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少女穿越记全文阅读 第7分节

整蛊游戏(三)

    李翩儿听了男子的话,内心有一丝得意在雀跃,脸上却是挂着满满的担忧:“官人,我看还是算了吧,这样高,非得骑上墙头才摘得到,太危险了,我不忍你去冒险,就让我渴死算了。”

    男子一听李翩儿的话语中全是对他的关心与在意,那叫一个感动,身体就与打了鸡血般来劲,不管不顾向前冲:“我看要走出这条巷子还需些时间,娘子放心等待,我不会有事。”

    “唉,官人……”一道身影从李翩儿身前闪过,她慢悠悠的伸手去拦,而那人的一只脚已经踩上了一只小陶罐。她望着那个几乎贴在墙上的颤抖身子,淡淡狡黠的笑意终是在脸上扩大了数倍,变得清晰,在没有斜阳笼罩的阴影中同样亮眼。

    男子双腿颤巍巍,一步一喘息。他脚下的支撑物晃晃悠悠,小心脏住进了一只兔子在狂跳,额上密密细汗在风中微凉,手却已经娴熟地搭上了墙头,怎么看都觉得猥琐狼狈,动作不雅,与之前表现出的淡定泰然判若两人。李翩儿看得出,手法这样熟练,以前这种事他可没少干,指不定爬墙头都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只是今日这墙下的垫脚物太不牢靠了,才使他产生了恐惧,担心跌下来。李翩儿相信,就算没有那些垫脚的,凭他这种人,也是有办法爬上去的,只是不好在她面前表现出来,他还没有那么蠢,等于直接告诉对方他经常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事。

    在两个观众期待的注视下,男子步步攀爬,最终骑上了墙头。他先是向院子中瞧了瞧,发现在自己视线范围内不见一人,便更加相信了细钗所言,这让他踏实不少,长长的舒了口气,开始抬手过头顶,摘杏子。

    站在墙下的李翩儿伸长了脖子低声叫道:“官人,小心些,注意安全。”手上却趁男子没看见,不停给细钗指一旁墙上那些斑驳的竹竿。

    细钗大致明白了李翩儿接下来想让她做的事,毫不含糊的走过去在那一排竹竿中挑了一根粗的抡在手里,带着满脸得意的笑又回到了李翩儿身旁。

    “看你的了,用力,里面才是他的归宿。”李翩儿眼睛注视着男子的一举一动,见他正在用衣襟兜杏子,确定没有回头,才对着细钗耳语一番。

    细钗是一个及其护主的丫鬟,她正想替她家二官人出口气,教训教训这个没事招惹她家李夫人的男子,如今诱他成功,绝不会手软。“小姐,放心吧。”细钗底气十足,说得信誓旦旦。

    “大官人,看你这样辛苦,我来帮你,用竹竿敲,落得快。”细钗两手紧握竹竿,在枝丫间胡乱挥动,敲敲打打,惊扰了那探出墙来的枝叶乱舞,同时也惊得男子大惊失色。

整蛊游戏(四)

    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强作镇定的脸上惧色闪烁,好半天才回过味来,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不过他发现细钗真的只是在他身前敲杏子,并没有伤他。他心中虽恼怒,却不能发作,只好和颜悦色地变相让细钗停手:“有劳小娘子了,这种活,还是我来吧,杏子摔地上就坏了。”这要是摔下去,坚硬的地板,不死怕是也残了。

    “没事,我们做丫鬟的,不怕累,我是看大官人太劳累了,还是我帮你得好。”细钗将竹竿抡得更起劲了,一时残叶飘飞,黄橙橙的杏子接二连三骨碌碌滚落。她话说完,眸中一狠,加在竹竿上的力道骤然增加,瞄准位置向男子腰身狠狠戳了过去,眨眼间,墙头残影闪过,就这样消失了。

    “啊!”

    “咣当!”

    “啊!”

    “噗通!”

