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武神全文阅读 第217分节

第四百二十章 这是革命的路,本来就很孤独!(求订阅)

    五荒震动。

    天路上的消息,太过惊世骇俗,在诸无上传承之间,掀起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地震。

    不是纪元之末,却生出了如此激烈的无上征伐,甚至令诸无上心生摇曳的是,更涉及了天心这一成帝之路,谁也想不到,四大人龙世家,居然陨落了不止一位龙王,而今想来,如非是有那未知的断命师一脉的无上强者出手,蒙蔽天机,转动命运磨盘,这无空海眼之下,怕是要惊动更多的无上生灵,引动一场更为浩大的无上之争。

    不只是四大人龙世家,黑暗诸族,亦陨落了不止一位无上王者,这几日,星空中,亦掀起了一场浩大的宇宙风暴,席卷诸族大界。

    “四大人龙世家,还有锁天一脉……”

    五荒大地,有人露出沉吟之色,向前追溯,四大人龙世家的诞生,世所公认,与锁天一脉那一位,有着莫大的关系,但这同样涉及了近古之末,那段湮灭的岁月,而随着四大人龙世家接连走出四位人皇,鼎定浩瀚星空第一纪元,很多时候,人世间都下意识地将这两大传承分割开,并不混为一谈。

    甚至漫长岁月过去,就连当下四大人龙世家的后人,有不少对于那一脉,都保持着一种警惕,乃至戒备。

    直到南海叛族,那条天路上的真相被揭开,人们方才发现,原来这两大传承,依然有着难以斩断的关系,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间点,在这一场于整个人族而言,都堪称前所未有的大地震中,举世瞩目。

    人皇世家叛族,放眼整个人族古史,都前所未有,随着战皇殿巡察天路,已成定局。

    只是,对于西海、东海,北海三大人龙世家,虽然有失察之责,却无法诟病,甚至那锁天一脉八大传人,驻守天心,亦有大功绩。

    这其中,尤以锁天一脉那位年轻的圣王,最为引人瞩目,不只是在云空岛上,乃至在那无空海眼所在的绝域杀场上,以至强的准王战体,竟生生打爆了来自血族的准王塔古。

    什么时候,年轻一辈,已经有人比肩无上生灵,连准王都败了,尤其是这血族准王塔古,曾以人族战血熬炼黑暗血体,甚至潜入过人界星空,犯下了滔天杀孽,被诸无上传承的强者联手猎杀过,直至最后,一位准王出手,依然被其以秘法借助无上道器,逃出生天,此后不过一甲子,就闯过两重无上天关,步入准王之境。

    是以,在最初得到消息时,一些无上传承都错愕了,算上另一条天路上的传说,年轻的锁天圣王,竟已强至如斯。

    这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初入中域祖地,在纪元之墓前被围猎,岌岌可危的小人物,这才多少年过去,居然拥有了如此伟力,连神圣领域,都被强势跨越了,以这种精进速度,恐怕百年之内,又一位无缺王者,将在这五荒大地强势崛起,威压星空下。

    很多人沉默了。

    对于这一脉,不知道该如何看待,而漫长岁月以来,诸无上传承公认,近古之末那段岁月虽然湮灭了,但百界破碎,与锁天一脉祖地那一位,有着莫大的因果。

    连人界都因此崩塌了,化作而今的人界星空,多少人族因此而陨灭成灰……

    近些年来,锁天一脉虽然未遵祖约,但为人族立下的诸多功绩,却有目共睹,祖训不可违,但有目共睹的功绩也不容磨灭。

    “南海敖家驻守天路,也曾染血界关,但祖地之下却沉埋了无数同族的血与骨!”

    “那些看似平和而壮烈的面孔下,不知道掩藏了多少的卑鄙与丑陋。”

    “不是不信,只是不敢……”

    有人摇头,很固执,有些既定的东西,一旦铭刻在认知中,就很难改变,遑论在一些无上传承中,有些声音由来已久。

    锁天一脉祖地。

    后山之巅,雷劫木下,苏乞年九人共饮。

    小家伙僵硬的枝条,快要舒展不开了,不只是苏乞年,那七道身影,一个比一个恐怖,在它身前,简直像是匍匐了几头洪荒猛兽,仿佛下一个瞬间,就要将它这株孱弱的小树苗撕成碎末。

    空气有些粘稠。

    河老三砰的一声,将手中的石罐掼在地上,晶莹的血泉四溅,冷冷道:“一群狗东西,他们看似平和的面孔下,才掩藏了卑鄙与丑陋,当年那群魑魅魍魉的后代,这么多年来,没有一点长进,也是他老人家心软,顾念同族血脉,老子毙了他们!”

    “住口。”大师兄洛生轻斥,“世人辱我、谤我又如何,我等守的是这苍茫人界,非是众多无上传承,但求问心无愧,不求死后丰碑。”

    河老三闻言还想说些什么,二师兄祁清摇摇头,郑重道:“人心莫测,哪怕是太平盛世,亦会有不同的声音,谁也左右不了这世间悠悠众口,人心思变亦惰怠,居安思危者寡,这些年来,你不是看不清,何须怨怼,但谨守本心,这人世间,需要一群清醒者,来披荆斩棘,照亮前路,与他老人家相比,我等这些许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苏乞年心神一震,念及了后世地球之上,古中国那段屈辱的历史,不正是如此,即便国破家亡,山河破碎,依然有着众多的醉生梦死者,争权夺利者,妄图复辟者,山匪成群,军阀割据……

    多少先贤染血,不为时人所认同,只能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但历史终将铭记,多少年后,醉生梦死者泯灭于世,而后世人却记住了他们。

    戊戌六君子。

    这是革命的路,革的是整个大世,本来就很孤独。

    河老三沉默下来,终究叹息一声,他也只是抱怨两句罢了,这世间总有一些堕落者,即便是人皇立世,也会有那么零星的异样的声音,遑论是他们这些人,即便是无上生灵,在这茫茫大世中,也不过沧海一粟。

    “且看这沧海桑田,我等竭力即可,若是事不可为,也要将这薪火传承,终有燎原之日。”冷淡如四师兄冷风,此刻也轻叹一声。

    这一刻,苏乞年仿佛看到了一道道熟悉的身影,他们点燃残魂,用生命的余晖,为生者开辟前路,他们埋骨他乡,不为人知,但那不灭的火种,却在遥远的岁月中,落在了他的灵魂深处,扎下了最茁壮的根须。

    苏乞年相信,在那一刻,不想,不念,生命的火焰纯粹而神圣。

    ……

    翌日辰时。

    朝阳初升,饮了一夜的九人,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他们看璀璨的朝阳,如太古神山,自东荒的尽头升起,无量光洒落人世间的每一寸土地,却从来没有人去追寻,这些光芒的源头,而每一天,朝阳依旧升起,日月轮转,葬下了一个又一个轮回。

    “有人来了。”大师兄洛生淡淡道。

    那是一个身着金色甲胄的年轻男子,从大荒的方向而来,立在了祖地的山门前。

    是他!

    苏乞年挑眉,这是战皇殿那位年轻大人的追随者,此前在圣王山脉第三天山前,曾经借助那一位的甲胄,与黑暗巨人一族的帝子交战,苏乞年不记得,与这一位有何交集,即便是在当初的阎罗殿,与其追随的那位年轻的大人,也并无几分纠葛。

    “来者是客。”二师兄祁清平静道,“请。”

    祖地前,一条璀璨光路延伸,直达后山之巅,着金甲的年轻男子深吸一口气,踏上这条光路,毕竟,这是当初连诸皇也没能临近的土地,在五荒大地,甚至有人将这里,与五大禁地,并称为第六大禁地。(求订阅,月票,感谢大家的订阅和打赏!)

第四百二十一章 第一刑天,你信命吗?(求订阅)

    后山之巅。

    着金甲的年轻男子,见到了那株逾百丈高的雷劫木,瞳孔几乎在第一时间剧烈收缩,这怎么看着,都像是那株杀星,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重生了,即便看上去,还远未恢复至巅峰,依然令他感到无比的心悸。

    要知道,其巅峰时期,便是无上王者,也葬在了劫雷之下,如非是那位大帝出手,其遨游星空,不知道要造成多少杀劫。

    随后,他就见到了雷劫木下的苏乞年九人。

    刹那间,他不禁深吸一口气,心脏如擂鼓,哪怕是圣境的修为,也压不下此刻心灵世界的震颤。

    这是一群无上生灵,即便是那位不空天女,也给他以空空落落,不在此方虚空,深不可测之感,世人恐怕没有想到,这一位在圣王山脉横空出世,亦是出自这一脉,即便未能摹刻天碑,也有老辈无上生灵断言,只因其修为精进太快,根基需要垒实,即便如此,也快要闯过第一重无上天关,甚至夺取了一丝无上契机,衍化出了秩序之力雏形。

    不是只有绝艳星空下的容颜,更是一位强大的年轻霸主,若是假以时日,足以与补天宫的当代传人比肩。

    不只是一位无上生灵如此断言,其中甚至有来自异族的无上存在,那不空剑,惊艳了诸无上,甚至不少无上生灵,都不敢相信,人世间,除了无上剑帝之外,居然还存在这样的剑法。

    哪怕出身于战皇殿,觐见过不少紫绶刑天,得到过指点,着金甲的年轻男子依然感到有些紧张,虽然收敛了无上气机,但那一股股属于无上生灵的生命威仪,依然令他感到了莫大的压迫感。

    他很清楚,这是一种威慑,显然锁天一脉的这几位,并不待见他。

    随即,他的目光落到了苏乞年身上。

    即便圣王山脉中,亲眼见证着这一位崛起,打上圣王榜,摹刻天碑,但也没有想到,只是这短短的一段时月,连准王,都接连败在了其手中,甚至当初圣王山脉中,也有消息流传,这一位曾与几位异族准王于混沌虚空交战,结果如何不得而知,传言那几位异族无上,一直讳莫如深,多半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这诸位准王中,尤以四海人龙世家镇守的那条天路上,血族的塔古准王,被诸无上传承所熟知,昔年多次交手,深知这一位的难缠,没想到也被其打爆在界海之上,甚至最后,诸王陨落的异象中,就有这一位。

