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也曾笑我全文阅读 第5分节

041.一石二鸟

“精微,你在听我说话吗?”袁腾的声音加重了一个音量。

    我收回视线看向他,有些歉意问:“刚才……我没听清楚,能否重说一下。”

    袁腾见我心不在焉,他说:“没事,那你好好工作,我先回公司了。”

    我站在那里,看着袁腾坐入车内,车引擎发动转了一个弯,便从公司门口离开。我低下头看向那几箱东西,只能认命将东西一箱一箱搬回大厅内。刚从外头搬进来一箱放于大堂内时,有一位清洁阿姨朝我走来,手拿拖把指着我说:“喂喂喂,这地我刚拖完,箱子底部这么多灰尘,你就这样搬进来,你是不是存心的?”

    我侧过脸去看,那阿姨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又低头看了一眼底部确实有灰尘,刚想道歉。

    那阿姨看到我后,忽然脸色一变,阴阳怪气说:“噢!原来是你这狐狸精!”

    我皱眉说:“您怎么说话的?”

    她指着我说:“我说话一直都那样,连我这打扫的阿姨都知道你作风有问题,专给老板做小蜜,现在全公司的人谁不知道?”她语气略带激动说完,又说:“也难怪,什么爹妈就生什么女儿,一大把年纪了,还找了一个可以当她儿子的小白脸当男人,而且那个男人曾经是她女儿的男朋友,想想都恶心。”

    我一把拽住那阿姨衣领问:“这些话谁告诉你的?”

    本来气势还非常昌盛的阿姨,被我拽住她衣领的模样有些吓到了。但她还是量我不敢对她怎么样,依旧满是看笑话的语气说:“公司早就传开了,连你曾经和以前公司的上司不清不楚的事情都被人扒的清清楚楚,男朋友当后爸,真是笑掉大牙。”

    她音量在大堂内特别大,不知何时我们周边已经围观了许多人。那阿姨趁势便抓住我手腕,哭着嚎啕说:“你打我啊!你打死我啊!打死我算了!不就提醒你别把箱子底下的灰尘带到这里吗?就因为这你就动手打我?!别以为你是领导我就怕你!”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他们每个人眼里都充满恶毒的揣测与看戏,甚至有人指着我脸骂着什么。

    我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就在这时,大厅门外的江铃走了进来。她在人群外大吼一句:“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转过身去看她,她提着公文包走了进来,看到我手正揪住那阿姨,呵斥我放开她。

    我告诫自己,现在不是时机去和一个三四十岁没有文化的大妈计较,我应该冷静来处理这一切。我颤抖着手将那大妈松开。

    江铃眼神凌厉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那些围观的人群,她说:“都不用工作吗?公司请你们来是看热闹的吗?如果觉得热闹比工作重要,那就老老实实站在这里把这场热闹看完,明天给我递辞呈。”

    谁都知道江铃是谁的人,谁都知道江铃有权利让他们立马滚蛋,所有人做鸟兽散开。

    那清洁阿姨还不心甘,老泪纵横上来握住江铃的手哭诉我对她的种种不尊敬,还有试图动手打她的话。江铃柔下声音对清洁阿姨说:“您放心,如果事情全部属实我会让纪助理和您道歉的。”

    那清洁阿姨抹了一把眼泪,才肯罢休。

    当所有人都散尽,只剩下我和江铃时,她脸色铁青对我说:“来一趟我办公室。”

    她从我身边经过,我平复下激动的情绪,随着江铃上了电梯,来到她办公室。

    我还没将门关上,江铃直接将手中的文件往桌上一扔说:“纪精微!看你所有的好事!”

    我伸出手拿起那份文件,缓慢将她翻开,里面的内容全部都是公司论坛上打印下来的,我所有的往事,我和袁腾曾经的关系,前男友和亲妈结婚,我勾引沈世林……

    上面是文字加图片,所有一切都有理有据,所有一切都像是真的,所有一切真实到让人无法反驳。

    江铃说:“我早就警告过你,注意自己的作风,现在好了,连沈总都被拖了进去。纪精微,我已经没有办法用你了,我也不想说太多,现在你所有事情在公司广为流传,你再待在这里,对你名誉上不好,对我也是一种麻烦,而对于沈总更是一个大麻烦,这几天你好好考虑一下。”

    江铃似乎被这件事情扰得好烦,她手指在眉心揉了揉。

    我从文件夹内抽出那张纸,看了一眼发帖子人的ID号,又看了一眼江铃,冷笑了一声说:“走不走,你还没权利决定。”

    江铃目光一睁,我说:“江铃这盘棋你下的还真是出乎意料的大,查找资料和捏造这些资料,你应该都花了不少时间吧?”

    江铃一巴掌拍在桌上,撑着桌站了起来,问:“你的意思是认为是我爆料的吗?”

    我反问:“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你,这个公司还会有谁会这么巴不得我走?”

    江铃说:“纪精微你别把你自己看的多重,我想要你走,根本不需要花这么多时间来制造这些,我只需要一张辞退信就可以让你滚蛋!”

    我不想和她过多争吵,放下那张纸张,平静对江铃说:“好,这件事情,我暂时可以认为我没有资格让你这么大费周章,可肖亮那一剑你真是一石二鸟,如果不是你,就是肖亮。”

    江铃脸色忽然一晃。

    我说:“你故意将肖亮开除的事情牵扯到我身上,让她对我怀恨在心,在她离开公司后,她真的会那么罢休吗?她不会。你一早就猜到她对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现在这一切是什么?应该不用我说明。”

    江铃冷笑一声,说:“如果你要这么认为,那就这么认为也好。”她说:“you are fired.”

042.火

我和江铃应该算是彻底撕开那层看似和谐的膜,正式以讨厌对方的嘴脸站在对立面了。说实在话,我一点也不怕,以前或许还会因为她是我上司而对她忌惮几分,可现在,别人直逼到我城门下,若是再去顾及,这不是我做事情的原则。

    江铃说出那句你被解雇后,我微笑的看向她说:“还不一定,我们走着瞧。”

    我从她办公室离开后,来到行政办,里面的同事正围着电脑议论纷纷,我隐约听见一句:“还真看不出她这样的人,难怪一副狐狸精模样……”

    我站在门口,同样挨在人群里的小霞正好看见了我,慌张的扯了扯身边的人,所有人全部看向站在门口的我时,脸上纷纷闪现尴尬,小霞第一个说:“哦,我还有工作。”

    她从人群里离开后,陆陆续续都有人找各种理由回到自己办公桌。

    我走进去,放下手中的包说:“明人不说暗话,我相信大家比我明白这句话。”

    我见所有人都低头当做自己很忙,正要坐下时,办公桌上的电话便响了。我拿起话筒接听,是沈世林办公室内的前台打来的,她说让我上去一趟。

    我握住电话的手一紧,问对方是什么事。办公室内的招待并没有说,只是很明确告诉我,让我上来一趟。

    我放下电话后,坐在那冥思了一会儿,才起身从办公室离开,来到外面坐上电梯到了沈世林办公室。那前台正在接听电话,看到我过来后,朝我打了一个稍等的手势。我对她微笑了一下,示意并不急。

    她继续讲电话,大约两分钟过去后,前台对电话内说了一句:“嗯,嗯,好的,我会为您转告沈总的,嗯,那就这样。好的,再见。”

    她放下电话后,微笑的朝我走来,引着我去了沈世林办公室。可当她将门推开时,里面没有人。

    我有些不解看向她。

    前台说:“沈总现在正在开会。”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说:“现在离散会还有二十分钟,你先在里面坐一会儿。”

    我听了,对前台说了一声谢谢。

    她转身要走的时候,我喊住了她,问她:“你知道沈总找我什么事吗?”

    前台摇摇头说:“抱歉,我并不知道。”

    我点点头,进了沈世林办公室,现在是下午三点半,我老老实实坐在他沙发上,一直等了二十分钟,他还是没有开完会。我觉得腿有点麻,便起身在房间内走动了两下。我站在窗户口,发现从这个角度看下去,可以看见这座城市最为繁华的地段。

    我欣赏了一会儿,转过身正想坐回沙发,可视线不经意在办公桌上一瞟,视线落在一份摊开的文件上,文件纸张左下角一点点,随意放了一颗金属扣子。

    很普通的一枚装饰衣扣。

    我伸出手轻轻捏起那枚去金属的装饰衣扣,放在眼下观察了一番。

    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我正想将这枚扣子放下之时,办公室的门便被人推开。沈世林正好站在门口,他身后是项目部的经理谈集,正手拿文件和他说着什么。

    谈集似乎发觉到什么,从文件里抬头看向办公室内的我一眼。似乎是明白过来什么,静默了一会儿,对沈世林说:“那沈总,我明天再来找您谈这个项目的事情。”

    沈世林嗯了一声,谈集对我点点头,转身从门口离开。

    我和沈世林对视了一眼,他反手将门给关上后,便伸手松开劲脖的深色领带,他目光落在我手上的红色袖口上。我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私自碰他东西确实不是很好。

    正要说对不起时,沈世林问我:“这枚袖扣,你应该不陌生”

    他说完这句话,又解开衬衫几颗扣子。

    我说:“这是我的。”

    他听了,踱步朝我走来,从我手指上拿过那枚金属袖扣,视线停留在我领口。我觉得他看的地方很不礼貌,正要往后退时。他手很用力控制住我肩膀,手上那枚金属袖扣在我领口一枚扣子的颜色上,比较了一番,他说:“没错,确实是你的。”

    我猛然惊了一下,因为此刻我们的距离太过接近,他手指正好停留在我领口,特别是在这样的风口尖上。

    我仰起头,脸上有些不满。

    他垂眸看向我,忽然手在我脸上轻轻抚摸了一下,我身体一惊,他眼里含着笑意,意味深长说:“你很聪明,懂得三番两次吸引我注意,可你好像又挺笨,并不知道自己目的达到后,怎样去扑灭那些自己制造起来的火。”

043.现在的我,可真舍不得你受半点委屈

    我往后倒退了几步,瞪大双眼有些不可置信问:“沈总,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沈世林似笑非笑望着我,他再次逼近我一步。倾下身盯着我。他手仿佛一条吐着信子的蛇在我脸上攀爬,手的力度虽然温柔,可总让人有种不寒而栗。

    他略带欣赏的说:“知道吗?你满脸无辜盯着人看的时候,还真让人心动。薛家之时,其实我一入场就已经注意到你,也知道你的来意。你趁机引起我的注意,选准时机在关键时候提醒了我,在事情结束后,又特意不出来邀功,只不过是等着我来找你。你主动找我,和我主动找你,这层关系上,可以说有很大不同。”

    他的话停了停,手指抚摸在我眼睛上。我颤抖的闭上眼。暂时失明,只能听见他说:“阖家酒店那天,你从走廊处冲出来时,明明已经看清是我们,可你没有停,为了让我对你印象深刻。你一路莽撞的朝我们冲撞而来,真是让人担心。”

    他啧了两声说:“你不知道,明知道当时你是故意,可我还是担心你会太过尽职,撞伤自己。”

    我感觉自己冷汗直冒,他的手指从我眼眸上往下滑,又停在我脸颊上:“你脸上那一巴掌还疼吗?”

