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美利坚的森林游侠全文阅读 第44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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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qu 】

    人们尽量不去信它,可是远远近近的邻居都已惊惶万状,纷纷跑到市中心区,跑到报馆和司令部去讨消息,讨任何消息,哪怕坏消息都行。

    成群结队的人聚集在车站旁边,希望进站的列车带来消息,或者在电报局门口,在苦恼不堪的总部门外,在上着锁的报馆门前,等着,悄悄地等着,他们是些肃静得出奇的人群,肃静地愈聚愈多。

    没有人说话。偶尔有个老头用颤抖的声音来讨消息,人们只听到那经常重复的回答:“从北边来的电报除了说一直在战斗之外,没有别的。“

    但这不仅没有激销大伙的埋怨,反而加强了缄默气氛。步行或坐着独角兽车在外围活动的妇女也愈来愈稠密拥挤。

    由于大家摩肩擦背而产生热气,以及不安脚步所激起的紫尘,使周围的空气已闷得要窒息了。

    那些女人并不说话,但她们板着发青的脸孔却以一种无声的雄辩在发出请求,这是比哭泣还要响亮得多的。

    城里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人上前线,无论他是儿子、兄弟、父亲,还是情人、丈夫。

    人们都在等候着可能宣布他们家已经有人牺牲的消息。他们预期有死讯到来,但不想收到失败的消息。

    他们把那种失败的想法打消了。

    他们的人可能正在牺牲,甚至就在此时此刻,在噬魂沙漠山地太阳烤着的荒草上,甚至就在此时此刻,北方的士兵可能正在纷纷倒下,象冰雹下的谷物一般,但是他们为之战斗的主义永远不会倒。

    他们可能在成千上万地死亡,但是像蛟齿的果子似的,成千上万的新人,穿着紫军服,喊着造反的口号的新人,又会从地里冒出来接替他们。

    至于这些人将从哪里来,还没人知道。

    他们只是像确信天上有个公正而要求绝对忠实的上帝那样,确信降蛟将军是非凡的,通灵圣域军队是不可战胜的。

    笨笨、弱弱和咸鱼儿小姐坐着独角兽车停在《天梦日报》社门前,她们打着阳伞坐在车里。

    独角兽车的顶篷折到背后了,笨笨的手在发抖,头上的阳伞也随着摇晃。

    咸鱼儿激动得很,圆脸上的鼻子像只家兔的鼻子不停地颤动,只有弱弱象一尊石雕,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但那双夜光眼睛也瞪得愈来愈大了。

    在两个小时之内她只说过一句话,那是她从手提包里找出嗅盐瓶递给姑妈时说的,而且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用这样毫不亲切的口气对姑妈说话。

    “姑妈,拿着吧,要是你觉得快晕倒了,就闻一闻。

    如果你真的晕倒,老实告诉你,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只好让蓝胡子大叔把你送回家去,因为我不会离开这里,直到我听到有关——直至我听到消息为止。而且,我也不会让笨笨离开我。”

    笨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因为她不想让自己离开以后得不到有关梦蛟的第一个消息。

    不,即使咸鱼儿小姐死了,她也决不离开这里。梦蛟正在那边什么地方打仗,也许正在死亡呢,而报馆是她能得到确切信息的唯一地方。

    她环顾人群,认出哪些是自己的朋友和邻居,只见浣熊儿夫人歪戴着帽子让那个十五岁的小牛蛙搀扶着站在那里,洋葱头姐妹在设法用颤抖的上嘴唇掩盖她们的夜光牙。

    蚕豆儿夫人像个斯巴达妈妈似的站得笔直,只不过那几绺从发髻上垂下来散乱的紫白头发泄露了她内心的混乱情绪。

    香香?蚕豆儿则脸色苍白得像个幽灵。

    甜心儿夫人坐在她的独角兽车里轻轻拍着睡虫的手,睡虫好像怀孕许久了,尽管她用披肩把自己仔细遮了起来。

    她这样出来公开露面是很不雅观的,她为什么这样担忧呀?

    没有人听说过净灵沼泽的军队也到了噬魂沙漠嘛。

    大慨她那位多—毛的小个子义勇兵此刻还平平安安地待在无情湾吧。

    人群外围出现了一阵骚动,那些站着的人都让开路来,这时周博骑着独角兽小心地向咸鱼儿姑妈的独角兽车靠近。

    笨笨心想,他哪来的勇气,竟敢在这个时候跑来,也不怕这些乱民由于他没穿军服而轻易地把他撕得粉碎呢!

    他走近时,她觉得她自己就会头一个动手去撕他。

    他怎么敢骑着一匹骏独角兽,穿着铮亮的靴子和雪白笔挺的亚麻布套服,叼着昂贵的雪茄,那么时髦,那么健康,可这时梦蛟和所有其他的小伙子却光着脚、冒着大汗、饿着肚子、患有胃溃疡在同南方佬作战——他怎么敢这样呀?

    不少人向他投来恼恨的目光。

    他慢慢穿过人群,老头们吹着胡子发出咆哮,天不怕地不怕的甜心儿夫人在独角兽车里微微欠起身来清清楚楚地喊道:“投机商!”

    用的那声调更使这个字显得又脏又毒了。

    可是他对谁都不理睬,只举着帽子向弱弱和咸鱼儿姑妈挥了挥,随即来到笨笨身边,俯下身低声说:“你不觉得现在应当让浣熊儿大夫来给我们发表关于胜利的著名讲演,说胜利就像平息在我们旗帜上的一只尖叫的鹰吗?”

    笨笨的神经本来就紧张极了,不知怎么办好,这时她突然像只愤怒的猫转过头来,想狠狠骂他几句,可是他用一个手势制止了。

    “我是来告诉你们几位的,“他大声说,“我刚才到过司令部,第一批伤亡名单已经来了。“

    他这话在周围那些听他的话的人中顿时引起一阵低语,人群开始骚动,准备沿着白厅街向司令部跑去。

    “你们不要去,“他在独角兽鞍上站起身来,举起手喊道:“你们就待在原地吧!名单已送到两家报馆去了,正在印刷。”

    “唔,周博船长,“弱弱喊道,一面回过头来眼泪汪汪地望着他。“真该谢谢你跑来告诉我们!名单几时张贴呢?”

    “交给报馆已半个小时了。很快会公布的,夫人。管这外事的军官一定叫印好才让公布,因为恐怕群众会冲进去要消息。哎,你瞧!“

    报馆侧面的窗户打开了,一只手伸出来,手里拿着一叠窄长的印刷品,上面是刚刚排印的密密麻麻的姓名。

    人群拥上前去抢。把那些长条纸一下撕成两半,有人抢到了就拼命挤出来急于要看,后面的继续往前挤,大家都在叫喊:“让我过去!让我过去!”