    虽然三海人龙世家未曾明言,但这几日,战皇殿中一直有一种猜测,在那无空海眼之下,塔古准王的陨落,或许与这一位有着莫大的关系。

    如果说,即便此前种种,都只是猜测与推论,那么近日中央大荒,那座潜龙城前,诸势力的强者亲眼目睹,见证了这一位的霸道与强绝,来自葬龙谷的准王,弹指间被镇压,连蕴养多年的准王兵都被徒手折断了,这种伟力,几乎在一日之间,就震动了整个大荒。

    那位葬龙谷走出的准王,诸无上传承很清楚,昔年也曾名动五荒,震动星空下,或许距离顶尖准王都不远了,却依然惨败,这其中蕴藏的意义,令很多人深思,那年轻的锁天圣王,到底走到了哪一步。

    灵石留影,着金甲的年轻男子记得,日前他观摩留影时,几乎无法言语,甚至他追随的那位年轻的大人,也沉默了许久,一言未发,但他却看出来,那一位眼中腾起的,前所未有的战意。

    同辈中,有人涉足了无上领域,连准王都被镇压了,这足以令众多还滞留在神圣领域的同辈强者,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但无上天堑又岂是那么好攀登,否则无尽岁月以来,众多强者也不会为了夺取一缕无上契机,历经生死而不可得,那是对于命运长河的更进一步超脱,在长生久视的道路上,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别说是准王,当下的同辈中,据着金甲的年轻男子所知,踏上无上之路的,都不是很多,还有更多的年轻至强者,未曾超脱而上,距离圣境巅峰,也还差半步,由此可见,此前战皇殿中的诸位同辈,乃至一些掌紫绶刑天印的宿老,在得到潜龙城前灵石留影的那一刻,心神遭到了何等的震撼。

    “见过光明圣王。”再次轻吸一口气,他朝着苏乞年微微躬身,见礼道。

    即便是出身这一脉,但于着金甲的年轻男子而言,这依然是他们这一辈,难以逾越的一座丰碑,在修行路上,足以令他们一路追逐,给予足够的礼敬。

    “我等同辈,无须多礼,”苏乞年平静道,“圣王山脉匆匆一别,没想到今日阁下前来,敢问所为何事。”

    苏乞年没有掩饰,直言不讳,到了他眼下这样的境界,无敌心已成,尤其是经历了近古第三纪元一行,很多东西,都已经洞彻于心,过往的许多困惑解开,不熄的火种,不灭的战血,不朽的战意汇聚于身。

    只差革命。

    他有一腔热血,愿点燃魂骨,灼烫诸天。

    众目所视,着金甲的年轻男子头皮有些发麻,有些后悔接下这差事,但年轻的大人无法轻动,太过引人瞩目,只能他孤身前来了。

    “第一刑天,请光明圣王前往战皇殿一叙。”他看向苏乞年,郑重道,“第一刑天有言,若光明圣王不愿前来,不必勉强。”

    第一刑天!

    苏乞年眸光微凛,据他所知,战皇殿,除了当世战皇之外,以五大刑天为首,再往下,才是诸位紫绶刑天,而每一位紫绶刑天,都是无上生灵。

    即便是最普通的青铜刑天印的,修为最低也要步入圣境,再向上,就是赤金刑天印,需得圣人,才有资格执掌,除了战皇殿一脉外,许多刑天,都是来自五荒大地,乃至人界四域星天的诸势力强者。

    第一刑天,为当世战皇之下,五大刑天之首。

    甚至近日,南海那场前所未有的对峙,被战皇殿强者祭出的刑天大印,便是来自这位第一刑天。

    “第一刑天,为何要请我。”

    苏乞年蹙眉,身为当世战皇之下的第一人,毫无疑问,这是一位盖压诸天的强者,一位无上大帝,昔年二师兄祁清为他讲述五荒大地诸多传承,关于战皇殿的五大刑天,言及颇多,尤以这位第一刑天为最,乃是人族当世,最接近皇道领域的几位无上大帝之一。

    着金甲的年轻男子苦笑着摇摇头,道:“大人只命我转述一句话,无论是否成行,即刻复命。”

    “但说无妨。”

    苏乞年有些诧异,不明白这位第一刑天,为何对他如此关注,按理说,南海叛族,与他并无多大的牵连,甚至因为他挣脱了上古道族的束缚,才令得那血祭生出了破绽,无论怎么看,以他这一脉的特殊,战皇殿在彻查四大人龙世家之前,绝不会轻动,遑论破天荒地命人前来他这一脉的祖地,请他前往战皇殿。

    “你,信命吗?”

    随着着金甲的年轻男子再开口,苏乞年不禁一怔。

    你,信命吗?

    他从来不信命!正如近古之初的那些人族先贤,只相信自己,不求仙,不拜神,不礼佛,那是血与骨铺就的前路,魂与魄堆砌的未来。

    乃至从玄黄大地,武当山上,他握住那口刀,孕神立道的那一刻起,他休敌命,休己命,更敢革天命,唯独不信命。

    双目微阖,良久之后再睁开,苏乞年缓缓起身,平静道:“带路。”(求订阅,月票,感谢大家的订阅和打赏!)

第四百二十二章 你想好了,就埋在这里!(求订阅)

    中央大荒,战皇殿。

    这是一片庄严的战土,群山如剑,破云而入星空。

    呜!

    有苍茫的号角声响起,那是一条又一条庞大的战船,横陈在群山之间,哪怕是最小的,都有逾千丈长,有血色战旗猎猎作响,上面沾染了一块又一块暗红色的血斑,即便早已干涸了,依然流露出浓烈的煞气。

    这里更像是一座浩大的兵营,群山间停泊了大大小小,数之不尽的战船,有的已经残破了,有的生生断成了两截,有的仿佛遭遇了巨兽的口,留下了一道道庞大而狰狞的伤痕,还有数不尽的人族战兵,以铁索悬挂在战船上,挥舞着手中的精铁大锤,修补、铸炼损毁的船体。

    铛!铛!铛!

    苍茫的号角声与铸炼的锻打声交织,在这连绵不知道多少万里的群山间回荡,这里群兽绝迹,因为煞气太重了,哪怕是再强大的荒兽,也不愿栖息在这里。

    数千万里外。

    一条璀璨大道横跨虚空,比时光还要快,沿途很多大势力的强者被惊动,但不敢窥视,因为那股威严气息太隆重了,分明是一尊无上生灵在出行。

    有无上存在复苏,落下目光,又很快收回。

    是他!

    若说近几日来,年轻一代中,谁搅动无边风云,牵动四方目光,毫无疑问,是那位锁天一脉走出的年轻圣王,弹指间折断准王兵,镇压了葬龙谷走出的准王,无敌的威严,深深铭刻在大荒诸势力强者的脑海中。

    尤其是于年轻一辈而言,感到了莫大的压迫,同辈中,已经有人走到了这一步,于大多数人而言,是难以逾越的天堑。

    甚至有年轻神圣感叹,这已经是一座不朽的战碑,屹立在众人的前方,谁要问鼎于绝巅之上,这一位,都是绕不开的天关。

    还有补天宫的当代传人,疑似禹皇的传承者,以及那位神秘莫测,行踪成谜的神魔体,属于人族的另外三位圣王,在近些时日,同样受到了莫大的关注,很多人在猜测,四大圣王,到底孰强孰弱。

    尤其是当下,年轻的锁天圣王涉足无上领域,另外三位圣王,又臻至了何等境界,是否已经落后一步……

    璀璨大道上。

    着金甲的年轻男子呼吸凝滞,即便身为一位年轻霸主,此刻也忍不住屏住了呼吸,以这样一种方式,感受这一位的力量,哪怕只是冰山一角,也令他感到了一股源自心灵的颤栗,即便是如何竭力去观摩,也不见深浅,拨开一层迷雾,又是一层迷雾,层层叠叠,仿佛没有穷尽。

    倏尔,璀璨大道落下荒莽,着金甲的年轻男子一怔,就看到了前方一条奔涌的荒莽大河前,一块巨大的磐石上,一名看上去无比出尘的身影,膝前横一张古琴,修长如白玉的手指轻抚琴弦,天地间,顿时响起了悠远而空灵的天音。

    一身紫袍纯净无瑕,那是以最上等的紫蚕,每天日出时凝结的第一根紫气蚕丝织就,不仅坚韧无比,不亚于圣兵,更兼神阳气息,诸邪不侵,外魔难惑,只是太珍贵了,某种意义上而言,并不比一口神圣甲胄更胜一筹,但着金甲的年轻男子却很清楚,这更是一种身份与地位的象征,这种紫蚕,为战皇殿独有,这紫袍,也名为紫绶天衣。

    着紫绶天衣者,在战皇殿里,只有一种人。

    紫绶刑天!

    瞳孔不自觉地收缩,着金甲的年轻男子没有想到,居然会有紫绶刑天横亘在前方,果然,在战皇殿中,不仅是年轻的大人备受瞩目,即便是他,也被时刻关注,而眼前这位紫绶刑天,哪怕在战皇殿诸位紫绶刑天中,也是一个另类。

    四绝准王!

    炼一口四绝琴,绝情,绝性,绝生,绝死,虽然这一位掌紫绶刑天印,但战皇殿中很多人,更视这一位为疯子,其孕育的四绝天音,哪怕是诸位紫绶刑天都很头疼,数千年来,虽然有无数异族强者,陨落在这四绝天音下,但同样,也惹出了不少的麻烦。

    甚至在战皇殿,很多紫绶刑天都告诫自家的后辈子弟,将这一位列为禁忌,因为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根本不讲规矩,但偏偏底蕴太深厚,牵扯太多,哪怕是诸紫绶刑中,那些无缺的王者,如非必要,也不愿轻易招惹这一位。

    有麻烦了!

