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舞妃要逆天全文阅读 第4分节

三十一、给女人写信

    顾若白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示意玗儿不要过去。玗儿也知道不应该多管闲事,可当她看着那侍女无助的的抽泣时,又有些于心不忍。

    顾若白走到马车前,掀开了帘子,示意玗儿上车。玗儿咬咬牙一狠心,便从侍女身旁快速走去。

    玗儿扶着顾若白的手,正要坐进车里,却听到“扑通——”一声,玗儿有些难堪地看着顾若白,此时顾若白的脸可以说是非常冰冷了。

    “公子!让青烟跟你们走吧!”侍女跪在地上,声音悲恸。

    玗儿有些不知所措:“姑娘快请起!”玗儿弯下腰把她扶起来,可那侍女哭得梨花带雨的,“公子,青烟无父无母,如今已无归宿,如果公子不嫌弃的话,就让青烟跟着公子伺候公子吧!青烟也算是为了报答公子救命之恩!”

    名叫青烟的侍女哭得让人怜惜,让人为之动容。玗儿回头看了看顾若白,想询问他的意见,毕竟多带着一个人,就多一分危险,她不能再拖累顾大哥了,如果顾大哥不同意的话,她断然不能带着一个不相干的人的人一同上路。

    然而顾若白早已坐进了车里,一句话也没说。

    “顾大哥?”玗儿小心翼翼地询问着,顾若白瞥了瞥依旧跪在地上的女子,终于开了口:“你想让她伺候你吗?”

    玗儿心里犯了难:“说不上伺候,倒是觉得她挺可怜的……”

    “那就带着她吧。”

    “真的吗顾大哥?”玗儿眼里闪烁着激动,跪在地上的青烟破涕为笑,激动地磕着头:“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你的名字叫青烟对吧?”青烟一边抹眼泪一边努力地点了点头。

    “那你跟我们一起坐到马车里吧。”玗儿招呼着她上马车,谁知她连连摇头:“公子不可!我还是坐在马车外面吧。”说完便瞥了一眼冷凌,低着头唯唯诺诺地不敢多说话。

    玗儿看她固执,也不再相劝,好在马车足够大,马车外她和冷凌各坐在一边。

    玗儿钻进车里后,便坐在顾若白的侧边,顾若白坐在正中闭目养神,玗儿看他眼皮下的淤青,心里有些心疼,莫非他昨晚睡得不好?

    玗儿便没有打扰他,她掀开窗边的帘子,欣赏着这一路的风景。只要出了这江池镇,便离开了北澜,一路上或许困难重重,可玗儿只要一看到顾若白,心里便感到安心。

    不知过了多久,顾若白缓缓睁开眼睛,却看见她往窗外探着头,一副十分惊喜的模样,这小女人怕是没出过北澜,所以高兴坏了吧。

    顾若白清了清嗓子,玗儿放下撩起帘子的手:“顾大哥你醒了。”

    “嗯。”

    “顾大哥,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说来无妨。”

    “为何你会同意带着青烟啊?要知道,这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危险,况且,这青烟……”玗儿顿了顿,欲言又止。

    “多一个人也能方便照顾到你。”语音刚落,玗儿心里就荡起了阵阵涟漪,原来,顾大哥是为了自己好,留下青烟是为了让青烟能更好的照顾到自己。

    “顾大哥,可是……”

    “放心,没有人能在我眼皮底下生事。”

    顾若白眼里闪烁着坚定,他也深知这客栈侍女来路不明,但凡做出伤害她的事,他便要了那侍女的命。

    “谢谢你,顾大哥。”玗儿心怀感激,她万万没想到顾若白的心里是为她着想的。

    “冷凌,信送出去了吗?”顾若白提高嗓音对着马车外询问。

    “爷,早晨时一并送出去了。”

    “一并?”顾若白小声呢喃,心生疑惑。

    “玉公子的信也送出去了。”冷凌补充道。玗儿心里暗叫不好,她偷偷转过头,避免触及顾若白的眼神,可没想到他还是叫住了自己:“你给谁写信呢?”

    玗儿心虚地笑了笑:“就……就给我的……我的女人写了一封信……”

    天知道她说完这句话有多想把自己舌头咬断!

    “女人?”顾若白重复着,脸上勾起一抹坏笑。

    玗儿看着他突变的表情,不明所以,怎么提到女人他就有点……兴奋?

    “没错!我的女人!”玗儿有些生气,她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顾若白心里憋着笑,这小女人居然养着女人?还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他假装用手摸了摸下巴,强烈地抑制着笑意。

    玗儿气鼓鼓地扭过脸去,背对着着顾若白。

    “等我们回北澜后,你带我见见你的女人吧。”

    “我的女人可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玗儿依旧生着气,可她为什么突然生气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顾若白看着她俏皮可爱的背影,心里最柔软的部分仿佛都要融化了,如果你能做我的女人,做我的小娘子,那该有多好。

三十二、百鬼沁兰

    北澜国。

    一间精致的雅亭里,江印扬正斟着袅袅清茶,远处的舞榭楼台外,一名女子正迎着飘零的落花尽情舞动。

    手中的利剑青光一现,柔软的身躯朝着飞舞的花瓣劈去,手腕轻转,剑光闪动,空中落下完美的一弧,女子水袖舞动,忽而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她凌空飞起。

    “铛——!”

    利剑与杯盏相碰撞,江印扬稳稳地挡住的突如其来的偷袭,杯中的清茶丝毫未洒。

    女子顿时泄了气:“江印扬你真没趣!”

    “别闹。”江印扬抬手又斟了一杯茶,向她面前推去,女子将剑入鞘,坐在了他一侧。

    “江印扬,我原以为这样若白就会来看我的。”女子眼里满是失落,可嘴角却还牵强地扯着笑。

    “你这个丫头,骗我的还少吗?”江印扬挑了挑眉,当他匆忙赶到沁兰阁看到活蹦乱跳的她时,他便一切明了了。

    可是他还能说什么呢,这些年来,他一直陪伴在她身边。他对于沁兰,他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哪种感情。

    “顾若白在汨江遇袭了。”江印扬轻描淡写,可百沁兰却坐不住了:“你说什么?若白没受伤吧?”她紧紧抓住江印扬的衣袖,眼里充满着焦急和担忧。

    “放心,他死不了。”听到这话的她松了一口气,精神紧绷着的她抿了抿茶。

    “但是大哥说,是因为有人假扮成他的样子,把夜行兵撤退了。”

    百沁兰空中的手顿了顿:“假扮?夜明怎么能蠢成这样?居然分不清大哥的模样?”