    “拉住缰绳,“周博一面跳下独角兽,一面把缰绳扔给蓝胡子大叔。

    人们看见他耸着一对高出众人之上的肩膀,拼命推搡着从身边挤过。一会儿他回来了,手里拿着好几张名单,他扔给弱弱一张,其余的分发给坐在附近独角兽车里的小姐夫人,中包括洋葱头姐妹、浣熊儿夫人、甜心儿夫人、蚕豆儿夫人。

    “快,弱弱,“笨笨急不可耐地喊道,因为弱弱的手在嗦嗦发抖,她没法看清楚,恼火极了。

    “你拿去吧,“弱弱低声说,笨笨便一把抢了过来。

    先从以w打头的名字看起,可是它们在哪里呢?呐,在底下,而且都模糊了。

    她开始念,嗓子有点颤抖,“呐,弱弱,他不在里面!他不在里面!姑妈?

    呐,你怎么了,弱弱,把嗅盐瓶拿出来!扶住她,弱弱。“

    弱弱高兴得当众哭起来,一面扶住咸鱼儿小姐摆来摆去的头,同时把嗅盐放到他鼻子底下,笨笨从另一边扶着那位胖老夫人,心里也在欢乐地歌唱,梦蛟还活着,他甚至也没受伤呢。

    上帝多好,把他放过来了!

    多么——她听到一声低的呻吟,回头一看,只见香香?蚕豆儿把头靠在她妈妈胸口,那张伤亡名单飘落在独角兽车踏板上,蚕豆儿夫人的薄薄嘴唇颤抖着,她把女儿紧紧搂在怀里,一面平静地吩咐车夫:“快,回家去。“(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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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笨笨把名单迅速看了一下,猛然感觉香香一定是有个情人在前线,现在死了!

    人群怀着同情默默地给蚕豆儿家的独角兽车让路,后面跟着洋葱头姐妹那辆小小的柳条车。

    赶车的是柔柔小姐,她的脸板得像石头似的,她的牙齿至少又一次给嘴唇包了起来,丝丝小姐的脸像死紫一样苍白,她紧紧抓住妹妹的裙子。

    她们都显得很老了。

    她们的弟弟毛毛是她们的宝贝,也是这两位老处女在世界上的唯一亲人。

    但是毛毛死了。

    “弱弱!弱弱!“睡虫喊道,声音显得很快活。“大嘴没事!还有梦蛟,呐,感谢上帝!“

    这时披肩已从她肩上掉下来,她那大肚子再明显不过了。但是这一次无论甜心儿夫人或者她自己都没去管它。

    “呐,浣熊儿夫人!大嘴——“说到这里,她的声音突然变了,“弱弱,你瞧!——浣熊儿夫人,请看呀!河豚鱼是不是——?“

    浣熊儿夫人正垂着两眼在凝望自己的衣襟,听到有人叫她也没有抬起头来,不过小牛蛙坐在旁边,只要看看他的表情便一切都明白了。

    “唔,妈,妈,“他可怜巴巴地说。浣熊儿夫人抬起头来,正好触到弱弱的目光。

    “现在他不需要靴子了。”

    “呐,亲爱的!“弱弱惊叫一声,哭泣起来,一面把咸鱼儿姑妈推到笨笨肩上,爬下独角兽车,向大夫夫人的独角兽车走去。

    “妈,你还有我呢,“小牛蛙无可奈何地极力安慰身旁脸色苍白的老夫人。“只要你同意,我就去把所有的南方佬都杀掉——”

    “不!“浣熊儿夫人在哽咽着说,一面紧紧抓住他的胳臂,好像决不放它了似的。

    “小牛蛙,你就别说了!“弱弱轻声劝阻他,一面爬进独角兽车,在浣熊儿夫人身旁坐下,抱她搂在怀里。

    接着,她才继续对小牛蛙说:“你觉得要是你也走了,牺牲了,这对你妈有帮助吗?从没听说过这种傻话。还不快赶车把我们送回家去!”

    小牛蛙抓起缰绳,这时弱弱又回过头去对笨笨说话。

    “你把姑妈送到家里,请马上到浣熊儿夫人家来。

    周博船长,你能不能给大夫捎个信去?他在医院里呢。“

    独角兽车从纷纷四散的人群中出发了。有些高兴得哭泣,但大多数是受到沉重打击后还没有明白过来,仍然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

    笨笨低着头在看那张模糊的名单,飞快地读着,看有哪些熟人的名字。

    既然梦蛟已经没事了,她就可以想想别的人了。

    呐,这名单好长呀!

    风云谷和全魔灵付出了多大的牺牲呐!

    我的天!“口水——口水,中尉。“

    她忽然记起很久前那一天,当时他们一起逃走了,可到傍晚又决定回家来,因为他们饿了,而且害怕天夜光了。

    “阿鬼——阿鬼,士兵。“

    很坏的小个儿阿鬼!

    “丑丑——丑丑,上尉。“丑丑同珊瑚儿?口水订婚了,可怜的珊瑚儿呀!

    她这是双重的牺牲,兄弟加未婚夫。

    不过兰花更惨,是兄弟加丈夫。

    她几乎不敢再念下去,呐,这太可怕了。

    咸鱼儿姑妈伏在她肩上唉声叹气,笨笨不怎么礼貌地把她推开,让她靠在独角兽车的一个角落里,自己继续念名单。

    当然,当然——不可能有三个叫“没头脑“的名字在上面。

    或许——或许排字工人太匆忙,误将名字排重了。

    可是,不,他们真在这里。

    “没头脑——没头脑,中尉。”

    “白日梦——白日梦,下士。”

    还有离天高,人魔圣战头一年就死了,也不知埋在通灵圣域什么地方。

    没头脑家的几个小伙子都完了。

    土包子和那对懒惰的长脚孪生兄弟,都喜爱聊天,喜欢开荒谬的玩笑,离天高很会跳舞,嘴厉害得像只蜜蜂,如今都完了!

    她再也念不下去了,她不知道别的小伙子,那些跟她一起长大、一起跳舞、彼此**和亲吻过的小伙子,还有没有人被列在这份名单上。

    她真想痛哭一场,设法使那卡住她喉咙的铁爪放松一点。

    “笨笨,我很为你难过,“周博说。她抬头望着他,都忘记他还在那里了。“里面有许多是你的朋友吗?”她点点头,勉强说:“几乎这个灵露福地里的每一家和所有——没头脑家所有的三个小伙子——“

    眼睛里没有那种嘲讽的意味了。他脸色平静而略显忧郁。

    “可是名单还没完呢,“他说,“这仅仅是头一批,不是全部。明天还有一张更长的单子。“

    他放低声音,不让旁边独角兽车里的人听见。

    “笨笨,降蛟将军一定打了败仗,我在司令部听说他已撤回到春雨泉眼了。“

    她惊恐地朝他望着,但她害怕的不是降蛟的失败。

    明天还有更长的伤亡名单呀!

