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有其表:谁动了我的玉全文阅读 第1分节

第一章 世界上最悲催的人

    白玉觉得,她大概是这世界上最倒霉的人了,没有之一。

    好好的出个门,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心眼儿的,高空抛物,把她给砸死了,在醒来就成了三牌村里,一个抹脖子的小寡妇。

    说来这原主也是个倒霉蛋,成亲当天,丈夫就被抓了壮丁,没一个月就传来了死讯,婆婆气的连句遗言都来不及交代,就撒手人寰了。

    留下一个比她还大的小叔子。

    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这句话是半点没有假的,这人才死一个月不到,村里就到处都是风言风语。

    无非就是她和小叔子怎样怎样,饶是隔壁的张寡妇时时开解,也还是没有顶住舆论的压力,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吃了挂面,上吊了。

    再醒来,就成了穿越而来的她了。

    挂脖子的后遗症就是口不能言,白玉躺在门板搭成的床上,郁闷的不行,一个清瘦单薄的身影缓步走到床边,不是别人,正是他那小叔子季临渊。

    此时已经是深秋了,天气已经冷了,季临渊还穿着一件薄薄的长衫,少年清俊的面容上带着些许愁容。

    “嫂嫂,你别听外面闲言闲语,好生修养,我要去县城上课了,要等些时日才能回来,药放在柜子里,我会让张婶儿帮忙熬一熬,你一定要吃,别再寻死。

    说着,季临渊顿了顿,消瘦的脸庞,滑过一丝黯然:“我们家,就剩我们两个人了。”

    说话间,从怀里拿出一个钱袋放到白玉身边。

    “这里有十文钱,嫂嫂有什么事就去找里正帮忙,药我放在厨房了,我会让张婶子过来熬一熬。”

    季临渊的声音带着一丝惆怅,背着光,少年的面容,白玉看不清楚那骨节分明的手,却清晰的印入她的眼帘,那样一双手,分明就是营养不良的样子。

    白玉见状,只觉得心里堵的慌,为自己,也为季临渊。

    她轻叹一声,想要伸手安抚一下这个才十四岁的少年郎,却发现自己连抬手都吃力。

    最后只得无声的说了句放心。

    原本还有些担忧的季临渊见状,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门外,白玉无声的轻叹了一声,中午的时候隔壁的张寡妇过来给她熬了药,做了吃的。

    在床上养了差不多一周的时间,白玉的身体才算是恢复了过来,她背着背篓,准备出门到山里找点野菜,连着好几天都是黑面窝头,连个菜都没有,她觉得再这么下去,估计她得便秘了。

    这刚出门没多远,一个猥琐的声音就在身后响了起来。

    “哦哟,这不是季家的小寡妇吗,小寡妇这是要去哪儿啊?”

    白玉闻声不由翻了个白眼,脚下却是半点没有停留,能在山上堵自己一个寡妇,能是什么好人。

    却不想男人两步蹿到了她面前,流里流气的看着白玉,一双眼睛在白玉的脸上扫了一眼,随即往下,落到了她的胸前和盈盈一握的腰上,眼中泛着下流的精光。

第二章 挨揍滋味儿怎么样

    这人白玉也认识,不是别人正是这三牌村里出了名泼皮,整天在村里走鸡斗狗,调戏大姑娘小寡妇。

    这眼见着白玉一个寡妇,怎么可能放过。

    “哦哟,小寡妇,你这是见着哥哥害羞呢。”王青猥琐的看着肤白貌美的白玉,想着她被自己压在身下的样子,就激动的不行,说着,两步走到白玉的面前,就要去抓白玉的手。

    白玉目光一转,往旁边一躲,避过男人的手,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心中再次为原主的招惹男人的本事点赞,作为一个漂亮的小寡妇,那可不是是非多么。

    王青被白玉这么一躲,脸色变了变,看着白玉已经走开的背影扑了上去。

    “小贱人,看得上你是抬举你,怎么,嫁过去男人就走了,还没尝过男人的滋味儿吧,那季临渊还是个童子鸡,怕是满足不了你吧,今天本公子就让你尝尝做女人的滋味儿,保证让你离不开我。”

    白玉闻言,顿了顿,轻笑一声,转身,温柔如水的看着王青。

    “是吗?那本姑娘今天也让你尝尝本姑娘到底什么滋味儿。”

