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舞妃要逆天全文阅读 第3分节

二十一、兄弟反目

    江印扬坐在顾若白对面,一语不发。顾若白脸色铁青,手里的茶始终没喝下。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顾若白双眼定定地看着他,有愤怒,也有失落。

    江印扬险些没被茶呛住,一脸惊讶:“顾若白是昨天雨太大了你脑子进水了吗?”

    “我再问你一遍,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顾若白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眼里燃烧着怒火。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江印扬脸上恢复了平静,能让顾若白这么大动肝火的,除了那女扮男装的小妮子还能有谁?

    “呵,你喜欢她对吧?”江印扬冷笑着,“你别忘了,她可是等了你三年了。”

    顾若白没有说话,冰冷的脸上毫无表情。

    “就算你对她没有感情,可你为什么不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你可知道这三年里她有多自责?你为何不肯原谅她?她如今病成这样也是因为你!顾若白你就是在逃避!”

    江印扬满脸通红扯着嗓子咆哮着,手中的杯盏因为过于激动竟一手捏碎了!

    “闭嘴!”

    “呵,被我说到痛处了吧?”江印扬推开茶壶,斟了一杯烈酒,仰头一过。

    空气中弥漫着*味,两人一直僵持着,一触即发。

    “我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过谁。”顾若白抢过江印扬的酒杯,又斟一杯,酒很烈,可是他却没有一点感觉。

    “你明知道那是你母后的决定。”

    顾若白没有说话,突然“砰——!”地一把捏碎手里的酒杯:“我母后?如果她心里不动摇谁又阻止得了她?”

    江印扬看着突然激动的顾若白,眼里满是悲凉,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啊,江印扬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过,他缓缓站起身来,向船舱外走去。

    忽然间,又停住了脚步:“顾若白,我最后再说一遍,兰儿离开你是因为你的母后,她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样,兰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还有,兰儿让我转告你,不管你以后对她怎么样,她只想得到你的原谅。”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舱外的冷凌心惊胆战的看着江印扬走出去,手里已经满是冷汗,他从未见过爷这样和他吵架过,这般激动,这般决绝。

    在他看来,江公子和爷就是生死之交,关系自然是好的不得了,能让他们吵得如此激烈的,想必是大事了。

    冷凌偷偷瞄着爷严肃的表情,正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玉公子已经醒了,爷却突然发话了:“她怎么样了?”

    “他?……玉公子已经醒了,冷心已经替他换过药了。”冷凌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爷说的他指的是玉公子。

    “你把鸡汤端过来。”

    “是,爷。”

    顾若白端着一碗鸡汤,撩开她房间的珠帘。

    “顾大哥,你来了。”玗儿挣扎着坐了起来,伤口仿佛一瞬间又撕裂了一般疼得她龇牙咧嘴。

    “你乖乖躺着。”

    顾若白把她按在床上不让她起来,眼里十分担忧。玗儿看着他手里的鸡汤,脸上羞愧不已。

    “顾大哥,对不起,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二十二、细皮嫩肉

    “你感觉怎么样?”

    玗儿看了看自己受伤的胸口,突然间瞪大了双眼:“谁给我上的药啊?!”

    她下意识的想要捂住胸口,奈何又牵扯到伤口,玗儿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冷心给你换的。”

    冷心?是那个江印扬身边的女子吗?

    “顾大哥,冷心给我换药的时候,她有没有说什么?”

    玗儿强装镇定,语气平淡,可那慌乱地眼神却出卖了她。顾若白心里一阵憋着笑,这小女人现在倒是开始担心了,从第一次穿上男装时怎么就没考虑到这么多,我倒要看看你要假装到什么时候。

    顾若白面无表情,端起鸡汤,正要往她嘴里送。

    “顾大哥我自己来!”

    玗儿实在不好意思让他喂自己,光是受伤已经是拖累别人了,还要麻烦他照顾自己,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她轻轻抿了一口,香浓而又不失清甜,玗儿眼里瞬间像发了光一样,简直太好喝了!她不禁又多喝了两口,这顾大哥的手艺还是蛮不错的嘛。

    顾若白看着她享受的样子,嘴角不由自主的扬起了微笑:“冷心也没说什么,就是说你……”

    顾若白故意停顿了一下,抬眼看着埋头喝汤的她,眼里闪过一丝玩味。

    “说你长得细皮嫩肉的。”

    “噗——!”

    玗儿只听到了后半句,然而这后半句对她杀伤力简直太大了,以至于差点喷了顾若白一脸。

    玗儿瞪大了双眼,什么叫长得细皮嫩肉?莫非是把自己看光光了?!那岂不是暴露了?!

    玗儿擦了擦嘴角,表情十分尴尬:“我自小不曾干过活,长得……也确实挺细皮嫩肉的,嘿嘿。”

    她干笑了两声,心里却在哀嚎着,要是被别人知道她的身份就完了,本来带着她去苍宇就已经是顾大哥的累赘了,如果顾大哥要是知道她的一介女流,就更不愿意带着自己去了,不行,她要亲自去试探试探那个冷心。

    “顾大哥,冷心他们也在这艘船吗?我想当面谢谢他们救了我。”玗儿语气十分诚恳。

    “他们在另一艘船。”

    “噢,原来这样啊。”她眼里有些失落。

    “再过几日再见他们也不迟,因为我们要改行程了。”顾若白不知为何,一看到她不开心的表情,就不由自主地想要多作解释。

    “为何要改行程?要走陆路吗?”玗儿不解。

    “嗯,水路已经不安全了。”顾若白点点头。

    想起昨日的场面一度失控的混战,她不禁打了个寒战,如此这般凶狠的赶尽杀绝,莫非是在春满楼偷听那男子所干的?