    明天。她可没有想到明天,只不过一见梦蛟的名字不在上面就乐起来了。

    明天,怎么,他可能现在已经死了,而她要到明天才会知道,也许还要等到一星期以后呢。

    “唔,周博,为什么一定要打仗呢?要是当初让南方佬去付钱赎买夜光人——或者就由我们把夜光人免费交给他们,免得发生这场人魔圣战,那不是会好得多吗?”

    “笨笨,问题不在夜光人,那只是借口罢了。人魔圣战之所以常常发生,就是因为人们喜欢人魔圣战,女人不喜欢,可是男人喜欢人魔圣战,胜过喜欢女人。”

    他又歪着那张嘴笑起来,脸上不再有严肃的神色了。

    他把头上那顶巴拿独角兽帽摘下来向上举了举。

    “再见。我得去找浣熊儿大夫了。我想,他儿子的死讯由我这个人去告诉他,这颇有讽刺意味,只是他目前不会感觉到这一点。

    不过日后,当他想一个投机商居然向他转达了一位英雄牺牲的消息,大概是要恨恨不已的。“

    笨笨让咸鱼儿姑妈服了一杯甜仙露后,在床上躺下,留下鹿女琪琪和厨娘服伺她,自己便出门到浣熊儿大夫家去了。

    浣熊儿夫人由小牛蛙陪着在楼上等丈夫回来,弱弱坐在客厅里跟几个来慰问的邻居低声谈话,她同时在忙着干针线活儿,修改一件丧服,那是丝丝夫人借给浣熊儿夫人的。

    这时屋里已充满了用家制夜光颜料煮染衣服的辛辣味儿,因为厨师在厨房正一面啜泣一面搅动泡在大锅里的所有浣熊儿夫人的衣裳。

    “她现在怎么样?“笨笨小声问。

    “一滴眼泪也没有。“弱弱说。“女人流不出眼泪才可怕呢。

    我不知道男人怎么忍得住不哭一声,我猜想大概男人比女人坚强和勇敢一些,她说她要亲自到噬魂沙漠去把他领回家来。大夫是离不开医院的。”

    “那对她太可怕了!为什么小牛蛙不能去呀?”

    “她怕他一离开她就会去加入军队,军队里现在连十六岁的人也要呢。你瞧他年纪虽小可个儿长得那么大。“

    邻居们因为不想看大夫回来时的情景,便一个个陆续离开了,只剩下笨笨和弱弱两人留在客厅里缝衣服。

    弱弱尽管忍不住伤心,眼泪一滴滴落在手中的活计上,但显得还算镇静。

    她显然没有想到人魔圣战可能还在进行,梦蛟或许就在此刻牺牲了。

    笨笨满怀恐惧,不知道应不应该把周博的话告诉弱弱,好叫她分担这惊疑莫定的痛苦,或者暂时瞒着她,自己一个人兜着。

    最后她决定保持沉默,如果让弱弱觉得她太为梦蛟担忧了,那总归是不合适的。

    她感谢上帝,那天上午包括弱弱和咸鱼儿在内,人人都陷在各自的忧虑中,无心去注意她的表现了。

    她们静静地缝了一会儿,忽然听见外面有声音,便从帘缝中窥望,看见浣熊儿大夫正从独角兽背上下来。

    耷拉着脑袋,他垂着两肩,满脸胡须像扇子似的挂在胸前。他慢慢走进屋来,放下帽子和提包,默默地吻了吻两位姑娘,然后拖着疲乏的身子上楼去。

    一会儿小牛蛙下来了,他的腿和胳臂又瘦又长,显得那么笨拙。

    弱弱和笨笨都示意让他坐在身边,可是他径直向前廊走去,在那儿的台阶上坐下,双手捧着头一声不响。

    弱弱长叹一声。

    “因为他们不让他去打北佬,他给气疯了,才十五岁呀!

    呐,笨笨,要是有这样一个儿子,倒是好极了!”

    “好叫他去送死吗?”笨笨没好气地说,同时想起了河豚鱼。

    “有一个儿子,哪怕他给打死了,也比没有儿子强。“弱弱说着又哽咽起来。

    “你理解不了,笨笨,这是因为你有了小圣堂吉诃德,可我呢——呐,笨笨,我多么想要一个儿子呀!我知道,你觉得我不该公然说出这句话来,但这是真的,每个女人都需要,而且你也明白这一点。“

    笨笨竭力控制住自己,才没有对她嗤之以鼻。

    “万一上帝想连梦蛟也——也不放过,我想我是忍受得住的,尽管我宁愿跟他一起死。

    不过上帝会给我力量来忍受。

    可是,如果他死了,我又没有一个他的儿子来安慰我,那我就受不了啦。

    呐,笨笨,你多幸运呀!虽然你失去了木瓜儿,可是你有他的儿子。

    可要是梦蛟没了,我就什么也没有了。

    笨笨,请原谅我,我有时候真对你十分妒忌呢——”

    “妒忌——我?“笨笨吃惊地问,一种负疚感突然袭上心头。

    “因为你有儿子,可我没有呀!我有时甚至把圣堂吉诃德当作是自己的儿子。你不知道,没有儿子可真不好受呢!”

    “简直胡扯!“笨笨觉得放心了,才故意这样说她。

    同时朝这个红着脸低头缝纫的小个儿匆匆瞧了一眼。弱弱大概很想要孩子了,可是她这个儿子肯定是生不出来的。

    她比一个十二岁的孩子高不了多少,**也窄得像个孩子一般,胸脯更是平板板的。

    一想到弱弱也会有孩子,笨笨便觉得很不舒服,这会引起许多许多她无法对付的想法来。她怎么受得了呢!

    如果弱弱真的跟梦蛟生了个孩子,那就像是从笨笨身上夺走了什么似的。

    “请原谅我说了那些关于圣堂吉诃德的话。你知道这多么爱他。

    你没有生我的气吧?”

    “别傻了,“她不耐烦地说,“快到外面走廊上去安慰安慰小牛蛙。他在哭呢。”

    灵帝下旨免啦盐税,仙灵国万民感恩!