    我猛然睁开眼瞪着近在咫尺的他,他笑得危险,他说:“万有任职行政工作的,有一条规定,上班必须盘起头发。那天在电梯相遇时,我记得你头发是散着的,说实话,你披散着头发的模样,真让人着迷。你身上如果没有错处,别人也许还不会注意到你。可当你身上带着明显的错处时。只一眼,别人就会盯着你的错处去观察你。表面上你散头发是想遮挡住脸上的巴掌印,可实质上……”

    他笑了一声,手从我脸颊缓慢滑到我下巴处。他轻轻抬起我下巴,他的唇离我的唇只有几厘米之远,我们稍微动一下,即可碰到彼此。

    他将我下巴抬得高高的,他稍微动了一下,他冰冷的唇便贴在我干燥的唇上。他贴在我唇角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舌尖轻轻舔了一下:“从我主动让江铃去医院为你母亲安排医生和送花篮时,你就停止了一切手段。因为你知道我开始对你特殊对待了,也就是说,你已经彻底引起我的兴趣了。接下来,你只等着我上钩罢了。”

    他说:“女人和男人最大的职场优势,便是性别优势。明知道你别有用心,可我还是被你吸引了。你一味追求目的。却不知道该怎样去扑灭这场留下的火,现在的我可真舍不得你受半点委屈。”

    他贴在我唇角的唇和我厮磨了一下,只是一瞬,他忽然咬住我下唇。手不知何时压了下来,便朝我重重吻了下来。我甚至来不及喘息,所有呼吸全部被他夺走。

    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而亡时,下意识自我保护,伸出手用力将他一推。他脚步不稳后退了几步,我身体也有些不稳,又加上情绪有些混乱和激动,身体忽然撞在办公桌上,顺着桌子滑落,跌坐在地下。

    我盘起的头发都散了,特别狼狈的坐在地下,用力的喘着气。

    那颗金属袖口安静的掉落在灰色地毯上。

    站稳的沈世林,大拇指在唇上轻轻一擦那层泛着白光的液体,过了半响。才朝我缓慢走过来,蹲在面前看着我,似乎在等我消化这一切,恢复情绪。

    我许久才从这片混乱中找回声音,在最后垂死挣扎喘着气说:“沈,沈,沈总,我想,您是误会了什么。”

    他挑眉,等着我之后的话。

    我说:“是,我确实是想要引起您注意,可从来不在勾引。我只是想让您记住我,毕竟在工作上,我不想一直当江秘书的影子。您应该也清楚我在沈董手下工作时,做了乔秘书一年的助理,可沈董几乎都不知道有我这样一个人的存在。我,我,我希望您别误会,这只是一种职业手段。”

    沈世林笑了出来,他替我将垂散在耳边的头发别再耳畔,他说:“不管你出于职业手段还是想勾引我,现在确实实实在在引起了我对你感兴趣了,你说这事情该怎么办?嗯?”

    我用手撑着地想要站起来,可由于脚有些发软,双膝不断往下,我依着身后的桌子站稳时,忽然整个人往前面一倾,我人便摔在沈世林怀中,他手正好稳稳的抱住了。

    我脸砸在他胸口,他手正好抱住我腰,我听见他哼笑了一声,他说:“告诉我,你喜欢蓝色妖姬这种花吗?”

    我还来不及参透他那句话的意思,忽然门口传来高跟鞋的声音。我身体一紧,他似乎也听见了,手在我后背轻轻拍了拍,示意我别紧张,便将我松开。

    他坐回办公桌前,我努力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门在一分钟的最后一秒被人推门而入。

    出现在门口的人正是顾莹灯。

    这一次,她没有向往常一般带着天真的笑意。这一次,她眉头是紧皱面带怀疑看向我。

    我握紧拳头低着头,对门口的顾莹灯唤了一句:“顾小姐。”

    顾莹灯没有回应我,她看向坐在办公桌椅子前的沈世林。她走了进来轻声问:“世林,她怎么会在这里?”

    顾莹灯用的是她,而不是以前她主动拉近距离时,喊的精微。

    沈世林脸上的表情毫无破绽可言,他说:“她是我部下,自然会在这里。”

    顾莹灯咬着唇站在他面前,没说话,大眼睛内包着一眼眶的泪,却始终不肯落下。

    沈世林问:“怎么了,谁又惹你不开心了。”

    顾莹灯声音闷闷的,她说:“我今天听见有人和我传你公司的事情。”

    “哦?传什么了。”沈世林端起桌上的咖啡杯。

    顾莹灯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沈世林:“他们传你和纪小姐的事情。”

    “那你相信吗。”沈世林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复将手中杯子放于桌上。

    顾莹灯犹豫很久,她眼眶里的眼泪终于滑落,她声音甚至带着一丝哭泣说:“不,我不相信。”

    沈世林终于从椅子上站起来,他走到顾莹灯面前,指尖在她脸颊上挑下一滴眼泪,略带责备的口吻说:“既然不相信,那还哭什么。”

    顾莹灯忽然扑在他怀中嚎啕大哭说:“可我不准你和别的女人有半点关系,我不喜欢!不喜欢!就算是不真实的传闻我也不喜欢!”

    顾莹灯此刻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在大人面前带着撒娇式撒泼。沈世林面带微笑抱着她,轻声骂了一句傻丫头,视线却看向站在他们身后的我。

    虽然这个时机并不适合我待在这里,可我觉得我必须趁热打铁和顾莹灯解释。我在心里快速的想好了措辞,站在他们身后说:“顾小姐,请您相信我,我和沈总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这是一场蓄意的阴谋。”

    本来伏在沈世林肩头的顾莹灯停止了哭泣,动作一顿,她依旧背对着我。过了许久,才眼泪模糊从沈世林怀中转过身看向我,似乎等我接下来的话。

    我说:“您应该也知道,我们这种工作性质,有很多的竞争,和恶意的中伤。但我想请您明白,沈总并不是我想迷惑就能迷惑得了的,您难道连沈总都不相信吗?”

    顾莹灯音量较大,她肯定的说:“我很相信他!”

    我微笑了一下,说:“既然您相信沈总,那也请您放心,事情并不是传言中那样的荒唐。这件事情确实是我拖累了沈总,我向您诚挚的道歉。为了表示我的清白,我会在这两天之内,递辞呈的。”

    顾莹灯听我这样说,眼睛盯着沈世林,似乎在试探他的意思。

    沈世林没有任何反驳,似乎同意了我的决定,他对顾莹灯说:“这样的处理,满意吗?”

    顾莹灯明显松了一口气,她抹了一把眼泪,过了半响说:“如果是谣言的话,这样处理肯定不满意,这样对精微不公平。”

    沈世林擦了擦她脸上的眼泪,说:“随便你。”

    顾莹灯破涕而笑,我握紧的拳头悄然松开,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我赌顾莹灯不会这样做,果然,我赢了。

    事情既然已经解释到这地步,再待下去,似乎成了碍眼。我没有再说什么,悄无声息离开办公室,将门轻轻关上。

    走了好远,来到电梯前,我忽然无力的依着墙壁坐了下来。

    他居然全都知道。

    也不知道蹲了多久,直到电梯门应声而开。从电梯门出来的人是乔娜,她看到蹲在门口的我,吓了一跳,随即镇定下来,问了我一句:“需要扶吗?”巨阵投才。

    我摇摇头,依着墙壁站了起来,趁电梯门即将关闭之时,进了电梯。

    乔娜看了电梯内的我一眼,什么都没说,径直朝里面走去。

    有前台来接待她,她报告了一句:“我来找沈总。”

    前台声音满是歉意说:“不好意思,沈总现在不方便。”

    ...

    ...

044.水落石出

    我下班回到家后,躺在床上整整十分钟没有动。直到窗外一片尖锐的撞击声划破这略带喧嚣的夜晚。

    我起身拉开窗户看向楼下那一条街,原来是两辆货车相撞了。楼下混乱一片,没多久救护车便嚣张赶来。

    也不知道伤员怎样。

    我看了一眼。转身继续躺回床上,听着楼下喧嚣到寂静无声。

    大约十点,我妈打来电话问我,是不是打算永远都不回家了。

    自从她和郑江结婚后,我很少再去过问她们之间的事情。我觉得如果我不能够坦然去面对,那就逃避,逃避最好了。这样的方法实际又不伤身,把自己像只乌龟一样抛在时间的河流内,等一切沧桑过境。醒来后,所有一切都将不一样,当初的不甘与愤怒,都将像是上上辈子发生过一样。

    可他们好像不懂,时时刻刻都在挑战我的极限。

    因为今天白天的事情,我特别烦。又加上我妈这电话打来的实在太不及时,我语气不是很好,说:“怎么了?结婚还不够,还想到我面前秀你们多恩爱?妈,您能不对您女儿这么变态吗?”