    “那假扮的人,和大哥长得一模一样。”

    江印扬盯着百沁兰脸上的变化,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慌张,可随即便镇定过去:“江印扬,你什么意思?”她定定地看着江印扬,眼神没有躲避。

    此时他多希望,这件事能与她无关,江印扬放下杯盏,负手而站,眼神眺望远方。

    “江印扬你怀疑我?”百沁兰终于忍不住了,声音带着颤抖。

    “你还记得,你之前曾说,你有一个擅于易容的兄长吗?”江印扬声音冰冷。

    百沁兰红了眼,她站在江印扬的跟前:“是!我是说过我的兄长会易容,可你怎么就能断定那张脸是出自我大哥之手呢?”百沁兰眼角滴落一滴热泪,情绪激动。

    “可你三年之前明明就说过,整个北澜只有你的兄长擅于易容,而你,擅用毒。”江印扬低声吼出,咬牙切齿,眼里带着失望。

    百沁兰绝望地摇了摇头:“不!我的兄长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他和若白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害若白?”她嘶声力竭,她不相信是她的兄长在为虎作伥。

    “沁兰,世事都是会变的。”江印扬伸过手来,轻轻抹去她脸颊上的泪痕。

    百沁兰双眸通红,哭得梨花带雨,她绝望地推开他的手,捂住脸冲出了亭子。只留下怅然若失的江印扬。

    沁兰,我真的希望,你兄长所做的一切,不是因你而起。

    朝廷中。

    顾翌正坐在九五之尊上,听着奏折。

    “朕听说,三皇子迟迟不来见朕,是因为受了重伤?”一行大臣无人吭声,玄色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木将军,你与三皇子交情颇深,此事你可有听闻?”

    木阳上前一步:“回皇上,若白确实受了重伤,并且感染上了一种会传染的恶疾,所以才不敢来见皇上。”

    “原来如此,那朕就派太医去他府上看看。”

    “回皇上,三皇子的生死之交是个大夫,这些天的医治都是他在府上照顾的,皇上大可不必动用太医,况且,这恶疾若是感染上太医,这太医院也就……”木阳故意顿了顿。

    “朕明白了。那你转告三皇子,待他病好之后立马来见朕。”

    “是,皇上。”

    翎羽给玄色使了一个眼色,玄色便拱手上前:“父皇,既然三弟受了重伤,饥荒之事暂时搁浅,儿臣愿为父皇分忧,代替三弟前往苍宇彻查。”

    顾翌没有说话,玄色不禁抬头看了看,又重复道:“父皇?”

    “饥荒之事,暂且搁置,朕很欣慰你能为朕分忧。今日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顾翌此话一出,玄色便不敢多说什么了,可内心却早已是咬牙切齿,顾若白,为什么从小到大,父皇什么事都让你去做,什么风头都让你出尽了!父皇疼爱的那个人为什么不是我!

    翎羽悔恨地闭着眼睛,内心懊恼,这玄色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怪不得一直得不到皇上的重任!

    看来,以后的路注定要走得艰难了,翎羽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

三十三、蛮地遇狼(一)

    一路北上,北澜国外是一片荒凉,在这无人居住的贫瘠的土地,生长的都是枯黄荆棘,深秋的萧瑟更增添了一丝衰败。

    一股凉风透过薄衫蹿进玗儿的脖子里,玗儿不禁打了个寒战,她双手紧紧抱着臂弯。

    顾若白拿出一件狐裘绒衣朝她劈头盖脸地扔去:“穿上。”玗儿拿下这盖住自己整个脑袋的绒衣,狠狠地瞪了一眼顾若白。

    她披上狐裘,抚摸着柔软的毛,竟有些想念小鱼儿了,自从那日顾若白突然间把她抱上树后,她才知道江印扬把小鱼儿带回了顾宅。

    “也不知道小鱼儿怎么样了。”玗儿低声呢喃,眼中流露不舍。

    “它倒是能放开肚皮吃了。”顾若白语气平淡的回答道,玗儿不禁笑出了声:“都怪你往日太严厉。”

    “爷,天黑之前怕是走不出这沙地了。”车外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玗儿撩起帘子,夜色渐渐弥漫,很快天就要暗下来了。

    “只能在此露宿一晚了。”顾若白叹了口气,这荒凉之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黑夜中还隐藏着未知的恐惧。

    “是,爷。”

    冷凌应声回答后,便从车上跳了下来,青烟也从跳了下来,正要去扶着玗儿下车,像是突然间意识到什么一样,小脸羞红:“公……公子,让青烟来扶着你吧。”

    “无妨,我可以自己来。”玗儿笑得明媚,谁知青烟的脸更红了。

    冷凌把马车牵到一旁拴住,顾若白找了一块平地,把随身行李放下。

    “爷,我去拾些柴火。”

    “嗯。”

    玗儿四处打量着周围,确实是荒无人烟,她心里竟有些担心。不一会,冷凌抱着一堆木柴回来了,燃起的火苗照亮了夜空,玗儿才感觉到一丝暖意。

    “吃吧。”顾若白递过来一块干粮,火红的光芒映在他的脸上,有那么一瞬间让玗儿出了神。

    “公子吃我的吧!”说话间青烟便大大方方的递过来她手中的干粮,眼里隐藏着些许欢喜。玗儿看着已经拿在手上的干粮,有些犹豫地推开了她的手:“青烟,我吃不了那么多。”

    “公子,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吃那么少啊!”青烟不禁捂住嘴偷笑,玗儿瞬间羞得低下了头,之前顾大哥也说她吃得太少了。

    真的吃得很少吗?玗儿咬了一口干粮,偷偷看了看一旁的顾若白,他正优雅的咬着烧饼,目光时不时望向远方。

    就在玗儿正要吃完干粮的时候,却听到了一声抽泣。

    “青烟,你怎么了?”

