城区。

    二十多分钟以后,新城区“东方快捷酒店”门前,我们将车停在路边,坐在车里盯着酒店门前,一个搭着雨布帐篷的大排档盯盯观看,距离不算远,可以清晰的听到里面嘈杂的声音。

    此刻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大排档的生意仍旧火爆,六七张桌子围满了食客,几乎全是赤着膀子,身上雕龙画凤的社会小青年,足足能有二十多个。

    我一眼就看到了上次跟我们闹别扭的那个红鼻头中年,狗日的坐在中间的一张桌上,正跟人推杯换盏,随即推了推杨晨胳膊问:“那个大红鼻子就是瞎子明啊?”

    杨晨棱着眼睛点头说:“对,就他!”

    钱龙喘着粗气低吼:“马勒戈壁得,今晚上必须让他知道社会人到底多大脚,郎朗,你看那个胸口上纹皮皮虾的傻篮子没?刚才砸摊就属他最卖力,侯瘸子的小狗腿。”

    “没事儿,下一个就收拾他!”我拍了拍钱龙的肩膀安抚,顺势瞄了眼他受伤的胳膊。

    钱龙这个傻犊子死犟死犟的,让他先包扎伤口死活不肯,非说不雪耻宁愿死,这样的傻缺放在古代,不是普度众生的护国大将,就是危害天下的叛贼枭匪,天生长着颗和正常人不同的心脏。

    瞎子明绝逼喝大了,满面通红的端着酒杯,摇晃着身体站起来嘟嘟囔囔的高声喊:“兄弟们都静静哈,我说两句,今晚上的事儿我先谢谢大家帮忙。”

    一帮小痞子顿时闹哄哄的举杯奉承。

    瞎子明春风得意一口闷净杯中的啤酒,张牙舞爪的挥舞胳膊喊:“在座的兄弟有一个算一个,往后去烧烤广场消费,替我瞎子明的名字肯定好使,哪个摊位不给你们打五折,给我打电话,我跟侯哥,绝逼是亲兄弟一样,你们都是我兄弟。”

    杨晨不屑的吐了口唾沫冷笑:“逼都让他装完了,去年侯瘸子到烧烤广场收保护费,他吓得差点没给人跪下。”

    我咧嘴一笑,在我们新组建的微信群里发了句语音:含含姐,开始你的表演吧。

    陈姝含发了个“OK”的表情,几秒钟后就看到陈姝含、王影和谢媚儿从路边的小胡同里出现,紧跟着瞎子明笨拙的掏出手机,歪歪扭扭的走出大排档,朝着陈姝含她们摆手:“妹妹,这边!”

    看来不止是我们准备了,陈姝含她们仨也做了准备工作,仨人全换了一条奶白色的蓬蓬裙,而且都把头发散落肩头,猛地一瞅就跟孪生姐妹似的,让人瞅着心里就有想法。

    钱龙豁着嘴唇片,抓起匕首低吼:“这个老逼要是敢碰媚儿一指头,我指定把手给她剁了。”

    杨晨深呼吸两口说:“放心吧,含含姐的道行比咱们可深得多,不会让她们吃亏的。”

    尽管嘴上这么说,可我们几个全都一眼不眨的盯着大排档里面看。

    看到仨漂亮姑娘,瞎子明乐的腮帮子都要开花,不过嘴上很是埋怨的说:“不是说好了你一个人过来嘛,这是啥意思?”

    陈姝含飞了个媚眼,娇滴滴的搓着鞋尖说:“明哥,这么晚了我一个人害怕,所以叫了两个姐妹给作个伴。”

    一看到来了仨美女,那帮社会小青年全都坐不住了,一个个哈巴狗似的往起抻脑袋,生怕别人看不到似的,一个个还故意挺胸收腹,露出自己身上的纹身。

    瞎子明贼兮兮的扫视一眼四周,装出一副很正经的模样开口:“这样啊,那咱们去房间谈谈合同的事儿吧,让你这两个姐妹先在这里等一下。”

    说着话,狗日的还不老实的把手伸向陈姝含的肩膀。

    王影立马在微信群里发信息“赶快拍照、录像!”