    两种震天的尖叫声自院内传出,直袭外面两个罪魁祸首的耳膜,接着便是一系列动静此起彼伏,惹得李翩儿压低声音狂笑起,细钗重重地蹙了下眉,捂了耳朵,这阵仗着实有些惊天动地。

    男子以一个倒栽葱的姿势稳稳地栽进了杏树下那一缸睡莲当中,激起淤泥如浪花般四溅,波澜壮阔,扑击得到处都是泥。与此同时,檐下那刚走出屋的丫鬟惊得明眸圆睁,手上那盆水随着她那一声尖叫而哐当一下洒落在地,淋湿了自己的一双小脚,而那个无辜的盆子砰砰跳跳滚出去好远。

    杏枝折断,恹恹地躺在缸旁,裹上了一层泥衣。而缸内,在空中挣扎了半晌的下身终于挨了地,脑袋拔出,再次溅起了一场泥浪,泥雾飞撒,壮观有趣。一缸繁茂的睡莲就这样被糟践了,拖着一朵朵残破的娇躯一蹶不振。

    捂住了嘴的丫鬟终于反应过来,冲着缸旁那个只余两只眼睛在转的泥人怪物吼叫得撕心裂肺:“啊!鬼啊,救命啊!来人啊!小姐快跑!”

    院内的动静清清楚楚的传入了李翩儿耳中,笑得她直不起腰来,索性直接蹲了下来,两手捂着抽痛的肚子。她一张清秀面容因剧笑而拧成了团,嘴里发不出一点声音,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细钗比她好一些,没有她那样豪放,慢吞吞将竹竿放了回去,还不忘冲着里面的惨叫声嗤之以鼻:“活该!不怀好心!”

    “哎呦!呦!不要打了,我只是路过,哎呦!求求你们了!哎呦!”男子被一群家丁围攻,在地上拳打脚踢,传出去的直接是杀猪声。

    “光天化日的,你这贼子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偷进我们家小姐的院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给我狠狠的打!”

    “各,各位,好汉,你们误会了,我真是路过的!放过我吧,哎呦!”

    “我看你色胆包天!混蛋,我们家小姐岂是你能偷窥的,鬼才信你的话!给我狠狠揍,揍完了送衙门去!”

    “啊!我真是路过的,呦……”

    那男子纯属自作孽,招惹谁不好,偏偏要去招惹李翩儿,关键是还遇到这样一个护主如猛兽护食一般的丫鬟。他不倒霉谁倒霉。

整蛊游戏(五)

    里面的动静一浪高过一浪,各种声音混杂,特别是哀嚎声那叫一个惨,听得李翩儿笑到差点背过气去。

    细钗强忍着笑,将蹲在地上的李翩儿给扶了起来,小声道:“李夫人,时辰不早了,我们赶快回去吧,而且如果被发现就惨了。”

    身子有些瘫软无力的李翩儿勾着细钗的肩,半晌才平静下来。一张脸已是是通红,额上细汗密布,她仰头望向太阳西沉的方向,天边泛起了一片璀璨的云霞,渐变的光彩,火烧一般,比她通红的脸颊不知绚烂了多少倍。

    李翩儿轻咳两声,之后对细钗刚才的表现赞叹道:“细钗,不错嘛,学聪明了,还真是名师出高徒,跟着我不算白混,默契度真高。竟然懂了我的意思,要骗他上墙头。我们这双簧唱得不错,真是得力助手一枚。”她顺势拍了拍细钗的肩,以示鼓励,两人原路返回向前而去。

    “看他下次还敢不敢招惹李夫人你了,我猜里面的人非得将他打个半死。李夫人,刚开始的时候,你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要带他回府呢。”细钗本就不喜那男子,要整他。如今这样好的机会,而且还是在李翩儿的支持下,当然得不留余力了。

    李翩儿始终勾着细钗的肩,只是听了她这话后,红晕渐褪的脸上露出了傲娇的神情:“就算是真的要带男子回府,当着风遥玦的面,我也敢。只是不会带那种臭瘪三,怎么说也得找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温文尔雅,五官立体,皮肤白皙,阳光又帅气,身高一米八的大帅哥嘛!”