    “公子,我没事,我就是想到了以前的事,有些伤感罢了。”青烟抹了抹眼角的泪,脸上勉强笑了笑。

    玗儿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前的事,就忘了吧。”玗儿安慰着她。

    “公子,你怎么不问问关于我的事啊?”

    玗儿笑了笑,没有说话。

    “公子,你们真是好人。”说完青烟眼里又决了堤一样流着眼泪,她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我的双亲被人害死,我一人无依无靠,流落街头。好不容易在客栈找到一个落脚之处,却整日被客栈的客官刁难。”青烟声音断断续续,哽咽着一句一句说完。

    玗儿心里像堵着一块石头一样难受,她想起了年幼时和弟弟相互依靠的日子,那段时光虽然艰难,却也成了她与弟弟最后的回忆。

    “如果不是公子出手相救,那日的我,恐怕……”青烟终于哽咽着说不出话,双眸红肿。

    “好了好了,一切都过去了。”玗儿递给她一张手帕,青烟终于才不再抽泣。

    “顾大哥,待会能让青烟一起坐到车里吗?”玗儿小声询问着。顾若白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四人吃饱后,冷凌便浇灭了一些火把,光亮逐渐减小了一点。顾若白凛冽的双眸一紧,黑暗中一抹绿光隐匿而去。

    “顾大哥,你怎么了?”玗儿看着盯着远方黑暗处的顾若白有些奇怪,不禁疑惑。

    “没事,你先上车。”

    “嗯,好。”

    玗儿和青烟坐进了马车里,顾若白和冷凌靠在马车外,微弱的火苗一闪一闪的跳跃着,黑夜中寂静得只剩下柴火燃烧的声响。火光越来越弱,黑暗中的一双双绿光越来越多。

    “爷。”冷凌突然间挺直身子,他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

    “嗯。”

    顾若白睁开微微禁闭的双眼,十分镇定。突然间,一阵寒风吹来,仅存的一缕火苗被吹灭了。

    万籁寂静的夜空中,传来一声毛骨悚然的吼叫。

三十四、蛮地遇狼(二)

    “嗷呜——”

    毛骨悚然的声音划破夜空的寂静,玗儿身子徒然一震,全身汗毛不禁收缩了起来。

    “顾大哥!”

    她焦急地唤了一声,正要掀开帘子,却被冲进车里的顾若白按住双肩:“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待在车里不要出来。”

    顾若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玗儿不安地摇了摇头,她不想顾若白有任何危险!

    “听话。”

    他的右手抚上了她的脸颊,看着她星辰般的双眸,顾若白微微地笑了,最后抽出佩剑决绝地转身离去。

    “顾大哥!”声音被吹散在这黑夜的寒风中,没有回应。

    “公子,怎么办?现在我们怎么办”青烟着急的哭腔让玗儿更加心烦意乱。

    “不会的,顾大哥不会有事的。”玗儿双眼呆滞,木讷地摇着头,她猛地掀开窗边的帘子,顾若白高大的身影站立在这黑暗中,萧瑟的寒风吹起他的长衫,远处一双双绿光虎视眈眈。

    玗儿不禁捂住了嘴,是狼群!

    冷凌站在一旁,手疾眼快的点燃了已经熄灭的柴火,瞬时间马车旁变得明亮。

    “嗷呜——”

    狼群的声音一阵接着一阵,穿透夜空,让人胆战心惊。顾若白拔出利剑,凛冽的眼里充满着杀意。

    不远处,一双双绿光慢慢聚集,火光闪耀着,狼群不敢靠近。利剑出鞘,为首的一匹狼稍稍后退着,双方僵持着,冷凌屏住呼吸,不敢轻举妄动,要知道,这狼群的数目可不少,冷凌握剑的双手微微出了冷汗。

    玗儿紧紧盯着顾若白,心里默默祈祷着,顾大哥可千万不能有事……

    “啪啦——”

    燃烧着的木柴发出的声响让一双双绿光骤然收缩,为首的巨狼猛地朝顾若白扑来!

    “哼!”

    顾若白冷哼一声,手中的利剑如闪电般快速刺去,剑光闪现,巨狼敏捷的侧身扑空,它稳稳地落在地上。

    那巨狼嘴里发出的低鸣让车里的玗儿身子微微颤抖着,青烟早已害怕得隐忍着哭泣着。

    巨狼绕着顾若白一圈一圈的转着,仿佛在想着攻击顾若白的对策,冷凌与顾若白背对着背互相保护防御着,冷凌紧紧盯着已经包围着他们的狼群。

    “爷。”冷凌有一丝担忧。

    “别让他们靠近马车。”语音刚落,那为首的巨狼又猛地一跃,瞬时间张开尖牙利嘴。

    “咻——”

    顾若白长剑一挥,鲜血迸溅。

    “嗷呜——”

    巨狼的前爪被一削离地,悲惨的叫声传遍整个蛮地,倒在地上的巨狼动弹不得,鲜血流得满地。周围的绿光瞬间逼近,一声接着一声的吼叫,在夜空中此起彼伏的回荡着,看来,已经把它们惹怒了。

    “顾大哥小心!”

    玗儿尖叫一声,周围的狼群便如潮水般涌来,顾若白手持长剑,如游龙般穿梭于黑夜中,一只又一只的狼像顾若白扑去。

    空气中弥漫着动物的血腥味,一只又一只的狼应声倒下,顾若白手中的剑却没有停下。然而狼群倒了一波,又涌现一波,绿光依然没有减少。

    “铛——”

    顾若白体力不支跪倒在地,长剑插在地上支撑着身体,额间渗出几滴汗珠。

    “爷!”

    冷凌在顾若白身后为他挡去狼群的袭击,语气中满是担忧。

    “顾大哥!”玗儿尖叫着,眼里挂着泪珠,紧张得难以呼吸。

    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办?她紧紧攥着衣裳,目光随着那快要熄灭的火把。

    有了!她眼里闪过一丝惊喜,狼群怕火,所以不敢靠近马车,如果把火烧旺,顾大哥拿着火把或许能把狼群击退!

