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美利坚的森林游侠全文阅读 第23分节

222

    李辉对牛皋如此语气倒是有些没与料到,立刻怔了一怔,心情一下子更不好了起来了。没想到周博平日交情这么广泛,中午的时候董浩还刚来过询问和劝说,现在连牛皋也来了,这周博看来还真是留不得。

    他沉着气说道:“你可知道,周博是要谋害于我,并且勾结齐军,意图出卖鄂州城。若是寻常小事,我犯得着这样劳师动众吗?”

    牛皋一听,原来周博竟然被定了一个“谋反、勾结齐军”的罪名,若是说周博做了什么影响李辉利益的事,他倒是有可能相信,平白无故竟然落下这样的大罪名,这可真是笑死人了。他哼声哼气的冷笑了起来,说道:“李相公,这罪名怕真是折杀了周博吧。”

    李辉见牛皋非但没有露出惊讶的样子,直接是一副不屑一顾的冷笑,顿时更生气了起来。他冷冷的哼了一声,说道:“这件事可是证据确凿,翟相公都已经调查清楚了,否则我岂会这般草菅人命。你也不想想,平日里你过我如此这般大动肝火吗?”

    牛皋坚持的说道:“平日你洒家却是没见过,但是洒家却知道你经常勾心斗角,不择手段排除异己!”他这番话已经是撕破了脸来说的了,其话语的严重性已经不是一般了。

    为官者最忌讳的就是让人把话点破,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这原本是官场历来争夺的手段,可是若有人直指你的鼻子,说你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这层意思可就是十分有杀伤力了。

    李辉听了牛皋这话,立刻气得不行了。他喘着怒气,指着牛皋骂道:“呔,你这匹夫,安敢尔?你这可是以下犯上,别以为你手里有几路人马,就敢如此放肆了!”

    牛皋也是火上心头了。根本就不在乎触犯了李辉,对着李辉斥道:“你且说周大都管是通敌之罪,又要谋害于你,你可知道周大都管昔日在董家军麾下。屡屡献计击破齐军。若不是你与翟轩结党营私,将战功许给了所谓的自己人,周大都管如今早已是与我辈并肩而坐。”

    他说到这里,觉得好像连董浩也给骂了,毕竟自己与董浩交情还是不错。而且这些是还是董浩亲自告诉自己,不然自己也不会知道火烧齐军粮草大营是周博献计。不过事到如今,他总不能把说出去的话再收回来,只是在心里道了一个不是。

    他接着说道:“这也就罢了,周大都管兢兢业业,现在西营里哪一个官员不说周大都管的好?就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你却硬是给盖上一个通敌叛国之罪,你就不怕事情败露了,让后人耻笑你吗?”

    李辉气不打一处来,怒道:“周博叛逆之罪。证据确凿,连翟相公都是知道这件事。你一个小小都统,容得了你放肆?”

    牛皋说道:“纵然是有证据,这件事也不是你这样的判罪法。鄂州自有州衙,审案判案自有提刑司、按察司来过问,你仗着自己是宣抚使,也敢越权行事?今天洒家就把话放在这里,周大都管是否有罪,要公开审理,否则。洒家第一个不服。”

    李辉让牛皋气得一时连话都说不出来,要不是因为牛皋手里有5000多人马,他早就叫人把这个莽夫拖下去打300军棍了。最终,他不想与牛皋说下去了。狠狠的摔了一下袖子,转身就走到后堂去了。

    牛皋知道今天来找李辉是没有结果,见李辉离去了,他也不在这里多逗留什么,转身也气冲冲的离去了。

    ---------------------------------------

    牛皋离开了李辉的府邸,越想心中越不平。渐渐的还把以往打败仗、克扣军饷、畏敌等等的事情联想在一起,将李辉想得是越来越坏。他在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早知道,还不如落草了算了,照着齐狗去抢劫拦杀,也比在这里见腌臜下流的勾当、受窝囊气要好得多。

    他出了这条街道,想到今天在城里也没有落脚之处,只能向城外而去。

    就在来到南城门的时候,正巧看见前面有一队人向这边走来,放眼去看,对方也是一队军士摸样的人,每个人也骑着马。待两边走得近了一些之后,牛皋立刻认出了对方为首的人,竟然正是董浩。

    此时,董浩也看到了牛皋,两个人立刻下马来打了招呼。

    董浩一脸愁容,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老了好几岁似的,他向牛皋拱了拱手,说道:“牛兄,你这时要打哪里去呀?”

    牛皋叹了一口气,漫不经心的回了一礼,说道:“还能去哪里,回城外大营呗。唉,洒家刚刚去见了李辉那厮,原本是劝说周大都管的事情,哪知道竟与李辉矛盾了起来,忍不住窝火洒家就骂了这厮几句。”

    董浩听了,神色更加难看了起来,他赶紧问了道:“我正午的时候曾是进城来了一趟,听闻了周大都管被捕的消息,于是就匆匆去见了李相公,哪知道还没与李相公说上什么话,李相公便借口离开了。我这一下午实在是坐立不安,于是此时就又进城,想再劝劝李相公,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的。”

    牛皋冷冷的哼了一声,说道:“还有什么好劝的,洒家刚才只说让周大都管得到公审,李辉便与洒家闹翻了。这件事,李辉是铁定要致死周大都管了。董帅,你也别往李辉那厮的府上去了,照洒家说,去了也是白去呢。”

    董浩听了牛皋这番话,心中更是着急了起来,连忙问了道:“若是这样,那周兄弟岂不是九死一生了?”

    牛皋冷笑了一声,悲愤的说道:“你可知道李辉给周大都管安得什么罪名?”

    董浩中午去见李辉的时候,根本就没说上两句话,李辉便甩袖离去了,他自然不知道周博究竟犯了什么罪,于是摇了摇头,说道:“如今我还不能确定。”

    牛皋说道:“李辉认定周大都管是谋反和通敌之罪,你说可笑不可笑?”

    董浩听了这话,一下子惊讶不已,他原本以为是自己借调军粮没有给票引的事。却没想到李辉竟然是给周博安置了这么大的罪名!他简直难以置信,连连的说道:“此话当真?李宣抚相公可有证据?”

    牛皋说道:“证据?李辉那厮口口声声说翟相公、徐衙内都找到了证据,可是洒家与他交谈的那一会儿,他什么都没那给洒家看。洒家先前还去了西营。西营那些官员都说周大都管这些时日都是兢兢业业奉公职守,压根就没见什么叛逆的迹象,你说这事是不是大笑话?”

    董浩捏紧了拳头,神色也变得激动了起来,说道:“其他罪名倒是可以理解。偏偏这个罪名,我岂能相信?”

    牛皋接着又说道:“洒家还听说,这事是徐向天那厮挑起来。洒家可是知道徐向天是徐文博的弟弟,这小兔崽子一定是惦记周大都管扳倒了他的哥哥,所以这次故意编排周大都管呢。可恨,可恨呀。”

    董浩一听徐向天这个名字,立刻就想到了什么。当初周博护送秦涵、徐向天来到董家军大营的时候,他就发现徐向天这个人不是个好东西,甚至比那些纨绔子弟都还坏,若徐向天是要陷害周博。这句话说出来自己绝对是相信。

    他重重的锤了一下手,说道:“这鄂州城真是满城的乌烟瘴气了。”

    牛皋点了点头,深以为然的说道:“确实如此。洒家最见不得就是自己人互相构陷,尤其还是在大敌当前的时候。”

    董浩沉默不语了,心中却如同翻江倒海。原本他还有最后的希望,那就是指望翟轩能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却没想到这件事连翟轩也是与徐向天、李辉合谋的。现在,可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牛皋忽然问道:“董帅,你可有什么想法。”

    董浩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还能有什么想法?那些相公老爷们要致死周兄弟,咱们这些微薄之人能如何?”

    两个人各自叹息了几分,然后一起出城去了。

    --------------------------------------

    却说李辉在气走了牛皋之后,回到了后堂。心中情绪一直不能平息。

    这时,徐向天和翟轩派来的判官都看出了李辉的脸色,于是上前询问了牛皋究竟来闹了什么事。李辉就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并且表示自己内心很担忧,这周博来到鄂州也没多久时间,竟然与董浩、牛皋等人关系如此深厚。这不能不让自己提防一番。

    徐向天听完李辉的话,觉得周博有这么的人缘,心中愈发的嫉妒,所以更强调了一番这就是周博的罪证,想要策反董浩和牛皋。他巴不得周博早点死去,也好少了一个心中的钉子。

    不过,那翟轩派来的判官却深思熟虑,对李辉说了道:“李相公,看来这件事非同小可了,不管周博是否有策反的嫌疑,单凭董浩与牛皋两个人手里现在的兵力,合起来都有10000之众,再者,如果周博在西营内部也有这么好的关系,贸然的处死了周博,只怕会引起极大的军变。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李辉听了判官的话,心中思索了一番,想到牛皋刚才的那股脾气,不禁也觉得有道理了。他叹了一口气,沉色的问了道:“那该如何是好?总不能让我把这贼厮给放了吧。”

    那判官笑了笑,说道:“其实这件事也容易,现在城里大多的人都不知道李相公为何抓捕了周博,而那牛太尉也是要求公审此案。所以眼下对于我们来说,就必须要拿出真凭实据,来让众人服气,方才能解决此事。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给周博来一次公审,让全城所有人都知道这贼厮所犯何罪!”

    听了这话,李辉自然觉得有理,但是他也很清楚,这次徐向天揭露周博谋反,究竟是不是有这件事,还是很值得推敲的。如果在公审的时候露出了马脚,说不定还会让周博反咬一口,到时候只怕就后悔莫及了。

    他看了徐向天一眼,用目光询问了一番。

    徐向天自然知道李辉是担心自己这边证据不充分,或者手脚不干净,其实他自己心中也是有些拿捏不定。好端端的搞什么公审,只要先把周博给治死了,然后把自己准备好的证据一一摆出来,谅也没有人敢在说什么!

    他与李辉所担心的一样,生怕公审的时候出了什么岔子,自己的哥哥徐文博当初陷害周博的事件就是前车之鉴。不过他既然把这件事闹到李辉这里,自然不能让李辉知道自己是诬告,于是也只好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们就让周博接受公审,让他死的心服口服、明明白白。”

    李辉听了徐向天这么说,自然就知道徐向天是有把握了,于是也就放心下来,说道:“好吧,既然如此,那就让周博接受公审。这件事,徐衙内,就交给你来办,你是揭露周博的人,公堂审案自然就由你来提出了。”

    徐向天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说道:“好,在下一定将此时办得妥妥当当。”

    李辉笑了笑,说道:“妥妥当当才好。”

    于是,李辉打消了今晚就杀死周博的想法,

    不过徐向天此刻倒是有些心里没底,如果这件事要弄到公堂上去审理,自己所罗列的证据那可是要经受所有人的验证。他很清楚,这些证据都是编造出来的,万一哪个不长眼的把这件事捅破了,只怕这一切就完了。

    他倒是有些埋怨起那判官了,等到李辉离去之后,他将判官拉到一边,责怪的说道:“你难道不知道这些证据都是假得吗?”

    判官是跟着翟轩的人,而这次陷害周博的事情是翟轩与徐向天联手所为,他自然是知道其中内幕的。此时,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徐衙内,这件事在下自然清楚的很,可是你也应该想想,这次抓捕周博太过仓促,如果处理的不好,难以服众、掉了两个相公的威信那是小事,如果引发了暴乱,那可就担当不起了。”

    徐向天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道:“我就不信就凭周博,能掀起什么轩然大波?他不过才来到鄂州几天时间,牛皋、董浩会为了一个相识不过如此的人造反吗?除非这两个人都是傻子!!”

    判官摇了摇头,说道:“此话不然。徐衙内你要联想到这去年发生的事情,自从去年北伐失利,连连战败,几个月前连襄阳都丢进去了,军心、民心一直都不稳定。如今鄂州城内的各路将士,大部分都是北方人,思乡心切,心中早就了怨言。如果周博这件事处理的不能服众,势必会引起更大的影响呀。”

    他顿了顿,叹了一口气之后,接着说道:“这件事非同小可,纵然只有三、四成的可能性,也绝不能掉以轻心,因为一旦事发了,那可就是不可收拾的。再者,徐衙内你也好好想想,如果这事办成了,李相公和翟相公自然皆大欢喜,可是如果办砸了,那吃不了兜着走的人会是谁呢?”(未完待续。)

223

    徐向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觉得判官说的有道理,他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我明白了。这件事我会办妥的。”

    他心里虽然没底,但是还是有几分想法。反正如果是在公堂上开审这次案件,只要把审案的官员套牢了,一切就好办了。此外,他还坚信一点,这件事决不能拖,越快解决越好,免得夜长梦多。更何况,李辉很明显也是想快点了解。

    想到这里,他便决定先回家,找自己的父亲去连夜疏通一下鄂州城内的官员。以自己老爹堂堂观察使的身份,相信鄂州知州以及一些提刑官、按察官都是不敢不卖面子的,更何况这件事的背后还有李辉与翟轩两座大山坐镇,由不得他们不妥协。

    ----------------------------------------

    徐向天的老爹徐元志对周博自然也是怀恨在心,这个无名小卒竟然踩着自己的长子,爬上西营大都管的位置,怎能不让自己痛恨。因此,他在听到徐向天提及,要去疏通知州府衙一众官员的事情之后,没有做犹豫什么,便答应了下来。

    徐向天见自己的老爹亲自出马,也就没多加担心什么,当天晚上一时无聊,竟然决定去李辉行辕的地牢里奚落周博一番。

    此时此刻的宣抚使行辕地牢里,周博肩膀上带着五十多斤之中的枷锁,脚上、手上都有铁链锁着。他的心情十分懊恼,谁曾想到昨日还是堂堂西营大都管,今日竟沦为了阶下囚,这个世道还真是让人心寒意冷。

    他从早上到现在,都在潜心研究怎么能弄开这枷锁和铁锁,一刻都没有想着坐以待毙。在他的眼里,古代的刑讯工具应该是很落后的,总是能找到破绽脱身。这地牢的囚笼也不过是木头桩子,而且缝隙还很大。只能脱身,自己绝对能钻出去。

    只是直到现在为止,他都没办法将双手从枷锁上抽出来,更别说钻出去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那李辉也是下了毒心,一天都没派人送一口水、一碗饭。此时周博已经是又困又乏,不过却强撑着精神,希望在临死之前有奇迹发生。

    就在这时,地牢的门打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

    这人还没出现,一股冷笑和轻蔑声音却先到了:“姓周的,你也有今天呀?不过这个日子对你来说也是比较幸运了,竟然让你风光了三个多月。”

    周博听这声音就知道来者是谁了,他冷冷的哼了一声,说道:“徐向天,好歹我也是救过你的,你这奸邪小人,不曾知恩图报就算了,却屡屡陷害于我。哼。我真恨当初心软,竟然瞎了眼救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人。”

    徐向天从地牢台阶上走了下来,来到囚笼前,脸上带着一片得意之色,他笑着说道:“你救我,我自然是感激你。可是当初一路上你要是好好当一个奴才样,也不至于会沦落到今天这般地步。这都怪你自己,非要逞英雄,你难道不知道什么是枪打出头鸟吗?”