    “我怎么觉得你说的是二官人呢?你看他就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细钗狐疑,她觉得风遥玦除了那一脸的病态,身子骨看着有些虚弱之外,其他方面还真可以用这些词来形容。

    李翩儿刚刚还好好的脸色一下就黑了下来,狠狠的敲了细钗一记爆栗:“说什么呢?怎么可能是那个病秧子,他哪里阳光,哪里帅气了?要肌肉没肌肉的,身高也没有一米八,他才是名副其实的病猫一只,小白脸一个,本小姐才不会稀罕呢!”她说的小白脸并无贬义,只是因为风遥玦长相清秀,她随口胡掐便用了。

    细钗吃痛,眉头一皱,委屈的反驳道:“还不承认,像二官人这样脾性的人,打着灯笼都难找。”

    “嘿嘿,细钗啊?不如我将你送给他做暖被窝的如何?正好没钱给他买女人,将你送给他,还不花银子。”李翩儿笑得一脸贼像,让细钗看了,直打哆嗦。

    “不要!等我攒够了银子将自己赎出去,嫁一个普通的本分人家,做点小买卖,那才叫好呢。”细钗的眼中溢出了缕缕期许,这是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整蛊游戏(六)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样的抱负嘛,姐支持你!宁做穷**,不做富人妾,这句话用在你身上挺合适。不过我要是是你,我就不嫁人了,一个人的生活才叫惬意潇洒。”李翩儿挺惊讶的,她还真没看出来平日里中规中矩的小丫头还有这样想要自立自强的决心,在那样的社会也算是思想前卫了。

    李翩儿的想法,在细钗这里是闻所未闻,扭头睁大了眸子望着李翩儿:“女子不嫁人?那怎么行?而且官府可是明确规定,寻常人家的女子过了十五岁不嫁人,是要罚钱的。”

    “什么?这也要管?这管的也太宽了吧,吃饱了撑的,还是想钱想疯了?”李翩儿仿佛听到了稀奇事,她真不知这是什么鬼社会,这种事情官府都要插上一脚。

    细钗言归正传,问出了心中未解的疑惑:“对了,李夫人,你是怎么就那么肯定,只要将那人引来这里,就能将他收拾一顿的?说真的,要我们亲自动手揍他,估计我们真会吃亏。”

    “碰巧而已,上次我路过这条巷子,便看到了满树的杏子,还有院子里女子荡秋千的欢笑声,当时还真想摘两个杏子,但是做贼可耻,会毁了本小姐英明的,于是就算了。不过我却猜测出了那院子里应该住着一个小姐之类的女子,没想到今天这样一试,还真是一个小姐。”

    李翩儿解释完后又提起了那男子:“就他那样的,我三下两下就打他个满地找牙,只是不屑打他。说白了,他也没有冒犯我们,只是用心不良而已。这样捉弄他一番,收拾了他的同时,也给自己找了乐子不是。”

    “跟着李夫人,还真是不吃亏,我当时还担心你受他蒙骗呢,结果倒了血霉的是他,这次他是说不清了,估计得去牢里待个十天半月了。”细钗将李翩儿佩服得五体投地。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很快便到了巷子口,结果刚拐出来,细钗眼尖,便看到了走在人群中的老熟人。一时慌了手脚,晃着李翩儿的胳膊叫道:“李夫人,你看,那是大官人,怎么办?她们还在前面卖莲蓬呢!大官人从这里过去,定逃不过他的眼睛,我们全得遭殃。”

    李翩儿循着细钗的目光望去,还真是她眼中的那只大公鸡,一身对襟华服加上那一张千年不变的寒木俊脸,尽显风姿卓越,倜傥沉稳地走在人群中,一眼便认出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虽算不上多么魁梧,但体格也不差。这要是真的被他撞见那一群丫鬟当众卖莲蓬,后果不用想就知道该是有多么的凄惨。

