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狼全文阅读 第9分节

080 一通电话 【为姝含r的皇冠加更!】

    面对笑的比精神病还邪的钱龙,叫小超的青年老老实实闭上嘴巴。

    钱龙一只手薅着小超头发,另外一只手攥着卡簧移动到他的脖颈上拧着眉头问:“认识我不?”

    “认识。”小超咽了口唾沫低声回答。

    钱龙猝不及防的攥着卡簧“嗤”的一下又扎在小超胳膊上,横着脸低吼:“好好想想,到底认识我不?”

    这小超也算个爷们,硬咬着嘴唇没有喊出声,颤抖的摇摇头说:“不..不认识,从来没见过。”

    钱龙满意的笑了笑又问:“那今晚上身上的伤咋整的?”

    小超眼神闪躲的小声嘟囔:“我自己喝多酒摔的。”

    我回头朝着坐在车里的瞎子明招招手:“来,你下车!”

    瞎子明颤颤巍巍的从车里走下来,瞟了一眼满身是血的小超,赶忙把脑袋转到我的方向问:“大哥,什么事儿啊?”

    我把手里的军刺抻开他邪笑着说:“来,剁他一刀,你就可以滚蛋了,你不砍他,我砍你,就这么简单个理儿。”

    瞎子明吓得往后倒退一步,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趴在地上的小超,犹豫好半晌后,艰难的接过我手里的军刺,跟个裹脚老太太似的一颠一颠走到小超跟前。

    小超目眦欲裂的仰头威胁:“瞎子明,你特么想清楚,碰我一指头是个什么后果!”

    “啪!”

    钱龙抡圆胳膊就是一耳光甩在小超脸上,虎着脸呵斥:“什么后果?”

    小超嘬了嘬嘴角没有敢接话,两眼喷火的瞪着瞎子明。

    杨晨不耐烦的一脚蹬在瞎子明屁股上臭骂:“快鸡八点,等着下蛋呢!”

    瞎子明两腿剧烈打着摆子,闭上眼怪叫一声:“对不住了兄弟!”

    随即弯腰朝着小超就劈了下去,不知道狗日的是成心的,还是真害怕,军刺尖并没有扫到小超,而是“咣当”一声磕在水泥地上,溅起一阵火星子。

    但对我来说已经够了,他刚刚举起军刺的那一刹那,我掏出手机连拍了几张照片。

    杨晨抬腿一脚把瞎子明给踹倒:“废物东西!”

    我蹲在吓得出了一脑子冷汗的小超面前,捏住他下巴颏轻声说:“社会大超哥,啥事咱都说到前头,你砸我摊子,我修理你,没毛病吧?”

    他极不服气的“嗯”了一声。

    我有条不紊的说:“我也知道你是跟大哥办事的,孰是孰非咱们到此而为,你感觉没问题,以后咱们可以交个朋友,真有哪天你混不下去了,给哥们招呼一声,我们吃肉不带让你喝汤的,你要感觉今晚上自己委屈,下次碰上我们,也可以继续祸害,我就一句话,只要我们仨活一个,后半辈子你都别想消停。”

    他咬了咬嘴皮没有作声。

    就在这时候,四五个身影摇摇晃晃的从街当中走过来,看架势应该是刚才跟小超一块喝酒的混混,我皱了皱眉头,招呼钱龙和杨晨一声,转身就走。

    小超突然爬起来,高声吆喝:“狗子,老子被人干了!喊兄弟们!”

    那几个身影微微一顿,随即连骂带喊的就冲我们跑了过来,紧跟着打街头又跑出十几个拎着凳子的青年,一窝蜂似的涌动过来。

    “草泥马!”我回头照着小超的肚子就踹了一脚。

    这小子是真生性,两手直接抓住我踢过去的左腿,我一只脚站不稳,跟他一块摔倒在地上。

    一看我被困住了,杨晨举起西瓜刀就往他身上抡。

    小超不躲不闪,喘着粗气,死死搂住我的脚脖子不撒手,同时扯开嗓门喊:“小逼崽子,我看你们今天能不能跑的了!”

    “草泥马,松开!”钱龙也回过身子,冲着小超脑袋“咣咣”狠跺。

    我们几个撕巴的时候,最开始那四五个家伙已经冲到我们身边。

    几人手里都没拿家伙式,并没有敢直接往上凑,只是指着我们骂骂咧咧拖延时间,眼瞅那十多个人马上就要跑过来,我一发狠,卯足右腿上的劲儿狠狠踹在小超的眼窝上。

    小超疼的“嗷”惨嚎一声,松开了我,我慌忙爬起来,拽着钱龙和杨晨就往车跟前跑,临上车的时候,我看到小超捂着脸的指缝间全是鲜血,心一下子慌了。

    “瞅个鸡毛,快上车!”杨晨硬把我搡上车,自己也慌慌张张坐到我旁边。

    关上车门的一瞬间,对方十多个拎着凳子的青年也同时围拢到我们车跟前,抄起手里的东西“叮叮咚咚”的猛砸车身,车窗和前挡风玻璃顿时让干出一条条蜘蛛网。

    钱龙打着车“轰”的一下狠踩一脚油门,立马吓得周边的人往四周倒退,趁着这个空当,钱龙猛打两下方向盘,瞅着一个缝子直接蹿了出去,逃离的时候还挂倒两个距离车身很近的小伙。

    车子仿如离弦的飞箭一般眨巴眼功夫蹿出去老远,那帮小青年象征性的从后面追了我们几米。

    甩开他们以后,我们仨齐刷刷的长舒一口气。

    刚才的情况实在太险了,只要再被那个小超拖出我们十秒钟,今儿我们仨绝逼集体住院。

    钱龙喘着粗气扭头问了一句:“郎朗,你最后那一脚踹到小超哪了?我看到他好像流了不少血..”

    我摇摇头没有作声,不用钱龙提醒我刚才也看到了,一想到万一把丫给踢瞎了,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后怕的哆嗦起来。

    钱龙舔了舔嘴皮又接着说:“郎,你说会不会把他给干瞎了..”

    杨晨一把推在钱龙后脑勺上臭骂:“闭上你的丧逼嘴,哪可能有那么巧的事儿,顶多是把鼻子踢破了。”

    我坐立不安的点燃一支烟,沉默良久后,朝着杨晨说:“手机..手机给我。”

    杨晨好奇的问我:“给谁打电话啊?含含说她们已经到家了。”

    我夺过来杨晨的手机,焦躁的朝着钱龙喊了一嗓子:“你别管,皇上靠边停车。”

    车停稳以后,我攥着手机走出去十多米远,然后拨通冉光曙的私人号码,电话“嘟嘟..”响了好半天,那边才传来他懒散的声音:“谁呀?”

    我上气不接下气的出声:“是我。”

    “什么事儿?”电话那头瞬间恢复清明。

    我使劲抽了自己一把嘴巴子,强制自己冷静下来,低声道:“我晚上按照你给我的那套说辞跟陆国康和那几个兄弟说了。”

    冉光曙马上追问:“陆国康起疑心了吗?”

    我停顿一下,编了句假话说:“起没起疑心我不知道,但陆国康给侯瘸子打了个电话,痛骂了他一顿,结果今天晚上侯瘸子手下几个小孩儿把我兄弟给砍了。”

    冉光曙思索片刻后问:“那陆国康什么意思?”

    我押了口气说:“他人在市里,还不知道这事儿,我刚刚带着我哥们把砍人那小子揍了一顿。”

    冉光曙破口大骂:“你他妈有病是吧!”

    我振振有词的反问他:“你才有病,对方砍了我兄弟,我无动于衷,我的几个哥们会不会怀疑?陆国康的外甥会不会起疑,这事儿如果告诉陆国康,你觉得陆国康能不多想吗?”

    冉光曙沉默几秒钟后问:“你打这个电话是什么意思?希望我给你擦屁股吗?”

    此刻我已经完全镇定下来,特别进状态的说:“没有,只是实事求是的汇报一下,顺便问问你,如果侯瘸子报复我的话,我是应该报警还是怎么着,我估计今晚上的事儿侯瘸子肯定不能算了。”

    冉光曙恨恨的叫骂:“报鸡毛警,平常你们怎么做的还怎么做,不要惹出来大麻烦就可以,别拿我的话当耳旁风,我不管你使什么办法,尽快从陆国康的眼前走进心里。”

    我压低声音回应:“知道了。”

    冉光曙不耐烦的问:“刚刚你们在哪打的架,对方叫什么”

    挂断电话后,我悬着的一颗心总算坠落,冉光曙只要介入这事儿,哪怕小超真瞎了,我也不用担心会被警察抓,而此刻的我并不知道,正是因为我的这通电话,直接改变了好几个人的命运,其实就包括今晚上被我踢伤的小超

081 借刀杀人 【为姝含r的皇冠加更】

    打完电话,我恢复脸上的笑容,双手插兜的往车跟前走。

    杨晨躲在车后面撒尿,钱龙则贱嗖嗖的把脸贴在手机屏幕上给谢媚儿发语音。

    杨晨提起裤子又问了一遍:“刚给谁打电话来着?还尼玛背着我俩。”

    我憨笑着岔开话题:“一个哥们,过几天介绍你们认识,对了波波咋样了?”

    钱龙放下手机,黑着脸说:“住院了,后背缝了四十多针,大腿上的刀口倒是没什么事儿,这两刀我早晚替波波扎回去!”

    我叹了口气说:“走吧,先上医院看一眼他。”

    往老城区返回的时候,我们看到好几辆警车呼啸而过,看架势应该是冲我们刚刚干仗的方向,我不禁感叹,朝廷有人确实好办事,我们忙死忙活的奔半宿,抵不过冉光曙一个电话。

    二十多分钟后,来到二医院。

    卢波波竟然和吕兵站在走廊的通风口抽烟,看着脑门上贴着创可贴,拄着拐杖,穿一身病号服的卢波波,我忍不住臭骂:“你特么身体是租的啊?前脚刚缝针,你后脚就特么抽烟!”

    卢波波脸色蜡黄,哭丧着说:“朗哥,关键我没法躺,难受..”

    吕兵给我们挨个发了一圈烟问:“晚上还顺利吧?”

    “顺利!”我们仨异口同声的点头,看来哥几个想法一样,都不想让他们担心。

    吕兵叼着烟嘴轻声说:“明儿我找人重新刷墙装修,你们刚闯完祸,最好躲两天,波波的伤不碍事,去哪养着都没事儿,但让人抓着空子,咱倒霉。”

    钱龙想了想后说:“去我那吧,我租的房子就咱几个知道,保险。”

    吕兵点点头说:“你们自己看着安排,晨子今晚上也别回去了,家里有我呢。”

    简单商议一番后,吕兵先一步离开。

    我们则替卢波波收拾好东西,刚走出病房门,就被人喊住了:“这么晚了,你们要去干嘛?”

