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武神全文阅读 第54分节

第五百二十五章 黄雀

    就在众人惊诧莫名之际,惊变陡生。

    演武场上,数百人鏖战,更有源源不断受魔音侵扰的气海境强者,奔赴而来,加入战团。

    一时间,满场血雨飘蓬,杀气冲天,如疯似魔的众人拼命朝杀戮中心拥挤,没有人防守,皆是奋不顾身的决死攻击。

    忽的,数架机关鸟掠过杀斗场,直朝许易等人所在方位掠来。

    许易目力最佳,传音周世荣,后者转瞬投入密林,消失不见。

    炼狱尊者,明神宗等人正待退散,却听许易指着机关鸟飞来的方向,“姓战的要杀我,你们看着办。”

    此言一出,炼狱尊者,明神宗等人胸口齐齐一闷。

    就是这一阻,战神策猖狂啸声已然传至,“好谋算,七煞魔音,亏你们想得出,咦,姓许的还没死,哈哈……战某多谢!”

    啸声方落,战神策已收了机关鸟,直直从半空跃下,一干金光闪闪的方天画戟,霍然现在掌中。

    戟锋森冷,瞬间,一道幽暗红龙自戟间生出,相隔十余丈,电光一般,嘶吼咆哮朝许易飙射而来。

    “神龙戟!入乃娘,姓战的上来就下杀手!”

    炼狱尊者嘶吼一声,有些窃喜,有些茫然。

    窃喜的是,巴不得姓战的宰了那该死的小贼,一泄心头之恨。

    茫然的却是,若此人当真身死,怕又得衍生出漫无边际的麻烦。

    炼狱尊者有心情胡思乱想,明神宗以下尽皆如临大敌,全力出手。

    神龙戟的恐怖,众人皆知,这是罕见能容纳煞气的神兵。<>

    修炼到了凝液境,兵刃往往成了多余,但因凝煞成兵,抑或是凝液初境的微弱煞气,杀伤力都远在兵气之上。

    凝液境还固执兵刃者,多半是舍不得陪伴经年的老伙计。

    然这把神龙戟却不同。乃是战宗赫赫有名的神兵,能容纳煞气而不崩溃,煞气之烈,混合神兵锋锐。其中威力,绝非常人所能想象。

    果然,幽暗红龙直接轰碎了明神宗等人仓促凝成的气结,余势不绝,龙头直直轰在了许易身上。

    咔嚓一声。他半边肩胛骨碎裂,大片的血肉飚飞,整个人像稻草经受飓风,瞬间被刮得飚飞出去,转瞬飚出十余丈,直直朝崖下坠去。

    惊变骤发,巨震之下,炼狱尊者、明神宗等人疯魔一般,朝崖壁追去。

    龙首峰高八百丈,半山腰都戳在云里。极目下望,但见云雾茫茫,哪里还有人影。

    “老宋,八荒御极!”

    明神宗强忍着心悸,厉声喝道。

    宋听书微微一怔,身形展开,电光一般,朝崖下坠去。

    八荒御极,乃是御儒门的绝顶身法,名震大越。

    半盏茶后。一脸灰败的宋听书乘坐机关鸟跃上崖来,寒声道,“某一路潜行,沿壁而下。六处血迹,三处断枝,直至崖下,却是一汪寒潭,往东通向岷江,汇入大海。料来姓许的坠入寒潭。尸骨被流水冲走。”

    此言一出,明神宗等人彻底傻了眼。

    “真是多余,中了少宗主神龙戟的,有谁能活够活命,明首座,炼狱尊者,宋长老,佛尊,受了我家少宗主如此恩惠,该当如何报答呀。<>”

    战神策身侧的袈裟头陀纵声大笑。

    紧挨着袈裟头陀的白发老翁冷声道,“死一草芥,何喜之有,关键是那妖植,毫无下落,实在令人痛心疾首。”

    位于右首的俊雅秀士刷的一手折扇,朗声道,“以公子的手段,原本不至于将人打入崖下,怪只怪明首座诸位悍然出手,两气合一,不受控御,弄出这不大不小的麻烦来。”

    战神策收拾许易,除了为旧怨,多数还在雪美人上,至于妖植,他倒不如何动心,只因深知此物惦记的人,实在太多,即便弄进手来,也得惹下天大的干系,未免得不偿失。

    此刻,他赶赴此地,乃是听说了七煞魔音,引起了大乱斗,便想来观摩热闹,岂料正瞧见许易在场,再看满场的大乱斗,哪里还不知道正是杀人报仇的好机会。

    故此,不管不顾,便杀将过来,至于明神宗等人在场,他也无所顾虑。

    一来,知晓明神宗等人和姓许的不对付,二来,他不惦记妖植,和明神宗等人无有根本性的利益冲突。

    如此,即便他当众灭杀姓许的,明神宗等人也决计不会多言。

    此办法说的上稳妥,却终究要看明神宗等人的脸色。

    而文雅秀士一番话出口,战神策嗅出味来,冷脸道,“老明,炼狱,你们这是作甚,我和姓许的不共戴天,将之诛杀,何须你等助拳,原本还想将之生擒,岂料你们一插手,生生将人摔死了,弄了个尸骨无存。”

    的确,与其看明神宗等人的脸色,不如将之拉进这是非圈中来,弄个同案犯,不信明神宗一干人敢另生枝节。

    战神策话罢,斜睨着明神宗等人,场面一面死寂,却透着诡异的阴冷,远方惨烈血腥的杀斗场,不知觉间构成了最吊诡的背景。<>

    渐渐,战神策脸上的冷笑敛尽,目光依次在明神宗,苏先生,炼狱尊者,宋听书,上善佛等人面上流转,冰冷,触目惊心的冰冷。

    刺目的冰冷激荡起战神策心中的孤傲,冷哼一声,道,“明神宗,你这么阴阴看着我作甚,莫非怪我拖你下水?嘿嘿,亏你还是太一道的执殿的首座,就这点胆略。放心,我姓战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无须你担负。”

    直到此刻,战神策依旧以为明神宗是怪他灭杀许易,被拖下水来。

    纵使战神策有惊天之智,也猜不到在他到来之前,许易和明神宗等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更不知晓,随着他灭杀了许易,必然导致传音球禁制的触发,明神宗等人要命的把柄,必将被公之于众。

    而此把柄一旦公布,非但将带给明神宗,炼狱尊者等人灭顶之灾,便连诸人的宗门,也势必受到巨大的震动。

    此刻,明神宗等人狂怒之余,不言不语,不动不为,非是被怒火烧坏了脑子,而是在盘算利弊,权衡得失。

    许贼身死,影音珠势必公诸于众,诸人所作所为是纸包不住火。(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八章 至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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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瘫在树下,挺了好一会儿,青年才觉得身上又生出气力来,挣起身子,挪到木桶边,一气往肚里灌了两大瓢,抵在树身拼命喘息,知晓这条命到底捡了回来。

    “许家的崽子,躺哪儿挺尸呢,这车煤还等着爷爷给你卸了,限你半个时辰,把这车煤给老子卸完,否则这个月的工钱,就别他娘的惦记了。”

    满脸横肉的牛监工手中的皮鞭,在地上打出满天灰烟,恶狠狠地瞪着正抵在树上喘命的青年。

    烈日炎炎,滴水冒烟,一反一复几十里的折磨,青年实在累得脱了力,此时浑身正聚不起二两力气。

    可一想到新婚妻子头上依旧空空,连隔壁李寡妇都有枝带花纹的红木发籫,他便被觉愧疚。

    还有小辈馋了数月的糖人儿,小丫头年纪小小整日挽着粪筐,满世界拾捡粪便,最大的愿望便是买个糖人儿,不再在二胖,三丫们谈论糖人如何美味时,只能急得直搓衣角。

    想到这些,软绵绵的身子渐渐又有了力气,挣起身来,摇摇晃晃朝煤车走去。

    在不落忍的张老汉的帮助下,青年累得灵魂出了窍,最后险些一头栽进汹汹燃烧的窑口,终于将一车煤卸完。

    “小牛,该给人孩子结账了。”

    张老汉又好心地催促一句。

    “结什么帐?上面说了,今儿加班,许家的崽子,再去拉一车煤来,完不成任务,这月工钱,咱就免了。”