    玗儿皱起眉头:“顾大哥,恕我多嘴,这追杀是不是那日我提醒你所要提防的男子干的?”

    顾若白微微一惊,没想到这小女人也不笨,顾若白没有接话,定定的看着她。

    玗儿心里明白了几分,眼里充满着自信:“如果是的话,我劝顾大哥还是尽快走陆路为好,无需再多等几天。”

    “噢?”

    顾若白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竟有些期待她接下来的话。

    “如今我们已经是被别人盯上了,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更何况水路已经不足以帮助我们抵御侵袭。”顾若白看着她星辰一般的眼眸,灵动清凉,蕴藏着智慧。

    “最重要的一点,我们目标太大了,要甩掉他们简直太难了。”玗儿嘟着小嘴,一脸无奈,好看的眉头都快要皱成一团麻花了。

    顾若白看着她可爱俏皮的模样,不禁失了笑,屋子里回荡着他爽朗的笑声。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玗儿一脸纳闷。

    “我心里有数。等你伤好了再说。”

    顾若白伸出手想要温柔地揉揉她的头,可突然间又想起来什么,只好把停在半空中的手收回,端起了空碗。

    玗儿看着顾若白离开的背影,心里不禁疑惑,顾大哥说他心里有数,莫非他的想法和自己一样?他又让自己把伤养好了再说,难道是因为自己受伤了而推迟了行程?

    玗儿心里暖暖的,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二十三、狸猫换太子

    一连过了几日,天空开始放晴,好在玗儿的伤口不深,已经能下床活动了。

    然而江印扬乘坐的船始终没有靠近他们这艘船,都是冷心用轻功飞过来给她换药的。本来玗儿还想好好试探冷心,可是每次冷心给她换药的时候都一声不吭,冰冷的板着一张脸,什么也问不出。

    难道她没有看到自己裹着白布吗?看着自己裹着的白布她一点都不好奇吗?还是说她已经知道自己是女的了?如果她早就知道了为什么没有告诉顾大哥呢?一连串的问题留在玗儿脑海里,实在是想不通。

    江印扬负手而站于船边,望着荡漾鳞鳞的水波,若有所思,清风吹过,衣袂飘浮。

    忽然间,空中飞来一只信鸽,江印扬伸手让它落定。看了纸卷的江印扬表情凝重,脸色愈发难看,他放走了信鸽,发动轻功朝着顾若白的的船飞去。

    玗儿一脸惊讶地看着江印扬走来,不由得瞥了瞥顾若白的脸,然而顾若白的脸一如往常冰冷。

    “她病情加重,我必须得走。”江印扬目光异常坚定,语气也十分坚硬。

    顾若白还是没有说话,空气中安静得出奇,玗儿欲言又止,她看着这两人,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你还是像以前一样,最紧张的还是她。”

    江印扬抿了抿薄凉的嘴唇,望向了远处,仿佛已经默认。

    “今晚走吧,我们俩换上对方的衣服,让冷凌和冷心也互换。”江印扬皱起了眉头,随后几秒便明白于心,随即点了点头。

    江印扬转身正要离去,玗儿却叫住了他:“江公子,请留步。”玗儿走上前去,微微鞠了一躬:“多谢江公子的救命之恩,小玉无以为报。”

    江印扬扭头看了看顾若白,幽幽地吐出一句:“我可不是白救的。”玗儿抬起头,满脸疑惑。

    “算啦算啦,要报恩以后再说吧!”

    江印扬见顾若白没有任何反应,也不想再多说什么,语罢便又飞走了。玗儿无奈地笑了笑:“这江公子倒是爽快的性情中人。”这分明和她在顾宅正厅所看到那个妖娆妩媚的江印扬若判两人。

    “只是,这江公子不与我们前往了吗?”

    “嗯,让他回北澜了。”玗儿低着头若有所思,能让江印扬这么紧张赶回去的人一定很重要吧。

    “那为何要换上你的衣服走呢?”她还是忍不住好奇了起来。

    “现在我们还被别人紧盯着。”顾若白顿了顿,看着她歪着头等答案的可爱模样,忍不住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鼻子:“你知道狸猫换太子吗?”

    “换太子?”玗儿喃喃重复着,突然间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这样的话别人就以为是你回了北澜,跟踪我们的人说不定也会跟着他回去了,到时候我们就会安全了!”玗儿眼里洋溢着激动,好看的眉眼弯弯地笑着。

    “真聪明。”

    顾若白不由得也跟着笑了起来,右手竟鬼使神差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玗儿瞬间僵住了身体,脸颊瞬间烧了起来,她缓缓低下头,十分尴尬地挠了挠脑袋。

    顾若白憋着笑,假装没看到她那红得滴血的脸,镇定自若地说:“进去吧,外面风大。”

    没想到这小女人挺有趣的,总觉得,此行怕是不会孤单了,顾若白心里暗暗想着,脸上如沐春风。

二十四、裹白布取暖

    “什么?你们居然失败了?”

    玄色面色狰狞地大吼着,手里的酒杯早已摔碎在地。那跪在地上的黑衣人额前不停地冒着冷汗,声音充满着恐惧:“是属下无能!那顾若白武艺高强,仅一人之力就……”

    “咻——!”