    听声音挺耳熟,我扭头一看,脑瓜子“嗡”一下大了,竟然又撞见了江静雅,江静雅同样也看见了我,皱了皱眉头说:“入院病人不能随意走动。”

    说老实话,我是真不爱跟她见面,起初我承认对这个妮子确实存在好感,可自从经过上次的事情后,我瞅她比苍蝇还膈应人,矫情且自恋,自持有素质,看其他人好像都是坏蛋。

    我撇撇嘴,扭过去脑袋,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

    卢波波干咳两声说:“美女,我出院。”

    江静雅两手插在护士服的兜里,板着脸说:“那也得等你办完出院手续才能离开,你现在冒冒失失走,出了事情我们医院负不起责任。”

    钱龙反感的瞄了她一眼,说话带刺的说:“要不,我们给你立个字据,保证出事和医院没有半毛钱关系,你看行么?”

    江静雅根本没理睬他,固执的冲着卢波波说:“快点回病房吧,不然我喊保安了。”

    我实在不愿意跟她废话,可听她没完没了的样子,实在忍不住了,爆着粗口喊:“你乐意鸡八喊谁喊谁,真拿鸡毛当令箭了?说白了医院也是个盈利单位,病人其实就是消费者,我们乐意消费就消费,不乐意消费你还能强制不成?”

    江静雅瞪着小圆眼看向我出声:“你说话能不能文明点?”

    我歪着膀子,直接一步跨到她面前,努嘴冷笑:“不能,我没素质,我是无赖还是混蛋,你想咋地吧!实在不行,我再给你耍一回流氓?”

    她吓得往后倒退一步,估计想起来上次我强吻她的事情,面庞顿时娇红一片,胸口剧烈起伏的凝视我,咬着银牙说:“你信不信我马上报警!”

    “你报呗!我家住老城区杨柳街,我叫杨晨,随便报!不报我都不带看得起你的。”我抻出胳膊一把拨拉开她,回头朝着哥几个摆摆手示意闪人。

    “你们不许走!”她气的拽住我胳膊娇喝。

    我斜眼瞟了瞟她轻笑:“自重点,再这样我可喊非礼了昂?”

    她立马跟触电似的松开我,我昂着脑袋,好像占着多大便宜似的,大摇大摆的晃着胳膊从她跟前走过去。

    我这个人其实平常脾气挺好的,谈不上随和,但绝对不会跟钱龙似的易燃易爆,可不知道为啥一碰上这个小娘皮,就会控制不住的想欺负她,尤其是看她眼圈泛红,心里就跟吃了二斤蜜似的甜。

    下楼以后,杨晨一脚踹我屁股上臭骂:“下次再变态,敢不敢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我挺认真的考虑一下后,摇摇头说:“不敢!”

    “哈哈..”

    一帮人顿时笑喷了,男人之间的快乐往往就是这么简单,可能一句俏皮话就能乐上很久。

    回到出租房,一瞅二楼窗户还亮着灯,钱龙立马拍了拍后脑勺跺脚:“坏了,忘记给我妈给宵夜了,媚儿刚才在群里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回来的时候记得给她们带吃的。”

    我皱了皱眉头问:“她们?”

    钱龙自然而然的说:“对呀,你媳妇我媳妇和大家的媳妇含含姐。”

    卢波波吊着三角眼,表情凶悍的龇牙:“你信不信老子咬死你?”

    回到房间,仨女的竟然全没睡,王影在做面膜,谢媚儿踩在茶几上正修脚指甲,陈姝含抱着个笔记本电脑,正噼里啪啦的敲击键盘,最要命的是仨妞全都换上了睡衣。

    她们好像商量好了似的,都穿一件粉色的吊带睡裙,雪白的酥肩半露,瞅的人就血脉沸腾,六条葱白一般的大长腿来回晃动,勾的人眼花缭乱。

    站在门口,我们几个熊性牲口齐刷刷的吞了口唾沫,声音无比统一。

    谢媚儿放下玉腿,瞪着眼睛问:“傻逼龙,老娘们的宵夜呢?”

    钱龙挪着太监步,缩着脑袋贱嗖嗖的凑了过去:“媳妇你坐着别动,我先自罚三跪!”

    谢媚儿通情达理的摆摆手:“算了,等没人时候再跪吧。”

    进屋以后,小客厅顿时显得有些拥挤,钱龙从阳台上把凉席拖出来,我们几个就地坐在地上,卢波波看了眼捧着笔记本的陈姝含问:“吃鸡呢含含?我带你玩呗,机场那一带我是霸主,人称机霸。”

    陈姝含头都没往起抬,撇嘴笑骂:“你信不信我能一脚把你射到R城,滚一边贱去。”

    几秒钟后,陈姝含合上笔记本,朝着我们眨巴两下眼睛说:“我刚才PS了几张图片,发群里了,你们看看..”

    我们齐刷刷掏出手机,看到陈姝含发了几张男女厮打的照片,相片拍的很模糊,隐隐约约可以看出来男的像是瞎子明,而女的有七八分像陈姝含,相片上的女孩竭力挣扎,而瞎子明则满脸淫笑,相片的背景正是今晚上的那个房间。

    我皱了皱眉头问:“啥意思啊?”

    陈姝含狡黠的眨巴两下眼睛坏笑:“开动你的小脑想,我给你们提个醒,内个叫方舟的老白菜不是对我有想法嘛,你说明天吃饭,你们把这照片拿给方舟看,瞎子明会是啥后果?”

    我脱口而出:“以瞎子明的小身板儿绝逼跪了!”

    “宾果,答对了!”陈姝含俏皮的打了个响指,盘腿坐直身子说:“这招在三十六计里好像叫借刀杀人吧,给照片的时候,你们还可以象征性的提一嘴那个什么瘸子。”

    等她说完话,我们几个立时间全愣住了,这妞太可怕了,思维模式超越我们一大截,我估计她从今晚上决定“色诱”瞎子明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在琢磨后续

082 小家庭 【为姝含r的皇冠加更】

    瞅我们一个个呆逼模样,陈姝含轻咬粉唇,又恢复成那副可人娇媚的邻家小妹儿模样。

    她慢条斯理的轻抚耳边碎发,瞄了我和钱龙一眼,温婉的说:“你俩要是以后欺负我姐妹,今晚上瞎子明啥样你们啥样,我保证你们跳的比他还要高。”

    我和钱龙齐刷刷打了个冷颤,不知道钱龙啥感觉,反正我裤兜里一阵凉风掠过。

    钱龙搓了搓手掌奸笑:“姐,我就觉得吧,咱社会人必须得长你这么大脚。”

    陈姝含得意洋洋的歪嘴一笑,伸了个懒腰:“睡觉喽,这几天总陪你熬夜,我都老了。”

    随即拽起王影和谢媚儿很自然而然的霸占了一个房间。

    杨晨眨巴两下眼睛环视我们:“咱几个咋分配?”

    不等他话音落下,我和钱龙极有默契的撒丫就蹿向另外一间卧室,我搂被子,钱龙反锁门,卢波波凄惨的外面嚎叫:“你们不能这么对待一个伤员。”

    “伤你奶奶哨子!”钱龙回头跟我击打一下手掌。

    躺下以后,我们几个又从群里逗了会儿闷子,我手机丢了,只能抢钱龙的聊天,闲扯没多会儿,大家就都不知不觉就都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突然从梦中惊醒,一激灵坐起来,大口大口喘息,刚刚我梦到了前几天被我废掉腿的李彪和杜鹏,还梦到今晚上被我踢到脸的小超,最后梦到侯瘸子、陆国康要杀我,冉光曙拎着手铐要枪毙我。

    我侧头看了眼躺在旁边鼾声震天的钱龙,暗自感叹刚刚的梦境实在太逼真了。

    擦了擦脑门子上的汗珠,我感觉口干舌燥,光着脚爬起来溜出去喝水。

    客厅里杨晨和卢波波四躺八仰抱在一起打呼噜,王影她们的房间已经熄灯,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我咬着嘴皮自言自语:“为了他们,我也不能倒下!”

    喝完水,我躺回床上辗转反侧好半天才睡着。

    一夜无话,大清早眼皮还没彻底睁开,我就被钱龙给推醒了。

    钱龙攥着手机抻到我面前,五官纠成一团喊叫:“郎朗,出大事儿了!”

    我不耐烦的推开他嘟囔:“咋地,你哥要结婚呐?”

    钱龙在我胳膊上使劲掐了一把说:“昨晚上跟咱干仗那伙人都被抓了,说是非法集会和聚众嗑药。”

    我顿时让疼醒了,滋溜一下坐起来,抢过来他手机,他的黑车群里发布的一条新闻,说是昨晚上警方打掉一个黑涩会团伙,其中带头的人竟是昨晚上跟我们刚干完仗的那个小超。

    我心说应该是冉光曙发力了,恨恨的说:“这帮逼活该被抓。”

    钱龙抢过来手机,翻动聊天记录指给我看:“喏,还有个小道消息,说是马超拘捕,被抓的过程中捅伤两名警察。”

    我迷惑的问:“马超是谁呀?”

    钱龙拧着眉头说:“就是昨晚上被他踢伤的那小子,我一个开黑车的哥们说亲眼看到他从警车上跑下来的,满脸是血..”

    我愕然的长大嘴巴问:“真的假的?”

    钱龙想了想后说:“应该是真的,我那个哥们经常深更半夜拉活。”

    一想起昨晚上被我们那么打,他都死搂着我的脚不松手的画面,我深呼吸一口说:“这几天都注意点吧,那家伙不是一般狠。”

    从房间里出来,我看到其他人也都起床了,三个美少女在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准备早餐,卢波波和杨晨聚在一块看电视。

    钱龙眼尖,一把抓起沙发上只剩空轴的纸筒冲着杨晨和卢波波问:“老实交代,你俩昨晚上到底干嘛了,为啥我放在沙发上的卫生纸没了。”

    杨晨厌恶的踢了卢波波一脚骂:“这傻逼睡觉流了我一胳肢窝哈喇子。”

    卢波波憨厚的摸了摸嘴角:“我说早上醒了,为啥嘴里一股子孜然味儿。”

    这时候,谢媚儿端着一个洗脸盆“咚”一下放在茶几上,朝着我们嚷:“开饭喽,洗手吃饭..”

