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也曾笑我全文阅读 第21分节

201.回见

    我抱着孩子站在那里好一会儿,顾莹灯被文清华紧抱住后,车内再次下来一个人,因为门外没有开灯。外面太暗只看见一个男人高大的背影,他站在顾莹灯站在后面随着文清华唤了一句:“岳母。”后。

    我抱住孩子的手下意识一紧,大概是我太过用力了,顾嘉忽然张开嘴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我握住他手的手立马一松,所有人全部被顾嘉的大哭声引来。

    站在顾莹灯身边的沈世林也随着他们看了过来。文清华站在台阶上说了一句:“精微,你抱着孩子站在那里干什么?”

    我立马答道:“哦,顾嘉在外面玩了一会儿,大概有点冷。”

    文清华说:“那你快些抱入房间。”

    我哄着怀中的顾嘉,然后抱着孩子快速朝他们走过去,在经过他们身边时,我没有看沈世林而是看向顾莹灯说:“莹灯,回来了?”

    顾莹灯开心笑了出来,她看向我怀中的顾嘉说:“孩子这么大了?”

    我说:“对,五个月了。”

    顾莹灯走过来便抱住我怀中的孩子,笑着看了两眼,便高兴的抱到沈世林身边,外面太暗了,我看不清楚他们的脸,只看见顾莹灯身边高大的沈世林看了一眼她怀中的顾嘉,声音在漆黑时不时夹杂着鞭炮声的夜里。富又磁性沉稳说了一句:“顾嘉?”

    顾莹灯说:“好不好听?顾嘉这个名字?”

    沈世林看了两眼,大约是抬手握了握孩子的手,他说:“嗯。挺好。”

    顾莹灯笑着说:“嘉这个含义非常好,我也觉得挺可以,听说是我叔叔取的。”

    顾莹灯说完这句话时,沈世林已经放下了孩子的手,文清华在一旁说:“外面太冷,进去聊。”

    所有人进来后,我已经提前进了大厅,和保姆一起泡茶出来,顾宗祠和顾江河已经出来了,双方都热情打着招呼,便坐在沙发上聊最近的股市,顾莹灯抱着孩子和文清华坐在一起开心的和她说着在美国生活的这几个月,顾嘉在她怀中抓了一个没有开包装的饼干,含在嘴里玩着。

    我和保姆一一端着茶。保姆和我放下茶后,便入了厨房,我只能第一个端给刚回来的顾莹灯,然后是坐在沙发上穿着黑色大衣的沈世林,大约是里面暖气热,他解掉了领口。正脱着外套递给仆人时,看向我端过去的茶杯,他没有看我,而是伸出手接过,他目光始终放在顾宗祠和顾江河身上,所以在接我茶时,有些凉的手指不小心触碰到我手的肌肤,我手中那杯茶一抖,忽然水便从茶杯内晃了出来。

    我感觉有些烫,又加上沈世林回来得太出乎意料了,一点准备也没有,茶水烫到手背后,我手中的杯子便往下摔,瞬时在地下化为破碎,茶水溅在我腿上,可能是衣服穿得比较多,并没有感觉,只是手背有些红。

    沈世林视线落在我身上,然后又落在我手上,许久,他语气非常平淡问:“没事吧。”

    顾宗祠从沙发上立马站了起来,一把握住被烫红的手指,吹了吹,还不等我我反应过来,便带着我去了厨房用冷水冲着,没过多久,客厅外面再次传来说话声,顾宗祠将我手放在水龙头下冲刷着,他没有看我,而是低头看向我发红的手背说:“你很久没这么失常了。”

    我说:“只是失误。”

    顾宗祠说:“每次在他面前失误,你不觉得很值得让人深思?”

    我说:“我会注意。”

    保姆进来端菜后,我们两人的对话便停止了,冲了大概二三十分钟,他看了一眼,牵着我从厨房走了出去,然后坐在沙发上为我上药,地下已经收拾干净了。

    沈世林和顾莹灯因为还没有吃晚饭,仆人将备好的菜端上桌后,两夫妻便坐在餐桌旁吃饭,我抱着孩子玩耍着,这顿年夜饭特别平常,沈世林和顾莹灯吃完后,最后的娱乐活动其实还是打牌,可这一次没有我们女人的份,只有男人们玩,因为他们玩的德国扑克,出入特别大。

    我基本上看不懂,抱着孩子偶尔站在顾宗祠身后看几眼,顾莹灯便一直坐在沈世林身边,靠在他拿牌的手臂上,脸上满是津津有味。

    我看了一会儿,哄着顾嘉睡下,便将他放在沙发上睡着,接了几个工作电话,便也同样靠在沙发上睡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身边有人经过,睁开眼眼睛后,迷迷糊糊抬起眼,看到面前站了一个男人,我以为是顾宗祠,对他说了一句:“宗祠,什么时候了。”

    当那男人转过身看向我时,我正打算伸懒腰的动作彻底顿住了,他侧脸看向我,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男士手表,说:“不早了。”

    然后便从我面前离开了,顾宗祠也从牌桌上起身,走过来抱起沙发上的顾嘉,对我说了一句:“该回家了。”

    我没有说什么,套上衣服便随着顾宗祠从顾家大厅离开,到达门外时,沈世林和顾莹灯正好站在外面,等司机倒好车,他们要上车时,顾莹灯回身和我说了一句:“精微,回见。”

    我站在阶级上说了一句:“回见。”叉尤私号。

    顾莹灯上车后,沈世林也上车了,当车灯大开后,我看到车内顾莹灯挨在沈世林耳边说了一句什么,他薄唇微微往上扬,随即说了一句什么,车子开动后,便消失在我们视线内。

    我和顾宗祠也上了车,回到家后,孩子让奶妈抱入房间去睡,我沐浴完发现楼下还有灯光,便走下来,看到顾宗祠正端着酒杯站在吧台。

    我来到他面前笑着问了一句:“怎么?还没睡?”

    他端着酒杯说:“睡不着。”

    我说:“哦。”

    他拿出一只高脚杯问:“需要来一杯吗?”

    我想了想,说:“也可以,酒有助睡眠。”

    他为倒了一杯后,将杯子递给我,我端手中看向亮黄的液体,然后抬起酒杯喝了一口,感觉味道真是刺鼻。

    ...

203.尴尬

    我喝完杯内的酒后,再次倒了一杯,正想喝时,顾宗祠伸出手按住我手说:“你会醉。”

    我说:“没事。今天我高兴。”

    顾宗祠倒也没在说什么,他看着我一杯一杯酒往下灌,我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只是感觉脑袋有些晕,趴在桌上好一会儿,和顾宗祠说:“新年快乐。”

    他说:“新年快乐。”

    在十二点时。忽然整个城市沉浸在一片烟花声,我和顾宗祠同时抬脸去看,天边被烟花占据,说不出的喜庆,我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脚步没站稳,身体一晃,顾宗祠走过来一把扶住我,我摔在他怀中,看向他说:“感觉这一年好快,下一年请多指教。”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我穿着睡衣,他身上也只穿了一件衬衫,我们两人肌肤相贴,体温有些高,顾宗祠忽然将我打横抱起。我还没回过神来,他抱着从楼上一步一步走去,我闭了闭眼睛。在他抱着我进入卧室后的短短几分钟,我却仿佛过了一年般长久,可我没有动,也没有说要下来,以为是自己醉了,也许,醉了后的自己,可以让自己恢复正常,人该有的正常。

    他将我放在床上,吻着我颈脖,我始终握成拳头,他身体压下来后,我闭着眼睛任由他吻着,不知道何时。外面的鞭炮声一声高过一声,我身上的衣服被他缓慢褪下,顾宗祠的声音有些粗,他吻到我锁骨的动作有些停顿,随即说了一句:“精微,我要开始了。如果不想,可以说。”

    我闭上眼睛,说:“没关系。”

    他解掉身上的衣服,往我身上一覆盖,两具火热的身体纠缠了一起。

    第二天早上,顾宗祠已经坐在楼下吃早饭,我穿好衣服慢吞吞从楼上走了下来,本来想当做没有看见顾宗祠,谁知他主动和我打招呼说了一句:“早。”

    我坐在他对面,保姆为我倒了一杯牛奶,我脸色绯红说了一句:“早。”

    他笑看向我说:“睡好了吗?”

    我端着牛奶杯说:“还可以。”

    他没在说话,而是往我碗内夹了几块培根说:“昨晚,辛苦了。”

    我感觉我脸已经红到耳背了,根本不敢再看他,快速吃了几口早餐后,便接过仆人递给我的公文包,朝着还坐在餐桌盘慢条斯理吃着早餐的顾宗祠弯了一腰,道歉说:“对不起。”

    说完这句话,我便提着包快速朝外走去,根本不敢看顾宗祠的脸,司机将我送到公司后,秘书便在我门口等我,将今天的日程表给我看,之后便开了一个员工大会,一直忙到中午十一点,我坐在电脑面前,脑海浮想联翩,昨天夜晚我和顾宗祠感觉都挺好的,自己也憋足了气想着,这样的事情一睁眼,一闭眼,什么都过去了,说不定还身心愉悦,延年益寿,从此以后,最后一关我就突破了,不然让顾宗祠以为我是性冷淡多不好啊。

    可事情进行到一半,隔壁婴儿房爆发出啼哭声,在顾宗祠正要进入时,我忽然狠狠将趴在我身上的顾宗祠狠狠一推,然后什么都来不及,连带着被子裹在身体上,便快速奔入婴儿房,将房门锁上后,我蹲在门后,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在心里骂着,纪精微,你他妈怎么那么失败?性生活和谐,是婚姻第一大要素你不知道吗?你在找死你知不知道?搞得像个贞洁烈女给谁看。

    我骂完自己后,便蹲在那里陷入一片空白与寂静。

    然后才起身裹着被子来到摇篮前,戳着顾嘉那张肥肥的脸,叹了一口气说:“你小子肯定是存心的。”

    脑海内浮现这一幕后,我狠狠抓着自己头发,然后哀叹了一声,趴在桌上再也没有动过。

    直到秘书走了进来,通知我今天和佳禾投资公司的老板何智明吃饭,我提起包,在镜子前化了一个还算精致的妆,然后便出了公司赶往约定好的茶馆。

    佳禾投资公司是第一个提出要入股我们盛东的人,不过佳禾这个公司是近期新开的投资公司,在投资这行业内,年历不是很足,不过好在有人愿意投资,双方都有意合作,坐在茶馆内两人聊了以后对盛东发展的看法,大家都一致,感觉都挺好,聊了一会儿别的,便约定再次商谈,再次商谈后便是彻底入股我们盛东,他想从我手中分走百分之三十七的股份,结合我们盛东的利润率给我百分之三十七的股份定价,价格我觉得还可以,可也没有立即答应,和他说下次见面会给他准确答复。叉尤刚血。

    双方签了意向合同后,便双方握手出了茶馆。

    送走佳禾投资公司的老板后,我回了公司让财务折算一下我们百分之三十七的股份兑换成现金是多少钱,她算了差不多一个下午,便将总金额拿给我看,总共是八百万多一点点。

    我看后,问:“这么少?“

    财务说:“八百万对于我们公司来说,已经算是挺不错的数字,你要这样想,如果是百分之七十的股份至少也有一千三百万。”

    我听到这个数字后,心寒下一半,一千三百万,离银行的贷款还有很远的路要走,盛东原来也只值这么多,我让财务出去后,便坐在电脑前揉了揉眉头。

    之后几天后佳禾签掉股权转让书后,他将八百万打给了我,便给我介绍了一个公司的老总,和我说,最近这个人似乎对明胶厂有兴趣,并且还将对方夜晚吃饭地点给我,说他今晚也会到,和他谈投资的事情。

    傍晚时分大概六点左右,我换了一件工作服,补了一下妆,便直接坐车去了白天何智明说的饭店,到达那里时,是一家私房菜馆,并不对外召开,我对服务员说了一句:“我是何智明先生约来的。”

    服务员听后,便带我往里面走,她将包厢门拉开,坐在里面的何智明便起身说:“精微,你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我跟着他进去后,他对着一位背对我们的男人说:“这是我给你说老总,万有集团刚在美国上市的董事长,沈先生。”

    他说完后,那男人朝我侧过身看了过来,我也看向他,他放下茶杯,眼睛带笑说:“纪总,你好。”

    ...

204.跳楼

    我看了他一眼,脸上僵住的表情柔柔展开一丝笑意,很淡定从容走了进去,对佳禾的何智明笑着说:“居然是沈总。”说到这里。我呸了两句,说:“不,是沈董。”

    何智明有些意外说:“你们认识?”

    我走了过去,坐在他对面说:“是旧识了。”

    沈世林为我倒了一杯茶,递给我,我接过理所应当的喝了喝。何智明笑着说:“既然旧识,那就更好办了,我和沈总是老朋友了。”

    我有些意外问:“你们是老朋友?”

    何智明笑着说:“对,我们大学时是同学,不过后来他从国外留学回了万有,我还在国外继续留学,我也才今年回来准备办个投资公司。”

    我笑了两声说:“这么巧,我和沈总是亲戚关系。”

    何智明明显还不知道,他瞪大眼睛问:“亲戚关系?”