    黑衣人惊恐地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插入自己胸前的一把剑,嘴里瞬间吐出一抹血,他微微张着嘴,看着眼前自己效忠了十几年的主子,似乎想要说什么,可还没说出口,就已含血倒地,死不瞑目。

    “哼!真是养了群废物!”玄色朝着地上的一滩血淬了口唾沫,周身散发着怒气。

    “主子息怒,小心气坏了身体。”千华哈着腰,随后叫来几个下人,把那黑衣人的尸体抬了出去。

    “主子,这次没能把顾若白拿下,怕是已经打草惊蛇了。”千华给玄色倒了一杯茶,不紧不慢的说。玄色端起茶轻轻抿了抿,没有说话。

    “主子,奴才有个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千华瞥了瞥玄色,欲言又止,玄色抬眼看了一眼,千华脸上露出喜色:“这次失败之后,我们万万不可再次紧接着行动,一是顾若白已经有所警惕,二是要等候时机。如若顾若白明白是我们在其中作梗,怕是很快就要传入皇上耳里。”

    千华顿了顿,接着说:“主子,这次我们就按兵不动,百鬼王不是还擅于制毒用毒吗?这次我们就等待时机,下次让他们见见百鬼王的厉害。”千华恶狠狠地说完,脸上露出奸诈的笑容。

    玄色眼里闪过一丝惊喜,不可思议地看着千华,这奴才算是没白养,玄色幽幽吐出一个字:“赏。”

    “谢主子。”千华脸上藏不住的激动,脸上堆满了笑。

    江面上,夜色弥漫,烟雾氤氲,空气中飘荡着一丝青草的清新。

    “爷,一切准备好了。”

    舱外传来冷凌的声音,顾若白和江印扬对视了一眼,“你果真要把所有人都撤走?”江印扬语气里有些担忧。

    “嗯。”顾若白淡淡地回答。

    “罢了,你自己注意就好,我回去后会让大哥调查这件事。一切见机行事。”江印扬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始换上顾若白的衣服。好在他们两个身形极为相似,从背影上看去仿佛就是一个人。

    两艘船渐渐靠了岸,玗儿心里也越来越紧张,一行人下了船,她紧跟在顾若白的身后,旁边是一直板着脸的冷心,玗儿故意放慢了脚步,轻轻地拉住冷心的衣袖,奈何冷心个头比她高太多了:“冷心冷心!”

    冷心测眼望了过来,脸上有一丝疑惑。

    “过来过来!”玗儿朝她一直摇手,压低了声音叫唤着。冷心皱起了眉,她本来对这个女子并无太多感觉,但是主子和顾爷三番两次因为她而吵架翻脸,她就开始渐渐讨厌她了。

    冷心不耐烦地靠过去:“说吧,什么事。”

    走在前面的顾若白余光看着这小动静,心里有一些疑惑,这小女人又在搞什么小把戏。

    “冷心,谢谢你这几天一直为我换药。”

    “嗯。”冷了语气冷冰冰的,没有说太多的话。

    “你真的……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比如……”玗儿心里紧张的敲起了鼓。

    “嗯?”冷心发出一声冷哼,随后几秒便明了于心,她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不过像你这种裹白布取暖的确实挺奇怪的。”

    冷心突然明白了,原来这几天她一直担心的是害怕自己拆穿她身份,在她问个不停之前,还是顺着她的意思为好,毕竟主子也吩咐了不要把她身份拆穿。

    听了这话的玗儿身子徒然一震,随即心里泛起一丝雀跃:“对,没错,我自小身子羸弱,多裹着一层自然暖和一些。”她心里长长松了一口气,脚步也变得轻盈了起来。

    走在前方的顾若白自然是竖着耳朵偷听到了她们的对话,裹着白布?这小女人是什么意思?

    思考了几秒后,顾若白十分懊恼地揉了揉眉间,这个小女人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真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啊,看来,自己得尽快采取一些行动才行了。

    远处,两双鹰眼一般的目光隐藏在黑暗中。

    “怎么回事?”一人粗哑的声音带着焦虑。

    顾若白敏锐地动了动耳朵,突然间停下脚步,他和江印扬对视了一眼,冷凌会意地点点头。玗儿疑惑地看着突然停下的顾若白,满脸疑惑。

    “都散开寻找!”江印扬大喝一声,“是!”家仆们应声回答道。

    “怎么办?”黑暗中另一个声音响起,咬紧了牙。很明显的,他们两个人是打不过的。

    “拉开距离!”终于,那黑衣人发出口令,纵身朝远处跃去。

    顾若白眼看着那两个身影快速蹿动,他回过头来一手揽住玗儿的腰,凌空而起。

二十五、若白心思

    玗儿惊呼一声,顿时害怕地禁闭双眼,两手紧紧抓住顾若白的双肩。等她缓缓睁开眼时,才发现自己挂在顾若白身上,脚下踩着高耸的树枝,玗儿瞬间觉得头晕目眩,手里的衣裳抓得更紧了。

    顾若白看着脸色苍白的她,揽着细腰的手加重了力道:“别怕。”他轻轻在她耳边吐出这两个字,温热的气息蹿进玗儿的耳朵里,让她感觉麻麻的,酥酥的。

    如此近距离地靠在顾若白身上,羞得她不敢抬头,此时的脸肯定是红得要滴出血来了。

    “顾……顾大哥,靠得……太近了……”玗儿低着头支支吾吾地推开顾若白,顾若白脸上扬起一抹坏笑:“那我可要放手了。”

    他假装收回了手,玗儿紧张的心瞬间悬了起来:“别!”

    原本推开的距离又迫不得已靠在一起,玗儿心里又羞又气,肩上的手推也不是,抓也不是。

    顾若白看着她害羞又着急的可爱表情,不由得别过脸去偷笑,逗逗这小女人也挺有趣的,只可惜玗儿看不到此时顾若白幸灾乐祸的表情。

    玗儿看着远处带着一行人走远的江印扬,有些担忧:“顾大哥,真的让所有人都回去了吗?”

    “嗯。”

    “那他们应该不会有危险的吧?”