    周博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徐向天是故意在奚落自己。以满足其得意的**,如果自己现在生气了,反而就正中了徐向天的下怀。他让自己闭起了双眼,不在理会徐向天。

    徐向天出言挑衅了许久。却见周博纹丝不动,心中也只好讨了一个没趣。他恶狠狠的对周博留下了一句,说道:“哼,你就在这里等死吧。我一定让你死的心服口服。你不单单丢了命,我还让你遗臭万年,连名字都被载入叛贼之列。哼!!”

    他说完。转身气冲冲的离开了地牢。

    周博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倒是笑了起来,自己总算是深陷牢狱之中,也在精神上调戏了徐向天一番。不过这种快感也只是一时,他睁开双眼,看着地牢唯一的一个天窗,心中倒是有了几分凄凉的感觉。

    没过多久,地牢的门又打开了。

    只听见一个守卫笑着,说道:“小娘子,这可是要犯,你可不要待得太久哟。”

    接着,一个熟悉的女声说道:“知道了知道了,就一会儿嘛,卫士哥哥你就放心,我等下就出去来。”

    那卫士又嘿嘿的笑着,道:“好妹子,去吧,记得快点呀。”

    很快,一个瘦小的身影一蹦一跳的从台阶上走了下来,很快就来到了囚笼前面。

    周博接着天窗透进来的亮光,看清楚了来者的模样,竟然是秦涵的贴身丫鬟小枝。他显得有些惊愕,小枝来了,莫不是连秦涵也来了?

    小枝手里提着一个餐盒,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她来到囚笼前,蹲下了身子,瞪着眼睛看着周博,说道:“喂,奴婢的主人派奴婢给你送吃的。”

    周博一听这小枝非但没有同情自己,相反还是冷言冷语,倒是有些接受不了。他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道:“真是世态炎凉呀。我周某现在沦为阶下囚,竟然连一个小丫头片子都看不起了,可悲可叹。”

    小枝听了这话,先是怔了怔,然后板起了脸色来,哼声哼气的说道:“你这叫活该,自作孽不可活。你好端端的堂堂大都管,竟然想着谋反通敌,你的良心真是叫狼狗给吃了。”

    周博立刻用带着怒火的眼神盯着小枝,他正气十足的说道:“我周博七尺男儿,行得正站得直,若你这小丫头片子听信谣言,以为我真的通敌叛逆,那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哼,我纵然是要蒙冤而死,却在临死之前绝不再受你等之辈的羞辱。”

    小枝第一次见周博如此大动肝火,她吓了一大跳,手里的饭盒都险些打翻在地。呆愣了半晌之后,她才渐渐回过神来,咬着嘴唇低声说道:“奴婢奴婢也只是听老爷说,你是因为谋反才被抓起来,奴婢哪里知道这件事情的真伪。你现在可好,不知道为自己辩解,只会吓唬奴婢这个弱女子。哼。”

    她说完,有些赌气的侧过脸去。作势不理周博。

    周博却没有道歉的意思,他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心中脑中早已经是一片乱糟糟的。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继而保持了沉默。

    小枝等了半天。却不见周博回话,有些沉不住气了。她再次看向周博,小心翼翼的问了道:“奴婢向你道歉不行吗?要不,你先吃点东西,这是奴婢的主人吩咐厨房特意做的。还热着呢。嗯你手脚不方便,你靠近点,奴婢来喂你吃吧。”

    周博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我已经是将死之人了,饿一天也无碍。大不了做一个恶鬼,到头来找这些陷害我的人算账。”

    小枝听到了恶鬼,显得有些害怕,她支支吾吾的说道:“奴婢奴婢可没得罪你,你。你千万不要来找奴婢呀。”

    周博没心情与小枝开玩笑,他忽然想到了秦涵,于是问了道:“秦娘子现在何处?”

    小枝说道:“奴婢的主人在家里呢,老爷不让她出来,奴婢的主人就让奴婢来探望一番周官人你。其实其实奴婢也不想来。”

    周博说道:“看样子,你也把我当逆贼了?”

    小枝低着头,不明所以的说道:“奴婢不知道。不过,刚才见周官人你那么义正严词,想必这其中肯定是有误会的。”

    周博苦涩的笑了笑,说道:“好了。这里阴冷,你一个小娘子还是不要多留得为好。我只求你一件事,让我刚才的话,原原本本转告秦娘子。她会明白的。”

    小枝点了点头。说道:“嗯,奴婢一定转告。那,周官人,你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周明义虽然饿,却没有一点胃口,摇了摇头说道:“好意我心领了。你且去吧。”

    小枝叹了一口气,始终也无可奈何,只能是提着饭盒,转身离去了。

    --------------------------------------------

    次日清晨,天刚刚蒙亮的时候,周博就被卫士叫醒了过来,还没弄清楚发生什么事,人已经被押解上了一辆马车。马车车厢虽然遮掩得严严实实,但是他依然可以听到周围有许多马蹄声和步履声,想必有不少士兵来护佐。他觉得有些奇怪,以自己现在的身份,李辉竟然用马车载自己,而不是用囚车,真是有点意思。

    在马车上颠簸了大约半个时辰,总算是停了下来。此时的季节已经偏冷,昼短夜长,天色已经还是一片深蓝色。下了马车之后,周博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知州府衙的正门,整个知州府衙周围都是士兵,密密麻麻的警戒着。他暗自好笑,自己又不什么朝廷钦点命犯,用得着如此浓重吗?不过这也反应了李辉这些人心中很虚,生怕自己逃走了。

    他有些奇怪,把自己送到知州府衙来做什么?莫非还是要开堂公审自己?

    看来,徐向天、李辉这些人还真是下足了功夫,一定要让自己死了之后还名誉扫地。

    身后几个卫士推了周博一把,让周博走进知州府衙的公堂大门。

    他因为脚上有镣铐,只能一步一埃的向前走,慢慢吞吞就走进了公堂。他原本以为现在是清晨,自己会被带到过衙门的牢房先看管起来,等到日升之后再审理。可是当他来到公堂之上时,却赫然发现,公堂上一切已经准备就绪,衙役、文书、知州相公老爷等等,早已经是穿戴整齐、人已就位,只等自己上前就开庭审理了。

    周博这下算是明白了过来,他原本还以为自己会得到公审,却没想到这次公审竟然是这办模样,一大清早整个鄂州城的人还没醒过来就开堂审案,审给谁看?这还是公审吗?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也无非是李辉、徐向天耍的把戏,目的就是要让自己原本子虚乌有的叛逆之贼,变成真真正正并且堂而皇之。

    被士兵们推推搡搡的带到了正堂之上,知州相公直接就将惊堂木一拍,两个士兵各自踢了周博的腿关节,迫使他跪了下来。

    知州相公刚准备开口呼喊“升堂”,周元清却冷冷的笑了起来,喝道:“此案还需要审吗?你们已经判定我有罪了,那就直接将我押入地牢去罢了,省得你们这些相公老爷们睡眼巴巴的。你们既然将公审当作过家家、小娃子捏泥巴似的把戏,那这份尊严就不需要挂在脸上,反正大家都心照不宣了。”

    听了周博这番话,知州相公先是愕然了一番,随即与旁边的幕僚交头接耳了一番。这些知州府衙的官员们,其实也知道这次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大家也都困得慌,审理一桩没有悬念的案子,完全就是费神劳力。反正现在徐向天、李辉、翟轩等人一个没到场,外面也没有一个听审的闲人,完全没必要搞那么严肃了。

    商议一定,就这么把案子结了,先将周博押到牢房关到正午,再拉出去游街一阵子,派衙役将审案通报张贴到城内各个地方,万事就定论了。

    当即,知州相公连升堂也不喊了,直接对一旁的文书说道:“去去去,把罪状拿去给这厮画押了,然后打入牢房去。”

    文书一听,倒是愣了半晌,连连对知州相公说道:“老爷,老爷,这都没问话呢,罪状上一笔都没记,怎么画押呀?”

    知州相公白了文书一眼,说道:“你还真是一个省油的灯,罢了罢了,你自己先把该问的话写上去,然后自己填补一番,再拿给这厮画押。我先去休息了。”说罢了,他打了一个哈欠,起身就退下去了。

    知州相公这一走,其他一应官员也都纷纷退了下去。除了那文书和两旁衙役,只能无奈的留在这里。文书也没办法,只好自己随便撰写了一番,将整个公审的对答记录凭空捏造的誊写了一份。

    过了半个时辰之后,文书总算是誊写好了罪状,派一个衙役拿到周博面前,按着周博的手指画押了。一切都完毕,便将周博推下了牢房里,接着该散的人就都散了。

    ----------------------------------------------

    到了正午时分,士兵和衙役来到牢房,将周博提了出来,装进了一个囚车之中。周博知道,这是要拉自己出去游街了,他叹了一口气,不知道那些无知的老百姓会不会被官府蒙骗,拿臭鸡蛋来丢自己。不过想必也应该不会,毕竟现在旱灾刚过,鸡蛋也算是好东西,怎么可能随便乱丢呢?

    此时鄂州城的老百姓们都已经忙碌起来了,府衙也早先派人到市集、城门以及其他人口密集的地方,张贴了布告,宣布了周博公审之后的罪状。当然老百姓们还有些纳闷,这审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未完待续。)

224

    当周博的囚车出现的时候,围观的人倒是不少,不过大部分人还是有些不明所以。倒是在前面开路的那些士兵和衙役们,在这个时候不遗余力的扯着嗓子高声呐喊,将周博通敌谋反的罪名向围观的老百姓们说明了一番。

    于是,老百姓很快就被舆论引导了起来,纷纷大骂周博这个“狗贼”、“挨千刀”、“应该诛灭九族”等等之类的话了。因为老百姓原本就对金人、齐人由莫大的仇恨,所以但凡是叛贼之类的人,立刻就能触怒民愤。有一些不懂事的小屁孩们,还从地上捡起石头,向囚车这边投掷过来。

    周博只能暗暗叫苦,难道自己就真的要让徐向天和李辉这些奸人得逞了吗?不仅要落得死无葬身之地,连名誉都被损得干干净净!

    就在囚车从市集出来,转向民宅区域的时候,此处的人倒是少了不少。看守囚车的士兵和衙役们也都松了一口气,因为刚才在市集有人丢菜帮子、石头等等物什的时候,难免会有丢不准的误伤到他们这些人。现在这条路清静多了,身与心都能放松一下。

    可是就在一行人前进没多久,前面街道交叉的地方,忽然出现了一大堆人影,这些人有平头老百姓,也有流氓无赖,甚至还夹杂着一些乞丐之流。他们看到了囚车和护送队伍,立刻就有一个人高喊了起来:“快看,就是这个通敌的叛贼,这腌臜死样,害咱们没了家园、没了妻子父母,大家快打死这狗东西。”

    顿时,这群人立刻就向这边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大喊“打死卖国贼”之类的话。

    囚车周围的士兵见了这样的阵势,立刻就吓得不轻。带队的将领是李辉的心腹,他暗暗思索了一番,觉得如果周博被暴民打死了。那名声肯定更臭,到时候就算有人平反只怕也是无力回天的。当即,他让士兵们分散开来,不要保护囚车。只用护着自己就可以了,任由这些暴民向囚车投掷东西。

    人群距离囚车还有几十米的距离时,很多人手里都早已经准备了石头、烂果子和臭鸡蛋,照着囚车就丢了过来。一时间这些杂物漫天飞舞,气势之大。一点都不亚于万箭齐发。

    护卫将领看到这情景,立刻就得意的笑了起来,这次周博还不死?他心里正想着把周博被暴民打死的消息带回去,李相公肯定是要重重有赏的。

    然而变故就在这一瞬间发生了,原本暴乱的人群投掷过来的东西,都是向囚车而去。可是结果却大有不同,诸如菜叶子、臭鸡蛋确实是落在了囚车上,可是石头、烂果子之类比较坚硬的东西,却似乎是对准了周围那些士兵,竟然全部都砸到了士兵们身上。

    一开始。士兵们只是以为这是意外,可是后来当不少士兵们击中面部,流血倒在地上后,立刻就有人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

    护卫将领赶紧下令,让士兵们驱散这伙人群。

    士兵们马上一拥而上,和这些暴民冲撞在一起。虽然这次让周博游行,李辉是下足了功夫,足足派了500名士兵进行看护,可是这些暴民也不知道怎么得。人越来越多,从街道两旁的小巷子里纷纷赶了出来,一下子竟然有了三、五百人之众。这些民众也不在丢东西了,一股脑的往前面挤去。一下子就把整个护送队伍冲散了。

    官与民立刻陷入了冲突之中,很多士兵被民众这一挤,竟然一下子挤到了街道外面去了。

    然而官军只是想驱散暴民,可不敢拿刀去砍杀他们,在城外面闹出了人命那就算了,可是城里面却不一样。一旦出人命那可是很难收场的。

    护卫将领担心事情有变,骑在马上立刻高声喊了道:“你们这些刁民,要是再不散去,老子可就下令开刀了!快,都滚开!”他一边喊着,一边用鞭子狠狠的抽打那些暴民。

    暴民当中有人听到了护卫将领的喊话,顿时就开始散去了。一个人散,牵动了十个人散,一刻钟之后,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顿时清空了一片。除了地上那些烂果子、臭鸡蛋还有菜叶子之类的杂碎之物,以及受伤的兵士们哀叫,能够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之外,整条街道竟然恢复如初。

    护卫将领这时觉察到了情况有些太过诡异,怎么在民宅区突然涌出这么多人?而且现在一个转眼,人都又跑得干干净净了?他暗叫不妙,赶紧看向囚车,却发现此时囚车已经被一大堆菜叶子、鸡蛋壳堆满了,而且原本是在囚车近前看护的二十多个士兵,此刻竟然全部倒在了地上,每个身旁都有血迹。

    “快,快,去看看,怎么回事?”小将惊慌了起来,连忙呼喊了道。

    几个士兵马上跑了过去,他们用兵器挑开了那些菜叶子、鸡蛋壳,却发现囚车早已经空空如也!另外几个士兵去检查了一下倒在囚车周围的士兵和衙役,立刻脸色大变了起来。

    一个士兵叫了起来:“大人,大人,不好,这二十多个弟兄们叫人给捅死了?全部都是利器所致,先前那帮乱民可是周博的同党,趁乱劫走了周博呀!”

    一边说着,几个士兵将那囚车附近倒在地上的几具尸体翻露了过来,只见这些尸体的胸口、腹部都有几处刀伤,有些尸体还是被连通了好几刀。刚才那么混乱,人声鼎沸,纵然是这些人被刀通杀发出了惨叫,也根本就听不见!

    小将宛如晴天遇到了霹雳,失声了道:“什么?什么?这怎么回事这样?”

    士兵们也一脸不知所措,呆愣在原地,怔怔的看着小将。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要犯周博被劫走,只怕他们自己的脑袋也保不住了!

    小将迟疑了片刻,立刻醒悟了过来,马上喊了道:“你们他娘的愣着作甚鸟事?都他娘的快跟老子去追,来人,来人,快去通知城门处。关闭城关!去,去李宣抚相公的行辕报告此事!快!”