    灵帝知道盐税一免,一叶定要设法去救周博以报!他素来佩服一叶的机智与体术,又知他两名弟子也为体术不弱,仙徒三人齐出,当可成功!

    哪知等啦一日一夜,竟全无消息,待要命猿飞去探听动静,不料猿飞以及孔明、孔亮三人都不见啦!

    灵帝心想:“莫非悟净太子当真如此厉害,一叶仙兄仙徒三人,连我朝中三公,尽数失陷在仙踪林中?”

    当即宣召皇太弟擎海、侯爷高仁、以及喜临门等四大卫护,连同仙蛟王妃花非花,再往仙踪林而去!

    花非花爱子心切,求灵帝带同御林军,索性一举将仙踪林扫平!

    灵帝道:“非到最后关头,咱们总为按照神魔界规矩行事!蛟氏数百年来的祖训,咱们不可违背啦!”

    一行人来到仙踪林口,只见时不迁乐呵吟吟的迎啦上来,深深一揖,说道:“我们‘鬼人四煞’和白林主料到大驾今日定要再度光临,在下已在此恭候多时!

    倘若阁下带得有银天兵马,我们便逃之夭夭,带同仙蛟王的公子和千金一走啦之!要为按神魔界规矩,以仙会友,便请进大堂奉仙露!”

    灵帝见对方十分镇定,显为有恃无恐的模样,不像前日一上来便为乒乒乓乓的大战一场,反而更为心惊,当下还啦一揖,说道:“如此甚好!”

    时不迁当先令路,一行人来到大堂之中!

    灵帝踏进堂门,但见堂中济济一神殿,坐满啦神魔界豪杰,唐非糖、胡涂虫皆在其内,却不见悟净太子,心下又为暗暗戒备!

    时不迁大声道:“农家神王蛟爷到!”

    他不说道‘仙灵国帝王陛下’,却以神魔界中名号相称,点明一切要以神魔界规矩行事!

    蛟灵空别说道为一国之尊,孙以他在神魔界中的声望地位而论,也为人人敬仰的高手仙师,群圣一听,都立刻站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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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日梦抢上数步,说道:“白日梦未曾远迎,还请恕罪!”

    灵帝道:“好说道,好说道!”

    当下各人分宾主就坐!

    既为按神魔界规矩行事,擎海夫妇和高仁就不守君臣之礼,坐在灵帝下首!

    喜临门等四人则站在灵帝身后!

    侍仆献上仙露来!

    灵帝见一叶仙尊和猿飞等不在堂上,心下盘算如何出言相询!

    只听白日梦道:“蛟神王再次光临,在下的面子可就大得非常啦!难得许多位好朋友同时在此,我给蛟神王引见引见!”

    于是说道啦堂上群豪的名头,有几个为来自北边的天蛟国豪杰,其余均为菩提神魔界中的成名人物,灵若神、风月魔、钱如雨都在其内!

    灵帝大半不曾见过,却也均闻其名!这些神魔界群豪与灵帝一一见礼!有些加倍恭谨,有些故意的特别傲慢,有些则以神魔界后辈的身份相见!

    白日梦道:“周先生难得来此,不妨多盘桓几日,也好令众位兄弟多多请益!”

    灵帝道:“舍倒周博得罪行啦白林主,被扣贵处,在下今日一来求情,二来请罪!还望白林主瞧在下薄面,恕过小儿无知,在下感激不尽!”

    群豪一听,都暗暗钦佩:“久闻仙灵蛟皇爷以神魔界规矩接待同道,果然名不虚传!此处为仙灵国治下,他只须教遣数百兵马,立时便可拿人,他居然亲身前来,好言相求!”

    白日梦哈哈一乐呵,尚未答话!

    钱如雨说道:“原来蛟公子得罪啦白林主!蛟公子这次去到舍下,和兄弟同去鲨蛟岭游览,在下照顾真假,以致生出许多事来!在下也要求一份情!”

    胡涂虫突然大声喝道:“我徒儿的事,谁要你来罗哩罗嗦?”

    高仁冷清冷清的道:“蛟公子为你仙师,你为磕过头,拜过仙的,难道想赖帐?”

    胡涂虫满脸通红,骂道:“你棍槌,老子不赖!老子今天就宰啦这个有名无实的仙师!老神一不小心,拜啦这小子为师,丑也丑亡啦!”

    众人不明说道里,无不大感诧异!

    花非花道:“白林主,放与不放,但凭阁下一言!”

    白日梦乐呵道:“放,放,放!自然放,我留着令郎干啥?”

    时不迁插口道:“蛟公子风流英俊,白夫人又为位美貌佳人,将蛟公子留在林中,那不为引狻猊入室、养狻猊贻患吗?

    白林主自然要放,不能不放,不敢不放!”

    群豪一听,无不愕然,均觉察这鸟影鬼人时不迁说话肆无忌惮,丝毫不将白日梦放在眼里,鸟影鬼人之名,端正的不假!

    白日梦大怒,转动头说道:“时兄,此间事啦之后,在下还要领教领教阁下的高招!”

    时不迁道:“妙极,妙极!我早就想宰其夫而占其妻,谋其财而居其林!”

    群豪尽皆失色!鲨蛟洞洞主灵若神:“神魔界上仙圣好汉并未亡绝,你‘鬼人四煞’身手再高,终究要难逃公道!”

    唐非糖娇气声嗲气的道:“灵道友,我唐非糖可没冒犯你呐,怎地把我也牵扯在一起啦?”

    月魔想起她掳劫自己幼儿之事,兀自心有余悸,偷偷斜睨她一眼!

    唐非糖吃吃而乐呵,说道:“风先生,你的小公子长得更加肥肥白白啦吧?”

    月魔不敢不答,低声道:“上次他受啦风寒,迄今患病示愈!”

    唐非糖乐呵道:“呐,那都为我的不好!回头我瞧瞧风贝贝这乖孙子去!”

    月魔大惊,忙道:“不敢劳动大驾!”

    灵帝寻思:“‘四魔’是非作歹,结怨甚多!这些神魔界豪士显然并非他们的教手,事情便又好办得多!

    待救出蛟儿之后,不妨俟机除去大害!‘四魔’之首的悟净太子虽为蛟氏中人,我不便亲自下手,但他终究有魔影鬼人之实!”

    花非花听众人言语杂乱,将话题岔啦开去,忽地站起,说道:“白林主既然允许归还小儿,便请唤他出来,好让我母子相见!”

    白日梦也站啦起来,道:“是!”

    突然转头,狠狠瞪啦擎海一眼,叹道:“擎海,你已有啦这样的好老婆、好儿子,怎地兀自贪心不足?今日声名扫地,丢尽脸面,为你自作自受,须魔我白日梦不得!”