    牛监工小口地抿一口****,咧着黄莹莹的大板牙冷笑着道。<>

    张老汉瞪圆了眼睛,使劲一捅咕青年。暗示他前去陪个小心。

    青年累得双眼发花,一口闷气憋在胸口,险些将自己烧晕过去,木讷地站在原地。不动不摇。

    “嘿,硬气,牛爷就喜欢硬汉子,走着吧,拉煤去。”

    牛监工阴阳怪气地丢下一句。喝着凉沁沁的****,径自去了。

    青年挣着身子,冲张老汉作个揖,拉了板车准备回家,才将皮套套上血淋淋的肩膀,一队人马,疾驰而来,伴随着刺耳的哭喊声。

    送目瞧去,当先那人,鲜衣怒马。却是个肥胖公子,身前的马身上横着个女人,马后跟着一队家丁。

    再后边,一个破烂衣衫的女娃赤着脚,踩着碎小的石子,边远远追来,边哇哇大哭。

    又看片刻,那队人马近前,青年发花的眼睛终于有了定星。

    那肥胖公子身前横亘的那个女人,分明就是自己的新婚妻子。

    眼见新婚妻子无力哭喊。那肥胖公子大手已伸进衣衫亵玩,青年头脑充血,头皮发麻,发了疯一般朝前冲去。

    岂料还未冲出两步。便被从后赶上的牛监工一脚踹倒,随即铺天盖地的鞭影落下,抽得青年皮开肉绽。

    “哇哇……哇……别打我哥哥……哇哇……”

    赤脚女娃哭喊着追上来,扑在青年身上,立时也挨了鞭子,抽得满地打滚。

    “够了!”

    肥胖公子傲慢地一挥手。在那女郎臀上轻拍一记,“老牛,给这姓许的小崽子两钱银子,让他痛快签个卖身契,他这新媳妇不错,细皮嫩肉,手感棒极了。<>”

    “遵少爷命!”

    牛监工哈哈一乐,掏出一个银角子,径直扔进青年身侧的牛粪堆里,“还不谢少爷赏?哈哈……”

    肥胖公子亦纵身大笑,正待打马归去,忽然马身一惊,前蹄猛地翘起,痛苦嘶鸣,掀得肥胖公子和女郎尽数跌下马来。

    众家丁慌忙去抢那肥胖公子,女郎才跌下马来,爬起身来,发疯一般奔跑起来,口中满是鲜血,还夹杂着鬃毛。

    原来,危急关头,却是那女郎恶狠狠咬了那马一口,撕下块肉来,才引得马吃痛发惊。

    疯狂奔跑的女郎,视线死死黏在青年脸上,满目的愧疚和凄绝,却并不向青年奔来。

    “堵死了,别让这小娘皮跑了,本公子就要骑骑她这匹烈马。”

    肥胖公子推开一众家丁,纵声嘶吼。

    牛监工慌忙呵斥,驱使着走狗们,朝四方围去,誓要堵死女郎所有去路。

    岂料,那女郎不向外突围,竟泼命一般,朝牛监工所在的方向奔来。

    牛监工被满口鲜血,鬃毛的女郎吓傻了,惊恐得避开,岂料,那女郎也不追逐,竟直冲汹汹燃烧的窑口奔去。

    伴随着一声凄绝的喊叫“许郎,我负了你,来世做牛做马还你”,纵身一跃,直直跳进火窟。

    “不!”

    青年仰天嘶吼,青筋绽露,满目充血,发疯一般,朝窑口追去。

    “草泥马的,晦气,给老子往死了打这崽子!”

    肥胖公子勃然大怒,纵马上前,马蹄扬起,便要朝青年胸膛踏去。<>

    “别打我哥……”

    哭成泪人的小女娃,拼命朝马蹄抱去,想替哥哥阻上一阻,马蹄轰然踏向,女娃胸膛猛地塌陷下去。

    “哥……哥……快……快……”

    女娃气绝,冰冷的眼角热泪滚滚。

    “不!”

    青年仰天狂叫,七窍流血,一股哀伤之意,化作冲天杀意,自头顶漫出滚滚江河一般的黑气,直冲天际。

    似乎天空也经受不住这漫天哀伤之意,轰然裂开,远处的十万山岚,次第塌陷,剧烈的摇晃传来,大地开始破碎,瞬间,巨大的裂缝豁然劈开,裂开个无边无际的洞窟。

    天空开裂,山河破碎,云间飘来滚滚水汽,竟是海面卷起万丈巨澜,化作澎天海啸,漫卷河山。

    轰的一声巨响,这方世界塌陷了。

    轰!

    生灭境陡然炸开,化作无数粉末,消散风中。

    轰!

    许易灵台一热,双目绽开,满面泪痕,已湿透罗衫。

    他入生灭境无数次,经历的幻境,虽也无比真实,却没有一次似今次这般,是纤毫毕现,身临其境。

    甚至张老汉葫芦嘴上的月牙豁口,他此刻想来,也都无比清晰。

    幻境里的泥土上碾过的车辙,窑口上汹汹烈焰的温度,无一不真实。

    也正是因为梦境前所未有的真实,带给他的伤害,带给他的悲哀,绝望,也十万倍,百万倍的镌刻心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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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七章 收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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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时候跟老家伙翻脸,我已经等不及了,这具破烂的身体,已撑到了极限。”

    幻成许易阴魂模样的老鬼,才没进周世荣的身体,便迫不及待地催促起来。

    “就在这几日,不会耽误许久的,你放心,不管成与不成,我都将阴尸还你。”

    一袭青衣的许易盘膝而坐,此刻他置身在距离演武场数百丈的苍鹰崖顶峰。

    修成不败金身第五转的许易自然不是如此容易就死的。

    迎上战神策神龙戟霸道一击,原本就是他精心策划的结果。

    一者,他巴不得借此机会,再废物利用一把,让明神宗、炼狱尊者等人,和嚣张跋扈的战神策来场不死不休的拼杀。

    二者,他很想试试这具身体的抗击打能力的极限,单纯的煞气已经不能给他造成毁灭性打击了,从神龙戟中钻出的幽暗红龙,显然比煞气的攻击更加凌厉,遇上了,自然要尝试一把。

    尝试的结果勉强让他满意,造成的伤势的虽然沉重,却远远称不上致命。

    至于坠崖,自然是他布下的导火索,招来周世荣演出的阴魂留字,则是点燃导火索的火把。

    此刻,他安坐对崖,远观演武场上那毁天灭地的惨烈厮杀,心情何等快意,竟罕见地对周世荣也展布出好脸色。

    “此话当真?”

    周世荣只觉阴郁许久的天空,终于流露出要绽放一点光明的意思。

    “我要阴尸何用?要你何用?”

    许易的目光脱离了战场,转移到那块赤红如血汹汹欲燃的七煞魂碑上来。<>

    诡异的七个“杀”字,已有六个莹莹生光,最后一个杀字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点亮。

    周世荣很满意许易的回答,的确阴尸对许易没有半点作用,唯一的用处便是牵制自己,而许易牵制自己的作用。迄今为止,他已见得明白,定然是为了周道乾,以子杀父。何其阴毒。

    解决了周道乾,他又何须再扮周世荣,以小贼如今的本事,的确也不需要自己再作杀手。

    不需要自己助力,自然不须掌控自己。不须掌控自己,又何必留着阴尸,惹自己****窥视。

    想通此节,周世荣彻底安下心来。

    “没旁的事,你先自去。”

    最后一个“杀”字,即将补全,照那位苏先生的说法,仙人演武,行将开始,许易哪有功夫和周世荣废话。

    周世荣去后。许易便将念头侵入须弥环,正打算将生灭境调出来,迎接即将到来的仙人演武,当先感应到哭丧棒传来轻微震颤,血河旗竟在空间里四处乱飞,飘荡的旗子诡异的震颤,似乎碰见了极好的玩具迫不及待的孩子。