    着金甲的年轻男子心神一沉,这位四绝准王,传闻在十年前更进一步,已经开始攀登九道天梯,在准王中,都位列顶尖之境。

    “见过四绝准王。”即便头皮发麻,他还是上前一步,躬身见礼道,“今奉第一刑天之命,请锁天一脉光明圣王入战皇殿一叙,还望四绝准王通融一二。”

    身为战皇殿一脉,换做寻常紫绶刑天,他绝不会如此放低姿态,但这一位不同,若是在这里交手,且不论那一位能否抵得住,势必石破天惊,到时候惊动战皇殿中诸多无上存在,必定生出诸多无谓的纷争。

    荒莽河畔,那位四绝准王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古朴的四绝琴横于膝前,他一头黑发肆意披散在肩头,甚至有些凌乱,像是一个放浪不羁的中年浪子,但一双眸子,却像是比万载的寒冰还要更加沉寂,不见七情六欲,不见红尘万丈,甚至生死都不存于这一双眼睛中。

    就是这样一双眸子,落到了苏乞年身上,嘴角泛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只是这微笑,却令整个天地,都生出了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退,或者死。”

    与此同时,那双眸子落到苏乞年的手腕间,那笑意更盛,道:“或者让我死。”

    他像是在叙说着另一个与此无关的故事,语气轻盈,那故事中,并没有他的身影,但那字里行间所透出的另类与癫狂,却是苏乞年此生仅见。

    该死!

    着金甲的年轻男子面色陡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该死的疯子,他战皇殿的紫绶刑天中,怎么会有这样的存在,简直就是个搅屎棍。

    “四绝准王!这是第一刑天……”

    “第一刑天若是不满,听我一曲四绝天音,送我上路便可,”这位四绝准王淡淡瞥他一眼,道,“但你是什么东西,也拿第一刑天压我!”

    刹那间,着金甲的年轻男子如坠冰窖,整个人感到一股彻骨的寒凉,神庭剧震,战魂都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

    “你想好了,就埋在这里。”这一刻,属于苏乞年的声音响起,平静如水,不见喜怒。

    着金甲的年轻男子浑身一轻,随即就不禁露出苦笑,他看一眼苏乞年,欲言又止,这种层次的交锋,即便他在年轻一辈中,也堪称霸主,却根本连干涉的资格都没有。

    “有意思。”紫绶天衣轻舞,荒莽河畔,四绝准王冰冷的眸子一亮。

    “一点意思也没有。”

    苏乞年淡淡道,而后就出手了,他一只手抬起,就朝着荒莽河畔按落下去。

    轰!

    刹那间,荒莽河畔像是升起了一轮亘古的天阳,一股难言的威严气机,将万里天云都崩碎了,也令得那盘坐着的四绝准王,眼中浮现出几分惊愕之色,然而这惊愕之色,只在瞬间就化成了几分癫狂。

    “没想到,你居然走到了这一步。”

    他生出灿烂的笑容,但偏偏眸光沉寂如不化的宇宙冰窟,下一刻,修长如白玉的手指轻抚,拨动膝上的古琴。

    铮!

    琴音响起,似乎比苏乞年按落的手掌更快,无视了虚空,超越了时间,没有崩碎天宇,破灭混沌的劲气,却在下一刻,在苏乞年的心灵世界,乃至神庭之中,炸响了可怖的天音。(求订阅,月票,感谢大家的订阅和打赏!)

第四百二十三章 不对,我赶不上了!(求订阅)

    天音震世,乃至自神庭之中,席卷四肢百骸,脊椎髓海。

    这是一种极其罕见且强大的音杀之法,深谙精神杀伐,这位四海准王所悟,却是极其罕见的音律大道。

    就连其膝前的那张四绝琴,也来历非凡,通体紫气氤氲,仔细看,竟是以凤凰一族世代守护的梧桐神木打磨而成,世人皆知,梧桐神木乃是凤凰一族根本所在,不同于一般的梧桐木,抑或是灵木,相传蕴藏了凤凰一族的起源之力。

    凤凰一族,更是诸天百族中,为数不多的,精通音律大道的族群,乃至上古蛮荒年间,凤凰一族支脉,有一位出身青鸾的无上大帝,以鸾凤和鸣的惊世天音,生生埋葬了一位至高的皇者。

    是以,梧桐神木,又被誉为天音神木,世间参悟音律者,莫不以得到一块梧桐神木为毕生所望,但很多时候只是一种奢望,无尽岁月以来,上溯到近古,乃至上古,得偿所愿的外族,有记载的,也寥若晨星。

    轰隆隆!

    苏乞年神色不改,不灭体的经文在肉身诸天内响起,恢宏而古老的诵经声,震荡四肢百骸,每一寸战体天地都在发光,将这杀伐之音汲取,属于肉身诸天的璀璨星空中,又一颗大星缓缓浮现。

    只是这天音极难慑服,可怖的杀伐气冰冷而严酷,冥冥之中,意志战刀轻颤,将那撼动精神的天音绞碎,苏乞年看到了一片古老的战场,一道又一道巍峨的身影屹立在星空下,以血肉战体,铸成不朽的天堤。

    而在他们的身后,空空荡荡,宇宙无垠,只剩下冰冷的星光。

    一道稚嫩的身影,摔倒在泥地里,艰难地爬起来,再摔倒,周而复始,他仰望星空,黢黑的天幕一片晦暗,连星光都不见了。

    铮!铮!

    荒莽河畔,四绝准王拨动不存在的琴弦,四绝琴在他的膝前轻鸣,绝情、绝性、绝生、绝死的四绝天音渗透虚空,流转在岁月中。

    着金甲的年轻男子几欲吐血,虽然那四绝天音并未针对他,更被前方那位光明圣王阻断了一切杀伐气,他依然感到神庭剧震,整个心灵世界都在摇晃,仿佛人世间的一切都变得晦暗了,再没有什么可以留恋,万丈红尘,只剩下纷扰,什么是生,什么是死,都不再重要,他向往寂灭,因为不必在乎命性,那是万物的终点,众生的归宿。

    嗡!

    身上的金甲发光,在颤鸣,年轻男子张口吐出一道逆血,勉强从中挣脱出来,不禁露出骇然之色,虽然只是一霎那,他却像是在生死间走过了一个又一个轮回,差点就万念俱灰,难怪战皇殿中有这样的说法,宁与无上一战,不闻四绝天音,准王中,这是一个异数。

    轰隆隆!

    也就在这一刻,苏乞年那按落的手掌,一下盛烈起来,赤金般的原始战血缭绕在指掌间,那每一寸肌体都在发光,宛如王铁铸就而成,那战血涌动的声响,仿佛古老人间的战鼓擂动,那是不灭的战音,贯穿在无尽岁月中。

    咔嚓!

    四绝天音戛然而止,那古朴的琴身生出一道裂痕,四绝准王按落在琴身的手指,也仿佛被无形而锋锐的琴弦割伤,有准王血浮盈而出。

    他露出错愕之色,唯独没有对于生死的恐惧,看那在眼前放大的手掌,直到额前方寸之地,却突兀地止住了。

    呼!

    灼烫的掌压,将他身下的磐石土泥都烧融了,化成了琉璃般的晶体,他像是坠入了一方神圣净土,那一掌虽未及身,他依然感到准王体剧震,差点被那炽热的掌风压成齑粉。

    “我还是低估你了。”

    他没有半分颓唐,更无一点不忿,即便苏乞年的年岁,于他而言,相隔了无数代,那双清冷而无情的眸子注视着苏乞年,道:“今日你放过我,他日我还会来找你麻烦,何不一劳永逸,看得出来,你不是一个怕麻烦的。”

    “你还算不上麻烦。”

    苏乞年收手,看一眼他膝前的四绝琴,轻轻摇头,道:“你未曾堕入凡间,何来绝情、绝性。”

    四绝准王深深看他一眼,道:“你怎知我未曾堕入凡间。”

    他缓缓起身,有些踉跄,但还是站直了身子,看一眼手中的四绝琴,倏尔双手一震,这以梧桐神木炼成的,举世罕见的道琴,就这么被震碎,七零八落,碎了一地,埋入了这荒莽河畔的土泥里,就此蒙尘。

    噗!

    他张口吐出一道逆血,气息萎靡下去,这样一口本命天兵,就这么被其毁掉,崩碎灵性,他仰天大笑,一头黑发披散,头也不回地离去。

    “殿中有些人,不想看到你,这里的浑水……你趟不起。”

    那笑声良久方才止息,有冷漠的声音响起,而后那一袭紫绶天衣,方才彻底消失在天地的尽头。

    也直到这一刻,着金甲的年轻男子方才回过神来,这弹指间的变化太快,他根本来不及深思,但这位光明圣王的强大,却是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四绝准王是什么人,战皇殿里没人不清楚,四绝天音响起,却没能撼动其一丝半毫,甚至连阻挡片刻,都没能做到,就被一掌倾轧。

    “有点意思。”这一刻,苏乞年轻笑一声,淡淡道。

    着金甲的年轻男子一怔,不禁看向苏乞年,而苏乞年根本没有半分解释的意思,只是抬脚迈步,向前行去。

    荒莽大地在脚下凝缩,接下来,苏乞年反而放慢了脚步,以这战皇殿一脉的年轻霸主之力,也能轻松跟上,只是他眼中,却生出了无比的凝重之色,四绝准王虽然疯癫,但从不妄言,如此看来,殿中的确是有人,不想见到这位进入战皇殿。

    十息后,荒莽河畔。

    虚无裂开,一袭紫袍迈步而出,驻足在河畔。

    “我竟来晚了一步。”

    他露出几分错愕之色,四绝天音虽强,但那年轻的锁天圣王,多半亦有比肩顶尖准王之力,这么快就退去,还是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不对!