    她掀开帘子正要下马车,青烟一把拦住了她:“公子,你要去哪?”

    “我要去救顾大哥!”玗儿甩开她的手,不顾阻拦地跳下了车。火堆就在马车旁,马车不远处还放着备用的柴火,只要靠近些就能拿到了!

    玗儿小心翼翼地挪动着,好在狼群和马车距离挺远的,狼群注意不到她的动静。

    拿到了!玗儿激动地抱着柴火往火堆旁跑,全然没有注意到马车身后的一双绿光。

    “玗儿!”

    顾若白第一次叫出了她的名字,他一瞬间朝着她飞去,就在他跃起的那一刹那,那身后的巨狼早已向她扑去!

    玗儿只听到身后一声吼叫,便尖叫着瘫倒在地。

    “咻——!”

    “砰——!”

    耳边掠过一丝凉风,那只狼重重地倒在地上,玗儿惊恐地瞪大双眼,看着地上中了箭的狼,惊魂未定。

    “你没事吧!”

    顾若白像失了神一样揽过她,双眼打量她全身检查她有没有受伤,然而当他看到地上那只中了箭的狼时,瞳眸不禁收缩,是谁救了玗儿?

三十五、又见顾墨

    到底是谁救了玗儿?顾若白盯着远处黑暗中缓缓走近的身影,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剑。

    远处走来一个人影,他披着白色的斗篷,颈间的绒毛被寒风吹起,他顺手把肩后的圆帽带上,手里握着一把震天长弓,雪白的身影伫立在这寒风中,有种说不出的遗世独立。

    不知何时起,身后的狼群退去,十分规矩地站在这射箭人的身后,仿佛接到了命令一般,停止了对他们的攻击。

    顾若白扶着玗儿站了起来,玗儿明显是受到了惊吓,双腿不禁有些发软,顾若白搀扶着她靠坐在马车边上:“别担心。”语音刚落,便拿起剑朝着那男子走去。

    玗儿的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她还来不及说一句话,就看到了顾若白已经站到了那男子的跟前。玗儿努力竖着耳朵,想要听清楚他们的对话,奈何距离太远,什么也听不到。

    “好久不见。”男子冷冷地吐出一句话,眼神桀骜不驯,嘴角勾着浅浅的笑。

    顾若白双眸一紧,手中的剑“倏——”地一声瞬间抵在了男子的颈间,男子身子顿了顿,随即爽朗地笑出了声。

    玗儿吃惊地捂住了嘴,心里紧张到了极点,她不明白顾若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男子笑得双肩抑制不住地颤抖着,他伸出手指,抵在剑上缓缓挪开:“你别忘了,我可是救了你的女人。”

    顾若白眼里闪过一丝疑惑,胸中燃烧着怒火:“你知道?”

    “顾少主,别动怒,这天下还真没有我不知道的事。”男子意味深长地说着,眼里带着些许玩味。

    当顾若白发了疯地拼命救她那一刻,黑暗中的他就坐不住了,这个身形瘦弱的男子绝对不是他所看到的那么简单。果不其然,当他又看到顾若白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时候,他就非常肯定了心中的想法,这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子。

    因为,从小和顾若白一起长大的他对他简直是太了解了,能让顾若白这么紧张的人,除了他的母后,别无他人。

    顾若白缓缓放下手中的剑,眼里带着一丝无奈。

    “你为何会出现在这?”

    “我为何会出现在这,少主你不知道吗?”男子轻蔑地笑了,眼里带着凄凉和绝望。

    顾若白攥紧手中的剑,修长的指节被攥得“吱吱”直响。

    “少主你最好别忘了你肩负着的重任!别辜负了东家!”男子红了眼。

    洪亮的嗓音穿过黑夜传到玗儿耳朵里,少主?为什么那个男子叫顾大哥少主?难道他们认识?

    顾若白瞬间发力,猛地抬手掐住男子的脖子,咬牙切齿:“我根本没忘。”

    低沉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那男子仰着有些涨红的脸,绝望地笑了:“少主,你知道吗?我多希望死的那个人是我。”男子悲怆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顾若白愣住了,他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

    顾若白手中的力度有些松了,他移开眼神,强迫自己不去回忆起那幅画面,那个男人临终前,充满着慈爱的眼神。

    “你走吧。”

    男子也决绝地别过脸去,他不想让顾若白看到他微红的眼眶。

    “但是我今天救你,不是因为你。”

    说罢,便转过身去,一大群狼让出一条道,跟在他的身后离去。顾若白看着他慢慢消失的身影,隐匿在这夜色中,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悲痛。

    “顾墨!”

    黑夜中没有回答的声音,只有萧瑟的寒风。

    “阿墨!”

    顾若白扯着嗓子呼喊着,他多希望黑夜中能有人回头,能再一次有人对他说,这个仇我与你一起报了。

    顾墨停下了脚步,拢了拢身上的斗篷,不禁吸了吸鼻子,看来,这寒冷的深秋马上就要来了,就像二十年前一样,猝不及防地就要来了。

    “爷。”

    站在身后的冷凌小声提醒着,顾若白回过神来,稍微整理了自己的情绪,沉重地朝着马车走去。

    “顾大哥?”

    玗儿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当她看到顾大哥喊着那男子的名字时,她仿佛就知道了什么,那男子似乎和顾大哥交情不浅。

    顾若白扶着玗儿坐进了马车,青烟有些后怕,一直没敢说话,只是蜷缩在马车的一个角落。

    “你睡吧,趁着天还没亮。”顾若白淡淡地说着,闭口不提那男子的事,玗儿心里有些失落,但她还是强颜欢笑:“顾大哥,你也休息会。”

    说完便侧着身子靠在窗边,闭上了眼。或许,顾大哥不想提及,是有不能提及的原因吧。

    马车里,一夜无眠。

三十六、肩膀借我

    天边的曙光渐渐照亮这蛮荒之地,给这毫无人烟的地方增添了一丝生机。

    玗儿看着微闭双眼的顾若白,眉头紧皱,眼皮下的淤青越来越重,他果然又是一夜未眠。昨晚遇狼群偷袭,又遇见一个看似交情颇深的人,虽然他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感情,可心细的玗儿还是感觉到了他情绪中微弱的异样,自从那男子离开后,顾大哥似乎有些难过。

    那种难过,是她所不曾看到过的。她多想伸出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头。

    “爷,正午即可到达苍宇。”马车外的冷凌正在给马喂食,准备启程。

    顾若白微微睁开眼,眼里布满血丝,他揉了揉眼,仿佛一个刚睡醒的小孩。

    “顾大哥,你再休息会吧,离苍宇还有些路程。”玗儿有些担忧地看着他,心里有些心疼。

    “有些饿了。”

    顾若白微微笑了,低头寻找着包袱里的干粮。

    “给,公子!”