    念头一动,许易唤出了血河旗,岂料,旗帜在捏在手中。一股恐怖的吸力几乎将血河旗吸得脱出手去。

    许易催动霸力诀,九牛之力瞬间催生,勉强抵御这股强大至极的吸力。

    随即,眼窝一热。一道道浓郁的黑雾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疯狂地朝血河旗涌去。

    念头一转,许易立时明白,这些黑雾来自杀斗场,是无数死亡选人的阴魂。<>

    杀斗场上,积尸如山。如此众多的强者阴魂,难怪血河旗和哭丧棒要起反应。

    相比哭丧棒,血河旗的这种吞噬阴魂的**,无疑更为强烈。

    无穷尽的黑雾朝血河旗涌来,立时以血河旗为中心,形成了一道恐怖的涡旋。

    赤红的小旗越发幽冷渗人,随着吞噬的进行,颜色由赤转暗,渐渐地,旗帜表面,有细密的纹路生成。

    就在这时,七煞魂碑传来一声轻吟,最后一个“杀”字全部点亮。

    许易心中大急,当下,连忙从须弥环中,又唤出一根缚蛟绳,死死拴住旗柄,牢牢缚在手臂上。

    双足用力,脚下渐渐现出陷坑,一丝丝挤入,最后,两条大长腿近乎完全陷入岩石之中。

    松开旗柄,手臂上立时传来强大的拉力,亏得他半截身子嵌入岩石中,才堪堪抵御这强大的拉扯之力。

    勉强稳定血河旗,许易急忙唤出生灭境,视线方投在七煞魂碑上,魂碑猛地一亮,赤红全消,七杀俱无,仿佛化作一个纯白无暇的玉璧,一道窈窕纯白玉人的影子,跃然璧上,手持长剑,舞动起来。

    一招一式,动静和谐,说不上神妙,却浑然天成,久久凝视,渐渐地视线被那剑尖牵绕,灵台一热,眼前景象再度一遍。

    天上的太阳散发着惨白的光芒,驰道两旁的垂柳,也被这持久的灼热烤作了焦黄。

    一个破衣烂衫的青年,拉着一张老旧的板车,板车上堆满了压得瓷实的煤块,少说也有两千斤。

    已磨得起了毛边的宽大皮带,被巨大的拉力束成细细一股,深深地勒进两肩,几乎要嵌进皮肉。<>

    青年硬瘦的脸庞红得发黑,不见一丝汗液,不是渗不出汗水,而是才渗出来,立时便被灼热的烈阳,烤得踪迹全无。

    如铁块般坚实的瘦腿,每一次蹬地,便挣出粗厚而狰狞的青筋。

    如老黄牛托着泰山,一步一步,顶着火炉一般的太阳,艰难地在烟尘滚滚的驰道上行进着。

    眼睛阵阵发黄的当口,隐隐映入绰绰的火光,下意识地,青年知晓目的地到了,心头紧绷的弦子陡然松懈。

    皮带脱离皮肉那一刻,像是生生揭去一块头皮,疼得青年行将朦胧的意识,立见分明。

    “老许家的后生,赶紧来歇歇脚,****的伏天,能灼死人哩。

    厚密的老槐阴下,烧窑的张老汉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这灼人的天气,让这枯瘦的老汉也挺不住了,躲在树荫下,扒得浑身只剩件底裤。

    青年蹒跚着挪到了树下,最后的落地,几乎往下栽倒而去。

    张老汉一把扶住,不知从何处摸来个老旧的黄葫芦,麻利地将葫芦嘴儿塞进青年口中。

    冰凉的盐水沁入唇齿之间,青年舒服得连灵魂都险些出了窍。

    看着青年那几乎要冒烟的黑脸,张老汉忍住心疼,多灌了一口盐水,才将葫芦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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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九章 战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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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此刻,他仍旧仍不住浑身发抖。

    那种致哀,绝望,现在想来,依旧痛彻心扉。

    怔怔许久,他渐渐稳住心神,暗暗思忖,知晓出此变故,定然和那仙人演武有关。

    冥冥中,他似乎摸着些什么,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横亘在了心灵之间,是那样的铭刻,清晰,却偏生中间隔着薄而又薄的膜,可望而不可及。

    这种玄妙的感觉,让许易激动万分,他知晓距离领悟生灭境中的哀伤之意,就差最后的临门一脚了。

    天风猎猎,飞雪成阵,许易余光瞟落肩头,积雪已近半尺,仔细打量,这才发现整个身子几乎被盖成了雪人。

    血河旗也停止了挣扎,凝目瞧去,赤色小旗,已化作一汪幽暗,旗帜中央,多了一个血色骷髅,静静伏在雪地上,片雪不染。

    一目望去,以许易阴魂之强,也忍不住牙齿打颤。

    解开缚蛟绳,念头一动,将这渗人的玩意收进须弥环,“吃饱”的血河旗失去了胃口,哭丧棒却依旧震颤。

    演武场上的杀戮,还在持续,大量的阴魂还在制造,许易再度取出了哭丧棒。

    闯荡在这个世界,他像极了精神分裂的病人,既可以对这个世界的人物,产生诚挚的感情。

    与此同时,对陌生人,他只觉是一款游戏中的各种配角。

    这种奇妙的感觉,既让他杀伐果断,又使他儿女情长,简直是个矛盾的综合体。<>

    哭丧棒现在手中,却没有产生古怪的吸力,一如他所预料。血河旗本身对阴魂具有吸附和吞噬功能,哭丧棒却只有吞噬功能。

    此刻,哭丧棒之所以震颤,料来是演武场上的血腥杀戮。批量制造了数目众多的阴魂,显成了一个诡异的力场,激发了哭丧棒强烈的吞噬**。

    轻轻抚摸哭丧棒片刻,许易便将之收进须弥环中,忽的。眉心一热,凝目瞧去,西南,西北两峰,同样有两人盘膝而坐,竟同时朝自己这边望来。

    许易回了一目,便收回了视线,想来同样是隐蔽起来,观摩仙人演武的修士,无甚稀奇。

    许易不觉得稀奇。却不曾知晓,盘坐西南,西北两峰之人是何等惊诧。

    安坐西南峰巅的赫然是周道乾,年余时光,周道乾的气度越发沉稳,如一块冰封千年的苍岩,似乎天崩地裂,也难让他心起微澜。

    许易没认出周道乾,周道乾同样没认出许易,相隔千丈。双方只能感觉到强大气息的存在,视力根本不及。

    但这并不妨碍周道乾心中的惊诧,自仙人演武至此时,已过去了足足一个多时辰。他自负惊采绝艳,也仅仅坚持了两柱香的时间。

    西北峰的那位,醒来的只会比自己早,绝不会比自己迟。

    而此人却在此刻醒来,如果不是在自己入定后,此人才到。而是在仙人演武一开始,此人便存在,那真的就太可怕了。

    纵使感魂老祖,恐怕也得借助生灭境一级的幻境之宝,才能坚持这么久吧。

    西北峰上,雪如卷席,整个山峰一边银白,薛慕华盘膝坐在一株十余丈的苍松之巅,狂风摇卷,苍松急摆,薛慕华似乎化身苍松的一部分,随风摇曳,安稳如山。<>

    此刻,薛慕华的视线同样朝许易所在的方向看去,心中的惊骇如海啸山崩,两撇银色的眉毛微微颤抖。

    相比周道乾,他隔许易极近,早早就发现了许易,以为是如自己和南边那位一般,都是远离是非地,静悟仙人妙法的修士。

    及至他堪堪坚持了两柱香后醒来,对方依旧毫无动静,长达一个时辰的观摩,他几乎快要以为这人始终不曾引碑意入灵台,轰的一声,生灭境炸碎了,丰沛的意识甚至在薛慕华心中勾动哀伤的涟漪。