    即刻,他就凝住了目光,看脚下结晶的土泥,随着他汇聚意志,仿佛有滚滚热浪扑面而来,灼烫的气息,几乎将他的意志点燃,呼吸都为之一滞。

    “好恐怖的战血!”

    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是余韵,就令他心神都生出了几分颤栗之象,哪怕他已经立在了第四道天梯之上,自衬,相比于这战血的主人,也远远不及。

    那是……

    倏尔,他眸光一凛,河畔的土泥之下,分明埋藏着一块又一块碎片,紫气黯淡,残余的灵性在悲鸣,也快要彻底湮灭了。

    “四绝琴!”

    他失声道,这分明是梧桐神木的碎片,放眼整个战皇殿,唯有四绝准王的四绝琴,是以梧桐神木制成,连四绝天音,也拦不住那一位吗,连四绝琴都碎了。

    相比于疯癫如魔的四绝准王,他自衬即便修为更盛,但要压下四绝天音,也绝非易事,这一刻,他不禁生出了几分迟疑之色,他为观摩四绝天音而来,本该驻守在战皇殿前十万里,再立一道天堑,而事实上,在引动四绝准王的那一刻,没有人认为,那一位能够走到战皇殿前十万里。

    现在赶回去,还来得及……

    他看向前方,属于那两位的气息,方才离去没有多久。

    “不对,我赶不上了,那位拥有时间极速,曾经传闻,有衍化时空之力,我一时不察,竟是错过了,唯有稍后向诸位请罪,自囚百年以思过。”他摇摇头,很认真地推演道。(求订阅,月票,感谢大家的订阅和打赏!)

第四百二十四章 战域,第一刑天!(求订阅)

    战皇殿。

    直到立在这片庄严战土前,苏乞年二人也未再遭受到一次拦截。

    着金甲的年轻男子有些错愕,这与他预想中的截然不同,他们怎么放心四绝准王这个疯子,就一点后手也没留?

    随即他又摇摇头,只要到了战皇殿,即便再想出手,也要有所顾忌,希望这位不会逗留太久。

    他不禁看苏乞年一眼,这位大势已成,无敌心铸就,出手霸道而凌厉,更是一个肆无忌惮的主,不然近些年,也不会在五荒大地掀动无边风云,这要是在战皇殿内待上十天半个月,多半要翻天。

    有着金甲的年轻男子引路,进入这片战土一片通途,即便如此,苏乞年也微微颔首,这一路上,驻守的都是沐浴过血与火的铁血强者,哪怕是辟地境的尊者,明知着金甲年轻男子的身份,更是一位神圣强者,也例行盘查,不卑不亢,绝不通融。

    这一路上,半个时辰中,有近半个时辰,都在进关,一重又一重盘查,从尊者境,到大能,再到神圣高手驻守,更有诸多秘术与道器甄别血脉,这里是战皇殿,人族战师起源之地,绝不容任何异族潜入其中,窥探虚实。

    这与苏乞年对于战皇殿的第一印象,有些不同,在这里,他看到了几分近古之初的气象。

    横陈的战船,挥汗如雨的战兵,此起彼伏的吆喝声,那是比人腰还要粗的精铁锁链,在数千上万的战兵拖拽下,一条千丈战船被拉出船坞,通体锃亮,有纯白的旌旗,一个个人族战兵上前,滴落下掌心血。

    呜!

    不多时,一面染血的旌旗在千丈战船上升起,有战兵吹响了苍茫的号角,那是以拥有夔牛血脉的荒兽独角打磨而成,其音隆隆,宛若雷鸣,响彻在群山之间。

    此刻,群山之中,一片宏大的战域内。

    有大殿巍峨,比星辰还要庞大,乃至有一颗又一颗古老的大星环绕,悬挂在檐角之下,这里灵泉遍地,老药吐芳,甚至还开辟有不止一座药园,灵性气息弥漫,有瑞气成龙凤之象,又有鸾鸟啼鸣,金莲扎根于虚空……诸多异象交织,足以令神圣惊叹而神往。

    这一刻,大殿内,一道又一道庞大的虚影,在混沌中沉浮,看不清真容。

    殿内寂静无声,而在这一道又一道庞大的虚影之间,有一片斑斓的海水,自虚无中而来,在大殿中静静流淌。

    “那一位,入境了。”一道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响起,却不知源自哪一道身影,像是自大殿的每一个角落传来。

    “四绝准王已经归来,受伤不轻,”又有一道雄浑的声音响起,有些凝重,“但十万里外,为何一点动静也没有。”

    大殿内再次归于平静,因为没有人知道,那一位是如何胜过了四绝准王,又无声无息间渡过了那一位的封锁,进入了战皇殿所在的浩大战土。

    “第一刑天,你到底想做什么……”良久之后,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没有人回应。

    ……

    群山深处。

    走过一条蜿蜒而幽静的山路,眼前的天地愈发阔大,荒莽无垠,日月同天,苏乞年挑眉,这显然已经不在此前的群山战土中,而是走进了另一方世界。

    他勾动虚空法,顿时看出来,这属于战皇殿的群山之中,这样的天地,恐怕不止一处,如果说战皇殿是一株古木,那么这些天地,就是这株古木上伸出的一根根枝蔓,苏乞年分明感到,这里有不少人,这片广袤的天地,或许比得上一颗,乃至数颗灵星的浩大。

    “这是战域,每一位紫绶刑天,都可以在战皇殿内,开辟一方战域,作为静修之地,亦是传道受业之所,无论是星空边界,还是天路上,很多人族战师的统领、乃至战将,都曾在战域中求道,战域不分传承,不论出身,只要拥有足够的资质与天赋,皆可入内。”

    着金甲的年轻男子沉声道:“这座战域,就是第一刑天昔年开辟,已经有一万八千五百年了。”

    苏乞年没有多说什么,这些战域,更像是后世地球上的军中学府,只是前来求道的各方子弟,出身更加复杂,人界星空广袤,传承无数,这其中的关系,不用说也是错综复杂到了极点。

    每一个族群的延续,后代的繁衍与成长,都是亘古的基石。

    尤其是此番近古之行,苏乞年真切感受到了他那位同出一源的师父的强大,近几日来,一些困惑,他也曾向大师兄请益一二,大师兄则摇摇头,这无尽岁月以来,惊艳古今的,并非只有人族,诸族的根基与底蕴,绝非是想象中那么简单,师父虽强,也不能当成神话,即便有横压诸皇之力,也要付出莫大的代价,但这诸天内,诸皇的禁忌,也有不少,不可言,不可念。

    那一天,大师兄说了很多,苏乞年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可谓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就像是后世地球上,某一段历史时期,诸国皆有核爆之力,亦有多寡之分,拥核多者,为何不能以相当数量抵住诸国之力,再以多出的核爆之力横推诸国呢?

    重定乾坤,或可再造一个盛世?

    只可惜,这不是单纯的推演,更不是简单的游戏,一个国家的强大,武力至关重要,但从来不是全部。

    同样的,一个族群的延续,至高皇者的多寡,只能主宰一时兴衰,变数太多了,不是战台比武,只要分出生死,就能赢得天下第一。

    所以,才有了诸族战师,有了天路征战,有了星空武道大会,有了圣王山脉四十九座天山……

    半炷香后,第一刑天所在之地。

    没有想象中的巍峨殿宇,只是在这战域深处,一条人迹罕至的灵溪前,一张石桌,几张石凳,石桌上简单摆着几只石罐,一个身穿兽皮袍子,看上去甚至有些邋遢的中年人,在孤斟自饮,石桌旁还有一丛篝火,上面架着几条鱼,甚至有些糊了,焦香气在灵溪前弥漫,而中年人却没有一点理会的意思。

    “都坐,喝一罐再说,存了一万年了,喝一罐少一罐了。”

    着金甲的年轻男子刚想告退,闻言有些忐忑,但看一眼石桌上的罐子,又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再看苏乞年,已经坐在了石桌前,一点也不拘谨与客气,径直拍开一罐血泉,就倒满了身前的石碗。

    好吧,喝一罐再走,第一刑天有命,自不可违。

    他不再犹疑,不肯承认是自己禁不住诱惑,于是恭恭敬敬,端坐在石桌前,拍开封泥,先给穿兽袍,看上去有些邋遢的第一刑天斟满一碗。

    第一刑天有些微醺,但清亮的眸子斜睨他一眼,淡淡道:“你喝你的,管我做什么,跟着你那位族兄,修为没多少长进,场面规矩倒学了不少。”

    “大……族兄只是身份不同,十目所视,十手所指,所以很多时候不能逾矩,却非是本性如此。”着金甲的年轻男子神情微滞,讪讪道。

    “所以你来了,他还不是圣王。”第一刑天黑发披散,却乌亮如墨,此刻嗤笑一声,“他爹也是个废物,神战这些年,连亲子都没教好。”

    这……

    着金甲的年轻男子有些瞠目结舌,这就让他没法接了,已经跨界了,他可不是这位第一刑天,那一位也不是他所能够妄议的。(求订阅,月票,感谢大家的订阅和打赏!)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五章 看那不熄战火,可否燎卷星空!(求订阅)

    灵溪前。

    看这战皇殿一脉走出的年轻霸主有些唯唯诺诺的样子,第一刑天轻哼一声,不再理他,只是端起石碗,与苏乞年轻碰一下:“干!”