    “放心,江印扬可是很厉害的。”

    “那岂不是只有我们三个人去苍宇?”玗儿看了看站在另一棵树上的冷凌,更为担忧。

    “怎么,怕我保护不了你?”顾若白挑了挑眉毛,戏谑地笑着。

    “当然不是了!我只是觉得……”

    “抓紧我。”玗儿话还没说完,顾若白就从树上轻轻飞了下来。

    玗儿又是一阵眩晕,一落到地上,她就连忙把顾若白推开了,手里空落落的,顾若白的心也变得空落落的了。

    “走吧。”顾若白说完便大步流星地走了,玗儿只好紧跟着。这是枝繁叶茂的密林,地形崎岖,杂草长得都快到玗儿腰上了,加上又是黑夜,她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杂草里冒出什么奇怪的东西。

    渐渐地,玗儿身上变得大汗淋漓,体力也有些不支,可她没有吱声,依旧跟在顾若白后面。

    顾若白察觉到她体力的变化,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可看她气喘吁吁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忍和担忧:“怎么样?还能走吗?”

    “我没事,我还能走。”玗儿擦了擦额头细密的汗,倔强地笑了笑,可脚下却险些被树枝绊倒。

    “要不我背你吧。”顾若白看着她瘦弱的身体,忍不住上前扶了一把。

    “这怎么能行呢!“玗儿连忙摇头,顾若白定定地看着她。

    “我……我的意思是说,我自己可以走的,不用麻烦顾大哥。”说完便挣开了他的手。

    “咳咳……”

    一旁的冷凌别过脸不停地咳嗽着,他要是不发出点声音,这两个人怕是要当他不存在了。虽然他知道爷对玉公子有点特别,可也不至于这么“宠”吧!要知道,若是别人看到一个男人背着另一个男人,肯定会被议论得满城风雨的。

    “玉公子,你再坚持一会,马上就要走出去了。”

    “好。”

    不知走了多久,才看到远处隐隐约约的山峦,黑夜还未褪去,玗儿强撑着疲惫。“到山脚下歇一会吧,等天亮再赶路。”顾若白指着最近的一座山说,玗儿点了点头。

    不一会,他们便来到了山脚下,这山不高,虽说不上巍峨雄壮,但也十分陡峭。走近时才发现山脚下有一处山洞,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比起外面透着凉意的晚风,洞里确实暖和多了。玗儿找了个舒服的石头旁,依偎着,不一会就睡着了。顾若白看着已经累坏了的她,心里有些心疼。

    明明是不需要受这些罪的,却偏偏也要跟着来。顾若白走近她的身旁,手指轻轻捻住额前的几缕发丝,轻轻拨开露出光洁的额头。

    她每一次均匀的呼吸仿佛都在敲击顾若白的内心,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部分仿佛就在一瞬间触动了。如果让她知道自己已经明了她的身份了,她会是什么样的的表情呢?

    内心有期待,又有害怕。期待的是看到她表情的那一刻,害怕的是她从今以后就会疏远自己了。

    顾若白从包袱里拿出一张毛毯,轻轻地盖在她身上,包裹着她瘦弱的身体,她似乎是感受到了温暖,朝着毯子拱了拱身子,嘴里发出轻微的呢喃。

    顾若白不由得笑了笑,如果能一直这样看着她,该有多好……

二十六、买个簪子送娘子

    当天边的一缕暖阳照射在洞口旁,玗儿睁开朦胧的睡眼,强烈的光线让她睁不开眼,她揉了揉被石头硌得生疼的后背,才发现顾若白靠在身旁的一块石头上还未醒过来。

    他的身上没有取暖的东西,而自己身上却盖着一张薄被,玗儿心生暖意,她轻轻的扯下薄被,小心翼翼地给顾若白盖上。

    熟睡的顾若白抱胸蜷缩着,仿佛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俊秀的侧脸眉头紧皱,表情带着些许痛苦,完全没有往日冰冷的模样,此时的他更让人心疼和怜惜。

    玗儿伸出手来,想要抚平他紧皱的眉头,可顾若白似乎有所察觉,突然间睁开了双眼,眼里隐藏着杀意。玗儿被吓得不敢动弹,伸出的手定格在半空中。

    顾若白在看到是她后,心里随即放松了警惕,他揉了揉睡眼,看到自己身上的薄被,竟有些发愣了,和玗儿四目相对,脸上竟也泛起了潮红。

    “你……你别误会!我只是怕你着凉才把它盖在你身上的!“玗儿连忙解释着,眼神慌乱地向四处瞟,根本无法直视顾若白。

    顾若白心里一阵好笑,也没多做解释,默默地把薄被叠好。

    “爷,距离江池镇还有些许距离,怕是要到了镇上才雇得了马车了。”冷凌从洞外走了进来。顾若白回过头来看了看玗儿,眼里有些担忧。

    “顾大哥,我强壮得很,这点路不算什么。”玗儿拍了拍胸脯,浅浅梨涡犹如梨花般绚烂。

    “玉公子,如果觉得太劳累的话,路上就多歇息几次吧。”冷凌笑着说,说完便动手收拾了行李,这冷凌倒也挺体贴,玗儿心里突然觉得暖暖的。

    朝阳渲染着山涧绿林,温暖的光芒披在顾若白身上,耀眼夺目。阳光透过指缝,玗儿眯着眼睛,想要伸手抓住那高大修长的背影,可明明近在咫尺,伸出手时却感觉远在天涯。

    玗儿怅然若失,就这样,三人开始北上苍宇。

    北澜国顾宅内。

    江印扬正焦急地踱步,来来回回地把亦长风都要晃晕了:“二哥!你就消停一会吧。”

    亦长风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右手支撑着脑袋,无精打采的。顾若白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全是靠他在朝廷上与玄色斗智斗勇,几个回合下来,差点还剩半条命。

    “大哥,你来了!”