    他明悟了,那是幻境破碎,骇然了,遮莫是哪位感魂老祖隐匿于此。

    许易无有他心通,自然不知晓自己的状况,已经引发了两大强者的强烈关注。

    查探到西南,西北两峰的两人存在后,他便将视线投向了演武场,准确的说是明神宗众人大战战神策的战场。

    累,明神宗从不曾这般累过,即便是冲击凝液境,凝煞入体的那次,他也不曾这般疲惫。

    第无数次催动气海中的煞气,此前的剑九,撑到当前,只能勉强射出一剑。

    赤红的眼睛,死死锁定如破风箱一般喘息的战神策,杀意依旧凛冽。

    悲愤,强烈的悲愤,战神策自下生以来,从未曾领悟到如此深刻的悲愤。

    一场莫名其妙的死掐,到目前为止,他依旧弄不明白,为什么死了个路人甲,为引发杀戮狂潮。

    到底是谁给的胆子,明神宗,炼狱等人,敢发了疯一般,朝自己决死攻击。

    更要命的是,一直自视甚高的战神策,从不曾以为凝液境的强者合围,会给自己造成如此大的伤害。<>

    狂战了一个多时辰,超长时间超强度的对战中,伤亡是不可避免的。

    战至此刻,战神策已成了孤家寡人,手下四大凝液走狗,尽数毙命。

    胖子早在张流风殿前,被姓许的阴杀。

    白发老翁,死在明神宗诡异的剑九之下。

    文雅秀士,袈裟头陀,也都倒在明神宗气剑之下。

    便连他战某人自己,也挨了明神宗十剑不止,得亏极品丹药充足,中的不是要害,否则此刻哪里还有命在。

    当然,战神策的天资、战力,也并非浪得虚名。

    狂战至此,明神宗这方亦死伤惨重,个人带来的四大凝液黑衣助力,尽数倒在神龙戟下。

    随着对战的持续,尤其是己方助力尽数死在只攻不守的明神宗的诡秘“剑九”之下。

    战神策意识到单靠神龙戟怕是无法扫平众人,凝液之境,兵器往往成为负担,相比肉掌催生煞气,神龙戟虽烈不快。

    而强者争胜,打击力度足够的情况下,对速度的追求,是极致的。

    战神策收起神龙戟那刻起,战争的天平陡然歪斜,明神宗等人彻底领悟到这位战宗少主的恐怖。

    此人每招每式都攻守兼备,妙到毫巅,更恐怖的是此人乃是无量之海,真气不竭,煞气不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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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章 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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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凭明神宗在众人护卫下,只守不攻,将剑九的威力发挥到极致,也只能给战神策带来沉重伤害,却远远不足致命。

    战到后来,明神宗等人已经发现狂攻已无法彻底圈死战神策了,是战是走,全凭战神策心意。

    就在众人自以为灭杀战神策的愿望怕要落空之际,岂料,战神策被打出了真火,却是拼了命要报这血海深仇。

    又是一番山呼海啸的攻击,半个演武场几乎都被众人碾成了粉碎。

    终于,黑紫之湖的炼狱尊者,最先支撑不住,倒在战神策无比飘渺的幽夜掌下,尸骨无存。

    对战到此刻,攻防彻底转变,战神策以一敌四,稳占上风。

    并且随着对战的持续,战神策深信最后的胜利,必定属于自己。

    不为别的,只为自己这无量之海,真煞二气无量无竭。

    “阿弥陀佛,战施主,战至此刻,你我双方平分秋色,不若就此罢手如何?”

    上善佛圆润的胖脑袋布满了汗液,宽大的手掌推出一圈圈波纹,这波纹似有灵性,不管战神策的幽夜掌如何诡秘,总能被波纹挡住。

    付出的代价,便是上善佛如洗了澡未擦干的胖脑袋上,再生出细密的汗液。

    “笑话,杀了老子三大心腹,再老子身上留了二十余个记号,就此罢手?贼秃,做梦呢吧!”

    战神策冷喝一声,背脊如龙震颤,左掌如横加泰山,凶猛一推,绵密的气墙瞬间接上才消亡的气墙。<>牢牢阻住四面八方的攻击。

    右掌轻柔如波如棉,如柔软无骨的海绵体,在空气中游荡,没游荡一次。便鼓起一道气波,十数道气波涌起。

    明神宗等人的防线开始全面崩塌,无数道黑暗掌影,铺天盖地落下,消亡。重聚,再消亡,再重聚。

    掌影彻底将上善佛的波纹粉碎,在半空中结成个硕大的手印,猛烈按下。

    筋疲力竭的明神宗闭目待死,浑身湿透的上善佛一屁股跌坐在地,苏先生早已委顿在地,双目如血。

    苟延残喘的宋听书,身量猛地暴涨,大喝一声。“无量无极!”

    周身衣衫尽碎,白练也似的躯体布满粗大的青筋,双掌环抱,胸前猛地生出一道浑厚的气球,随着双掌搓动,气球猛地炸开。

    气球炸开,硕大的黑暗掌影立时崩碎,力竭的宋听书已完全无法操作这庞大气劲,愣生生被炸裂的气劲,炸得凌空飞出。正方向战神策方向。

    战神策冷冽一笑,拿住宋听书的身子,暴喝一声,双手一扯。楞将宋听书这近乎铜皮铁骨的身子,扯作两半。

    随即,大脚猛地踏上宋听书那痛得几乎已皱成一团抹布的脑袋,咔嚓一声,西瓜碎裂,红的白的。飚碎一地。

    随手一拍,坚硬的岩石上现出个深坑,身埋半截的许易蹭地跳出身来。

    远处的战斗,看到宋听书被擒拿之际,他已忍不住要出手了。

    他非是心疼战神策手中的宋听书,而是心疼那两百万金币。

    就在战神策撕裂宋听书刹那,许易终于弹了出去,两百万金的风神之翼全速催动,他身如流风。<>

    转瞬,他横渡百丈,就在这时,惊变骤起。

    轰的一声巨响,整个龙首峰都震动了,始终散发着妖异声音引动气海强者混战的七煞魂碑,猛地脱离了盘踞了数百年的山体,刺溜一下,腾空而起,如黑火烧天。

    横亘半空的许易,飞速退回,死死凝视离天而去的七煞魂碑,心中震骇到了极点。

    安庆侯爷说的不错,禁制果真破开了。

    与此同时,远隔无数星空的另一片大陆,正星河灿烂,血月巡天。

    一条幽暗不见底的峡谷之上,无数妖物正分列峡谷两侧,拼命催动着妖元。

    即便是战神策这个级数的感魂大能至此,定然也得惊得面无人色。

    幽暗峡谷两侧,无边无际的山脊线,挤满了各式各样的妖物。

    猛虎般的蟾蜍,巨象般的野狼,盘成小山一般的双头大蛇,任凭哪一个都在散发着丰沛的妖元,这种动静分明至少是开智后期以上才有的本事。

    而漫山遍野的或尖锐,或粗野,或妖异的人语,最是叫人惊心动魄。

    这分明是通语期大妖才能有的本事。

    纵使集齐大越乃至大越周边五国,恐怕也找不出一只通语期的大妖。

    紧邻着峡谷的翠峰山顶之上,一位白衣俏婢几个纵身,便跨越千丈,到得山顶附近,小步近前,跪拜在一位白衣丽人脚下,“启禀星主,星空隧道已经搭建,万妖之元正在聚集,只待星河打开,便可搜寻少主气息。”

    白衣丽人不置可否,双目凝视在横亘在幽暗峡谷下正中光幕,喃喃道,“星河好开,气息好寻,奈何空间多变,以本宫的修为亦无把握,便能将陌儿搬运至此界来。<>”

    白衣俏婢道,“少主两根护命金翎已毁,足见那界已不再安全,搜寻少主气息是当务之急。”

    白衣丽人微微颔首,不再言语。

    ………………

    七煞魂碑拖着黑焰才冲上半天,忽的,晴空白日,半天里陡然裂出一条缝隙,随即那缝隙扩大,竟现出一条星河,璀璨的星河,猛地射出刺目的光柱,正中七煞魂碑。

    轰的一声巨响,七煞魂碑凌空炸碎,化作无数黑焰,四散飚飞。

    七煞魂碑炸碎,星河猛地闭合,只剩下窄窄的一条缝隙,像极了老天爷的眼睑。

    七煞魂碑才刚炸开,龙首峰猛地开始剧烈摇晃。

    轰!