    “真是冤家路窄,每次都来破坏本小姐的好事,以前他打我的仇还没报完呢,可恨。”李翩儿一口贝齿咬得咯咯响,拽着细钗退到了墙角,担心被他扭头看见。

    两人眼睁睁的看着风隅玿就这样从巷子口前穿过,留给她们一个英挺的背影渐行渐远。这令细钗手慌脚乱,脑中如塞进了一团乱麻,拿不出一点主意,急得泪水直在眼眶转悠。慌乱中,李翩儿顺势拔下了细钗头上的银簪:“借我用用,下个月有银子了,我给你买几件新首饰。”

整蛊游戏(七)

    随后,她手握银簪从人群中有目标地拽出了一个十七八岁的短衫布衣男子,长相清秀,面容白皙。

    而此刻细钗还愣在那没反应过来,李翩儿就已将银簪塞进了那男子手里,语气中听不出一点因大祸临头的焦急,反倒轻松中透着得意:“帮我一个忙,这银簪给你。”

    男子睁着一双迷茫的眸子,定定的看着李翩儿那两片一开一合的薄唇,话语结束好半天才傻乎乎的反应过来,问道:“不知小娘子有何事需要小生效劳。”

    “看见前面那个英俊的背影没有,就是那个穿红褐色长袍的,头上没有大红花的,看清楚了,你的目标就是他。”李翩儿踮起脚尖,伸长了胳膊为男子指了指前方混杂在人流中异常显眼的背影,见男子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她又贴近男子的耳朵进行了一番耳语。

    男子茫然的神情猛然一变,内心掀起了一层浪,转头间惊得下巴差点掉地上,望着李翩儿的小眼睛须臾间放大了数倍:“啊?”

    李翩儿对于他表现出的惊讶看得相当平常,淡定地问道:“听清楚了吧?”

    “小娘子,这样做不好吧,有伤风化,而且会坏了小生名声的,使不得。”男子连连摆手摇头,一脸的为难,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个女子会让他做这种事。

    李翩儿脸色微沉,装作一副委屈样在那绕两根食指,嘟嘴道:“我不小心撞见了他的丑事,他扬言要杀我灭口呢!我这才天天躲街上,有家回不得,生怕他晚上翻墙去杀我。你这样做就是在揭露一个事实,将他的丑事公之于众,这样他就不需要杀我灭口了,有什么不好的,完全使得。”

    回过神的细钗站在一旁,不知道李翩儿又想出了什么鬼点子,但直觉告诉她,准没好事。也许救了一群丫鬟,要倒霉的便是她们家大官人,不过她并不介意这一点,毕竟对于风隅玿那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以及那股一丝不苟的严厉劲,她是怕了。

    那男子依旧推辞,略带犹豫的将手里的银簪递向了李翩儿:“小娘子,我觉得还是不妥,小生还要做人,明年还要参加科举呢,如若这样一闹,小生以后没法做人了。况且,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法律严明,我想那贼人定不敢胡来,做出杀人这等天理难容之事来。”

    李翩儿抬眼望去,穿过如梭行人,风隅玿的背影又与她们远了一大截,平静闲适的内心有些急躁了,她知道如果再与这男子一番纠缠,机会就要错过了,索性果断解决。

    她不仅没有去接男子手中还回来的银簪,反倒干脆利落地连自己头上那支刚买没几天的玉簪一同送了出去,塞进了男子手里:“细钗,把你的手帕给我。小官人,你就帮帮忙吧,我的小命全掌握在了你手里,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释迦摩尼和耶稣都会在天堂保佑你的,保证你明年科举高中状元。而且这两支簪子卖了,够你去吃一顿好的了,还能去买一身像样的衣服,读书人,应当穿的体面些不是。你怕被人看见不要紧,这一点,我早就为你想到了,将手帕蒙在脸上不就好了,保证人家认不出你。”