    青烟正递过来一块烧饼,顾若白又皱起了眉头,怎么我说肚子饿却把烧饼递给了这个小女人?

    顾若白恶狠狠地盯着青烟,让青烟瞬间感到一股凉意,她拿起另外一块烧饼,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给冷凌大哥送干粮去!”说完便一溜烟地蹿到车外。

    玗儿心里禁不住好笑,她把烧饼一分为二,笑意盈盈地把稍大一块的递了过去:“吃吧。”顾若白也没说什么,接过烧饼大口地啃了起来。

    玗儿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便吃不动了,可手里的烧饼还有一大半,玗儿正要把烧饼收起来,谁知顾若白一把抢了过去,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

    玗儿不禁瞪大了双眼:“哎!你……”玗儿一时语塞,这顾大哥也太不见外了吧!这可是自己吃剩的烧饼,这上面还有自己的……

    一想到这儿,玗儿的脸就不由自主地烧了起来,这顾大哥到底有没有把自己当一个男人啊!

    顾若白盯着她缓缓低下了头,看着她的脸由吃惊变得羞红,嘴角便不由自主地扬起一抹坏笑。不一会儿,顾若白便把烧饼啃完了,两人在车里又是一阵寂静。

    顾若白斜靠在车窗旁,开始眯起了眼。玗儿便没再说什么,正好让顾大哥休息一会。

    马车开始跑起来了,可这蛮地似乎并不平坦,路上全是坑坑洼洼的,这马车跑起来颠簸得很。顾若白换了一个姿势斜靠着,可不管换什么姿势,都不能让他感到一丝的舒服,他猛地睁开眼,脸上带着一抹坏笑。

    “过来。”

    顾若白对着玗儿勾了勾手指头,玗儿不知所措,不明白顾若白到底是什么意思,正在玗儿犹豫的时候,顾若白大手拍了拍他身旁的空位,示意玗儿坐过去。

    玗儿瞬间不明所以,完全不知道顾若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玗儿在他身旁坐定,谁知顾若白邪魅一笑:“别动。”语音刚落便把头搭在了玗儿肩头,玗儿心里一阵收缩,她紧张得挺直了身子,手里紧紧攥着衣裳,玗儿一动也不敢动。

    她微微别过脸去,只看到他已经闭着眼睛的侧脸,长睫毛微微轻颤,玗儿瞬间感到呼吸急促,心跳加速。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暗示自己一定要忍住不要生气,现在的她能怎么办?要把他推开吗?

    可一看到他眼皮底下的淤青,她的心又软了。她伸出手来,稍稍扶正了顾若白因为颠簸而快要滑落的脑袋,心里重重叹了一口气,然而顾若轻轻抿着的嘴角却甜甜地荡漾开来。

    不知过了多久,青烟蹿进车里来,一看到靠在一起的他们俩,差点叫出声来,玗儿连忙在嘴边比了个“嘘”地手势,青烟随即一副坏笑,一脸好似明白了什么的样子。

    青烟坐在另一旁,然而脸色却愈发凝重,她看着这两个男人,心里的想法愈发强烈,不行,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马车不知跑了多久,玗儿渐渐听到了一些喧闹,像是到了集市。

    “下车下车!下车检查!”衙役的声音传入顾若白的耳里。

    “顾大哥,我们似乎已经苍宇了。”玗儿说着,便准备下车接受检查,青烟也跟着下来了。四人一齐下了车,城门进进出出的百姓都在例行检查。

    一衙役粗暴走过来拉过冷凌,奈何冷凌比他身子高大,拉也拉不动,他愤愤地吼着:“转过去!”说完便在冷凌身上胡乱摸了一把。

    “下一个!”

    说完又指着青烟,青烟样冷凌身后缩了缩不敢上前。

    “赶紧过来!”

    衙役一把拉过青烟,青烟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啊——!”

    衙役突然间尖叫起来,冷凌加重了力道,仿佛一用力,就要把那衙役的手腕弄断。

三十七、远嫁的木琴

    “冷凌!”

    玗儿紧张地拉住冷凌,让他不要动怒,冷凌才不甘心地松开手来。

    “你们!”

    吃痛的衙役指着冷凌正要破口大骂,玗儿悄悄掏出银两,塞到他手里。

    “这位大人,行行好。”那衙役脸色瞬间露出喜色,面色缓和了许多,他背对着其他衙役偷偷把银两放进兜里。

    “下一个,你!”

    衙役仰着着头十分嚣张地指了指顾若白,示意他过去搜身,顾若白十分不悦地扫了衙役一眼,正要发怒,却被玗儿制止了。

    “大人,你看,我们着急赶路,能不能……”

    玗儿又掏出一锭银子,衙役的眼里瞬间有了光亮,他拿起银子掂了掂,嘴角都快扯到了耳旁。

    “好说好说。”说完,便给他们让出了一条路,对着里面的衙役大声喊到:“放行放行!”