    龙首峰前的十万已堆得银白的大山开始塌陷,似乎这一刻,大地已然开裂。

    汹涌澎湃的气势,让许易瞠目结舌,他甚至怀疑自己在生灭境中的哪一幕,挪移到了此处。

    大山的垮塌,不可避免的波及到了龙山峰,演武场宽大的平台最先掉落,随后便是如雪崩一般的惨烈大崩溃。

    残存的数十已杀得筋疲力竭的选人,已彻底失去了挪动的力气,随着千万山石,一并埋进了万丈尘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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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一章 摘星塔,魔云洞

    战神策最先腾身而起,恐怖的剧变,让他失去了杀人的心思。

    明神宗聚集最后的力气,唤出了机关鸟,跨坐其上,筋疲力竭的苏先生,不停喘息的上善佛,一左一右,勾着明神宗的大脚,逃出升天。

    更有无数分布在各处的带队首脑,派中子弟,以及早早被许易支开的众甲士,各寻出路,逃出升天。

    如此恐怖的剧变,若在许易曾经存活的那个世界,当是灭顶之灾,但在此处,却不足以给这些站在修行界上首的强者们,带来致命的伤害。

    一时间,无数的机关鸟自万丈烟尘中冲出,数艘龙首破云而上,只是所有人的脸上,渐渐地,都生出了强烈的恐怖,随即,这恐怖便化作了狂喜。

    塌陷的龙首峰陡然迸出冲天宝光,一个纯白的巍峨宫殿,赫然现在众人眼前。

    那宫殿周身放着莹莹光亮,像是活物,不断下沉,不断扩张,如诸神造物一般,震骇人心。

    随着十万大山的垮塌,岷江彻底改道,滔滔东海之水漫涌而来,淹没十万大山,滚滚奔流,转瞬那巍峨宫殿,似乎完成了乾坤挪移,自巍峨山巅,转至这浩瀚海波之上。

    惊天动地的剧变,宛若天罚,即使见识过云劫,阴劫的诸多强者,也在这翻天覆地的沧桑剧变之中,深深地震撼着心灵。

    于此同时,此间埋葬大山,改道河流,震动星河的剧变,终于惊动了无数强者。

    神京,皇城内,有一摘星塔,塔高三百丈,耗资巨万打造而成。

    皇城之内,最重**,建筑高矮。尤受限制,须得工部做出详细的规划而定。

    而这摘星塔几悬于半空,星河灿烂之际,伸手摸天。

    几可触摸星辰,俯而下望,非但能远眺京畿内外,皇城之中,更是一览无余。

    穷究道理。此等建筑绝不能出现在皇城中,偏偏出现了,自然有其因由。

    原来此座摘星塔,正是当今天子专为九皇子所建。

    只因九皇子说了一句,“皇城喧嚣,俗气逼人,不适合修炼,愿往名山大泽隐居避世,穷究武道之源。”

    当今天子便尽起皇室之资,征伐十万巧匠。三月而成此摘星塔。

    龙首峰剧变爆发之际,,摘星塔上,九皇子姬无咎着一袭玄衣,盘膝而坐,此人似乎占尽天命,非只天资无双,形貌亦是当世一品,剑眉星目,英俊无匹。

    手中翻转着一柄寻常模样的小刀。只刀身极薄,在修长掌中不断翻滚,如生出灵性的精灵。

    秀剑一般的俊眉微微一簇,手中的小刀冲天而起。掠空之上五十丈,精准地穿过一条七尺长通体皆黑的飞天蜈蚣的头颅。

    姬无咎大手一抓,急速下坠的飞天蜈蚣尸身,如遇涡旋,稳稳落于姬无咎身前。

    若有旁人在场,怕不要惊得目瞪口呆。这条飞天蜈蚣已生出七对触足,分明到了开智中期。

    飞天蜈蚣虽不属上三品天妖,却是天妖中的顶尖存在,开智中期的天妖,几乎有凝液后期修士的战力。

    就这么被一刀横空,轻松取走了性命,何等的惊世骇俗。

    姬无咎正待吩咐随侍将这打扰自己清修的妖孽收走,冲天星光于北方传来,继而耀眼宝光覆盖了漫天星河。

    刷的一下,姬无咎站起身来,英俊无匹却长年安静如平湖的脸上,掀起滔天风浪,喃喃道,“天监算得不错,我的机缘到了。

    ”飞身下楼去了。

    ……………………

    鬼哭崖,魔云洞。

    两个道袍小童,焦急地在洞外乱转,互相目视数次,皆在鼓动对方,去按压洞府外的绿色八卦突起。

    洞府内,妖骏驰白面烧红,双掌如搓如磨,丰沛的煞气自掌中生出,化作诡异的气旋,源源不断地朝身前的赤铜炼炉中涌起。

    精粹的地火被精纯的煞气催逼,化作一个浑圆的火球,将赤铜炼炉牢牢包裹。

    这般煅烧,已持续整整三天三夜,以妖骏驰的通天修为,如此熬磨下去,整个人也极尽疲乏。

    又坚持片刻,砰砰砰,赤铜炼炉的鼎盖忽的开始疯狂作响。

    妖骏驰双目射出妖异金芒,双掌连续搓动,火球越缩越小,却越发浑厚,几近凝实。

    轰的一生,鼎盖炸开,一根通体金黄的细绳跃出炉外,仔细瞧去,那细绳赫然是妖骏驰自紫陌轩强行买走的蛟龙须。

    妖骏驰猛地喷出一口精血,正落在蛟龙须之上,蛟龙须似乎化活,将淋落其上的精血,吞了个精光。

    大手一抄,蛟龙须落入掌中,妖骏驰仔细摩挲,目光最后在鞭身上的一处浅而繁复的花纹上凝聚,浑身忍不住颤抖,“法纹,终于炼出法纹了,虽只一道,却也入了法器的门槛,文老贼啊文老贼,你若不死,我真想用这打灵鞭好生领教你的赤魂剑……”

    忽地,视线又在对面墙壁汇聚。

    墙壁之上,镶嵌着一个水晶棺,棺身极薄,严格来算,倒不如说是个画框。

    水晶棺内,妖无悔赤身**,俊美的身材和美艳的容颜依旧,只是整个身子却由离体化作了平面。

    不错,眼前的妖无悔已没有了生命的气息,被制成了人体标本,慰藉着妖骏驰的永恒思念。

    凝视许久,妖骏驰抚摸着水晶棺,好似抚摸着沉睡的妖无悔,喃喃道,“你放心,打灵鞭已成,即使那小贼躲在神京,叔父也定将之捉拿到你身前,抽魂炼魄熬髓,令其万世不得超脱。”

    就在这时,洞门霍然开启。

    原来,妖骏驰要教训,若非十万火急,严令两个道童不得前来相扰。

    彼时,星河开辟,北方星光接天,如此异状,两个道童也不知眼前情况是在十万火急之列。

    纠结之余,皆踌躇不前,踌躇未久,冲天宝光遮掩星光。

    这下,以两位小童的浅陋见识,亦知晓当有惊天异宝现世。

    两人争相触发禁制,洞府开启。

    妖骏驰正待喝问变故,耀眼的宝光如初升的太阳,照得妖骏驰思绪飘飞,身体飚飞。(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二章 渭城驰道,幽夜森林

    ……………………

    龙首峰上,大雪如沧海,同是深秋时节,渭城的驰道上,晴空万里,暖风和煦。

    沿途如火的红枫,似乎经受不住秋意的凋裁,片片摇落,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正是凝秋意成地毯。

    庚精锻造的车辙,在地上碾过,发出咬苹果般的声响,秋意浓浓,落叶成阵,一只雪白的修长玉手撩开帘幕,露出一张魅惑众生的脸蛋来,可惜却是个身着百衲衣的和尚。

    妖艳僧人才将帘幕撩开,一个身材健硕的青衣赤足的青年僧人,出现在了窗外,躬身道,“启禀师尊,已过渭城,距离神京百五十里,明晨可至。”

    话至此处,青年僧人顿了顿,余光瞥了眼妖艳僧人身侧盘膝闭目的女郎,“救世珍宝可……”

    妖艳僧人淡淡扫他一眼,“北辰,安心己务,到得神京,你寻机自归,一切罪孽、杀业皆归为师。”

    北辰低眉,道,“师尊,姬天命淫名惊天,救世珍宝乃人间绝色,倘她入京,必能独邀宠幸,诛杀姬天命不过反掌之间,师尊何必……”

    妖艳僧人正待相答,天空陡然破开一条璀璨星河,灿烂夺目,片刻之后,冲天宝光,黯淡星河,久久方消。

    车队顿时大乱,不待妖艳僧人吩咐,北辰迅速稳定了队伍,迅速返回,满脸潮红,指着宝光冲天处,颤声道,“师尊,天降异宝,天降异宝!”