    我说:“我丈夫是他妻子的叔叔。”

    何智明这样一说,对沈世林爽朗大笑说:“居然这么巧。”

    我们双方认了亲戚后,何智明又说:“最近我和世林说要办投资公司,你知道我对国内的行业行规都不怎么了解,也算是初来乍到,总是有问题去请教他,就在前段时间我秘书推荐我们说你们盛东潜力值挺大的,看了资料。才发现盛东居然在短短一年中几度陷入困境,竟然每次都安然无恙平安度过,我以为公司的老板一定会是一位非常精明的男人。没想到会是一位年纪轻轻的女士,还是世林的亲戚,你们一家是不是都会这么做生意?我刚才还拖着世林一定要入股呢。”

    我笑着说:“何先生夸奖了,几次度过险境看上去容易无比,实际上九死一生,世林最清楚我们盛东的经历了。”

    沈世林轻笑了一声,脸上表情可谓是意味深长,他说:“纪总可别这样说,半年前盛东还是一条河水里的死鱼,看看要腐烂无救,半年后,宗祠竟然扶持得这样好,不知道该夸纪总决策精明,还是嫁对了儿郎。”

    我说:“当然要多些沈董这一路鞭策。如果没有您,我想,也没有现在的纪精微。”

    我们两人暗藏刀锋,你来我往说了这一番话后,坐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何智明看向我后,忽然开口说:“好像以前在哪里看见过纪小姐。”

    他这样一说。我立即笑着问:“是吗?哪里见过。”

    他忽然看向沈世林说:“世林上次……”

    沈世林打断他的话说:“你看错了,她并不是。”

    何智明看向我许久,疑惑了一会儿说:“也对,应该不是你。”

    我说:“什么?”

    何智明笑着说:“没事,以前的事情了。”

    我也没再追问,我们坐在那里聊了一会儿,何智明问沈世林有没有打算入股盛东,在何智明提出这个建议时,我第一个不同意,我说:“何先生,我们盛东并不适合沈先生这样的大人物入股。”

    何智明问:“为何?”

    我说:“第一,小庙容不了大佛,第二,沈先生对我们盛东似乎兴趣一像不高,第三,关于第二个合作人,我已经有合作对象了。”

    沈世林在听到我的话后,倒是饶有兴趣问我:“纪小姐怎么知道我对盛东的兴趣不大?”

    沈世林刚问完这句话,我电话响了,我看了一眼来电提醒说:“不好意思,我丈夫来电话了,我接听一下。”

    何智明说:“没关系,你随便。”

    我拿起电话出了门,在门外深吸一口气接听电话,里面传来顾宗祠的声音说:“精微,你在哪里。”

    我有些心虚看了一眼包厢内,随即回过头对电话内的顾宗祠说:“我在和一个客户吃饭。”

    顾宗祠在电话内声音有些沉重说:“你来一下天伦百货大厦。”

    我说:“怎么了?”

    顾宗祠说:“大嫂不知道怎么拿到了姜婷的孩子,在天伦百货大厦要抱着孩子跳楼。”

    当我听到这个消息时,脸上表情一顿,我说:“我去了有什么用。”

    顾宗祠说:“大嫂好像比较听你话,你来劝一下。”

    我说:“好,我尽快赶来。”

    我挂断电话后,立马回到包厢后,我对何智明快速说了一句:“何总,不好意思,家里出了点事情,我急需去处理。”

    我说完这句话,便没有等何智明同意,提着包便走,到达楼下便直接开车到达天伦百货,那里围满了许多人,有警车有救护车还有消防车,外面围着防线,我隐约看到顾宗祠还有顾江河全部站在楼下抬脸望向楼上,我从黄线外冲了进去,便看到楼上有一位妇人手中抱着一个孩子站在高高的大厦上,不断吼叫什么,有警察在上面安抚她的情绪,可是她根本不听,只是声音嘶哑吼着:“顾江河,我告诉你,你这辈子活该没有孩子!你和这个狐狸精所生的孩子我不会放过的。”

    声音带着回声,很大,声声震人耳膜,顾江河满头大汗站在楼下,不断在楼下大声说:“清华,我们有话好好说,你先放下孩子!”

    文清华早已经听不下去了,只是抱着孩子在那里又笑又哭,她说:“四十年了,我们结婚整整四十年了,我陪你风里来雨里去,我年老色衰后,后果竟然是这样,顾江河,我好后悔!我好后悔嫁给你!我好后悔为了你这小人牺牲了这么多,想当年青兰和我们这么要好,你居然串通……”

    “妈!”大厦上传来顾莹灯有些尖锐的声音。

    我仔细一看,发现顾莹灯站在文清华不远处,我看不见她表情,只听见她声音带着惶恐与焦急说:“妈,您别说了,快下来,你不是说要帮我的孩子准备毛衣吗?你别做傻事行吗?我求您了。”

    文清华站在那哭着说:“莹灯,妈,也不想,可是妈,妈真的好恨那负心汉,好恨那狐狸精。”她说到这里时,声音甚至有些激动的破音了,天伦大厦虽然没有十几层楼高,可五六层有的,并且是挑高的楼层,她的动作我们基本可以看清楚,可表情看不见,文清华和顾莹灯在那里僵持了好一会儿,顾宗祠不知道从哪里走来,她对我说:“你先上去劝劝大嫂。”

    这时不知道沈世林何时从人群走了进来,抬眸看了一眼楼上,语气非常平静的说:“她上去有用吗?”

    顾宗祠说:“就算没有用,总要试一试。”

    沈世林笑了笑没说话,我看向顾宗祠,将手中包递给他说:“你帮我拿着,我去试一下,现在多一个人劝,总比没人劝好。”

    顾宗祠叮嘱我说了一句小心,我没有理他,快速朝着天伦大厦入口走去,刚到达门口上面还有争吵的声音,可我刚想往大门口内走,感觉身后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回过头去看,发现所有人全部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下一秒,楼上急速滑落一个黑影,面朝地下,一声闷响,我听到整个世界都寂静下来,甚至变成无声,我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溅了一滴温热的血,然后楼上发出一声凄厉的呼唤声。

    顾莹灯的,妈。

    我闭上眼睛,许久听到耳边有人也同样凄厉的唤了一句:“清华!”

    这句话落音后,所有人围了过去,地下躺了一具淌着血的尸体,楼顶孩子的哭声就像一把刀一般,将这所有一切全部划破。

    我伸出手抹掉脸上那一滴温热的血,然后机械般朝他们走去,走了两步,我看向站在人群外的沈世林,他嘴角带了一丝笑意,这抹笑意和此时的场景极为不符合,他也看到了我,隔着人群,视线安静的落在我身上,他对我笑了一下,便转身离开了。

    我全身发冷,顾莹灯从我身后抱着孩子从大门口满脸惊慌失色冲了出来,当她看到地下的尸体后,忽然整个人僵住了,还没走两步,身体直愣愣的倒了下去。

    孩子摔在了地下,嚎啕大哭,有好心人走上来抱起了地下的孩子,然后有救护车急速赶来,躺在地下的文清华被紧急送入医院,顾莹灯也一并被抬了进去,我和顾宗祠还有顾江河赶到医院后,医生已经从抢救室出来,对我们直接宣布了一句已死亡,便从我们面前离开。

    我根本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只感觉全身冰冷,顾宗祠和顾江河站在那儿都没动,许久,医院的走廊传来顾江河的呜咽声。

    顾莹灯在医院躺了两个小时,醒了,她醒来的第一句便是,妈!妈!

    沈世林后面跟着付博从走廊端快速走来,便进了病房,他走了进去后,顾莹灯满脸苍白,头发凌乱又无助坐在床上,看到沈世林后,忽然整个人扑入他怀中,大声哭着说:“我妈呢。”叉尤女巴。

    沈世林只是抱着她,柔声说:“很遗憾……”

    顾莹灯脸埋在他怀中嚎啕大哭,我和顾宗祠站在外面看了许久,忽然我电话响了,我按了接听键,里面传来仆人一句:“夫人,嘉嘉发高烧了,您快回来。”

    那仆人话刚落音,我转身便出了病房快速往走廊跑。

    ...

205.死因

    我从医院狂奔到家里后,保姆正抱着哭得面红耳赤的顾嘉哄着,她看到我来了后,走了上来说:“太太。我已经打电话给医生了,应该很快就要回来了。”

    我根本没有理会她,从她怀中抱过孩子,便紧紧抱在怀中,手都是颤抖着,保姆在一旁安慰我说:“太太。只是发烧,您别急,小孩都有这样的毛病。”

    我没有说话,只是捂着顾嘉滚烫的额头,很快医生便从外面赶了来,我将顾嘉抱入卧室后,医生为他量着体温,我坐在床边,任由顾嘉小手无助的牵着我食指,他脸颊通红,还在哭着,哭得我心慌意乱,脑海内全部都是文清华坠落在地的闷响声,还有天际边孩子稚嫩又尖锐的哭声。

    等医生量好顾嘉的体温后,医生和我说话,我才从顾嘉脸上收回视线。看向医生问:“怎么样?严重吗?”

    医生说:“小儿常见的高烧,不用紧张,这几天按时吃药。注意保暖,没事的。”

    听到医生这样说,我松了一口气,他收好东西,给我开了一些药叮嘱我一次多少量,一天几次我都认真听着,医生离开后,顾嘉很委屈的看着我哭,伸出手大概是要我抱,嘴里一直发出单音节,我在那儿看了许久,伸出手将他抱入怀中,吻了吻他烫烫的小脸哽咽说:“嘉嘉,妈妈一定会用最大的努力去保护你。”

    我和仆人给嘉嘉喂了药之后。临走时吩咐她除了我以外谁都不准抱走孩子,那保姆立马点头说:“知道了。”

    将我外套递给我,我接过裹在身上,从门口出来,抬头一看,外面已经是深夜了。阴郁的月亮若隐若现在天边,被几丝乌云给遮住,我叹了一口气,这真是糟糕的一天,混乱的一天。

    等我重新到达医院后,所有人都站在病房门口,整条走廊都寂静无声,顾江河在,顾宗祠在,沈世林在,三个人男人站的站立,坐的坐在椅子上,顾宗祠面前站了一个仆人,是一直照顾文清华的仆人,她正苍白着脸,在顾宗祠面前啜泣说:“夫人大前天还好好的,也没什么异样,这段时间除了……”她有些顾忌的看了一眼,坐在一旁一直将脸埋在手掌心中的顾江河,发现他根本没有心情在管她说什么,仆人再次开口说:“除了姜小姐生孩子那天,夫人发了一天火,将自己关在房间内没有吃饭出来以外,基本上都很正常。”

    顾宗祠皱眉看向仆人说:“你再仔细回忆回忆,夫人是否见了什么人,或者在今天出去之前情绪有什么一样的地方。”

    那仆人被顾宗祠的逼问,逼到惶恐,她再次重申说:“我虽然是照顾夫人的,可昨天夫人因为想喝乌鸡汤,我在上午十点后去菜市场亲自挑选鸡,下午就一直在厨房内忙着,我也不知道昨天夫人中途是否见了什么人,那天也没有什么客人来访,等我将乌鸡汤炖好出来后,才有人告诉我夫人出去了,之后便传来,便传来……”仆人说到这里,再次哭了出来。

    我站在那儿看了一会儿,走了过去,正在拷问仆人的顾宗祠和站在一旁吸着烟的沈世林看向了我,我裹着大衣走到顾宗祠面前问:“怎么样?有进展吗?”

    顾宗祠说:“大嫂的尸体在病房,可这段时间她情绪很正常,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死因太过让人怀疑。”

    在他说出这句话时,我不经意看了沈世林一眼,他正靠在墙上吸着烟,看到我视线后,他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非常快,转瞬便化为乌有,他将手中还没燃完的烟蒂在墙壁上按灭,顾宗祠注意到我视线,抬头看向沈世林,他将手中的烟蒂往地下一扔,看向顾宗祠问:“怎么?”

    顾宗祠视线从沈世林身上收回,看向我问:“怎么?你觉得有什么地方不正常吗?”

    我回过神来,摇摇头说:“并没有,大嫂的死因可能也是积怨了许久,女人能够走上这一步,应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顾宗祠说:“可今天这一出太让人出乎意料了,如果前段时间她都很正常,那这几天一定有什么东西激化了她,不然她不会走到这一步。”

    我说:“作为一个女人,自己的丈夫在外面生了个孩子,并且还要离婚,为了让所有人都不好过,这样的做法也不是不会有。”

    顾宗祠看了我许久,他直接问:“你在掩饰什么。”叉引华血。

    我立马反驳说:“我听不懂你什么意思。”

    沈世林本来依靠在墙上,在我和顾宗祠的对话短暂的沉默后,他从墙上站直,对顾宗祠说:“你在怀疑什么。”

    顾宗祠眼里闪过一丝冷意,他说:“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

    我们正说完时,病房内再次传来顾莹灯无助的声音,沈世林听了,看了一眼紧闭的病房没再说什么,转身推门进入,在门开出缝隙时,我看到顾莹灯坐在床上不断哭着,她无助的唤着沈世林,而沈世林进入门内后,门便被他反手关上,只能隐隐听见顾莹灯的的哭声传来,而身为这场突发事件中导火索的顾江河,始终坐在一旁抱着脑袋不发一言。

    顾宗祠从椅子上起身,他说:“精微,你陪我去看看大嫂。”

    我身体有些僵硬,半晌说:“好。”

    我随着顾宗祠走向另一间比较偏僻的病房,空荡的房间只有一张病床,床上躺了一具尸体,尸体上盖好白布,我站在门口并没有进去,顾宗祠从房间内看了我一眼,他没有说什么,而是走到床边将白布揭开一角,我看见文清华凹凸下去的脑袋,上面血肉模糊,我有些不敢看,立即别过脸,顾宗祠看了一眼,随即将白布重新盖好,他从房间内出来,站在我面前,目光直视我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说:“什么意思。”

    顾宗祠说:“你刚才为什么会看沈世林?”