    四人上了马车,朝着城里驶去。

    热闹的集市两旁,琳琅满目的商品罗列店铺小摊上,妇人们在为柴米油盐讨价还价,孩童拿着玩具你追我赶,叫卖声,嬉笑声交织在一起,好一幅祥和的景象。

    玗儿探在窗前,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集市上的百姓,那些百姓朴实的脸上,有着最温暖人心的笑意,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安宁的幸福模样,玗儿心里五味杂陈,如若她的弟弟还在这世上,想必现在也与她过着这令人欣羡的日子吧。

    马车一直绕了好几条小巷,才在一个胡同前停下,四人下了车,冷凌却牵着马往回走了。

    “爷,我随即与你汇合。”

    顾若白点了头,对着玗儿说:“走吧。”

    玗儿原以为顾大哥会带着她们去客栈投宿,没想到却来到了一座大宅面前,气势恢宏的匾额上,林府两个字尤为瞩目。

    玗儿心生疑惑:“顾大哥,这是何地?”

    “进去了你便知道了。”顾若白直接卖起了关子,玗儿也不便再多说什么。

    刚踏进这林府的台阶,林府的大门便微微打开了,庭下整整齐齐的丫鬟们并站两排,毕恭毕敬的低着头行着礼。

    “恭迎顾皇子。”

    两排的丫鬟齐刷刷的声音让玗儿和青烟瞬间瞪大了双眼,她们楞在大门外,不敢靠前。

    顾若白挑了挑眉:“愣着干嘛?”说完便背着手走了进去。

    “若白哥哥!”

    庭院里迎面走来一抹翠色的身影,她一袭淡绿云烟衫绣优雅兰花,手挽乳云软纱,水芙色纱带缠曼腰际,云髻峨峨,仙发髻间斜插一只镂空兰花簪,脸蛋娇媚如月,眼神顾盼生辉。

    玗儿只觉着惊呆了,这世间竟有如此美丽的女子,心里一阵惊叹!

    “若白哥哥,你终于来了。”

    女子挽着顾若白的手腕,眼里满是欢喜。

    “琴儿,不得无礼。”

    一阵充满磁性的嗓音在女子身后响起,女子嘟了嘟嘴,只好松开顾若白的手,退到男子的身后。

    “顾兄,久违了。”

    温文儒雅的男子拱手作揖,举手投足透露着谦逊的的气息。

    “林原兄,打扰了。”

    顾若白以礼回敬,一旁的木琴倒是看不下去了,催促着林原:“相公,快让若白哥哥进屋里吧,若白哥哥舟车劳顿,一路上倒是辛苦了。”

    “林某愚钝了,顾兄快请。”

    “这是……”

    木琴看着顾若白身后的玗儿和青烟,有些犹豫。玗儿正要开口回答,却被顾若白接了话:“这是我的结拜兄弟,小玉,这是丫鬟,青烟。”

    玗儿顿时惊讶地说不出一句话,只好讪讪地看了顾若白一眼。木琴紧盯着玗儿,好半晌才说一句:“若白哥哥,你结拜的兄弟长得可越来越水灵了!进来吧!”说罢便对玗儿甜甜地笑了,招呼着玗儿进了大厅,玗儿这才松了一口气。

    踏进大厅,玗儿便被这恢宏气派的装饰震住了,正红朱漆大门上高悬黑丝楠木匾,正中题着龙飞凤舞的“琴弦涧”。厅内宽敞明亮,壁悬书画,桌摆瓷玉,古香浓郁,正中早已摆着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若白哥哥,得知你今日抵达苍宇,我和相公就早已设宴,为你接风洗尘。”

    木琴招呼着众人坐下,又亲自从厨房端来人参乌鸡汤。等到木琴落坐,顾若白才云淡风轻的问了一句:“木琴,这些年头,你在苍宇过得可好?”

    木琴手中的筷子顿了顿,险些滑落,她抬头看了看林原,正好林原也在看着自己,四目相对,两人浓情蜜意,眼里透露着爱意。

    “若白哥哥,我从未后悔我做的选择。”

三十八、余生只有你

    “若白哥哥,我从未后悔自己做的选择。”

    坐在她身旁的林原,握了握木琴的手,木琴回以坚定的眼神。坐在对面的玗儿竟有一些羡慕,眼前的两个人,莫非是为了感情而奋不顾身?

    “罢了,你兄长在我面前老是念叨你,说是怕你受了委屈。”顾若白轻轻抿了抿口酒,没有看到木琴的表情。

    低着头的木琴微微红了眼,她强忍着不让眼泪低落,娇嗔地回道:“大哥也真是的,怕我受委屈也不来看看我。”说罢便用手帕轻轻抹了抹眼角,睫毛轻颤,惹人怜惜。

    “你知道,他可以为了你什么都不要的。”此话一出,木琴眼里的泪水更加汹涌了,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哽咽:“我知道,我都知道。”

    “琴儿。”林原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她,脸上无比心疼。“你与顾兄多年未见,本是高兴的日子,何必扰得自己不开心了呢?”林原为她抹去眼泪,语气却听不出责怪,倒是多了几分宠溺。

    “若白哥哥,你瞧我……”木琴破涕为笑,挂满泪痕的脸颊却是瞒不住高兴的,“来,若白哥哥,多吃一点。”说着便给顾若白碗里夹了菜。

    “小玉公子,你也多吃点,不必拘礼。”

    玗儿连连感谢:“多谢木小姐。”

    “叫木小姐多见外啊,叫我木琴就好了,敢问公子贵庚?”

    玗儿从碗里抬起头,却遇上了顾若白期待的眼神,她有些犹豫。顾若白手中的筷子停了下来,话说他好像还从未问起她的年纪,对于这个问题他竟然有些期待。

    “我……我三年后才及弱冠。”玗儿声音小之又小,连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小玉公子,原来你与我同岁啊!”木琴喜笑颜开,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一般。“那我以后称你小玉,你不会介意吧?”木琴托着腮询问道。

    “怎会介意!”玗儿连连摇头,脸上也带着欣喜,这木琴开朗的性格倒深得她心,不仅美貌如花,性情也极其率真,难怪林原的眼里,总能看出他对她痴情一片。

    顾若白低着头也不说话,原来,她的年纪才是这般小。

    晚宴过后,木琴领着顾若白和玗儿来到各自的客房休息。

    “这间是小玉的房间,若白哥哥,你的房间就在他隔壁,今晚你们就先好好休息。”

    话语间顿了顿,看了看眼玗儿,又接着说:“等明日相公回来之后便于你商讨对策。”木琴又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

    房间里只身下两人,顾若白正要起身回房,却被玗儿叫住了:“顾大哥,我能问个事吗?”顾若白点了点头,算是应允。

    “这木琴姑娘,莫非是北澜人?”玗儿好奇地问,从晚宴上顾若白提起她兄长的那一刻,玗儿的心里就有些许猜测。

    “嗯。”顾若白眼眸深邃,仿佛早已猜到她会这么问,“木阳是她的兄长。”

    玗儿心里吃了一惊,没想到那个凛然硬朗的男子居然是她兄长,那她为何会嫁到苍宇呢?玗儿眼里带着疑惑,顾若白仿佛看出了她心里所想,便接着补充道:“她现在已经木家断绝关系了。”

    “这又是为何?”玗儿惊讶地叫出声,木琴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与家族断绝了关系?