整蛊游戏(八)

    这玉簪的材质虽不是上等好玉,但也值些银子,男子本就纠结,很想得到这样的好处,可是又有所顾虑,毕竟要自己去承认那样见不得人,上不了台面的事,以后没法抬头了,估计会被见到的人耻笑一辈子。而现在李翩儿直接一针见血,戳中了他自身的要害,而且还为他解决了担心被人认出的办法,这使他心中踏实了许多,欲望怂恿了他更多的心动,而心动又引诱他不自觉地点了头:“那好吧,为了小娘子的安危,小生愿意豁出自己的身家性命。”

    “好,快去吧,我期待你的好消息。”李翩儿拍拍男子的肩头,看着他以手帕蒙面的脸,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男子将两支簪子向怀中一揣,很快便没入了人流之中,完全不顾身边人纷纷侧目看他而产生的异样目光。

    天边的晚霞已逐渐暗淡,天色渐暗,光晕柔和均匀,给人一种阴凉舒适感,仿佛从视觉上就消除了一天的燥热,眼中所视之物都变得明亮清晰,不似阳光下那样刺眼,从而那人的前行的身影就清楚可见。

    细钗一脸的困惑未减,望望男子走出去好远的背影,再侧目瞧瞧嘚瑟不已的李翩儿,她还真想不出李翩儿要让男子做的事是什么,抬起眼帘小心翼翼的试问道:“李夫人,你这是何意?为何还要他蒙面?”

    李翩儿双手环胸,笑得奸诈,用一副奸计即将得逞的得意样睨细钗一眼,说道:“这叫卖瓜,而且还是卖了一个大瓜,让路过的群众们分着吃,天热嘛,刚好解渴。”

    细钗听得一头雾水,更加困惑,抬手挠了挠脑袋,说道:“我还是不懂,李夫人,你就直说吧。”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走,我们也去分瓜吃,去晚了就错过最甜的那一部分了。吃瓜去!”李翩儿拽着细钗的手腕就走,差点令细钗身形不稳摔一跤。

    暮色虽未来临,街上的夜市在不知不觉间已拉开了序幕,两人贼头贼脑的走在人流如织的人群中,始终与风隅玿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就等着看好戏。

    没过多久,她所期待的事情发生了,嘈杂的人群开始向前方两个拉拉扯扯的身影围拢,那两个身影正是风隅玿与那个男子。

    李翩儿只看见风隅玿愤怒地踢了那男子一脚,男子倒地,之后便被路人给围了,里三层的外三层,人挤人,闹哄哄。这一幕令她心中欢畅无比,连蹦带跑的一溜烟凑进了人圈中。

    男子趴在地上抱住了风隅玿的大腿,令恼羞成怒的风隅玿甩都甩不开。他蒙面的帕子已沾了点点血迹,嘴里念念有词,带着廉价的哀求:“风大官人,你可不能这样无情啊,求你不要抛弃我,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那一夜夜的快乐,难道你都忘了吗?如今有了新欢,你当真忘了过去吗?告诉我,那名男子是谁,我要杀了他。”当然,台词是李翩儿教给他的。

整蛊游戏(九)

    风隅玿的脸是一阵青一阵白,还带一点黑,咬牙道:“你满嘴胡说什么?!在这坏我名誉,是何居心?”

    “官人,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将清清白白的身子给了你,我对你的心,你难道还不清楚?”      围观的人是越来越多,形形**黑压压一片,一个个都削尖了脑袋往里挤,各种各样的目光在风隅玿身上齐聚,一时间议论纷纷,指指点点,闹出的动静那叫一个轰轰烈烈。

    “没想到啊,堂堂风府的大官人竟是一个断袖……”

    “现在还真是世风日下,断袖都变得如此猖狂?摆上明面了,哈哈,有趣。”

    “看那位官人仪表堂堂,怎么就是那样的人呢,可惜了,可惜!”