    妖艳僧人双目微阖,淡然道,“于我何干?于你何干?己务尚且不足保证竟全功,岂有余力他顾?”话罢,冲着冲天宝光双手合十,作偈语道,“宝光冲天处。血迸人头飞。人生一世,如置荆棘,心不动,人不动。不动不伤;心动则人妄动,伤身痛骨,体会人间万苦。”

    …………………………

    幽夜森林,是极北之地和中原五国的分界所在。

    占地万里的幽夜森林,似乎遭受了某种奇特的诅咒。永无白昼,终日昏暗,似乎围绕着幽夜森林的四面八方,被浓浓的雾气覆盖,任凭你晴空万里,艳阳高照,到得此处,戛然而止。

    鬼主三天前,进入此地的,也亏得进入此地。他才保住一条老命。

    此刻,鬼主正托庇一只甲壳虫的甲翼之下,存生于两片不知名的蕉叶之中。

    鬼主暗运玄功,摒绝一切的气息和灵力波动,甚至不敢御驶这只甲壳虫。

    他只愿静静地,宁宁地,恨不能消失于这片田地才好。

    就这般静静过了数个时辰,鬼主心中静静安宁,逃出升天的喜悦方过,心中的愤怒顿如江河汇海。滔滔不绝。

    原本,被那该死小贼拿捏,被逼前往北方扮演疤面道人,鬼主心中就憋了天大的火气。

    暗想着只待此事完结。时机一到,他便要给那该死小贼,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岂料,扮演的初始阶段,极为顺畅,仗着绝高修为。顶着疤面道人的面目,很是灭了几个小门派,纵使有所谓高手前来围剿,也被他逐个击破。

    扮演到彼时,鬼主的心情是不错,借着这机会,竟叫他发了一笔不小的财。

    情势是在七天前崩坏的,眉目风月的梵摩苛赶来了,战局便从一边倒的猎杀,变成了焦灼之战。

    即使如此,鬼主依旧掌握着主动权,借着飘忽的身法,一边应对着梵摩苛各种犀利的攻击,一边从容猎杀一些希图借势成名的倒霉鬼。

    战局翻转是在五天前,杀气滔天的姜白王赶来了。

    鬼主虽然纵览了当日的夺妖之战,却也弄不明白该死小贼到底和这姓姜的到底结了多大的仇怨。

    姓姜的一入场,便是全力攻击,完全是泼命打发,若是单打独斗,鬼主有百分百的把握,只需付出重伤的代价,便可灭杀掉姓姜的。

    奈何还有个梵摩苛在一边捣乱,两大感魂老祖夹击,鬼主已只有招架之功,哪里还能闹出动静。

    事已至此,梵摩苛和姜白王,哪里还会蠢到以为此疤面道人便是彼疤面道人,边战边喝问老鬼来路,和那疤面道人到底是何关系。

    鬼主哪里肯打,边战边寻觅脱身之机,自以为事到如今,已算对得起该死小贼了。

    岂料,梵摩苛和姜白王追之甚急,尤其是后者携杀子害弟之仇,即便明知打错了,却也不肯干休,拼死穷追。

    灾难是在两天前到来的,一身天神战甲的战天子甫一出场,鬼主便感受到了滔天压力。

    相比梵摩苛,姜白王,此人的气势完全是压倒性的胜过。

    鬼主甚至自忖,便是单打独斗,此人亦能和自己平分秋色。

    梵摩苛和姜白王围攻,鬼主便只能逃之夭夭,战天子再至,鬼主几乎被赶至绝境。

    彻底抛弃了人形,幻作鬼体,借变幻之妙,轻飚之体,才能勉强躲过诸般劫难。

    饶是如此,三人合力之下,他也受了极重的伤患,若非突然赶至这幽夜森林,借着此处的奇特地理,空间,他这条老命怕早就交代了。

    仔细回味一遍沾上那该死小贼以来,几无一件好事,越想越愤恨,不禁情绪一阵波动。

    一道恐怖的剑光破天而来,将甲壳虫轰成碎渣,鬼主咳出一口血,疯狂往口中倾倒着各式丹药。

    心下一横,唤出骷髅血蝠王体,打算拼死一搏。

    就在这时,永夜乌沉沉的幽夜森林上空,陡然现出光亮,一条星河横亘天际,照破漫天风雪。

    星光才现,冲天宝光现在南方,那掩映星河的宝光,霎时,将幽夜森林上空的无边杀戮冲散。

    几道流光冲天而起,朝宝光所在之处,狂飙而去。

    鬼主凝望宝光,急速推演,才明悟宝光涌起之处,竟是苍龙山所在,生恐皇陵有失,险些惊得魂飞魄散,收起骷髅血蝠王体,化作一道轻烟,朝着苍龙山急掠而去。

    与此同时,无数名山大川,皆有毫光冲天而起。

    各大州府,封禁无数年的禁地,也纷纷开启,冲出无数大能。

    一时间,无数强者齐齐朝龙首峰赶来,各大城邑的空间门,人潮如涌,纷乱遍起。

    …………………………(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三章 关门

    却说惊天剧变过后,雪白的宫殿完全稳固,就像千万年存在于此,滔滔海水到此分流,安然飘荡于无边无际的汪洋之中。

    惊天宝光消失刹那,这座相当于整个皇城大小的巍峨宫殿,终于现出了真容。

    通体如玉的宫殿两条青龙模样的艳檐正中,四个金光大字如日如月:虚空神殿!

    众人怔怔半晌,这座完全封闭的虚空神殿,忽的,在最顶层垂下一道幽蓝的光幕。

    “门禁开启了!”

    不知谁最先发一声喊。

    霎时间,万军齐发,无数机关鸟,龙舟,朝着那道光幕狂涌而去。

    虚空神殿,没有人知道这个神殿是怎么诞生的,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机缘,天大的机缘!

    对修行者而言,什么最重要,有人说天赋,有人说坚持,有人说家世。

    当机缘出现的时候,这一切的一切,都得统统让路。

    机缘深厚,则福泽绵长,蚯蚓得遇机缘,能化作神龙。

    适才那冲天的宝光,等若向所有人宣告了,眼前的这座虚空神殿,乃是千年难遇的机缘。

    机缘当前,谁肯错过?

    却说,剧变到来刹那,所有人都摸不清究竟,以为魔神行将出世的不在少数。

    众人尽皆后撤,冲锋之际,最近的那人距离光幕,也有千丈之遥。

    万军齐发之际,许易飞速地往脸上覆上了幻皮,念头一动,化作满脸觳纹的老者,束起的头发也尽皆散开,随风飘扬,精神暴涨,随之冲破灵台处的屏障。

    陡然间,从内到外,他简直如换了个人一般。

    即便明神宗等人当前。也决然认不出他来。

    甚至夺妖之战的冯西风,姜百侯等人复生,也绝不能将之和疤面道人联系起来。

    无他,经过凝煞结成怨胎。许易的真气虽废,阴魂却再度有了提高,气质拔高一节。

    此刻,他冲破敛神丹在灵台处的屏障,整个人立时如出鞘宝剑。锋芒毕露,气势远胜夺妖之战之时。

    再动用幻皮,变换面目。

    气质,精神,面目,全都更变,任谁到此,也绝难堪破他的本来面目。

    悄无声息地改换了面目,许易并不急着狂催机关鸟,而是全面将感知放开。搜寻雪紫寒的下落。

    数息之后,便寻到雪紫寒。

    此刻,雪紫寒正同一众禁卫,乘坐一龙舟之上,朝着光幕,拼命进发。

    按着许易的心愿,他是想令众禁卫偕同雪紫寒返程,如此可保雪美人安全无忧。

    他便可免除后顾之忧地,投入到夺取界牌的争夺战中了。

    然则,他深通人性。世情。

    当此天赐机缘在前,别说让一众禁卫返回了,纵是面对雪紫寒,他也不好开这个口。

    念头又转。便想传音众禁卫照顾雪紫寒,再一想,雪紫寒此刻也算禁卫一员,他凭什么让别的禁卫保护这个禁卫。

    未免动摇军心,到口的话也便免了。

    细细思忖一番,眼下的雪紫寒身负藏锋式。归元步,听涛双剑,以此女的恬淡,绝非利益熏心之辈,只要不动抢夺之心,存于众禁卫之中,自保应当无虞。

    心念到此,许易催动机关鸟,朝人群最密的方向追去。

    就在这时,变故再生,并驾齐驱在最前端一架打着太极图案的龙舟,忽的,大放光芒,龙舟陡然以超出原有速度倍于的遁速,一马当先,狂飙而去。

    转眼,横掠数百丈,领先最前者近百丈,落于光幕之中。

    太极图案龙舟上的数十修士,跃下舟来,龙舟消失刹那,领衔这数十修士的葛袍道冠老者,手中忽的现出一枚古朴龟甲,龟甲骤放宏大光芒,漫天如星斗般璀璨的五芒星交织如海。

    道冠老者大喝一声,众多修士同时冲漫天五芒星出掌,霎时,五芒星快速结成一道赤红巨网,将通往虚空神殿唯一入口的幽蓝光幕,牢牢罩住。

    光幕方成,冲在最前的龙舟已至,轰的一声巨响,龙舟撞在光幕之上,轰然解体,数十修士凌空散落,有的慌忙唤出飞禽,有的催出机关鸟,更有一部分,凌空下坠,直直坠落海面,被同伴搭救而起。