    说着,拎起裙角往王青面前跑了去。

    原本还有些生气的王青,一听到白玉娇柔的能掐出水来的声音,顿时骨头都酥了一半,就见白玉一脸娇羞的拎着裙角跑了过来,顿时笑了,嘴角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起,猛的,肚子一阵钝痛。

    就看见,白玉小巧的脚,踢在了自己肚子上。

    “爽不爽?滋味儿怎么样?”白玉一脚踢在王青的肚子上,阴恻恻的勾起嘴角,拔高了声音问道。

    这几天外面的风言风语听的,她早就憋着一口恶气在心里,正找不到地方撒火,就有那么不长眼的人要来招惹自己。

    说话间,她收回自己的脚,以迅雷不及掩一个过肩摔,麻利的将王青摔在了地上。

    “爽不爽,卧槽,老娘不发威,就当我是病猫是不是,谁都敢来踩老娘一脚了啊。”

    说着,白玉拎起裙角,二话没说骑在他王青身上,左右开弓打的那叫一个畅快。

    揍够了,白玉起身,拍了拍手,瞟了眼痛的在地上直哼哼的王青,小脚在他身上踢了踢。

    “本姑娘的滋味儿怎么样?以后再敢来惹我,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说完,白玉背上背篓往山里去了。

    看着远去的白玉,王青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眸光一闪,将身上的衣服扯了扯,往村里去了。

    “贱人,狐狸精,你还敢回来。”

    刚走到家门口,就看见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气势汹汹的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几个中年妇人,不是别人,正是王青的娘王氏。

    原本在山上胖揍了王青一顿的好心情,顿时没有了。

    “原来是地主夫人,不知道我有啥不敢回来的。”

    白玉的声音很轻,带着些漫不经心,王氏见王青被打了,本就气的不行,如今看着白玉这漫不经心的样子,只觉得肚子里一股邪火不住的往上拱。

    “你个小骚货,你是有多耐不住寂寞,你家那口子才走多久就到处勾搭男人,家里有个季临渊都满足不了你啊,竟然来勾搭我儿子,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货色。”

第三章 我不仅能打你,还能打死你

    王氏一想到她儿子那身上的伤,就恨不得把白玉打死算了,那嘴里自然是没有一句好话。

    王氏和王青不愧是母子,那脑回路是一样一样的,白玉本就心里憋着火,一听王氏这么说,顿时整个人就炸了,把背篓往地上狠狠一掼,抬头,恶狠狠的看着王氏。

    “王氏,你一口一个我勾搭你儿子,我怎么勾搭你儿子了,你是看见了还是抓到了,抓贼拿赃,抓奸成双,你啥也没看到就说我勾引你儿子。”

    “你们别欺负我是个寡妇,整天就说我勾搭谁勾搭谁,红口白牙,你也不怕闪了舌头,你今天不给我说清楚。我绝对和你没完。”

    这些人,就因为她是个寡妇,恨不得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按到她头上,也难怪原主会去吃挂面了,要不是她心理素质好,也恨不得去吃了挂面算了。

    王氏一见白玉打了她儿子不说,还这么嚣张,顿时怒了。

    “我儿子亲口说的那还有假的,他跑回来的时候,衣服都给撕烂了,不是你这发骚的小寡妇是谁,要不是我儿跑得快,怕是就要遭你的毒手了。”

    王氏的声音不小,不消一会儿门口就围了不少村民,不消一会儿门口就围满了人,这些人看着目光不善的看着白玉指指点点。

    白玉见状不由乐了:“遭我的毒手,你还真好意思说,你也不看看你儿子长啥样。”

    原本看热闹的村民,听到白玉的话后,顿时笑了,可不是,王青就是个混子,长得也不好,小寡妇虽然克夫,那模样却是顶顶的好。

    王氏不曾想白玉这死了一次醒来,嘴巴竟然这样刁钻,见她这么说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愤怒的扑向了白玉。

    “贱人,你个骚货,我儿子想找什么样的找不找,要找你这样一个晦气克夫的小寡妇。”

    王青那是王氏的独子,大有全天下的人都比不上王青的架势,哪里听得了白玉这话。

    看着扑过来的王氏,白玉勾了勾嘴角,抬腿就是一脚,将王氏踢了一个趔趄。

    “那就麻烦你管好你儿子,别来骚扰我这个克夫的小寡妇。”

    白玉的动作很快,快的在场围观的村民们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在听到白玉的声音白玉的动作很快,快的在场围观的村民们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在听到白玉的声音后,才回过神来,不可思议的看着白玉。

    王氏可是村里出了名的泼妇,小寡妇竟然敢打她?