    他一边吩咐着,一边思考着对策。如果就这么回报给李相公,纵然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所以,整件事绝不能这样汇报,必须找到一些有利于自己的供词才可以脱身。

    经过一番斟酌之后,他决定编一个谎话,暂时先将这一劫给糊弄过去。当即。他便召集所有弟兄,对他们说了一番道理,让他们明白必须按照自己的口供上报给李宣抚使相公,否则大家都要人头落地。

    这些士兵们自然不想死,在听了小将的话之后,纷纷点头称是,全部都表示愿意听从小将的吩咐和安排。

    ----------------------------------------

    半个时辰之后,周博被劫走的消息便传到了李辉行辕。

    李辉才刚刚听说囚车里的周博在过市集的时候,被老百姓们大骂了一顿,还出手丢了不少东西。心中正得意洋洋,心想这次周博是彻底完蛋了。可是没过多久,竟然说周博被劫走了,起初他还不相信,连连派人去催问了一番,直到押送囚车的小将跑来汇报的时候,才证实了这个消息。

    他当即暴跳如雷,对前来传话的下人大吼了道:“去,把你押送的队长给我叫过来,刚刚还好好的。现在连人都给劫走了!是谁干的?”

    那下人知道李辉后面几个问话是因为情绪上的惯性才说出口的,要说是谁劫走的周博的,他一个下人怎么知道?于是连连的退了出去,来到行辕门外。将那押队的小将带了进去。

    小将在见到李辉之后,“噗通”一下子就跪倒在地上,呼天抢地的哭了道:“相公大人,相公大人,卑职死罪,卑职死罪呀。”

    李辉本来想上前就踹这小将几脚。却发现对方满身是血,肩膀上还有一处深深的刀伤,立刻就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他赶紧呵问了道:“什么回事?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那小将哭着道:“大人,弟兄们原本押解囚车一路走来都安然无事,在路过那民宅区时,忽然出现了一大堆难民摸样的人,当时小的就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刚下令戒备起来,却没想到这些难民猝不及防的就向咱们这里丢石头,弟兄们一下子都被打倒了不少。”

    李辉听到这里,立刻骂了道:“你们这群饭桶,几个石头就把你们打成这样了?我真想现在就砍了你这个猪头。”

    小将哭得更凄惨了起来,说道:“大人,还没完呢。只是这人太多,石头也多,砸得弟兄们昏天暗地。就趁着这个时候,从道路两边的巷子里,立刻就杀出来一批穿着黑衣的刀手,足足有百余人。弟兄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下子就被杀退了出去。而先前那些丢石头的难民也蜂拥而上,拿着短刀杀进了队伍里。”

    李辉听了这话,眼睛都瞪直了,这些都是什么人?周博怎么可能有那么多心腹甘愿去救他?这绝不可能!

    那小将接着说道:“卑职等人虽然因为一时突然,被杀退了。但是卑职立刻回过神来,组织弟兄们拼死杀上去。卑职知道这些人是来劫走囚犯周博,索性就下了死命令,哪怕当场斩杀周博,也不能让周博活着离开。”

    李辉听了这话,立刻说道:“你这一点做得很对!那么周博死了没?”

    小将立刻正色的说道:“回大人,小将亲自冲上,一剑刺穿了周博的腹部,虽然小将肩膀也被那些逆贼砍伤,可是决计不能辜负了李相公的一片期望。”

    他原本打算将准备好的一大堆歌功颂德的马屁话说出来,可是李辉立刻打断了他的话,再次强调的问了道:“人到底死了吗?”

    小将赶紧说道:“呃这小将看着周博已经被重伤,虽然在逆贼劫走他的时候还有一息尚存,不过料定那一剑非死即残,决计不是轻伤。”

    李辉吼了道:“也就是说,周博现在还没死吗?”

    小将立刻又磕头求饶了起来,说道:“相公老爷,事发突然,卑职已经尽力而为了。周博到底是死是活,卑职可不敢打包票,但是料想这厮受了重伤,十之**也是会死的。就算不死,卑职也已经派人按照血迹去追查线索,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

    李辉还想发怒,可是见这小将也是受伤了,而且还刺了周明义一剑,纵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果自己这个时候发怒,只怕还会让这些士兵心中有所不满。他沉了沉气,说道:“罢了,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小将听了这番话,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借口还是起作用了。

    李辉沉思了片刻,再次说道:“现在,马上通令全城,立刻给我严厉缉拿逃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应党羽不论生死。”

    小将立刻应道:“是!是!”然后匆匆的退了出去。

    ----------------------------------------------

    李辉觉得不放心,于是又派人去通知了翟轩和知州衙门,让翟轩和知州衙门与他一同派出军队和衙役捕快,将鄂州城所有城门全部关闭戒严,挨家挨户搜查城内,并且张贴布告悬赏缉拿周博。

    翟轩在得知消息之后,也是吃惊不小,心中暗骂李辉这个老匹夫办事不利。不过他也知道事情紧要,因为周博摆明是被陷害的,这种人一旦逃出去,肯定会祸害无穷。当即,他先派人去调动自己驻扎在城内的本部军马,立刻分城区进行布防和戒严,然后又派出自己的判官,去与李辉协调军队搜查的任务。

    在安排了这些事的同时,翟轩也在不断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究竟是什么人劫走了周博?难道周博以往结下了一些党羽,所以死党在周博危难之时出手相助?可似乎是唯一的解释。不过,他当然还会考虑到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几个看得起周博的将领,这其中自然就是在怀疑董浩了。

    当即,翟轩立刻派人去调董浩一个人进城。不管董浩有没有帮助过周博,先将董浩控制起来,等到事情结束之后,就能自有分晓了。

    一时间,整个鄂州城都鸡飞狗跳了起来。

    城门处增添了军队驻守,大门俨然关闭,要出城的出不了城,要进城的也进不来。民众们也感到很是恐慌,因为在大街小巷上也出现许许多多士兵。很快,几路人马在协调完毕之后,展开了搜查行动,他们从那些低等老百姓的住所开始翻查,然后慢慢的再向高等富户的大院查找。

    当然,在行动当中,难免会有顺手牵羊、借机敲诈之辈,顿时惹得整个鄂州成民怨四起。

    此时在家里的徐向天也惊动了过来,他原本还在得意洋洋等待周博处斩的消息,直到有小厮跑来报信,说周博跑了现在正在满城搜查之后,才立刻惊愕了过来。他赶紧出了府门,然后直接先来到了翟轩这边打听情况。(未完待续。)

225

    翟轩现在正忙着搜查,至于徐向天他压根就没放在眼里,只不过是合作整治了周博一番。他之所以不亲自出马去陷害周博,而是让徐向天出头,就是希望留下这个挡箭牌,日后出了什么事还可以把这个挡箭牌推出去。

    徐向天在翟轩这边晃了半天,连翟轩的人都没见上几面,更别说打探到什么消息了。他心情很焦急,因为周博既然能逃跑,那就表示周博还有自己的势力,万一周博会开找自己复仇,自己可不像翟轩、李辉那样有一大堆士兵保护,那可就惨大了。

    之后,他又打算去李辉那边瞅瞅,希望央求李辉派一些人到徐府去,也算是能安心几分。不过他刚来到李辉行辕门口就被拦住了,士兵们压根就不让徐向天进去。

    徐向天顿时感到自己帮了李辉和翟轩,可是此时这两个人竟然反脸不认人了!一时又怒又急,只好又屁颠屁颠跑回了家中,思量着是不是离开鄂州,去江州躲避一番。

    周博感到自己在一辆颠簸的车上,起初他觉得应该是马车,但是后来发现行进的速度并不是很快,故而应该是一辆牛车。周围的气味很难闻,周围都是一些腐烂发臭的干草,就仿佛是给田地里面浇施的肥料那般,又恶心又难受。

    好几次的时候,都差点被熏得昏迷了过去。不过好在他心里有一个坚强的信念,那就是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好歹离开了囚车,待在这样一个虽然比囚车更糟糕的车子上,最起码自己活命了。

    他现在还不能确定,究竟是什么人救了自己。因为自从刚才那群暴民的哄乱之后,他眼睛被一个鸡蛋砸中了,粘糊糊的蛋清迷了双眼,根本就没看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只知道是被一群人架了起来。仓促跑了半天,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就被丢在了这辆臭烘烘的车上,身上还被厚厚草料盖着。

    也不知道颠簸了多久。周博虽然不知道现在身处何处,但是却能断定,自己肯定不在鄂州城内了。因为城内可绝不可能有这么长一段路,都是磕磕碰碰的,这里仿佛已经是在山区了。

    过了两刻钟的时间。周博差点昏睡过去了,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很快,压在身上的稻草被掀开了,有四只手抓着他的肩膀和裤子,一下子将整个人给从车子上拖了下来。他在臭烘烘的稻草里闷了半天,又是干燥的入冬时节,嗓子眼渴的发疼,突如其来的冷风灌进了自己的衣衫,让自己打了一个激灵。

    眼前站着好几十个人,他仔细打量了一番。却发现这些人全部都是衣衫褴褛,看上去都不是什么正经的人。他又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身上还穿着囚服,但是被鸡蛋、菜叶子,还有刚才臭烘烘的稻草渣滓弄的满身都是,与眼前这些人也差不了哪里去了。

    他刚准备开口问话,这时忽然从对方人群后面挤出了一个人,一边推搡着其他人,一边喊了到:“都他娘的起开起开,看什么看呢。退一边去。”

    这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了周博面前,手里还捧着一个水袋子,双手将水袋子递给了周博。并且说了道:“周大人,您先喝口水,这水是干净的,我刚才从山下面的溪水里取上来的。”

    周博一边打量着这个人,一边因为渴得难受,匆匆的就接过了水袋子。打开了塞子,猛得就给自己灌了两口。冰凉的水潜入了喉咙里,将那燥热发疼的嗓子眼润湿了不少,顿时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就是在喝水的时候,他也在看着眼前这个人,对方虽然衣衫同样不整,但好歹还算完好,没有那么多破破洞洞。

    更重要的是,他隐隐约约觉得这个人很是面熟,只不过因为对方脸上黑漆漆的,蓬头污垢,一时半会也看不大清楚。

    他喝罢了水,不急着说话,先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此时正是下午,四周是一片荒凉的山区,看不到有什么人烟,也猜不出到底出了鄂州城有多远了。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神色有些惆怅,这才哑着嗓子问了道:“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救我?此处,又是什么地方?”

    在周博面前的那个人先是怔了怔,随即嘿嘿的笑了笑,凑近了面向周博问了道:“周大人,周大人,您仔细看看我,难道你就不记得小的了吗?”

    周博听了这番话,立刻仔细的打量了对方一番,虽然对方样子确实有印象,可是还是记不得起来了。他缓缓的摇了摇头,脸色有些艰难,说道:“这位壮士,实在对不住了,我脑子有点不清不楚,可能记不得这位壮士了。”

    那人哈哈的笑了笑,也没有在意什么,只是说道:“周大人称呼小的为壮士,倒是让小的受宠若惊了。周大人,就在几日前,你曾经在汉昌街一个小巷子里与一个小女娃娃一起吃芝麻糊,结果有一个人突然冲上去,抢了那女娃娃的荷包,然后周大人您拼死就去追这个人。”

    他说到这里,故意看了周博一眼,期待着对方能想起什么来。

    周博确实想到了一些,然后他又仔细打量了对方一眼,恍然大悟了一番,惊声叹道:“原来是你?你不就是那抢劫荷包的家伙吗?怎么,改邪归正就罢了,为何今日还要来救我?”

    那人见周博记得了自己,立刻激动了起来,拍了一下大腿,说道:“周大人,您可是说对了,正是小的。”

    周博连忙又问了道:“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你为何要救我?”

    那人叹了一口气,脸上恢复了几分严肃,说道:“周大人,上次小的走投无路,而且又冒犯了李辉和秦节度使两家的千金娘子,原本是死路一条的。可是周大人你非但没有捉拿小的,还让小的把那些银子拿走了,这个恩情与人情,小的怎么敢忘记?”

    周博真是没想到,当初自己不过是怜悯之心,到今天却成了自己性命转折的一个契机。他暗暗的在心里感叹了起来。日后还是要多多好事,关键的时候必定是好人有好报的。不过他看了对方一眼,依然有一些疑惑不解,问了道:“可是。就算是几两银子,你也不至于再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我呀。你可要知道,我可是鄂州城那些相公老爷们的死敌,你们帮了我,可就得意开罪了他们。日后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那人脸色一点没有后悔和畏惧的意思,他严肃的说道:“周大人,我们既然做出了这件事,自然便是下定了决心的。其实周大人,你可知道那天您让我带走了那些银子,一下子救活了多少人吗?今天所有来参与营救您的人,他们或多或少都是受了您的恩情的。这些年来,我们还从来没有从公人手里得到过什么,倒是那些公人有事没事就来欺压我们,正是因为周大人你这样好人。纵然那几两银子不多,却也让我们看出了您是与众不同的。”

    周博听了这番话,倒是觉得有些愧不敢当了,自己当初可没有想那么多呢。

    那人接着又说了道:“周大人,早在几个月前,我们就听说您的事迹,虽然您扳倒了徐文博与我们关系不大,可是最起码能说明你不是一个坏人。到后来我们经常到西大营门口讨要一些陈米,也听说了您治理西大营廉明正直。您是一个好人,我们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蒙难。”

    周博听着对方的话。原本还是很感动的,可是后来仔细一想,又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对方都是一些穷苦人,他在西营里如何公正廉明。说到底与他们又没有什么直接关系,甚至也不曾多赏赐他们几些陈米,他们凭什么对自己感恩戴德?难道自己是好官就要救,那鄂州城内城外那么多官员,又不全是坏人,那他们就全部去拥戴了。

    所以。他觉得这些人救自己绝不是这么简单。

    他缓缓的吸了一口气,心中虽然保持着戒备,但是脸上却没有表露出任何破绽来。他先是感激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现在你们救了我,只是我在鄂州城内已然是身败名裂了,你们的这份恩情,我也无以回报了。哎…………!!”

    对方似乎想说什么,但忽然又意识到可能不是时候,所以又欲言又止了。

    周博沉默了一阵,然后向那人问了道:“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那人笑了笑,说道:“小的李旭中。”

    周博又看了看周围那些乞丐模样的人,接着叹了一口气,说道:“那眼下,你们有什么打算?此地自然不是久留之地,可是我们离开了鄂州城,该何去何从也不明了方向,真是…………难啊。”

    李旭中听了这话,沉默了一阵,然后小心翼翼的对周博说道:“周大人,其实跟着咱们一起出了鄂州城的可不止你现在看到的这几十个兄弟。在山脚下面,还有少说三、五百多号人在等着呢。说白了,我们都是难民,赵官家南下的时候,我们便举家迁徙而来,可是这些年天灾**,城里的相公老爷又不顾我们死活,大家生活都无比困难,故而沦落到如此地步。”

    周博听了这话,暗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李旭中还真是有能耐,竟然与这三、五百多号丐帮似的人打得如此亲近,连这种拦路袭击官军劫走囚犯的事情都能号召起来。他不禁猜测到,李旭中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丐帮帮主呀?