    钱龙抻着脖颈问:“一盆方便面?这是哪个妈这么有创意呐。”

    陈姝含抱着一摞碗走出来轻哼:“没米没面,你还想吃啥?”

    经过昨晚上的事儿,我们对陈姝含有种本能的恐惧,钱龙忙不迭改口:“我意思是完美,就喜欢这种家的味道,嘿嘿..”

    王影最后出来,端着一盆的油炸馒头片和一小筐洗干净的青菜,温柔的说:“凑合吃吧,今天我们出去大采购。”

    我眨巴两下眼睛问:“影姐,听这意思你们是打算长期住这儿了?”

    谢媚儿柳眉倒竖反问我:“听这意思你好像不太乐意呐?”

    我拨浪鼓似的摇摇头说:“不是,我不寻思你得上班,她得直播嘛。”

    谢媚儿眨巴两下眼睛努努嘴:“我们都马上晋升老板娘的人,还有上班的必要咩?”

    “绝对没必要!”

    杨晨和卢波波腔调统一的高喊,临了,卢波波还故意吧唧嘴:“反正我俩打光棍,我们吃不上,你们也只能憋着,对吧晨哥?”

    王影抬头看了我一眼,怯生生的说:“如果不方便的话,我晚上就搬回去。”

    我环视一眼四周,寻思就卢波波最好欺负,一脚踢倒他腿上臭骂:“去尼玛得,就你总拿鼻孔瞪我家小影,让她不高兴了,媳妇别跟他一般见识昂,你放放心心在这儿住,谁敢给你脸色,我削她!”

    “谁是你媳妇呀,臭不要脸。”王影的小脸顿时红到脖子根。

    “尴尬不?”所有人齐刷刷问我。

    “吃饭吃饭。”我恨不得挖了坑把自己埋了,忙不迭抓起碗筷挡住脸,一帮人顿时嘻嘻哈哈闹腾起来,非让我和王影吃个交杯“馒头片”。

    在众人起哄中,我和王影一人拿起一块馒头片喂在对方的嘴里,不知道王影是什么想法,反正我脸上火烧火燎的烫。

    在外面浪荡了这么久,我多多少少也接触过好几个女孩子,但却没有一个能让我有家的感觉,唯独王影,只要跟她在一块,我就觉得心里特别踏实,有时候哪怕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对视两眼,都觉得分外的开怀。

    “亲一个!亲一个!”

    卢波波捏着鼻子起哄,其他人也纷纷拍着桌子怪叫。

    饶是我脸皮比城墙还厚,仍旧有点不好意思了,白了眼这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臭骂:“别扯,这事儿能当着你们面进行嘛?”

    陈姝含拿筷子插在一块馒头片上晃动:“连当着我们面亲小影都不肯,怎么说明你眼里有她。”

    我干咳两声望向王影说:“你要这么说,我必须给你犟一下了,小影我亲了昂。”

    王影的脸上立时飞过两朵红霞,但没有闪躲,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我,我深呼吸两口,将脑袋慢慢朝她贴了过去,距离的越来越近,我甚至可以感受到她嘴边呼出来的热气。

    就在这时候,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了,瞬间把气氛给破坏掉,钱龙骂骂咧咧的接起电话吼:“你谁呀?这么鸡八没眼力劲儿!陆国康?咋啦!”

    说话的过程,钱龙猛地反应过来,语气立马软下去,谄笑着问:“呃..陆哥,什么事儿呐?行行行,我们马上过去。”

    放下电话,钱龙耸了耸肩膀嘟囔:“晚上再回来好好亲吧,麻烦来了,老陆让咱马上回公司,说是侯瘸子点名找咱几个,还让我告诉你们,去的时候提前买好意外险,侯瘸子真急眼了。”

    我想了想后轻笑:“老陆要这么说的话,说明他肯定会护着咱,我估计今天他要跟侯瘸子翻脸,都掏出来手机喊喊朋友啥的吧,输人不输阵,装样子待会也得装的像点。”

    陈姝含拿指头绕着自己的发梢,眼珠子转动两下后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说:“没事儿,你们该去就去,王朗你把方舟手机号给我,我帮你喊外援。”

    我们几个满心欢喜的走出家门,都觉得事情绝对顺风顺雨,可谁都没想到,这一去彻底打响了临县新老混子的揭幕战

083 逆转的形势

    从楼上下来以后,我们几个径直走向停在楼洞旁边的吉利车。

    昨晚上太匆忙,加上灯光也黯,我以为只是几门车玻璃被砸烂了,现在看来我还是低估了那帮篮子的破坏力。

    黑色的车身上遍布坑坑洼洼的划痕,两顶车尾灯全让干烂了,仅靠着一根电线连接,风一吹碰在车屁股上“哗啦哗啦”的作响。

    向来视车如命的钱龙围着车身来回转了几圈,心疼的牙豁子都直打抽抽:“诶卧槽,这帮灰孙子..”

    杨晨叹了口气,招呼我们上车:“回头再摆弄吧。”

    卢波波身上还有伤,今天的事儿肯定不能掺和,坐进车里以后,钱龙和杨晨纷纷开始打电话摇人。

    这年头的人情淡的比矿泉水还没滋味,你要说帮忙,十个朋友得有九个来不了,剩下一个敢装成客服告诉你,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但你要说有好处,绝对一个比一个忠肝义胆。

    幸好昨晚上黑了瞎子明一笔钱,不然今天连雇人都费劲。

    几分钟后,钱龙吐了口浊气说:“我这边搞定了,差不多能过来二十多个黑出租的,人头费二百,事后管顿饭,我让他们直接去公司门口等咱了。”

    杨晨也抬起脑袋,想了想后说:“我也差不多二十多个人,都是经常去我烧烤摊喝酒的一帮学生,不吃饭,一人三百块钱,敢干敢拼!价格合适的话,我这会儿就让他们过去。”

    我盘算片刻后,咧嘴笑道:“过去吧,人差不多够了,出发!”

    打群架这种事儿,人越多其实越干不起来,县城总共就那么点玩闹,彼此间就算不认识,互相也眼熟,加上是在陆国康的公司,侯瘸子就算再缺心眼,也肯定不敢甩脸子。

    钱龙边开车边问我:“朗,咱用不用准备点家伙式,别待会真干起来措手不及。”

    杨晨撇撇嘴笑骂:“不行你弄把AK47扛着,咱这头四五十人,侯瘸子肯定比咱只多不少,百十来人聚在街头,你真当拍古惑仔呢,一言不合,拎刀就磕。”

    钱龙烦躁的骂了一句:“我就那么随口一问,你怼我干鸡毛。”

    杨晨拨动耳垂上的小耳钉,贱不拉几的挑衅:“我乐意啊,不行你咬我两口?”

    这货现在几乎走出失恋的阴影,开始朝逗比的方向发展。

    “滚蛋,不爱搭理你。”钱龙撇嘴骂了一句。

    我们哥几个里要真论起来,战斗力最强悍的还是钱龙,别看他个头最小,但天生就有股子不要命的狠劲儿,同样也属他的心理素质最不好,特别容易动怒,尤其是碰上事儿的时候,他那股躁动就会表现的越明显。

    二十多分钟后,我们来到陆国康公司门口。

    公司前面的停车区,歪七扭八的停了八九辆家庭轿车和面包,每台车的前面都或站或蹲聚了五六个叼烟的小青年,最为扎眼的就是一辆白色宝马车直接堵在公司的正门口,李俊峰靠在车门上玩手机。

    见到我们仨从车里下来,聚在停车区的那帮小青年呼啦一下全站了起来,直接朝着我们涌动过来,李俊峰弹飞烟头,双手插兜,面无表情的走到最前面。

    钱龙眯着眼睛梗脖冷笑:“咋地,要磕一下呗?”

    说话的过程,七八辆小车排成一列,停在路边,气势都是特别足,李俊峰脸上闪过一抹诧异。

    可当看清楚从车里下来的十多个人后,李俊峰嘴角猛然上翘,发出鄙夷的哼笑声。

    那帮人真是参差不齐,有二十啷当岁的年轻小伙,也有三十多彪形大汉,还有五六个捧着水杯的干瘪老头。

    正是钱龙喊来的那帮开黑车的朋友,瞅着这帮人我脑袋都有点懵,钱龙这逼办事是真不靠谱,喊几个比我爹岁数还大的老梆子过来,不是摆明了告诉人家我们是花钱雇的“水军”嘛。

    钱龙回头瞅了一眼,苦着脸嘟囔:“刘哥,不是让你换身立整点的衣裳嘛,日了,老曹,你特么来开座谈会了?捧个茶杯子干鸡毛。”

    紧跟着四五辆出租车也风驰电掣的停到路边,车里咋咋呼呼的跑下来十多个拎着凳子腿,穿中学校服的小孩儿,带头的一个梳着个“锅盖”似的贝贝头,跑过来就问:“晨哥,干谁?”

    李俊峰斜叼着烟嘴,淡漠的扫视一眼带队的小孩儿努努嘴:“小地雷,最近混大了哈,都开始带小弟出来给人平事儿了?这月保护费交了没?”

    一看到李俊峰,梳“盖头”的小孩儿瞬间猛虎变爬虫,直接弓腰凑了过去,从兜里掏出几张大票塞到李俊峰手里讪笑:“峰哥,我就是专门给您送保护费的。”

    “哦。”李俊峰抻手拨拉一下盖头儿,指了指路口浅笑:“用我送送你不?”

    “不用,不用!”盖头连连摆手,朝着带来的那帮学生党使了个眼神,扭头冲杨晨双手抱拳说了句:“告辞!”随即用比来时更快的速度撒丫跑远。

    “哈哈哈..”

    李俊峰一伙顿时全都笑喷了,我们仨互相对视一眼,别提多特么尴尬了,之前忘了李俊峰常年在学校附近混这茬,喊一帮校痞过来完全是在打自己的脸。

    李俊峰眯眼瞟了瞟钱龙,扭头看向我冷笑说:“人呐,千万得分清楚铁和钢,瞎鸡八往上碰,很容易受伤,听说你最近挺红啊?”

    尽管士气一下子被对方给盖过,但我们毕竟占据“主场优势”这地方是陆国康的公司,我肯定不能服软,横着膀子顶了他一句:“可不呗,油焖大虾啥色我啥色。”

    李俊峰旁边一个小伙往前一拱,故意拿胸脯撞在我身上叫嚷:“去尼玛,跟谁俩呢!”

    我一把推在他胸口咒骂:“你他妈要干啥!”

    “薅他脖子!”

    “打他!”

    “拎家伙式,给小超报仇!”