    我说:“我只是习惯性看他。”

    顾宗祠笑着说:“不,你应该带有深意看向他,这件事情最有嫌疑的是沈世林,就算你没有说,可也值得怀疑,大嫂死后,直接受益人是姜婷,姜婷是沈世林的人,你说,这件事情能够和沈世林无关吗?”

    我冷着脸说:“你有资格怀疑任何人,可这件事情和我没有半点关系,至于你刚才所说我那一眼,这随便一眼,你就认定我知道什么?我告诉你,我也和你一样怀疑沈世林,可是他并没有理由去激化大嫂,也许是姜婷呢?姜婷已经不满足自己的位置想上位呢?而且能够促使女人走上绝路的,因素非常多,如果是我,我也无法忍受,对丈夫付出了自己的一生与青春,晚年得来的结果竟然是被可以当自己女儿的女人给抢了一切,我也接受不了这一切,你难道没有看见当时他们两夫妻拿刀的模样吗?从那时候,就已经证明大嫂对求生欲本来不强,甚至有些疯狂,她会抱着孩子闹着跳楼,我不觉得会有任何意外,因为这种种一切都已经结果,加上顾江河正好老来得子,矛盾点在这里激化,并不是说不过去。”

    顾宗祠看我井井有条说出这些话,他说:“你发誓。”

    我说:“你让我发什么誓?”

    顾宗祠说:“在大嫂前发誓,此事与沈世林无关。”

    我说:“我为什么要发这个誓?沈世林的事情与我无关。”

    顾宗祠说:“如果你不发誓,就证明你心虚,这件事情就必定和沈世林有关。”

    我有些忍无可忍,可还在耐着心说:“好,我发誓就好,不过我发誓并不是为了沈世林,他确实值得怀疑。”

    我正要抬手时,顾宗祠说:“以顾嘉起誓。”

    我愤怒的看向顾宗祠说:“你别得寸进尺,顾嘉还只是一个孩子!”

    顾宗祠说:“抱歉,我也不想这样,可这件事情至关重要,我必须要确保你没有什么事情隐瞒我。”

    我看了他许久,深吸了一口气,直接走到病房,对着病床的文清华说:“我以顾嘉起誓,如果今天所说的话如有半句虚假,就让我不得好死,让顾嘉不得好死。”

    我说完这句话,转过身看向顾宗祠说:“满意了吗?”

    顾宗祠走了进来,他伸出手抱住我,对我说:“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在这样特殊的期间,我必须确保你对我是忠心的,我希望你理解。”

    我身体僵住良久才缓缓抬起来,在他后背轻轻抚着说:“别太难过,我不会怪你,因为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这样,是我太让你没安全感了。”

    顾宗祠抱着我没有说话,我们两人在这间病房待了许久,才离开,再次到达顾莹灯的病房外时,她穿着病服坐在长椅上,沈世林坐在一旁抱着她,她靠在他怀中,瘦弱的身体还不断颤抖着,声音虚弱又嘶哑说:“妈妈当时跳下去的时候,没有带孩子。”她抬起脸看向顾江河,怨恨的重复了一句:“她没有带孩子。”

    ...

206.葬礼

    顾莹灯忽然推开沈世林,冲到顾江河面前,便狠狠拉扯着他,她泪眼模糊说:“妈妈到死都没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可你呢?你这一辈子给了她什么?你对得住她吗?是你害死了她,你知不知道?”

    尽管顾莹灯使劲摇晃着顾江河,可他始终都没有动,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他,脸从双掌心中抬起脸看向顾莹灯,许久。沙哑的嗓子内挤出一句:“莹灯,对不起。”

    顾莹灯发疯似说了一句:“你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我!你到底明不明白妈妈到底有多爱你?”

    她说完这句话后,身体有些不稳往后倒,沈世林立马走了上来扶住她说:“莹灯,冷静下来。”

    可顾莹灯已经完全沉浸在悲伤中,她抓住他衣襟,哭着说:“世林,我没有妈妈了,我已经没有了妈妈。”

    沈世林抱着她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手在他后背轻抚着,顾莹灯哭了好一会儿,大家也不可能一直留在医院,和我站在一起的顾宗祠许久才对在沈世林怀中哭泣的顾莹灯说:“莹灯,大嫂已经去了,这是事实。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我怀疑你妈妈死因并不单纯。”

    本来正在沈世林怀中哭泣的顾莹灯动作一顿,她哭泣停止了。缓缓才从沈世林怀中抬起脸看向顾宗祠。

    顾宗祠说:“前几天你应该才见过你妈妈对吗?”

    顾莹灯说:“对,我还和她一起吃了饭,当时她还说希望以后我有孩子后,由她亲手带。”

    顾宗祠说:“那你有没有感觉大嫂有求死的**?”

    顾莹灯摇摇头说:“没有。”

    顾宗祠说:“大嫂的尸体先暂时放在医院,我觉得这件事情警方来调查,过几天后再发丧也不迟。”

    可首先对于这个意见第一个不肯的人是顾江河,他在一旁说:“不行,清华跳楼的事情今天已经闹得人尽皆知,尸体放在医院,如果还任由警察查下去的话,外面的报道该怎么写我们?而且这件事情不能拖了,应该快速处理掉清华的后世,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顾江河是个负心汉,她文清华是为了我而死。宗祠,你是想让人来戳我脊梁吗?”叉引岛亡。

    顾宗祠说:“可死因并不正常,大哥,你难道就任由大嫂不明不白的死吗?”

    顾江河说:“那你说说看,到底是哪里不明不白了?”

    顾宗祠沉默了下来,顾江河说:“既然你自己也说不出来。只是凭空怀疑,你这是在拿我们顾氏的名誉开玩笑,反正这几天尽量能够处理好这件事情,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要平息。”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说:“让医生开一份清华有抑郁症的证明,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顾莹灯忽然不满的大喊了一句:“爸爸!”

    顾江河不耐烦说了一句:“好了,事情就这样。”

    他便从椅子上起身,抹了一把眼泪,佝偻着身体缓慢离开,我们所有人看向离开的顾江河,许久,抱住顾莹灯的沈世林说:“好了,进房间休息。”

    沈世林说完这句话,便扶着顾莹灯转身入了病房,顾宗祠站在那好一会儿,才看向我说了一句:“走吧。”

    我和顾宗祠出了医院后,已经是半夜四点,外面还守了一些记者,我们两人走的是特殊通道,上车后,便将那些蹲守在那的记者甩了好远,到达家后,我上楼看了一眼顾嘉,他额头上的温度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烫了,我为他盖好被子后,从楼上下来,客厅内顾宗祠正沉默不语坐在那里,眉间一片疲惫。

    我走到厨房为他倒了一杯水,递给他,他接过后,说了一声谢谢。

    他喝完后,放下手中的水杯。

    我说:“别想太多,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前进。”

    顾宗祠说:“我并不是在为大嫂的死而难过,而是觉得疲惫,因为我所提出的任何决定与疑问,大哥已经不信我了,他甚至在防备我。”

    我说:“你和他虽然是兄弟,可你们之间其实是存在利益关系的,现在你有了顾嘉,他会防备你,这是很自然的现象。”

    顾宗祠苦笑一声,没在说话。

    我陪着他坐了一会儿,起身去厨房为他下了一碗面条,放在他面前说:“吃点吧,很晚了,休息一会儿,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顾宗祠说了一声谢谢后,我没再看他。

    因为顾江河害怕这件事情对顾氏的名誉不是很好,第二天后,便让殡仪馆的人去了医院为文清华整理最后一程的仪容,第三天后便开始筹备灵堂,仪式举办的非常快速,我和顾宗祠当天穿着孝服站在一旁和所有来吊唁的人回礼。

    顾莹灯蹲在灵堂前不断烧着冥纸,沈世林同样穿着白色的孝服在灵堂和付博吩咐事情,灵堂场面非常盛大,商界政界的人都来了,尽管这是一场笑话,可每个人都精明,对于这样的事情绝口不提。

    顾江河始终是悲戚的跪在那里,来吊唁的人朝灵堂祭拜后,便走过来安慰顾江河,让他节哀。

    顾莹灯在那始终面无表情跪着。

    一直进行到夜晚,来祭拜的人基本上都走开了,顾莹灯因为太过伤心过度,再次昏厥了过去,被人送了回去休息,顾宗祠要处理之后事宜和尽量封锁消息,留下我一个人守灵,我跪到九点烧了不少冥纸,送顾莹灯回去的沈世林再次来了,他进来时是黑色西装,胸口别了一朵白色的绢花,在他进来后,仆人将孝服递给了他,他穿上后,跪在我旁边,往火盆内烧了几张冥纸,他说:“嘉嘉怎么样。”

    我没有理他,而是机械似的不断往火盆内扔着,他也没再说什么,陪我守了一会灵,要起身时,我用只有我们两人的音量说:“大嫂的死和你有关,对吗?”

    沈世林起身的动作停下,他再次跪下,说:“你认为呢。”

    我侧过脸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他,我说:“反正这么久,我发现我根本不认识你。”

    沈世林含笑说了一句:“无所谓。”

    我说:“如果事情真是你做的,我一定不会包庇你,希望你为自己积点德,就算不为自己,也该为了你……”

    我这句话没有说下去,沈世林将手中最后几张冥纸扔在火盆里,他忽然在所有仆人视线中,将我脸移向他,他说:“失忆了?在医院内你是怎样和顾宗祠说的?”

    我说:“我脑残那天才会包庇你。”

    沈世林笑了笑,忽然伸出手将我往他怀中一带,我还没明白过来什么事情,他忽然朝着我吻了上来,我吓得狠狠挣扎着,他手死按在我后背,我半分都动弹不了,最后慌张之中,在他唇上狠狠一咬,他感觉到疼痛放开了我,我身体往后一仰,他手指抚摸着被我咬伤的唇,看向指尖上的血,笑着说:“还挺厉害的。”

    他说完这句话后,我慌张的四处看着,发现灵堂内的仆人早已经出去了,里面只剩下我和沈世林,在确认没有人后,我像是疯了一样,拿着手中的冥纸往他脸上狠狠一砸,尖声说了一句:“你是不是疯了?!”

    我这句话说完后,灵堂内带着回声,冥纸在我们两人中间纷纷落下,沈世林发丝上,肩上,落满了,纷纷扬扬。

    他看到我惊吓的样子,说:“心虚?”

    我咬牙切齿说:“现在是在灵堂,你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吗?”

    他看了我许久,抬手拿掉落在我头上的冥纸说:“我从来不信报应。”他说完这句话,便从垫子上起身,从灵堂走了出去。

    我看着他背影离开后,跪在那松了一口气,擦了擦脸上的冷汗,然后看向摆在灵堂上的遗照,里面的人正安静带着诡异微笑的望着我,我心内有些发寒,擦了擦唇,便低声说:“安息吧,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怨不了任何人。”

    之后守到半夜沈世林没再回来,我也安下心了,一直到十二点顾宗祠回来了,随我烧了一点冥纸,便带着我回了家。

    灵堂摆了三天,尸体便在第四天匆匆火化掉了,我和顾宗祠也去了,站在火葬场看着文清华的尸体化为一堆白骨灰,顾江河没有来,因为自从孩子遭到文清华劫走后,姜婷便心神不宁,噩梦连连,听说在坐月子期间病倒了,只派了助理来代表送行。

    葬礼过去后,而顾氏因为这桩丑闻股价大跌,有几家报社正大肆写文章批评顾江河的作为,是现实陈世美,甚至说他有违人该具备的一切良知与感恩,和身为丈夫应该承担的责任。

    甚至有人在网上自动组织发帖,称是顾江河和自己的情人联手,合谋害死了自己的糟糠之妻。

    这篇帖子在网上反响特别大,点击量非常高,紧接着报纸上全部都是关于顾氏老总谋杀糟糠之妻的消息。

    当时顾江河看到那份报纸后,发了好大一通火,气的全身都是颤抖,他拿着报纸颤抖着半晌才挤出一句:“这、这、这完全是胡说八道!”

    ...