    还没等她们想明白,就已经有人给他们解惑了。

    王氏嗷的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贱人,你竟然敢打我?”说着就要去抓白玉的头发。

    只见白玉往旁边一躲,一把抓住王氏的衣服,狠狠的往地上一掼,顿时就听见王氏的哀号声。

    “我打你怎么了?我不仅能打你,还能打死你,左右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再死一次,死了也就死了,死前怎么也要拉上一两个人垫背的。你不就是欺负我是个无依无靠靠的寡妇,我今天就让你知道寡妇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白玉的声音冷冷的,落在王氏的耳里,仿佛从地狱爬出来的一样,带着无尽的寒意,让她脊背发凉,到了嘴边的话愣是没再说出来。

    一旁围观的村民们,听到白玉的话后,也都变了变脸色,白玉见状没再出声,捡起地上的背篓就进屋去了。

    冬天本就黑的早,家里也没多少灯油,想着她那个还在念书的小叔子,白玉愣是忍着没点油灯,早早的就睡下了。

    她是被冷醒的,一睁眼就感觉到自己满脸都是水,屋内响起滴滴答答的声音,抹黑起来点了油灯,就看见屋子里漏的跟下雨似得,屋外响起淅淅沥沥的下雨声,顿时,白玉的脸都黑了。

    连忙跑到厨房把锅碗瓢盆都搬了过来。

    良久,白玉坐在一个不漏的角落里,看着满屋的锅碗瓢盆,她觉得她上辈子肯定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然呢?

    这样想着,白玉越发迫切的想要挣钱。

    思索间,紧闭的大门被敲响,她伸手拿起放在身边的菜刀,警惕的开口。

    “谁?”

第四章 你是不是傻?

    “嫂嫂,是我。”

    青涩带着些沙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白玉连忙放下菜刀跑了出去,一开门就看见季临渊弓着背站在门口。

    “这么大雨怎么回来了?”

    看着已经淋湿了的季临渊,白玉连忙将人让了进来。

    “今日书院休息。”

    季临渊进屋,才直起身子将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递给白玉,白玉见状整个人都有些发懵,眼眶有些发酸,一把将季临渊手里的东西接了过去。

    “你是不是傻啊,东西湿了就湿了,你这样弯着一路回来得多累啊。”

    说着,转身去了厨房:“你赶紧把那一身湿衣服脱下来,我给你烧点热水洗洗,否则你明天保准得生病。”

    季临渊看着白玉离去的背阴,有些发怔,嫂嫂似乎变了不少,以前不管他何时回来,开过门后就直接回房了连话都不曾和他说一句,更别说给他烧水了。

    思索间,季临渊不由打了个寒颤,连忙回了自己的房间。

    白玉在厨房里不消一会儿就将水烧好了,到自己的房间里拿了个大盆出来,装好热水就往季临渊房间去了。

    “临渊,我进来了啊。”

    白玉端着热水走到门口,敲了敲门,估摸着季临渊应该换好衣服了,抬起脚就是一脚,踢开了房门,只见眼前人影一闪,季临渊裹起放在床上的被子,窘迫的看着白玉。

    “嫂嫂……”季临渊的内心是崩溃的,看了眼那扇摇摇欲坠的门,嫂嫂什么时候这么暴力了?

    看着坐在床上裹着被子的季临渊,白玉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那个,我以为你换好了。”说着,双眼却是半点不收敛的上下打量着季临渊,笔直,白皙的小腿,还泛着水珠的锁骨,啧啧,白玉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她这小叔子貌似身材还不错啊,瞧瞧那小腿,那锁骨,她敢赌一毛钱,绝对身材棒棒的。

    这样想着,白玉看向季临渊的目光越发的明亮起来,手里的热水都忘了。

    “嫂嫂……”季临渊低低的叫了声,耳根却红了起来。

第五章 你这是要赶我走?