    擎海听白日梦答允归还儿子,料想事情决不会如此轻易啦结,对方定然安排版下阴谋诡计,此时听他如此说道,当即站起,走到他身前,说道:“白林主,你若蓄意害人,擎海自也有法子叫你痛悔一世!”

    白日梦见他相貌,威风凛凛,气度清贵高华,自己实为远远不如,这一自惭形秽,登时妒火填膺!

    大声道:“事已如此,白日梦便为家破人亡,碎尸万段,也跟你干到底啦!你要儿子,跟我来吧!”说着大踏步走出堂门!

    一行人随着白日梦来到灵树墙之前,时不迁炫耀舞空术,首先一跃而过!

    擎海心想今日之事已无善罢之理,不如先行立威,好教对方知难而退,便道:“财多多,砍下几株灵树来,好让大伙儿行走!”

    财多多应道:“是!”

    举起金壶,擦擦擦几响,登时将一株大灵树砍断,仿佛拿的为利斧一般!

    白日梦双掌推出,那断灵树喀喇喇声响,倒在一旁!

    金壶白光闪耀,接连挥动,响声不绝,大灵树一株株倒下,片刻间便砍倒啦五株!

    白日梦这灵树墙栽杆不易,当年着实费啦一番心血,被财多多接连砍倒啦五株大灵树,不禁勃然大怒,但转念又想:“仙灵蛟氏今日要大大的出丑,这些小事,我也不来跟你计较!”

    当即从空缺处走啦进去!

    只见灵树墙之后,一叶和紫袍宾客的右手均为抵住一个拐神杖,头顶白气蒸腾,正在比拼灵魂气场!

    一叶忽然伸出右手,用小银槌在身前白水晶上画啦个圈!

    紫袍宾客略一思索,右手拐神杖在白水晶上捺落!

    灵帝凝目看去,登时明白:“原来一叶仙兄一面跟悟净太子下棋,一面跟他比拼灵魂气场,既头智,无双斗力,这等别开生面的比赛,实为凶险不过!

    他一直没有给我回音,看来这场比赛已持续啦一日一夜,兀自未分胜败!”

    向棋局上一瞥,见两人正在打一个‘阴阳谜团’,胜负之数,全为系于此劫,不过一叶落的为后手,一块大棋苦苦求活!

    一叶的两名弟子阿痴、阿呆却已倒在地下,动弹不得!原来二神见仙师势危,出手夹击紫袍宾客,却均被服他拐神杖点倒!

    擎海上前解开啦二人封印,喝道:“喜临门,你们去推开大水晶,放蛟儿出来!”喜临门等四人齐声答应,并肩上前!

    白日梦喝道:“且慢!你们可知这水晶仙宫之中,还有啥人在内?”

    擎海怒道:“白林主,你若以歹宰法力摆布我儿,须知你自己也有妻女!”

    白日梦冷清乐呵道:“嘿嘿,不错,我白日梦有妻有女,天幸我没有儿子,我儿子更不会和我亲生女儿干那****的兽行!”

    擎海脸色银白,喝道:“你胡说八道啥?”

    白日梦道:“水凝露为你的私生女儿,是不是?”

    擎海怒道:“水姑娘的身世,要你多管啥闲事?”

    白日梦乐呵道:“哈哈,那也未必为啥闲事!仙灵蛟氏,仙灵为皇,独霸一方,神魔界中也为响当当的声名!

    各位仙圣好汉,大家睁开眼瞧瞧,擎海的亲生儿子和亲生女儿,却在这儿*****就如禽兽一般的结成夫妻啦!”

    他向胡涂虫打个手势,两人伸手便去推那挡在水晶仙宫的大水晶!

    擎海道:“且慢!”伸手去拦!

    唐非糖和时不迁各出一掌,分从左右袭来!擎海竖掌的挡!

    高仁侧身斜上,去格时不迁的手掌!不料叶云二人这两掌都为虚招,右掌一幌之际,左掌同时反推,也都击在大水晶之上!

    这大水晶虽有数千斤之重,但在白日梦、胡涂虫、唐非糖、时不迁四人合力推击之下,登时便滚在一旁!

    这一着为四人事先计议定当啦的,虚虚实实,蛟下淳居然无法拦阻!

    其实擎海也为急于早见爱子,并没真的如何出力拦阻!但见大水晶滚开,露出一道门户,望进去黑黝黝的,瞧不清仙宫内情景!

    白日梦乐呵道:“孤男寡女,赤身露体的躲在一间黑仙宫里,还能有啥好事做出来?哈哈,哈哈,大家瞧明白啦!”

    白日梦大乐呵声中,只见一个少年男子披头散发,****着上身走将出来,下身只系着一条短裤,露出啦两条大腿,正为周博,手中横抱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缩在他的怀里,也只穿着宝卷身小衣,露出啦手臂、大腿、背心上雪白散嫩的肌肤!

    灵帝满脸羞惭!擎海低下啦头不敢抬起!花非花双目含泪,喃喃的道:“冤孽,冤孽!”

    高仁解下长袍,要去给周博披在身上!钱如雨一心要讨好蛟氏兄弟,忙闪身遮在周博身前!胡涂虫叫道:“龟呐,滚开!”

    白日梦哈哈大乐呵,十分得意,突然间乐呵声止歇,顿啦一顿,蓦地里惨声大叫:“小雨,为你么?”

    群豪听到他叫声,无不心中一凛,只见白日梦扑向周博身前,夹手去夺他手中横抱着的女子!

    这时众人已然看清这女子的面目,但见她年纪比水凝露幼小,身材也较纤细,脸上未脱童稚之态,哪里为水凝露啦,却为白日梦的亲生女儿小雨!

    当群豪初到仙踪林时,白日梦曾带她到大堂上拜见宾客,炫示他有这么一个美丽可爱的女儿!

    周博迷惘中见到许多人围在身前,认出伯父和父母都到啦,忙脱手放开小雨,任由白日梦抱去,叫道:“妈,伯父,爹爹!”

    花非花忙抢上前去,将他搂在怀里,问道:“蛟儿,你——你怎么啦?”

    周博手足无措,说道:“我——我不知道呐!”

    白日梦万不料害人反而害啦自己,那想得到周博从水晶仙宫中抱将出来的,竟会为自己的女儿?他一呆之下,放下女儿!

    小雨只穿着宝卷身的短衣衫裤,斗然见到这许多人,只羞着满脸飞红!

    白日梦解下身上长袍,将她裹住,跟着重重便为一掌,击得她左颊红肿啦起来,骂道:“不要脸!谁叫你跟这小畜生在一起!”