    李俊峰一伙顿时如潮水一般冲我们围拢过来,我们双方顷刻间推搡在一起,准确的说,是我们仨被他们推搡,一看情况不对,钱龙喊来的那帮黑车司机极有默契的往后倒退,摆出一副“跟我无关”的表情。

    眼瞅着我们就要被这帮牲口给淹没的时候,公司门口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喊声:“疯子,让他们上来!”

    一帮人顿时停止咒骂,齐齐望了过去,剃着个板寸头,穿一身运动装的张鹏站在公司大门的台阶上招招手喊:“大哥想跟他们谈谈。”

    李俊峰的眼珠子转动几下,随即摆摆手,包围我们的那帮青年顿时往后倒退,看来这帮家伙还是比较听李俊峰话的,李俊峰轻蔑的挨个扫视我们一眼,最后把目光定格在钱龙身上,嘴唇蠕动:“你就在下面吧。”

    钱龙吐了口唾沫,龇着缺了一颗大门牙的厚嘴唇说:“跟我闹笑呢?疯子,做人有点骨气的好,忘了你在看守所跟我说过什么的?”

    李俊峰眼皮跳动几下,把脑袋扭到了别处,冷冰冰吐口气:“慢走不送。”

    我们仨从人缝中走过去,张鹏抬起胳膊直接揽在我肩膀上歪笑:“你挺带种哈,昨晚上玩的挺嗨。”

    我皱着眉头摆开他的胳膊,故意慢半步,走在他身后,同时朝着杨晨和钱龙使了个眼色,两人纷纷掏出手机,钱龙在群里给陈姝含发短信,让她赶紧喊方舟,杨晨则呼叫吕兵过来支援。

    此刻的情况和我们预想的完全不同,形势完全是一面倒,刚刚我看的清清楚楚,停车区的一辆小货车后斗里扔了好几捆镐把子和片刀,瞧架势侯瘸子根本不是想做样子。

    还是上次那间会议室,木门半掩,屋里只有三个人,侯瘸子和陆国康面对面坐在会议桌两边,地下蹲着个光着膀子满身是血的中年,我定睛一看,竟然是昨晚上被我们摆了一道的瞎子明

084 A级身份证

    瞎子明要死不活的蹲在地上直哼哼,头发上湿漉漉的,隐约可以看到有几个大口子,脸上、胳膊上涂抹的全是血,腰间还系着昨晚上那条浴巾,只不过浴巾上面多了不少脚印和一片片扎眼的血迹。

    看到这货,我皱了皱眉头,随即和杨晨一块朝着陆国康打招呼:“陆哥。”

    “陆哥啥时候到家哒?也不说通知我们去接您。”钱龙没正经的晃了晃胳膊。

    陆国康穿件雪白色的商务衬衫,可能昨晚上没休息好,眼珠子里遍布血丝,他面无表情的扫视我们一眼,扭头看向侯瘸子问:“老侯啊,人来了,说说你的想法吧。”

    一系黑色短袖的侯瘸子,直接站起来,顺手桌上抓起烟灰缸,跛着一条腿走到我们面前。

    我们仨完全是下意识的齐齐挺起胸脯子,做好了攻击准备。

    侯瘸子压根没看我们,而是走到瞎子明的跟前,左手扯住他的头发,右手抡起烟灰缸照着他脸上“噗、噗..”猛砸,边打边骂:“你他妈砍我小弟是吧!我让你砍,让你砍..”

    本就满脸血疤的瞎子明大脸就跟开了花似的,立时间红血直淌,呜咽求饶:“呜呜,侯爷我是被逼的..”

    豆大的血点子溅在白色的地板砖上,分外的醒目。

    连续砸了瞎子明七八下后,侯瘸子喘着粗气松开他,随手将烟灰缸扔到地上,胸脯剧烈起伏几下低吼:“二十万医药费,有没问题吗?”

    瞎子明的鼻梁骨肯定让干折了,捂着脸含糊不清的狂摇脑袋:“没..没问题,我马上就筹。”

    侯瘸子拍拍手,这次把脑袋转向我们,两眼冒着寒光转动两下。

    我提了口气说:“侯瘸子,玩杀鸡儆猴的把戏呢?要钱我们指定没有。”

    站在旁边的张鹏猝不及防的抬腿“嘭”的一脚踹在我肚子上,我被踢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岔气了,半晌没能爬起来。

    钱龙和杨晨叫骂一声朝着张鹏就冲了上去。

    陆国康蹭一下站起来厉喝:“你俩别动!”

    但终究还是慢了半拍,张鹏先是把身子往旁边微微一侧,灵巧的闪开钱龙,随即反手一把握住杨晨砸过去的拳头,膝盖猛地往起一弓,重重的磕在杨晨小腹上,接着左腿往前一勾,直接将杨晨摔了个底朝天。

    被闪了踉跄的钱龙搬起一把椅子,从后面照着张鹏的脑袋就砸了上去,张鹏好像脑后长眼一般,轻盈的挪到旁边,椅子几乎是擦着他脸前过去,钱龙再次被闪了个趔趄,还没来得及站稳身子,就被张鹏一把握住右手腕。

    钱龙丢开椅子想要挣脱,可根本执拗不过对方,张鹏左手搭在他的右臂上,顺着他的肘关节朝反方向一拧,“咔嚓”一声脆音,伴随着钱龙撕心裂肺的惨嚎声同时响起。

    张鹏一脚踢在钱龙的小腿上,钱龙“啪”的一下脸冲下摔倒,捂着微微有些变形的手腕在地上来回滚了几下。

    “皇上..”

    “钱龙,你没事吧?”

    我和杨晨连滚带爬的凑到钱龙的身边,钱龙疼的五官完全纠在一块,脸色红中透着惨白,脑门上的汗珠子跟下雨似的往下蔓延,硬咬着嘴唇摇头说没事。

    满脸全是坑坑洼洼痘印的张鹏笑眯眯站在我们跟前,低沉的说:“这会儿还只是脱臼,再敢嘚瑟我肯定让你们往后全靠轮椅行走。”

    整个过程说时慢,其实也不过半分钟,张鹏就轻轻松松解决掉我们仨人,陆国康皱着眉头“嘭”的拍了下桌子大吼:“侯瘸子,你什么意思?”

    侯瘸子扶起刚刚钱龙用的那把椅子坐下,轻描淡写的冷笑反问:“陆国康,你正真想问问你又是什么意思?你特么摸着胸口说,这几年我替你办的脏事儿少吗?你的生意为啥能在临县顺风顺雨自己心里没点数?我特么只不过想分一杯羹,你就联合其他人联手打压我,怎么?钱上都印着你名字了昂?”

    陆国康扫视一眼我们几个,抿嘴沉默半晌后说:“今天不谈这个事儿,我就问问你,这几个小家伙能看我面子上网开一面不?”

    “为什么不说?他们不是你的亲卫军嘛,咋地怕他们知道你那点丑事啊?”侯瘸子不屑的朝着我们吐了口黏痰,拽下来手腕上套着的蜜蜡手链把玩几下,吊儿郎当的说:“你们知道咱陆总是干嘛的么?”

    “干尼玛得!”钱龙咬着牙豁子咒骂。

    张鹏抬起胳膊,就是一巴掌“啪”的扇在钱龙的脸上。

    我爬起来,脑袋前倾,猛地撞在张鹏的肚子上,两手搂住他的腰杆咆哮:“卧槽尼玛得!”

    张鹏根本没想到我还敢还手,被我一把给扑倒在地上,杨晨和钱龙爬起来,抬腿就往张鹏的脸上跺。

    张鹏这逼绝对练过,即便被我扑倒,仍旧还有余力还手,生挨了两脚后,他肚子往上使劲一拱,胳膊肘搂住我的脖颈,就将我轻松掀翻,紧跟着一记“扫堂腿”直接将杨晨和钱龙给撂倒。

    不等我们爬起来,张鹏回头抄起一把椅子,朝着我们打地鼠似的来回猛砸几下,我们仨谁也没能站起来。

    这个时候会议室的门突然开了,一个穿身灰色工作服的短发男人宛若幽灵一般,突兀闯进来,正是神秘兮兮的吕兵。

    张鹏下意识的扭过去脑袋,就被吕兵一脚蹬在胯骨上,趔趄的往后“蹬蹬蹬”倒退几步,随即眼神锐利的瞄向吕兵,张鹏收起脸上的笑容,甩了甩腕子,双手摆在胸前,摆出一副进攻的姿势。

    吕兵压根没理他,瞟了我们一眼,径直走到侯瘸子面前,声音不大不小的问:“你就是侯瘸子啊?”

    侯瘸子横着膀子就站了起来:“你哪位?”

    “你不认识我,不过肯定认识我大哥。”吕兵冷峻的侧了侧脖颈,直接从后腰摸出一把黑漆漆的手枪,戳在侯瘸子的脑门上,眨眨眼问:“认识它不?”

    侯瘸子愣住了,站在不远处的张鹏和陆国康同样瞪圆眼睛。

    吕兵舔了舔嘴上的干皮浅笑:“看你的眼神儿,很怀疑我大哥是真是假呐?”

    说着话,他“咔”的一声拉开枪保险,声音不大,但是格外清晰。

    侯瘸子手里的蜜蜡手串“啪”一下掉在地上,条件反射举起双手,讪笑着问:“兄弟,哪条道上?”

    吕兵一巴掌抽在侯瘸子脸上,面无表情的努嘴:“你问我呢?”

    “当我没问过。”侯瘸子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咽了口唾沫低声道:“我哪得罪哥们了?”

    吕兵反手又是一耳光甩在侯瘸子脸上,轻飘飘的反问:“你嘴咋那么碎,整不明白咱俩谁问谁是吧?”

    侯瘸子的肥脸通红一片,吭哧带踹的点点脑袋。

    吕兵朝着我们瞄了一眼,捏住侯瘸子的脸蛋抻了几下开口:“这仨孩子是我弟弟,比亲兄弟不差多少的那种,能理解啥意思不?”

    “明白。”侯瘸子老老实实的吧唧嘴。

    吕兵接着问:“往后能不能对他们温柔点?”

    侯瘸子极其没底线的再次点点脑袋:“我指定当亲爸爸一样供着。”

    吕兵又扭头看了眼陆国康说:“还有你,我不知道你具体是干嘛的,但也给你提个醒,你用他们没问题,但千万别暗地里使坏,我不认识什么这大哥那大佬,我就明白一件事,谁给我弟弟委屈受了,我就肯定帮他们找回来场子。”

    陆国康怔了怔,强挤出一抹笑容点点脑袋。

    吕兵从兜里掏出一张A4纸拍在侯瘸子脸上,似笑非笑的努嘴:“你不刚才问我是谁嘛,这是我的身份证,听清楚昂,我叫吕兵,青市漕运商会的。”

    我站在的角度看的清清楚楚,吕兵拍在侯瘸子脸上的竟然是他的通缉令。

    陆国康突兀的长大嘴巴:“和王者商会开战的那个青市贺家?”