    季临渊的声音让白玉回过神来,狭促的看着耳根通红的季临渊:“没事没事,我什么都没看到。”说着将手里的水放到地上:“快擦擦,擦好了出来吃点东西。”

    说完,白玉没再停留,从季临渊的房间退了离开去了厨房。

    天还没黑,白玉就吃了晚饭,清汤寡水的,这会儿早饿了,季临渊带了面粉和肉回来,白玉索性做了刀削面,又切了块肉炒好,不消一会儿厨房里就飘起了阵阵香味儿。

    季临渊一出来,就闻到了扑鼻的香味,看着白玉在火边忙活的身影,只觉得心中微暖,那种难言的孤单此刻骤然消停下来。

    白玉早就听见脚步声了,却没听见声音,一回头就看见自家小叔子正在发呆:“好了?你发什么愣呢?”

    白玉的声音响起,季临渊才回过神来,看着白玉明亮的双眼,季临渊只觉得那从他死后就漂浮在家里的阴霾,无声的消失了,心里也轻快了不少,点了点头,将手里的水倒了,站在门口,看着白玉忙碌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犹疑。

    良久,他踌躇的开口:“嫂嫂,大哥已经走了,你要是,想走……”就走吧。

    季临渊的话没有说完,就被白玉给打断了。

    “我不想走。”白玉将锅里的面捞起来,定定的看着季临渊,眼前这个少年才十三四的年纪,身影单薄瘦弱,自己既然占了他嫂子的身体,总要尽点当嫂子的义务才行。

    “你好好念书,我不会走的。”她再走无非就是再嫁,这原主可才十三岁,她可不想早早的再嫁一次。

    说着,白玉顿了顿,挑了挑眉:“怎么?你这是要赶我走??”

    原本还有些紧张和惆怅的季临渊,在听到白玉的话后,紧绷的身体,顿时放松下来,这才刚放松下来,就看见白玉的话,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不是,嫂嫂,你不要误会,我怎么会赶你走,我只是……”怕耽搁你啊。

    季临渊的话没有说完,因为白玉端着一碗面塞到了自己手上。

    “赶紧吃吧,只是只是,没有什么好只是的,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我是你嫂子,我不会放下你一个人走的。”白玉说的很认真,季临渊闻言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他不想让白玉走,他知道这样的想法很自私,嫂嫂比他还小,不应该强留他在季家蹉跎年华,但他又私心的不想让她走,季家就只剩他们两个人了,嫂嫂走了,就只剩下他孤单一人了。

    “我们明天去族长那里,将宫砂点了吧。”

    吃过面条,季临渊自发的去洗碗,白玉坐在火堆边缓缓说道,这段时间她也是明白了,女子的名节比天大,像她这样无儿无女的寡妇,最是被人看不起,因为都觉得守不住,想要一劳永逸,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季临渊正在放碗的手顿了顿,张了张嘴,想要开口,却最终没有出声,点了点头:“嫂嫂,委屈你了。”

    说话间,季临渊走到白玉身边,看着比自己还要矮上一点的白玉,分明嫂嫂比他还小上一岁,但却总是一副比他大的样子,想到这里,他伸手摸了摸白玉的头发。

    原本还低着头的白玉,被这么一摸,有总哈巴狗的错觉,顿时就炸毛了:“你干啥?”

    “我,我,嫂嫂,我……”季临渊一扫沉稳的模样,手足无措的看着白玉,他只是想到白玉比他还小,就想要安抚安抚她一下,哪里想得到白玉的反应这么大。

    原本白玉还有些炸毛,但看到季临渊手足无措的样子,顿时舒坦了不少,起身踮起脚尖,伸手拍了拍季临渊的肩:“走吧,睡了。”

    说着,转头就往季临渊的房间去了。

    “嫂嫂……”季临渊一看白玉往自己的房间走,整个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急步走了上去。

    “我那屋子,漏的跟下雨一样,我看你屋里稍微好一点,今晚就将就将就吧,看明天怎么收拾一下。”

    白玉头也没回的说道。

    原本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季临渊,听到白玉这么说,整个人都怔了,耳根爬上片片红霞。

第六章 点宫砂

    “你上哪儿去?”