    我妈听了,在电话里也撩开嘴骂我。她说:“纪精微,你怎么和我说话来着?你好心没好报!你白眼狼!”

    我觉得我们两人上辈子肯定是仇家,这辈子才会被安排到一起成为至亲至爱的母女,相互折磨,恨不得对方立即死在你面前才肯罢休。

    我不想和她这无谓的争吵下去,特别烦说:“好了,要是没事的话,我就睡了。”

    “哎,我要是没事今天我也不会打这电话来和你找骂,是你舅妈和你舅舅的事情,你上次不是答应他们了吗?还亲口和他们承认就在这两天里。可现在都过去三天了,你那边怎么半点动静都没呢?”我妈在我即将要挂断之前,说了好长一段话。

    我一听,心里忽然涌上一阵绝望,如果没有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我想,耍点手段。让舅妈他们和益康制药厂的程总吃饭,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可今天我才知道我那些手段在沈世林他们面前,就像跳梁的小丑。在自己眼里以为那场表演像绝技一样精彩,可实际在他们眼里却劣迹斑斑,早已暴露。

    我舅妈肯定是不好意思再来问我,所以才会间接性找我妈来催我。

    我有些头疼,揉了揉眉头,许久都没说话。

    我妈在电话内说:“纪精微,不管这件事情你是有多为难,既然你答应了你舅妈和舅舅,你就一定要给我办到。你别忘了,是你一直想在你舅舅家面前出人头地,自己要是没那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

    我说:“你烦不烦?这件事情我自有安排。”

    “我不烦你,你自有安排那就就讲信用点,别总是放你……”

    她还在说什么,我听见电话内隐约传来郑江的声音。不假思索。仿佛阻挡野兽一般,将手机内的声音彻彻底底阻隔在里面。

    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忽然脑海内闪过一丝念头。我从床上爬了起来,立即将电脑打开。在公司论坛上找到那一条关于我的帖子。我从头看到尾,当我看到论坛上扒我曾当过袁腾小蜜的事情时,放下了手中的鼠标。

    我在袁腾身边工作时,那时我正在和郑江交往。当时我记得两人正爱的死去活来,感情好的很,仿佛世界几亿人,只剩下彼此,谁都插不进来。

    我和袁腾是老乡,又在他身边办事,他对我非常好,甚至他对我的好,已经超出了一个老板对下属关系。可袁腾从来没对我说过什么暧昧的话,我就自然当他一直都是这么好的老板。

    他不说,我自然也不问。

    可我会装傻,郑江并不会。郑江身为我的男朋友,对于我身边的男人都万分敏感。

    很多次我和袁腾出去应酬都是半夜他送我回家,郑江怕我和袁腾之间闹出点什么,他很没安全感,几次都要求我从袁腾身边离职,说他另外找关系给我工作。

    我当时不肯,因为那时袁腾的公司很有发展前途。我一直认为只要我不问,袁腾不说,我们之间始终都将会是工作伙伴。遭到我明确回绝的郑江,和我冷战了大半个月,甚至两人到达一打电话,便必定争吵的地步。我和郑江的性格都属于比较刚烈,双方都不服软。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上班一直无精打采。袁腾对我呵护备至,没过多久,在我和郑江吵架后的两个月后,他向我表白了。

    可我拒绝了他,我们两人都双方冷静的给足了对方空间。我拒绝袁腾后,他并没有生气,也没有对我态度有任何改变。他说,工作和爱情是两回事,虽然我拒绝了他的求爱,可我还是他的好助手。

    我们两人都非常理智。做不成恋人,都很本分守着工作伙伴的位置。

    之后一个星期,郑江生日,我和他服软了。我们两人再次和好,又回到了如胶似漆的日子。

    差不多在袁腾身边工作了两年的时间,袁腾因为年纪三十了,老家父母催他结婚。虽然在城市里,三十岁的年纪,在结婚的年龄上并没显得那么焦急。

    可在老家不同,很多青年二十五六基本上都已成家。

    袁腾的母亲因为病重,非常想在有生之年内,看到袁腾成家立业。虽然业是立了,可家还没成。袁腾经受不住压力,不想让母亲抱有遗憾,经过朋友的介绍之下,认识了一个女人,也就是他现在的妻子,两个人相处了差不多三个月,便结婚了。

    袁腾结婚后,正好我和乔娜再次相逢,她建议我跳槽。

    万有这种大公司以前是我想都不敢想的,有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我没有拒绝。毅然和袁腾辞职了,跟着乔娜跳槽来到了万有。

    时隔一年多,我们再次见面,他对我还是那么好,可很多事情一开始就注定我们,没有缘分。

    现在却被人写成了当年我成了他小蜜这种拙劣不堪的关系。

    我觉得很愤怒,这段关系如此不沾尘污,现在却被人泼了一瓢这么大的脏水。

    我关掉电脑想休息时,忽然想到徐婉怡在互联网这一方面有很多朋友,基本上都是黑客级别的精英。

    这件事情总要查出个水落石出,才好。

    我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徐婉怡还没有休息。她是典型的夜生活混乱的人,她那边特别嘈杂,一听也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

    她不耐烦问我找她什么事情。

    我问她有没有关于t这行业的朋友,让她帮我查一个d号。

    徐婉怡说:“我认是认识,可我凭什么要帮你呀?你都没帮我爸妈的忙。”巨岛吐亡。

    她一直是这样的人,明明会答应的事情,总要在这上面和你拉拉扯扯。

    我和徐婉怡磨了一会儿,她终于答应帮我的忙,说是要后天才会给出我结果。我觉得在这件事情上面我不能过多的浪费是时间。如果这个人揪不出来,以后的工作上将会发生什么,谁都无法估计。她在明,我在暗,我必须确保自己的敌人是谁。

    我说:“我今晚就要。”

    徐婉怡在电话内尖叫出来,她说:“你说什么?!纪精微,你当我是你奴隶啊?你说现在要,就要?这大半夜的,我去哪里给你找人查?”

    “上次你喝个烂醉哭着和我说,徐毓怀了宋驰的孩子了。徐婉怡,你身为这孩子的姨妈,你上次哭的肝肠寸断是几个意思?难道你现在需要我打个电话去问问你妈吗?”我非常清楚徐婉怡的死穴。

    徐婉怡咬牙切齿说:“纪精微,你无耻,每次你他妈都用这个来威胁我!”

    我悠闲的说:“没办法,谁让你只有这个致命的把柄可抓呢。”

    徐婉怡在电话那端骂了一句什么,便匆匆说了一句:“我现在就去找,你等着。”

    她说完,便将电话挂断了。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果然徐婉怡打电话来了。她让我带电脑出门,到115广场战神会所来一趟。

    我快速穿好衣服,提上电脑便出了门。在经过楼下时,地下一滩的血,大概是刚才发生车祸而留下的。

    我匆匆经过那条马路后,满头大汗赶到徐婉怡那。她正坐在几个男人中间,手中端着一杯啤酒,和别人猖狂的笑着聊着什么。看见我来了后,指着一条凳子说:“坐吧。”又指着身边那两个黄毛小子说:“要查什么找他们两。”

    起初我很怀疑对方的功底,毕竟在我印象中t精英都是穿西装打领带,在大都市里,手提电脑来去匆匆。

    可这两个黄毛小子,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像街痞。

    特别我是走进来时,其中一个还色眯眯盯着我腿看了一眼。

    徐婉怡也发现了,一甩手就给了对方一巴掌说:“这是我表姐,小子,你眼睛给我干净点。”

    我并没有介意那么多,将电脑拿给他们,找到那论坛的网址,便让他们帮我查那d的p地址。

    ...

    ...

045.相遇

    我坐在那,那两个小黄毛,虽然面相看上去不是特别的靠谱,可看他们专业的手法。和对着一些看不懂是英文还是符号的东西从善如流的操作着。我以为今天夜晚肯定会得出结果。

    如果是公司内的p,这个范围就大大的缩小了,如果是别的地方的p地址,到时候去电信公司查出哪个区域的,想要揪出那个发帖的人,简直易如反掌。

    我坐在那冥思了一段时间,大约是把一切都想得太过容易了。那两人操作了许久,忽然对徐婉怡说:“查不出来。”

    徐婉怡一下就炸了,她站在座位上,尖声说:“你们不是自称世上无敌手吗?怎么就查不出?以前不是也查过吗?”

    那两个人中的其中一个说:“对方设置了防火墙。”

    徐婉怡说:“以前你们查p的时候,别人不是也同样设了防火墙吗?”

    其中一个说:“这个防火墙已经到了顶级了,国内的黑客很少能够破解得了。”

    徐婉怡大约觉得在我面前出丑了,朝着那两的一人一脚说:“滚滚滚,没用的东西。早知道你们这样不行,我就不打电话给你们了。”巨岛贞圾。

    那两个黄毛一脸无奈的耸耸肩。

    徐婉怡看着我,说:“你别急,这两个小子都是业余的,明儿我给你找个更厉害点的。”

    我看了一眼时间,发现今天确实太晚了。没有和徐婉怡多有纠缠,收拾好我那台电脑便说:“那就麻烦你了,这几天我就要,很急的。”

    徐婉怡见我行色匆匆的模样,她问为什么要查这个p,我没有和她多说什么,带着电脑便在外面拦了一辆车,回到了出租屋。匆匆整理了一番,便躺在床上休息。

    第二天一早,我和江铃在门口撞个正着。我脸上带着微笑,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朝她问好。她看了我一眼,冷冷别过,从我面前离开了。

    公司内的谣言越来越激烈,无论我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之前两天我或许还有点不淡定,可后两天说的人再多,我已经麻木了,除了做好我的本职工作,我基本上不怎么和别人接触。

    江铃之前要解雇我了,可这么长一段以来,沈世林没有发话,谁都不敢动。可沈世林似乎也没有想过出来辟谣,而是任由留言生长。刚开始我还奇怪,沈世林难道就不怕我将他名声搞臭吗?这流言里也有他的份。

    可之后那段时间,我所听到的恶毒言语里,全都是我勾引他,我不要脸,我是个狐狸精,诸如此类的话。

    第三天中午的时候,我从公司出来吃饭。刚走出大厅。忽然一盆脏水凌空而下,我抬头时,浇了我全身。我感觉嘴巴和脸上有水内冲下来的砂砾,一抬头。正好看见二楼的阳台处,是上次的清洁工,满脸惊慌失措站在阳台上朝我说:“哎呀不好意思,刚才不小心撞了一下放在阳台上的桶子,你没事吧?”