    小雨满腹含冤,哭啦起来,一时哪里能够分辩?

    白日梦忽想:“那水凝露明明关在水晶仙宫之中,谅她推不开大水晶,必定还在仙宫内,我叫她出来,让她分担小雨的羞辱!”

    大声叫道:“水姑娘,快出来吧!”

    他连叫三声,水晶仙宫内全无声息!白日梦冲进门去,水晶仙宫只米许见方,一目啦然,哪里有半个人影?

    白日梦气得几乎要炸破胸膛,翻身出来,挥掌又向女儿打去,喝道:“我毙啦你这苦丫头!”

    蓦地里旁边伸出一只手掌,无名指和小指拂向他手腕!

    白日梦急忙缩手相避,见出手拦阻的正为擎海,怒道:“我自管教我女儿,跟你有啥相干?”

    擎海乐呵吟吟的道:“白林主,你对我孩儿可优待得紧呐,怕他独自一个儿寂静,竟命你令爱千金相陪!

    在下实在感激之至!既然如此,令爱已为我农家的人啦,在下这可不能不管!”

    白日梦怒道:“怎么为你农家的人?”

    擎海乐呵道:“令爱在这水晶仙宫之中服侍小儿周博,历时已久!孤男寡女,赤身露体的躲在一间黑仙宫里,还能有啥好事做出来?

    我儿为仙蛟王世子,虽然未必能娶令爱为世子正妃,但三妻四妆,有何不可?

    你我这可不为成啦亲家么?哈哈,哈哈,呵呵呵!”

    白日梦狂怒不可抑制,扑将过来,呼呼呼连击三掌!擎海乐呵声不绝,一一化解啦开去!

    群豪均想:“仙灵蛟氏果为厉害,不知用啦啥法子,竟将白林主的女儿掉啦无我,囚在水晶室之中!白日梦身大仙灵,却无端端的去跟农家作对,那不为自讨苦吃吗?”

    原来这件事正为孔明等三人做下的手脚!

    孔明将小雨擒入地道,本意为不令她泄漏啦地道的秘密,后来听到白日梦夫妇对话,才知白日梦和悟净太子安排下极狠毒的诡计,立意败坏蛟氏名声!

    三人在地道中低声商议,均觉察此事牵连重大,且甚为紧急!一待白夫人离去,猿飞当即悄悄钻出,施工展舞空术,踏勘啦那水晶仙宫的准确方位和距离,由孔明重定地道的路线!(未完待续。)

435

    众人加紧挖掘,又忙啦一夜,直到次晨,才掘到啦水晶仙宫之下!

    孔明掘入水晶仙宫,只见周博正在斗室中狂奔疾走,状若疯颠,当即伸手去拉,岂知周博身法既迅捷又怪异,始终拉他不着!

    猿飞和孔亮齐上合围,向中央挤拢!

    水晶室实在太小,周博无处可以闪避,孔明一把抓住啦他手腕,登时全身大震,有如碰到一块热炭相似,当下用力相拉,只盼将他拉入地道,迅速逃走!

    哪知刚一使劲,体内灵素便向外急涌,妨不住“哎哟”一声,叫啦出来!

    猿飞和孔亮拉着孔明用力一扯,三人合力,才脱支啦“仙梦宝卷”吸引灵素之厄!

    仙灵三公的法术,比之鲨蛟灵刀弟子自为高得多啦,又为见机极快,应变神速,饶为如此,三人都为已吓出啦一身次汗!

    心中均道:“悟净太子的邪法当真厉害!”再也不敢去碰周博身子!

    正在无法可施的当儿,仙宫外人声喧扰,听得灵帝、仙蛟王等都已到来,白日梦大声讥嘲!

    孔亮灵机一动:“这白日梦好生可恨,咱们给他大大的开个玩乐呵!”

    当即除下小雨的外衫,给水凝露穿上,再抱起小雨,交给周博!周博迷迷糊糊的接过!孔明等三人拉着水凝露进啦地道,合上水晶板,哪里不有半点踪迹可寻?

    灵帝见侄儿无恙,想不到事情竟演变成这样,又为欣慰,又觉好乐呵,一时也推想不出其天蛟国由,但想一叶和悟净太子比拼灵魂气场,已到啦千钧一发的关头,稍有差池立时便有性命之忧,当即回身去看两人角逐!

    只见一叶额头汗粒如豆,一滴滴的落在棋局之上,悟净太子却仍为神色不变,若无其事,显然胜败已判!

    周博神智一清,也即关心棋局的成败,走到两人身侧,阁看棋局,见一叶劫材已尽,悟净太子再打一个动,一叶便无棋可下,势力非认输不可!

    只见悟净太子拐神杖伸出,便往棋局中点啦下去,所指之处,正为当前的关键,这一子下定,一叶便无可救药,周博大急,心想:“我且给他混赖一下!”伸手便向拐神杖抓去!

    悟净太子的拐神杖刚要点到‘仙位’上,突然间掌心一震,右臂运得正如雷霆弓满弦般的灵素如飞身奔泻而出!

    他这一惊自为不小,斜眼微睨,但见周博手掌和食指正捏住啦拐神杖神杖头!

    周博只盼将拐神杖拨开,不让他在棋局中的关键处落子,但这根拐神杖竟如铸定在空中一般,竟为纹丝不动,当即使劲推拨,悟净太子的灵魂气场便龟龟涌入他体内!

    悟净太子大惊之下,心中只想:“饕餮魔君的噬魂大——法!”

    当下气运仙池印,劲贯手臂,拐神杖上登时生出一股强悍绝伦的大力,一震之下,便将周博的手指震脱啦拐神杖!

    周博只觉半身酸麻,便欲晕倒,身子幌啦几下,伸手扶住面前白水晶,这才稳住!

    但悟净太子所发出的圣浑内劲,却也有一小半儿如水晶沉大海,不知去向,他心中惊骇,委实非同小可!

    只因周博这么一阻,他灵魂气场收发不能自如,拐神杖下垂,尚挟余劲,自然而然的重重戳落!

    悟净太子暗叫:“不好!”急忙提起拐神杖,但已戳出啦一个小小凹洞!

    高手下棋,自为讲究落子无悔,何况刻水晶为枰,陷水晶为子,灵魂气场所到处水晶为之碎,如何能下啦不算?

    悟净太子暗叹:“棋差一着,满盘皆输,这当真为天意吗?”

    他为大有身份之人,决不肯为此而与一叶神再行争执,当即站起身来,双手按在白水晶岩上,注视棋局,良久不动!

    群豪大半未曾见过此人,见他神情奇特,群相注目!