    “他们风府闹得这是哪出,那边小妾卖莲蓬还没收摊呢,这里家主又闹起了这事儿。”

    “此乃伤风败俗也,实在是辱没祖宗,不足为看!”

    “不会吧?怎么看都觉得风大官人不是那样的人。”

    “对呀,我与风隅玿相交多年,他的品行我最清楚,断不会是那厮口中所说的那样。”

    ……

    一个个将热闹看得不亦乐乎,都觉得新鲜有趣,看向风隅玿的目光越发意味不明,讨论的话题有调侃嘲讽,也有指责谩骂,还有一部分不太愿意相信,各抒己见的嘈杂声一片。

    李翩儿挤在人群中狂笑不止,她自己都没有想到,今天出来,竟一次性捉弄了两个令她看着不爽的人。

    细钗看到这一幕彻底惊呆,她很难想象李翩儿是如何在情急之下想出了这样损的招,用世俗的眼光去看待断袖,那会将人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只因明面上没人会接受这样的禁忌事,她家大官人的清誉算是全毁了,这盆脏水泼得够狠。

    此时,她甚至觉得李翩儿做的有些过分了,侧头幽幽的望了一眼李翩儿那张绘满坏笑的脸,说道:“李夫人,你怎么能这样,大官人如此重脸面,你这样叫他以后怎么做人嘛!”

    人声嘈杂,但细钗与李翩儿隔得近,细钗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地传进了李翩儿耳朵里。李翩儿不以为意,眼角余光在两个纠缠不清的身影上一扫而过,戏说道:“让一个大猪蹄子转眼间变成一个gay,多有趣,谁让他没事欺负我的,我就是要让他闹出点笑话来,以泄我心头之愤。”

    细钗在无奈之下给了李翩儿一记白眼,觉得李翩儿真是够了,真是两个冤家,不过令她庆幸的是幸亏这两个冤家不是半个夫妻关系,不然那还得了,估计府里就没有安生日子过了。想到这,她叹了口气,再次开口:“这不是让大官人颜面扫地,荡然无存吗?估计大官人要成为全钱塘的笑话了,风府也将沦为人们的笑柄,这该如何收场。”

    “这多大点事,人们的瓜吃完了,也就没事了,谁会去记住,只是一时图个热闹而已。要知道gay是随处可见的,很寻常,不然那些gay酒吧不是早就倒闭了,哪会那么正大光明的出现在各大灯红酒绿的场所。你不用担心,你的大官人不会有事,颜面也不会扫地。”

整蛊游戏(十)

    李翩儿压根就没有顾虑那么多,忘了她如今生活的这个社会,人们的思想是相当的保守,就算是现代社会,思想开明的人同样也有一部分难以接受这样的事,何况这还不是那样的社会。断袖自先秦便有,但那都是私下,疯子才会让它暴露在阳光下。这样的龌龊行为一般人是避之不谈的,也只有李翩儿才会想出这样坑人的事来。

    她不再去理会细钗对她叽叽喳喳的数落,转移了的视线透过挤出来的人缝,继续看风隅玿的热闹。

    风隅玿身边的两个小厮傻了眼,他们跟了风隅玿好几年,还从未遇到过如此怪异的事,竟从身后跑来一个人,二话不说先抱大腿,之后便是出口惊倒一众人,莫不是大官人出门没看黄历,撞了邪,摊上这种无中生有的事。

    他们站在那呆若木鸡,定定地望着男子抱风隅玿大腿的双臂不仅未松,嘴里说得愈加没个遮拦,蒙面的帕子在他嘴皮子一开一合间一颤一颤,有一种说不出的滑稽。而他所说翻来覆去就是李翩儿教的那几句话,再经过他即兴发挥,一番添油加醋,仿佛确有其事一般,让人不想相信都难。

    风隅玿的额头渗出了丝丝细密的汗珠,浑身却散发着寒气,铁青的脸色让人看了直打哆嗦,望着那男子的那双眸子仿佛能喷出火来。在盛怒之下,他猛然抬腿一用力,狠狠的踹了那男子一脚。