    他诧异的问了道:“这些人,你是如何叫动起来的?难道他们不知道劫囚犯是死罪吗?这种冒险的事情,李兄弟是深明大义之人可无妨,可是我与其他人可是没有半点恩情的呀。”

    李旭中哈哈笑了笑,然后叹了一口气,神色多了几分悲凉,说道:“周大人,其实这件事说来也另有隐情。因为,我与这些人原本都是老乡,是跟着乡族之中的长老们一起南迁的。可是你也看到了,混到今天这般地步,咱们竟然连一个房子都没有,更别说温饱了。很多兄弟的孩子、媳妇老人都饿死了。其实说白了,咱们也是一群走投无路的人呀。”

    周博对于李旭中的这番话倒是很相信,因为这几个月他在鄂州城内所见所闻已经不少了,很多事情都是自己不愿意想象的。他缓缓的摇了摇头,问道:“那此刻,你等有什么打算。”

    李旭中沉默了一下,然后凑近了周博,脸色极为认真的说道:“周大人,其实我们都是河北人士,现在来到了江南却沦落到这般地步,不管是不是赵官家的昏庸无能,还是金狗、齐狗的欺压,这些都不是我们这些草民能考虑到的。说句直白点的话,咱们这些人只想有口饭吃。”

    听了李旭中这么说,周博暗暗吸了一口冷气,渐渐猜出了李旭中的意思。他压低了声音,认真的问了道:“你们,莫不是…………想要落草为寇?”

    李旭中见周博这么问,也不在遮掩什么,点了点头说道:“咱们城里,咱们都是一些小毛贼,可是即便如此,最多只是为了养家糊口。可是偏偏我们放下了自尊,放下了所有颜面,去做那些苟且的事,到头来亲人、儿女、妻子还是饿死的饿死,病死的病死。我们图个什么呢?”

    周博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时他才明白李旭中要救自己的真实意图了,原来李旭中是希望有一个人能领导他们争取一条活路出来。他对这件事暂时没有任何考虑,因为自己现在混到这般地步,已然是没有其他出路了,实在不行揭竿而起也未尝不可。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李旭中会选自己来领导这些难民?

    他试探的问了道:“你这种事,你既然已经有了号召力,完全可以自己来做。何必还要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救出我来呢?”

    李旭中淡然的笑了笑,笑容又几分凄惨,说道:“周大人你是不了解我们河北人士,小的我以前也读过书,咱们北方人最讲究一个义字。前几天周大人那份恩情,咱们自当是要报答,这是其一。当然,如果问有没有私心,小的在这里也不敢隐瞒,确实有一些私心。”

    周博有几分好奇,问道:“哦?你倒是坦白,那我问你,你有什么私心?”

    李旭中正色的说道:“小的私心有二,第一,为了让那几百号弟兄们破釜沉舟,决定揭竿而起自求生路,故而必须决断他们的后路。因此让他们冒死救出周大人,不单单能表示每个人的决心,也能试探他们的忠心。第二,周大人你是西大营的大都管,对西大营是了如指掌,可以领到我们轻而易举潜入西大营抢出粮草来填饱肚子。”(未完待续。)

226

    周博听了李旭中这番话,仔仔细细揣摩了一番,可以说李旭中是有大局观的,而且直言不讳的想自己坦白,也能看得出其实一片赤诚之心。但是他依然认为,李旭中对细节有些拿捏得不好。他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了一副笑容,伸手拍了拍李旭中的肩膀,说道:“那么,我现在就回答你一个决定。我可以领到你们自力更生,但前提是你们必须绝对服从给我的命令。”

    李旭中转过身来,让身后那二十几个乞丐模样的人都上前来,咬着牙吩咐道:“都取刀出来来!”

    那二十几个汉子立刻掏出了刀,不过这些刀良莠不齐,有的是正儿八经的匕首,有的是砍刀,还有的是菜刀,大部分都是有钝口了的。李旭中自己也取出了一把大片来,神色显得很是严峻。

    周博有些诧异,问道:“你们这是作甚?”

    李旭中袒露出自己的胳膊,他身后二十多个汉子也学着他的样子露出了胳膊,然后每个将手中的刀狠狠的在胳膊背面割一刀了。一时间每个人都疼的“嗯”了一声,却没有叫出声音来,鲜血滴得到处都是,顿显出严肃的气氛来。

    接着,李旭中正色的宣誓道:“若有人不从周大人命令,我等二十人将亲手斩杀此人。以我等之鲜血立誓,绝不违背。”

    周博见了这架势,心中感叹不已,知道这些真是传说中的北方爷们。他立刻站起身来,庄重的想眼前这些人行了一礼,然后说道:“有兄弟们这般肝胆,我还能再说什么呢?今后我若不能让兄弟们吃上饱饭,我愿意以我血肉之躯,给兄弟分食了。请兄弟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兄弟们的信任!”

    他早就对官方失去信心了,李辉、翟轩还有徐向天这些小人们当道,别说还有能力北伐收复失地,就是照顾好下辖的人民都不足。这些人只会尔虞我诈。他今天走上这一步,也是因为这些混账东西所逼。自己现在有了活路,身为七尺男儿,此仇不报枉为人!

    听到了周博这番话。李旭中和那二十多个衣衫褴褛的汉子们都露出了欣慰之色。

    李旭中立刻又说了道:“周大人,从此以后你便是我们的首领,我们愿意推举周大人为大王。”他说完,立刻就要招呼那二十多个汉子想周博行下跪礼。

    周博马上上前扶起了李旭中,制止的说道:“大王就不必了。我这条命是你们救得,更何况我也不稀罕这一套。大家都是为了能活下去,分不得什么贫富贵贱,如今既然是兄弟,再来这一套就太说不过去了。从此以后,我们便以兄弟想称,若你们不嫌弃,可以称呼我为老大,若是介意年龄,那直呼我名讳也未尝不可。”

    李旭中听了周博这么说。心中很是激动,看来自己真是没救错人,可见周大人果真是一个非同一般的人。他对周博越来越有信心了,于是振奋的说道:“周大人,那我们从此便称呼您为老大了,有周大人先前那番肺腑之言,我们必定会誓死拥护周大人了!”

    “誓死拥护周大人!”那二十多个汉子齐声喊了道。

    周博此刻心情总算有了恢复,他再次冉冉升起了希望,自己身为一个穿越者,跌打滚爬却又回到了一无所有。看来以前自己想错了。拯救大宋确实是一个崇高的理想,可是挡在自己面前的阻碍,可不是金狗和齐狗那么简单。而且,南宋这个偏安一隅、只会委曲求全的朝廷。自己真的想要去拯救它吗?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现在虽然有了路,可是路该怎么走还是一个悬念。他现在也想不了那么多,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先将自己这队人马的基础扎牢,然后再另谋更长远的计划。

    这时。李旭中忍不住问了道:“老大,我们什么时候去抢劫西大营?”

    周博从思绪中恢复过来,他颇为深意的看了一眼李旭中,反问了道:“为何你有抢劫西大营的想法呢?”

    李旭中愕然了一下,然后说道:“这…………自然是要找到粮食,让弟兄们有口饭吃呀。老大你是西大营的大都管,咱们去抢劫西打营自然会容易一些。”

    周博笑了笑,说道:“如今我刚刚被你们从囚车里劫走,整个鄂州城满是风雨,想必大街小巷早已经是戒严了。我们现在进城去抢劫西营,那绝对是送死。更何况,西营是军粮大营,上下有2000多兵丁看护,就凭我们这点人、这些小刀子,怎么去抢劫?无疑也是以卵击石!”

    李旭中听了周博这番话,脸色陷入了沉重之中,他叹了一口气,说道:“那,现在我们当如何是好?弟兄们可不能就这样饿下去呀!咱们走到这一步,也是希望能有一口饭吃,我也是这么想他们许下承诺的!”

    周博微微笑了笑,从容不迫的说道:“放心吧,我既然答应领导你们,自然不会让你们继续挨饿了。”

    李旭中重新振作起来,连连问道:“老大,你可有什么计划?”

    周博说道:“我们必须先有立足之地,才能从长计议。这样吧,你先将所有弟兄们都招集起来,我亲自去与他们说一番话。”

    李旭中点了点头,说道:“好,老大你在这里稍等,我去讲弟兄们都上来!”他说完,带了几个人匆匆的就下山去了。

    大约一刻钟之后,李勋中又回来了,再他身后浩浩荡荡跟着一大队人。只是这些人与李旭中一样,都是衣衫褴褛,都是地地道道的难民了。在这些人当中,还时不时能听到婴孩的啼哭声,看来都是拖家带口从鄂州城里跑出来的。又经过了一番折腾,这些人总算安定了下来,每个人都眼巴巴的望着周博,就仿佛周博是土地老爷,随时都能变出馒头来似的。

    在这些人当中,还时不时能听到婴孩的啼哭声,看来都是拖家带口从鄂州城里跑出来的。又经过了一番折腾,这些人总算安定了下来,每个人都眼巴巴的望着周博。就仿佛周博是土地老爷,随时都能变出馒头来似的。

    周博仔细打量了这群人一番,只见他们个个面黄肌瘦、大多是疲惫不堪的样子,当中也有不少妇女、小孩。还有个把年迈的老人。这些人别说是去抢劫了,就算是被人追着逃跑,跑起来都会很难!但是他很清楚,这些人便是自己东山再起的资本。

    他沉了沉气,然后扯着嗓子喊了道:“兄弟姐妹们。我先感谢你们救了我,这份恩情我会还给你们的。我知道你们现在最希望的就是有口饭吃,有个房子能居住下来。的确,眼下鄂州城已经闹翻天了,城里的那些相公老爷正在派兵来追捕我们。所以,当务之急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到一个可以安身的地方,先安顿下来,然后我会带领你们去找吃的。”

    这些难民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当然是愿意听从周博的指示。于是人群都点了点头表示应允,却没有多少人说话。

    李旭中走了过来,向周博问了道:“老大,我们且去哪里安身?”

    周博沉思了一下,说道:“去泗州,那里齐人刚刚撤退,宋军又不敢贸然挺进过去,正好是一个两不管的地方。而且泗州多是山势地形,便于隐藏,就算齐狗或者宋军来了。咱们也能从容不迫的躲起来。”

    李旭中点了点头,觉得周博分析的很对。只是安身之处是有,归根结底还是要有饭吃才可以。他们若不是为了混口饭吃,其实哪里都是可以住下来的。也不在乎是住在城里还是山里。他犹豫了一阵,压低声音对周博说道:“老大,咱们这些人都指望着有吃的东西,若找不到食物,只怕有安身之地也没用呀。”

    周博知道李旭中心中的担忧,他沉思了片刻。说道:“眼下鄂州城虽然在通缉我,但城内那么大的地方,势必要消耗一段时间才会推断我已经出城了,而这段时间,我会安排一次行动。不过你也要清楚一点,行动总是有风险的,如果仓促的去抢劫,只会招来杀身之祸,所以要从长计议!”

    李旭中听了这番话,总算是安了安心,他点了点头说道:“老大,我明白了。我自然知道不能贸然行动,一切吩咐都听从老大你的安排。”

    周博笑了笑,说道:“很好,沉得住气就是做大事的人。这段时间,可以招集一些以前的猎户,或者身手不错的人,去山里面打猎,甚至还可以去汉水里打捞鱼虾之物充饥。眼下虽然是冬天,而且经过了饥荒,这个办法确实是难了点,但是希望诸位能咬一咬牙挺过去。”

    李旭中坚定的说道:“放心吧老大,咱们北方汉子都不是孬种,哪怕是啃树皮也能挺过去的。”

    周博说道:“不会那么惨的,我一定能想到办法尽快解决问题。”

    -----------------------------------------

    泗州距离鄂州城不算远,只有三十多里的距离。周博带领着这些难民在天黑之前,就赶到了这里。好歹泗州也是他曾经打过仗的地方,虽然是一个小县城,此时因为经过齐人的洗劫之后,早已经变成了荒凉之地。泗州城的老百姓现在要么变成难民,要么就逃到了鄂州城去投靠城关的亲戚去了,所有屋舍毁坏的毁坏,空荡的空荡,竟然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人气。

    在以前董家军撤离的地方,还能看见那些凋零残败的军营残骸。这里曾经让齐人占领了,他们自然是直接以军营入驻,后来因为兵力太多,还发展到去征占民宅,弄得泗州城一派紊乱不安。

    此时,周博自然不敢让难民们住在军营或者空荡荡的县城里,而是先让青壮去县城和军营废墟里,寻找任何可以用的东西,哪怕是破罐子、床板、门板之类的,都一并带走。然后他带着其余人先到泗州北面,与汉水相交的一片山区里,在这里安身下来。他让妇女和老人去拾一些碎柴,自己亲自组织另外一部分青壮用简陋的工具伐树,树干用来搭建建议的屋子,树枝则留下来制造一些工具。

    妇女和老人拾柴回来之后,便生了火取暖,然后周博又让这些人当中有技艺的,去汉水或者山窝里面找吃的。

    没过多久,从县城和军营废墟回来的第一批青壮,抬回了许多许多废品,有几个门板子和几个破的床板子,还有一些土砖头。当然这些人当中也有一些运气好的,找一些齐人军队丢掉的军用织物,大部分是破损的旗帜和烂了的军服。

    周博吩咐将门板和床板分给那些有妇人孩子的家户,全部用来当床时得,至于那些织物也没什么大的用处,便拿去当了床垫子。之后,他又让这批青壮拿着刚刚制造出来的工具,比如削尖了的木棍,以及石头和木棍组合的锤子,去山里面打猎和汉水捕鱼去。

    一直忙到大半夜的时候,总算在众人的合作下,搭建好了五座简易的木头房子。其实就是将木头相互叠在一起,立成一个三角形帐篷似的小型建筑物。晚上的天气很冷,但是这五座木头房子是住不下所有人的。周元清规定让孩子和妇女,以及老人勉强挤一挤住进去,其他爷们就露宿在外面。等天亮之后,可以再继续搭建房子。

    那些捕鱼和狩猎的人也回来了。有一些经验十足的猎人,在冬天里摸到了兔子窝和野鸡窝,趁机将这些过冬正在打盹的小动物一网打尽。而捕鱼的却不见得好,河水太冷,人在河水里呆不了多久,而且鱼到了晚上都会沉在水底,没有渔网很难抓到。最后统计了一下,无论是动物还是鱼,都不过几十只而已,根本就不够吃。

    周博只能拿出一份精神力导法,让弟兄们咬紧牙关,先挺一挺。

    晚上煮了这些食物,每个人只能分得一小份,大家草草吃过了之后便倒头休息去了。当然周博提前安排了值夜的人,毕竟他们就算不用担心鄂州城内的人会搜到这里,也要担心齐军会不会突然发动进攻,度过汉水路过这里。

    接下来的几天,周博一直都是亲身出力,参与搭建房子。虽然房子越来越多,大家算是渐渐有了安定的趋势,可是矛盾也随之出现了。因为现在是冬天,眼看就要过年了,每个人都会有些许私心。平日那些有经验的猎人,能弄到食物,总是想要自己家里的人多吃点,所以越来越不服气这种平分平食了。也正因此,每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总会有人吵吵闹闹,甚至还发生了争斗的情况。

    周博知道,主义在二十一世纪都不能实现,更别说在这人心还很古的古代了。对于这些人争斗,他没有上前劝阻,也没有任何想要解决的意思。因为他很清楚,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那就是必须让这些人意识到,大家是共患难的兄弟。(未完待续。)

227

    这天晚上,他找来了李旭中,让李旭中去将几个有威信并且能信得过的人一起交过来。很快,李旭中就带了五个人,其中就有那个今天与别人争吵的猎人。

    李旭中先把这五个人介绍了一番:

    块头比较大的名叫陈川,祖祖辈辈都是铁匠,只是北宋灭亡之后,也就失去了这份祖业;那个猎人的名字叫王善武,半辈子都是打猎的,还是玩泥巴的时候就开始设计陷阱抓小鸟;

    另外一个瘦巴巴的名叫李书萍,是李旭中的同族,与李勋中曾经在一个族塾里念书,还被知县相公保举为解士,本来就准备去参加州试的,结果那年刚好是金人南侵,害得他从此便与科举无缘了。因为大家都嫌他的名字太娘们了,所以都直接称呼他为李秀才。

    还有一个名叫王魁,经常沉默不语,但是做起事来很是卖力,属于那种少说话多做事的类型。

    最后一个是李旭中的连襟兄弟,名叫黄峰,只不过悲剧的是,他们两个人的妻子都在南逃的时候遇难。此人身得很矮,但是却很壮,有点像是武大郎和武二郎的结合体,说起话来也是那种豪迈不羁的语气。

    周博点了点头,说道:“很好,李兄弟你信得过的人,自然也是我信得过的。”他转向其他人,正色的接着又说道,“着急诸位来,自然是有要事要商议。大家也看到了,我们安身的地方确实有了着落,但是依然每天吃不饱肚子,为此还闹出了矛盾来了!”