    两人对饮了一碗又一碗,着金甲的年轻男子见第一刑天无视了他,也乐得一身轻松,独自在一边斟饮,直到苏乞年干完了身前的一罐血泉,不再伸手。

    “继续喝,不是还有吗?”第一刑天一怔,“不用担心,管够。”

    苏乞年却摇摇头,道:“已经够了。”

    “你也在顾忌我的身份吗?”第一刑天微醺而清亮的眸子看向苏乞年,挑眉道。

    苏乞年平静看他一眼,道:“你不该问的,是你的品味太差了,要么就喝纯粹原始的血泉,够烈,够醇厚,不加外物,要么就悉心勾调,以药入血,不求宝药灵药,勾调得当即可,你这几罐血泉偏偏加入了几株延寿灵药,和一些乱七八糟的补血大药,又不懂勾调和陈放,看似香醇,却浪费了过半药性,后味更杂而无序,白费了万年陈化之功。”

    在饮过河老三精心酿造的血泉,和师父的纪元血泉之后,加上平日里河老三的耳濡目染,这位第一刑天的万年血泉,苏乞年还真看不上,甚至连河老三的千年血泉,都有所不及,偏偏耗去了万年岁月,这世间,比年月更珍贵的东西,实在不多,的确是可惜了。

    灵溪前寂静。

    着金甲的年轻男子愣住了,呆呆地看着苏乞年,这一位还真是什么都敢说,但仔细咂两口,似乎也的确有些后味不纯,这平日里,他视若珍宝的万年血泉,这一刻再入喉,忽然觉得少了几分滋味。

    “真的吗?”

    第一刑天有些狐疑,再次倒满一碗,端起小口品咂,这一品,眉头却渐渐蹙起,时间太久远了,他仔细回忆,当初这批血泉,的确是他一时兴起,随手将几株他人赠予的延寿灵药,和一些补血大药化入其中,没想到却适得其反。

    他不怀疑苏乞年说的,因为此刻的确品出了杂味,且他更知道,其那位三师兄,早年隐姓埋名,藏匿出身,行走五荒大地时,正是以酿造血泉登峰造极的宗师修为,名震八方,被各大传承奉为座上宾,只是后来……

    第一刑天笑了。

    着金甲的年轻男子肌体绷紧,看这位第一刑天愈发不顾形骸地大笑,他不禁看一眼苏乞年,这难道是要出手的征兆吗?有点慌,自己是不是不该留下来喝这一口血泉,怎么看,自己都是属池鱼的,他瞥一眼灵溪边已经被烤成了焦炭的几根木棍,整个人都不好了。

    也就在这时,第一刑天的笑声止住,看向苏乞年,郑重道:“你的光明,我感受到了,既然你也不信命,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为什么是我。”苏乞年道。

    “因为你承继了众圣意志,点燃了原始战血,”第一刑天认真道,“世人并不清楚,我人族的祖血之变,放眼诸天百族,都是最艰难的,没有之一,无论是在浩瀚星空,还是近古一百零八纪元,但每一个点燃了原始战血的人族,都足以托付。”

    原始战血!

    着金甲的年轻男子眸光剧震,难怪此前观这位出手,那如赤金般的浓稠的准王血气,竟令他这一脉的无上战血,都生出了复苏的迹象,更在共振,事实上,他这一脉的无上战血,亦有层次之分,只是就连那一位,也未曾能够突破最初的层次,进入下一个阶段。

    “这不是理由。”苏乞年看这一位第一刑天一眼,不为所动。

    “有些事,我不便入场。”第一刑天直言不讳,那双清亮的眸子盯着苏乞年,“这么多年过去,你这一脉自缚于北荒,难道你就不想改变点什么,这天下宁定太久,纪元更迭,人心惰怠更易改,你应该也看得到,我能感到,你的锁天真意,比你这一脉的任何人,都要参悟更深,你难道不想试试,打破命运的枷锁,改变命运长河的流向,看那点燃的不熄战火,是否可以燎卷这片星空下。”

    苏乞年不语。

    着金甲的年轻男子心生摇曳,他没有想到,第一刑天居然如此看重这一位,刑天大印铭刻一切,监察虚空,追溯岁月,那条天路上,这一位到底看到了什么,居然执意将这位请来,他不相信,战皇殿内有人出手,这位第一刑天会毫无所觉。

    不过十息之后,苏乞年开口:“你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做这第一战域之主!”第一刑天一字一顿道,有金铁之音。

    什么!

    着金甲的年轻男子霍地起身,以其心境,这一刻也失态了,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第一刑天,居然请这位锁天一脉的光明圣王,做这第一战域之主。

    不只是因为在战皇殿内,唯有紫绶刑天才有资格开辟战域,传道受业,每一位紫绶刑天,亦为战域之主,有巡察人界之责,更因为战皇殿在人界诸部战师中,拥有的非同一般的地位,在战皇殿无边疆土中,所辖的诸多大族,宗门,一应灵土,矿藏,乃至凶地,皆由战域之主一言而断。

    这其中的牵扯,实在太大了。

    遑论是第一战域,这可是第一刑天开辟的战域,不仅历年来,前来求道者众多,域中弟子无数,更掌控有大荒一片无比丰饶的土地,其中甚至还囊括有数座无上传承。

    无尽岁月以来,紫绶刑天开辟战域,为战域之主,至多一些庞杂的事务,交由这一脉的强者打理,诸多大事,依然由战域之主决断。还没有听说过,有紫绶刑天,乃至五大刑天中的任何一位,让出战域之主,甚至交给的,还不是战皇殿中人。

    这不合规矩!

    着金甲的年轻男子可以想象,若是消息传出去,战皇殿内必定要掀起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地震,他很难想象,诸位紫绶刑天会生出什么样的反应,这要是在纪元更迭的战时,战域之主甚至有统御所辖诸部战师的无上权柄。

    即便是当下,这第一战域的诸多圣师,以及那位追随第一刑天多年,代掌第一战域近万载,甚至放弃了开辟战域的那位紫绶刑天,也恐怕很难认同这一位。

    不仅不是战皇殿中人,更是那一脉的传人,着金甲的年轻男子根本想不到,第一刑天请这位来,居然是抱有这样的念头,这实在太儿戏了,势必在本就不平静的战皇殿内,引动无边的纷争。

    刚刚路上,苏乞年对于战皇殿的各大战域,也有了一些粗浅的了解,他同样没有想到,这位第一刑天居然要他做这战域之主。

    “这恐怕坏了殿中的规矩,你就不怕我出手,搅得这里鸡犬不宁。”

    第一刑天缓缓起身,一身有些脏乱的兽袍,随着其起身,竟生出了几分不羁张狂之态。一股难言的威仪,自其身上升腾而起,这一刻,苏乞年二人可以清楚地听到,来自诸道的哀鸣声,仿佛诸天道海,都被其踩在脚下。

    “我,就是规矩。”

    有清冷而平和的声音响起,没有隆重的威严,更无半分气机威压,却仿佛要印刻进苏乞年二人心灵深处。

    直到此时,着金甲的年轻男子方才回过神来,这立在眼前的,不是寻常紫绶刑天,而是一位无上大帝,更为五大刑天之首,当世战皇之下,号称最接近那至高的皇道领域的存在之一。(求订阅,月票,感谢大家的订阅和打赏!)

第四百二十六章 掌战印,入主域主府!(求订阅)

    我,就是规矩!

    随着这位第一刑天开口,一枚古朴的石印,在苏乞年身前由虚化实,缓缓浮现。

    一股苍茫的气韵扑面而来,石印之下,以古篆字烙印有一个古老的战字,这是苏乞年从未见过的文字,不是星空下常见的,与后世近似的一种篆字,而是与无上战名一般,直通神意。

    “第一战印!”

    着金甲的年轻男子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拥有了这第一战印,便掌控了这整个第一战域,拥有了无上权柄,同样,也意味着数不尽的纷争。

    苏乞年伸手,任由这方石印落入掌心,随着他气息浸染,毫无阻隔地便与他生出了一种心意相通感,这石印同样也是一口无上道器,苏乞年能够感到,通过这第一战印,他可以瞬间洞悉这战域内的一切虚实变化,甚至可以瞬间勾动这第一战域全部的本源之力,只是这多半会令这方天地的运转凝滞,即便如此,这第一战域所拥有的底蕴,依然令苏乞年感到几分震撼。

    很快收束心神,苏乞年看向这位第一刑天,凝声道:“底线。”

    “没有底线。”

    第一刑天背对着二人,语气平静,听不出半分情绪波动,但着金甲的年轻男子,分明从中感受到了无边的杀伐气,要知道,这第一战域内,还有第一刑天这一脉,数万族人于此生息,族中的一些大人物,甚至走出过紫绶刑天。

    要变天了。

    着金甲的年轻男子心神震荡,尤其是今年,乃战皇殿数十座战域,进行入域试炼的年份,入域试炼每三年一轮回,通过试炼者,不问出身,只要血脉清白,即可进入战域,成为战域弟子,得到诸位圣师的传道受业。

    眼下,入域试炼在即,这一位成为第一战域之主,势必要令今年的试炼,生出诸多难以预料的变数。

    就是苏乞年,也没有料到,这位第一刑天会有如此决断,这是要彻底放开手脚,兜底一切。

    点点头,苏乞年道:“既然如此,这块战印,我收下了。”

    “天青,你也曾为战域弟子,便为苏域主引路,带他见见那几位。”第一刑天又看向着金甲的年轻男子。

    “这……好吧。”

    天青没敢拒绝,但依然觉得一阵头疼,战皇一脉,历来族人稀少,素来在战皇殿中超然物外,绝不轻易插手诸多纷争,亦不介入一众战域事务,与诸位紫绶刑天,保持一定的距离,毕竟在战皇殿中,一众紫绶刑天,除了出自战皇殿一脉之外,还有部分来自人界星空,出自诸多无上传承,从执掌青铜刑天印起,一步一步,通过诸多试炼,直到成为紫绶刑天,执掌紫绶刑天印。

    虽说这些紫绶刑天,从执掌紫绶刑天印的那天开始,就与出身的无上传承划清界限,不再插手族中一应事务,秉承公正,但天青很清楚,有人的地方,就有七情六欲,恩怨纠葛,谁能如四绝准王一般绝情绝性,只能被认为是一个疯子。

    一盏茶后。

    第一战域中央,域主府。

    “见过天青大人。”

    两名驻守域主府的大能一惊,连忙行礼道,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位今日居然到了这里,与此同时,他们瞥一眼其身侧的苏乞年,一个看上去平淡无奇的年轻人,看不出几分修为,但能够与战皇一脉的天青神圣同行,想来也是一位年轻神圣,他们看不透虚实,也没有什么。

    难道是来求见谷雨刑天大人?