    杨晨和钱龙慌忙掏出手机对着大排档开拍。

    陈姝含摇摇头,宛若邻家小妹一般温柔的拒绝:“明哥,我这两个姐妹胆子小,你这些朋友让她们和咱一块上楼上签合同吧。”

    瞎子明绿豆似的小眼睛,突兀瞪大,极其猥琐的搓了搓双手说:“这..这不合适吧。”

    王影很入角色的柔声说:“没什么不合适的,我们喜欢和成熟的大哥哥待在一起,有安全感。”

    “那走吧。”瞎子明眉飞色舞的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随即扭头朝着那帮小混子龇牙笑:“兄弟们谁也不许走昂,待会我就下来,今晚上我指定给大家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说着话,瞎子明拎着三美朝对面的“快捷酒店”走去,走的时候,还不忘手脚不老实的抻手在谢媚儿屁股上拍了一下。

    钱龙眼珠子瞪得圆溜溜,咬牙切齿的咒骂:“草特么得,这个老逼的左手废了!”

    等瞎子明离开后,大排档里那帮小混混顿时开始骂娘。

    “草特么的,现在的小姑娘真瞎,瞎子明这种老瘪犊都能看得上!”

    “可不呗,尤其是那个长的有点少数民族的娘们真骚气。”

    中间位置上,一个长得瘦巴巴,胸口上纹一尾过肩龙的青年不耐烦的呵斥一顿:“行了都闭嘴吧,人家瞎子明有钱,你们有没?出来办事有个办事样,别给侯爷丢人,喝酒!”

    一帮小混混顿时全都老实抿嘴。

    我低着脑袋,一眼不眨的盯着手机看,三个女孩跟着瞎子明走进酒店,尽管有陈姝含在,但我仍旧不放心,等了足足能有十多分钟,就在我和钱龙都开始按耐不住想下车时候,谢媚儿在群里发了一行小字“二楼,268,快点上来!”

    我们几个匆忙蹿下车,径直朝着酒店走了进去。

    酒店的收银台里,一个服务员站起来问:“几位先生,住宿吗?有预定吗?”

    杨晨按照提前商量好的,直接从怀里掏出西瓜刀“啪”一下拍在大理石面的银台上厉喝:“闭嘴蹲下,让你们老板过来一趟,酒店里有人公开实施违法活动。”

    而我和钱龙则卯足劲儿蹿上二楼,找到谢媚儿发的房间号,我抬腿一脚“咣”的踹在房门上,门没锁,差点闪了我踉跄,陈姝含、王影和谢媚儿坐在床上,见到我俩进门,仨人统一将衣服领口往旁边拽了拽,若隐若现的露出半拉香肩。

    靠近门口的卫生间房门顿时被推开,一个脑袋上打着洗发露泡沫的大脑袋探出来笑呵呵的问:“什么声音呐小美人..”

    陈姝含马上双手捂在胸前尖叫:“哥,救我!他想非礼我们..”

    “啥意思?”瞎子明顿时有点懵圈,下意识的回过来脑袋,见到凶神恶煞一般我的钱龙,他吓得立马准备缩回去脑袋。

    我也不嫌埋汰,一把薅住他湿漉漉的头发,拔萝卜似的拽出来,抬腿就是一脚“咣”踹的一下踹在他肚子上厉喝:“意思你麻个痹,草泥马得,你把我妹妹怎么着了?”

    瞎子明这个狗篮子光不出溜的,什么都没穿,一屁股撅在地上,嗷嗷喊叫:“你..你们是什么人..”

    “啊!”陈姝含、谢媚儿和王影齐刷刷的捂住眼睛尖叫。

    钱龙抓起桌上的盆栽照着瞎子明脑袋“嘭”一下砸了上去:“我他妈弄死你!”

    紧着我俩一句废话没有,抬腿就朝瞎子明身上猛跺

079 一个一个来

    我俩揪住几乎全裸的瞎子明扑头盖脸就是一顿猛踩。

    可狗日的毕竟是个成年男人,力气要比我和钱龙大很多,加上这会儿又羞又臊的玩命挣扎,扑腾几下后竟然站了起来,他一把推开我,也顾不上自己此刻的丑态,拽开房门就呼嚎:“快来人呐!”