    吕兵不屑的吐了口唾沫,答非所问的轻笑:“也就是王者那帮大哥最近都低调,不然你们这些个驴马篮子敢往出抻脑袋不?卖药的老老实实卖药,盖房子的偷摸发财,别等人家抽出功夫,一窝蜂把你们都扫掉。”

    吕兵一膝盖磕在侯瘸子肚子上,将手枪揣回后腰,平静的是说:“我是个A级通缉犯,活一天赚一天,我这帮弟弟只要活得安安稳稳,这辈子我都不会出现在你俩面前,但凡我听说他们谁受委屈了,我又刚好没落网,那就等着我随时回来检阅你俩”

085 半支烟

    吕兵说完话,整个屋子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这个一袭工作服,其貌不扬却又气势如虹的青年身上。

    张鹏不动声色的往前慢慢挪了两步,吕兵随即看向他,嘴唇蠕动:“别给我制造削你的借口,论身手咱俩四六开,但真拼起来,最后死的绝对是你,信不?”

    张鹏和吕兵对视半晌,最后喘息一声,老老实实杵在原地。

    吕兵满意的点点脑袋,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包烟,自顾自的点上,长吐一口眼圈后,扭头望向我们三只可怜虫,开口:“犯错就要认,挨打得站稳,既然玩社会,那就得明白啥叫人心险恶,按理说我这个当哥的不该介入你们的轨迹,但我要走了,得帮你们干点啥,这次苦免了,可事儿希望你们能记住。”

    说罢话,吕兵俯视蹲在地上的侯瘸子说:“我说苦免了,你有意见吗?”

    “没有。”侯瘸子比哈巴狗还乖巧的连连摇头。

    杨晨挣扎着爬起来追问:“哥,你要走?”

    吕兵轻描淡写的点点脑袋回答:“我不走,屋里这几个大哥心不安。”

    他说到“大哥”俩字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格外的鄙夷,那股子睥睨天下的傲劲儿根本不是伪装出来的,似乎侯瘸子、陆国康根本算不上跟他一个级别的对手。

    吕兵轻轻拍了拍杨晨的肩头,将抽到一半的香烟放到杨晨嘴边,微笑说:“狐朋狗友的交情才是发自肺腑的纯洁,有什么事情多和人沟通,不要总指望别人去猜你。”

    杨晨抽了抽鼻子,将烟头撅灭,把那半支烟小心翼翼的揣进口袋。

    吕兵又看向我轻声说:“王朗,你这孩子脑子够使,但缺乏耐性,凡是成大事儿的没有哪个一步登天,稳扎稳打的走,你们会越来越好。”

    我沉闷的点点脑袋,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一般,当知道吕兵身份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早晚会跟我们分手,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此刻我的心情就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的复杂。

    吕兵咧嘴笑了笑,朝着钱龙伸出手打趣:“皇上哥,还想揍我不?”

    钱龙咬着牙,抻手没有受伤的左手攥住他的手爬起来干笑:“爷,快别消遣我了。”

    吕兵瞄了一眼钱龙耷拉着的右手,轻叹一口气道:“跟人拼命是个技术活,没脑子的亡命徒全搁监狱里蹲着劳改呢,多走心少走肾,这屋里的人往后瞅你肯定都哆嗦。”

    钱龙豁着嘴唇干笑:“我尽量。”

    吕兵深呼吸一口,朝着我们几个挤出一抹笑容说:“那就这样吧,我走了。”

    他这个人很少笑,可笑起来的模样却分外的灿烂。

    钱龙忙不迭喊了一句:“哥,你走了,我们以后要是挨欺负咋整?”

    吕兵回过脑袋,审视的在陆国康、侯瘸子和张鹏的脸上一一掠过,昂头出声:“只要你们不嘚瑟,我相信两位大哥愿意给我几分薄面,如果真被人欺负的抬不起头,我就回来呗。”

    不待我们再说什么,吕兵直接拽开会议室门闪身离开。

    直至他消失两三分钟左右,侯瘸子才敢扶着桌沿爬起来,而站在会议桌后面的陆国康也微微舒了口气。

    张鹏赶忙搀住侯瘸子胳膊问:“大哥你没事吧?”

    侯瘸子牙齿咬的吱嘎作响,没有吭声,而是仇视的瞪向陆国康。

    陆国康捏了捏鼻头说:“你看我也没用,我不认识他,他刚才说的很清楚,他是青市贺家商会的,你没听过贺家,总该知道王者商会吧,两家一个级别,现在都被全国通缉,听我一句劝,把这口怨气咽下去。”

    侯瘸子癫狂的笑道:“真正该哆嗦的人是你吧,王者商会明令禁止不准干毒的买卖,你犯了大忌!王者商会这把如果倒了,你风生水起,可如果他们挺过来,你肯定玩完。”

    陆国康气急败坏的臭骂:“闭嘴!”

    随即看了眼我们几个,朝着门外喊了一嗓子:“刘洋..”

    刘洋、程正龙和钮涛一溜小跑蹿了进来,陆国康指了指我们仨说:“领王朗他们去隔壁房间先休息,喊个好点的骨科大夫给钱龙看看手腕。”

    很快我们仨被带到隔壁的办公室里,刘洋让钮涛去找医生,他和程正龙替我们打了两盆水,半真不假的边替我们拍打身上的灰尘和脚印,边咒骂:“侯瘸子这个老逼养的,早晚让车撞死!”

    我们仨谁都没有吱声,全都跟雕塑似的靠墙而站。

    吕兵来的突然,走的匆忙,我们甚至都没来得及好好的道一声珍重。

    房间里隐隐约约可以听到陆国康和侯瘸子的吵架声,只不过墙壁太厚,听不清楚他们具体在吵些什么。

    钱龙龇着牙,费力的拿左手拖着受伤的右手问杨晨:“晨子,你说兵哥是开玩笑,还是真走了?”

    “他这个人从来不开玩笑。”杨晨失落的苦笑一声,掏出刚刚吕兵给他的半支烟,插进自己烟盒里,也就是从那天开始,杨晨的烟盒里始终都有半根“白沙”烟。

    大概二十多分钟左右,钮涛带过来一个正骨的老中医,替钱龙纠正错位的关节,这时候陆国康推开门朝着我和杨晨招招手:“你俩跟我来一趟。”

    “晨子你陪着皇上。”我皱了皱眉头,制止杨晨,一个人朝陆国康走了过去:“我能当的了他俩的家。”

    实事求是的讲,此时的陆国康给不了我半分安全感,今天假如吕兵不出现,我相信我们仨最终的结局一定特别惨。

    刚刚我们跟张鹏打起来的时候,陆国康看起来怒气冲冲,实际上什么都没做,给我的感觉完全就是在演戏,这是他的地盘,我相信如果他不想,侯瘸子压根不敢造次。

    陆国康楞了一下,领着我重新走回会议室。

    侯瘸子和张鹏已经不在了,半死不拉活的瞎子明也没了身影,只有满地呛眼的血迹和摔成两瓣的烟灰缸可以证明刚刚发生过什么,陆国康随便搬了把椅子坐下,朝我努努嘴说:“你也坐吧。”

    我态度冷淡的摇摇头说:“我站着就行,陆总您如果想问我吕兵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我们和他认识不过三四天,他之前就是杨晨家的一个出租客,在一块喝过两回酒。”

    陆国康掏出烟盒递给我一支,笑呵呵的问:“心里是不是有怨气呐?”

    我犹豫半晌后,接过烟,替他点上,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陆国康吐了口烟雾,语重心长的说:“王朗啊,不是我今天装傻充愣,实在是你们闯的乱子太大,昨晚上被逮捕的那帮小孩,有一半跟着侯瘸子混了好几年,尤其是那个叫马超的小孩儿,他一直替侯瘸子打理麻将馆生意,地位不比疯子低多少,被你一脚把左眼给踢瞎了,人现在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跑路,你说我能不让他撒撒火吗?”

    我应付差事的涩笑:“您说的对。”

    陆国康满脸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叹口气说:“事情我帮你们解决了,给侯瘸子拿了八万医疗费,他也答应以后不会再找你们麻烦,这钱从你们的工资里按月扣。”

    我心里一阵嘲笑,如果没有吕兵的突然介入,侯瘸子怎么可能轻易罢休,你陆国康同样够呛会替我们出所谓的医疗费,当然这些东西我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脸上仍旧摆出一副感激的表情说:“谢谢陆总。”

    陆国康将抽了几口的烟一脚踩灭,若有所指的轻声说:“你们进屋前,方舟给我打过电话,让我无论如何护住你们,其实傻子都听出来就是句客套话,这年头没有绝对的利益驱使,谁会傻乎乎替人遮风挡雨。”

    他其实就是变着法告诉我,这次的事情除了他以外,谁都没出力。

    我干咳两声,低头朝着他鞠躬再次感激:“让陆总替我们费心了。”

    陆国康押了口气感叹:“登天难,求人更难。春冰薄,人情更薄。”

    我眨了眨眼睛没有作声,陆国康抬手看了眼腕表,沉默半晌后问我:“透过我刚才和侯瘸子的对话,你听出来点什么没有”

086 前女友 【为日穿玻璃板的玉佩加更】

    面对陆国康会如此直白的发问,我一时半会儿有点没缓过来劲儿,干咳两下没往下接茬。

    见我不言语,陆国康咧嘴笑着说:“王朗,你不用害怕,我没想过要拉你下水,只是希望你..”

    我舔了舔嘴角说:“陆总,我没听懂您什么意思,咱公司不是一直都是干房地产的嘛,难道还要什么别的副业?”

    陆国康眼珠子微微转动两下,似乎很满意我的这幅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状态,起身拍了拍我肩膀应允:“好好干,该你们赚的钱,我一分都不会亏待,如果今年我能起来,给你们小哥几个一人整台奥迪开。”

    我陪衬笑脸狂点脑袋:“那我就提前谢过陆总喽。”

    尽管昨晚上答应过冉光曙要给他当眼线,但我实际根本没把这事儿往心里去,可现在歪打正着让陆国康对我们的信任似乎加深一些,我还是蛮高兴的,至少现在的我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玩火。

    陆国康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随即冲我摆摆手说:“待会你跟钱龙和杨晨聊聊,别让他们心里多想,不同位置有不同的难处,我想护着你们,可有时候形势比人强,你能理解的吧?”