    我浑身湿透了,冷冷的盯着她许久,并不打算和她计较。先想办法去弄件干干净净的衣服。

    刚走了两步,前面忽然走来一个人。我眼睫毛上有水,看的并不是特别清楚,当那人朝我走近后,我才发现是袁腾。他走近后,看到我浑身湿透的模样,惊讶的问发生什么了。

    我没和他解释那么多,而是问他:“你怎么来了?”

    袁腾手中握着手机说:“我先前打电话给你,你一直没人接听,我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

    他立马脱掉身上的西装罩在我肩头,又抬头看了一眼只剩下一个塑料桶的阳台上,皱着眉,有些生气问:“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我不想让袁腾插手我太多事,现在又不是在他公司。就算有人欺负我,又能够怎么办呢?我拖着他,轻声说:“走吧。”

    袁腾发现我脸色不对,可他没再多说什么,拿出纸巾在我脸上仔细擦着那些污水。他越擦,脸色越差,最后干脆把手中那张湿透的纸巾往地下一扔,牵着我说:“走,先去商场换身衣服。”

    我和袁腾到达了商场,我随便挑选了一件衣服。袁腾想帮我付钱,我没让,板着脸说如果他付钱了,那我现在就走。袁腾见我脸色是认真的,叹了一口气,没有办法,只能说:“那我等下请你吃饭。”

    我点点头,我和袁腾提着衣服去了洗手间。袁腾递了一块毛巾给我,让我在洗手间擦干净。

    在里面擦了半个小时,直到感觉身上那股发霉的气息终于减弱了一些,我才换上衣服从里面出来,随手把先前那件给扔掉。

    因为时间的问题,袁腾只能开车带着我离开了这里,去了我公司附近一间挺有格调的五星级餐厅。

    我进去时在大堂内和沈世林还有江铃他们撞个正着。

    江铃跟在沈世林身后,老远就看到了我。而沈世林正在和身边的人说话,那人是江达水厂的老板,他似乎没有看到我们。

    他们身后跟着两方公司的部下和经理们,仗势很大,是酒店经理亲自领着。

    江达水厂的老板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本来没有什么表情的沈世林,嘴角忽然勾起一丝笑意,他稍微一抬头,便正好和看见了我们。

    他视线非常微妙看了一眼我身边的袁腾,笑意忽然收了收,脸上恢复了无表情。

    袁腾并没有注意那么多,他视线还停留在我湿哒哒的头发上,拿着干燥的纸巾在我头发上擦了擦夹杂在发从中的砂砾,皱眉说:“如果时间允许,我可以送……”

    他们离我们越来越近,在我们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一米远时,我站在远处非常职业唤了一句沈总。

    袁腾听到我唤了一句沈总,也随着我视线看了过去。他看到沈世林时,从我头头顶放下手,看向朝我们走过来的一堆人。

    沈世林没有看我,而是看向我身边的袁腾。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对袁腾说:“袁总,好久不见。”

    袁腾也认识沈世林,他大约还不知道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以前还需要通过关系才能见到沈世林,如今亲自和他打招呼,袁腾有些受宠若惊。不过他脸上也带着谦和的微笑和沈世林握手说:“沈总,没想到您还记的我。”

    两方也算都认识,都寒暄了一会儿。

    沈世林问了一些袁腾公司最近的业务怎么样,袁腾回答都挺好的。

    寒暄完后,沈世林他们大约不能够久留,便淡淡说了一句:“下次见。”便带着江达水厂的老总从这里离开了。

    袁腾带着我进入餐厅时,奇怪说:“记得那一次我们找关系请他来吃饭时,他可是话都不怎么说。今天怎么会主动和我打招呼。”

    我没说话,我也觉得奇怪,像沈世林这样身份的人,为什么会对袁腾这种小设计装潢公司老板青睐有加。

    其实这顿饭对于我来说,再好的食材都味同嚼蜡。我和袁腾吃完饭出来,刚出五星级饭店不远,我电话忽然响了。我从包内翻出手机,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电话号码,我本来不想接,可不知道是不是想缓解我和袁腾之间的气氛,我还是按了接听键,刚说了一声:“请问是谁。”

    电话里面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他说:“抬头。”

    我听到那声音时,心里一惊,不过还是照他的话抬起头,看了看周围,发现只有对面有一栋高耸入云的大厦之外,基本上没有什么。

    电话里面的人说:“我在五十六层楼上等你。”

    他说完后,便将电话挂断了。

    我握着手机发了好久的愣,袁腾在一旁观察我脸色,问:“怎么了?谁的电话。”

    听到他声音,我回过神,立马摇头说:“没事,是一个诈骗电话。”

    袁腾说:“陌生号码以后别接,都是一些骗电话费的。”

    我说:“知道了。”

    袁腾说:“我去取车。”

    我立马拉住他,他回过头看向我。我犹豫了一段时间说:“袁腾,我有点事,你先回去吧,别送我了。”

    袁腾不解问:“什么事?”

    我不知道怎么和他说,我说:“你别管,反正你先回去吧。”

    我说完这句话,没再管他,便朝着对面那栋高耸入云的大厦走去。袁腾也没再跟上来。我站在那栋大厦门口时,有几个保安站在那,斜着眼睛打量我。

    我手机再次响起,我按了接听键,里面又传来他的声音,他说:“报我的名字。”

    我握住手机的手紧了紧,挂断电话后,对其中一个保安说:“我找沈先生。”

    那保安看了我一眼,大约一早就已经知会了,在对讲机里说了一句什么,很快就有一位穿黑色职业装的男人走来,他面带微笑唤了一句:“纪小姐,请随我这边来。”

    我跟在他身后,坐上观景电梯一直往五十六楼上,电梯周围都是透明的,我有些恐高,始终都是逼着眼睛,感觉自己身处的楼层越来越高。

    ...

    ...

046.戏弄

    当电梯到达五十六层后,工作人员将我带到那扇大门便离开。我在门上轻轻敲了敲,里面传来一句请进。我将门一推开,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巨大的游泳池。清澈的水池内沈世林正占据一角,上身裸着正浸泡在水中,手中端了一杯红酒在细细品尝。

    游泳池上正站了一个手拿文件的男人,和他详细的解说着什么,他认真聆听着,时而点点头。

    我高跟鞋的声音在大理石的制造的瓷砖上,稍微走动便是回声。蹲在沈世林身边的男人看到我来了后,便将手中蓝色的文件夹一合说了一句:“好的,之后的事情我会盯紧的。”便起身离开。

    在经过我身边时,他朝我微笑点点头,算是和我打招呼。

    我觉得他很面熟,是万有公司某个部门的经理,但是具体也不知道名字。因为像万有这样的大公司,大大小小的经理实在太多了。他对我打招呼,我便自然也对他微微一笑。

    那男人手拿文件出去后。门便被人关上。整个游泳池内静悄悄的,只听见潺潺的水声,沈世林靠在游泳池边目光肆无忌惮的望着我。我觉得这样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却还是缓慢朝他走近,站在离他两米远的距离,眼睛根本不敢乱看,低着头声音洪亮问:“沈总,请问有什么工作上的吩咐?”

    沈世林仔细欣赏了一眼高脚杯内亮红色液体,轻笑了一声,声音带着午后特有的慵懒问:“怎么,除了工作以外就不能找你?”

    我垂目谨慎说:“不是。”

    “你还没回答上次的问题。”

    我并不记得他上次问过我哪些问题,我疑惑的望着他。

    他出声提醒:“袁腾送的花,喜欢吗。”

    我并不理解他为何会对这个问题如此执着,我说:“我并不喜欢。”

    他将手中那半杯红酒随手往游泳池的岸上一搁。简短说:“浴巾。”

    我左右看了一下,站在角落的服务员并没有动,沈世林似乎是指定我去拿。我听了,转身朝角落走去。从服务员手中拿了一块干燥的浴巾,递给水中的沈世林。

    他看了我一眼,伸出手来接,当我正要松开手那一瞬间,沈世林手臂稍微用力一拽。我整个人掉落水中。

    我并不懂水,甚至在很小的时候,还因为一个人偷偷去河边完,差点淹死过的经历。当那冰冷的水朝四面八方向我涌来,我开始死命挣扎着。

    刚想大呼救命,嘴里忽然吞了很大一口水,我剧烈咳嗽着。

    直到一双有力的手拉住我手臂,将我往他那方向一拽,人便稳稳的被他困在怀中。由于那种窒息的恐惧感太过深刻,我甚至不顾男女之别,死命拽住他,仿佛拽一根救命绳一般。

    被他拽出水面后,大口用力呼吸着。盘起的头发已经被水全部冲散。正像海藻一般凌乱罩在我脸上。

    直到有一双手将覆盖住我面孔的头发拂开,我还没有忍住咳嗽,他揽住我腰的手在我后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声音柔和说:“水不深,别怕。”

    我咳嗽了许久,才松开圈住他颈脖的一只手,拂落脸上的水。酸涩的眼睛模模糊糊看沈世林那张眼眸含笑的脸。

    沈世林手指间在我颈脖处磨挲,嘴角挑笑,似真似假说了一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他挨在我耳边暧昧说:“知道你现在多诱人吗?难怪袁腾对你这般怜惜。”

    他说完后,后退了一点。

    我大口喘着气,瞪着他,有些发怒,却又碍于他的身份,我只能压抑住自己怒火,声音微高说:“沈总,请不要开玩笑。”

    他说:“你认为此时一个男人的赞美是玩笑?”