    房间内,白玉刚进去,就看见自家小叔子抱了一床薄被就往外面走,顿时把人给叫住了。

    “我去嫂嫂房间睡。”

    季临渊听到白玉的声音,不由抖了抖,背着白玉低声说道。

    “我房间要是能睡,我还到你房间来?”白玉闻言挑眉,两步走到季临渊面前,一把将他手里的被子夺了过去:“怕什么,我一个女人都不怕,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左右家里只剩我们俩了,怎么避忌也在同一个屋檐下,那些人就消停不了。”

    说着,白玉二话不说,就将季临渊拉到了床边。

    季临渊站在床边,见白玉已经睡了上去,想着白玉的话,心中微微的叹了口气,和衣躺在了床沿边上,脸上却不由自主的布满了红霞。

    第二天一早,两人早早的就起来了,淅淅沥沥下了一夜的雨,在天亮之前才停下来。

    白玉和季临渊吃过早饭,就找族长和里正去了,最后通知了村里的人,开了祠堂。

    一听小寡妇要点守宫砂,村民们闻风而动,都跑过来看热闹,不消一会儿,祠堂就围满了人。

    祠堂里族长妻子将宫砂拿了出来,由里正的妻子和村里几个名声好的婆子做见证点了守宫砂,原本还嘴里抛锚没两句好话的妇人们,见白玉的守宫砂点了上去,说话也没那么难听了。

    祠堂外,季临渊站在族长和里正身边。

    “再等两年,就让她走吧。”

    族长的声音有些低沉,季临渊聪明,书念的也好,这才十四岁就已经是秀才老爷了,再等上两年中举也是意料之中的,寡妇门前是非多,随着以后临渊高中,那些风言风语对季临渊的前途有极大的影响,临渊可是他们季姓一族的希望,不能因为一个女人毁了。

    倒是一旁的里正,闻言,说道:“她要不愿意嫁也可以,我看你嫂嫂出事后的性子强硬了不少,留下来,以后可以帮你打理内宅。”

    族长一听,就要反对,还没出声,就听见季临渊的声音响起。

    “嫂嫂愿意走,临渊自然不会强留,若她不愿意走,我自然不会赶她走,她一天是我嫂嫂,就是季家的人。”

    季临渊的声音很淡,身姿青携,不卑不亢。

    一旁的族长和里正闻言,顿时也不好再说什么,这时,祠堂里响起了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原本围在里面的妇人也都从里面出来了,鞭炮响了,就证明小寡妇的清白,那些看不惯白玉,想要看热闹的人,这会儿心思也淡了,三三两两的散了。

    随着妇人从里面出来,白玉走在后面,也跟着走了出来,季临渊见状连忙走了过去。

    “走吧,今天过后,再也没人敢说我们闲话了。”

    白玉看着走过来的季临渊笑了,季临渊闻言点了点头没说话,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祠堂。

    到了家里,季临渊拿出一贯钱递给白玉。

    “嫂嫂,我明天就要走了,这些钱你拿着,家里差什么就买,马上就要入冬了,嫂嫂去制两件棉衣吧。”

    季临渊看着白玉身上还穿着单衣,想着马上就要入冬了,嫂嫂是该买衣服了,还有鞋子,看来他应该多抽点时间去抄书才行。

    原本正琢磨着怎么挣点银子的白玉,见到季临渊递过来的铜钱,不由皱了皱眉,她如今竟然也成了伸手一族。

    这样想着,就听见季临渊的话,不由抽了抽嘴角。

第七章 鬼鬼祟祟的身影

    “银钱你自己留着,我在村子里花不着多少银子,你在外面没有银钱傍身,人家会瞧不起你的。”

    不管是什么年头,都是先敬罗衣后敬人,自己在村子里,没银子也就没银子,但季临渊不一样,学校就是个小社会,里面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没有银子傍身,总会容易招人白眼。

    季临渊闻言,只觉得,心中仿佛一阵春风拂过,暖暖的,自从娘亲去世后,就再没有人关心过他了。

    这样想着,他摇了摇头:“我吃住都在书院,交了生活费没有要花钱的地方,休息的时候还可以去抄书。”

    白玉见状,咬了咬,将一贯铜钱分了一半下来。

    “我只要这么多,剩下的你拿着,天凉了别总是去抄书,把身体熬坏了。”说着,顿了顿,踮起脚尖,定定的看着季临渊:“你放心,我会挣银子的,你不要担心银子的事情。”