    我抽出用报纸裹着的军刺,当棍子似的照着他的肩膀就抡了一下,他疼的“哎哟”惨嚎一声,肩头出现一条浅浅的血痕。

    钱龙掏出卡簧顶在他白花花的屁股上厉喝:“再特么动一下,老子就让你看看啥叫血染的菊花!”

    瞎子明吓得立马停止挣扎和干嚎,举起双手杵在原地,可怜巴巴的哀求:“有什么话好好说,兄弟咱们没仇吧?”

    “没仇?”我“咣”的一脚把门踢上,回头一拳怼在他腮帮子上,他趔趄的坐在地上,钱龙一脚踏在他肩膀头表情凶狠的吓唬:“跟他废鸡毛话,直接他骟掉得了!”

    瞎子明丧着脸连忙摆手:“小兄弟千万别冲动,我什么都没干。”

    这杂碎长得实在太胖,说话的时候,浑身的肥肉都跟着一个劲的颤抖。

    我举起床边的椅子,照着他身上边砸边骂:“草泥马,你还想干点什么?”

    七八下左右,椅子直接散架,瞎子明满脸是血,趴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哭求:“我赔钱,你们说个数..”

    陈姝含站起来,朝着我们使了个眼神,哭哭啼啼的说:“哥,咱不要钱,报警!我这儿有微信聊天记录,你骗我们说签合同,结果却要对我们那样..”

    钱龙也附和着大声吼叫:“对,报警!”

    瞎子明吓得一激灵爬起来,半跪在地上哀求:“千万别报警,有啥条件你们随便开,之前妹妹不是说想弄家摊位吗?我明天就安排,免一年租金,给你们找最黄金的地段,可以不?”

    我抻直胳膊照着他的脸就是一巴掌,随即怒喝:“要你麻痹的摊位,瞪圆你那俩窟窿好好瞅瞅,真没见过我俩?”

    瞎子明迷惑的望向我呢喃:“你们是..”

    我抡起胳膊又是一耳光抽在他脸上狞笑:“我给你提个醒哈,今天你刚找人把我们的摊子给砸了,门口的火估计这会儿还没熄呢。”

    瞎子明顿时回过来味儿,瞠目结舌的长大嘴巴说:“你们和杨晨是一伙的!”

    钱龙攥着卡簧,瞟了眼瞎子明的下半身,歪着脖颈阴笑:“没毛病老铁!砸我们摊的账咱还没算清,这会儿又准备强X我妹,老瘪犊,你说这事儿咋处理?”

    “你们阴我!”瞎子明喘着粗气爬起来。

    我挺无所谓的让开道,冲他努努嘴说:“你走吧,只要你敢迈出这个门,老子立马报警。”

    瞎子明迟疑半晌后,苦着脸问:“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没等我和钱龙吱声,陈姝含握着手机站起来,对着瞎子明“咔嚓咔嚓”猛拍几张照,轻飘飘的说:“一口价,十万!顺便把今天砸我们场的人给我们引出来,咱们之间就两清。”

    瞎子明踉跄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空洞的摇头说:“我真没那么多钱。”

    “没钱好办。”陈姝含笑着点点脑袋,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按几个数字,电话很快接通,一道清晰的女声隔着听筒传出:“您好,这里是110接警中心”

    瞎子明顿时跟碰着电门似的,蹭一下蹿起来,抱住陈姝含的小腿就喊:“别报警,我有钱..”

    陈姝含这才挂断电话,厌恶的一脚踢开瞎子明,然后又冲我和钱龙使了个眼色。

    钱龙蹲在瞎子明旁边吧唧嘴:“现金还是转账啊老板?”

    瞎子明哭撇撇的说:“网上给你们转过去吧。”

    我和钱龙的都没在网上绑银行卡,最后他把钱都转到了陈姝含那里。

    确认钱到账以后,我朝着仨姑娘眨巴两下眼睛,她们按照我们提前商量好的快步出门,瞎子明瘫坐在地上哀求:“两位大哥,钱已经给你们,能不能让我穿件衣裳?”

    钱龙抬腿照着瞎子明的脑袋就是一脚:“脸都特么不要了,还穿衣裳干啥?”