    我松开圈住他颈脖的手,将他用力一推,就想转身离开。可我忘了,这不是在陆地,这是在水内。沈世林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他也并未阻止我推开他,停在不远处,看着我再次在水内挣扎着。

    我手用力的在水面拍打着水面,过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力气实在太过薄弱,挣扎的幅度也慢慢弱了下来,匆忙中看了他一眼,他似乎懂我眼神内的求救,才缓慢游到水内,人便被他拽到水内,我闭上眼睛努力想往上挣扎,心内无比恐惧的想,他不会是想要再这里将我淹死吧。

    可我和他并没有什么仇和怨,并不至于。

    正当脑海内纷杂一片时,忽然有一双手带着浮力按住我后脑勺,很快,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印在我唇上,挑开我紧闭的牙关,有一股空气输送了进来。

    我想挣扎,他按住我。我感觉自己并没有什么资本再去挣扎,任由他死死揽住我腰,吻着着我。

    当我筋疲力尽,感觉自己快要死时,他抱着我忽然向上游了上去,一直游到岸边,将虚软无力的我打横抱了起来。一直站在角落边观望的服务员,立即走上来递过浴巾。沈世林看都没看她们,伸手接过便裹在我身上。

    他将我放在一张躺椅上,拿浴巾擦拭我头上的水,他忽然俯下身在我湿哒哒的发丝间闻了闻,满意的说:“这下干净了。”

    我伸出手就要给他一巴掌,他轻轻松松钳住我手,淡笑道:“别忘了,你这一巴掌下来,你的前途,你的以后,很难预测。”

    刚才我实在是因为恐惧感太过强烈,又加上他对我的种种轻薄,莫名一种羞辱和愤怒感。根本没有想那么多,伸出手就恨不得给他一巴掌才好。

    可现在看他似笑非笑念出我的前途和以后,我还是收回手了。

    我很清楚像他们这样的人,有一百种办法让你所有努力付诸东流,也能够有千种手段,让你永无出头之日,我终究还是不敢。

    想从他手掌中心抽出手,他握住了。

    他慵懒的侧躺在我身旁,手支在下颌,目光在手指上穿梭着,笑着说:“手也很漂亮。”

    我硬着声音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强制性从他手掌心中收回手。

    他没有再多有为难我,有服务人员端着一个银色花藤式的托盘过来,里面放了一件衣服。沈世林从躺椅上起身,从另一个服务人员手中拿过一块浴巾穿好,然后吩咐了一声:“带纪小姐去换衣服。”

    服务人员说了一声:“是。”

    他便从这里离开了。

    我被服务员带去一间换衣间,出来后,里面有专门修理仪容的工作人员等待着,她要拿粉扑涂我脸时,我拒绝了,淡淡说了一句:“不用。”

    她们听后,便都退了下去。

    我站在镜子前整理好吹干的头发,觉得自己身上的狼狈全都去除后,才松了一口气。

    提着包便偷偷出了试衣间,坐上电梯一直往下到达一层,我匆匆的往公司赶。到达办公室时,本来正在工作的人都瞪着我,我知道我迟到了,喘着气说:“不好意思,刚才发生了一点状况。”巨围肝圾。

    好像并没有人对我的抱歉接受,看了我一眼后,各自都别过脸开始工作。

    我也镇定下自己的心,开始坐在电脑前追查这个星期别的合作公司所寄过来的快递。可一下午我工作始终都不能静下心,脑海内全部都是刚才在游泳池内的一切。

    我知道自己不能乱想,便晃了晃脑袋,低下头开始强迫自己工作。

    一直到下午工作结束,我便提着包从公司离开,像是想要躲避什么。可沈世林一下午也没有回公司,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可刚走出公司不远,我电话便响了。我从包内掏出手机,看到上面是舅妈的电话后,忽然记起什么,一阵头疼。现在让我去找沈世林帮忙,肯定是疯了才差不多,我想都没想,将电话按掉,之后又觉得不安全,干脆将手机关机。

    回到家后,我匆匆吃了一碗泡面,便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大概是疲惫了,竟然难得模模糊糊睡过去。第二天一早,手机闹钟一响,我将手机开机。有很多个未接电话,有几个是我舅妈的,有几个是徐婉怡。

    我正在疑惑徐婉怡打电话给我干什么,微信有消息提示,我打开是徐婉怡的语音。

    她说:“怎么打你电话你都不接?我和你说,这回你真得感谢我,我这次真帮了你个大忙,那ip查出来了,ip地址和你们公司所用的网络正好吻合。”

    我回了几个字:“知道了。”便开始洗漱赶去公司上班。

    ...

    ...

047.距离

    江铃在行政部开完会后,便离开了。行政部的人说想要点早茶,正想打电话喊外卖。

    我主动站起来说:“我知道东风街有一家味道非常正宗的港式早茶点,大家要是想吃的话。我请客。不过那里不外送,我可以去买。”

    所有人你看我,我看你,中国有句古话,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本来几天没理我的同事们,反而不好意思了,笑了几句象征性说了一句怎么好意思,我也同样热情的说:“没事,反正我现在手上的工作也不急。”

    话说完,便提着包出了公司。

    现在不管公司内流言如何昌盛,和办公室内的同事修复好关系才是最关键,我工作上并不可能永远一个人默默做就可以,这是个团队,**前行的人走不长远。

    我从公司门外拦了一辆车。便往东风街赶,这间港式茶点店是香港人开的,有很多年的历史了。一直在东风街这一块,早上**点经常人满为患。因为赶时间,我入了店便快速选了几样东西打包好,觉得食物够分量后,在收银台付完款。正要走时,港式茶餐厅的门外正好进来两位女人。其中一位手中提着刻板全黑的提包,另一位是穿着休闲装,两人一边说话,一边朝着靠窗位置走来。

    我提着东西往洗手间方向去的走廊处一闪,直到看到两人背对着我坐下,双方点好东西继续详细详谈时。我才从拐弯处出来,迅速出了茶餐厅店。往她们靠窗位置相反的方向离开。

    肖亮不是已经离职了吗?为什么会和江铃这么早来茶餐厅吃早茶?

    我提着东西,一路走一路沉思了,徐婉怡和我说发帖的ip号是我们公司的,现在江铃和肖亮又一起来了茶餐厅。关于帖子的问题好像已经呈现答案在面前。

    我提着东西回到办公室后,同事们都暂时放下手中的工作,在忙碌中享受难得的美食。我们办公室有一位广东的员工,大约是很久不曾回家乡了,她也是早餐茶的偏爱者。吃到美食后,竟然难得说:“精微,这段期间你别去理会别人说的话,不管是真是假,只要你还在公司内一天,就证明你是清白的,反正我就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

    她这样一说,本来都在尽情吃东西的朋友,也不好意思不发表点什么,便纷纷都说:“是啊,是啊,反正我们都相信你。”

    我笑了笑,将袋子内咖啡一一递给他们。说:“谢谢,谢谢你们相信我。”

    当所有咖啡全部都发送下去后,我发现只有小霞没有拿,她一个人在处理工作,看都没有看我们。我拿起她那一份走到她桌旁递给她说:“吃点吧,离中午吃饭的时间还很长呢。”

    小霞说:“我不喜欢吃甜食。”

    我想起有一份皮蛋瘦肉粥,便说:“这里还有一份粥,不是甜的。”

    小霞看向我说:“纪精微,你别以为随便一顿早点就可以收买我?肖亮就是因为你才会失去工作的,现在这么多人扒出你的黑历史,可想而知你个什么样的女人。”

    我听了将持在半空的粥盒放回桌上,笑着说:“你怎么知道肖亮是受害者?我的事情是谁扒出来的,中间到底添油加醋了多少,那你又知道多少?别用一副为正义声张的模样来对我。我告诉你,她被开除并不是因为我,东西是她做的,我只是帮她上交一下。她走的时候还和我说过不用检查,直接上交就好。我们谁责任最大,谁最应该走,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她之所以走,完全是她工作不用心导致这样的后果,怨不了别人。”

    小霞被我的话噎的哑口无言,她眼圈一红,将我手中的粥盒一打,有些烫的粥便撒了我一手。

    办公室内的人全都惊呼了出来,我低头一看,手背被粘稠的粥烫得发红。

    小霞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随手从办公桌上抽出一张纸,面无表情将手背上的粥擦拭掉,转身去了洗手间用冷水冲洗了二十分钟。觉得没有那种麻辣的疼痛感后,才再次从办公室内走出来,迎面正好碰见项目经理谈集。

    他手中拿了一份文件站在行政部探视着,我走过去站在他身后问了一句:“谈经理?有什么需要帮忙吗?”

    谈集被我吓了一跳,立马转过身,看到是我后,他笑了笑说:“我找江秘。”

    我问:“找她什么事?她现在好像不在。”

    谈集事情大概真有些急,平时他都没来过我们行政部找江铃,一般都是直接去她办公室,如果她不在,他一般都会等到第二天才来找她。

    谈集说:“我有一张款需要她批一下,还有一些发票需要报销。”

    我说:“如果你这里真急的话,款我批不了,可小数目的发票我可以给你报销。”

    谈集有些犹豫说:“我还是等……”

    我看向谈集,笑着问:“怎么了?硬要江秘才可以吗?我是她助手,报销这方面,找我找她都一样。”

    谈集听了立马摇手说:“不是,不是,我怕麻烦你,想着等江秘回来,款和报销都一起给报了批了。”

    我说:“没事,不麻烦,你把发票拿过来吧。”

    谈集缓慢跟着我进去后,将二十多张发票拿给我,我仔细看了一眼,发现数目都挺大的。

    我看了一会儿,随口问了一句:“现在八米的广玉兰都要三千五一棵啦?”