    两位驻守域主府的大能相视一眼,觉得有些不对,战皇殿皆知,谷雨刑天追随第一刑天多年,虽然代掌第一战域,但素来不以域主自居,只是在第一战域内开辟一处道场,并未入主这域主府,直到如今,近万载过去,他们这些驻守的大能换过一茬又一茬,域主府内依然空空荡荡。

    两个大能的神情变化,如何能够逃过天青的眼睛,他也不以为意,这才刚刚开始,只是淡淡道:“奉第一刑天之命,即日起,光明圣王入主域主府,执掌第一战域,为战域之主,决断一切事物。”

    什么!

    两个驻守的大能浑身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只是因为第一战域忽然有了域主,更因为这位域主,居然不是出身于战皇殿,亦非是其他任何一位紫绶刑天,而是近些年来,搅动五荒风云,尤其是近日以来,名震星空下的那位光明圣王。

    锁天一脉,光明圣王,苏乞年!

    对于天青的身份,他们不敢质疑,更不敢冒犯,但是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石破天惊。

    “去请谷雨刑天大人,还有诸位圣主,前来域主府议事。”

    随着天青的声音再次响起,两个大能回过神来,连忙躬身告退,只是再也不敢再看那一袭白袍的年轻身影一眼,眼前生出的一切,太过震撼人心,也太过匪夷所思,就如这战皇一脉的天青大人所言,还是交由谷雨刑天大人,以及诸位圣主决断。

    轰隆隆!

    下一刻,这第一战域域主府,尘封了逾万载的大门,在轰鸣声缓缓洞开。

    苏乞年抬脚迈步,走进其中,说是域主府,更像是一座城池,里面灵泉飞瀑,草药遍地,诸多石阙林立,只是空空荡荡,没有半分人气,逾万载过去,石道上也生满了灵苔,各种奇葩盛放,甚至还有数座千丈古岳,分立于域主府四方,占据四极之地,拱卫域主府中央,一座宏伟的大殿,通体晶莹,竟是由一整块紫玉雕琢而成,这紫玉也散发出淡淡的灵性气息,虽然很淡,但很显然,距离整个蜕变成灵玉,也不远了。

    一块即将蜕变成灵玉的紫玉辟成的大殿,这种手笔,哪怕是苏乞年也心生感叹,这些至高传承的底蕴,着实超乎他的想象。

    甫一走进大殿,苏乞年二人就感到了一股清宁的气息,玉本宁和,遑论是这即将蜕变为灵玉的存在,如此海量,即便是无上生灵身在其中,也能抵御几分外邪,甚至对于神圣强者而言,在这里修行,几乎没有被心魔侵袭的可能,是最佳的悟道明心之地。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苏乞年二人就在这大殿内静候。

    通过天青的讲述,苏乞年对于这第一战域,也有了几分了解,放眼整个战皇殿,数十座战域,也大抵如此。

    每一座战域,在战域之主下,便是诸位圣主,每一位圣主,都是屹立于圣境绝巅的存在,战域之主决断一切,但战域事务太过庞杂,即便是战域之主,也不可能事无巨细,一一过问,是以域主之下,由诸位圣主分理战域一应大小事务,有主掌铸兵者,有主掌试炼者,有主掌刑罚者,等等不一而足。

    圣主之下,就是众多圣师,都开辟有各自的圣堂,以聚集弟子,传道受业。

    这些圣师,大多出自战皇殿一脉,也有不少来自诸势力的神圣高手,或昔年为战域弟子,出道之后一路扶摇而上,成圣之后再临战域,通过诸位圣主的认可之后,可为圣师,立下圣堂,传道一方。

    不只是圣师,就算是诸位圣主,很多也是同样的来历,只是除了需要拥有圣境绝巅的修为之外,更要得到战域之主的认可,毕竟也算是战域的主事者之一,这种认可更加严苛。

    苏乞年生出几分明悟,战皇殿看似一方人皇传承,但又不同于一般的无上传承,没有门户、血脉之分,这里的强者来自人界星空诸地诸势力,称得上鱼龙混杂,更像是一个微小的人界大地。(求订阅,月票,感谢大家的订阅和打赏!)

第四百二十七章 谷雨台上,告罪一声!(求订阅)

    谷雨道场。

    在第一战域的最高峰,这里四季如春,瑞气氤氲,神霞如瀑,自虚无中倾泻而下,浇灌在宏大的山体上,无数奇葩吐芳,有灵禽展翅,穿破浓郁的山雾,直上高天,发出一道悠远的长鸣声。

    这里,是最接近日月的地方,也号称拥有最接近神圣领域的天梯。

    在第一战域的众多弟子的眼中,这里虽然不是域主府,却与诸域域主府没有半分区别,通过试炼,能够进入第一战域的,最想要拜入的,就是谷雨道场,其次才是诸位圣主所在的天宫,最后,就是为数众多,诸位圣师所在的圣堂。

    不过,想要得到谷雨刑天的青睐,又谈何容易,即便是那些出身至强师部,乃至无上王部、宗门的子弟,也很难被其看中,是以漫长岁月以来,谷雨道场的弟子很少,但每一位走出去,都是世间罕见的英杰,近年来,更有踏入星空武道大会的存在,在圣王山脉,都闯出了不小的名堂,被诸族强者所铭记。

    此刻,辰时初至,谷雨道场已经人声鼎沸,山道上,半空中,尽是来往的身影。

    有拎着血泉,前来访友的,有神韵盈体,前来论道的,有锋芒毕露,前来切磋比斗的,更多的,则是上山下山,匆忙赶路,头也不抬的道场杂役,在能有数千里方圆的山脚下,还有专门开辟的易物之地,不少战域弟子在此互通有无。

    此外,接引地火,专司铸炼的兵场,供来往骑乘、拉辇的荒兽、天马驻足的养兽坪,甚至还有酿造血泉,馨香四溢,开辟在山脚石壁上的天泉洞……等等不一而足。

    这该是一个与过往很多年,没有什么不同的清晨,但在辰时刚过,那逾万丈高的谷雨峰上,就有沉闷的雷音隆隆作响,瑞气中,有阴云汇聚,一条条闪电如大龙盘亘,令不少来往的战域中人心惊肉跳。

    发生了什么?

    很多人露出惊疑不定之色,同时向谷雨峰上熟识的道友打听,有门路的,则寻到了谷雨道场主事的大能,乃至谷雨刑天这一脉的名宿,神圣人物,但却一无所获。

    只知道就在不久前,有大能进入道场,觐见谷雨刑天,此后,陆续有几位圣主到来,进入谷雨道场深处,再之后,整座谷雨峰便阴云密布,这不禁令很多人猜测,是否发生了什么大事,居然连圣主都惊动了,甚至就在众人探寻的这当口,又有数位圣主到来,声势浩大,不加掩饰,那属于圣境绝巅的威仪,令无数人心神震颤,难以直视。

    “那觐见谷雨刑天大人的,似乎是驻守域主府的连雾大能……”

    有人迟疑道,驻守域主府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冷冷清清,在谷雨道场,向来是一些没有什么身份地位的大能轮守,难道是那里生出了什么变故?否则区区大能,如何敢惊扰谷雨刑天的清修。

    但域主府逾万年都没有什么动静,即便是战域弟子出游,也不愿意到那里去,第一战域广袤,那里却是一片死水,更不能肆意出手,除了一些新晋通过试炼,进入战域的弟子,偶然途经,观摩一番,但也不能进去,因为那是属于第一刑天的居所。

    不过第一刑天在诸多第一战域中人感来,离他们太过遥远,少有现身,从不居于域主府中,更无人知晓其清修之地,而自谷雨刑天代掌第一战域以来,数千上万年过去,很多人已经习惯了谷雨道场的存在,而域主府,更多的时候,则被遗忘在角落里,更像是一处不可亵渎的冷宫禁地。

    谷雨道场,在谷雨峰之巅,出没于瑞霞山雾之中,是一座浩大的道宫,甚至铭刻有高深的虚空阵纹,走进谷雨道场,比想象中还要更大数千上万倍,但这个时候,道场中却静谧无声,不少道场的杂役、主事者,乃至谷雨一脉的强者,都在凝望道场深处,那里是这谷雨峰的最高处,坐落着谷雨刑天日常召见诸位圣主的谷雨台。

    此刻,谷雨台上银电密布。

    刺亮的闪电交织,能有十数道威严的身影盘坐在台上,看向那正中一道巍峨的身影,盘坐在蔽空的闪电中央,那足以击碎虚空的恐怖雷光,未能落到其身上,就崩碎成了绚烂的光雨,那宛如诸天之主的身影,气机不显,却像是要烙印进诸位圣主的脑海深处。

    这一位,修为更深了。

    有圣主心中感叹,几乎每隔数十上百年,再看这一位,都有不同的气象,难怪在战皇殿中,这一位被誉为诸紫绶刑天中,最有可能成就绝世王者的三位无上强者之一。

    不同于一般的紫绶刑天开辟的战域,五大刑天所辟的战域,所辖乃是大荒中最丰饶的几块土地,亦比诸紫绶刑天开辟的战域更强,本源更加深厚,执掌战域者,更能借此体悟几分无上帝境,或许不能直接相助成帝,但对于日后帝路之行,却能指引几分方向。

    到了无上领域,尤其是无缺王境,于很多无上强者而言,前路便断了,他们寻不到更进一步的可能,随着年月流逝,修为精进有限,即便只是一个方向,也足以省去千年,乃至万年之功。