    王善武听了这话,马上就喊冤了起来:“老大,老大,这…………这自然怨不得我呀,我媳妇最近病了,孩子才刚刚两岁,我辛辛苦苦去打猎。难道就不能分给媳妇和孩子多一点吗?那王六朗说的轻巧,那他自己怎么不去找吃的。”

    周博微微的笑了笑,说道:“好了好了,这件事我没有任何怪责谁的意思。若我真的要怪责。你们吵闹的时候我便出面了。我之所以提及这件事,只是想提醒你们,照此下去,咱们只会困死在这里。”

    王善武听了这话,总算是舒了一口气。同时也听出了周博的意思,赶紧问了道:“老大,你莫不是要有什么行动了?”

    其他人也都精神奕奕起来,他们虽然不怕在这山野里面餐风露宿,但是每天吃不饱肚子,早晚会让人崩溃的。

    李旭中忍不住说道:“老大,你说吧,咱们弟兄们等这个时候已经很久了。”

    周博点了点头,冷静的说道:“没错,我已经想好了一个行动。而且十拿九稳。只要这次行动大家能配合的好,听从我的命令,我保证今年过年大家都有肉吃,都有新衣服穿!”

    王善武瞪大了眼睛,吞了一口口水,连连说道:“此话当真?”

    周博神秘的一笑,说道:“你们冒死把我就出来,难道我还会忘恩负义的骗你们吗?你们只管放心好了。”

    王善武嘿嘿的笑了起来,说道:“我们当然相信周老大了。老大,您先说说。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主意,要让弟兄们怎么干?”

    周博调整了一下思绪,有条不紊的说了道:“我决定带领弟兄们去城里面抢劫一番,当然。在抢劫之前是需要做一番准备的,准备阶段是最重要的,一切成败便在于此举了。”

    李旭中连连问道:“抢劫城里,鄂州城吗?”

    周博摇了摇头,笑道:“鄂州城太大,咱们这点人去抢劫那里。太过困难。而且你们可是要搞清楚,整个鄂州地头上足足有七、八之多的军队,这里暂时是打不了主意的。”

    李旭中点了点头,不过依然疑惑的问道:“那咱们抢哪里?除了鄂州,那就是郢州了,可是郢州不过是一个小县城,而且齐军在那里也驻扎了五万之多的部队,这,这…………会不会太困难了一些呀?”

    周博呵呵笑道:“李兄弟,你果然还是有头脑的。没错,鄂州和郢州正是对峙的状态,也是打仗起来的第一火线,所以这两个地方都有重兵把守,咱们这点人去抢劫这两处,那可是自寻死路了。”

    李旭中听周博夸奖自己,连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同时他也知道周博既然这么说,自然是有了计议,于是有问道:“那咱们往哪里行动?”

    周博正色的说道:“随州!”

    李旭中与其他人面面相觑了一番,他们是北方过来的人,自然对京西南路的地理情况不是很了解,这随州到底值不值得抢劫、有没有危险,谁都不太清楚。

    王善武支支吾吾了一阵,问了道:“那…………老大,这随州距离此处有多远?”

    周博说道:“我是襄阳府人,自然知道随州了。随州距离鄂州不过一百八十里左右,现在虽然被齐军占领了,但是齐军的大军都压在襄阳城和郢州城,随州正好是位于襄阳城与郢州城中间的一个城镇,齐军自然是比较忽视的。”

    李旭中、王善武、李秀才还有陈川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时,倒是一直沉默不语的王魁发问了道:“老大,你怎么能确定随州兵力不多呢?”

    周博沉了沉气,说道:“齐狗在襄阳府的兵力总共不超过二十万,襄阳府是地理要冲,衔接长江东西两头。现在齐军在郢州为了防备鄂州有五万大军,当然这个数字还是保守,也许更多,在襄阳城最起码有十万大军,因为必须防范江陵府。除此两处重镇,余下还有四个州城需要防守,剩下的兵力也只有四万不到。若是你,你会如何分布?”

    王魁没有说话,倒是陈川笑呵呵的自作聪明的道:“每个州派一万人呗。”

    李旭中白了王魁一眼,说道:“你净瞎说,分布兵力也是有讲究的,咱们老大以前可是将军的,带过兵的,你小子别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了,丢人不丢人?”

    陈川憨憨的笑了笑,讨饶道:“好哥哥,我也只是随便说说罢了。”

    周博笑了笑。并没有在意,只是对王魁和李旭中这两个人很是欣赏。王魁不轻易卖弄自己不懂得东西,李旭中则是有点头脑。他继续说道:“如果是我,我会派两万军驻在光化军。派八千军驻扎在均州,其余的便千余部队镇守即可。”

    陈川又问道:“可是,为何呢?”

    周博说道:“很简单,光化军和均州是衔接伪齐国内,同时也担任着在襄阳府齐军的后方通路。这通路进攻时则是粮道。撤退时便是返回伪齐国必经之路。此然是重中之重了。如果有人断了光化军和均州,这一路襄阳府的齐军便是瓮中之鳖了。”

    所有人恍然大悟,纷纷称是。

    李旭中连连点头说道:“周老大果然是胸怀韬略,弹指之间就给咱们上了一堂军事理论的学问,好极好极呀。”

    周博淡然的笑了笑,谦虚的说道:“但凡打仗的人都懂得,不需如此夸大了。我接着说,因此可见随州因为东西两头都有重镇看护,所以兵力自然不多。更重要的一点,时近年关。伪齐人也会思乡,难免会有开小差的时候,正是在这个时段,对咱们行动最是有利了。”

    听了周博的一番描述,所有人都激动不已,顿时觉得这一票十拿九稳了。他们连连点头,表示绝对愿意干这一次的行动。

    周博缓缓吸了一口气,语气严肃了起来,说道:“弟兄们不要高兴的太早,哪怕随州只有1000不到的驻军。咱们就这么几百人,老的老少的少,而且饿了这些天,要人数比不过人数。要装备比不过装备,要力气比不过力气。如果稍有不慎,咱们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李旭中、王善武等人立刻又收回了刚才的兴奋,显得有些凝重了起来。

    周博继续到:“所以,你们必须听我的指示,一步都不能走错。”

    李旭中立刻说道:“放心吧。周老大,你说怎么做,咱们就怎么做。”

    于是,周博将自己的计划全盘说了出来。他之所以说整个行动关键在于前期准备,那是因为这次行动,必须煽动随州老百姓们进行暴乱,趁着乱子的时候才能抢一个措手不及。其实齐人占据的地方,往往都是民不聊生的,齐军就是土匪,横争霸了、明抢豪夺,让所有领地的老百姓苦不堪言。

    否则襄阳府六郡沦陷的时候,也不会有那么多老百姓就是死也要跟着宋军逃难去。

    所以,只要能够派人去散播谣言,哪怕编几个谎话,都能很大几率的鼓动随州的人民奋起反抗齐军的统治。

    此外,如果随州人民暴动了,这些老百姓肯定不敢再在随州待下去,因为他们也知道,就算赶走了驻扎随州的齐军,齐军早晚还会打回来。所以这些人只能继续逃难,而趁着这个时候,他们也能顺便吸收更多的难民队伍,到时候力量大了,能抢的地方就多了,从此就不怕饿肚子。

    周博说完了自己的计划,在想其他人看了一眼,却见他们的神色果真有些难了。他微微笑了笑,问道:“怎么,你们退却了?”

    王善武摇了摇头,说道:“老大,倒不是咱们胆小,是咱们压根不知道如何煽动随州的人呀,万一这挡子没搞好,那就满盘皆输了。”

    陈川也叹了一口气,说道:“是难呀!这可如何是好?”

    其他人纷纷的点了点头,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信心。

    周博说道:“很好,起码你们现在没有刚才那么盲目了,能够看清楚自己身上的不足之处。不过没关系,我既然提出这个主意,理所当然是要考虑周到的。煽动是需要技巧,但是最关键的还是要看准人群。如果你对那些行将就木的老乞丐去煽动,自然是白费功夫,你们要想到的是那些亡命之徒以及城内的中等富户。”

    李旭中问道:“亡命之徒那是没错了,可是富户人家岂会跟着咱们一起干?”

    周博笑着说道:“齐人占领一个地方,最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抢劫,大富户可能提前就跑了,就算没跑的也可能与齐军有勾结关系,虽然不能与他们联系。中等富户现在可能差不多被洗劫一空了,但是他们门户大、人口多,积怨也深,若是能说动他们爆发起来,那可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你们也知道,一个县城里面总会有一些名望之族,我所说的中等富户便是如此,他们能够起到一个带头作用。因为他们平日积累的有名望,振臂一呼,则是一呼百应。”

    李旭中赞同的点了点头,但依然疑虑的说道:“那,可是,他们如果想反抗,早就自己干了,也不用等到今天呀。咱们随便说说让他们暴动,他们会干吗?”

    周博说道:“我自由办法,你们过来,我跟你们细细说来。”

    于是,所有人都凑到了一起,开始听周博传授煽动的技巧和编造的谎言,当然还有一些行动的细节。

    ---------------------------------------------

    经过了一整夜的探讨,一切商议和准备就绪了。次日下午,周博让李秀才、王魁带着二十多个人离开了隐藏的山窝,前往随州去了,这一行人的目的便是去随州城内散播谣言。虽然说此去随州路途不算近,一路上还要经过郢州,但是他们这些人本来就衣衫褴褛、穷困潦倒的样子,天气又冷,齐军自然懒得理会这些没油水的人。

    李秀才一行人离去之后,周博招集了其他所有青壮,开始努力储备粮食。因为他们即将前往随州去做大事,也许要好几天的时间,留在山窝处的那些妇女、老人们总得有些吃的,到时候没人照应,只怕会出事了。

    三天之后,周博凑齐了几天的粮食,留下来五个青壮在这里,然后带着其余两百多号人,分批次前往随州。

    随州是一座小县城,仅仅比泗州稍微大一点。但是因为随州市衔接襄阳与武汉的交通枢纽,所以经过了几十年的发展,也算是有模有样。只是一切都是在齐军到来之后,这里一夜之间差不多回到了原始状态。眼下随州城内的民宅当中如果住的好有人,那必定就是齐军士兵了,无论男女老少,无能贫富贵贱,只要不是与齐军将领有一层关系的,全部被杀的杀、驱赶的驱赶、掠夺的掠夺了。

    在随州县城整个城区的街道上,到处可见的是流民和饿殍。现在天气冷了,很多饥荒的人们要么冻死,要么饿死,反正不是热天气,城内的齐军根本不在乎尸体腐烂会散播瘟疫,于是也懒得去理会。(未完待续。)

228

    整座城根本分不清活人和死人,一派静悄悄的情况,每当到了夜里的时候,除了东边城区聚居的齐军和汉奸之外,其余的地方俨然如同死了一般。

    周博等到到达随州只花了一天时间,又等了一天之后,才与其他分批次的人会合了,暂时都装扮成难民,潜伏在一处小巷附近。

    现在已经是腊月二十九了,明天便是除夕,县城里面那些还有家室的人,都在热热闹闹准备新年的到来。而那些齐军将领们,都以为南宋被打怕了,整个时候断然不会来骚扰他们,更何况要打也是郢州那边先有消息,大不了就直接跑了。于是,齐军将来们也要好好置办过新年的气氛,整个军营兵不像兵、将不像将。

    当天晚上,周博按照计划在县城西城区一座破土地庙里,与早先来到随州煽动群众的李秀才等二十人见了面。只不过似乎李秀才和王魁只来了十多人,还有七八个人并没有来。

    周博担心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意外,在庙门口见到李秀才之后,就立刻问了道:“其他弟兄怎么了,怎么就你们几个人?”

    李秀才只是笑了笑,说道:“老大,放心吧,还有几个弟兄与当地一些难民混的太熟了,暂时脱不了身。”

    周博总算松了一口气,问道:“这么说,一切进行的还很顺利?”

    李秀才点了点头,回答的道:“是,老大的计划还真管用。”不过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神色有些疑虑,接着说道,“只是,我们这样散播谎言,让难民们以为宋军准备偷袭随州,可是到头来只会让他们更失望呀。”

    原来。周博交代李秀才策动随州难民的方法,就是谎称宋军一路人马会悄悄绕到随州境内,突袭随州城,然后与鄂州联手起来夹击郢州。为了让难民们信以为真。他甚至还编纂出一套详细的作战策略,将宋军哪一路人马、将领是谁、多少兵力,都一一的例举清楚了。

    当然他知道这是谎话,宋军就算有实力,也不可能主动出击的。襄阳府六郡的收复。全然是要等到明年开春之后,岳飞率领本部人马出击的时候才有希望。

    若是在以前,周博或许不会这么做,毕竟难民们已经很可怜了,现在再诓骗他们只会让他们去送死,而且还会让他们认为宋军言而无信、故意欺骗他们。可是自从他在鄂州遭受陷害之后,一种强烈的仇恨蕴藏在心里,自己才不管什么齐军、宋军,要想在这个时代活下去,就必须有自己的一番实力。

    他深深的认为。在到达目的之前,一切手段都可以使用的,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哪一个成功的人脚下没有鲜血和冤屈?

    ---------------------------------------

    周博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李秀才的肩膀,说道:“我知道这么做会昧着良心,但是你也看到这些难民了,如果他们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只能在沉默中灭亡。虽然这次会让他们失去最后生存的空间,可是他们还是有选择的。他们可以选择跟着我们一起,组建一个自力更生的队伍。”

    李秀才脸色依然有不忍心,还想再说什么。

    周博伸出手,打断了李秀才的话。接着说道:“秀才,你也要考虑一下咱们自己的情况。我们也要活下去,如果我们不利用这些难民,结果会是什么样?那会是我们和他们一起都困死。明白吗?”