    我本来是随口一句,可抬头时,发现谈集眼里闪过一丝慌张,他立马解释说:“是啊,是啊,现在很多地产商的工程里,绿化放在第一重点。搞绿化工程的人自然就把价钱往上抬了。随随便便一棵树,就差不多是平常人一个月工资。”

    我说:“这些数目都挺大的,我这里只能报销十万以下的发票,还是要麻烦你去一趟江秘那里,或者找财务。”我停了停,又道:“我和财务挺熟的,我现在打电话让他给你来报销一下。”

    谈集立马说:“不用,我还是等江秘回来批吧。”

    我也没有再坚持,说了一句:“那好的,不好意思,反而耽误你时间了。”

    他说:“没事。”

    谈集接过我手中那些发票,便离开了。

    等他离开后,我在网上面查了一下小区内绿化树木的价格,发现和发票上的价格确实差不了多少,可如果去农村或者老熟人那里去买树的话,根本用不了这么贵。

    江铃从外面回来后,是临近中午吃饭的时间。我有资料要拿给她,去了她办公室一趟。她当时正站在空调下,调她办公室内空调的温度。

    看见我来了,也并没有什么好脸看,指着办公桌说:“放那里吧。”

    我将手中那些收集好的资料放于她指定地方,要出门的时候,像是想起什么似得,回过身看向江铃说:“对了,刚才谈经理来找我了。”

    本来正在认真调温度的江铃,动作顿了一下,如果不是特意去观察,根本无法察觉她动作小幅度的停顿。

    她侧过脸非常平静问我:“找你什么事。”

    我说:“没什么事,他有些发票和款要批,你不在,我这里批不了,所以就走了。”

    她听了没说话,我转身要离开时,她才说:“订两张后天去山城的机票,你和沈总的。”

    听到江铃这句话,我愣了下,她面无表情的脸忽然嘲讽笑了一声,说:“沈总要去山城出差,公司有些事情需要我盯着,所以换你。明天准备好。”

    江铃见我没有立刻答应,问我:“怎么?这个机会对于你来说不是千载难逢吗?”|

    我知道江铃话里是什么意思,没和她多有计较,说了一句:“好的,我知道了。”

    我没想到江铃会让我和沈世林一起出差,我回到可办公室后,坐在电脑面前发了一下愣,直到快到下班点了,立马打开航空公司的网页,订后天去山城的机票。

    下班后,袁腾打来一个电话,他问我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说实在话,我不是特别想和袁腾多有纠葛,而且现在他是有妇之夫,无论我们之前关系多么客气,到现在来说任何一种单独相处都必须要忌讳,我在电话内特别直接和袁腾说:“袁总,虽然我们之间已经不是上下属关系了,可我希望你明白,我们身份不一样。虽然是朋友,可你已经结婚了,我觉得我们能够尽量避嫌,就都尽量吧。”巨围贞才。

    袁腾听了我这些话,在电话内沉默了半响,他说:“精微,我已经离婚了。”

    我听了良久都没说话,袁腾在电话内说:“一年了,我还是忘不了你。我知道当初那场婚姻是一场错误的,所以我想在还来得及时,将我们之间所错过的,一点一点拉回来。你不是也和郑江分手了吗?”

    郑江永远都是我心口的一道伤疤,他现在**裸的提起,让我心底有些隐隐作痛。

    我沉默了半响,对袁腾说:“袁腾,这个世界上没有实质的距离存在,我们不适合,这就是距离。这些虚的,无论你怎么拉近,都没用。”

    ...

    ...

048.出差

    和袁腾打完电话,我有点伤感。

    如果时光倒流,如果人生可以在恰当时候遇到恰当的人,我想。这个世界上就不会那么多遗憾和错过。

    如果时间回到袁腾没有结婚的时候,如果郑江正好在袁腾追求我时,就背叛了我。我想,我一定会考虑袁腾,先不说我是否爱他,光他的条件和样貌都符合我择偶标准。可这个世界太多如果的如果,我们没有在一起,只能说时间与机会从来没给与我们任何一样。

    错过的是不对的,那就将不对的抛入时光河流里,让他成为过去,成为再也不可能。

    这样一想,我心里忽然没那么多伤感了,反而有种莫名的放松。

    第二天不用上班,只需要准备好明天出差用的东西,我收拾了一会儿房间。发现自己还保留了很多郑江每年送我的礼物。情人节的、生日的、新年的,送给我初到万有工作的礼物……

    我记得我刚来万有工作时,郑江还非常支持我,时常询问我在大公司内会不会有不适应的地方。久而久之我的工作越来越忙,那时候新来这种大公司,怕自己功力不够,怕自己不够纯熟,怕别人看出我工作经验短板。我每天在公司加班到昏天暗地了,好不容易得出空闲来和郑江吃顿饭,两个人都会因为去哪里吃饭而争执起来。

    大约是我们两人的工作性质不一样,郑江的工作某高校计算机老师,每天只需要在办公室内喝喝茶,看看报纸,告诉学生们玩玩基本电脑知识。不需要接触什么特别的东西,连吃饭都是能够在小餐馆内凑合一顿已然算是不错。

    可我的工作经常出入那种比较物质的餐厅,又加上我工资比郑江高,我总想在两个人好不容易休息时间。好好吃一顿像样的饭,好好一起享受生活。

    可郑江却不同意,他认为吃饭只需要能够吃饱就好,并不需要去那种特别贵,装潢特别高级的地方。也不知道是我们两人一早就存在性格上的问题。还是两个人的经济发生差距后,这样的矛盾才产生的。

    我们两人经常在一些小事上发生争吵,后来的我们,好像就没有后来了……

    我将他送给我的礼物全部用一个鞋盒装好,第二天去公司时,随手扔在了垃圾桶。我走了十步,没忍住,回过头去看,有一位穿环卫服的清洁人员停在垃圾桶内翻找着什么,她翻出鞋盒,看到里面的东西,脸上满是意外收获的惊喜。

    我没在往后看,拖着行李一直往前。

    到达公司后。沈世林已经坐在车内等着我,我行李由司机接过,拉开车门,唤了一句沈总,便坐在前排副驾驶位置上。

    他并没有多看我一眼,而是手中拿了几张a4纸张,目光专注看着纸张上印着的房子户型和图形。

    我们到达飞航场后,走的是贵宾通道,提前入的飞机,入舱后,有空姐替我们拿走行李,沈世林一入座,就有随从为他拿出三四份文件,我知道一般像他们这种掌握公司运营的人都挺忙的,可我没想到会这么忙,甚至连坐飞机的时间都没有浪费一点。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减少我们之间的接触,让尴尬少点,再少点。

    空姐端了一杯水给我,转身又端了一杯咖啡来到沈世林面前,声音甜美又轻柔说:“沈先生,您的咖啡。”巨围上扛。

    沈世林翻了一页文件,礼貌性的抬起脸对空姐非常有修养说了一句谢谢。

    那年轻的空姐白皙的脸上有些嫣红,她大约是有些紧张,不敢和他对视。匆匆别开后,端着空空的托盘尽量保持仪态离开贵宾舱。

    我看到这一幕,喝了一口水,难免在心里想,这个世界总有一些男人,无论走到哪儿,随便一句谢谢,一个微笑,或者一个动作,便可以让一个女人动心,可他却不自知。

    这种才是最致命的。

    我不知道盯了他多长时间,只觉得他侧脸真好看。他抬起脸时,和我视线撞得正好,我立马别过脸,故作镇定端着手中水杯喝了一口。

    也不知道对于我偷窥他,他是什么表情。

    在飞机上我也并没有闲着,为这趟出差安排着沈世林的日程表,还有挑选酒店方面,在飞机上看了一个小时的工作日程表,山城便到了。

    在下飞机的最后几分钟,我将沈世林用过的文件全部收拾好,然后提着公文包跟在他身后下了飞机。

    我们到达酒店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悠闲,放下行李,沈世林便跟着山城新区第一期工程承包商,还有几个总负责人去了工地。山城的天气很热,我穿着高跟鞋跟在沈世林身后,在破破烂烂的工地上到处观看着。

    承包商在沈世林身边笑容谄媚的和他说着工程现在进展,

    工地上全部都是男的,正好是吃午饭时间,工人们都坐在空旷的泥巴地上吃着饭,均是上身**着。在城里生活了这么久,见惯了衣冠楚楚的人,看到这番景象,虽然明知道这在工地上很正常,可我还是不自然。

    我跟在沈世林身后时,引起了不少工人的注意,大约是工地上难得来一个女人。

    我只能一路尽量低着头,不乱看。

    走了不知道多久,本来走在前面的沈世林忽然握住了我手,我吓了一跳,正要抽出手时,眼睛稍微一抬,我们已经走到一处简陋的电梯架子前。

    沈世林侧过脸问我:“怕的话,就在下面等我。”

    我左右看了一眼周围赤膊的工人,又抬头看了一眼三十多层楼高的大楼,我壮着胆子说:“不怕,这是我的工作。”

    沈世林听了,倒是颇有意思笑了一下。

    我们即将上电梯时,承包商笑容满面给了我们两顶安全帽,我一顶,沈世林一顶。三个人便上了那四周只有简单防护栏的电梯。

    我感觉电梯一直往上,低头一看,地面离我们越来越远,我吓得腿软。双手使劲抓住手边的防护栏,闭着眼睛根本不敢四处乱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电梯砰的一声,忽然剧烈晃动了一下,我吓得小声尖叫了出来。

    沈世林一把握住我手,将我往他怀中一拉,我脸便埋在他胸口。我听见他闷笑了一声,手在我松散的头发上抚摸了两下,示意我冷静下来。

    我苍白着脸根本不敢动,电梯停下后,那承包商满脸暧昧看着我和沈世林,最先出了电梯,笑着说:“小姐,不用怕,只要你不要乱动,基本上不会有事的。”

    我根本没听清楚他说什么,只感觉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沈世林牵着我尽量在房的正中间行走着。那承包商大约也知道察言观色,顶扫了一眼后,便没去什么危险的地方。三个人又坐上那空落落的电梯下去了。

    在这段期间,我始终死握住沈世林,落地后下了电梯,我松开他手,发现他手掌心内全部都是我的指痕印。嫂索||笔|—春风也曾笑我

    我小声对沈世林说:“我想去趟洗手间。”

    承包商看了我苍白的脸色一眼,立马喊来一个煮饭阿姨带我去了不远处的洗手间,我在简陋的洗手台上狠狠洗了一把冷水脸,感觉失重的恐惧终于消失,才看向镜子内的自己。

    我整理好仪容后,将手心的汗渍洗干净,从里面走出来,经过男厕所与女厕所出口的交界处时,听见里面传来两个粗俗的男声。

    “现在这些大老板连巡视个工地,都要带上娘们。”

    “可不是,不过那娘们长得还真纯,白白净净的,腰肢儿又细,我要是有钱,这种娘们儿谁不想带?”