    “你们两个干什么吃的?!愣在那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将他给我抓起来,我倒要看看这厮是何居心。”他劈头盖脸地将两个看热闹的小厮给训斥了一顿。显然这顿骂挨得冤枉,都是间接遭了李翩儿的祸害。

    男子扑倒在地,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咔擦一声,怀里的玉簪断了,他算是白忙活了,而同时风隅玿的腿得到了自由,正挺立如高山一般地站在那睥睨着他。

    两小厮被这突如其来如响雷般的骂声吓得一个激灵,说时迟,那是快,立马向前,动手拽起因疼痛而倒地难以爬起的男子,架起了他的两只胳膊。

    “给我将这混账东西的帕子撕了,你怕出丑是吧,我偏要你当众露面。”风隅玿厉声道。

    隐在人群中的细钗没有多少心思在这看乌龙剧,她心中还惦记着另一件事,而且还正是因为那件事而闹出了这件事,她没有忘记李翩儿这样做的真正目的,只是李翩儿似乎忘了,这使她有必要提醒一下李翩儿。

    “李夫人,该走了,不然等大官人脱困,我们一屋子人都完了。”她摇晃着李翩儿的藕臂,硬是拉回了李翩儿离体的神。

    李翩儿这才记起还有这一茬子事,拖着细钗就往人圈外挤,好半天才艰难的挤出去,发出气喘吁吁的一阵感慨:“哎,人真多,差点将我挤成肉饼了,柳永的‘参差十万人家’还真不是吹的,这大宋朝虽不及现代,但也算人多了,最起码这杭州人挺多的。”

整蛊游戏(十一)

    细钗从人流涌动中挤出来时也是累的不行了,两手撑腿喘粗气,汗流浃背,说话断断续续:“李夫人,辛亏出来了,刚刚我都,差,差点背过气去了,那些人就与,与石头桩子一般,这一路挤出来,骨头快散架了。而且里面的味道真不好闻,全是臭男人的汗味。”她这是与李翩儿待久了,受了传染,不知何时也学会了抱怨。

    李翩儿扬眉,满意一笑,拖着还没有歇够的细钗就向前冲:“我们快走吧,最精彩的部分已经结束了,我估摸着待会就换那位小哥倒霉了。不过他倒霉总好过我们倒霉,这叫破财挡灾。”她如今是奸计得逞,自我感觉满足,心中升起一种“成就”感。

    细钗再次被她拽了一个趔趄,整颗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像李翩儿这样毫无征兆地拽她,让她过得提心吊胆,有种想哭的感觉,小心脏直接是承受不起这种惊吓。

    “李夫人,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细钗由着李翩儿拽着她走了一会儿,最后鼓起勇气望向李翩儿的侧颜怯怯的问了句。

    李翩儿颇为惊讶,没想到这个一直唯唯诺诺的小妮子会向自己的主子提意见了。她很是豪爽干脆的吐出一个字来:“说!”

    细钗显得有些扭捏,吞吞吐吐好半天才小声说道:“那个,就是,李夫人,你以后拉我的时候,可不可以先提前说一声啊,我怕摔跤,那么多人看着,太没面子了。”

    果然不出细钗所料,李翩儿听完,一张脸随即沉了下来,抬手就向她后脑勺扇去:“面子能当饭吃吗?真是的,你这小丫头片子,长能耐了,有你这样给主子提要求的吗?一般人我还懒得拉着她走呢!小小年纪,还要面子。以后不许再提这件事!”