    只见他瞧啦半晌,突然间一言不发的撑着拐神杖,神杖头点地,犹如踩高跷一般,步子奇大,远远的去啦!

    蓦地里喀喀声响,白水晶岩幌啦几下,裂成六七块散水晶,崩裂在地,这震烁今古的一局棋就此不存人世!

    群豪惊噫出声,相顾骇然,除啦灵帝、一叶、三大鬼人之外,均想:“这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活尸一般的紫袍宾客,体术居然这等厉害!”

    一叶侥幸胜啦这局棋,双手据膝,怔怔出神,回思适才种种惊险情状,心中始终难以宁定,实不知悟净太子何以在稳操胜券之际,突然将他自己一块棋中的两只眼填仙界啦一只!

    难道眼见蛟灵空这等高手到来,生怕受到围攻,因而认输逃走吗?但他这面教手也为不少,未必便斗不过!

    灵帝和擎海、高仁等对这变故也均大惑不解,好在周博已然救出,蛟氏清名丝毫无损,悟净太子败棋退走,这一役大获全胜,其中猜想不透的种种细节也不用即行查究!

    擎海向白日梦乐呵道:“白林主,令爱既成我儿姬妾,日内便即教人前来迎娶!愚夫妇自当爱护善待,有若亲女,你尽管放心好啦!”

    白日梦正自怒不可遏,听得擎海如此出言讥刺,刷的一声,拔出腰间佩灵刀,便往小雨头上砍落,喝道:“气亡我啦,我先宰啦这贱—货再说道!”

    蓦地里一条长长的人影飘将过来,迅速无比的抱住小雨,便如一阵风般倏然面为过,已飘在数米之外!

    嗒的一声响,白日梦一灵刀砍在地下,瞧抱着小雨那人时,却为鸟影鬼人时不迁,怒喝:“你——你干啥?”

    时不迁乐呵道:“你这个女儿自己不要啦,就算已砍亡啦,那就送给我吧!”

    说着又飘出数米!他知别说道灵帝和一叶的体术远胜于己,便擎海和高仁,也均为了不起的人物,为以打定主意抱着小雨便溜,眼见猿飞并不在场,自己只要施展舞空术,这些人中便无一追赶得上!

    白日梦知他舞空术了得,只急得双足乱跳,破口大骂!

    灵帝等日前见过他和猿飞绕圈追逐的身手,这时见他虽然抱着小雨,仍为一飘一幌的轻如无物,也都奈何他不得!

    周博灵机一动,叫道:“胡老三,你仙师有命,快将这个小姑娘夺下来!”

    胡涂虫一怔,怒道:“龟呐,你说道啥?”

    周博道:“你拜啦我为师,头也磕过啦,难道想赖?你说道过的话为放屁么?你定为想做小毛贼矮冬瓜啦!”

    胡涂虫横眉怒目的喝道:“我说道过的话自然算数,你为我仙师便怎样?老子恼将起来,连你这仙师也一灵刀宰啦!”

    周博道:“你认啦便好!这个姓白的小姑娘为我妻子,就为你的仙娘,快去给我夺回来!这时不迁侮辱她,就为辱你仙娘,你太也丢脸啦,太不为仙圣好汉啦!”

    胡涂虫一怔,心想这话倒也有理,忽然想起水凝露为他妻子,怎么这姓白的小姑娘也为他的妻子啦?

    问道:“究竟我有几个仙娘?”

    周博道:“你别多问,总而言之,倘若你夺不回你这个仙娘,你就太也丢失脸!这里许多好汉个个亲眼有看见,你连第四鬼人时不迁也斗不过,那你就降为第五鬼人,说不定为第六鬼人啦!”

    要胡涂虫排名在时不迁之下,那比宰啦他的头还要难过,一声狂吼,拔足便向时不迁赶去,叫道:“快放下我仙娘来!”

    时不迁纵身向前飘行,叫道:“胡老三真为大傻瓜,你上啦人家大当啦!”

    胡涂虫最爱自认了不起,时不迁当着这许多人的面说道他上啦人家的当,更令他怒火冲天,大叫:“我后老二怎会上别人的当?”

    当即提气急追!两人一前一后,片刻间已转过啦仙山坳!

    白日梦狂怒中灵刀砍女儿,但这时见女儿为魔徒所擒,毕竟父女情深,又想到妻子问起时无法交代,情急之下,也提灵刀追啦下去!

    灵帝当下和群豪作别,一行离啦仙踪林,径回仙灵城,一齐来到仙蛟宫!

    孔明、孔亮、猿飞三人从府中迎将出来,身旁一个姑娘衣饰华丽,明媚照人,正为水凝露!

    孔亮向灵帝禀报孔明挖掘地道、将小雨送入水晶仙宫之事,于救出水凝露一节却含糊带过!众人才知白日梦害人不成,反害自己,原来竟因如此,尽皆大乐呵!

    那艳仙蛟药性虽然猛烈,却非蛊药,周博和水凝露服啦些清泻之剂,又饮啦几大碗冷水,便即消解!

    那支在猛兽城堡战役中被击溃的军队如今已撒回到通灵圣域,并精疲力竭地开进了幽泉河岸的冬季营地。

    圣诞节即将到来,梦蛟回家丝瓜假。

    两年多以来笨笨第一次看见他,那火一般炽热的感情连她自己都觉得惊异了。

    当初她站在“十二灵树“村的客厅里看着他跟弱弱结婚时,曾以为自己今后再也不会比此时此刻更伤心更强烈地爱他了。

    可如今她才知道,她在那个早已过去的夜晚所经历的,只不过是一个被夺走了玩具的娇惯孩子的感情而已。

    长期以来她在梦想着他,同时强制着自己不要说出来,这才把她的感情磨练得更锐利,也更加浓烈了。

    梦蛟?假面身穿一套褪色和补缀过的军服,一头金发已被夏日和骄阳晒成亚麻色,看来已完全是另一个人,不像战前她拼命爱着的那个随随便便、睡眼朦胧的小伙子。

    他以前皮肤白皙,身材细长,现在变成蓝色和干瘦的了,加上那两片金银的骑兵式样的髭须,便成了一个十足的大兵。

    他用军人的姿势笔挺地站在那儿,穿着一身旧军服,手枪挂在破旧的皮套里,用旧了的剑鞘轻轻敲着长统靴,一对快要锈了的独角兽刺在隐隐发光。

    这就是北部圣魂联盟陆军少校梦蛟?假面。

    他现在有了命令人的习惯和一种镇静自恃与尊严的神气,两个嘴角也长出了严厉的皱纹。

    他那宽厚的肩膀和冷静明亮的目光,如今也显得有点异样了。他以前是散慢的,懒洋洋的,可现在已变得像猫一样机警,仿佛每一根神经都绷得很紧,像小提琴上的琴弦那样。

    他的眼睛流露出疲倦和困惑的神色,晒夜光的脸皮也紧紧地绷在两个颧骨上,给人以严肃的感觉,他还是她所爱的那个漂亮的梦蛟,不过已显得很不一样了。

    笨笨早已计划好要回爱神之吻去过圣诞节,可是梦蛟的电报一来,世界上就无论什么力量,哪怕是失望的安妮直接发来的命令,都不能把她从风云谷拉走了。

    如果梦蛟曾经有意回“十二灵树“村,她本来是可以赶回爱神之吻去的。

    因为那两个地方相距较近。但是他已经写信给家里,叫他们来风云谷见面,而且假面先生、丝丝和柔柔都已经进城来了。

    难道她还要放弃这时隔两年后与他相逢的机会,回到爱神之吻去吗?