    “这种娘们外面清纯,骨子骚的很,你看那大老板上个架子都要抱着,一看就是带出来的三儿。”

    我听了几句污秽的词语,感觉有人出来了,便加快脚步从这里离开了。

    ...

    ...

049.巡视

    我们在工地上并没有逗留多久,当我从洗手间出来后,沈世林没在工地上,他已经坐在车内等着。沈世林带过来的人站在工地上手拿文件翻阅着什么,承包商和负责这边工程的经理在一旁满头大汗的看着。

    午休时间一过,工地上的工人们开始开工,到处均是铁质之物敲敲钉钉的声音。

    我来到车旁,坐在车内的沈世林视线正落在那包头身上,表情可谓耐人寻味。

    我一脸沉默坐上副驾驶位置,来的时候司机和我闲聊过几句,也算是相熟了,他见我脸色不是很好,问我:“纪小姐,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

    我从包内掏出一张纸巾擦拭着额头上细细的一层汗,自然不可能告诉他,我是在介意别人把我当成了沈世林的小蜜而不高兴。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喜欢小蜜这个词。

    确实我也承认,刚才我们两人上架子时,动作太过暧昧引人遐想。

    我小声说了一句:“没事。大概是这边天气实在太热了。”

    司机陈哥大约非常熟悉这边,在等待间隙中和我说了许多这边的旅游胜地,还有特产的水果,我听的倒是津津有味。

    我听了一会儿,发觉沈世林好像一直没有说话,转过头去看他时,发现他坐在后车座,视线一直落在我身上。

    我在接触他视线那一霎,仿佛一只仓促逃亡的蚂蚁,立马转头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努力装作一副正在认真听陈哥说话的模样。可总感觉沈世林的视线仍旧没有离开,我连对陈哥所细数的地方表示向往之情都做得极其不自然。

    陈哥本来还非常兴致勃勃和我说这边地道菜的做法,忽然视线定在我脸上,有些疑惑问:“纪小姐。你脸怎么这么红?”

    我抬头看向透视镜内的自己脸,明明没化妆,可脸上有一层嫣红,甚至连耳根都有些发红发热。我怕陈哥和沈世林看出什么,用手在脸庞扇着,说:“实在太热了,”

    陈哥不解问:“为什么我不觉得热?车内不是开了冷气吗?”

    这一路上我从没觉得那哪一刻陈哥会像现在这样啰嗦,却又只能勉强笑着说:“不知道。可能我不耐热吧。”

    我说这句话时,下意识心虚从透视镜内去看沈世林的表情,发现他手支着窗口视线落在窗外,手指遮挡住了他下半部脸,我并没有看清楚他表情。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沈世林带过来的人站在大太阳下指着文件和承包商还有区域负责人说着什么,又伸手指了指那栋刚成型的大楼,双方气氛都有些紧绷。

    承包商不断在额头上摸着汗。

    几个人在那交谈十几分钟后,沈世林带过来的人才朝我们这边走来,站在车窗外说:“沈总,刚才对了一下现场的材料,和材料的报价单,发现很多材料根本计划用不到那么多。”

    沈世林问:“监理怎么说。”

    那人说:“监理说这样做是怕材料短缺耽误工程进度。所以才尽量准备充足的材料,说是工程竣工后,用不完的话,照样会拿去退,把款结算好,缓还万有。”

    沈世林反问:“你认为呢。”

    那人沉默良久说:“我来时查了一下,这个承包商承包了很多包材包料的工程。而且这里所用完剩下的材料他们也没有做任何记录,我估计他们认为我们大公司不会去在乎这点儿材料钱,转手将剩下一些用不完的材料去补缺他们另外的工程。这样可以从中省下很大一笔材料费。”

    沈世林沉吟了一会儿,说:“监理是谁请的。”

    那人犹豫了一会儿说:“是山城这块区域的负责人。”

    沈世林听了点点头,说了一句:“我知道了,继续在这盯着,把负责这块区域的经理换掉,监理也一并,顺便给监理的所在公司发一封律师函。”巨扑庄圾。

    沈世林下发命令后,那人说了一句:“是,我明白了。”便离开了。

    在这种大工程想要捞油水的人很多,稍微缺斤少两天高皇帝远,大公司的人如果不派人来查,基本上是没人知道。我们这次来是突击检查,负责这里的区域经理是等我到达酒店后,才得知我们来了,当即就措手不及说要热烈招待沈世林,可谁知沈世林根本不和他们卖关子,直接一句要去巡视工地,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事情处理完后,陈哥问我接下来去哪里,我刚拿出行程表看了看,坐在后车座的沈世林便说:“去山城国际高尔夫球场。”

    陈哥得到明确方向后,说了一句好咧,车子便开始发动。

    这里离山城的国际高尔夫球场并不远,大约三十五分钟的路程,我们到达后,有招待为我们拉开车门,门口早已经有经理在候着我们,看到沈世林后,笑容满面唤了一句:“沈先生,好久不见。”便领着我们经过一处走廊,有两位服务员一人拿了一套休闲球服。

    经理领着沈世林进了男换衣间,服务员带我进了相反方向的女换衣间。我从里面将身上那套刻板的职业装换下来后,站在镜子前看向穿着超短裙和白色短袖的自己,莫名的总觉得不适。

    手不断拉扯到大腿根部的裙子,为了避免浪费时间,只能随手扎好长发,扎了许久正想转身出去时,一侧身,便看见身穿黑色长裤,上身是一件白色保罗衫的沈世林斜靠在门口。

    我吓了一跳,脚步有些不受控制往后退了几步,沈世林盯着我腿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一声说:“真想把你藏起来。”

    我没有理会他话,轻声提醒说:“这是女换衣间。”

    我说完,便径直朝他身边离开,在经过他身边时,斜靠在门框上的沈世林忽然将我一拽,我人便在他怀中。

    我愤怒的挣扎着,他手将我腰圈紧,让我身体和他紧贴,他手指在我脸上缓慢抚摸着,他明知故问说:“你好像很紧张。”

    我暗自在心里骂了一句无耻。

    他抱着我没过多久,走廊外传来脚步声,沈世林并没有想要松开我的意思,而是理所应当揽着我腰转身便要出门。

    我推了一下他::“你知道在工地上时那些男人是怎么议论我的吗?”

    他垂眸专注看向我。

    我说:“他们说我是你的小蜜,沈总,这是女人最耻辱的称谓。”

    我甩开他的手,稍稍往后退了退,站在离他最安全的距离,低下头职业化说:“沈总,我们该去见张局长了。”

    沈世林倒是没说什么,也没在靠近我,因为很快那经理已经朝我们走来,领着我们离开了这里,来到一处草坪的亭子前,里面坐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四五十岁,女的二八年华,年轻靓丽,挨在那中年身旁娇声的撒着娇。

    年不匹配一看就不是正当关系,我心里微微猜测着。中年男人看到我们后,立马松开怀中的女人,起身朝我们走来,和沈世林握手问好,亲切的说:“沈总,欢迎光临我们山城来视察,终于可把您盼来了。”

    此人是土地规划局的局长,万有在山城的批地都要经过他手,沈世林自然也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和对方寒暄着。春风也曾笑我:

    本来正在说话的张局长看到沈世林身边的我时,眼前一亮,笑着问:“这位小姐是?”