    能够代掌第一刑天所辟的战域,这么多年来,谷雨刑天早就被诸紫绶刑天认可,身为这第一战域的圣主,对于这一位,谷雨台上的诸强,更有浓重的敬畏,与这谷雨道场,乃至这座谷雨峰,也早就不可分割。

    但现在,他们得到了一则惊人的消息。

    域主府忽然有主了,入主域主府的甚至不是这战皇殿中的任何一位紫绶刑天,而是那位近日牵扯进南海叛族,在天路界海上,展现出远超同辈绝强武力的年轻圣王。

    一位摹刻天碑,屹立在同辈绝巅的圣王,哪怕是诸圣主,自唯有感叹,年轻一辈已经有人后来居上,将他们这些老辈强者,都抛在了身后,甚至其摹刻天碑,胜过的,还是当世战皇年轻时代的留影。

    但哪怕是其展现出来,足以倾轧寻常准王的恐怖战力,更在近日强势镇压了来自葬龙谷的准王名宿,但其不仅出自那世所争议的锁天一脉,更非是战皇殿中人,最重要的是,谷雨刑天代掌第一战域近万载,战皇殿诸域之主,乃至无数强者,早已认可,这一位就是第一战域之主。

    甚至在诸圣主看来,第一战域能够有今时气象,谷雨刑天功不可没。

    眼下,入域试炼在即,突然来了一位第一战域之主,甚至还令人前来请他们入域主府议事,得到消息的圣主没有犹疑,除了寥寥几位之外,几乎都在第一时间动身,前来谷雨道场,想要看看,谷雨刑天如何决断。

    “奉第一刑天之命,传令的却是天青神圣。”

    这一刻,有圣主蹙眉,战皇一脉素来超然物外,不理诸域纷争,今日为何会为那光明圣王传令,这其中的虚实变化,实在难以洞悉,若是为真,第一刑天在这风云变幻的当口,为何要请这锁天一脉的年轻圣王进入战皇殿,更令其接掌第一战域,这怎么看都有些匪夷所思,难以理解。

    “不知谷雨大人可曾求证于第一刑天。”有圣主看向谷雨台中央,静坐如诸天之主的谷雨刑天,恭声道。

    随着这位圣主开口,诸圣主都凝住了目光,谁也不能无视第一刑天的法旨,只是这口谕是真是假,唯有得到印证,他们才能心中有底。

    “第一刑天,不在域中。”

    谷雨台中央,谷雨刑天着一身青袍,虽然已经活过了逾万载,看上去却依然如少年一般,容颜常驻,唯有那双深邃的眸子,偶尔流淌出岁月沧桑的气息,他语气温和,听不出半分喜怒,但第一刑天的确不在域中,就在他得到消息的瞬间,不朽意志降临,那条幽静的灵溪前,只剩下一丛熄灭的篝火,还有几缕消散的青烟。

    第一刑天,不在域中!

    诸圣主眸光一滞,随即有人露出沉吟之色,却闻谷雨刑天的声音再次响起。

    “天青传令,想来不会有假,只是近日吾心有所感,有所领悟,需要坐关数月,既然域主有令,诸位即刻前往域主府,也代吾告罪一声,待出关之后,再往域主府一叙。”

    “谨遵谷雨大人之命。”

    下一刻,谷雨台上,诸位圣主起身,齐齐恭声道。

    诸位圣主的声音宏大,传出了谷雨台,响彻在谷雨道场上空,崩碎了漫天阴云,乃至整个谷雨峰方圆万里,都清晰可闻。

    谷雨峰上下,众多第一战域中人心神剧震,这是诸圣主的声音,难道域中真的有大事,难道事关入域试炼?但总觉得有些声势浩大,入域试炼虽然重大,但三年一轮回,早有定数。

    不多时,就有消息自谷雨道场,如天洪倒灌,淹没了整个谷雨峰上下。

    因为诸圣主走下了谷雨台,并令随行的天宫主事与弟子归返天宫,准备厚礼,前往域主府觐见。(求订阅,月票,感谢大家的订阅和打赏!)

第四百二十八章 诸位,请入殿!(求订阅)

    前往域主府觐见?

    不少人愣住了,难道是第一刑天现身了?近段时月,有紫绶刑天持刑天大印前往南海,以及那条古天路,彻查南海叛族,震动了整个五荒大地,乃至人界星空,那口刑天大印,便是来自第一刑天。

    第一刑天虽然经年无影踪,但却丝毫不妨碍第一战域众多强者对其生出的无边敬畏,只是相比于谷雨刑天,这一位离他们太遥远,很多时候,人们第一时间想起的,还是前往谷雨道场。

    但接下来的消息,却是令谷雨峰上下,无论是道宫中,还是山脚下的易物之地、兵场、天泉洞,养兽坪,所有人都陷入了呆滞,乃至错愕之中。

    因为诸圣主即将前往域主府觐见的,并非是他们预想中的第一刑天,而是一位新域主,来自北荒,锁天一脉祖地的强者,年轻的光明圣王。

    “锁天一脉,怎么会是锁天一脉,这太离谱了,会不会是谣言?”

    “一不是战皇殿中人,二不是紫绶刑天,更来自那锁天一脉,战域之主何等身份,身兼重责,岂能如此草率,交予一个年轻后辈。”

    “慎言!传闻是由战皇一脉的天青神圣接引而至,亦是第一刑天之命。”

    “什么!”

    ……

    谷雨峰上下一片嘈杂,消息实在是太震动人心了,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更难以接受,但却是自天宫主事,及采办厚礼的弟子处印证,做不得假,甚至就连得到圣主吩咐的天宫主事及诸多弟子,也都是一脸错愕,恍惚,乃至复杂难明的神色。

    他们想不通,第一刑天为何会做出如此决断,有人忍不住抬头看谷雨峰之巅,那里坐落着谷雨台,乃谷雨刑天的清修之地,代掌第一战域近万载,若论谁最有资格入主域主府,除了这一位,没有第二人选。

    要变天了!

    也有不少圣堂、天宫,乃至谷雨峰的老人,不禁露出沉吟之色,新域主入主域主府,而入域试炼在即,在这个节骨眼上,怕是要横生枝节,生出不少难以想象的麻烦,至少就战皇殿内而言,怕是诸位紫绶刑天,很难接受这样一位第一战域之主。

    第一战域中央,域主府。

    通体由紫玉雕琢而成的宏伟大殿中,这一个时辰里,天青念头转动,想到了很多,但无论是怎样的推演,都觉得眼前这一位,在这第一战域中,怕是要举步维艰,因为统御一方战域,不同于征战杀伐,只决生死,这其中冗杂而繁复的事务,光靠域主一人,若是令谕无法通达,势必要为人诟病,后患无穷。

    就如眼下,天青甚至可以想象,若是那位谷雨刑天不动,其执掌这第一战域近万载,根基有多深厚,那些圣主,又能有几人前来。

    单纯的武力,或可慑服一时,却不能慑服一世。

    甚至换做其他任何一位紫绶刑天,都不会愿意接掌这第一战域,即便可以拥有更大的权柄,但也意味着无尽的麻烦,这不是抵御异族,也不是界关厮杀,全部镇压,碾成齑粉即可,有时候,同族比异族更令人头疼。

    没人来吗?

    一个时辰过去,天青脸色有些难看,忍不住看向苏乞年,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见这一位轻轻摆手。

    “稍安勿躁。”

    天青一怔,随即沉默下来,这一位比他想象中,还要更加沉稳镇定,他却不知道,苏乞年当初身在玄黄大地,也算是出身官宦世家,虽然早年因为得到新生,前世顽疾尽愈,而不愿沾染世俗,只是读书养性,而忽略了红尘业障,最终身陷灾劫,但朝堂之上的诸多倾轧,苏望生也曾与兄弟二人有所讲述,遑论在玄黄大地,浩荡江湖,何尝不是一个大染缸,诸多江湖门派,世家争锋,苏乞年昔年革鼎天下,也曾历经诸多纷争。

    这浩瀚星空,虽然不同于玄黄大地,但于苏乞年而言,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而人心易改,就有破绽。

    不过一炷香后。

    “木行天宫先草圣主,觐见域主!”“火行天宫离生圣主,觐见域主!”“巽风天宫嘶空圣主,觐见域主!”……

    域主府外,天地间响起一道又一道宏大的声音,那是诸圣主的车辇,在天宫主事的驾驭之下,裹挟着无边圣威,降临在域主府前。

    来了!

    紫玉大殿内,天青眸光微震,虽说不是第一战域全部的圣主,但也来得七七八八,至于眼下入域试炼在即,诸圣主理应都在战域之中,即便是坐关者,也该出关了,不过天青随即在心中摇摇头,能有这么多圣主到来,已经出乎了他的预料。

    但紧接着,驻守域主府大门的两位大能,略显僵硬的声音,就在这域主府上空响起。

    “离生圣主,以灵石之王三块,贺光明圣王继任域主之位。”“嘶空圣主,以万斤道铁,贺光明圣王继任域主之位!”“玄土圣主,以大地母气十万缕,贺光明圣王继任域主之位!”……

    紫玉大殿内,天青目光瞬间沉了下来。

    果然来者不善,这些圣主看似前来道贺与觐见,但这贺礼,实在是太过微薄了,或许对于寻常神圣而言,算是厚礼,但以一方圣主的底蕴,就算是平日里与其他圣主交游,日常的赠礼,恐怕都不止如此。

    尤其是那位玄土圣主,以大地母气十万缕为贺,在这第一战域,孕育有一处母气池,由玄土天宫执掌,若有弟子晋升所需,自可前往玄土天宫求取,十万缕大地母气看似不少,但唯有辟地境的尊者用得上,更为第一战域孕育而生,不是私产,用来赠予一位神圣都嫌寒碜,遑论是作为贺礼,敬献域主,一位在近日横压准王,名震五荒大地的无上生灵。

    天青能够感应到,此刻在这域主府八方,第一战域很多人都在远远眺望,这些圣主更令驻守域主府的两位大能唱礼,看似道贺,其心可诛。

    虽然对于苏乞年执掌第一战域的困难早有预料,此刻天青还是感到十分头疼,难怪这些圣主出乎他的预料,来得七七八八,这初次交锋,就显现出了不见烟火,却分外明晰的敌意,显然对于苏乞年这位突如其来的战域之主,诸圣主根本不认同。

    而此刻,苏乞年盘坐在紫玉大殿中央,脸上不见喜怒,只是伸出一只手,一株看上去银灿灿的小树,自掌心浮现,而后飘出了紫玉大殿,扎根在了大殿前。

    “诸位,请入殿。”

    有稚嫩的声音,自域主府中响起,却诡异地传遍了域主府四方,响彻在天地间,甚至远方很多闻声的战域中人,感到肌体一阵酥麻,像是置身于雷雨天,冥冥之中,又有一种难言的,劫数临头的错觉。

    不用说降临在域主府前的十余位圣主,此刻肌体瞬间绷紧,他们不禁看向域主府内,那座早年由诸圣主为谷雨刑天寻遍五荒大地,筑起的紫玉大殿前,不知何时,拔地而起了一株能有逾百丈高,银灿灿的巨木。

    这巨木扎根在混沌中,通体密布有银紫色的斑纹,他们竟感到了雷劫的气息,像是随时都可能降临,在这域主府前,为他们带来灭顶的灾劫。

    轰隆隆!