    李秀才叹了一口气,只能点了点头,说道:“我懂了。老大!”

    周博顿了顿,然后问道:“那么,情况都安排妥当了,一切都是按照原计划来行事的吗?”

    李秀才说道:“是的,明天晚上我和王魁亲自去集合随州县城里面的难民,到时候老大你带领弟兄们只要在东城区一放火,火光一起变是信号,咱们就开始去冲击齐军大营和东城区。”

    周博点了点头,说道:“很好,趁乱的时候,我们便去抢劫齐军的物资,不管是什么东西,能抢的全抢上。然后天亮之前咱们在郢州交界的地方会合,再一起潜回泗州去。”

    李秀才点了点头,说道:“都明白了。至于那些难民,到时候我会安排人,如果他们愿意跟咱们走,就让他们跟着,不愿意的话…………咱们也没办法了。”

    周博微微笑了笑,拍了一下李秀才的肩膀,说道:“像个爷们点,做大事,就要下得狠心。更何况,咱们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之后,周博与李秀才又谈了一些细节问题。李秀才将这几天绘制的泗州城地图拿了出来,让所有领头的人仔细研究一番。地图自然是标记了东城区和齐军大营的位置,同时也例出了每个地方有多少兵力。

    李秀才说道:“齐军占领随州之后,很多中下级军官都抢占了民宅,还抢了许多年轻的姑娘,强行定亲。这些军官都不在军营里住,各自是住在这些民宅里面,平时连盔甲都不穿,弄得就好像是普通老百姓似的过着小日子。”

    周博听了这话,深思了一番,自然知道这就是齐军的一大特色,然后说道:“这是一个好机会。军营里没有军官,难民们开始冲击军营的时候,肯定会让齐军手忙脚乱,成功几率又大增了。另外,这些民宅里面的人,咱们不要留情,不管是真的老百姓还是齐狗,一律格杀勿论。”

    所有人都对齐军欺男霸女、抢劫滥杀愤怒不已,纵然打不过金狗,但是最起码也能教训教训齐狗。当即,众人都齐声低吼了一声:“格杀勿论!”

    谈话一直进行进行到黎明时分,李秀才和王魁才散了去。

    周博吩咐了岗哨轮换,然后让所有人都好好休息,今天晚上大干一场。

    到了傍晚的时候,周博与众人都起来了。他们将最后一份干粮吃了,然后取出了家伙来,开始给每个人分派武器。这些武器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无非就是削尖了的木头,或者生锈的砍刀。又或者钝了的锄头,大部分是从泗州带过来的,也有一些事路上捡来的。

    一切准备完毕之后,周博让李旭中带了五十个弟兄先埋伏在东城区附近。负责专杀民宅里面的齐军军官。他亲自带领了另外一百五十个弟兄,在入夜之后来到位于东城区郊外的齐军军营。

    根据李秀才这几天探查的情况,齐军军营只有一座,总兵力不超过1000人,而且很多都是分散在东城区。军营里根本就没有完整的编制。

    就在周博这边行动时,李秀才也在城内开始行动。李秀才早已经联络好了城内的难民,这些人一共不下2000之多,只不过因为人员复杂,男女老少都有,在指挥起来的时候比较困难。但是李秀才已经做好了准备,只等齐军军营起火,便吆喝这些难民乱杀一通,反正只要不是穿着破破烂烂的人,必定就敌人。照死里打就是了。

    因为今天是除夕夜,东城区已经点满了灯笼,家家户户都热闹非凡。在东城区郊区的军营里,同样也是这般热闹,士兵们三三五五的聚在一起,喝酒的喝酒,吃肉的吃肉。有点脸面的军官,甚至跑到东城区去找相好快活去。偶尔两个军官同时来到一个相好家里,顿时就冲撞上了,动手就打了起来。

    总之。不管什么事都有发生,但是就是这些伪齐士兵,没有一个是按照平日的军纪安排,来进巡逻和布哨的。这些事情早在郢州被占领之后。便已经没人执行了,谁现在要是跑去站岗守夜,指准被认为是傻子。

    周博的人已经到达了军营外面,隐藏在一处废弃的村庄里面。他派人远远的监视着军营的状况,耐着性子没有急着行动。为了尽可能的降低进攻的损失,他决定等到深夜的时候。正是新年交接,伪齐士兵保准会喝得上头,醉的醉、睡的睡,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所有人都摩拳擦掌起来。一直等到深夜,东城区那边都放了一阵零散的爆竹,军营这边早就一片烂醉了。

    周博立刻对身后的弟兄们喊了道:“动手的时候到了,大家先别呐喊,摸过去砍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弟兄们,跟我上!”他说完,提着一把削尖了的木棒一马当先从废墟村庄跑了出去。

    身后,一百五十个人紧紧的跟着,他们都咬着牙关,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很快一行人摸到了军营近前,五个正迷迷糊糊依靠在军营大门门柱上的齐军被惊醒了过来。只是他们喝了不少酒,脑袋晕得很,只见一大帮几乎穿着一样的人朝这边跑过来,还以为是自己眼睛出问题了,把一个人影看分岔了。

    就在这个时候,冲在最前面的周博,举起木棍对准一个齐军的喉咙就刺了过去。鲜血立刻飞溅而起,那齐军连挣扎呼喊的机会都没有,便直接软倒在地上,濒死的抽搐着。另外几个齐军被热血溅了一身,立刻反应了过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后面蜂拥而来的李旭中、王善武还有陈川,飞身将他们扑倒在地上,棒子、石头狠命的招呼,转眼间就全部砸成肉泥。

    周博是杀过人的,对一身血腥一点不在乎,可是身后那些弟兄们却很多都是良民,见了这几个齐军的死状,都有一些发抖和紧张。他将手里的棒子丢了,捡起了一把齐军的砍刀,然后转过身来看了其他人一眼,冷声说道:“莫不是你们忘了这帮畜生是怎么屠戮你们亲人的吗?”

    这句话立刻就点燃了所以人的怒火,他们再也不犹豫了,提着家伙马上就向军营里冲了进去。

    周博也不甘落后,带着二十多个人就直奔军营中的主帅大帐。只见主帅的帐篷门外,二、三十个卫兵早就喝得烂醉如泥,竟然连军营中发生的剧变都不知道。他直接就照着这些人身上就一阵猛刺,解决了这些卫兵之后,便掀开了帐篷,只见帐篷里面更是一片烂醉,许多将领都聚在主帅这里庆祝新年,此刻便成了囊中之物。

    一番毫无反抗的屠杀,周博割下了主帅的头颅,然后吩咐手下拾掇帐篷里面值钱或者军事情报之类的东西,最后出来的时候点火烧了帐篷。

    军营里过了足足一刻之后,才有几个喝得较浅的士兵醒悟了过来。他们马上叫喊着有贼人劫营,可是一切都太晚了。一刻钟的时间,主帅被杀,将领被屠,营里也不知道有多少军士都已经命丧黄泉。这些还活着齐军见大事不妙,喊了几声之后马上就不喊了,赶紧向军营外面逃跑去了。有一个开始逃跑,就意味着会有一百逃跑,原本贼人只杀了一百多个齐军,营里还有七、八百人之多,但是经这一吓,又没人组织反抗,于是全部都开溜了。

    周博早先叮嘱过,不用去追,因为这些逃兵逃出去了也找不到救兵,离随州最近的郢州足足有七八十里的路途,等援军到了,他们早就卷了东西返回泗州去了。所以齐军逃跑之后,他立刻指挥手下,先找马、找牛,甚至骡子、驴之类的牲畜也行,马上套成车,开始搜剿军营的物资。

    军营里的军粮、兵器、军服等等等等,一应物资全部都搬运到车上。一边搬运,一边还放火点燃营寨。

    -------------------------------------------

    东城区这边见军营有火光了,李秀才和王魁立刻振臂高呼,让早就准备好的随州城难民一涌而出。这些难民早就积怨已久,家园、亲人、子女全部都是因为这些齐狗而消散,这种仇恨在今天总算得以偿还了。

    2000多难民分为两队。一队杀进东城区,见东西就抢,见人就杀;另外一队只扑军营。整个一夜,随州县城便陷入了喊杀与火海之中,不管是杀死齐狗还是误杀到寻常老百姓,在仇恨面前这一切都不重要。

    周博在军营这边早就把物资打包装好了,那些随州难民还没杀到之前,他便下令手下的一众人等马上撤离,只留下一些来不及收拾的东西给难民们来处理。

    东城区这边,李秀才和王魁以及另外二十多个人,也在混乱当中悄悄撤离,不过他们同时带上了关系比较好、信得过一百多名青壮难民。

    半夜的时候,两路人在随州城外东南方向的涢水下游会合。

    李秀才将新加入的一百多难民介绍给了周博,周博只是简单的说一番话,然后就带领所有人开始返回泗州了。

    因为现在人都齐全了,而且还有那么多马车、牛车之类的运输工具,所以人群显得很是庞大。这样招摇的从郢州路过,肯定会被齐军发现。所以周博让队伍故意行的慢一些,专门绕开大路和有人烟的地方,尽量以山林来掩护。他相信随州暴乱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到郢州,郢州这边也立刻会调动兵马前去镇压,到时候就可以趁着这个空挡,穿过郢州抵达泗州。(未完待续。)

229

    经过一天一夜的返程,果然如同周博的预料之内,郢州这边听得随州大乱,甚是慌忙。利用了这个契机,他们赶了夜路,直接度过了汉水,返回了泗州那个山窝。

    在山窝里等候男人回家的妇女儿童们,这几天每日都会派人到山坡上等候,今天清晨的时候总算看到了一大堆满载而归的人群,所有人都立刻欢天喜地了起来。从这一刻开始,所有人都知道周博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领导者了。

    回到山窝之后,周博一方面让李秀才和王魁两人,去将新加入的一百多号人安顿下去,让他们自己搭建房屋,并且还要登记姓名籍贯。他知道李秀才和王魁找到的这些人,十之**是没有父母亲人牵挂的角色,而在乱世之中,这些角色往往都会沦为地痞流氓之辈,所以在生力上来说,这些人很重要,可是也不得不提防会有喧宾夺主的可能。

    之后,他又与王善武、李旭中、陈川、黄峰等人,清点了物资,并且找来一批信得过人将这些物资看守起来,免得会出现私下的偷窃、哄抢之类的事情。经过一大早上的盘清,到了正午的时候,总算是有了结果。

    这次抢到了军粮,除去路上损失的,一共还有850多石;齐军盔甲270副,长兵器200支,刀剑380柄;战马23匹,牛10头,骡子、驴子等合计30头。除了这些物资之外,还有顺手牵羊将齐军抢劫老百姓的财务,也顺道抢了不少回来,合计有银子600多两,其他首饰、玉器之类暂时无法折算。

    吃过中午饭之后,周博便开始安排这些物资的分配。他在山窝一个偏僻的地方,找来李旭中等几个首脑人物,仔仔细细对他们说了,这些东西是大家齐心合力抢过来的,所以是归属大家一起所有。但这个一起所用并不是说谁要什么就拿什么,而是大家共同享有这些东西带来的利益。

    李旭中点了点头,第一个表示赞同,说道:“老大。这次没有你带领咱们行动,咱们根本就不可能把这些东西搞到手。您说怎么样,咱们就怎么样,全依你。”

    李秀才和王魁也都点了点头,表示附议。

    可是王善武有些疑虑了。连忙问道:“可是老大…………这些东西,好歹有的是自己想要的所以才抢过来,现在这东西自己拿不到手,那岂不是会不服气吗?而且,明显有的人出力大,有的人出力少,要是一起平分利益,也是不公平的呀。”

    周博看了一眼没说话的黄峰,问道:“你怎么看?”

    黄峰有些为难,其实他内心的想法跟王善武是一样的。可是却见李旭中、王魁还有李秀才他们都赞成周博,觉得又不太好意思开口。他支支吾吾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话。

    周博微微笑了笑,并没有任何着急的想法,他缓缓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转向王善武说道:“兄弟,也许你以为咱们这次得手了,收获颇丰,就可以在一段时间之**食无忧了。可是我想说的是,这次只是小小的成功。而且大部分侥幸。今后我们每一次行动,都将是越来越困难,越来越危险,因为我们每得手一次。就会让人们更加提防一份。这个道理,大家都懂。”

    王善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沉默了一阵之后,他说道:“可是老大,这……这与分配战利品有什么关联呀?而且,弟兄们其实都心照不宣。自己多出力,却与没出力的人拿一样的份儿,以后谁还想干下去呀?”

    周博平静的说道:“我之所以说先前的话,就是要让大伙知道。我们自从第一天开始走一条道路,就必须坚持走下去,不可能半途而废。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这些人必须团结一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果兄弟你说分配不均,让有些感到心理不平衡,长此以往,大家都各自干各自的,抢到的东西就归自己所有,那么大家还不如自己单独去拦路剪径好了。”

    王善武怔了怔,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却发现李旭中、陈川、王魁和李秀才都用一种鄙夷的目光瞪着自己,一时半会儿只好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周博接着说道:“其实,我们之所以能成功,每个人都是出力了。这说明,只有我们所有人都坚持自己的职责,才能将一次行动办理妥当。王善武,这么说吧,如果这次是你一个人去抢,其他弟兄们不在一旁为你掩护、制造声势,你能抢多少?”

    王善武愕然了,低声说道:“只怕,脑袋早就没了。”

    周博笑了笑,说道:“没错。所以,其实你看上去自己出力很多,还亲自杀了几个敌人,冒了生命危险。可是你要想清楚,如果你身边没有那些朋友、那些弟兄的帮忙,哪怕他们没有直接帮你,只是在一旁呐喊,也是助涨了声势。千万不要埋怨别的兄弟没有出足够力量,也不要自以为是自己比别人出力多!”

    王善武明白了过来,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懂了,老大。但是那些在家里没参与这次行动的,难道也能这么算吗?”

    周博脸色冷了下来,他觉得王善武是一个小鸡肚肠的人,这种人以后必定会出事。他默然了一阵,然后慢条斯理的说道:“王善武,我问你,如果没有那二十多个没参加行动的兄弟留在这里,护着你的老婆孩子,你能安心的去行动吗?又或者说,万一家里出了什么事,没有这二十多个兄弟照顾着,那后果会是什么样?”

    王善武顿时哑口无言了。

    这时,李旭中白了王善武一眼,说道:“老王,你净说这些没义气的话,大家从家乡一路上来到鄂州,吃了多少苦头,难道还不够是患难之交吗?就算咱们多吃了你一份米饭,你也要跟咱们计较吗?要知道,咱们可都是刀口舔血的兄弟呀!”

    王善武连连说道:“是是,是我想太多了。”

    周博说道:“好了。好了,这个问题咱们就谈到这里。李旭中,咱们现在有武器也有盔甲了,虽然是齐军的。但好歹能用上。现在我交给你一项任务,你将盔甲上齐军的标识都抹去,然后从弟兄们当中挑选200个信得过的,而且身手不错的,将武器和盔甲配给他们。”

    李旭中兴奋的点了点头。说道:“好嘞,老大,您叫放心吧。”

    周博又对李旭中强调了一句,说道:“记得,一定是要信得过的,因为穿上这套盔甲,就以为着是咱们这群人里面的精锐,是中坚力量。日后还有行动的时候,这些人必须担当领头作用,如果是信不过的。只怕到时候又会推推搡搡,搞出岔子来了。明白了吗?”