    看他下了逐客令,我直接转身离去:“那我就先走了陆总。”

    当我走到门口的时候,陆国康突然开口:“诶对了,刘洋说波波也受伤了是吧?”

    我随口敷衍:“嗯,被砍了几刀,没什么大碍。”

    经过今天的事情,我们这种本就不算特别牢靠的劳务关系变得更加微妙,从本心里讲我并不希望他去看卢波波,也不稀罕他的那点小恩小惠,如果能够提前解除合同,我更是求之不得。

    陆国康不容置疑的出声:“待会我让刘洋到财务支点钱,伤筋动骨一百天,给波波买点营养品,就这么定了。”

    我干涩的推辞:“真不用,他就一点皮外伤。”

    陆国康嘴角泛笑,开玩笑的打趣一句:“怎么?现在自己支上买卖了,看不上陆哥这点蝇头小利呗?等你们烧烤广场开业的时候,我额外送份大礼。”

    我寻思再继续拒绝显得好像我们挺给脸不要脸,干脆说了声谢谢。

    陆国康冷不丁问了我个奇怪的问题:“王朗,你感觉我现在混的怎么样?”

    我思索一下,实话实说:“成功男士,走路带风。”

    这话我不是巴结他,虽然我没见过什么大人物,但陆国康绝逼是我见过的老板里最有气质的,说话雷厉风行,走路虎虎生风。

    “走路带风,但谁也不知道我膝盖上究竟有多少摔伤的淤青。”陆国康像个诗人似的轻吟:“这年头没啥成功不成功,兜里有钱,上面有人,气质自然而然就出来了,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我的话,肯定受益无穷。”

    从会议室出来,我将木门半掩,刚准备离去的时候,听到陆国康在打电话,声音的不是特别清楚,只模模糊糊听到“侯瘸子”“老城区”和什么“采沙场”几个词。

    我这人属于屁眼比心大的那种,看没我们什么事儿也没往心里去,直接回隔壁房间喊了声钱龙和杨晨,钱龙受伤的右手腕被几块竹片固定住,猛地一瞅还有点“铁臂阿童木”的意思。

    我冲他努努嘴问:“没啥事儿吧?”

    杨晨搀住钱龙另外一条胳膊说:“没事儿,普通脱臼而已,不过医生说傻儿子营养不良,应该多补补,不然肯定恢复的特别慢。”

    我没好气的瞪了眼钱龙骂:“不是老子说你,有钱给你自己买点好吃不比啥强,天天叨咕那些匕首、军刺能当饭吃呐?”

    钱龙这犊子不嫖不赌,总共俩爱好,一是开车,二是买刀,床底下的纸箱子里倒腾的像个小型冷兵器库似的,每回干仗我们都从他那拿家伙式。

    这傻逼翻了翻白眼嘟囔:“你懂个篮子,每把刀都是有灵魂的,算了,跟你这种连军刺和枪刺都分不清的人聊这些浪费感情。”

    我们仨说说笑笑的往出走,快到公司大门口的时候,刘洋喘着粗气撵上来,手里捏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奉塞到我怀里,谄笑说:“朗哥,这是我舅让我给你的。”

    钱龙斜楞眼睛撇撇嘴说:“咱公司的福利真鸡八好,干仗有钱拿,挨收拾也有钱拿,下回实在没钱花了,晨子你就揍我一顿,完事找老板报销,咱俩五五分,呵呵..”

    “别跟有病似的,逮谁都想咬两口昂!”我瞪了眼钱龙,接过信奉朝着刘洋假惺惺的说:“谢了啊土豪洋,改天一块撸串喝酒。”

    这货是真能顺杆子往上爬,都不等我话落地,直接接茬:“那别改天了,就今儿呗,我正好也想去看看波波,等我啊,我上楼换件衣裳马上就来。”

    说罢,他甩开罗圈腿掉头就往楼上跑,那小速度都快赶上神州十号了。

    我拍了自己嘴巴两下嘟囔:“我是真尼玛嘴欠。”

    杨晨瞥着眉毛说:“你就多余搭理他,这逼身上毛病太多,遇上事时候巴不得把咱当臭狗屎踢出去,咱稍微一好,马上就贱不拉几的往跟前靠,对他稍微好点,他拿你当傻逼,对他不好,他又背后嘀咕你不够意思,这种篮子永远交不透。”

    我伸了个懒腰浅笑说:“啥样的人都得有,不能拿咱的眼光去要求所有人,况且如果没有他,咱也进不来这儿,人得学会感恩。”

    “甭跟我念叨你那点心灵鸡汤哈,嘚瑟,真削你!”杨晨烦躁的推了我一把。

    刘洋虽然特别不讲究,但就事论事的说,他这样的选手其实比我们更适合在社会生存,能屈能伸,懂硬会软,永远都明白自己成为不了强者,但可以依附强者的道理。

    说话的功夫,刘洋带着程正龙从楼上下来。

    哥俩打扮的跟海尔兄弟似的,头发统一朝后梳,露出硕大的脑门子,一个穿蓝色紧身衬衫,另外一个穿件绿色的半袖,白色紧身七分裤,小手表腕上戴,钱包怀里揣,十足的社会人造型。

    我随口问了一句:“那谁,涛儿呢?”

    刘洋拨拉两下自己喷了二斤发胶的小脑袋笑呵呵的说:“钮涛家里有事,先回去了,待会我给他打电话。”

    杨晨双手插兜笑问:“喝酒没问题,谁请客呐?”

    刘洋自以为关系很好的搭在我肩膀上撇嘴:“操,咱这关系谈钱没意思昂。”

    钱龙翻了翻白眼怼了他一句:“不谈钱难道跟你谈感情呀?”

    看刘洋一脸尴尬,我搡了哥俩一下打圆场:“你俩别跟有病似的,走吧洋,我请!”

    走出门,刘洋开着他的比亚迪载着程正龙,我们仨则钻进破破烂烂的吉利车里,钱龙手伤了不能开车,只好由我这个二把刀代劳,我刚寻思掉个头,突然一辆宝蓝色的奥迪A4像是刹车片失灵似的横冲直撞的擦着我们车身飞驰过去。

    吓的我冷汗都冒出来了,把脑袋抻出车外愤怒的骂了句:“草泥马,你瞎啊?”

    谁知道那辆奥迪车竟然“吱”的一声踩下刹车,车轮子在地上拖出来两条黑印子,打车里下来一男一女,男的二十岁出头,打扮的和刘洋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也梳着个后背飞机头,穿件骚粉色微领衬衫,黑色紧身裤,腰上扎着个很显眼的LV皮带。

    再一看那女的,大高个,长发披肩,梳着个空气刘海,穿一件露肩的那种碎花长裙,当看清楚她模样的时候,我顿时皱起了眉头。

    那女孩不是别人,竟是杨晨的前女友王小萌。

    王小萌一眼就认出来我,随即又朝我们车后座瞄了一眼,直接从挎包里掏出个墨镜戴上,把脑袋扭到了别处。

    青年走到我们跟前,抬腿“咣”的一脚踢在车门上,冲我龇牙:“你刚才骂我呢”

087 所谓的犯贱 【为通辽联合衡器的皇冠加更】

    看清楚王小萌的那一刹那,我就直接挂上了倒档,同时将破玻璃升了上去,实在不乐意让杨晨心里不痛快,所以压根没多理睬那个打扮的油头粉面的小伙。

    我想走,可那小子不依不饶的又“咣!”的一脚踹在车门上,指着我叫嚣:“你给滚下来!”

    我瞄了一眼杨晨,见他两眼空洞的盯着王小萌看,叹了口气,继续往后慢慢倒车,见我们不声不响,车外的那个小青年真把我们当成惯孩子的家长了,抬腿又“咣咣”猛踢了两脚车门。

    钱龙一下子急眼了,直接开门蹿了下去,指着青年的鼻子就骂:“诶卧槽尼瞎玛,你再踢一脚试试!”

    看钱龙下车,我也赶忙熄火打开车门,朝着杨晨说了句:“别特么给自己找别扭,你就从车里老老实实呆着。”

    见我俩气势汹汹的下车,那小伙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一步,气势不足的嘟囔:“别横,谁先骂街的?”

    钱龙抬腿一脚就踹在他肚子上,虎着脸臭骂:“我尼玛跟你从这儿过家家呢,还先研究一下谁对谁错。”

    那小伙捂着肚子就蹲在地上,一副痛苦的表情喊:“有事说事,别动手!”

    生活中这类逼人特别多,你不想搭理他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好像是“拳皇”转世,张嘴“草泥马”,闭嘴“日尼爸”,你真跟他甩下来脸,他又赶忙贱不溜秋的跟说开玩笑呢别闹。

    另外一边的刘洋和程正龙看到我们这边发生状况,也快速跳下车跑了过来。

    尤其是刘洋瞅着个跟自己造型差不多的“同类”,鼻子都气歪了,故意掰着自己手指上的关节“嘎嘣嘎嘣”作响,梗着脖颈问:“咋回事啊朗哥!”

    这时候王小萌跑了过来,挡在那小伙儿的前面,冲着我们娇喊:“你们干什么?多大点事儿,至于不?”

    刘洋牛逼哄哄的指着王小萌叫骂:“滚一边去昂,好歹同学一场,别逼我不是人。”

    刘洋、程正龙都认识王小萌,也知道她跟杨晨搞对象的事儿,但肯定不知道俩人分手的消息,这就是刘洋最精明的地方,一看这架势肯定琢磨出来点啥,所以这会儿才会摆出一副要杀人的表情。

    说着话,他和程正龙伸手就打算往起薅那小伙,王小萌“啊!”的尖叫一声,直接搂住那青年,拿后背对准我们嚷:“你们要打他,就先打我吧。”

    杨晨好死不死的从车里下来,拽了拽刘洋的胳膊,冷着脸说:“算了。”

    王小萌一只手护着那个窝囊废,扭头朝着杨晨质问:“杨晨,你至于吗?因为这点小事儿,就喊打喊杀,你这样的脾气哪个女孩能忍受的了!”

    我实在气不过,张嘴就骂:“你他妈是不是眼瞎呀,整个过程晨子参与了么?”

    估计是看王小萌认识我们,那个窝囊废小伙瞬间来状态了,一激灵爬起来,一手指我们,一手掏出来手机嚷嚷:“都他妈别走昂,有能耐等我摇人!”

    我一胳膊推开王小萌,一把扯住他小子头发往下一压,抬腿就往他脸上踹:“你摇你麻勒个痹!”