208.闹鬼

    我们两人坐在那聊了一会儿之后,何智明再次向我确认说:“你真不考虑邀请世林入股盛东吗?如果沈氏加入盛东,我相信不出两年,盛东一定会超过二线的明胶厂。%d7%cf%d3%c4%b8%f3第三年就成了一线的大公司,甚至能够上市,这是很多人想要的机会,只要你愿意,你将得到别人一辈子奋斗都得不到的成就。”

    何智明这样说,确实是一块裹着蜜糖的蛋糕。可我非常清楚,蛋糕下面一定是毒液毒汁,咬到最后才是穿心刺骨。

    我笑着说:“很遗憾,何总,可能是我个人原因,和沈先生曾经有点恩怨,现在也并不想多有接触。”

    何智明看向我说,有些感兴趣问:“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

    我笑着说:“私人恩怨。”叉引边弟。

    他听了我这句话,倒是很明白没再和我问下去,我们两人坐着喝了一会儿茶,两人对于盛东以后初步计划谈出一些眉目后,双方告别,我出了茶楼后,便提着公文包医院赶,到达那里时,姜婷病房内围满了人。姜婷腿上打着石膏躺在床上,顾江河坐在一旁嘘寒问暖,姜婷似乎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眼睛都有些恍惚,站在一旁的顾莹灯稍微靠近一点,姜婷就特别激动像是发疯一般,尖叫着说:“滚啊!给我滚!不要跟着我!”

    顾莹灯被她激动的模样反而吓到了,不过很识趣站在一旁,顾江河走上去便按住有些癫狂的姜婷,焦急问:“婷婷,你怎么了?”

    姜婷看到顾江河后,忽然紧紧抱住他,哭着说:“江河,房间内有鬼,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顾江河说:“哪里有鬼,你一定是多想了。”

    顾莹灯站在那儿看了一会儿。忽然笑着唤了顾江河一句爸爸,本来正抱住姜婷的顾江河转过脸看向顾莹灯,她说:“有句话叫做,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明明没有什么东西。姜小姐怎么会这么怕?难道我妈妈是她害死的?”

    顾江河刚想说什么,沈世林对顾莹灯说:“前几天我记得你说鬼故事来吓姜小姐了?”

    顾莹灯大约没想到沈世林此刻会搭话,她说:“没有,我只是……”

    沈世林对顾莹灯温柔的笑着说:“女人最怕这些东西了,莹灯,虽然你不喜欢姜小姐,可也不能说鬼故事吓别人,这样很没礼貌。”

    顾莹灯想反驳,当她看到沈世林的脸色后,终于闭嘴没说什么,只是有些委屈站在那里。

    顾江河在一旁眼神带着责怪看向顾莹灯说:“莹灯,是爸爸对不起你妈妈和你,可姜婷是无辜的,你可以当做是爸爸求你吗?被这样行吗?”

    顾莹灯脸色白了白,忽然甩掉了沈世林的手,转身便从病房内冲了出去,她走到门口时,看到了我,停了一下脚步,便从我身边快速离开了,沈世林笑着说:“莹灯这样的脾气,被宠坏了,岳父,千万别在意。”

    顾江河说:“她是我女儿,我怎么会在意呢。”随即叹了一口气说:“她要是能够懂事就好了。”

    他们正说着话,我从门外走了进去,看向躺在床上还神情恍惚的姜婷,提着手中的水果篮放在床头柜上,对沈世林说:“世林,你可冤枉了莹灯,那天她可没有说鬼故事,不过是随便开口说她梦到大嫂了,女儿梦见妈妈不是很正常?只怕有心人听了,自然会害怕。”

    沈世林看向我说:“是吗?”

    我很确定说:“当然是真的。”

    他笑了笑,没再说话,而是看向躺在床上的姜婷问:“姜小姐,你曾经是我的秘书,既然这么多人都说你是心理有鬼,为了证实是否是你心里有鬼,我想问一下夜晚你是否真看到了大嫂?还是幻觉?”

    沈世林问到这上面,她脸上再次闪过害怕,视线看向沈世林,眼神内似乎有什么流露出来,不过只是一瞬,她缩了缩鼻子,声音很:“那天夜晚,我本来是下楼喝水,听到文小姐以前住的房间内有笑声,当时我也是出于好奇,也没多想,去了文小姐房间,可刚进去后。”说到这里,姜婷眼内还有些心有余悸,她说:“我推开门看了一眼后,竟然看到一个白色的人影,她站在房间内对我发出怪异的笑声,我尖叫了一声,把灯打开后,那白影就从窗口跳了下去。”

    说到这里,姜婷伸出手抱住脑袋,全身瑟瑟发抖,正当顾江河满脸心疼安慰姜婷时,站在一旁的沈世林出声说:“岳父,我怀疑,这是人为。”

    顾江河拍着姜婷后背的手停了下来,看向他,就连害怕得瑟瑟发抖的姜婷都抬起脸看向他。

    我走上去,在一旁开口说:“并不可能是人为,如果按照刚才姜婷所描述的那样,她将灯打开后,那白影就从窗口跳了下去,大哥和姜婷所住的地方大约是两层楼高,跳下去后,虽然不会致死,可也会残,如果是人为的,那人肯定会受伤,摔断腿或者怎样,这样的事情都有可能,谁和姜婷这么深仇大恨?居然冒着会受伤的危险,来吓她。”我看向姜婷说:“这个世界上确实有很多无法解释的事情,也有很多不干净的东西,我觉得不如找个法师超度一下大嫂,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姜婷脸色再次白了一个色阶,大概又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忽然吓得尖叫了出来,精神有点崩溃的迹象,她抱着脑袋说:“你们都别说了!我不想听!我不想听!

    面对姜婷的抓狂,沈世林却很淡定又语气强势说:“是人为还是这个世界上真存在不干净的东西,夜晚十点,我们一看就知道了。”

    夜晚十点时,我和沈世林还有顾宗祠坐在车内,看向黑暗中的顾家大宅外,顾宗祠听说了闹鬼的事情,所以也跟着我们一探究竟。

    我们三人坐在车内视线全部看向文清华生前所住的房间,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顾宗祠和沈世林向来没什么话说,只有我坐在一旁,手中端着一杯来时买的热豆腐喝着,车内只听见吸管声。

    我用力吸了好一会儿,大概是声音太大,沈世林从透视镜看了我一眼,我朝他翻了一个白眼,没有理他,坐在我身旁的顾宗祠,忽然手中拿了一张纸巾,按住我肩膀说:“你嘴边有豆腐乳。”

    他说完,便手法温柔的在我嘴角拭擦着,我有些不自然这是顾宗祠第一次这样对我,不过我很顺着他,对他笑着说:“我舔掉就好。”

    正当我说完这句话,顾宗祠忽然低头抬起下巴,唇边覆盖在我嘴角,舔掉我嘴角那一圈糖,我整个傻了,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第一反应去看向坐在前面的沈世林,可发现他背对着我,早已经将视线从透视镜上移开,我们谁也看不见他表情,只有顾宗祠在一旁笑着说:“好甜啊。”

    我尴尬笑了两句,然后没在说话,顾宗祠还没来得及反应,本来沉浸在一片安静又阴森气氛的顾家大宅内发出阵阵怪异的笑声,紧接一声尖叫划破此刻寂静,文清华窗户口的灯忽然在那一瞬间亮了,大开的窗户口快速翻下来一个白影,我坐在车内亲眼看见。

    沈世林和顾宗祠第一时间便推开车门下车,顾宗祠走在最前面,我跟在沈世林身后跑了一段时间后,沈世林忽然转身将后面的我一拉,我刚想尖叫,他忽然将我按在铁门外的围墙上。

    月光之下,我这才看到他阴郁的脸,他抬了抬我下巴,看向我唇,刚想说什么,围墙那端传来声音,他冰冷的指尖在顾宗祠吻过我的地方狠狠一擦,冷笑了一声,便松开我,快速朝着铁门内走进去,而跑在最前面的顾宗祠在发觉我们落队后,停下来看了我们一眼,不过在沈世林将我放开后,他再次继续前进。

    我跟在他们身后跑了许久,大宅内所有灯光和路灯在那一刻全部亮了,文清华房间内的灯打开,从窗户口看到顾江河站在房间内,他大喊了一句:“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

    他这句户一喊出来,我便看到窗户底下站了两个穿黑色衣服的人,在那白色人影从窗户口翻到一楼的遮阳板上时,便被两个黑衣人狠狠一拽,人摔了下来,几人一把将穿白色衣服的人给按在草丛中。

    我和沈世林还有顾宗祠赶到后,便正好看到那人被付博他们擒个正着。

    当那穿白色衣服的女人在仓皇间抬起脸看向我们时,我才发现,是人,不是鬼。

    付博他们将人给押到大厅后,我们所有人坐在沙发上,看向五花大绑跪在地下装神弄鬼的人,是一个女人,年龄大约四十多,很瘦,皮肤很黑,脸上画着浓浓的妆,仔细一看和文清华还真有点相似,而这女人还是顾家的仆人。

    我们再三盘问了那女人许久,问她为什么要装神弄鬼时,那四十岁的女人反复坚持称她看不惯姜婷害死了文清华,为了帮死去的文清华出气才会故意装神弄鬼的,沈世林笑了笑,明显不信她的说辞,双方僵持了许久,顾家大宅灯火嘹亮。

    大约十二点,顾莹灯在沈世林的通知中,也匆匆赶来,当她到达这里后,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神色匆匆的模样,身上披着一间大红色的风衣走了进来,当她看到五花大绑的仆人后,脸上闪过一丝什么,只不过很快便消失了。

    她坐在了沈世林身边,疑惑的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沈世林笑着告诉她,说抓到装神弄鬼的人了。

    顾莹灯没有说话,而是非常安静的坐在沈世林身边,付博对那仆人说:“如果你不肯说,我们立即报警,到时候这可不是你求情就能够解决得了,而是刑事案,要坐牢的。”

    被五花大绑跪在中间的仆人脸上的妆容几乎的花了,当她听到警察这两字,脸上闪过一丝害怕,她哭着对顾江河说:“老爷,您就饶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请您不要报警,真的没有什么人指使我。”

    她说完这句话,顾江河忽然一巴掌拍在茶几上,冷哼一声说:“没有人指使,那全部都是你一个人在装神弄鬼吗?既然是这样,我更加不可能饶了你,付博赶紧给我报警。”

    姜婷坐在顾江河身旁,看向那仆人冷笑了一声,然后看向顾莹灯。

    而沈世林身边的顾莹灯不知道是灯光下的原因,还是怎样,脸色竟然有些发白,沈世林为她挽了挽耳边的发丝,笑着问:“怎么了?还没睡醒吗?”

    顾莹灯看向他,笑着说:“没有,没想到真会有人在装神弄鬼,可这仆人照顾了我妈妈很多年,我看报警就算了吧。”

    沈世林笑着说:“这可不行。”便对付博说了一句:“付博,报警。”

    付博正要掏出手机时,那仆人忽然趴在地下滚了几圈,有些慌张的看了顾莹灯一眼,顾莹灯没有看她,而是看向别处,当付博正要按报警电话时,那仆人忽然开口要说什么。

    沈世林忽然出声说:“算了,带出去私下给警察处理吧。”

    付博听了沈世林的话,没有任何迟疑,将那仆人拉了下去,很奇怪,屋内所有人对于沈世林忽然改变主意,没在逼着仆人吐出指使人名字感觉到任何异议,因为当顾江河起身时,看向顾莹灯那一眼,答案就已经全部揭晓。

    所有人对这个答案闭口不提,顾江河给姜婷的解释是:“婷婷,这只不过是一个仆人的恶作剧,以后别怕就是了。”

    姜婷带着恨意看向顾莹灯,语气内满是不满说:“为什么不让仆人说出指使的人?”

    顾江河被这题问住了,有些不好回答,姜婷看到他脸上沉默后,笑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因为她也已经知道答案了,可这个人谁都不能说,因为说破了,谁都没办法在这个屋檐下生活下去。

    一个是女儿,一个是生了孩子,即将过门的小娇妻,刚住进来没多久,小娇妻就和女儿闹僵,这事只能掖着。

    可我没想到的是,沈世林居然不惜把顾莹灯给揭穿,也要保下姜婷,这可真有意思。

    ...

209.不好

    这场闹剧结束后,顾江河见姜婷脸上疲惫不堪,将她放在轮椅上推着她上楼,让我们都各自散了。%d7%cf%d3%c4%b8%f3我们也没有停留多久。出了别墅后,顾莹灯脸色始终是苍白的,当我们各自要上车时,我听到顾莹灯非常小心翼翼问了沈世林一句:“为什么……”

    我侧过身去看,便看到顾莹灯暴露在光影内的脸,她眼睛内是眼泪。倔强不肯落下,她就那样委屈又不解看向沈世林,而沈世林和她对视许久,轻轻握住她手,说:“先回家。”

    顾莹灯甩掉他手,指着别墅大门口的方向说:“你这么护着姜婷,是喜欢她吗?”

    沈世林在听到顾莹灯这样说,本来还算温和的脸此时眉头紧皱,他没有说话。

    顾莹灯讽刺笑着说:“你明知道我妈妈的死与她脱不了干系,可你却处处包庇她,世林,有时候我真看不透你,以前看不透,到现在我们做了夫妻,可我还是看不透你,因为你让我太没安全感了。”顾莹灯停了停说:“如果姜婷是你心尖上的人物。对不起,她现在是我最恨的人。”

    她说完这句话,弯身入了车内。

    在顾莹灯坐入车内后。沈世林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随即弯身坐了进去,车子开走后,顾宗祠说:“我们也回去吧,闹了大半夜,也都累了。”

    我哦了一声,然后跟着顾宗祠入了车,车子启动后,我们两人坐在车内谁都眉头力气说话,明显都有些疲惫,自从文清华的死,整个顾家像是陷入诅咒一般,时常发生各种离奇的事情,片刻都不得安宁。

    车子行驶了一会儿。正在过一个红绿灯停了下来,我侧过脸看向顾宗祠说:“你觉得文清华的死是否和姜婷有关吗?”