    这具身体还不如季临渊高,抬着头看人的感觉真的很不爽,看来,长高这种事情,真的是迫在眉睫,不然错过了长高的年纪,就只有哭的份儿了。

    季临渊看着白玉踮着脚的样子,原本心中还有些苦涩,但看到白玉惦着脚,一副气鼓鼓的样子,顿时不觉好笑,心中那点苦涩也随之消失了,想要伸手揉揉白玉的头,想到她炸毛的样子,最后忍了下来。

    下午两人把屋顶修了修,又去山上捡了不少柴火回来,家里连厚点的棉被都没有,要是没柴火就等着冷死吧,两人来来回回跑了不少趟,都累的跟条狗似得,晚上早早的就吃了东西睡了。

    夜里,万籁俱静,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了季家的小院儿外,手脚麻利的爬上墙头,翻进了院儿内。

    白玉的睡眠向来就浅,迷迷糊糊就听到外面有声音,几乎是下意识的睁开双眼,杏仁儿般的双眸还带着些许迷离,但手上的动作却是半点没有停顿,扯起放在床边的衣服麻利的穿上,伸手拿起放在床边的烧火棍摸了出去。

    刚走到窗边就看见一个男人,鬼鬼祟祟的出现在院子里,白玉见状,双眼微眯,拿着烧火棍的手紧了紧,勾了勾嘴角,也不出去,就靠在门边等着那人。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削薄的竹片从门外伸了进来,在门闩处动了动,门闩就给挑开了。

    随着吱呀一声轻响,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说时迟,那是快,白玉抓住门猛地用力,将门打开,抄起手里的烧火棍就往来人身上招呼了去。

    “啊……”

    凄惨的叫声,响彻寂静的黑夜,惊醒了在里屋睡觉的季临渊,同时也惊醒了村儿里不少人。

    “贱人,你找死。”

    黑暗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咬牙切齿的响起,白玉闻言皱了皱眉,适应了黑夜的的双眼,仔细看了看来人,不是别人,赫然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王青。

    顿时,白玉怒从中来:“我找死,我看你才是找死,上次没打够是吧。”

    说着,抄起烧火棍就要往王青身上打去,却不想王青就地一滚,躲过白玉的烧火棍,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一撕就往白玉的身上撒去。

第八章 等着浸猪笼吧

    “嫂嫂……”

    季临渊一出来就看见这一幕,惊呼一声。

    白玉下意识的转头,白色的粉末顿时撒了白玉一身。

    “卧槽。”白玉低骂一声。

    “你别过来。”白玉一声厉喝,同时两步将已经跑到门口的王青给抓住,一脚将人踢的一个趔趄,随即拿起烧火棍就往他身上抽去。

    顿时,只听见王青鬼哭狼嚎的声音在小院儿里响起,原本担忧的季临渊正要过来帮忙,见状愣在了原地。

    嫂嫂,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这么厉害了?

    良久,白玉只觉得浑身都打热起来了,才收回手里的烧火棍,转头看着愣在原地的季临渊:“把人给我拖到里正家里去。”这王青就是个混子,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收拾一次狠的下次还来。

    季临渊闻言,回过神来,心中也恼怒,这三更半夜,他可不信王青是来偷钱的,两步上前抓住王青就要把他拖出去,却听见王青阴恻恻的笑了起来。

    “小寡妇,你就等着被浸猪笼吧。”

    王青的话一落,季临渊的脚下一顿,想到之前王青撒的东西,眸光微沉转头看向白玉:“嫂嫂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玉因为不是个傻子,自然也反应过来,听到季临渊的话后,皱了皱眉,深吸了口气,动了动胳膊腿儿,只觉得有点热,摇头:“没事。”

    说着,两步走了过去,伸出脚踢了踢王青:“你刚刚撒的什么?”莫名的,白玉的心里有些不安,别是什么慢性毒药吧?

    王青闻言阴恻恻的看了眼白玉没有出声。

    季临渊正要开口,就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随即,张寡妇焦急的声音响起。

    “里正,季家出事儿了,快点。”

    之前王青那一声不小,住在白玉他们隔壁的张寡妇自然是听见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这些年两家都相处的不错,一想到他们家里只有白玉一个寡妇和季临渊一个半大孩子,张寡妇就急的不行。

    随着张寡妇的声音落下,季临渊两步走到白玉身边,从白玉手里将烧火棍拿了过去,烧火棍刚拿在手里,一行人由里正领头,出现在门口,张寡妇连忙越过里正,跑到白玉面前,见她没事才狠狠的松了口气。

    “临渊,这是怎么回事?”