    江印扬心头一喜,瞬间迎了上去。

    “查到了。”木阳刚坐下就闷了一口茶,这几日的奔波让他硬朗的脸有些憔悴。“是玄色,让人假扮了我的样子,让夜明撤了回来。”

    语音刚落,亦长风就坐不住了:“这不可能,夜明怎么可能认错你呢!”

    “是的,但是他的的确确看到的就是我的脸,一丝一毫都不差,夜明不可能看错的。”木阳脸上愈发严肃。

    “那就奇了怪了……”亦长风摸了摸下巴,“难道这世上还有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江印扬青着脸,一语不发,心里有些恐慌,他甩了甩脑袋,想把这可恶的想法抹去,可挥之不去的还是那张笑颜如花的脸。

    “二哥,你怎么了?”亦长风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询问道。

    “我没事,大哥,长风,接下来一切就按我所说的去做。”说着便凑到他俩耳边,亦长风和木阳脸上有惊喜也有担忧。

    “也只能这样了!”木阳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最后,亦长风留在了顾宅之内,木阳回了府,江印扬则怀着不安的心情回了兰沁阁。

    他脚步匆忙,他恨不得现在就见到她,就为了证实一件事,如若真的和她有关系,那她真的注定得不到顾若白的原谅了。

    江池镇,北澜最北边境的一个小镇。

    玗儿看着琳琅满目的大街,激动地穿梭在拥挤的人潮里,一会看看小饰品,一会拿拿小玩具,蹦蹦跳跳的,宛若一个许久未赶集的孩童一样欢喜。

    顾若白悠然地跟在身后看着她,看着她活泼可爱的身影,一种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不管她距离他多远,顾若白总能在人潮里看到她靓丽的身影,如梨花般清纯的笑靥。

    玗儿走到一家卖簪子的摊子前,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她定定地看着,那是一只白银缠丝卷须簪。

    玗儿像着了魔一样定定地伸出手,细细端详,这簪子做工精细,颜色纯净,玗儿眼里透露着欢喜。

    “喜欢的话就买下吧。”头顶传来顾若白温柔的嗓音,玗儿只觉得双颊发烫,像拿了一个烫手山芋一样把银簪放下:“我一个大男人买什么银簪。”玗儿嘟囔着,转身就要走。

    “小伙子,你眼光真不错,这簪子和你还挺有缘,这是今儿个上午一工匠来我这典卖的,他迫于生计,以簪换钱,而我又看上这精细的做工,才换下来的。我看你也挺喜欢的,既然这么有缘,何不买下来送与自家娘子讨讨欢喜?”那铺子商贩笑意盈盈,说得有板有眼。

    玗儿却羞红了脸:“什么娘子不娘子的!我还没成亲呢!”玗儿恼羞成怒地走了,留下了不明所以的商贩。

    顾若白拿起簪子,宠溺地笑了:“她不送娘子,我送。”

    “好嘞!我这就给您包起来!”

二十七、今晚跟我睡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三人进了一间古香古色的客栈准备过夜。

    “掌柜的,来三间最好的客房。”冷凌在柜台前放下银两,那店小二手里的算盘打得“啪啪”直响,眼皮都不抬一下:“客房只剩最后一间。”

    玗儿瞪大了双眼:“只剩一间了?那我们三个人怎么睡啊?”

    冷凌也犯了难,先前问过的几间客栈也都满了,冷凌犹豫了一会:“爷,我睡马车上就好。”

    “嗯。”顾若白冷冷地应了一声。

    “那我睡哪儿啊?”玗儿闪着灵动的双眼,歪着脑袋。

    “你今晚和我睡。”

    顾若白笑意浅浅,嘴角勾起全是坏意。玗儿听到这句话简直要炸开了毛,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不行不行不行!我不要和你一起住!”

    这怎么能和顾若白睡一间房的呢!她可是女的!虽然现在她是女扮男装,那也不能和他同住一间房!

    玗儿正处于焦虑不安中,店小二却不耐烦了:“我说,二位还要不要住了?”

    “住。”

    顾若白干脆利落,此时的玗儿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但一想到已经没有客栈让他们入住了,况且明日还要赶路,也没再任性地多说什么。

    店小二领着他们上了楼,玗儿无精打采地跟在后面,耷拉着个脸。

    “两位客官,这是你们的房间,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店小二关上房门,留下房间里默默不说话的两个人。

    气氛十分微妙,玗儿看了看床,十分懊恼地咬紧了嘴唇,糟了,只有一张床。

    顾若白假装没看到她的表情,自顾自地悠然朝着床上躺去。

    “哎——等等!”

    顾若白愣了愣,十分自然的装糊涂:“怎么了?”

    玗儿看着已经躺在床上的顾若白,不知为何脸颊发烫,她支支吾吾:“那……那我……睡哪啊?”

    “睡这儿啊。”顾若白十分大方地拍了拍自己的臂弯,眼神示意玗儿躺过去。

    玗儿只觉得气血上涌,头晕目眩,这顾若白是疯了吗!

    而此时看着她气急败坏的顾若白心里甚是愉悦,表情却假装得毫不在意:“怎么,都是大男人怕什么?莫非……”

    顾若白理了理自己的长衫,缓缓站起身来,高大的身躯比玗儿高出很多,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头顶乌黑的秀发,突然附下身来,凑近她的耳朵:“莫非……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温热的气息掠过脖颈,一抹红霞飞上脸颊,玗儿一把推开顾若白的肩:“哪有什么秘密啊,睡就睡,谁怕谁!”