    顾宗祠沉思了半晌说:“我只知道大嫂的死太过突然,是不是姜婷我不知道,可这件事情我严重怀疑是沈世林。”

    我看向他,没说话。

    顾宗祠继续说:“姜婷是沈世林的人,现在大哥信任姜婷。甚至已经到了痴迷的那种,我没有办法动她,今天莹灯之所以用闹鬼这一出,就是想打心理战,你知道,如果大嫂的死确确实实与姜婷有关,她必定会恐慌与害怕,毕竟鬼神之说每个人多少会信一点,何况是一个女人,如果姜婷因为闹鬼这一出而心理防线奔溃了,那么答案显而易见,大嫂的死必定和她脱不了干系,今天你去医院看姜婷大概也知道闹鬼的事情给她造成的打击到底有多大,可沈世林却在这时走出来,亲手揭穿了顾莹灯的把戏,第一,为的是安抚姜婷的情绪,用事实和她证明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魂这样的东西存在,第二,他不可能让姜婷才刚入顾家门,就半途而废。”

    我总结说:“你的意思是,大嫂的死,必定和沈世林与姜婷都有关系。”

    顾宗祠叹了一口气说:“我不敢这样肯定的说,可至今他们两人嫌疑最大。”

    我说:“你打算怎么办。”

    顾宗祠有些无力说:“我不知道,现在顾家已经被一个姜婷给搅合成鸡飞狗跳。”

    我看到顾宗祠到现在似乎都有些慌乱无主了,也没在问他,任谁到了这地步,都会有些不知所措,毕竟之前太过平静了,文清华的死犹如一颗炸弹投在水面,早已经波涛汹涌。

    只是在车子重新开动时,我轻轻开口说:“还有一个可能,就像顾莹灯所说,沈世林喜欢姜婷,他为了自己心爱的人牺牲掉顾莹灯也不足为奇。”

    顾宗祠忽然侧过脸看向我,他看了我许久,没再说话。

    我们到达家里后,各自都疲惫万分,没有人再闲聊,顾宗祠回了卧室后,我来到婴儿房看了一眼顾嘉,他睡得很熟,嘴角竟然带着笑,看上去大约是做了个美梦,可蹲在那久久看了一会儿,发现顾嘉一天一天变大,眉目似乎与沈世林有些接近了。

    之后那几天,顾莹灯的把戏拆穿后,顾家倒是平静了不少,日子还是要这样永无止境过下去,谁都没有心情在围着顾家的是否转啊转,我也开始忙着盛东的事情,而顾宗祠正在为顾氏努力封锁丑闻,可这些媒体杂志背后不知道是否有人策划,各大论坛网站,关于顾家丑闻的消息没减反增。

    平凡人对于顾氏这样的老家族豪门,自然充满了八卦心里与好奇感,而顾氏在外界这么多年,始终保持低调的作风与老旧的观念,算是r市最神秘的名门望族,可现在这样的丑闻闹出来,差不多激起千层石浪。

    我感觉顾宗祠有些心力交瘁,他最近每天早上九点七点,便带着丁耐去和杂志社还有各大网站的人谈判,要求他们删掉对顾氏所有不好言论的帖子,甚至关于文清华死的任何消息都不能放出来任何一帖。

    可所有杂志社和媒体网站们,此时却想拧成一股绳,面对顾宗祠的要求表面上像是答应了,可第二天,网站上关于顾氏的事情还随处可见,杂志社更加过分,竟然公摊用封面来刊登顾氏的丑闻。

    顾江河在这短短一段时间陷入水深火热中,很多次商界几大名门望族大佬们聚会,都因为他丑闻缠身而婉拒了他,他回到家后,第一件事情自然找的是顾宗祠,发了雷霆大火,脸红脖子粗问他是怎样来处理这件事情的。

    顾宗祠在面对他的怒火下,只能艰难又疲惫回答:“大哥,我已经尽力了。”

    顾江河将所有关于他的报道杂志往桌上狠狠一扔说:“这就是你处理出来的结果?!事情现在越演越烈,现在连董事会都要求我清理掉这些不好的传闻,宗祠,我要的是直接结果,而不是你这样拖拖拉拉。”

    面对顾江河的怒火中烧我,顾宗祠沉吟半晌,他说:“大哥,我怀疑这件事情有人故意针对我们,甚至存在有计谋的攻击。”

    顾江河听顾宗祠这样一说,神色一冷看向他说:“何以见得。”

    顾宗祠说:“现在的媒体像是拧成了一股麻绳,竟然不顾我们顾家的警告还有金钱诱惑,全部都在报道这件事情,这很少见,必定有人在后面比我们先接触了他们,甚至操控他们故意针对我们顾家。”

    顾江河眉色一冷问:“竟然有这样的事情?”

    顾宗祠说:“所以现在我才控制不了事情的主权,反而越演越烈。”

    顾江河问:“是我们的对家恒茄吗?”

    顾宗祠很肯定的说:“不是。”

    顾江河带着怀疑神色看向他说:“你心里似乎已经有怀疑对象了。”

    顾宗祠说:“现在我还不能说,因为说了大哥也不会相信。”

    在顾宗祠说完这句话时,顾江河大概是猜到他话里的意思,他有些不相信问了一句:“是沈氏?”

    顾宗祠没有回答,而是用沉默来代替了他的答案,顾江河像是有些恍然大悟,他站在那看向窗外的一片秋瑟,半晌后,说了一句:“我知道了,这件事情还有待盘查,你们出去吧。”

    我跟着顾宗祠出来后,两人坐上车,我说:“你确定是沈世林。”

    顾宗祠说:“他这是在利用这件事情逼大哥下台。”

    我说:“难道他已经有动作了?”

    顾宗祠说:“大约是。”

    我说:“我们该做点什么。”

    他说:“什么都不做,等。”叉匠乒弟。

    顾宗祠说了这句话,我也没再开口,两个人各自沉默着,司机将我放在盛东公司楼下,他便被司机再次送回顾氏企业,我也开始上班,可是再次过了几天后,传来沈和志半夜医院病发差点没有抢救过来的消息。

    沈和志住院,身为亲家,我和顾宗祠至始至终没有去探望过,之前是我怀孕,他在奎城陪我,没去探望还好说,可现在沈和志几度生死,我们不去看确实有点说不过去,顾宗祠因为没有时间,让我买点水果去探望沈和志,我听了自然说了一声好,第二天后,便让秘书提了果篮和鲜花去探望沈和志,到达那里时,沈和志的夫人,沈夫人正坐在沈和志病床边,手拿修指甲的东西磨着她精细涂过的艳红色指甲。

    她看到我后,看向我,并不说话,目光没带着一种深意看向我。

    我提着果篮说:“沈夫人,我是代表宗祠来探望沈老先生的。”

    沈夫人将修指甲的往床头柜上一扔,起身瞟了一眼躺在床上不知死活的沈和志说:“看吧,人就这里。”

    她说完这句话,起身去了沙发上,认真的涂着眼睫毛,秘书大约是觉得沈夫人的态度太轻慢了,脸上虽然没有特别明显的表现,可也闪过一丝尴尬。

    我反倒没觉得什么,看了一眼歪着嘴,闭着眼睛的沈和志,秘书放下手上的果篮和花后,我轻轻唤了一句沈先生,沈先生?我唤了他两句,他仍旧闭上眼睛没有理会我们,我和秘书起身对沙发上正涂着眼睫毛的沈夫人说:“如果沈先生醒来了,劳烦沈夫人为我们说一句祝他提早康复了。”

    她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嗯了一声,手上睫毛刷明显不耐烦在睫毛膏内不断来回刷着,我和秘书正想往外走,可躺在床上一直没有说话闭着眼睛的沈和志,忽然断断续续开口说:“你、你、你等一下。”

    我和秘书停下脚步,转过身去看,发现躺在床上的沈和志正抬起手,似乎是示意我们不要走,沈夫人看到后,将手上的睫毛刷往桌上一扔,快速走了过去有点假的握住沈和志的手,关切的说:“和志,你醒了?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要吃点什么?”

    沈和志歪斜着嘴,似乎艰难的想推开沈夫人的手,可实在没有力气,反而显得有些摇晃和颤抖,过了半晌,他终于憋出一句:“让她……过来。”

    沈夫人听了这句话后,看向站在门口的我,撇了撇嘴,将他手放开,站了起来对我说:“找你。”

    硬邦邦说完这句话后,有些扫兴的从病房内走了出去,我看了沈和志一眼,半晌才走了上去,坐在他病床旁,看向他问:“沈先生,有什么事情吗?”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表情呆滞,他浑浊的目光缓慢看向还站在门口的秘书,我知道他什么意思,便对秘书说:“你出去。”

    秘书看了我一眼,说:“那我在外面等。”

    她出去后,顺带将门给关上了,房间内只剩下我和沈和志两人,他皮肤皱褶的手臂上正输液。

    我并不知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我以为他还是想像以前一样,告诉我男人看重的是利与弊,让我聪明点离开他儿子,我以为他会和我说这样的话,可谁知,他看了我许久,颤抖的嘴唇不断流着口水,似乎是在说什么,可我听不见,只能立即从床头柜上拿了几张纸巾为他擦拭着,擦拭完后,看向嘴唇还不断动着的沈和志,我将耳朵靠近他,想听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

    当我贴近后,我听见沈和志说了一句:“沈世林是魔鬼。”

    我侧过脸看向他,他再次艰难说:“帮我救……救救他弟……弟。”

    我不明白他话内的意思,疑惑的看了他许久,他手忽然在床板上用力拍着,我看向他的手,他使尽全力用力拍着,我拿开了他的手,将床单翻了过来,里面藏了一张纸,纸上面有一个地址。

    沈和志再次断断续续说着:“救。”字。

    他说不完整,忽然绝望的哭了出来,浑浊的眼睛内流出不少的眼泪,眼内是求生与绝望并和,我坐在那看着许久以前还健硕精神的沈和志,到现在居然变成了说话都不利索的模样,想到之前他的威严,到现在他的狼狈与哀求,我没有动,只是将手中的纸张握得紧紧的,抓起包转身便要走,才发现后面站了一个人,是站在门口的沈世林。

    他脸上带着笑意看向我,朝我走过来,问:“说什么呢。”声线温柔,听了却让人不寒而栗。

    我将手中的纸条紧紧握住,有些紧张,却还是直视他,声音正常说说:“你怎么来了。”

    他走上来,站在我面前,冰冷的手指抚摸着我脸,他将我唇从牙齿间掰了下来,问:“咬着这么紧干嘛。”

    我没想到自己下意识会做这样的动作,轻轻将他手打掉说:“不用你管。”

    他轻笑了一声,倒也没说什么,此时护士端着水盆走了进来,似乎是要为沈和志擦身子,不过沈世林接过后,轻轻说了一句:“我来。”护士有些发愣的看了他一眼,可接触到沈世林温和的表情后,脸上有点红晕,半晌才有些腼腆点点头,将手中的脸盆端在床边后,便出去了。

    沈世林坐在沈和志床边,他手中拿着湿毛巾为沈和志擦拭着手,先前还算正常的沈和志在看到沈世林后,忽然剧烈喘息着,脸色发白,嘴唇发紫,嘴里不断发出模糊的音节,根本听不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

    面对沈和志的激动,沈世林只是动作细致的为他擦拭着手,并不管他的死活,眼看着沈和志就要激动到有些异常,我走了上去,对沈世林说:“你没看到他现在情绪很不稳吗?”

    沈世林侧过脸看向我,笑着说:“嗯,怎么。”

    我说:“这个时候你应该喊医生。”

    沈世林像是听了一个很好的笑话,他简短说了一句:“死不了。”

    便侧过脸继续擦拭着,他擦拭完沈和志另一只颤抖的手时,又为他擦拭了脸,语气平静又平和说:“记得很久以前,您告诉过我,做什么事情,凡事不要太急,急了,就什么都做不好,您想说什么,慢慢告诉我。”

    沈和志大口喘着气,脸憋得青紫,沈世林还在漫不经心说着,他说:“父亲,好像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喊过您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两父子甚至连该有的称呼都没有了。”

    眼看着沈和志越来越激动了,连床都是颤抖的,眼睛有些往上翻,我知道在这样下去,沈和志必定会死,我冲出门外大声唤着医生,我的话刚出,便有人从另外的房间走了出来,快速入了病房,警报在这一刻焦急的响着,那些穿白色衣服的医生们,快速对沈和志进行抢救,屋内乱成一团,沈世林站在一旁笑意盈盈的看了许久,将手中擦拭过沈和志的湿毛巾往脸盆内随手一扔,他转过身进了病房的浴室,在洗脸盆内缓慢清洗着手,我看到沈和志被一堆医生按住,鼻子上插上氧气管,他脸色显得有些狰狞。

    我手有些颤抖,冲到浴室内,将门狠狠一关,隔绝了外面的所有一切,浴室内彻底安静了不少,只是能够听见外面的凌乱声响。

    沈世林手从水下离开后,他慢条斯理从架子上拿下一块挂着的白色吸水毛巾,缓慢擦拭着,从镜子内看向我说:“吓到了?”

