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扑克牌

    太阳带着万丈霞光在青山后沉没了一半的身影,廊外的鲜花绿植宛若披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衣,夺目异常。饱饭后的李翩儿倚着身子坐在廊下,静静地瞅着夕阳余晖在房门口铺洒了一地,照得屋内亮堂迷蒙。

    看着这样的景,落寞在不知不觉间已向她全身席卷而来,逐渐化作一张薄薄的绫罗包裹了她渴望自由的心。“唉!”不停的唉声叹气,宣示的是她对这里感到的无聊透顶。

    “李夫人,不要总是多愁善感,唉声叹气的,小心积郁成疾。奴婢就不明白了,府里好吃好玩儿的,二官人对你又温柔体贴,不知道李夫人还为何事烦恼?”细钗如今是搞不懂李翩儿面对这种锦衣玉食的生活还有什么好幽怨的,要知道这是很多人都求不来的富贵生活。

    李翩儿拍掉细钗扶在自己藕臂上的手,缓慢的侧了侧身,抬眸轻轻瞟了细钗一眼:“你被关惯了,你懂什么,这些东西我从来不缺,况且它能与自由相比吗?这里什么玩儿的东西都没有,我如今是孑然一身,别人都是人穿,还能带上手机什么的。而我为什么这么苦逼啊,来个魂穿,什么都没带,我的手机,我的游戏……哎!”

    “李夫人不要难过了,我相信你的记忆一定能够恢复的。”细钗完全没有与李翩儿在一个频道,依旧认为李翩儿失忆太过严重,胡言乱语。

    “你才失忆了呢!”李翩儿嗔她一眼,偏了偏脑袋接着自顾自的说道,“我怎么感觉我比参加《变形记》的人还惨呢?他们一言不合还能打一架,或者是逃跑,实在不行了,忍耐一个月也就回家了。你再看看我,拖着这样一个肚子,找谁打架去?逃又逃不了,逃出去也回不了我的现代,可能还会被饿死。哎,当年的辉煌人生啊,全被这该死的穿越毁了。要知道当年的我,变形记剧组都不敢同意我参加的。”

    细钗此时的脑袋有些晕乎,听李翩儿说了这么多,只提取出了“打架”两个字,连忙朝李翩儿摆手:“打架可万万不能的,是要吃官司的,而且这可是野蛮人干的傻事呢。”

    金阳这会儿彻底消失了它的踪影,连一丝光辉都不剩。李翩儿懒得看细钗一眼,高傲的朝着廊外一仰头,恰好对上那一轮躺在亮蓝天空的虚影弯月,一旁的丝丝薄云悠闲游走,好似在执着追逐风的脚步。

    “诶?对呀,我怎么就这样听话呢?他不让我赌,我偏要赌,不就是拿走了骰子吗?有什么大不了的。银钗,去多准备一些硬纸来,还有笔墨,本小姐让你见识一下扑克牌,教你玩儿‘梭哈’,下一个澳门赌神就是你了。”李翩儿感到突然眼前一亮,好玩儿的又来了。只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梭哈”怎么玩,竟夸下海口要教细钗玩,知道的人非得笑掉大牙。

    细钗不解,犹豫地盯着李翩儿,动了动唇角:“李夫人,不可再赌了,今日幸亏是二官人。而且你要纸有何用?又不读书写字的。”

    逐渐暗沉的暮色里晚风徐徐,透着丝丝凉意,萧疏的气息萦绕于李翩儿,这使她再次烦躁起来,对细钗没了仅有的那一丝丝耐心,睨她一眼:“叫你去你就去,哪来这样多的废话。”

    细钗拗不过她,只得顺着她的意思来。由于以前的李翩儿从不读书识字,是个典型以夫为本的女子,大字不识一个,因此需要的纸还需去别处寻来。

    细钗将李翩儿安置妥当就走了,剩下几个婆子在外屋闲坐,磨嘴皮子。这谁让李翩儿看着那几个婆子就烦,将她们统统撵去了外屋。

    天色越来越暗,细钗临走时并未点灯,此时屋子暗沉得五指都已模糊,朦胧中的李翩儿内心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孤独、落寞、恐惧。

    为了伪装自己而故意生出的满身刺,在这时完全钝化的不成样子,仿佛再也嚣张不起来,心中的堡垒好像轰的一声倒塌了,最深处的娇弱见到了光明。

    她抬了抬手,冰凉的玉指触碰到眼角的瞬间,心微微一颤,眼角竟是这般湿漉漉的。“钟恋恋,你就这点出息,这有什么好哭的!”她恨自己的没用,骂自己的软弱。

    她忘了自己是何时爱上了那种放纵招摇的生活,以及肆意挥霍青春、金钱的快感,也许只有用那样的方式才可填补她内心的空虚,因此她舍不得放弃。她做梦都未想过会出现这样的意外,她害怕她逍遥美好的人生就这样毁在了这个令她厌恶的鬼朝代。

    漆黑的房间渐渐有了光亮,烛台上,一盏盏蜡烛在细钗的手里有了光辉,照得整个屋子染上了一层金晕,温暖又柔和。

    “李夫人,你怎么哭了?都怪她们不好,只顾着在外屋说闲话,都不知道掌灯。”细钗熄灭火折子转过身,就见半倚在绣床上的李翩儿面颊挂着未干的泪,眸中无光,痴痴的望着前方。

    李翩儿抬起袖子就在脸颊上抹了两把,抽了抽鼻子,否认的干脆:“谁哭了?我可不是爱哭鬼,没有的事!你难道不知道反射性流泪吗?受外界刺激导致的,就应该拿个洋葱给你闻闻,看你不泪流满面才怪。”

    “奴婢明白了,你要的笔墨纸砚,我已经拿来了。”细钗说不过她,干脆岔开话题,指了指桌子上几大张硬纸。

    “去,将外面那一群闲得慌的人给我叫进来,她们有事做了。”李翩儿心头的雾霾被暖暖的烛火消散了,平日里那凌人的气焰又涨了起来。

    不过一会儿功夫,那七八个人便挤进了屋子,望着李翩儿的眼神带着胆怯,因为她们不知道李翩儿又想出了什么鬼点子来对付她们,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李翩儿就这样似笑非笑的望着一众人等,也不说话,周围静的出奇。最终,一个年老的婆子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讪讪的问道:“李夫人,不知有何事需要我们做的?”

    “瞧把你们吓得,没出息!我又不是西方吸血鬼,不喝你们的血。你们将桌上的纸给我裁成五十四个长方形纸片。”李翩儿用鄙夷的眼神指了指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