    顾若白又坐下来,倒了一杯茶,玗儿静静地听着,房间里回荡着顾若白的声音。

    原来,木琴是北澜国木荀将军之女,木家的千金二小姐。三年前林原作为苍宇国谈判使者出访北澜,在宫廷戏宴上对木琴一见钟情,木琴对林原也心生好感,二人暗生情愫,日久生情。

    谁知林原与北澜谈判失败,顾翌拒绝苍宇的交好,林原竭力相劝,谁知顾翌勃然大怒,一气之下把林原打入天牢。

    苍宇得知后那肯就此罢休?两国交战一触即发,木琴整日以泪洗面,木阳心疼自己的胞妹,心里明白她已心系林原,便单枪匹马孤身一人勇闯天牢偷偷放了林原。

    得知此事的木大将军木荀勃然大怒,把木阳家法处置,差点没要了他的命,木琴心疼兄长,便求皇上放过兄长,所有的一切都由她来承担。

    谁知顾翌老奸巨猾,借着此事刁难木家,想削弱木家在朝廷中的势力,便逼着木荀把木琴逐出家门,断绝父女关系。

    木家历代对朝廷忠心耿耿,木荀别无他法,只能忍痛割爱,痛失爱女的木荀深受打击,木阳作为兄长,放出消息声称已经把木琴贬入乡间沦为庶民,不允许再踏进木家一步,不允许踏进北澜一步,实则是暗中把木琴送到了林原身边,这三年里,木琴都在林原的身边,然而木阳却不曾来看她一眼。

    不知为何,听了顾若白通篇的解释,玗儿只感觉眼中酸涩,原来,木琴的经历竟如此坎坷,为了一个你爱的人,舍弃了所有,她的余生,只有林原这一个人了。

三十九、茕茕孑立

    顾若白喝着清茶,润了润嗓子,他记得三年前木阳为了她受罚,被酷刑折磨得皮开肉绽都不曾提及他最疼爱的妹妹,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可这三年来逼着自己不来看望她,一是害怕泄露消息,二是更害怕他会克制不住自己,把她带回家。

    当顾若白要启程出发时,嘱咐的都是木琴的事,别人看不到他的眼泪,可是顾若白可是清清楚楚看到他偷偷地别过脸去,铁骨铮铮的七尺男儿,木琴永远是他这个兄长的软肋。

    顾若白重重叹了一口气,语气平淡:“好在,林原对木琴一心一意,没辜负木琴,我这回去,也算给了木阳一个交代。”

    玗儿强忍着泪花不掉落,她仰着头笑了:“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她吸了吸鼻子,又接着说:“木琴真是幸运,能遇到林原,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玗儿眼里满是羡慕,来时轰轰烈烈,如今却平淡如水,但也最细水长流。顾若白看在眼里,心里却应允了无数次,你若能陪在我身边,我便许你一生一世。

    “看来,你倒是挺喜欢听故事。”顾若白不禁打趣说道。

    “那当然了。”玗儿失了笑,她哪里仅仅是喜欢听故事,她倒还希望这幸福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轰轰烈烈的故事,那个女子能不向往?

    顾若白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勾起一抹坏笑:“怎么?你也想来一段?”

    玗儿瞬间瞪了他一眼:“我倒是想啊,可是哪有姑娘来让我喜欢啊?”

    “嗯?没有姑娘吗?可是谁之前说,养了一个女人来着?”顾若白笑意越来越重。

    玗儿十分懊恼地咬住嘴唇,糟了,没想到这顾大哥还记得这件事,这下可解释不清楚了,她灵机一动,眼里闪烁着灵光:“这天底下的男子,有几个能做到一心一意啊?不都是三妻四妾的吗?”

    顾若白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嬉笑的脸愈发严肃了。玗儿不禁有些疑惑,过了许久顾若白才一字一句的说了句:“我不会。”

    玗儿瞬间心跳加速,她愈发能感觉到自己烧红的脸,她极力掩饰:“你是说不会一心一意还是不会三妻四妾啊?”

    顾若白看着她害羞的表情,心里不禁舒畅许多。

    “我不会三妻四妾。”

    清凉的瞳眸闪烁着坚定,邪魅一笑的嘴角摄人心魂。

    玗儿慌乱地别过脸去:“谁知道呢!”语气里满是娇嗔。

    顾若白抚了抚皱起的衣衫,起身离开,在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又丢下一句:“你以后便知道了。”

    房间里的玗儿躺在床上,正在回味着顾若白丢下的那句话,什么叫我以后便知道了?玗儿的思绪越来越远,她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顾若白的事,更何况,他娶几个妃子,关她何事?