    我靠在门上,大口喘着气,喘了许久,才开口说:“你知道吗?刚才你稍微迟一点,沈和志就死了。”

    他擦完后,将手中的毛巾放在洗手台上,侧过身看向我,身体懒懒的靠着洗手台,他轻笑一声说:“这个年纪,活了也没什么意思。”

    我有些激动说:“可那是你父亲!”

    他没有理会我的激动,转身便来到我身边,语气淡漠说了一句:“让开。”

    我抬脸看向他说:“文清华的死也和你有关对吗?”

    他抿着唇不说话,他手自顾自我再门把手上,我一把按住他手,说:“你告诉我,到底是不是你?”

    沈世林还是没说话,我全身颤抖说:“沈世林,到现在我才发现你竟然是这样恐怖又冷血的男人。”

    我说完这句话,便要拉开门冲出去,他反而伸出手一把将门按住,我拉不开,愤怒转过身看向他,他低头看向我,眼睛内带着阴冷的笑意,他伸出手摸了摸我脸,笑着说:“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怎么,觉得无法接受,还是觉得这样的我让你害怕。”

    他抚摸着我脸,有些不解问:“你抖什么?怕有一天我也会杀了你。”

    他冰冷的手指贴着我脸,我没有动,他看到我害怕的眼神,忽然有些哀伤说:“你真开始怕我了。”他呢喃着说:“这个世界上,我最不希望怕我的人,就是你,你明不明白?”

    我抱着脑袋,忽然有些抓狂的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不要再和我说这些话!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有些奔溃的顺着门滑落下来,抱着脑袋声音颤抖说:“沈世林,你知道吗?你现在所做的一切事情足够让你在监狱内待一辈子,如果让人查出文清华的死和你有关,你以为你能够独善其身吗?”

    他随着我一起蹲了下来,和我平视,问:“你认为文清华是我杀的?”

    我说:“除了以外,会有谁比你更想顾家大乱?”

    沈世林将我抱住脑袋的手拉开,笑了一声说:“还真是天真呢。”他将我抱入怀中,吻了吻我额头说:“无所谓,你想怎样想都没关系。”

    他将我抱在怀中,眼睛内满是怜惜看向我,说:“和我闹了这么久,回到我身边好吗?带着孩子。”

    我望着他,没有说话,看向我紧咬的唇,笑了笑,吻上我唇,舌头将我唇撬开,他含住唇,在我嘴角说:“又咬唇,不怕咬坏吗?”

    他说完这句话,手便放在我后脑勺处,温柔又缠绵的吻了下来,他吻着我,含住了我舌头,在我舌尖上轻轻一咬,我感觉到有些疼,他轻笑了一下,放在我后脑勺上的手稍微一用力,我的脸便和他紧贴,他忽然朝我深吻了下来,我甚至脸喘气都来不及,我也不知道我们相互吻了多久,直到各自衣衫有些凌乱,外面是沈和志被被推出急诊室抢救的声音,我刚想抬头去看究竟,他手忽然解掉了内衣,我还没明白过来,他顺势压倒了我,喘着气说:“现在应该不是分心的时候。”

    他说完,便低头吻着颈脖,当他一路往下时,我紧紧抱住他,脸靠在他胸口说:“世林,我们什么都不要,你不要顾家,我不要盛东,我们走,带着嘉嘉一起走好吗?”

    他吻我的动作一愣,抬脸看向我,认真看向我。

    我说:“我们一家人,找一座城市,撇开所有一切生活好吗?”

    他看了我许久许久,久到我以为他会答应我时,他忽然笑着揉了揉头发说:“好像听诱人。”

    我心内升起希望说:“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我不需要你给我很多钱,我也不需要大富大贵,我只想和你一起平平静静生活,世林,好不好?”

    他看了我许久,吻了一下我眼眸,他低笑了一声,说:“不好。”

    他正要低头吻着我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沈世林低头看了我一眼,将躺在地下的我往怀中一揽,我人便坐了起来靠在他怀中,地下是水,我们的衣服都湿了,他为我整理着头发,对门外问:“谁。”

    门外传来沈夫人的声音,她声音内带着讨好的意味说:“世林,莹灯来了。”

    沈世林为我整理头发的手停了停,随即说:“嗯,让她在外面等着。”

    沈夫人在门口说:“好的,我知道了。”

    很久,门外没有了声音,他将我从地下抱了起来,抱在洗手台上,在我脸上吻了吻说:“等下见。”

    他说完这句话,便理了理衣服,抚摸了一下我头发,便转过身拉开门,从洗手间走了出去,他将门给关上,我麻木的坐在洗手台上,双手团团环抱住自己,我将脸埋在双腿间,忽然放声大哭了出来。

    他和我说不好,他拒绝了我,他不能为我放弃一切,我好像再一次输了,我还是没有战胜他手中的一切。

    可我为什么要这么傻,明知道他不会答应,明知道自己问出来,只会得到失望,为什么还要去问,一次一次,让自己心寒与绝望。

    我也不知道自己缩在那里哭了多久,直到喉咙有些嘶哑,眼睛有些肿,我从洗手台上跳了下来,将凌乱的头发和衣领全部都整理了一下,然后在洗手盆内洗了一把脸,从地下的包内将化妆品拿了出来,一点一点将自己残妆补好,回到当初来的时候。

    直到精子内的女人再次精致得无懈可击,我笑了一下,提着包正想出了这浴室,刚一转身,便看到地下有一张被地下水渍浸湿的纸条,我蹲下身小心翼翼捡了起来,看向纸张内的地址,随即扔在水盆内,将水打开,纸条便冲了下去。

    我从浴室内出去后,病房内安安静静,原先沈和志睡得床空了,门打开着,显示着沈和志没在里面了,我走出去正好遇见在里面收拾的护士,问:“沈先生现在怎么样?”

    那正在打扫的护士看到忽然出来的我,吓了一跳,随即说:“沈先生正在抢救,还不知道结果。”

    我听了点点头,从病房内走了出去,秘书还在门口等我,她似乎等了很久,看到我出来后,终于松了一口气,问:“现在回公司吗?”

    我说:“嗯,人也看完了,走吧。”

    秘书点点头,我们两人出去后,经过抢救室,那里大门正紧闭着,沈世林和顾莹灯正坐在那里,顾莹灯目光一直盯着抢救室的大门,沈世林正坐在她身边低头打着电话,他侧脸正好看到我,我们两人对视一眼,我对他嫣然一笑,然后提着包转身往他们相反的方向离开。

    从医院回来后,我没有去公司,而是坐在婴儿房内,看着保姆喂着嘉嘉东西,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只是神情恍惚,脑海内却什么都没有,当顾宗祠从婴儿房内走进来,在身后唤了几句精微,我才回过神看向他。

    他看到我脸色后,问我:“怎么了?脸色这样不好,喊你几句都没听见。”

    我对他笑着说:“看着嘉嘉吃饭呢。”

    他听了,没在说什么,而是走过去从保姆手中抱起嘉嘉,他抱着嘉嘉举着高高,嘉嘉在他手上哈哈大笑着,特别疯,也很兴奋。

    顾宗祠将嘉嘉举得高高的,他笑着说:“嘉嘉,喊爸爸。”

    嘉嘉小肥手含在嘴里,只是单音节的说:“高,高。”

    顾宗祠反复让嘉嘉喊爸爸,甚至用零食来引诱他,嘉嘉嘴里只是高高高几个字,示意让他继续举高,他满是无奈回过头看向我说:“这小子,不知道的人,还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

    我看着顾宗祠嘴角的笑容,说:“嘉嘉还小,等他大点,估计就知道喊爸爸了。”

    他没在说话,陪着嘉嘉玩了很久,我也陪着坐在那许久,心内莫名对顾宗祠衍生出愧疚,因为就在几个小时前,我甚至想过,带着嘉嘉离开,永远不再回来。

    他是我丈夫,虽然我们之间并没有发生过实际的关系,可他对我很好,真的很好,给了嘉嘉父爱,给了我完整的一个家,为我扶持盛东,可以说给了我所有一切尊重与自由,可是我对他却随时可以背叛,如果沈世林刚才答应了我,我一定义无反顾和他走。

    想到这里,忽然感觉到一阵后怕,无奈的想,觉得自己真是道德底线低到令人发指。

    他走了,顾莹灯怎么办,我们之间,谁都走不了,这一步,早已经回不去了。

    之后几天我开始将自己重新投入工作,不在想那些事情,不在想沈和志那天和我说的话,也不在想那张纸条上的地址内到底会有什么,而是两地出差处理事情,大概出差了两三天,回来后,顾宗祠告诉我,沈和志死了,我得到这个消息时,忽然觉得全身无力,顾宗祠看了我我许久,目光带着不解问我:“怎么了?”

    我放下手中的包,秘书将我的行李拖了进来,我脱着外套问:“什么时候死的。”

    顾宗祠说:“就在昨天,听说他你去看他的前一天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可之后几天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频繁发病,昨天没有抢救过来,凌晨十二点,走的很安详。”

    我坐在沙发上,说:“那我们又要去参加葬礼,吊唁了。”

    顾宗祠说:“嗯,现在还没发丧,因为关于遗产的问题,可现在沈夜阑没找到,生死未卜。”

    听到他这样说,我有些惊讶回过头去看他,我说:“沈夜阑失踪了吗?”

    顾宗祠说:“消失了很久,听说见完赵樵后,就不见了,警察现在也在找。”

    我说:“如果沈夜阑不见了,遗产怎么办。”

    顾宗祠说:“不知道,沈家的事情,反正我们也管不着。”

    他见我似乎很疲惫,伸出手按了按我肩膀,我放松下来,他说:“很累吗?”

    我说:“确实有点,这几天分厂那边重新开工有很多事情,都要处理。”

    他说:“沈和志的葬礼,那天你就别去了。”

    我睁开眼看向他说:“为什么?”

    顾宗祠说:“好好休息,你这几天太累了。”

    我说:“没有关系的,我可以,毕竟让你一个人去总归不好,上次大嫂死的时候,连沈夫人都来了。”

    顾宗祠听我这样说,点点头说:“嗯,可以。”

    他帮我按了许久,我有些昏昏欲睡,还是起身说:“我先回房了。”

    ...

210.南风巷

    沈和志死后的葬礼是我和顾宗祠一起去的,当天阴冷的天气难得下起缠缠绵绵的小雨,我和顾宗祠到达殡仪馆外时,外面停了很多车。清一色全部都是黑色的,穿着黑色衣服,胸口佩戴白色绢花的人,手中撑着黑色的雨伞缓缓入了灵堂。

    我跟顾宗祠进去后,沈世林和顾莹灯站在一旁对来吊唁的人行答谢礼,我看到顾莹灯眼睛有些红。大约是哭过,沈世林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她缩了缩有些红的鼻子,对沈世林笑了笑。

    沈夫人跪在灵堂上也摸着眼泪,好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她哭的太过忘情了,连脸上的妆容都哭花了,很难想象就在沈和志还活着的时候,躺在病床上的他正在和生死作斗争,而他的妻子却坐在一旁悠闲的磨着指甲,现在他死后,儿子没哭,媳妇眼圈红了,第二任妻子哭得要生要死,看了都显得浮夸。

    可还是有很多人,都满脸关切走上去要她保重身体。

    我站在那儿看了一会儿。好笑的收回视线,和顾宗祠对着沈和志的灵堂敬了三个礼,来到沈世林和顾莹灯身边时。顾宗祠象征性说了一句:“节哀。”

    便没有多余的话。沈世林和顾莹灯回了我们一礼,我和顾宗祠转身要离开时,便正好看见顾宗祠带着姜婷来吊唁,当他来到灵堂看到沈和志的遗像时,走上前去眼圈发红说了很多他们以前的事情,情到浓时还摸着眼角的眼泪,让在场的人,听着动容,闻着流泪。

    沈世林还走上前去安慰了伤感的顾江河几句,我和顾宗祠看了一会儿了,没有多有停留,吊唁完后,便从灵堂出去了,之后那几天沈和志吊唁了整整三天。第四天才送去火葬。就这短短几天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谁都不知道死后的他将会去哪里。

    当初的叱咤风云,都只剩下一个名字。

    之后那几天,所有人又再次回归了轨道,我也继续在公司内联系着投资人,可联系了差不多两个星期。不是自己不满意入股的人,便是入股的人对我们盛东不感兴趣,这样陆陆续续接触了许多人,就在我和何智明两人,打算以两个股东的形式,进行合资一起拓展盛东时,我接到许久都没见过的向恒电话,他不知道从哪里听到我们正在找人合伙入股盛东的事情,竟然提出打算加入我们盛东。

    我当即在电话内问他,他不是还在万有就职吗?向恒告诉我,就在不久前她老婆生孩子后,需要人照顾,所以就辞职了,一直待在家里没地方去,也没有找工作。

    对于向恒这个人,我对于他多少有些了解,精明,不会特别有野心,也不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最重要是不会插人刀子,我们之前共过事,他亲自提出要来入股盛东,总好比我主动厚着脸皮去找那些不熟悉的大老板入我们盛东好,有老搭档一起干活,我非常乐意,当时想都没想,一口答应了。

    不过向恒在电话内问我,入股盛东是否对资金方面有要求,我知道他资金方面可能有些困难,便在电话内说:“资金是按照股份买入的多少来进行算的,如果之后的项目方面需要投钱,之后在一起开会双方投多少钱。”

    我之后又让秘书将佳禾投资公司,何智明买入我们公司股票的价格发给了向恒,他看到后,在电话内说:“钱方面虽然我资金没有佳禾足,但入股你们百分之二十,还是可以,之后的我会想办法。”

    我问向恒:“难道不要来我们厂内和公司实地考核一下吗?”