    奈何玗儿力道太小,顾若白高大的身躯纹丝不动,他冷哼一声,脸上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玗儿气呼呼地朝着床走去,却不料被一双手拎住衣衫:“你就这么想和我睡啊?一身臭汗。”

    顾若白十分嫌弃地打量着她,皱着眉头把她拉到屏风旁:“我待会让人打热水上来,我出去一会。”

    玗儿正要开口说话,顾若白却头也不回地走了。玗儿看着那空荡荡的浴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顾若白走下阁楼来,冷凌早已等候多时:“爷,有密信。”

    顾若白接过鸽子,打开卷纸,清秀的字迹映入眼帘:遇袭乃玄色所为。木琴会在苍宇与你接应。

    顾若白将卷纸捏在手里,眼里愈发冰冷,玄色,这种小把戏都玩了多少年了还跟我玩这套?哼,那我就陪你玩玩。

    “公子,楼下的一位爷让我来给你送热水。”一位尖细的嗓音在门外响起,玗儿打开房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皮肤黝黑的侍女,手里提着两大桶热水。

    “放在屏风后面吧。”玗儿说着就想接过她的水桶,谁知那侍女一把拦住:“哎哟公子,使不得,楼下的那位大爷特意吩咐了,不能让你亲自动手,大爷是付了银两的,就让我这个打杂的来吧!”

    说完便一股劲提着水走进了屏风内,玗儿心里有些惊喜,没想到,这顾若白还特意吩咐不让自己动手,看在他这么体贴的份上,就先原谅他了,玗儿脸上藏不住甜甜的笑意。

    侍女往浴盆里接连倒了两桶水,屏风内瞬间热气氤氲,余烟袅袅。

    “公子,我再去提些热水来,以便你水凉了能续水。”侍女笑了笑,光洁的贝齿显得愈发明媚。

    “真是感谢至极。”玗儿突然觉得这小姑娘想得还挺多的,不禁对她生出好感。

    “公子,楼下的爷是你兄长吗?”她收拾着木桶,离开之时突然问了一句,玗儿犹豫了一会:“应该……算是吧。”

    “那你兄长对你可真好,刚才他还吩咐了厨房专门弄了晚饭,还给掌柜的加了挺多银两的呢!”侍女笑盈盈地说。

    玗儿羞涩地把她推出了门:“赶紧去打热水吧!”

    “瞧我这记性!”她一拍脑门,懊恼地笑着,说完便一溜烟地跑下楼去了。

二十八、被看光光

    过不了多久,那侍女又提上来几桶热水,待一切都准备就绪,玗儿才把房门关紧。

    屏风后的空间很大,玗儿站在屏风后开始把男装脱下,她一圈圈地把白布解开,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袭来。

    要是不用缠着白布就好了,这样呼吸都能通畅些,玗儿心里这样想着,可她又摇了摇头,因为这毕竟是不可能的,要想顺利到达苍宇,这身份就必须隐瞒下去。

    玗儿把长发盘起,整个人浸泡在水中,眼前的雾气让她双眸迷离,她靠在浴盆旁,缓缓闭上双眼。

    如果顾大哥发现了她的身份,他应该会有所顾及吧?毕竟顾大哥心里,住着一个她不知道的人。顾大哥会讨厌自己吗?会责怪自己欺骗了他吗?

    温热的水没过她凝白如玉的双肩,玗儿心里越来越担忧。

    顾若白徘徊在门外,刚刚才看到有人提了水进去不久,这小女人应该没洗好吧?那就再等等吧。

    他慵懒地斜靠在走廊的栏杆上,突然意识到右边有一抹炽热的眼光投来,他扭头一看,只见另一头走廊上,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女子正往这儿暗送秋波。

    顾若白别过脸去,头皮一阵发麻,心里却庆幸着屋里的小女人是不爱打扮的,果然还是看着她比较舒服一些。

    只是,这小女人怎么还没洗好,顾若白有些着急地跺跺脚。

    屋里的雾气依旧弥漫,突然意识到水温渐渐凉了,玗儿看着远处还冒着热气的热水,还在犹豫要不要加水继续洗。还是继续洗吧,反正顾若白还没回来。

    她缓缓站起身来,撩起屏风上的薄衫披在身上,光着脚朝着那水桶走去。

    她两手紧紧抓住一只水桶,使出吃奶的劲儿才勉强提起来一点,玗儿咬着牙,颤颤巍巍的挪动着,全然没有注意到脚底的一滩水,她只想着快点把水桶提到浴盆旁。

    谁知脚底一滑,“啊——!”

    屋里传来一声尖叫,玗儿四叉八仰地瘫倒在地,膝盖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顾若白心头一紧,猛地拍起了门:“你怎么样?”

    屋里没有声音,玗儿眼泪汪汪地看着破了皮的膝盖,伤口掺和着地上的水,疼得她龇牙咧嘴的。

    屋里还是没有听到声音,顾若白慌了,他逼紧内力,“哐——”地一声把门后的门栓震开,顾若白破门而入。

    “你别过来!”

    玗儿隔着屏风大喊道,她瘫坐在地上,不敢挪动,如果顾若白过来她就完了。

    “你先出去!”