    一想到这,玗儿心里便舒坦许多,不知多久,便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翌日,顾若白便在林原书房里,好几个时辰了都不曾出来。玗儿心里不免有些着急,木琴看在眼里,便不动声色地把一碗豌豆黄移到他面前。

    “小玉,你尝尝,这豌豆黄可是我亲手做的。”

    玗儿强颜欢笑,她现在只想知道书房里的人到底有没有商量出来对策,根本无心木琴的对话。

    见他没动手,木琴心里好一阵惋惜,“这豌豆黄啊,若白哥哥最喜欢吃了……”

    玗儿端起豌豆黄吃了一小口,根本没听到木琴后半句,没想到这冷淡的顾若白倒也有喜欢的东西。木琴见他吃了一口,眼里满是笑意:“怎么样?好吃吗?”她满脸期待,一副想要玗儿赶紧夸她的模样。

    玗儿笑了笑:“木琴,或许你来到这,是最好的选择。”木琴刚才还喜笑颜开的脸,瞬间变得暗淡。

    “是吗?小玉原来你都知道了……”

    “顾大哥昨晚都告诉我了。”玗儿点了点头。

    “你也觉得,我不该抛弃家人来到这里吗?”木琴有些哽咽,看来还沉浸在愧疚当中。

    “木琴,你没有错,你要相信,这世间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虽然你的家人与你相隔千里不能见面,但是只要知道你还活着,就是最好的念想了。”

    木琴抬起头,泪眼朦胧,喃喃自语:“最好的念想……”

    “你虽茕茕孑立,却仍有人与你形影相吊。”

    木琴抹了抹眼泪,破涕为笑:“让你见笑了。”

    正在说话间,书房的门推开了,顾若白和林原走了出来,看到木琴双眸红肿,林原又心疼了:“琴儿,怎么又哭了?”说完便为她擦去眼角的泪痕。

    “顾大哥,怎么样?有对策了吗?”玗儿有些迫不及待。

    “嗯。对策就是,你与我扮太监进宫。”

    “啊?扮太监?!”

四十、假扮太监

    “什么?扮太监?!”

    此话一出,玗儿脸上便写满了惊愕,木琴也觉得疑惑。林原不紧不慢地说:“苍宇的历代诸事,都会记录到藏书阁里,七年前的饥荒,如若真如你们所说的那样,史册里肯定会有记载的,到时我利用我尚书的身份,偷偷把你们带进去,进去一查便知。”

    玗儿恍然大悟,可一想到自己都还是女扮男装的身份,如今又要假扮太监,心里不禁有些迟疑。

    顾若白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便故意提高了嗓音:“你要是这样的话,那你想找的人就永远找不到了。”

    玗儿心虚地挺了挺身子:“谁说我不愿意假扮太监了!我只是害怕我假扮太监后过于英俊潇洒,担心会迷倒众多的小宫女罢了。”

    听了这话的木琴不禁笑出了声,顾若白看着她逞强的模样,心里冷哼了一声,这小女人怎么也没一点自知之明?

    翌日,玗儿看着一身乌青太监服的顾若白,偷偷捂着嘴憋着笑,憋得她满脸通红。

    “怎么样?是不是被我英俊潇洒的外表迷得神魂颠倒了?”

    顾若白厚颜无耻地勾起了一抹坏笑,玗儿立马给他翻了个白眼,顾若白爽朗地笑出了声,一本正经地欣赏起自己的衣饰来。

    玗儿时不时偷瞄着顾若白,还真别说,这太监服穿在他高大的身躯上,更衬得他修长挺拔。玗儿转过羞红的脸,抱着太监服往自己房里跑去。顾若白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想象着她穿上太监服的模样,不禁有些期待。

    “走吧。”林原看着已经穿戴好的两位“太监”,嘴角带着笑意。然而顾若白的眼神却一直停留在玗儿身上,她本是瘦弱娇小,这松松垮垮的衣服穿在身上,居然也有种别样的俏皮,乌青的衣衫更衬得她脸蛋细嫩白皙。

    “顾大哥,我脸上有东西吗?”玗儿仿佛感觉到了他炙热的眼神,迟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

    顾若白假装一脸淡定地给她拢了拢衣襟:“ 没有,走吧。”说完便大步走在她前面,只是玗儿看不到的是,顾若白拼命捂住胸口的悸动,真是越陷越深了。

    就这样,玗儿与顾若白进了宫。这皇宫分为内宫和外宫,外宫戒备森严,远远地就看到把守的士兵,玗儿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

    “见过林尚书。”

    把守的头领微微拱手作揖,林原点了点头。就在玗儿前脚刚踏进宫门,就被头领的声音震住了:“林尚书且慢!”三人停下脚步,玗儿手心里已经全是冷汗。

    “林尚书,这是……”

    士兵头领看着玗儿和顾若白欲言又止。

    “这是我带给徐总督的两个新人,今日送进宫去净身,耽误了时辰唯你是问?”

    头领的脸色有些难堪,他微微欠着身子:“属下不敢!还望林尚书在总督面前美言几句!“

    说着便退了几步,玗儿紧跟着林原和顾若白的步伐,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奈何这两个大男人修长的腿一跨一大步,她几乎是小跑着碎步才勉强跟上。

    “嘘!”

    林原把玗儿和顾若白拉到了一处宫殿的柱子后面,眼前经过的是宫女们抬着的金扇圆步辇,玗儿屏住了呼吸,只见步辇上坐着一位妆容精致的女子,眉眼妩媚,但眼里却满是清高自傲。

    “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要是没力气本公主就赏你五十大板尝尝!”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奴婢该死!”

    公主尖细刻薄的声音让玗儿皱了眉,她循声望去,只见地上跪着一位拿着摇扇的婢女,正在不停地磕头求饶。

    “来人啊!把她打发到辛者库!”

    语音刚落,身后就冲上来两个太监,架着她远离了步辇。

    “多谢公主不杀之恩!多谢公主不杀之恩!”婢女痛哭流涕,嘴里还不停的感激。步辇越走越远,三人才探出身子来。

    “这是皇上唯一的公主,恃宠而骄,尖酸刻薄,动不动就处罚婢女,这是常有的事。”林原解释道,玗儿不禁打了个寒战,心里替那位受罚的婢女感到可怜。

    穿过一座宫殿,三人偷偷潜入到了藏书阁的正门外。

    “这藏书阁是有专人把守的,但是只有一人,待会我进去和那太监周旋,你们看准时机偷偷溜进去。”

    “好。”顾若白和玗儿点了点。

    “林尚书,今日怎会有空光临藏书阁?”太监阴柔的嗓音响起。

    玗儿在门外偷偷看去,这太监是侧坐在这宫殿一旁,他的身前还有一张案桌,上面铺满了竹简,堆得竹简都快挡住了他的视线。

    玗儿给顾若白示意了一个眼神,顾若白心领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