    他在电话内说:“我信任你。”

    听到向恒这样说,我也轻松不少,便说:“行,你再考虑几天,如果觉得我们盛东可投,有发展性,到时候咱们把一些该签的合同,该走的程序全都走一遍,到时候资金到位,然后谈谈双方以后对盛东的要求与走向。”

    向恒说:“一个星期后给你答复。”

    我说:“行。”

    一个星期后,向恒一早打来电话给我,说让我准备合同,他已经考虑清楚了,和熟人办事自然没有上次佳禾那样麻烦,两人找了时间拿合同签了,然后办了一些该办的手续,之后便找了佳禾的何智明还有向恒一起出来吃个饭,三个人联络一下感情,毕竟今后便是长期的合作关系,双方要齐心协力,今后在决策方面肯定会有摩擦,先为三人合作关系打好基础。

    我刚开始还担心何智明和向恒会处不来,可我们一起吃饭时,两人一见如故,倒是聊得很起劲,很快便称兄道弟,反而是我一个女人坐在一旁,看着两个大男人说话,当天也高兴,三个人对以后的盛东抱了很大的信心,用向恒的话来说,有一天,盛东一定会取代宝胜在明胶这行业老大的地位,双方都被这美好的理想,刺激的双眼发亮,便让服务员喊了几瓶酒,我们三人一起喝了不少。

    最后我醉了,何智明是他司机给拖回去的,我们三人里最会喝酒的应当属向恒,我和何智明醉倒后,唯一清醒的反而是他,他不仅将账付完了,还把我拖上了车,送我回了家,当时是顾宗祠出来接我的,向恒将我递给他后,顾宗祠问了一句向恒:“你是精微的同事?”

    他笑着说:“对,以前是同事,现在一起合作了。”

    在我和向恒签完合同后,我和顾宗祠提过一点向恒,他听了,笑着和向恒说了一声:“谢谢。”

    向恒爽朗的说了一句:“不用谢,不用谢。”便坐入车内,开着车离开了。

    顾宗祠将我扶到客厅后,首先第一件事情便将我安顿在沙发上,便快速入了厨房为我倒了一杯水,喂给我喝完,接着又将我衣领解了解,看向横躺在沙发上的我,叹了一口气,再次将我从沙发上打横抱起,当他抱着我上楼时,我小声对顾宗祠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低头看向我时,刚想问什么时,我已经靠在他怀中没有了动作,他以为我在酒话,倒也没有在意,将我抱入房间后,安顿好我后,在我脸上轻轻吻了一下,许久才从我床边起身,我睁开眼后,便正好看到顾宗祠关门时的背影,过了许久,眼角忽然滑落一滴热泪,我擦了擦,没管那么多,翻身睡觉。

    之后沈和志死后,他名下的不动产与股票全部给了小儿子沈夜阑与第二任妻子,因为就在他死后不久,他的律师便将他遗嘱拿了出来,并且没有通过沈世林,而是直接传到个人网页上昭告天下,沈和志没有留一点东西给沈世林。

    他自然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在所有人都觉得沈和志偏心二儿子时,他秉持了做儿子的本分,在本市最贵的墓地上买下了一块地,风风光光办了沈和志的后事,而沈夜阑始终没有出现过,警察找了数半月无果后,判定了二种结果,第一,遇难了,第二,自己躲了,而沈夜阑没有出现,遗产是自然不准动的,那份遗产始终被律师拿在手中。

    我不知道沈和志和沈世林之间存在什么恩怨,只是看当天沈世林在医院和沈和志相处时,便知道,父子两仇怨肯定不浅,而沈和志在遗产上没有留任何东西给沈世林,这确实让人出人意料。

    所有人感叹,外界传言他们父子不合,果然是真的。

    夜晚我加班回来,顾宗祠已经睡了,我往常习惯一般去婴儿房看嘉嘉,他也正在摇篮内睡得香甜,我洗完澡后,便上床睡觉,大概是太累了,入睡得非常快,当我意识越来越沉时,忽然眼前闪现沈和志的脸,他还是和上次医院一般,眼斜嘴歪的模样,他脸上不断流着浑浊的眼泪,那眼泪的颜色并不知道是什么颜色的,他不断站在我对面颤抖着嘴唇说着什么,我感觉一阵阵头晕,想逃离他这紧箍咒的碎碎念,努力想往后跑,可发现双脚无力。

    我跑了一会儿,停了一会儿,回过身去看,便看见身后的沈和志脸上浑浊的眼泪,变成了一串串血珠,他对我艰难的说了一个救字,身体便如皮球一般膨化,忽然在我面前像个西瓜一般,四分五裂,我满眼睛都是血,吓得尖叫了出来,睁开眼后,看到漆黑一切的房内,我迷惘了许久,终于抬手擦掉额头上的冷汗,才发现,这是个梦。

    第二天我正心不在焉坐在办公室内写着材料,刚想检查一遍,低头一看,发现满张纸上密密麻麻写很多地址,而纸上写出来的地址全部都是相同的。叉匠乐巴。

    我看到后,忽然惊吓的伸出手将那满是字的纸张狠狠撕碎,便扔在了一旁的垃圾桶,捂着脸平静了许久。

    直到秘书端着一杯咖啡来到我办公室内,我才回过神来,在秘书要离开时,我忽然开口问:“对了,小易,梧桐街南风巷怎么走?”

    秘书看向我不解说:“梧桐街很偏,听说那里经常发生抢劫,纪总是要去干嘛?”

    ...

211.风波

    我笑着说:“我就随便问问。”

    秘书笑着说:“纪总,那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我点点头说:“你去工作吧。”

    秘书出去后,我坐在电脑前发呆了许久。叹了一口气,便继续开始工作,可工作了半个小时,脑海内反复浮现的是沈和志的在病床上痛苦挣扎的脸,我很苦恼不知道该怎样去驱逐这样的画面,只能拿手敲了敲脑袋。趴在桌上有些绝望。

    之后几天,反复遭受这莫名其妙的折磨后,我发现自己脸色越来越差劲了,头发掉的越来越多,每天都我沉浸在噩梦中,自从从沈和志葬礼上回来后,我接二连三反复做了很多噩梦,就连顾宗祠都发现了我的精神不济,早上吃饭时,他手很自然在我额头上量了一下体温,然后低头看了一眼我脸色,他坐在我对面问:“怎么了?无精打采的,你最近睡眠质量好像不是很好。”

    我撑着脑袋,全身无力说:“我感觉我被鬼附体了。”

    顾宗祠听到我这句话,正在给烤好的面包上涂果酱的他,哼笑了一声说:“鬼?”

    我说:“我每晚都梦见沈和志是什么意思?”我这句话冲口而出后。我就后悔了,看了一眼对面的顾宗祠,便坐在餐桌旁用勺子舀了一勺粥。

    他将涂好果酱的面包放下。看向我说:“是不是你想太多了,所以才夜有所梦?”

    我说:“也有可能吧。”

    顾宗祠说:“别多想就好。”

    我点了点头,便低头认真的吃着碗内的白粥,我将顾宗祠送出去上班后,在家里陪了嘉嘉一会儿,穿好衣服便出了门上班,可半路我并没有让司机送我去公司,而是让他将我放在中心广场,便用手机搜索了一下梧桐街的路线,站在马路上研究了我一会儿,我转身去了地铁站,一站站转车,几经转折后,终于到达了梧桐街。

    我四处看向这边的建筑物。发现是挺老旧的,甚至是无人居住,到处都是废弃的房子,一些红砖屋瓦的低矮楼房墙壁上爬满了爬山虎,四处都散发着一些腐烂的味道,一排排低矮紧靠的房子内。少数大门敞开显示有人,有一些紧闭上面爬满了蜘蛛网,显示已经无人居住已久。

    我按照心里记住的地址一排一排看着门上的门牌号,找了许久,找到南风巷450号,就断号了,我疑惑的站在那里许久,忽然后面走过来一个长相猥琐的男人,他在经过我身边时眼神非常不礼貌往我身上瞟,我心内一惊,想到之前秘书和我说的,我立即掏出手机,当着那男人的面说:“对,王队长说这边可以拆迁,他说他等会儿带人过来,听说这边治安不是很好,你和王警官说一下,我在这里等他,什么?十分钟就到?这么快?哦,我现在正在南风巷450号,我在这里等你们。”

    我说话的声音不高不低,也足够那猥琐的男人听见,他听到我嘴里时不时蹦出的队长和警官后,下流的眼神倒是收了收,没有多有停留,紧了紧衣服便快速从我面前离开了,我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收掉手机后,视线四处瞟着,视线忽然停在450号的第二层楼上,有一扇木门上写450号,450号,450号,正好是那地址上面的门牌号,我当时也没有多想,迈开了有些僵硬的腿,便缓慢的朝楼上走去,楼层并不高,很快就到达了二楼,我到达那扇几乎掉光漆的门口,发现无论是窗户还有门,全都是用安全网密封的,我伸出手在门上敲了敲,发现没有人应答,正准备走时,我低头看了一眼门口的脚步印,弯下身查看了一眼,发现是最近的,因为地上脚板印形状的泥巴颜色还非常清晰,短时间没有被分化干净。

    我蹲在那儿许久,隐约从门缝隙内听到有声响,我起身悄悄从楼上离开,下了楼后,便围着这栋楼房四处查看着,最后在那间房间的东南方侧面发现了一处没有被封闭的窗户,那间房间的窗户甚至是打开的,我看到后,立即跑到小巷内的人家借楼梯,从405离开大概二十米远的路程,住了一位独守的老人,家中只有她一人,她常年在家里等着儿子媳妇回来,我提出和她借楼梯了,她用乡音满口答应了。

    我从她们家费劲自己所有力气,一个人将几米长的楼梯搬到450,将楼梯放稳,望着这样的高度,深吸了一口气,便从楼梯上一层一层爬,爬到靠近窗户口后,我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离地面有很长一段距离,空落落的分在身上穿梭着,我根本不敢擦手心内的冷汗,继续往上爬着,爬到最后一层,我吞了吞口水,将半开的窗户用尽全力打开着,刚开始还不敢冒冒然然去看,如果里面躺着一具腐烂的尸体,我一定会被吓死,我做了许久的心理准备,才缓缓从窗口探出来,可看到的除了是空漏漏的房间后,什么都没有。

    我匆匆扫了一眼后,以为是自己多疑了,正想下去时,便听到有铁与铁碰撞声,侧面传来,站的角度根本看不见,我低头研究了一下,有再次下去,将楼梯放好在另一个方向,重新爬上去后,我看到先前看不到的角落内,蹲了一个男人,他身着脏兮兮的衣服,全身是蜷缩的蹲在阴暗的角落,我看不见他脸,因为他脸是埋在双腿间的,只隐约感觉他在颤抖。

    我心下一惊,一手抓着窗户铁棍,一手在窗户上小声的敲击着,那蹲在阴暗角落的男人听到响声后,缓缓抬起脸来,当我看到那张与沈世林有三分像的脸时,惊吓到捂住了唇。

    他反而比我淡定多了,大约二十七八的年纪,看到窗户口的我后,动了两下,没有理我,随即再次蹲在那里,脸上泛着一种病态白。

    我见他没有理我,小声问了一句:“你是沈夜阑对吗?”

    他听到我唤出他的名字,再次看向我,皱着眉问我:“你是谁?”叉乒亩巴。

    我说:“你怎么会被关在这里。”

    他看向窗户口的我,缓慢站了起来,当他站起来时,我看到他双手双脚全部给拷着铁链,他忽然朝我冲了过来,有些激动的说:“你救救我!放我出去!”

    扣住他双手双脚的铁链上血迹斑斑,铁拷磨坏了他手腕上的肉,几乎可以看到森森白骨,他明知道朝我走不来,却还是激动又用力一点一点往窗口挪,他说:“告诉我哥哥,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让他放我出去,我不会和他争沈家!我不会要财产,我什么都不要!让他放我出去!”