    王小萌费力拉扯我,扯着嗓子尖叫:“杨晨!”

    杨晨走过来,拽开我,揪着脸摇头:“郎朗,算了!”

    我吐了口唾沫,指着被我踹的满脸是血的小伙吼:“草泥马,你还摇人不?”

    他蹲在地上,捂着脸竟然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瞅他那副怂包样,我也没继续欺负他的欲望了。

    王小萌赶忙掏出面巾纸替他擦抹,杨晨深呼吸两口,走到王小萌身边轻声问:“这是你男朋友啊?”

    王小萌铁青着脸顶了一句:“和你有关系吗?”

    “没关系。”杨晨微微一尬,僵持几秒钟后,挤出一抹笑容说:“祝你们幸福。”

    “我不稀罕你的祝福。”王小萌扶起那个青年,扫视我们几个一眼说:“希望你们能懂点人事儿,上次闯的祸还不够大吗?杨晨,给你句忠告,跟着王朗和钱龙这种人混,你永远都是个穷光蛋,替你的爷爷奶奶、弟弟妹妹多想想吧。”

    钱龙嘲讽的吐了口唾沫:“我虽然穷,但我不卖呀!”

    王小萌没再理睬我们,扶着那个窝囊废一瘸一拐的朝着奥迪车方向走去。

    杨晨就那么盯盯的望着他们,脸上写满了忧伤。

    我搡了杨晨一下骂:“别没皮没脸,人都把你骂成啥样了,还瞅个鸡八瞅。”

    他站在原地仍旧没有动弹,直到目送两人钻进奥迪车里,眼角才慢慢湿润。

    本以为奥迪车肯定马上开走,谁知道两人上车没一会儿,突然传来几声男人的咒骂声,紧跟着王小萌踉跄的被推下车,估计是鞋跟太高,她没站稳,一下崴坐在地上,那辆奥迪车才“昂!”的一声扬长而去。

    “小萌!”杨晨拔腿就跑了过去。

    我和钱龙也赶忙撵了上去,杨晨站在王小萌身边想伸手,可又有些顾忌,深吸一口气,手抻在半空中问:“你..你没事吧?是不是刚才那个混蛋欺负你了?”

    王小萌眼圈红红的,抱着自己的小包,自己爬起来,声音沙哑的低吼:“和你有关系吗?我拜托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杨晨咬了咬嘴唇,挤出一抹苦笑说:“你别皱眉,我走。”

    看王小萌自己爬起来,一瘸一拐的朝反方向走,杨晨鼓足勇气问了句:“你去哪,我送你好吗?”

    “不用!”王小萌头都没有回,冷冰冰的哼了一声。

    望着越走越远的王小萌,杨晨胸口一起一伏,迟疑好半天,大声喊叫:“祝你们幸福是假的,祝你幸福是真的,如果你累了,回过头,我还站在原地等你。”

    已经走出去十几米远的王小萌顿了顿,但始终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蹒跚行走,看着她一抖一抖的肩膀,我长叹了口气,我知道至少在这一秒王小萌被感动了。

    但我仍旧不希望她回头,感动不能拿来当饭吃,现在的杨晨根本给不了她想要的奢侈生活,但我坚信只要王小萌回头,哪怕是卖血割肾,杨晨都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对她好。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犯贱吧,王小萌在杨晨的心上狠狠扎了一刀,根本不需要道歉,只要露出个微笑,杨晨就能强忍着疼痛,把心捧给她,让她再来一刀,希望能够再次看到她的笑。

    杨晨低着脑袋,泪水顺着鼻梁一滴一滴淌落,他委屈的喃喃:“郎,你说我到底哪不好?”

    钱龙拿左手费力的掏出烟盒,递到杨晨嘴边叹息:“没钱是原罪,兄弟,咱并肩走,我相信终有一天,你我会让那些看不起咱的狗,全都低下头。”

    我一手推杨晨,一手揽住钱龙的脖颈,故意提高调门,装作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嘟囔:“走了,走了!待会那社会小伙把人摇来,咱都得凉。”

    上车以后,我们谁都没再替这事儿,只当做是场小意外,我全神贯注的开车,钱龙绞尽脑汁的给杨晨讲荤段子,气氛总算一点一点回暖。

    我们先回了趟出租房,寻思把卢波波和女眷们都接上。

    半天多没回家,出租房简直大变样,满屋都贴上了粉色的壁纸,屋里香喷喷的,客厅里的破沙发被扔了,换上一张上下铺的那种仿军床,靠近墙角的地方摆了三台电脑,卢波波和陈姝含还有谢媚儿正坐成一排“吃鸡”。

    王影则支着手机在卧室里轻轻哼唱,像是正在开直播,我倚靠在门口听她唱歌,说实话她唱歌的水准绝对不次那帮明星,一首《光辉岁月》被她唱出了别样的感觉。

    见我目不斜视的望着她,王影的小脸瞬间通红,朝我眨了眨眼睛,示意稍微等她一下,我摇摇头,轻轻拍手,用口型告诉她,继续唱,我想听。

    王影戴上耳机,声音柔美的清唱:“钟声响起归家的讯号,在他生命里”

088 小超来袭

    王影戴上耳机,声音柔美的清唱:“钟声响起归家的讯号,在他生命里。”

    我倚在门框旁边,一眼不眨的看着这个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可人,随着她的节奏跟着一起轻轻哼唱,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离女主播这么近,更没想到这个女主播很久可能会烙上我的印。

    王影宛若黄莺一般好听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一生经过彷徨的挣扎,自信可改变未来..”

    突兀间,我发现她的眼角好像湿润了,泪水慢慢从她的脸颊滑落,怕我看到,她赶忙拿手背擦拭自己的面颊。

    我深呼吸一口走过去,轻抚她的脑袋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她抽泣着慌乱擦拭一下脸,朝着手机屏幕娇声说了句:“对不起宝宝们,今天我有事要下播了,明天不见不散。”

    随即她手指轻戳屏幕,退出直播界面,拽下来耳朵里的耳塞,仰头看向我轻声说:“我真没有事儿。”

    说话的时候,她的肩膀还在微微颤抖,样子让人又爱又怜。

    我皱着眉头问:“尽瞎扯,没事儿怎么会好端端就哭,难不成你自己还把自己唱感动了啊?”

    “呜..”王影皱了皱小巧玲珑的鼻子,突然一把搂在我腰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我想爸爸了,这首歌是爸爸教我的,他说等我什么时候可以完整唱会这首歌,他就回来,三年了,他都没有回来..”

    听到她的话,我一阵心酸,轻轻拍拍她的后背安慰:“他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男人说话向来都算数,大不了,我陪着你一起等他,好不好?”

    陈姝含啃着个大苹果,调侃的站在门外吧唧嘴:“哟哟哟,这么一会儿你俩就忙里偷闲的抱上了。”

    没多会儿,那帮没心没肺的玩意儿全都凑了过来,王影娇羞的靠在我肚子上,并没有松手的意思,我也特别享受她的这份依赖,两手揽住她的脖颈。

    卢波波拄着拐杖起哄:“朗哥,现场给咱表演一把啥是法式湿吻呗?”

    我斜楞眼睛笑骂:“要不我直接给你现场来段造小人咋样?”

    卢波波吐了吐舌头:“我妈不让我看限制级的动作片。”

    杨晨咬着嘴皮替我解围:“行了,别闹腾了,换衣服吃饭去吧,我都饿了。”

    几分钟后,我们一帮男男女女闹哄哄走下楼,先例行公事的到正装修的“雪糕厂”看了一眼,不得不夸吕兵办事真有效率,昨晚上被乱涂乱抹的外墙又恢复成了养眼的淡蓝色,几个装修工人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我下意识的冲着杨晨说了句:“给兵哥打个电话,一块吃口..”

    话说出口,我才想起来,那个不苟言笑的男人已经走了,随即干涩的吐了口浊气说:“走吧,咱上对面烧烤广场捧捧瞎子明的场,看看丫能给咱打几折。”

    走到烧烤广场,才发现居然一家烧烤摊都没出,两边街道上冷冷清清的,两个打扫卫生的妇女坐在路边嗑瓜子。

    杨晨走到她们跟前问:“刘姐,这是咋回事啊?怎么都没出摊。”

    一个中年妇女吐了口瓜子皮说:“全罢摊了,瞎子明要涨租金,所有摊位老板商量集体罢摊,瞎子明真是想钱想疯了,前两个月刚涨的租金,这月又涨。”

    我一寻思,瞎子明这个傻篮子肯定是因为筹不出来赔侯瘸子的钱才涨的租金,禁不住咧嘴笑了。

    烧烤摊集体罢工,我们只能换地方,陈姝含提议上新城区的烧烤广场看看热闹,大家全都举手同意,我们县城总共就两个大型的烧烤夜市,老城区一个,新城区一个,老城区这个价格便宜,但不上档次,新城区的烧烤广场规格高,但价格同样也高,各种生猛海鲜一应俱全,据说后台老板是我们县城的名人陈花椒。

    走出烧烤广场,我突然想到瞎子明乱涨价,但对我们来说何尝不是一次商机,忙不迭管钱龙要了下手机,又撒腿跑回广场,从第一家摊子开始挨个存上面的贴的联系电话。

    钱龙跟了过来,笑呵呵的说:“傻逼,我跟你一块存吧,俩人存的快点。”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笑骂:“别给我添乱,待会记混了,你老老实实滚到门口等着,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钱龙撇撇嘴,哼着小曲走回街口,跟杨晨他们闹腾起来。

    我边走边存手机号,走到一半路程的时候,一辆没挂车牌的黄色“吉利熊猫”车突然从街尾开进来,横冲指向照着我所在方向呼啸而至。

    我忙不迭蹦到马路牙子上,恨恨的骂了一句:“草泥马,夜生活还没开始,就特么喝大了啊!”

    本以为是俩喝醉酒的傻缺,哪知道,那台车擦着马路牙子“轰..”的一下碾着台阶开上来,车头朝着我就撞了上来,我赶忙往后倒退,那台“熊猫”车撞在我身后的店铺卷帘门上憋灭了火。

    紧跟着打车上蹿出来两条黑影,一个戴着鸭舌帽手里拎把片砍,另外一个脑袋上裹着纱布,一只眼也被纱布遮住,拎着一根铁管,竟然是昨晚上被我踹到脸的那个小超。

    小超咬着牙齿,举起手里的铁管就往我脑袋上砸:“小逼崽子,可算让我特么抓到你了!”