    玗儿继续大喊着,情绪有点激动。顾若白透过屏风,只看到一个朦胧的身影坐在地上,像是摔倒了。

    “你没事吧?”语气里透露着担忧。

    “你走了我就会没事了。”玗儿声音渐渐弱了下来,似乎没那么激动了。

    “好,我就在门外,有事就叫我。”顾若白说完,便把门关上了。

    玗儿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挣扎着站起身来,拿起屏风上的白布,换了一套新的男装,可膝盖的伤口还在渗血着。

    她忍着疼痛咬着牙,以最快的速度开了门:“顾大哥,我没事。”

    顾若白紧张地握住她的双肩,从头打量着她,检查她有没有摔伤,眼里藏不住的担忧。

    “顾大哥……”玗儿肩膀挣脱了他双手的束缚,表情有些羞涩,顾若白这才意识到自己太紧张了,以至于有些失态了。

    “你没事就好。”

    顾若白放开她的双肩,越过屏风,却看到地上一滩水,他皱起了眉:“你摔倒了?”

    玗儿低着头不敢回答,嘴里支支吾吾:“只……只是……”

    “只是什么?”顾若白冷冽的声音让她有些战栗。

    “只是膝盖……哎顾大哥你干嘛……”

    玗儿话还没说完,就被顾若白横抱起来径直走向了床,玗儿又急又羞地挣扎着,谁知顾若白一把她放在床上,就撩起她的裤子,玗儿膝盖传来一阵凉意。

    “顾大哥……”顾若白没有理会她,而是在包袱里翻找着什么东西,不一会,就拿来了一个小药瓶。

    “忍着点。”玗儿点了点头,可是药粉撒下去的那一刻,她还是禁不住的缩了缩腿。

    顾若白按住她那不安分的小腿,瞪了一眼玗儿,玗儿立马乖乖地忍着痛不敢动了。

    上完药后,顾若白不知从那儿弄来一块抹布,擦了擦地上的水渍。

    玗儿小心翼翼地试探:“顾大哥,你刚才……没看到什么吧?”

    顾若白手中一顿:“嗯?都看光光了。”

    “什么?!你说你把我看光光了?!”

二十九、客栈风波

    “什么?!你说你把我看光光了?!”

    玗儿激动地从床上弹坐起来,面色苍白。顾若白扭过头来,四目相对,目光逐渐往下移,玗儿惊恐地捂住胸口,她现在恨不得把顾若白眼珠子挖下来:“你!……”

    “不就跟我一样的身材吗?”顾若白竟翻了一个白眼,语气十分不屑。玗儿心里纳闷着,难道是隔着屏风所以看得不太清楚?

    看顾若白的样子似乎还没有暴露身份,玗儿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也是,反正长得和你一样,你有的我都有,也没什么好看的。”玗儿嘴里嘟囔着,顾若白低着头擦着地,差一点没绷住笑出了声,什么叫我有的她都有!一个小女人说这种话居然不脸红,顾若白心里早已是笑个不停了。

    过了一会,店小二端来了饭菜,玗儿正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一看到这香喷喷的饭菜,两眼就冒着绿光。

    “你多吃点。”顾若白不停地往她碗里夹着菜,碗里堆积成山,玗儿有些无奈:“吃不了那么多。”她小声嘀咕着,说完便把自己不喜欢的青菜挑选了出来,时不时偷偷瞟了瞟顾若白的脸,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

    顾若白看着她频繁地夹着那碗江米焖鸭子,便把那道菜移到她的面前:“你太瘦了。”说完便瞥了瞥玗儿扁平的胸,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察觉到顾若白的眼神,为何感觉怪怪的,难道是她的错觉吗?管他呢,玗儿放开了肚皮,埋头苦吃。

    茶余饭后,玗儿为了方便顾若白能在客房沐浴,便趁他不注意偷偷溜下了楼。

    楼下冷凌正喝着茶,桌子上一只灰色的信鸽在不停地转悠着。玗儿有些惊喜:“冷凌,这鸽子认不认得春满楼的路啊?”冷凌有些不解。

    “养了个女人,这出了远门还没来得及告诉她,怕她太伤心了。”玗儿装作十分不好意思的模样,挠了挠脑袋。

    “没想到玉公子还是个痴情之人。”冷凌不可思议地笑了笑,随后给她拿来了纸卷和笔墨。

    玗儿走得太着急了,还没来得及告诉锦言,如果被春妈妈知道她离开了北澜,整个春满楼怕是要掀翻了。玗儿只能交代锦言每到演出之时,只需蒙面替她上台表演就好。

    毕竟对于锦言,玗儿还是传授了不少舞技给她,想必也能在她不在的时候撑下去。

    就在玗儿收起笔墨之时,耳边传来一声嘈杂,她循声望去,便看到一位女子正跪在桌前。

    玗儿一惊,是那个为她提热水的侍女!玗儿二话不说便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冷凌正要把他叫住,肩膀却被顾若白用力按住,顾若白示意冷凌不要出声。

    “小姑娘,不如,你陪爷几个玩玩,这事我就不追究了,怎么样?”桌上坐着的男子歪着头玩弄着手里的匕首,痞里痞气地说道。

    ““各位大爷,小女子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全身发抖,颤抖着双肩哭泣着,整个身体一抽一抽的。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他们都在低头纷纷议论。

    “那,不如……”那男子弯下腰来,作势勾起她已经哭花的小脸。

    “住手!”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喝一声,玗儿拨开人群,胸中燃烧着怒火:“为何欺负弱女子?”

    那满脸横肉的男子霎时间变得凶狠:“哪来的乳臭未干的小子?滚一边去!”说完便推了一把玗儿,却别玗儿巧妙地躲开了。

    “大家来评评理!”玗儿冲着议论的人群高声大喊,霎时间所有人都朝这边看过来

    “就算这位女子有错在先,他也不应该当众调戏!况且这女子已经下跪认错,你作为堂堂七尺男儿,还这样继续欺负人家,风度何在!”玗儿掷地有声,语音刚落,看热闹的人群便炸开了锅。

    那男子慌了,他看着眼前身形弱小的玗儿,恼羞成怒,抬起手就要打下去:“你个不知好歹的臭小子!”