    他神情有些激动,因为脚伤动作不方便,他忽然拿着他一旁的凳子狠狠的着我窗口砸来,我吓了一跳,在那凳子砸到窗户口时,立马躲了,那凳子撞在铁棍上又摔在地下,他像是瞬间抓狂了一般,四处乱砸着东西,之后他又抱着脑袋在地下痛苦的打着滚,我看到那张和沈世林相似的脸,在抓狂,在奔溃,像个囚犯一眼,被关在这阴暗的小屋内。

    这一幕对于我来说,太过冲击了,我没有再继续停留,因为他在里面发出的动静太大了,很快就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我快速从楼梯上下来,又快速将楼梯还给那老人家,没有多有停留,提着手中的包便出了这南风巷。

    回到家后,我脑海内不断反复回想起沈夜阑那句话,他满是求救与哀求说:“告诉我哥哥,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让他放我出去,我不会和他争沈家!我不会要财产,我什么都不要!让他放我出去!”

    我一直知道沈世林不是什么好人,可我没想到他会这么丧心病狂,居然为了财产将沈夜阑囚禁于此,他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做出来的?想到这里,我连提包的手,都是颤抖的。

    他真是一个可怕的男人。

    之后那几天,我都往常上班,也没有再去过南风巷,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如果任由沈世林继续下去,有一天,等着他的一定是一条万劫不复的陌路,可现在我到底应该怎么办,我不知道沈世林为什么非要得到沈氏,为什么要吞掉顾氏,甚至不清楚他为什么要促进文清华的死,我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做这一切。

    沈夜阑是他弟弟,可他却利用这样的手段将他囚禁,我不知道如果自己带人去救沈夜阑出来,是否对于他有害处,可如果不去救沈夜阑,对沈世林一定没有好处,要是被有心人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会掀起轩然大波,可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自己哪样做是正确,哪样做是不正确。

    我感觉上班越来越心神不宁了,就连秘书都察觉到我的失常,我时常关注南风巷那块地方的新闻,可除了传出来几次抢劫的事故之外,基本上没有什么大新闻,直到我觉得我正为了沈夜阑的事情烦恼时,顾家却出大事了,顾江河近期接二连三被董事会弹劾,说他最近顾氏因为他自身流言的关系,导致股价大跌,公司形象滑落,董事会的大股东们竟然一致决定让顾江河提前退休。

    就连最近和政府合作的几个项目,顾家都是担任其项目的形象大使,也遭到政府拖延,姜婷搬入顾家的消息也不知道是谁流传出来的,文清华才死了两个月都没有,尸骨未寒,当这个消息泄露出去后,顾江河在外面的名声几乎已经臭到发黑了。

    这还不仅仅是顾江河的噩梦,在他的流言蜚语到达一个热点时,顾氏忽然遭遇不明人恶劣收购,在股市上以高价扫着股份。

    顾江河在位以来从来没有遭遇恶意收购这样的情况,当即就乱了手脚,第一时间也在市面开始扫货,不断进行增持,资金遭到剧烈冲击后,几个大项目正处在需要投钱的阶段,顾江河的钱全部拿来增值后,项目根本没有那么多资金同时进行。

    顾江河似乎明白不能硬碰硬对下去,因为恶意收购的人似乎势力也不容小区,股票从原先九十几块涨到了两百多,对方却还是不断扫货,很多股民为了从中赚钱,全部抛了出来。

    顾江河感觉到事情不对劲,立马吩咐企业暂时停牌,待到企业恢复后才进行复牌。

    在这件事情发生后,顾江河和顾宗祠两人在书房内谈了一夜,顾宗祠一直到白天七点才回来,满身疲惫的模样,我当时看了,也没有多说什么,为他做了一顿早餐后,便让他上楼好好休息。

    以为这一场风波就这样过去了,企业停牌后,顾江河联系银行进行贷款,为之后的项目做准备时。

    就在这场有预谋的抹黑,外加顾氏被人恶意收购的风波过去后,紧接着又一波噩梦来了,顾江河在短短几个月内,使公司损失惨重,不仅名誉形象受损,而在被人恶意收购时,在增持过程中损失惨重,导致几个项目因为资金无法到位而被迫停止,董事会要求暂时更换董事,平息最近一直处在流言中的顾氏的风波。

    被逼退位的顾江河以顾氏大股东的身份紧急召开股东大会,当天对于他是否该退位还是继续当值顾氏的最高执行者进行了投票选举,有一半人数是同意顾江河退位,可也有一般人要求顾江河继续当任,而最关键的一票落在了顾宗祠手上。

    所有人都以为这一次顾江河会安然度过这一次逼退位的危机,因为顾宗祠是顾江河的弟弟,一家人,无疑是帮自家人,支持顾江河的人有恃无恐,可结果却出乎人意料,顾宗祠那一票没有投给他大哥,他代表反对那一方的人,要求顾江河正式退出顾氏董事长的位置。

    顾江河当时满脸不可置信的模样看向顾宗祠,而顾宗祠却对顾江河说了一句:“大哥,对不住。”

    之后,反对顾江河继续当任董事长的人以一票之多,将顾江河从董事长的位置推了下去。没过多久,顾氏再次进行股东股份统计,以股份最多,最得人心的人推选上董事长的位置,结果大概统计了一个星期,再次召开股东大会后,当天结果公布了出来,股份最多的人,除了顾江河外,顾宗祠从第三股东上升到第二股东。

    正当所有人以为第一股东名正言顺要登上董事长位置时,更让人出乎意料的时,顾氏第一股东居然让出董事长的位置,直接提名顾宗祠最有资格。

    这个结果让人哗然,可谁都无法反驳这到底是怎样回事,而顾宗祠当时也没有明确表示自己会接手这个位置,当场推辞了,可过了一段时间后,所有董事再次进行投票选举,只有少数人不同意顾宗祠出任最高执行董事长的位置,可有大部分人基本上都非常同意。

    这么多年,顾宗祠和股东的关系一直打得比较铁,和顾江河的高高在上比起来,有什么事情顾宗祠一直代替他大哥去和股东们亲力亲为的交涉,在这样的基础帮助下,顾宗祠被人提名似乎顺理成章,顾宗祠难为推辞,只能勉强同意接受顾江河的位置。

    当我听到这个消息时,顾宗祠当天宣布了执政后,他开完各种大小会议回来,看到我坐在沙发上,他心情似乎很好的走了过来,坐在我身旁,见我手中拿了一本杂志,他握住我手说:“怎么,还没去睡?”

    我坐在那一直没动,他解掉领口,继续说:“吃晚饭了吗?”

    我看向顾宗祠问:“决定接替顾江河的位置了?”

    他说:“嗯,暂时打算接替,我没想到第一股东会让出位置给我,过几天忙完后,还要去和大哥好好解释。”

    我合住手中的杂志,轻叹了一声说:“宗祠,你不费吹灰之力就执掌了顾氏,并且是在这么多巧合与运气的帮助下,说真的,我应该为你高兴,可到现在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侧过脸看向我,我说:“我忽然发现自从大嫂死后,顾氏就风波不断,而在这些风波之下,最受益的人,好像是你。”

    他握着我手的手微微一紧,说:“你有什么话想说。”

    我说:“其实大嫂的死和沈世林无关是吗?你只是故意将大嫂的死往他身上引,让自己显得很无辜的样子,然后才利用顾江河对你的信任在后面操作媒体,风波,紧接着是顾江河前妻尸骨未寒,便在一个月迎娶娇妻这样的消息也是你透露的对吗?前段时间你非常忙,我虽然知道你以前也很忙,可这段时间你却频频私下里和顾氏一些董事见面,我想,应该不是特别单纯对吗?并且关于恶意收购的事情,恰巧在顾氏陷入一团团风波时,恶意收购就在这时激化了所有,让顾江河乱了阵脚,公司项目被顾江河拖累,董事会一致开始要求更换董事长,这样接二连三对顾江河不利的事情,你别说,和你无关,或者说,是我想多了。”

    ...

212.偏心

    顾宗祠听了,倒也没有否认,他说:“你知道了。”

    我说:“对,我大约知道了一点。”

    顾宗祠松开握住我手的手。他说:“你是在怪我不该瞒着你,还是将大嫂死的事情往沈世林身上引。”叉乒厅巴。

    我说:“不,我只是在怪你不该瞒我,或者是我多想了,我一直觉得我们之间既然是合作关系,自然要相互坦诚。而不是事情到最后,你都没曾想过坦白。”我看向他说:“你不知道吗?人一旦各自有了秘密,就再也没办法合作下去,双方会分裂。”

    顾宗祠冷笑一声说:“是,这次是我瞒着你,可纪精微,你怪我没有和你坦白,可你又和我坦白过吗?当初你明明也在怀疑大嫂的死和沈世林有关,可你为了证明他是清白,你宁愿拿顾嘉来起誓,从那时候开始,我们之间的裂痕不就产生了吗?我一直觉得你有一天会忘记沈世林,我也一直在等你忘记他,可我等了这么久,我没有等到,既然等不到。我自然让我们之间的距离产生出来,这样你也不用为难,到底是站在我这边。还是站在沈世林这边,我和他对于你来说,不是很让你为难吗?”

    我说:“对,当然你这样的做法是正确的,可撇开我和沈世林之间的关系,和你和沈世林之间的关系,就以我们两人的夫妻关系来说,大嫂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

    顾宗祠说:“你怀疑我?”

    我说:“你可以回答我是还是不是,用我们两人夫妻之间的关系,和任何人都无关。”

    过了半晌,他说:“是,我告诉了她,大哥偷偷将财产转移到姜婷名下的事情。并且还有他打算在姜婷的孩子满月后,再次正式和她提出离婚。”

    听到他这样一说,我笑了出来,说:“你用这些事情激化他对顾江河的恨意,导致她为了报复顾江河,抱着他还没满月的女儿在天伦大厦跳楼。”我停了停。说:“她是你大嫂,你明白吗?”

    他说:“我知道,她是我大嫂,可我也没有办法,我只不过是将实际情况告诉了她,就算我不提前告知,她最后如果知道大哥将财产转移给姜婷,并且还打算在孩子满月时进行离婚,她过激的做事方法,也一定难逃现在的结果。”

    我说:“你明知道她过激的性格,却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故意去激化大嫂,你让她在愤怒和嫉妒与仇恨中走上了绝路,就算之后她一样也会知道,可之后她会怎样这和我们都无关,可是你故意将这些事情告诉她,导致她绝望的走上了这一步,你这相当于一把刀将她杀死。”

    顾宗祠看向我,他眼神内里流转了一些什么,我以为他还要解释什么,可最后他只有一句:“有时候,发现你挺偏心。”

    顾宗祠说完这句话,再也没说什么,他从沙发上起身后,便离开了,径直往楼上走。

    我和顾宗祠冷战了两天,他也两天没有回家,每天在顾氏忙进忙出,现在他是顾氏的董事长,要忙的事情很多,要开的会议更加多,并且还要妥善处理顾江河之前留下的麻烦,重新联系银行贷款资金,和官员与合作人吃饭,每天忙得昏天暗地,我也没有去找过他,因为我也忙,最近盛东合成三个股东后,所有资金全部到位,便开始准备扩大盛东,佳禾公司的何智明只是出资,并不出面处理盛东任何事情,所有事情全部都是我和向恒在处理,他去分厂处理事情,我在本公司内处理着,两人里应外合,倒也非常稳妥与迅速。

    可向恒在那端处理时,打电话给我说遇到麻烦了,我问他遇到什么麻烦了,他说这段时间他将分厂后面那块地买到后,正开始建新厂了,可还没开工,环保局的人便来。

    因为明胶厂也算是排放污染的一种厂子,周边正好有一条涟水河,我们的排污直接是排往那条涟水河内,以前是小厂给环保局交一点钱也没有多少麻烦,可现在要扩大,工程量和污染排放量也必定增大,环保局的人来说,这边厂子开得太过密集,导致这边环境污染特别严重,禁止我们扩大,并且有很多厂子隔壁的居民也来我们厂子闹了,说他们那块地方的水基本上是喝不了,禁止我们再次扩大。

    向恒说他在那里交涉很久了,可本地的居民坚决不准我们开工,两方差点打了起来,听到这个消息后,我夜晚十二点的飞机赶到h市,夜晚三点到达,是向恒来接我们的,他将我带到早就定好的酒店,我匆匆休息了几个小时,第二天早上,便带着向恒好那里的居民一家一家拜访,那里的居民说,我们要扩大厂子没有什么意见,可必须要保证她们的饮水是正常的。

    听到她们提出这样的要求,我也没有立即答应,拜访了一圈后,我和向恒两人在酒店内坐下来聊了聊,向恒说这块区域并不是我们一个人在污染环境,如果让我们一家厂子去找排污公司来整顿这里的环境,必定会要花上很大的费用,而这样的费用更有可能高上我厂子扩大的费用。

    对于这样的赔本生意,谁都知道,和居民们保证不了,可厂子又不得不扩大,我们施行的第一步遇到了这样的麻烦。

    我们两人坐在酒店内聊了一下午,最后向恒提出说:“不如我们找这块区域的大大小小厂子,谈一下集体融资来请排污公司的人来进行排污,这样居民的要求也做到了,我们也不需要一个人来承担这么大的费用。”

    我说:“或者可以试一试。”

    向恒说:“不过就算我们搞定了居民,没有搞定环保局也一样难,那里也等着收一大堆费用呢。”向恒看了我一眼说:“不如我们找沈总帮帮忙……”

    我抬头看了一眼向恒,他又改口说:“顾总也行,反正沈顾两家关系这么好,找谁都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