    有雷音醒世,自域主府中升起,一条条粗大的闪电如银龙,浮现在域主府上空,尤其是那巨木生就的唯一一根银紫色的枝条舒展,如天鞭甩动,只是一眼,就令诸位圣主头皮发麻,那位先草圣主,更是在即刻瞳孔收缩,这该不会是那株……

    他要干什么!

    先草圣主浑身寒毛竖起,心肝肺有些抖,有这么请人的吗?(求订阅,月票,感谢大家的订阅和打赏!)

第四百二十九章 回礼,来自诸圣主的震动!(求订阅)

    这世间,雷霆的气息,从来没有平和。

    但这世间诸多雷霆,也少有如眼前这般浓重的杀伐气。

    一众圣主皆露出惊疑不定之色,那开口的意志虽然稚嫩,但极其强大,宛如世间一切雷霆之主,逾百丈高的巨木,在荒莽中不是很多,但也绝不少见,不过眼前这株,实在太过神异了。

    “先草道兄!”有圣主察觉到先草圣主的异样,不禁沉声道。

    “雷劫。”先草圣主语气有些苦涩,轻轻吐出这两个字。

    是它!

    一众圣主瞬间毛骨悚然,这昔年肆虐星空的杀星,那株举世罕见的雷劫神木,居然重生了!

    从见到这如天银铸就的巨木的一刻,诸圣主就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转瞬之间,这预感成真,这株看上去神异无比的雷霆巨木,居然真的是那个杀星,他们毫不怀疑先草圣主的眼力,身为木行天宫之主,先草圣主不仅精通天下草木,更是一位世间罕见的炼药宗师。

    “诸位,请入殿。”

    就在诸圣主心神剧震的同时,那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也令得域主府八方荒莽中,很多域中强者露出狐疑之色,如此稚嫩的声音,难道那位光明圣王,还带来了锁天一脉的小辈吗?只是为何诸圣主迟迟不入域主府,难道还有人没来吗?

    有人不禁看向谷雨峰的方向,但随即又摇摇头,诸圣主到来,已经出乎预料了,谷雨刑天不可能再来了,至少眼下不可能。

    域主府前。

    一众圣主脸色都不是很好看,看那扎根在紫玉大殿前的雷劫木,从那个煞星天鞭般的银紫色枝条下走过,怎么都觉得无比瘆人。

    没想到,当年那位大帝出手,都没能将其彻底磨灭,居然再次重生了,虽然眼下看上去,还远未恢复至巅峰之境,但那隐隐透出的雷劫气息,诸圣主都感到头皮发麻,显然就算是当下,其也拥有着不亚于他们的力量,甚至还要更强。

    他们更没有想到,他们前脚奉上了“大礼”,域主府内那位当场就回了礼,更是一份前所未有的重礼。

    礼重情更重,不能不受!

    域主府八方,众目所视,甚至已经渐渐生出嘈杂之音,一干圣主硬着头皮,抬脚迈步,并肩朝着域主府内行去。

    十几位圣主,并肩而行,将先草圣主簇拥在正中,十几人,步履一致,看上去更有一股难言的大势。

    至少在域主府八方,诸多战域强者的眼中,诸位圣主威严隆重,气机交织,有巍巍浩瀚气象。

    只是,在此刻驻守域主府的两位大能看来,诸圣主似乎没有必要并肩而行,一干圣主中,也有强弱之分,很多时候,第一战域诸多盛事中,都有座次之分,但如今日这般,不分先后,谁也不肯当先一步的谦和模样,却是前所未见。

    这一刻,连雾大能看向那座紫玉大殿前,扎根在混沌中的银灿灿的雷霆巨木,眼中浮现出一抹异色,或许这一位,真的能为这第一战域,带来一些前所未有的改变。

    此时,域主府八方。

    一些修为不足的域中弟子,只是看到诸圣主并肩踏入域主府的身影,不知为何,他们总觉得这样并行有些怪异,因为域主府的大门传闻是以一头六星圣兽的独角雕琢而成,虽然珍贵且罕见,但容纳十几人并行,就显得并不是那么宽裕,诸圣主挤挤挨挨,尤其是两侧的两位圣主,进门的那一刻,衣袍紧贴在门墙上,生生擦出了一道凹痕,他们却浑然不觉,神情自若。

    而一些老辈强者,乃至神圣人物,则看到了域主府中,那惊人的一幕。

    传说中的雷劫神木,巅峰时期,甚至埋葬过无上王者,就这么扎根在紫玉大殿前,那位光明圣王未曾出手,就已经在无形中倾轧了诸圣主,这不禁令很多战域强者露出沉吟之色,如非是代掌这第一战域的,是谷雨刑天,以这位的修为,和近日名传人界星空的恐怖战绩,放眼这第一战域,的确无人能与之相抗。

    只可惜,这位身份太特殊,而第一战域牵扯太多,哪怕是准王层次的强者,在这里,也难以顺风顺水,战皇殿有战皇殿的规矩,不是与异族厮杀的战场上,只有你死我活两种可能,即便是今日震慑了诸圣主,但只要谷雨道场还在一日,这域主府,便不可能在这第一战域真正立稳脚跟。

    这一刻,先草圣主有些无奈。

    诸圣主将他挤在中央,都快要腾空了,他虽然是以木行成圣,精通草木药石之道,但并不能说明,这世间一切草木生灵,都能与他亲近,甚至在荒莽中,他曾经经历过被一株强大的准药王追杀的经历,他那一身炼药的气息,不知道沾染了多少草木精灵的尸骸。

    遑论是雷劫神木,这位就算是药王,也无法相提并论。

    轰隆隆!

    紫玉大殿前,雷劫木舒展枝条,银紫色的枝蔓熠熠生辉,透发出可怖的道息,乃至隐约可以感到,几分秩序雏形的气韵。

    从雷劫木下走过的那一刻,诸圣主浑身绷紧,竟感到了几分久违的窒息,但所幸这重生的杀星没有出手,虽然他们同样相信,这位新任的战域之主,不可能刚刚入主域主府,就对他们这些圣主出手,但这回礼的沉重,他们同样深切感受到了。

    毕竟,这是一位年轻的圣王,放到任何一个纪元,都举世罕见,更何况其胜过了当世战皇,更涉足了无上领域,这样的强者,若是一点心气也没有,也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事实上,在诸圣主看来,所有的强者,都有各自不同的心气,这世间从来没有泯灭于众人的强者。

    下一刻,大殿在轰鸣声中洞开,诸圣主迈步,踏入其中,一眼就看到了那盘坐于大殿中央,一袭白袍的修长身影。

    一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甚至算不得太过清秀的年轻人,但是那一身如神山一般凝重的气质,却拥有一种别样的出尘与威严,只是一眼,就深深铭刻在了诸圣主的脑海中。

    这是一个真正的强者,即便身为年轻一辈,但已经走到了他们难以企及的境界,甚至随着注视这道身影,每一息过去,那无形的威仪,都更浓重一分,不过短短数息过去,诸圣主就感到呼吸微滞,相比于殿外那株重生的雷劫神木的张扬,眼前这一位似乎更加恐怖。

    “拜见域主!”

    即刻,一干圣主齐齐躬身一礼,在这隆重的威仪下,不敢有丝毫怠慢。

    相比于初至域主府时的从容,此刻更多了几分恭谨,这是对于力量的敬畏。

    “谷雨刑天大人何在?”天青道。

    诸圣主相视一眼,离生圣主深吸一口气,看向那粗布白袍的身影,恭声道:“谷雨刑天大人命我等向域主告罪一声,因近日心有所感,有所领悟,需要坐关数月,待出关之后,再往域主府一叙。”

    “无妨。”

    苏乞年平静道:“苏某初来乍到,今日召见诸位,只为熟悉面孔,并无要事,入域试炼在即,还望诸位悉心准备。”

    “我等自当尽心竭力。”

    “去吧。”

    诸圣主心神一震,与他们预想中的也不一样,这位什么也没有多说,令他们的诸多准备,都落在了空处。

    众人告退,退出紫玉大殿的时候,同样一阵心惊肉跳,他们意识到,这位年轻的光明圣王,并不像传闻中,只有桀骜不驯与霸道。

    “东西带走。”

    就在诸圣主走出域主府的一刻,有平淡的声音自府中传来。

    一干立在这第一战域巅峰之上的大人物,此刻齐齐浑身轻震,念动间,收起连雾大能二人手中的贺礼,而后头也不回地登上车辇,腾空而去。(求订阅,月票,感谢大家的订阅和打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