    惊变陡生,近千奔腾而来的修士惊呆了,一时间,千军止步,静寂无声。

    这沉寂不过持续片刻,转而,惊天动地的喝骂声想起,几要将这漫天风雪喝散。

    “都给老子闭嘴!”

    一声传音裂帛的巨喝,声浪如海,尽盖过漫天喝骂,清清楚楚传入诸人耳中。

    却见一身金甲的战神策,腾空而起,凛冽的方天画戟遥指道冠老者,怒喝道,“诸葛老儿,你欲何为?莫非想独吞这虚天神殿?天下皆言,诸葛世家最精阵术,经权之术天下无双,依战某之见,不过俱是利欲熏心之辈。

    诸葛老儿,你真以为你一家吞得下这天降之宝?战某敢放言,你诸葛老儿今日敢独霸这虚天神殿,明日便是你诸葛世家灭绝之时。”

    战神策傲立虚空,如金甲天神。

    七大高门隐隐以战宗为尊,战神策玄功无敌,又有战天子这虎父,威名不小。

    此刻,由他出头,众人虽有腹诽,却也知晓是最妥善之策。

    好在素问此人傲慢无智,此刻一番肺腑道将出来,却深合众人之意。

    诸葛世家的确不凡,岂能以一家抗全天下,独占如此异宝,纵人不怨,天必罚之。

    道冠老者双手抱拳,朗声道,“神策贤弟言之有理,不过却是误会我诸葛家了,不错,此刻我诸葛家以罗天幻阵,封锁此处,挡了诸位夺宝之路,未免不识抬举。可诸位不妨想想,我诸葛家以耕读传家,重先贤,怨战伐,岂会以利害身,更不会贪宝害仁。”

    “说的好听,不是贪婪,莫非倒是仁慈不成,诸葛村夫,莫非指望以区区言辞便能迷惑我等,真视天下英雄如无物。”

    战神策仰天大笑。

    道冠老者道,“神策贤弟说得不错,老夫此举,正为平息干戈。试想,倘无我诸葛家以阵封门,此时此刻,你我等人在做何事?怕不是狰目龇牙,举刀互杀吧。演武场上,某些人为一己之私,弄出了七煞魔音,死伤选人近千,如此杀孽在前,我辈缘何还不警醒?倘若此刻,我辈齐齐冲入殿中,怕不是同样杀得积骨成山,血流成河吧。”(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四章 开门

    此言一出,众皆默然,战神策也顿时哑然。

    许易心中冷笑,装什么大头蒜,你诸葛家真就慈悲为怀,七煞魔音当前,怎不见你救人。

    打着救苦救难的名义,独占鳌头,真当谁都是傻子。

    若不是不便,他早就抢先出头了。

    虚空神殿现世,他比谁都着急,都欢喜。

    此神殿现世,证明安庆侯所言不虚,七道界牌即将现世。

    不提界牌能够从安庆侯处,换来纯粹五行原材。

    单是这通往外界,真正进入修仙世界的诱惑,就不是许易能够抵挡的。

    此外,诸葛家的人把住大门,等若是在谋杀他的性命。

    试想,此间宝光冲天,何等惊天动地的动静,老的,更老的,老不死的一帮牛神蛇鬼们,定然全部惊动了。

    此间拖得越久,留给牛神蛇鬼们的时间便越多,届时,这帮人冲来,他许某人纵有通天彻地之能,也得呜呼哀哉。

    就在许易暗自焦急之际,道冠老者又开言了,“老夫肺腑之言,想必也难逃腹诽,按老夫的本意是,由我诸葛家入内取宝,然后在现于诸君身前,再与诸君共论分润。想来诸君是信不过我诸葛家的,所以老夫邀请牧家,姜家,一道入内寻宝,有此两家监督,料来诸君可以心安。”

    话至此处,道冠老者招手道,“牧风兄,姜成兄,还不进来,更待何时?”

    唐州牧家,中州姜家,俱是八大世家中的翘楚。

    此次,虽是七派论道选材,各大世家俱派人前来。

    一者,发现好苗子,抢夺带回。二者,引领年轻一代的俊杰,前往观礼仙人演武。

    正合修行界中的一条亘古不变的规律,有底蕴支撑的修士。远比孤家寡人强上太多。

    七煞魔音,一众选人,除了早被各家相中摘走的,其余尽数死在七煞魔音之下。

    反观各大门派、世家子弟,有师长照拂。如此大的杀劫,却能轻松避过。

    此刻,七派八家,领队之人,或许不是门中至强,聚拢各家精锐,战力皆不可小觑。

    道冠老者话音方落,牧家的苍月旗龙舟,和姜家的深渊旗龙舟,如电光一般。疯狂催动,朝虚空神殿大门涌去。

    两家方动,彻底搅乱了短暂的平和。

    “拦住他们!”

    “一起冲过去!”

    “诸葛村夫狡计尔,故意诱使我等乱战,牧兄,姜兄切不可中计。”

    “…………”

    上千人分了十几家,各有各的心思,如何能戮力同心。

    道冠老者不管是何居心,一言既出,乱局顿生。

    有人想拦住牧、姜两家的飞舟。破掉道冠老者的狡计。这波人最多,疯狂的攻击着牧、姜两家的飞舟。

    有人想浑水摸鱼,跟着牧姜两家,一并冲入神殿。这波人亦不在少数。俱是凝液境强者,自持本领出众,许易便混在其中。

    还有人想劝说牧,姜两家收回成命,妄图帮助牧姜两家阻拦攻击,展现着惊人的诚意。

    却忘了惊世至宝在前。倘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谁都会作百分之百的努力。

    乱战之中,牧姜两家开启了龙舟上的全部防御,与此同时,置身龙舟中的众人也全力出手,抵挡着漫天攻击。

    倘使众人合力,或可击溃两艘龙舟的防御,偏偏乱战,众力难为一,却在纷乱的打击中,两艘龙舟越来越靠近神殿之门。

    因着两艘龙舟最先出动,全速推进之下,能跟上的人越来越少,到得后来,打击越来越弱。

    眼见着两艘龙舟,距离神殿之门,仅剩十余丈。

    一青一白,两人腾空而起,如电光飚射。

    白衣人是个冷冽青年,微翘的嘴角,写满了冷酷,但听他大喝一声,一双铁拳扫出,一道接一道的恐怖气墙,瞬间催生。

    “雕虫小技!”