    沈世林说:“是我秘,纪小姐。”

    那男人又握住我手说:“纪小姐,幸会幸会。”

    我感觉他手心很油腻,强忍着恶心感说:“很高兴认识您。”

    他握住我手,手指有些不老实在我手背上摸了一下,我脸色一变,笑着从他手掌心中抽出来,随即握住中年男人身旁的女人,说:“张夫人,您好。”

    那女人操着一口广式普通话,握住我的手自来熟说:“哦呦,纪小姐您是哪里人啦?皮肤真是水当当的,太好了。”

    我笑着说我是江苏人,她一听又问我抹的是什么护肤品,女人之间聊的无外乎都是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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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 被耍

    张局长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万有最近在在沙特阿拉伯掘出了一块新的油田,拐弯抹角和沈世林提想参股的事情。d7fd34b8f3沈世林听了,也没有急于答应,手中端着一杯茶慢慢品着。过了许久说:“我们万有向来欢迎张局长这种有实力的人来参股,如果张局长觉得可以的话,不需要太过麻烦,签个合同就可以了。”

    谁都知道沙特阿拉伯那块新的油田只赚不赔,本来属于万有独吞的大饼,姓张的却硬要插一脚来分饼,我以为沈世林不会同意,没想到这么轻易,他同意了。

    那张局长听到沈世林这样说,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扩大,不过,随即沈世林说了一个但是。

    张局长的笑容有些僵。

    沈世林笑了,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说:“其实也没多大的事情,只希望下次山城规划时。希望张局长多多照顾。”

    张局长本来僵下来的脸看,听到沈世林这样一说,当即就大笑说:“那是当然。”张局长朝沈世林举起酒杯说:“那我就先多谢沈总了。”

    “不谢。”沈世林拿起茶杯往他酒杯底部轻轻一碰。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张局长又向我举杯说:“我还没敬纪小姐呢。”

    我有些受宠若惊端起茶杯说:“张局长太客气了,应该是我敬您。”

    张局长手指按在我茶杯上,摇头说:“纪小姐这就看不起我了。茶怎么行。”他给我倒了一杯白酒,推到我面前,举着他手中的酒杯说:“我先干为敬。”

    我喝不了酒,可现在似乎有些骑虎难下,我看了一眼身旁的沈世林,他没有看我,手指在茶杯边缘摩挲,嘴角噙着笑。

    我端住酒杯的手紧了紧,看到张局长手中那杯酒见底后,我笑得灿烂说:“张局长都这么爽快,那我就干了。”

    那张局长色眯眯盯着我,我端着那杯酒气都不敢喘,一口干掉。鼻腔内一股刺鼻的酒精味,面前忽然一双骨节分明的手递过一碗汤,我顺着他手看过去。

    沈世林说:“缓缓。”

    我礼貌说:“谢谢。”

    张局长带过来的戴小姐大约有些无聊,她为张局长盛了一碗汤后。忽然对我说:“哎,纪小姐,我听说你网球打的很好喔。”她抬头看了一眼蔚蓝的天空,笑着说:“今天的天气太适合运动了,不如我们去打网球吧。”

    我看了一眼沈世林征得他意见,沈世林没同意也没有反对,反而是张局长呵斥说:“你怎么一刻也不能安静?”

    戴小姐嘟着嘴不满说:“你们男人谈事情,我不是无聊吗?喔唷,志伟,你就让我们去玩嘛。”

    戴小姐一直撒着娇,张局长似乎不怎么想同意,戴小姐半开玩笑问:“志伟,你不会是舍不得纪小姐吧。”

    张局长听后,第一眼就去看沈世林脸色,发现他并没有多余的变化,立即否定说:“你乱说什么?”

    我感觉到气氛似乎有些脱离了。便立马站起来朝张局长说:“我正也想运动运动,不如我去陪陪戴小姐吧。”

    戴小姐一听,立马眉开眼笑,走上来圈住我手臂说:“我就喜欢纪小姐这爽快的性格。”

    说完她朝不远处手拿棒球杆的工作人员招手。立马过来一位个子高高的男人,戴小姐说:“你们这里有网球场吗?”

    那工作人员说有,便有一辆车开过来,戴小姐拉着我上了车。去的路上,戴小姐都在聊一些珠宝首饰的一些东西,这些东西早在入这行前就做好了充足的课程准备。我们这行接触的人都是一些非富即贵的人,有时候也需要为老板应酬一些富太太。富太太们聊得永远都只有衣服、珠宝、男人这三样东西。

    我自然很纯熟的就和戴小姐接上话了,她似乎很高兴,跟我不断聊着时下几个大牌,我虽然没有真正进过这些大牌店,可杂志也看了不少,便和她款款而谈着。

    戴小姐忽然挨在我耳边说:“我觉得你好幸福喔,跟在这么英俊的老板身边工作。”

    我笑着反问了一句:“是吗?”

    戴小姐双眼发光,用力点点头。

    是吧,这样的男人确实符合女人对男人的幻想,真像毒药一般存在,是福是劫,谁说得准呢。

    我们一路聊了很多,其实对于网球我不是特别懂,又加上喝了一杯白酒,头有些晕。戴小姐在对面精力充沛,我整场下来跟着球一起跑。慢慢地,不知道是我技术问题还是这个球跟我有仇,每一次戴小姐挥拍时,网球便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往我大腿小腹手臂砸了过来。

    才三半场,我全身身体被球砸的每一处,都隐隐做疼,甚至淤青了。

    对面的戴小姐对我大声说:“纪小姐,看球哦!”

    我还来不及去看她,她网拍一挥,那跳跃的网球便朝我脸重重打了过来,我整个人不受控制往后仰,在倒下去那一刻,我看到网球场另一端的戴小姐脸上闪过意一丝得逞的笑意。

    我忽然明白过来什么。

    摔在地下后,那戴小姐捂着脸满是不可思议的惊呼,很快她扔了球拍朝我跑了过来,蹲在我面前焦急问:“纪小姐,你流鼻血了,没事吧?!”

    有工作人员拿着急救箱走过来为我止血,我只感觉自己半边脸都是肿的,嘴里是鼻子内流下来的血,口腔内一股血腥味。我晃了晃头,觉得有些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工作人员将我扶到躺椅上让我休息了一会儿,我才缓过神来。戴小姐在一旁焦急的给我端茶递水,问我要不要喝这个,喝那个。我望着她那张关切的脸许久,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下一刻又努力带着笑意说:“没事,我技术太差了。”

    戴小姐自责的说:“哎呀都是我,早知道你体力不行了,就不应该拉着你继续打的,你看脸都肿啦。”

    我拿镜子看了一眼,发现果真半边脸都肿了,真难看。

    她还在自责,我握住她手安慰她说没事的。

    她说:“纪小姐,你人真好。”巨纵叨血。

    我们从网球场离开后,那辆送我们来的车,直接将我们送到了吃饭的餐厅。沈世林和张局长已经坐在包厢内等我们了,只不过现在比之前多了一些人,男男女女有几个,坐在包厢内谈论着事情。

    戴小姐看到张局长后,娇声喊了一句:“志伟,刚才纪小姐打球的时候不小心摔伤了啦!我好内疚的。”

    她这样一句话,引得全包厢内的人全都看我,就连站在一旁服侍的服务员都看了过来。坐在主位的沈世林也随着看了过来,他看到我脸上的伤后,脸上并没有变化,只是淡淡吩咐了服务员在他身边加位。

    张局长看到后,惊讶的叫了一声:“怎么脸都肿了,严重吗?”

    戴小姐捂着心口说:“吓死我了,还好工作人员告诉我不严重。”

    张局长说:“不严重就好,不严重就好。”

    我坐在沈世林身边,尽量不去看饭桌上的任何一个人,估计现在脸肿成一个馒头了,看别人也只是影响他们食欲。

    坐在一旁的沈世林忽然当着众人的面伸出手挑起我下巴,目光微眯打量着我肿起的脸,声音听不出是喜是怒,只是说:“不像是摔的。”

    我轻轻从他手上移开,笑着说:“没事,打球难免会被砸。”

    戴小姐立马说:“我没想到纪小姐体力这么差,今天我球技也有点差,总是不准。”

    张局长责备的看了一眼戴小姐说:“你平时不是很准吗?”

    戴小姐说:“哎呀,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不准嘛。”

    沈世林让服务员端了一杯温热的纯净水给我,又让人拿了冰袋。服务员拿上冰袋后,沈世林放在手心试了一下温度,在所有人诧异的眼神中,他将我脸掰到他面前,手拿着冰袋便帮我敷在脸上。

    我没想到他会这般大胆,立即从他手中拿过冰袋,捂着脸说:“谢谢,沈总。”

    张局长尴尬的笑了两声说:“沈总真会怜香惜玉,对秘书都这么好。”

    沈世林挑眉问:“你认为她是我秘书?”

    张局长笑容愣了一下,饭局上一瞬间没人说话,气氛有些奇怪,因为沈世林面无表情的脸。

    其中不知谁打圆场说:“我们还没点菜呢,服务员菜单呢。”

    服务员见状,立即将一本全是法文的菜单递过来。

    这一家餐厅是专门做法国菜的。

    当服务员要将菜单递到桌上时,沈世林说:“我听说戴小姐法文是1级,想必戴小姐对法国菜也了解颇深。”他对服务员说:“将菜单给戴小姐。”

    戴小姐脸上的笑有些勉强了,她谦虚的说:“我不知道大家的喜好啦,大家点。”

    张局长早已经看出沈世林不高兴了,对戴小姐说:“沈总让你点,你就点!”

    那戴小姐缓慢伸出手去接那份菜单,我注意到她手有些细微的颤抖。

    所有人都看向她,她拿着那份菜单翻了许久,一直翻到最后一页,她指着菜单说:“这个。”

    服务员照着她指的地方写单,开口问了一句:“pff需要加sttrsdffl吗?”

    戴小姐满脸冷汗看向服务员,服务员也满脸疑问看向她,她过了半响说:“对,加。”

    沈世林坐在一旁笑着问:“戴小姐也喜欢pff加sttrsdffl吗?你觉得vtablsphrb这道菜怎么样?”

    戴小姐惊喜说:“我也比较喜欢vtablsphrb这道菜耶。“

    沈世林笑了,他说:”vtablsphrb不是道菜,是道汤,难道戴小姐的法文内没有学吗?“

    饭桌上所有人全部都看向她,戴小姐忽然满脸通红,她尴尬的解释说:”我、我、我没怎么接触过法国菜。“

    沈世林说:”法文过了八级的人,就算没接触过,看也应该知道怎么区分汤和菜。“

    张局长忽然怒气冲冲指着戴小姐说:“你不是说你法语1吗?原来都是假的!不知道可以讲啊,不懂装懂,真是丢人现眼。”

    戴小姐没想到张局长会当着众人戳破那层薄薄的纸,她瞪大眼睛看向他,双眼忽然通红,眼看就要流下来了。

    旁边有一位穿得珠光宝气的太太笑着说:“张局长,别这么说人家啦。女孩子嘛,都爱面子的,我们都是中国人,学法文有什么好的,快别说啦,咱们继续点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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