    李旭中看着周博认真的样子,心中也隐隐约约体会到了周博的意思。他明白现在大家都见到好了,可是立刻就出现了内部分歧,所以必须在内部建立一支忠于首领的队伍,在必要的时候也能采取一些强硬措施。此外,他也看得出来,周博将这项任务交给自己,那是对自己莫大的信任。

    他立刻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周老大。我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您就放心好了。”

    周博又对李秀才说道:“秀才,你在这里也是文化人。所以懂得事情自然比别人多。现在咱们这里人越来也越多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没有规矩、没有秩序,你找一些你熟悉的、读过书的人一起,拟定一套法规出来,到时候交给我过目即可。”

    李秀才有些为难,因为这个东西自己从来没做过。不过他却没有退缩,应答了道:“我…………我尽力做好!”

    周博看向陈川,说道:“陈铁匠,你是在行的人,除了李旭中挑选的200人是常备武装队伍,其余的人平时暂时不许配备武器。所以,所有多余的武器就交给你来负责保管,你也可以召集几个亲信来协助。当然,一旦遇到行动和其他情况,你也要负责及时迅速的分配武器和装备。明白了吗?”

    陈川跟武器打交道还是有一定经验的,虽然铁匠一般只负责打一起农具和器皿,但是宋金交战的时候,他家里也负责生产军器,那时候造的军器自然也好储备好,故而这个差事还是很合适的。他摸了一下嘴巴,笑嘻嘻的说道:“这事我在行,保准不出岔子。”

    周博最后吩咐道:“王魁、王善武还有黄峰,你们负责将牛、驴子还有骡子等牲畜,交给一些懂得畜牧养殖的妇女或者老人来圈养。记住,这些都是大家的财产,不需有私自揩油的。这些牲畜不管是生得小崽子还是毛料,加工好了之后,由我来分配给大伙。”

    他知道自己身为首领,本来就事务繁忙,这些分配的琐事对自己来说很是辛苦。但是这个群体刚刚形成,如果自己不拿出威信来定下一个规矩,只怕谁都不会服气。

    王魁、王善武和黄峰都纷纷点了点头,说道:“明白了,一定办好!!”

    -------------------------------------------------------

    就这样,周博建立了一个简单的系统,他虽然不在乎别人会不会向自己行礼,也不在乎自己能不能拿到更多的战利品,对于自己来说,需要的仅仅是一种统治力。不管这种统治力是在明还是在暗。他要牢牢掌握着这群人,将他们变成自己的私人武装和后勤力量。

    因为在他心里,一直有一种仇恨和愤怒没有得到抚平。一旦时机成熟,他恨不得能立刻打回鄂州城,将李辉、翟轩还有徐向天三个人全部乱刀砍死。

    就在周博这边悄悄的发展时,鄂州城内刚刚迎接了新年。但是这个新年对于许多人来说并不好过,因为战事还没有消除,因为一些心结没有解开,还因为贫困、饥饿以及恐慌。

    不过,正是在这样一个环境下所等来的新年,也为鄂州城内带来一个奇怪的新消息。那就是据宋军新沟驻部的细作探报,郢州城的齐军发生了变化,在大年初一的凌晨时,非常匆忙的调动了一支部队向随州去了。这一举动一下子让鄂州这边的将领们摸不着头脑,难道伪齐军竟然嚣张的不把鄂州十多万宋军放在眼里吗?

    到了初五这天,鄂州城的市井里渐渐流传了一个消息,那就是随州县城发生了一次难民的暴动,劫杀了随州城伪齐军队的军营,让军营损失极为惨重。同时,随州城内伪齐军的许多军官,全部在这次暴乱中遇害,可谓是齐军南侵宋朝以来最严重的创伤。要知道伪齐国本来就是一个半斤八两的样子,能凑得出来合格的将领少之又少,可谓是死一个将领那便是多了一个坑。

    鄂州城的宋军将领们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当是伪齐军欺压民众太甚,引起了天怒人怨。

    不过后来,有人在鄂州的街上打听到了,随州县城发生的难民是由宋军煽动起来的。因为这些难民听说宋军会在除夕那天迂回部队绕道偷袭随州,所以才奋勇配合宋军,在随州县城内制造一连串的混乱。并且还有一些难民坚定的认为,那天晚上宋军确实是到了,要不然也不会见到齐军军营着火。可是到头来,暴乱结束之后,一个人都没有见到宋军的踪影。

    这些传闻自然是从随州逃到鄂州避乱的难民嘴里散播出来了。现在这些难民只是叫苦不迭,本来就被齐军抢得干干净净,但好歹还能有一条命活下来,现如今被宋军忽悠了去搞暴乱,的确那一晚是痛快了。可是后来从郢州赶到的齐军援军,一股气又杀回了随州,见人就砍,就屋子就烧,如今整个随州县城已经是生灵涂炭,许多人惨死在齐军的报复之下。

    这个消息却让鄂州城的一些将领感到奇怪了起来,很快这种奇怪就变成了关注,因为这些从随州逃回来的难民开始四处散播谣言,声称宋军言而无信,骗他们发动起义却到头来见死不救。

    原来鄂州成的老相公在对付难民就一直是视如草芥,甚至都不许难民进入内城,动不了动还会对这些人进行清剿。所以随州难民带来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马上就在所有难民当中形成了一种影响。这种影响对宋军来说自然是极为不利的,因此鄂州成内传出命令,必须尽快止住这些谣言。

    一些凶狠的将领,直接开是派人去抓捕这些随州难民,将他们打入死牢,不给饭吃、不给水喝,直至饿死。但是另外一些不叫明智的将领,则开始调查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如果这是齐军的阴谋诡计,那这件事可就不能这么简单的处理了。民心是最难掌控的东西,但是民心的威力却是最大的,稍有不慎只怕就会酿成民乱。(未完待续。)

230

    这一日下午,董浩正在操练他新招募的士兵,经过一个多月的忙碌,平胜四厢总算凝聚了一股规模,兵力由原来的4000人现在又多扩张了2000人,达到了6000兵力的数量。自从周博被劫走之后,虽然鄂州城内担心了一阵,可是好歹没有任何线索,只能渐渐让时间冲淡了忧虑,而接下来翟轩和李辉两个人由斗得死去活来。

    正是因为这样,翟轩为董浩争取了不少物资,让董浩终于可以继续招募难民充当士兵了。虽然董浩心情因为周博的事情有些波动,可是他也觉得,也许现在的结果对于周博来说是最好的了。

    董浩站在新沟镇外的一处山坡上,看着军营外面的旷野上正在列队训练的士兵。他现在还是有些发愁,这些士兵当中除了临时提拔了一批伙长和押队,中高级将领严重短缺,就连以前自己老部下的几个营帅、押队,都被提拔当上了高级军官,这样的指挥力自己能放心吗?

    就在这时,一个卫兵匆匆的跑到了山坡下面,向董浩禀报了道:“董帅,营门外有一位牛皋牛将军请见。”

    董浩微微怔了怔,牛将军找我作甚?虽然他与牛皋关系非浅,可是这几日自己忙着练兵,与牛皋也没有怎么联系了。他想了一下之后,回了道:“请牛将军到我大帐稍等,就说我马上到。”

    卫兵点了点头,道:“遵命!”然后匆匆转身离去了。

    董浩将练兵的事情交给了几个副手去办,然后就走下了山坡,上了马便向大营中军帐去了。来到中军帐的时候,牛皋已经在这里等候了,他今日并没有多大什么随从人员,就是单独一个人前来拜访。

    牛皋在见了董浩之后,因为性格比较粗放,知道自己与董浩关系非浅、交情颇深,纵然董浩现在官职比自己高。却也没有行礼什么的。他站起身来迎着董浩,重重叹了一口气,说道:“董帅,你可听说了随州那乱子的事情吗?”

    董浩屏退了一众手下。有些疲倦的走到的帅案后面坐了下来,说道:“略有耳闻,只是这件事鄂州城不是已经在派人辨析了吗?我这些日子可是忙得焦头烂额了,我营中急缺将领,这些士兵事无大小。都得我亲自去料理呢。”

    牛皋见董浩似乎并不在意,心情有些不好了,他立刻又说道:“董帅,难道你就不知道这件事很古怪吗?有人打着咱们鄂州城大军的名号,去诓骗随州的老百姓,结果随州老百姓群起之下,倒是真的把驻守在随州的齐军给赶跑了。只是时候这些老百姓没有发现一个宋军的踪影,第二天就被郢州驰援而来的齐军杀了回去!”

    董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这也许是某个老百姓忍受不了齐军的欺压,故而借口宋军来收复随州。好调动其他人的积极****。”

    牛皋摇了摇头,说道:“如是这样,那为什么以前不发生,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发生呢?要知道,齐军占领随州可好几个月之久了,烧杀掠抢最严重正是刚破城的那几天,怎么会偏偏是除夕这天呢?”

    董浩呵呵笑了笑,说道:“牛老哥,这事咱们哪里说的准。万一是真的积怨已久,赶在那天爆发了出来。这也是说不准的事情呀。”

    牛皋冷笑了两声,说道:“董帅,我可是亲自去问过那些随州逃亡过来的难民们。他们都说,是亲眼看见齐军大营被宋军攻陷了。点起火来之后,才开始发动起义的。而且在事先,也是由自称是宋军的人秘密到随州,联络了当地一些大户人家,团结所有人,布置了周密的行动计划之后。他们才跟着响应的。”

    董浩听到这番话,倒是忍不住吃疑了起来,立刻问道:“当真是这么说?”

    牛皋点了点头,脸色很严肃的回答了道:“千真万确,那可是十几个互不认识的随州人呢,现在就在我大营里面关着。我是将他们分开进行审问的,他们也都能说自己的户籍、祖辈还有家中地址一应信息,可见不是细作冒充的。”

    董浩心中奇怪了,对这件事也越来越有兴趣,他仔仔细细的分析了一下,然后说了道:“如果这是这么说的话,极有可能有另外的一伙人,他们制订了完整的计策,煽动了随州的老百姓,然后趁乱击杀齐军?”

    牛皋笑了笑,立刻说道:“董帅,我也是这么想的。看来齐狗果然是没人缘,惹得到处都是敌人,说不定就是哪一路义军,在敌人占领区域的后方搞破坏呢。”

    董浩沉思了片刻,说道:“这不好说。如果是义军,他们不可能就把老百姓骗了一场,然后自己杀完了齐狗之后就跑掉了才是。牛将军,你以前也是义军,若是你在敌人后方搞破坏,你会放着这么多有怨气的人不组织,而是只顾着杀齐军吗?”

    牛皋了听董浩这么一说,倒是怔了怔。想当年他在河北组织义军,那是越多人越好,只有人多了才能有效的组织抗击力量。可是很明显如果随州这次山东暴民起义的事情是有一伙义军在背后,那为什么他们不直接接纳随州的老百姓,而是选择放弃了他们直接自己开跑?

    他吸了一口气,连忙向董浩问了道:“董帅,你说的有道理,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董浩摇了摇头,神色很迷惑,叹声说道:“我也不知道。现在我们都不确定到底是不是有另外一路人马的存在。不过,我总感觉这不是一件好事。因为这次事情虽然赶走了齐军,但是仅仅一天不到,齐军又杀了回来,还屠杀了那么多老百姓。你认为这是一次胜利吗?”

    牛皋神凝重着脸色,犹豫了半天,才说道:“唉,确实有点不尽人意。若是要我去,我一定将随州的齐军杀得干干净净,然后再向郢州发抖突袭,与鄂州这边夹击,定能大败齐狗。只可惜啊…………鄂州城的那些老不死的。每日只知道争权,根本就没有心思发动军事行动。”

    董浩苦笑了两声,责怪的对牛皋说道:“这话你对我说说就算了,不要在外面乱说。传出去只会对你不利。”

    牛皋自然是知道的,上次因为周博的事情而当着李辉的面大骂了李辉,这些天都不敢随便进城,生怕被李辉阴了一手。不过他性子冲动,有些不爽的事情。总是不能憋在心里。他说道:“可是我说的是实话。董帅你也看到,一次难民暴动就能把齐狗从随州城赶跑,若是我能带人潜伏到敌人后面,我一定直接灭了齐狗五万大军,至少收复两个州。”

    董浩只是叹息,却不想多说什么,鄂州城的现状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谁也没有办法去改变什么。

    董浩只是叹息,却不想多说什么,鄂州城的现状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谁也没有办法去改变什么。其实齐军在襄阳府僵持那么久,早就已经乏了,这个时候哪怕不用迂回夹击,只要派大军渡过汉水与齐军正面作战,都能一举击溃齐军。这原本只是一道命令的事情而已,愿意出战的将领多得是,根本就不需要那些贪生怕死的相公老爷们去执行。

    只是谁也猜不透这些相公老爷们都在想什么!

    牛皋见董浩不说话,心中有些急了,他叹了一口气,说道:“董帅。洒家心里憋屈的慌,要不然,咱们私自联合弟兄们,杀过去破了郢州吧。”

    董浩立刻严肃了起来。正声说道:“你这胡说八道什么呢!私自出军,岂不是是违抗了军令,万一出了什么闪失,那后果可能是影响到大局的。再者,现在鄂州那些相公老爷们,最恨的就是不服从命令。难道周博的结局你没看到吗?你若是私自调军出去攻打郢州,我敢说,鄂州城绝不会派一个援兵,更不会派一石粮草支援!”

    牛皋听了董浩这番话,心情一下子又跌入了低谷。他又想起了周博,顿时一股气恼和不服气的情绪涌动在全身上下,一时间竟然平静不下来了。

    董浩缓了缓气息,又说道:“牛老哥,你现在正在风头浪尖上,难道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牛皋哼了一声,说道:“洒家又如何了?”

    董浩说道:“你上次大骂李宣抚相公,你以为李宣抚相公是一个大度的人吗?他一定记恨在心,正想寻你的晦气呢。你若还不检点一些,只怕让李宣抚相公呆住了一个岔子,那可是要万劫不复的。”

    牛皋现在一听见“李辉”的名字,就气得牙痒痒。他恨恨的说道:“那老匹夫敢奈洒家如何?洒家手里的6000兄弟可不是姓李的,逼急了,洒家直接就和他干起来!”