    我俩围住他,再次“咣咣”抬腿猛跺,开始新一轮的殴打。

    打了足足能有六七分钟左右,眼瞅狗日的要休克了,我才气喘吁吁的拦住钱龙,指着瞎子明说:“你给我记住了,这是第一次,但也是最后一次,往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做各的买卖,但你要再敢招惹我们,我指定废了你。”

    瞎子明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出声:“我记住了。”

    钱龙弯腰拍了拍他的脸蛋说:“拿上手机跟我们走!”

    两三分钟后,我俩搀着就裹了一条浴巾的瞎子明从房间里出来。

    走到大厅,看到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正跟杨晨急赤白脸的说着什么,杨晨也不搭理他,自顾自的倚在收银台旁边抽烟,见我们下来,那个穿西装打扮的像是个经理的青年皱着眉头问:“你们干什么?明哥,咋回事啊?”

    瞎子明摸着肿的跟个馒头似的腮帮,含糊不清的摆手道:“小周你别管了,这都是我朋友。”

    青年狐疑的打量我们几眼,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杨晨一把薅住那青年的领带拽牲口似的抻了一下,臭骂:“滚一边去,信不信我报警,你这破酒店马上被封,里面有多少房间在干脏事,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是咋地!”

    青年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尬,愣是没敢放一个屁。

    “小周,千万别报警,有什么损失回头我给你报销。”瞎子明不放心的又交代一句。

    我们仨簇拥着瞎子明从酒店侧门离开,我们出门的时候,对面大排档里依旧人声鼎沸,侯瘸子手底下的那帮混混越喝越有状态,把瞎子明拽上车,钱龙直接开出街口,停在一个摄像头拍不到的路边。

    我捅咕了瞎子明胳膊一下说:“给今天带队的打电话,就说你想私底下给他点好处费。”

    瞎子明哆哆嗦嗦的问:“他要是不来怎么办?”

    钱龙直接摸出卡簧,戳在瞎子明的肚脐上:“他不来,我就骟了你!”

    瞎子明深呼吸两口,平复一下情绪后,拨通手机上一个存着“小超”人的号码,电话很快接通,那边传来一道猥琐的声音:“完事了啊明哥,是不是打算照顾一下老弟昂?嘿嘿..”

    瞎子明语调正常的说:“超,你来趟后街口,我有份礼物送给你,别喊其他人,让人看见不好,老哥还有点私事想麻烦你。”

    “嗯?”对方迟疑几秒钟后,随即道:“好嘞,那我这会儿给你买包烟送过去哈。”

    挂断电话以后,我棱着眼睛冲瞎子明说:“老老实实坐在车里别动弹,不然完事我直接把你送到侯瘸子那。”

    瞎子明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我不乱动,绝对不乱动..”

    大概两三分钟左右,一个赤裸着膀子,穿条牛仔裤的瘦瘪青年慢慢走了过来,他站在街口左顾右盼,随即掏出手机,紧跟着瞎子明的手机就响了。

    我咬着嘴皮问杨晨和钱龙:“是他不?”

    “就他,错不了!”钱龙瞪着眼珠子臭骂。

    “喊他过来!”我冲着瞎子明出声。

    瞎子明降下来车窗玻璃,朝着那小伙招招手:“超,这边..”

    青年满脸堆笑的边走边说:“明哥你真能整事儿,就咱这关系,有啥用得着老弟的地方,你开口就得了..”

    没等他说完话,我、钱龙、杨晨一齐蹿下车,那小伙杵在原地楞了几秒钟,转身就跑,钱龙跳起来,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我和杨晨动作同步的抡起家伙式就往他身上招呼。

    两个回合不到,叫小超的青年被就被我们砍翻在地。

    钱龙眼珠子赤红的一把薅住小超的头发照着地面“咣咣”猛磕几下,接着摸出卡簧戳在他脸上吼叫:“小超是吧?看这里,仰头平视爸爸们,认识我不?”

    小伙不服气的吐了口唾沫咒骂:“钱龙,我草泥马!瞎子明,你给老子等着..”

    钱龙“噗”的一下,刀尖直接戳在他胳膊上,咬牙切齿的咆哮:“超哥挺有刚哈,来,看看你嗓门大,还是我刀子利,你再嚷一嗓子我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