    我抬腿踹了他一脚,抓起旁边的垃圾桶就往他身上抡。

    他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挡了一下,我趁机扭头就跑,边跑边朝着街口喊叫:“晨子,钱龙!”

    跑出去没两步,我后背就感觉微微一凉,随即一阵剧痛袭来,显然被人划了一刀,我疼的闷哼一声,再次加快脚步狂奔,谁知道跑的太快,一脚踩在个塑料袋上,直接脸冲下摔了个“狗吃屎”。

    小超和那个青年呼哧带喘的撵到我身边,抬腿就照着我身上“咣咣”猛踹几脚,接着小超蹲下身子,一把薅住我头发,精神病似的狞笑:“去尼玛得!跑呀,你再给我跑!还记得我不?老子左眼瞎了,你踢瞎的!”

    我忍着身上的疼痛,看向他说:“哥们,咱的事儿不都解决了嘛,我赔了你八万,瞎子明赔了你二十万,你还不满足啊?”

    小超薅住我头发,照着地面“咚咚”狠磕几下咆哮:“钱呢?钱在哪!”

    我被磕的晕头转向,迷迷瞪瞪的说:“钱都给侯瘸子了。”

    小超疯狂的薅住我的衣裳,将我抓起来,咬牙切齿的咒骂:“妈的,全拿老子当傻逼是吧,侯瘸子压根不接我电话,警察满世界找我,都是被你害的。”

    趁着他喊叫的时候,我猛地抬起膝盖,一下磕在他裤裆上,他疼的松开我,我毫不犹豫的拔腿猛跑,几乎把吃奶劲都要使出来了,边跑边喊:“晨子!”

    站在街边的杨晨他们终于听到我的声音,慌忙一窝蜂蹿了过来。

    见到我们来人了,那个带鸭舌帽的家伙扶起小超,匆匆忙忙钻进熊猫车里,动作娴熟的掉头、倒车,完事冲着他们来时的街尾逃离,小超把脑袋伸出车窗外,指着我喊:“王朗,你给我记住了,这事儿没完..”

    看他们跑走了,我脚跟儿一软直接坐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的呼哧。

    杨晨他们这时候也跑到我跟前,七嘴八舌的问到底怎么回事,王影惊呼一声,指着我后背喊:“流血了。”

    “皮外伤,没事。”我惊魂未定的抹了抹脑门上的汗珠子说:“是小超,快报..报警狗日的疯了”

089 心惊胆战

    小超是真把我吓坏了,他刚才的架势完全就是奔着要我命来的。

    在社会上玩,什么人最可怕?就是小超这种一声不响的闷葫芦。

    相反那些平常嘴里骂骂咧咧,身上雕个龙画个凤,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己是社会人的傻篮子其实最没战斗力,那种人就算给他把刀,他都不敢接。

    但精神病似的小超不一样,冷不丁怼一刀,完事逃之夭夭,等人刚一放松警惕,他又出现,这种人别说我害怕,估计连警察瞅着都直打哆嗦,因为你根本弄不清他心里是咋想的。

    杨晨望了眼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的熊猫车,叹了口气说:“先去医院吧。”

    “我特么追他去!”刘洋咬牙就往回跑。

    钱龙一把薅住他胳膊训斥:“追上你能咋地,再挨几刀舒服啊?”

    我想了想后摇头说:“随便找家诊所就行。”

    老城区就属二医院离我们最近,可二医院有我最不乐意碰上的江静雅,那妞好像和我特别“有缘”,只要我去医院总能碰上她,王影不在的时候还无所谓,王影这会儿就杵在身边,她心眼小,容易瞎琢磨。

    从附近找了家社区诊所,医生替我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打一针破伤风,确定没什么事儿后,哥几个才舒了口气,不过也都没什么心情再跑新城区吃烧烤了。

    看大家情绪都不太高,王影咬着嘴唇轻声说:“要不咱买点菜回家自己做吧。”

    关键时刻,陈姝含立马拿出大姐大的姿态,挑眉挤眼的笑着说:“走吧,一个个别都丧着脸不是啥大事儿,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大难不死,必有..”

    卢波波很不会唠嗑的接了一句:“大难不死,必有下回。”

    “啊达..”陈姝含蹦起来敲了他个脑瓜崩,笑骂:“信不信我的二指禅把你脑仁敲出来。”

    “哈哈哈..”大家纷纷被逗笑了。

    回到家,仨女的出去采购买菜,我们几个外带上刘洋、程正龙盘腿坐在客厅的凉席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喝啤酒,瞅着身边这几个兄弟,我有点哭笑不得。

    不到两天时间,我们哥四个伤了仨,钱龙右手腕脱臼,卢波波缝了几十针,我让人削了一刀,杨晨连失意带失恋,真不知道是特么霉星高照,还是我们几个人品败完了。

    两瓶啤酒下肚,刘洋舌头有点大了,叼着香烟像个江湖前辈似的,眼神迷离的吧唧嘴:“郎,不是当兄弟的说你们,你们现在真是有点飘,咱感觉自己牛逼,比咱硬的人多了去,知道我最服我舅什么不?”

    杨晨不耐烦的骂了一句:“别跟拉稀似的,一股一股的,有屁直接放。”

    骂归骂,但至少说明杨晨在听他说话,也证明刘洋今天表现确实不赖,甭管他刚才是表演还是真心着急,至少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做出来了。

    刘洋吊着眼珠子含含糊糊的说:“我舅从来不跟人明刀明枪的磕,有啥事就从背后捅咕,捅咕赢了,跳出来跟对手握手言和,捅咕输了,无非损失点钱和精力,至少面子上过得去,你说你们现在跟侯瘸子闹的那么厉害,他不出事还好,万一出事儿,警察第一个找你们,信不?”

    程正龙拽了拽刘洋的胳膊出声:“洋哥,你喝多了。”

    刘洋打了程正龙手一下,歪着膀子继续说:“这才哪到哪,我还没正经放开喝。”

    我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咧嘴笑道:“就是,我洋哥啥量我还没数嘛,来土豪洋咱俩走一个。”

    喝多的人永远都说自己没醉,相反总嚷嚷着醉了的人心里却比明镜还亮堂。

    “来,带我一个!”

    “洋仔,来咱俩也整一杯,这两年你我都没正经八百的喝一回。”

    见我主动奉承,钱龙和杨晨马上明白过来,纷纷笑着跟他碰杯。

    是人就爱被捧着,不然老祖宗也不会给咱留下“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组训。

    又是两瓶啤酒下肚,土豪洋的话匣子彻底打开,他拍着大腿得意洋洋的说:“这事儿要是搁我舅身上,我寻思舅铁定能舔下脸,主动去找侯瘸子修好,他经常说的一句话,示人以弱才是最牛逼的自我保护,运气就爱站在低调的人这头,你们自己想啊,谁会没事儿研究蚂蚁每天都干嘛,但咱城里如果来了条狼,信不信所有人的眼珠子肯定全天二十四小时盯着他看。”

    我沉思片刻后,冲着刘洋再次举杯:“这话没毛病。”

    别看刘洋平常好像一副小人嘴脸,但喝多了偶尔还真能蹦出一两句发人深省的话来。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越是不起眼的小玩意儿越容易在人眼皮底下搞破坏。

    刘洋揉了揉喝的涨红的脸蛋子,一脸高深莫测的嘟囔:“所以说啊,别浪上,该弯腰时候就弯腰,不丢人!以前你们求和侯瘸子,人家指定正眼都不带往瞅的,可现在不一样,你们内个什么兵哥,今天在会议室差点没把他吓尿,现在去求和,是给他台阶下,虽败犹荣。”

    钱龙眨巴两下小眼,很是崇拜的端起酒杯:“诶我去,我洋哥这两句嗑唠的真鸡八硬,我干了,你随意啊!”

    刘洋彻底懵圈了,拖着腮帮子傻笑:“擦,这些都是皮毛,我就是不爱学习,不然北大演讲系的状元妥妥是我的。”

    瞅了眼空荡荡的纸箱子,我朝杨晨使了个眼神说:“没酒了,我下楼再搬一箱子去,你们先喝着。”

    杨晨轻问:“你身上有伤,我去呗。”

    我朝杨晨摇摇头,示意他继续套刘洋的点话,笑着说:“别介,咱洋哥就爱跟你唠嗑,多跟着洋哥取取经,波波,手机给我使一下。”

    刘洋一把攥住杨晨的手说:“就是晨子,这帮人里我最喜欢跟你聊天,别看咱俩平常不对路,带我服你,至少让我一个人养活一家老小我做不到。”

    从出租房里出来,我径直走向小区门口的超市,酝酿半天后,我蹲在路边,拨通冉光曙的号码,小超的出现,让我没由来的恐慌,因为除了他以外,还有个神神叨叨管我们要“笔记本”的疯子,人的精力有限,我们不可能一天啥事不干,就防着人偷袭。

    冉光曙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我连续打了三四通电话,他才接起来,张嘴就骂:“有屁快放,忙着呢。”

    我也摸透了他的秉性,越是低声下气跟他说话,他越蹬鼻子上脸,干脆顶了他一句:“本身寻思跟你汇报一下,我今儿跟陆国康的关系更进一步,那算了,拜拜..”

    冉光曙立马转变语气,和蔼可亲的问:“你看你这孩子脾气咋那么烈呢,具体咋回事?”

    我把白天在会议室的事情跟他简单说了一遍,但隐去了“吕兵”的桥段,只说我们被暴揍了一顿,才让侯瘸子泻火。

    听完我的话,冉光曙沉默半晌后问:“你意思是陆国康很直接的告诉你,他在干毒的生意是么?录下来音没有,这是很重要的证据。”

    我没好气的说:“冉爷,你真当我是诸葛亮,会未卜先知呐,我怎么知道他下句话会说什么,而且当着他面我掏出手机录音,你当他瞎啊?”

    冉光曙讪笑两声说:“也对,安全一点比什么都重要,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千万录下来音,只要你能再找到他藏毒的地方,这事儿基本上就算定下来了。”

    我夸张的说:“还有个事儿,你昨晚上是咋帮我擦的屁股,刚刚那个小超突然冒出来,拎着枪要嘣我!”

    冉光曙的调门立时间提高:“他手里有枪?准不准?”

    我微微一愣,硬着头皮说:“废话,我亲眼看见的能有假?你寻思他会拿把滋水枪吓唬我不?”

    冉光曙笃定的保证:“这事儿我心里有数了,这个小超很狡猾,昨晚上抓捕他的时候,拘捕袭警,我们两个同事被他刺伤了,再有他的消息,你第一时间打给我,我亲自抓他。”

    就在这时候,我背后猛不丁传来王影的声音:“王朗,你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