    眼看着手掌落下来,玗儿下意识地抬手挡住,然而过了许久却没动静,却听到一声惨烈的尖叫:“啊——!手……我的手!”

    玗儿看着身后突然出现的顾若白,眼里充满感激,顾若白反手紧紧抓住那男子的手腕,咬牙切齿:“赔礼道歉。”

    那男子狰狞的脸发出冷笑,顾若白用力一拧,只听“咔嚓”一声,那男子嚎啕大叫,玗儿心里有些发怵,这手怕是要废了,顾大哥也真够狠心的。

    “大哥,你怎么样!”

    那男子一旁的兄弟们一脸惊恐地扶起倒地不起的男子。

    “还不快滚。”顾若白低沉地嗓音吓得他们屁滚尿流,一行人连滚带爬地扶起男子,狼狈的滚出了客栈。

三十、你睡下面

    见那男子滚出了客栈,众人轰散离去。玗儿扶起跪在地上的侍女:“你没事吧?”

    侍女一边抽泣着,一边抹去泪痕,十分感激:“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小女子无以回报。”

    “姑娘严重了,你没事就好,日后遇到这种人绕着走就是了。”玗儿安慰她。

    “以后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说罢眼里又蓄满了眼泪。顾若白有些不耐烦了,他最见不得女人哭了:“好了,天色已晚,该去歇息了。”

    他催促着玗儿,那侍女也相当识趣,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后便离开了。

    两人又回到了客房,玗儿坐在桌子上,手足无措地到处乱瞟,她偷偷看了看顾若白,他换了衣裳,应该是已经沐浴过了。可是为何脸这么烫呢?玗儿捧了捧自己的脸,想把温度降下去。

    可是顾若白却发了话:“过来。”对着玗儿勾了勾手指头。玗儿木然地走过去,不清楚他在卖什么葫芦。

    “你看,这床是不是挺大的?”

    顾若白眉眼弯弯,笑得明朗,整齐光洁的贝齿让玗儿一瞬间出了神,可她又突然从现实中醒来:“不行!我们不能睡一张床!”

    顾若白笑得更开心了,眉眼也变得更加柔和:“两个男人怕什么……“

    玗儿顿时说不出话,慌张地攥着衣裳,过了半晌才回了一句:“你……你睡下面!”

    顾若白皱起眉头,竖着耳朵,假装听不懂玗儿的话,玗儿又憋了一口气:“顾大哥,你能不能……能不能在床下面打地铺……”

    声音越来越小,小到最后顾若白都听不见了。

    顾若白假装很生气:“凭什么我要睡下面啊?”他双手环抱胸口,盯着玗儿的脸,不放过一丝表情。

    “因为……”玗儿开始急了,刚要把“我是女子”这句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险些酿成大错。

    她心虚的挠了挠脑袋,心里开始妥协,顾大哥身边带着自己,或许真的挺累的,倒不如让他睡舒服的床,自己随便打个地铺。

    “顾大哥,那让我来睡下面吧。你睡床,如何?”

    说完便笑盈盈地从床上取下一床薄被,开始收拾起来。顾若白猛地一把抓住玗儿拿被子的手,双眸紧紧盯着她的脸,心里泛起了嘀咕:这小女人莫非生气了?

    玗儿一脸不解:“顾大哥,你怎么了?”

    顾若白没有说话,伸手接过她手上的薄被,开始收拾起来,玗儿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这顾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说着要睡床吗?

    “顾大哥!”

    玗儿加重了声音,顾若白还是自顾自地把薄被铺好,玗儿无奈地坐在床沿上,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顾若白收拾好了,他缓缓躺下,轻声对着玗儿说:“早些睡吧。”

    玗儿点点头,侧身躺好在床上,屋子里静得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声,玗儿轻轻转过身来,看着已经闭上眼睛的顾若白,皎洁的月光倾斜窗下,映着他好看的侧颜。玗儿伸出手,在空中描绘着那高挺的鼻梁,那薄凉的唇瓣,还有那结实的胸膛微微起伏。

    玗儿心里仿佛漏了一拍,她始终移不开眼,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玗儿又捏了捏自己发烫的脸颊,使劲甩了甩头,一定是自己想太多了。

    然而眼里又落满惆怅,她绝不允许自己有这种感觉,她活在这世上唯一的意义便是寻弟,儿女情长什么的,对她来说都是奢侈的。

    况且,她春楼舞女的身份,他一个尊贵的皇爷能接受吗?玗儿失落地笑了,她转过身去,缓缓闭上双眼,沉重的睡意渐渐袭来。

    就在玗儿转身的那一刻,顾若白睁开了眼,他侧过脸来看着那单薄的身影,内心思绪万千,如果可以,他多想抱抱她羸弱的身体,一直抱下去。

    玗儿一夜无梦,当她睁开眼时,却发现地上的薄被里空空如也。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有些着急地寻找他的身影,而此时顾若白正好推门而入:“你醒了。”

    声音温润如玉,玗儿害羞地点了点头,低着头不敢看他。

    “我吩咐店小二送些饭菜过来,吃罢后我们便要启程了。”

    “好。”

    半个时辰后,玗儿和顾若白准备撤离客栈,冷凌在门外的马车上等候。

    谁知客栈外却听到了掌柜的怒吼:“不是我不留你,是我根本留不住你!”

    掌柜甩开侍女的手,侍女瞬间跌倒在地:“掌柜的!我日后一定谨言慎行,不再惹事生非!”侍女哭声连连,可掌柜根本不理会。

    他狠心扔下一句话:“你好自为之吧!”说罢便进了客栈,一旁的玗儿正要上去,却被顾若白拉住了,顾若白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