    里正走到院子凌厉,目光从白玉和季临渊身上扫过,最后落到地上的王青身上,沉着脸问道。

    “王青半夜跑到我家意图偷窃,被我打了,不知道偷窃是要怎么处理?”

    季临渊面上没有过多的表情,沉声说道,对王青对白玉不轨这事只字未提。

    “啥?王青来偷钱?我没听错吧。”

    “没听错没听错,王青还给季家小子打了,我的妈也,那手也太狠了。”

    “王青他爹是地主,还偷啥钱?我看是偷人吧。”

    “我看也是,你看看那小寡妇骚里骚气的样子。”

    季临渊的话一说完跟着里正过来看热闹的人,顿时不可置信的看着季临渊和白玉议论起来。

    先不说王青家不缺钱,就是缺钱,季家什么家底啊,屋子里最值钱的东西大概就是俩人了,谁来偷窃,怕是偷人还差不多,这样想着,众人看向白玉的眼神,顿时就变了。

    村民的话,一字不落的传入三个当事人的耳里,季临渊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下意识的看了白玉一眼,却见她除了脸颊有些发红外,神色正常,没有因为村名的话生气或者伤心,顿时松了口气,正要开口,却不想一旁的王青桀傑的笑了起来。

第九章 异常

    “我偷窃?你家有什么值得我来偷的?是小寡妇约我过来的。”

    王青一辈子没吃过这亏,竟然给一个女人打了两次,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既然吃不着,那也不能让小寡妇好过,况且……

    想到这里,王青的眼神越发的阴郁起来。

    原本就议论纷纷的人,听到王青的话后,顿时哗然。

    “我就说是小寡妇不守妇道。”

    “还点宫砂呢,瞎子点灯吧。”

    “……”

    “住口!”里正见这些人越说越不像话,低喝一声,跟着来看热闹的人们顿时闭了嘴。

    “临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里正显然是不相信季临渊之前的说辞,这季家还有啥可偷的,王青可不缺钱花。

    “怎么回事?自然就是刚刚临渊说的那么回事。”

    一直在旁边站着没有出声的白玉,突然出声,两步走到里正的面前:“里正,王青就是个混子,临渊是个读书人,两人的话,谁的能信,谁的不能信,难道里正不清楚?”

    “他就是欺负我是个寡妇,我可是已经点过宫砂的人,要是真要约他来,我还去点宫砂干什么?我是脑子被门挤了?”

    此刻,白玉倒是觉得着守宫砂是真好了,有人要诬陷她?验验守宫砂?

    果不其然,白玉的话说完后,里正的脸色变了变,也知道刚刚那话是问差了,看热闹的人也都不由瘪了瘪嘴,但最终没有再说话。

    “小贱人,分明是你约我来的,这会儿想不认账了是不是?”王青见白玉这么说,心里虽然有些恼却不急,眼中的阴郁越发的浓烈起来。

    白玉闻言冷笑:“我约你来的?我小叔在家就约你来,我胆儿可真大。”

    说着顿了顿,转头看着里正,皱了皱眉,一副委屈的样子:“里正,既然王青他一口咬定是我约他来的,我说是说不清楚了,报官吧,我相信官府总能证明我的清白。”

    “分明就是他入室盗窃,偏要咬定是我约他来的,这摆明了是欺负我这个寡妇,欺我季家没人了。”

    这话说的,不可谓是不扎心了,他们家是只有季临渊一个人了,可那是一个顶几个啊,村里的先不说季姓族人,就是村民们都是望着季临渊出人头地好带着他们鸡犬升天呢。

    果不其然,在场的人连带着里正的脸色都变了变。

    “小寡妇啊,可别乱说,那衙门可不是那么好进的,我们都相信你,都是点了宫砂的人了,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里正语重心长的说道,在场的都不是傻子,心里也知道白玉不可能约王青,但是王青也不可能是来偷窃的,肯定是王青想来招惹小寡妇,被抓住了。