    李翩儿顿了顿,随后嘻嘻一笑:“因为我准了,以后保证在拉你细皮嫩肉的小手之前说一声。”

    李翩儿这态度变得也太快了,弄得细钗反应不过来,不过听到李翩儿给出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她还是很开心的。两人相处久了,她越来越发现如今的李翩儿相处起来有趣亲和了许多,不过就是脾气有些大,任性了些。

    “李夫人,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就能确信那个男子会答应做这样的事呢?这可是在承认他自己有断袖之癖,是很严重的事,他即使为了钱,也不至于吧?这可是自己糟践自己清誉啊,一般人怕是干不出来。”细钗走了一路,已经离人堆很远了,但她依旧没想明白这件事。

    李翩儿带着一脸的得意,淡淡的瞥细钗半眼,说道:“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当时就看他衣着打扮平常,家境肯定窘迫,说白了缺银子花,所以就用了寻常人都会有的心理引诱他啰,结果他内心悸动那个,但又有所顾虑,还自报了他是读书人。我这一听就高兴了,果断加大了诱惑力,再为他消除顾虑,这样不就成了。多简单!”

整蛊游戏(十二)

    细钗听得迷迷糊糊,睁着一双迷茫的大眼萌巴巴地望着李翩儿:“这与他的身份有何关系?”

    “说白了就是懒,总是以读书为借口,想着不劳而获或是用点小手段就有银子花。可惜他没有你家二官人那种天生的少爷命,不愁吃穿,只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可以了。你看他哪有一点书生的体面样,再说,除却北边在与金人打仗外,这个世道也不差嘛,做点买卖,也不会过成他那副穷酸样,空有一副还能见人的皮囊。还指望明年去开封考科举,我看他不被金人掳了去就不错了,金人怕是都打到大门口了,开封马上就要破了。要知道不是每个读书人都像陶渊明那样有骨气的,有的人身上根本就没有气节。”李翩儿口无遮拦地说了一大通,将国家大事与几分天机都给一股脑说了出来。

    细钗吓得一颤,赶紧转着脖子将周围打量了一番,还好街市嘈杂喧闹,没有其他人听见李翩儿的话。细钗舒了口气,说道:“李夫人,兹事体大,说话还得注意些才是,这样妄论国事,散播谣言,而且还是灭国的谣言,被官府知道了,是要坐牢的。”

    “明年这个时候,你就不会说我这是谣言了,还好杭州安全。哼!”李翩儿傲娇的转过头去,不再理会细钗。

    暮色乘着一袭凉风渐行渐近,幽蓝的天空下,略显迷蒙。一群丫鬟将莲蓬卖完了半晌,才远远的朦胧看见李翩儿与细钗两人穿行在人潮中朝这疾步走来,看样子李翩儿心情似乎还特别愉悦。

    “李夫人,你们上哪去了?都让我们急死了,还以为你们出事了。这是卖莲蓬的钱。”一个年龄较小的丫鬟眉头紧锁,急坏了。李翩儿这会儿站在她们面前,她将钱交给李翩儿的同时,话也随口说了出来。

    李翩儿掂了掂手中那零散的铜板,撇撇嘴道:“就这么一点铜板,不过算了。姐妹们,我们回家吧,手脚麻利些,快逃,后面有只大公鸡,不过被我绊住了。”

    只要李翩儿一提大公鸡这三个字,丫鬟们一个个不用多想就知道这指的是她们家大官人。这样根本就不用细钗催促,一盏茶的功夫未到,她们已将东西收拾妥当了,一群人挎着小竹篮,浩浩荡荡踏上了回家的路。

    李翩儿玩的也算是兴尽方归,如饮了美酒一般畅快淋漓。而且如今她那一屋子人也算脱了险,最起码现在风隅玿没时间找她算账。她心里倒是舒畅了,然而有的人却是心里堵得慌,有苦说了也白搭。

    因为风隅玿根本就没有打算放过他,这样的污蔑,任谁都不会善罢甘休。虽然那个男子最后被逼无奈,当众说出了做这件事的主谋是李翩儿,可在风隅玿没有抓到那个罪魁祸首之前,当然得冲他开刀,来出出气了。

    男子现在才反应过来,他完全是傻啦吧唧的为李翩儿做了一次炮灰,心中那叫一个悔恨,好处没得到,反倒为自己惹来了**烦,招了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