    傲立舟首的牧风冷笑一声,无须他吩咐,十余位气海境强者,全力推出气墙。

    十数道气墙,迎着八道气墙而去,论厚度,那十数道气墙没有一道,在八道气墙之下。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那八道气墙行将崩溃之际,八道气墙果然被一冲而散。

    牧风脸上的笑容才爬上双颊,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八道消失的气墙,再度聚合,变得更粗更厚,似乎经历了大补,一道接着一道,轰然撞在了龙舟的光罩之上。

    更可怖的是,才崩散的八道气墙合而为宜,来了个八波共振,瞬间将牧家龙舟已薄如蝉翼的光罩崩碎,非只如此,整个龙舟都现出了恐怖裂痕。

    而这恐怖的一击,却未起到预料的效果,反倒帮助牧家完成了最后一跃。

    原来,这恐怖的八波共振,非但崩碎了牧家龙舟的保护光罩,崩坏了龙舟,也吓散了全部的攻击者和浑水摸鱼者。

    牧家领队牧风一声呼喝,牧家众人同时向后击出一击,排山倒海般的气浪,组成了天堑一般的阻隔,隔断了所有的攻击和侥幸。

    而借着这股反震之力,牧家众人同时跃入光幕。

    青衣人是个中年形象,气度沉稳至极,凌空虚度,身形极快,转瞬便拉近了和姜家飞舟的距离。

    就在冷冽青年出手之际,沉稳中年掌中现出一柄不见任何修饰外貌极度平常的铁剑。

    铁剑凌空一划,似乎天幕都被这剑划破,森冷的感觉,令上千人心中齐齐一寒。

    不见丰沛剑气,无声无息,似乎寻常人拿剑乱挥,诡诈的是,惊天一剑划过,姜家龙舟上的光罩,瞬间破碎。

    寥寥围攻几人,士气大振,拼命朝舟中发动攻击。

    “骑云小队出阵!”

    舟首的姜家领队长老姜成鹰鼻发出一道冷哼,双掌击出一道浑厚气墙,荡开凌空的两记剑气,沉声大喝。

    舟中的七位锦衣甲士,跃出舟来,转眼便成剑阵,霍霍剑气,瞬间隔阻了大部分攻击。

    然则,依旧有数位高手,死死咬住龙舟,却不攻击,只小心躲避着舟上的攻击,似是铁了心要随龙舟一道进入神殿。

    就在此时,牧家众人跃进了光幕,姜家龙舟舟首亦没进了光幕。(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五章 青衣老者

    姜家众人拼死往光幕中跃入,十数尾行的强者,亦跃上舟来。

    与此同时,冷冽青年和沉稳中年,如流云追月般,已到了二十丈外。

    “封闭大阵!”

    眼见已到了最危急关头,道冠老者不敢冒险,豁然一剑,将姜家龙舟断为两段,便要闭合大阵,隔绝外人。

    “且慢!”

    一个青衣老者大喝一声,身形如鬼似魅,双手连抓,一众混入舟中的强者,被他如抓沙包一般,尽数扔出舟外。

    “还楞什么,姜成还不接应众弟子入内!”

    青衣老者狂声大喝,转瞬不仅将众强者驱逐出舟,三抓两抓,将仅剩的七八个目瞪口呆的气海境弟子,掷入光幕之中。

    惊变突发,非但道冠老者惊呆了,姜成也看傻了,实在不知这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忽的,那青衣老者又朝骑云小队扑去。

    只这片刻,骑云小队便陷入了苦战,凛冽的剑阵被铺天盖地的攻击淹没。

    那青衣老者扑入战群,如虎入羊群,转瞬便破开条缺口,护着筋疲力竭的骑云小队,且战且退。

    “星移斗转,天呐,真是星移斗转,我万万没想到星移斗转竟有此等威力。”

    “这真是我姜家绝学么,竟然威猛如此。”

    “天呐,枉我以为天下绝学精妙只在天榜前三,殊不知身在宝山而不自知。”

    “…………”

    面对青衣老者的恐怖手段,所有人都震惊了,尤其是姜家众人,正因为了解自家家传绝学,才知道青衣老者使出的手段是何等恐怖。

    简直无物能伤,无气不化,反掌间威力绝伦。

    “小辈自退,某来断后。”

    青衣老者大喝一声,双掌间丰沛的气流,如山如海。瞬间清出一道真空地带。

    骑云小队火速朝光幕扑去,就在这时,青衣老者狂飙猛进,绕到最后一位骑云队员的左侧。

    他方绕到。沉稳中年恐怖的剑招杀到,瞬间削掉青衣老者半个肩膀,鲜血狂飙。

    就在这时,冷冽青年恐怖的八波共振又至,正轰在青衣老者胸口。竟将青衣老者直直击入光幕之中。

    不用道冠老者大喝,罗天幻阵再度开启,十数位飚若疾风的强者,只差毫厘,愣生生撞在光幕之上,远远弹开。

    夺门之战,就此告一段落,光幕之外,叫骂之声不绝,狂躁的愤恨之情。直冲天际。

    门内众人惊魂甫定,一波姜家人围入青衣老者,互以目视,手足无措。

    青衣老者伤得实在是太重了,半边身子似乎都碎裂了,胸膛也凹陷一大块,能活着都是奇迹。

    联想到冷冽青年和沉稳中年那各自能粉碎龙舟光罩的恐怖一击,合而为一,施加在这青衣老者身上。

    此刻,这人还能喘气。已证明了非凡的能耐。

    青衣老者颤巍巍地倒出两粒丹药,塞进口中,躺在地上,抬了抬手指。想说话,“嗬嗬”难以成言。

    “姜兄,老前辈如此情状,怎能就躺在地上。

    ”

    道冠老者很奇怪地看着这帮手足无措的姜家人问道。

    姜成粗大的鹰鼻上,不知觉间,布满了汗液。惊魂方定,他又纠结起眼前青衣老者的身份来。

    “回禀诸葛长老,这位老爷子我们皆不认识,实在不知晓是何方神圣。”

    答话的是个红衣壮汉,唤作姜能,乃是姜家戒堂副首座,亦是此次姜家赴龙首峰的副领队。

    他身在戒堂,对姜家内外极是了解,姜家枝叶繁茂,他的确不可能认识所有的姜家人,但像青衣老者这个年纪,这等级数的他绝不可能不认识,偏偏他搜肠刮肚,也没搜出这一号人来。

    姜能话音方落,道冠老者尚不及接茬,一位疤面中年先发怒了,“姜能,你此话何意,莫非怀疑前辈的身份。若非前辈,我姜家能有几人进入此间,骑云小队能不全军覆没,你也太贪权了吧。”

    姜能大怒,“姜杰,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以为有旧怨,却不能如此往我身上泼污水,老前辈之恩义,我岂能忘怀,可老前辈的确非我姜家之人,不信你随意询问,看谁认识前辈。”

    姜能,姜杰素有积怨,和姜成同为凝液强者,三人算是此次姜家赴龙首峰的武力保障。

    若是姜杰以旁事寻衅,姜能至多冷笑不应,可姜杰抓住机会,以这青衣老者做文章,姜能万万不敢大意。

    此刻,姜杰指责之声未落,姜家众人一多半,皆怒目相视姜能,显然,青衣老者先前的救护之德,实在是送大发了。

    姜杰冷笑,“少提什么旧怨,我姜杰是就事论事,若非我姜家人,老爷子如何能将星移斗转修炼到如此程度?若非我姜家之人,老爷子何苦拼命救护我等晚辈?你姜能虽在戒堂,安能将我姜家数万人尽识?”

    姜能哑然,他的确无非回答姜杰的这两点质问。

    “够了!当老子是死人?大庭广众,如此喧哗,还嫌丢人不够?”

    姜成冷声呵斥,阻断争执,快走两步,来到青衣老者身前,此刻青衣老者已被姜家子弟送到一张软毯之上。

    姜成正待相问,啪嗒一声,老爷子手中掉落出一块赤红令牌,一个鲜红的姜字被几朵极富神韵的祥云围绕,赫然正是姜家高层独有的令牌。

    此令牌一出,姜家众人凛然,随即大喜。

    这下,青衣老者的身份,没人怀疑了,既精修星移斗转,又持有姜家令牌,不是姜家自己人,又能是谁?

    “我知道了!”

    姜杰大喝一声,“老爷子是守陵长老,只有守陵长老,才有如此本领。”

    守陵长老,众多姜家子女一片茫然,似乎从未听过家族之中还有这个群体的存在。

    姜成,姜能互以目视,相互传音。

    姜成道,“难不成真是守陵长老,可守陵长老从不出外,怎会突然至此?”

    姜能道,“若是守陵长老,那我还真不认识,能将家传绝学修炼到此等地步,除了守陵长老,也实在难有旁人?莫非是家主以卜算神术,算到此次赴龙首峰,必有机缘,才派出守陵长老,暗中护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