    董浩哭笑不得,连忙说道:“牛老哥,你千万别意气用事呀!唉!你这暴躁的脾气要是再不改一改,迟早会闯祸的。”

    牛皋现在觉得来找董浩也什么意思,谈来谈去,董浩都是一副拘谨的样子,着实没有什么效果。他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说道:“罢了,洒家也不叨扰董帅你了。洒家自己回去,只期望有什么好机会,能让洒家好好去欺负齐狗一番。”

    董浩以为牛皋生气了,原本还想劝说几句,可是牛皋就是一个急性子,话说话了头也不回便匆匆的出了中军帐走了。他也无可奈何,只好作罢。等到牛皋之后,他心事又起来了,也不知道随州这次事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随州暴乱的事情随着时间的推移,影响越来越大。先是鄂州这边有些担心,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紧接着,就连齐军这边也是惶恐不安。

    郢州派去镇压随州暴乱的军队,在杀死了许多随州的暴民,并且逮捕了一些人进行拷问之后,立刻知道整个暴乱的始末。这让齐军甚是惊愕,他们原本以为只要守住了郢州,宋军是绝不可能绕到后方,可是事实证明错了,还有许多方式能让宋军渗透到后方。这次也不知道该说是侥幸,还是原本就只是一场闹剧,宋军在击败了随州的齐军,同时也成功发动了暴民起义,但是到头来却没有从后方袭击郢州。

    这个疑问直到今天都没办法彻底解决。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次暴乱给齐军提了一个醒,那就是郢州前线的防守能力是绝对不够的。为了杜绝这种事情再发生,也为了彻底解决后顾之忧,郢州的齐军将领们经过一番商议,决定沿着汉水一线,将兵力分散成若敢个据点,彻底守住各个能迂回到后方的通道。

    当然,为了防止兵力分散之后,会遭到逐一击破,齐军研究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将整个汉水防线分成三个大防区,每个大防区设置一个总据点,掌控着一万以上的兵力。在大防区之内,但凡是有迂回的小路、林地或者山地,再设置若干的小防区,每个防区建立一座小哨兵寨子和一座烽火台。这些哨兵寨子只驻扎五十名士兵,一旦发现宋军大股部队,立刻点燃烽火,各大防区马上就组织援军前来阻击。

    这个办法总算让齐军高级将领们都心安理得了,心想这样一来,诸如随州暴乱的事情自然不会再发生。而且,他们也鸣鸣自得,认为这条汉水防线,绝对能与鄂州方面的宋军相持十年之久。

    不过,当这个情况传递到周博的耳朵里时,他却忍不住冷冷的笑了笑,看来用不着多久,自己便立刻能够再来一次行动。而且这次行动,显然要比抢劫一个随州小县城的驻军营地要丰盛的多。

    时间转眼进入了二月,周博的山窝越来越有规模。先前临时搭建的那些简便的木头房子,此时此刻大部分都已经换成了正儿八经的石头与木头混合搭建的屋舍了。妇女们也有了活计,每天要么去放牛喂马,要么就缝缝衣服、开垦一下田地,试图让生活像以前那样的正常起来。

    周博让李秀才制订的法律也正式公布了,不过因为大多人都是文盲,推广起来比较麻烦。但是他却正式向所有人宣布,只要大家相对安分,这套法律是不会干扰到正常生活的,除非有人肆意而为,那么不管其事先是否了解这套法律,自己都会重罚不饶!!

    除此之外,他还对手下那两百多名常备武士进行了一番训练,将自己二十一世纪军训时候的内容照搬了过来,每天最起码要带领这些武士进行长达八个小时的训练。至于另外几百个青壮,平日倒变得无所事事了起来,偶尔还会传出三三五五的聚在一起进行赌博之类的活动。

    对于赌博,李秀才是有规定禁止的。不过周博也知道如果这些人不找一些事情做,早晚是游手好闲荒废掉了。于是,他让王魁每天组织这些人也进行训练,但是训练的时间仅仅四个小时便行了,其余的时间则挑选一批长相老实的人,下山去到鄂州各个镇子上闲逛,打探一些消息,另外一些人则轮流在山区附近进行戒备,免得有人误闯到了山窝这边暴露了。(未完待续。)

231

    这不过是一时之计,时间久了,这些汉子们照样会乏。

    周博并不是因为武器装备不够,才不将所有青壮都编入常备武装,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这路人马不是简单的山匪,不可能每天都去四处打劫抢劫。如果要想壮大起来,就必须建立一套自给自足的体系,有常备武装,就必须有供养常备武装的人。眼下只是一些农作条件不成熟,诸如土地、农具、作物等等,所以无法安排人来进行耕种,更无法展开一些其他的发展。

    但是他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些都会有所改善的。

    常备军训练了一个月,到二月十五这一天,这些人在素质上差不多要比齐军强了。当然这是因为齐军实在太弱,所以简单一个月的训练之后,自然是可以与之一拼。

    周博还想研究一些阵法或者先进的武器装备,只不过手头上的资源太少了,尽管脑海里有许多二十一世纪的概念,可是无法得以施展。看来这些事情,也只能等到以后条件成熟了才可以。

    这天下午的时候,他召集了常备武装的几个领头人物,以及其他几个首领,来到山窝一颗巨大树叉上搭建的小屋子里。这座屋子不大,几乎所有人只能爬着进来,然后席地而坐,稍微站起身来就能碰到头。但是因为它位置隐蔽,所以充当一个指挥所的作用。

    对于常备武装,周博是按照宋军的编制进行安排的,自然是设有伙长、押队和准备将。他任命了李旭中为第一个准备将,至于下面的伙长、押队就由李旭中自己去委任。既然李旭中是一个有远见的人,那么其所选拔的人才是值得放心的,就像当初其组织人手劫囚车救出了周老大一样。

    此时,常备武装除了李旭中之外,只来了两个押队官,另外两个押队要留在那边管理队伍。到来的两个押队,分别名叫王载和宋续。其中宋续以前也是厢军出身,不过只不过是一个小兵而已。

    人到齐之后,周博直接进入正题,说道:“弟兄们。我又有了一个新的行动。只不过这次行动会有些冒险,但是收获一定会比第一次更加丰盛。”

    所有人立刻就亢奋了起来,他们等了一个半月的时间,早就手痒难耐了。

    李旭中说道:“老大,咱们本来都是一伙亡命之徒。若是填不饱肚子饿死了,倒不如轰轰烈烈干一场,有什么危险不危险的。您尽管说,到底是什么计划?”

    李旭中说道:“老大,咱们本来都是一伙亡命之徒,若是填不饱肚子饿死了,倒不如轰轰烈烈干一场,有什么危险不危险的。您尽管说,到底是什么计划?”

    其他人也都纷纷点头,脸色都有坚决的神色。

    周博微微笑了笑。说道:“我准备去抢郢州齐军的军营。”

    听了这番话,所有人先前那股兴奋劲儿一下子全没了:郢州齐军的军营?老大是不是搞错了,郢州军营那可是有五万齐军驻守,他们现在满打满算才六百多人,就算以一敌十也是不能够数的呀!

    王善武支支吾吾了一阵,然后问了道:“老大,这……这不是真的要去郢州,与齐狗的大营正面交锋了吧?这可是九死一生呀。”

    周博看了一眼所有人的脸色,只是笑着问了道:“怎么,你们都害怕了吗?”

    李秀才搔了搔头。有些难为情的说道:“老大,咱们都是孑然一身的人,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只不过,话说出来。咱们大伙敢去抢劫,也是为了混口饭吃活下去。就这么与齐狗硬碰硬,死得不其所不说,而且还让咱们白混到今日了。”

    其他人也纷纷的点头称是,为了大义为了大局确实可以舍去性命。但是明明知道不是齐军的对手还要去硬碰硬,那真是脑子有毛病。

    周博呵呵的笑了笑。说道:“你们就这么信不过我吗?我会傻到让你们去送死吗?既然今日我找你们来,必然是我经过了深思熟虑,拟定了一个极好的计策,所以才与你们来商议。”

    听到了这里,所有人眼前立刻一亮,顿时松了一口气,又恢复了几分信心。自从随州煽动暴民起义,成功抢到了齐狗那么多的东西之后,他们自然是对周博佩服之极。既然周博说有极好的计策,当然全部会信任这个计策的。

    李旭中赶紧问了道:“周老大,什么计策,咱们可巴不得能立刻就再干一场呢!”

    陈川点了点头,说道:“上回抢来的粮食差不多都快吃完了,我们都商议准备派人拿着银子去城里面买一些粮食来接济呢。”

    周博正色的说道:“兄弟们,你们放心吧,我之所以说这次行动会有一些危险,正是考虑到郢州是一块肥肉。既然要吃肥肉,难免要担心会不会被肥肉噎住。我们获得利益越大,伴随的风险也就越大,这个道理相信你们都懂的。”

    所有人纷纷点了点头,表示很明白。

    周博顿了顿,接着又说道:“你们明白就好。但是我说过,你们都是我的兄弟,我自然不会就这么贸然的行动,让你们去冒极大的风险。我每次制订的计划,都是在尽可能减少损伤的情况下完成的。所以,只要你们仔细按照我的计划行事,我保证这次行动依然会像随州那次一样成功。”

    李旭中顿时亢奋起来,说道:“老大,你的话咱们自然相信了。哈哈。老大快点告诉我们什么计划吧。”

    周博说道:“从明天开始,我要几个脑子和身手都灵活的人,跟着我渡过汉水,却侦查齐狗各个据点的情况。自从咱们在随州大干了一场之后,郢州的齐狗已经把兵力分散的到处都是,严防会有宋军潜伏到后方再搞破坏。只要打探清楚这些据点的状况,我们便能趁虚而入,好好闹上一番。”

    王善武立刻问了道:“老大,你是不是还要故技重施?让咱们搞绕到后方去闹事呀?这会不会太俗套了一点,而且齐狗也不会那么笨蛋,不懂得吃一堑长一智呢。”

    周博摇了摇头,说道:“我自然不会那么傻瓜。而且我也说过。这次是直接面对面,去闹齐狗的军营。这次如果得手了,咱们必定能获得比随州那次战利品多二十倍的收获。有了物资,咱们就能招募更多人;有了人。咱们就能干更大的事!”

    李旭中点了点头,坚定的说道:“周老大,明天我亲自与你一起去勘测。”

    周博说道:“好。不过还得再挑几个人一起去。至于其他人,你们还要先做好准备,我已经拟定好了一份清单。等下你们就出去,按照各自拿手的,将这些东西如数给弄到手。此外,这件事暂时先保密,免得事情走漏了风声不好。”

    所有人都纷纷的点了点头。

    周博将一张自己拟好的清单拿了出来,交给了李旭中,让李旭中却安排准备这些物什。之后,他又简单透露了明日去侦查齐狗据点的细节问题,然后就让所有人各自散去,开始逐渐准备起来。

    -----------------------------------------------------

    李旭中从树屋子出来之后。仔细看了一下周博给的清单,只见这上面的东西还不少,只怕很需要一段时间来准备。清单后面还有几张纸,那是几分画出来的图纸,正是一些机关的装置图。

    他叫来王魁,让王魁按照清单上的指示,去准备五十多支蕉上油的火把。又吩咐了王善武和陈川去打造二十个可以携带的陷进,同时把那几张图纸也交给了他们,让他们按照图纸去把东西都做出来。

    此外还有一些爆竹之类的东西,李旭中考虑到山窝里面物料匮乏。这些玩意肯定是没有的。于是又找来李秀才,让李秀才派几个人带着银子,去鄂州境内的城镇去购买这些东西,然后悄悄的带到山窝上来。

    这些东西虽然稀奇古怪的。就算何在一起,李旭中也猜不出周博究竟是什么样的打算。但是他既然相信周博,自然也不会多问什么,按照吩咐去执行便是了。

    当天晚上,李旭中趁着山窝的人渐渐入睡的时候,跑到常备军当中挑选了三个能干的人。又去那些普通人当中选了两个信得过人,通知他们明天早上有行动,让他们晚上做好准备。至于是什么行动,自然是没告诉他们。

    第二天清晨,天色还是朦朦胧胧的时候,周博便集合了李旭中与李旭中找来的那几个人,让他们带上家伙,然后就下山去了。他们直接渡过了汉水,沿着汉水的岸边,从北向南走了一个遍,将沿途见到的齐军军事据点小心翼翼的记录了下来。

    这齐军的齐军据点大部分都是刚刚修建完毕,那些士兵们还没来的不及安排巡逻的公务,故而让周博一行人一路上方便了许多,并没有碰到任何盘查。因为齐军军事据点实在太多,沿着汗水走了一整日,都还是没探查完毕。而且还少不了有一些隐藏在山沟和林子深出的隐蔽据点。

    不过周博一点也不慌,他原本就不打算一天、两天的时间能把调查结束。到了傍晚的时候,他们立刻就返回了汉水东岸,回到了山窝处去了。

    当天晚上,周博叫来李旭中、李秀才两个人,一起将今日探查的情况进行总结和整理,在地图上画出了已经探查到的据点的位置。

    又过了一日,这一日白天的时候周博没有行动,可是到了傍晚吃过饭之后,他便叫上李旭中和其他人,再次出发下了山去。他之所以选择这个时候去,就是要探查一番到了夜晚的时分,齐军据点的状况是什么样子。

    齐军士兵的素质自然很低下,晚上几乎不会离开据点查过五百米进行巡逻。再加上有夜色的掩护,让周博他们的调查进行的很顺利。

    就这样,周博一脸进行了半个月的侦查,经常是白天和夜晚交叉着来执行。白天是找据点的位置、记录各个据点的兵力状况以及弄清楚据点之间相互距离。晚上则是详细了解巡逻情况。

    与此同时,李秀才、王善武和陈川也在紧锣密鼓的准备那些清单上的东西。王善武是猎人行家,设置陷进那是小菜一碟,至于那些便携的陷阱还是有一套法子的,所以很快就制造了一些出来。不过当他与陈川开始制造周博图纸上的机关时,立刻就有些感叹了,这些东西都是什么呀,自己从来都没见过!

    周博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喜欢在军事论坛潜伏,所以懂得许多二十一世纪研究的古代机关。虽然这些机关是源自古代,但都是比较高深的军事机关,王善武和陈川当然是不知道的。他画的图纸,一部分是陷进机弩,另外一部分是抛石器,还有有一部分连名字都叫不出来。不过这些机关的特点都是,可以用绳子绑在一起,拴住机关发射的位置,一拉绳子就全部发动。

    当然,重新装填弹药就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事情了,可以想象周博只是将它们当作一次性的工具。

    至于李秀才跟着几个人,换了一些贴面的衣服,装作是鄂州小县城乡绅家的下人,混到城里面去买了一些爆竹。其实在宋元时期,中国的火器已经很是发达了,就在宋朝对付金人的战场上,都不止一次两次有军用火器使用的记录。更不用说过年用的爆竹,那已经是量产的玩意了。

    这些天,清单的物资虽然没有全部准备完毕,但是也越来越到位了。这些东西就小心的存放在山窝常备军的军营里面,外人只能看到有东西搬进去,但是却不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不过很快,就有消息在山窝里传开了,马上又有新的行动了。

    虽然有一些家子气的人认为周老大不够意思,总是瞒着他们自己准备,但是更多的人却是磨拳霍霍,做好了随时大干一场的准备。

    到了二月二十这天,周博在经过了整整大半个月时间侦查,并且将所有齐军据点的兵力核算之后,断定再也没有遗漏的据点。如今,他已经掌握了齐军布局的第一手资料,如果自己现在手握两万大军,立刻就能攻过汉水,三日之内必能取下郢州。只可惜他现在手里只有六百人不到。

    他在将齐军的情报整理完毕之后,马上又安排李秀才,再派人去鄂州去,购买一百面旗帜。当然军旗是不可能随便买到的,所以他只让李秀才购买与宋军军旗颜色一样的普通旗帜便可以了。

    李秀才既然前不久混入了城内去乃爆竹,自然对这一项任务有经验,于是当天早上出去,晚上就把一百面旗帜给带回来了。反正周博要求不是那么严格,哪怕是一块与宋军军旗大小一样的布块都是可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