    王青是个混子不假,那混子最怕的就是见官了,一听白玉要报官,顿时整个人都有些懵,不可置信的看着白玉,她敢报官,她怎么敢报官?想着,想要看她有没有什么异常,却看见她仿佛冰渣子一样凉飕飕的眼神,顿时心里有些发怵。

    “临渊也相信里正是信我嫂嫂的,那就劳里正费心了,大晚上的跑一趟,王青就麻烦你们带回去吧,要是下次还有人红口白牙的就要诬赖我嫂嫂,那县城的衙门,临渊也是愿意走一走的。”

    从白玉开口就没有出声的季临渊,在里正的话说完后,走了前来,一旁的白玉却是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

    有了季临渊的台阶,里正也就顺势下了,转头冲看热闹的人交代了一番,然后让人带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王青离开了。

    这些人一走,张寡妇关心了两人几句也回家去了。

    待人走完,白玉两步上前嘭的一声关上大门,靠在门上,整个人的呼吸都沉重起来,被罩在衣袖下的双手已然猩红一片。

第十章 别过来

    “嫂嫂……”

    季临渊之前就发现白玉不对,如今见她这样,低呼一声,就要过去扶她,却被她压着声音喝住。

    “别过来。”

    白玉的声音有些沉,低着头,耳根都是通红一片:“去给我打一桶冷水。”

    季临渊闻言,愣了愣,想到之前王青撒的东西,随即反应过来,耳根微红,也不再靠近白玉,步伐凌乱跌跌撞撞的打冷水去了。

    听着季临渊离开的脚步声,白玉才抬起头来,脸上红霞乱飞,杏仁儿眼中泛着阵阵水波,心中却把王青骂了个底儿朝天。

    妈蛋,这人也太缺德了,这原主才十三岁好不好?竟然给她撒春。药。她就说,他那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是什么意思,要不是她发现的早,这么多人,自己这样,名声就别要了,说不定还命都要不成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白玉的心中越发的躁动起来,穿在身上的衣服,仿佛一把烈火一样,让她整个人都不住的发烫,恨不得撕了算了。

    “嫂嫂,好了,水打好了。”

    就在白玉忍不住想要动手撕衣服的时候,季临渊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那带着焦急的声音,仿佛一泓清泉让原本燥热的白玉,心头一凉,下意识的抬头,就看见季临渊焦急的站在不远处,想要过来,又犹豫的样子,顿时看的白玉眼都直了。

    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季临渊被白玉这么看着,顿时不由红了脸,整个人都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嫂嫂……”他低低的叫了声。

    一声嫂嫂,让原本有些控制不住的白玉反应过来,目光一禀从季临渊的身上收了回来,急急冲冲的跑了进去。

    妈呀,夭寿哦,她可是嫂嫂啊,怎么会做出这么禽兽不如的事情,竟然看着小叔子流口水,太不要脸了。

    经过季临渊身边时,原本灵敏的嗅觉,此刻充分的发挥了它的特长,白玉只觉得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墨香沁人心脾,让那让人奔溃的炙热都消退了不少,这让白玉越发的欲哭无泪。

    冰冷的水,凉入骨髓,也不知道泡了多久,知道那心底让人焦躁的燥热消失,白玉才哆哆嗦嗦的从木桶里爬出来。

    秋日里,白天还有些热,但晚上已经很冷了,又是冷水,这会儿白玉觉得,身上的关节骨头都不是自己的了,穿好衣服,一出去,就看见季临渊守在外面,见白玉青白着脸出来,连忙跑了过去,扶白玉。

    白玉见状,不由勾了勾嘴角,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季临渊,仿佛要着火似得,冷的乌青的唇,不由抿了抿,咽了咽口水。

    季临渊见白玉冷的脸色发青,本就注意着她,见她突然这样看着自己,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耳根顷刻间就红了。

    “嫂,嫂嫂……”

    白玉见他一副战战兢兢的小媳妇儿样子,顿时笑了起来,心里那点不痛快也没有了。

    “我好了,你放心。”

    白玉笑着伸手,准备去拍季临渊的肩却发现够不到,最后只能退而求次,拍了拍他的腰。

    顿时,季临渊整个人都懵了。

    嫂嫂这是在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

    然而作为罪魁祸首的白玉,在拍完后就笑着往厨房去了,那里季临渊一直烧着火等她起来。

    留下季临渊一个人一脸懵逼的僵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