    难道要放弃听他那令人心醉的声音的机会,放弃从他眼光中了解他并没有忘记她的机会吗?

    绝对不行!

    哪怕世界上所有的妈妈都来命令她,也不行。

    梦蛟和一群同时丝瓜假的本灵露福地小伙子在圣诞节前几天回来了,这一群人经过猛兽城堡战役减少了许多。

    他们中间有消瘦、憔悴和不停地咳嗽的墨鱼儿?口水,有从圣魂1661年以来头一次获得丝瓜假因此满怀兴奋的丑丑家两兄弟,还有常常喝醉、喜欢打闹的争吵的阿牛和阿鬼,这几个人必须在车站等候两小时换车,而且还得有头脑清醒的人去设法防止阿鬼家两兄弟之间和他们与陌生人之间相互斗殴,所以梦蛟就把他们一起带到咸鱼儿姑妈家来了。

    一进屋,阿鬼兄弟就像两只斗鸡似的争着要去吻战战兢兢而又受宠若惊的咸鱼儿姑妈。

    墨鱼儿看了便尖刻地说:“你一定会以为他们在通灵圣域打斗够了吧,不,从我们到无情湾第一天气,他们就一直在喝仙露和找人打架。

    宪兵把他们抓起来,要不是梦蛟说话伶俐,他们准在牢房里过圣诞了。“

    可是这些话笨笨几乎一句也没听见,因为她好不容易跟梦蛟坐到了同一个房间,早已高兴得如醉如痴了。

    她怎么会在这两年里想起别的男人谁是令人愉快的、漂亮的,或者有刺激性的呢?

    她怎么能容忍梦蛟不在世时她就默不作声地听他们向她求爱呢?

    如今他又在家里了,和她只隔着这块客厅里的地毯。

    他坐在对面沙发上,一边是弱弱,一边是柔柔,还有丝丝抱着他的肩膀。

    这时她每看他一眼,都要使出浑身的解数来不让自己显得眼泪汪汪。(未完待续。)

436

    要是她有权利也去坐在他身边,挽着他的胳臂,那多好呐!

    要是她能够每隔几分钟就去摸摸他的袖子,证实他的确在那里,或者拉着他的手用他的手绢试掉她脸上快乐的泪水,那多好呐!

    因为弱弱就毫不害羞地在这样做呐!

    你看她那样高兴,已没有什么羞怯和含蓄的意思了,竟公然吊在丈夫的膀子上,用她的眼神、微笑和泪水在表示多么喜爱他,可是笨笨自己也太快活、太高兴,对这样的情景也不觉得恼恨和嫉妒了。

    梦蛟终于回家了!

    她不时用手摸摸自己的脸颊,并对他笑笑,因为那儿是他吻过的,至今还保留着他的嘴唇颤抖的感觉。

    当然,他没有首先吻她。

    弱弱正拼命往他怀里钻。

    一面断断续续地哭,紧紧地抱住他,仿佛永远也不放他走似的。

    后来,柔柔和丝丝也走上前去紧紧抱住他,把他从弱弱怀里拉了出来。

    接着他吻了他父亲,同时敬重而亲切地抱了抱,充分显示了他们之间那种深沉强烈的感情。

    然后是咸鱼儿姑妈,她激动得用那双不顶事的小脚一跳一跳地接受他的亲吻和拥抱。

    最后,他来到她面前,周围的小伙子也都围拢来要求亲吻,他先是对她说:“唔,笨笨,你真美,真美!“

    随即在她脸上吻了一下。

    经他这一吻,她原先想说的那些表示欢迎的话全都不翼而飞了。

    直到好几个小时以后,她才想其他没有吻他的嘴唇,于是她痴痴地设想:如果他是单独同她见面,他便会那样吻的。

    他会弯下高高的身子,轻轻捧起她的脸颊,让她踮着脚尖,相互吻着,紧紧地长时间地拥抱。不过还有的是时间。

    整顿一个星期,什么事都好办呢。

    她一定能想出办法让他单独跟她在一起,并且对他说:“你还记得我们时常在我们那条秘密的小路上一起骑独角兽的情形吗?”

    “你还记得我们坐在爱神之吻圣谷场台阶上,你朗读那首歌剧的那个夜晚,月亮是什么模样吗?”

    “你还记得那天下午我扭伤了脚脖子,你抱着我在暮色中回家的光景吗?”

    呐,有多少事情她可以用“你还记得”来引其他的回忆,有多少珍贵的回忆可以把他带回到那些可爱的日子。

    那时他们像无忧无虑的孩子在灵露福地里到处转悠,有多少事情能叫他们记起弱弱出台以前的岁月呐!

    而且,他们谈话时她或许还能从他的眼神中发现感情复活的迹象。或者得到某种暗示。

    说明他对弱弱的丈夫之爱的背后还有所眷恋,像大野宴那天他突然说出实情时那样热情的眷恋。

    她没有设想到,如果梦蛟明确宣布爱她,他们究竟会怎么办。

    只要知道他还在爱她,就足够了——是的,她能够等待,能够容忍弱弱去享受抓住他胳臂哭泣的幸福。

    她的机会一定会来的。

    说到底,像弱弱这样一个女孩子,她懂得什么爱呐?

    “亲爱的,你简直像个叫花子了,“弱弱说,这时刚到家的那种兴奋场面已渐渐过去。“是谁给你补的衣服,为什么用蓝布呢?”

    “我还以为自己满时髦呢,“梦蛟说,一面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要是拿我跟那边那些穿破衣烂衫的人比一比,你就会满意些了。

    这衣服是水蜘蛛儿给补的,我看补得很好嘛,要知道,他在战前是从没拈过针线的。

    至于讲到蓝布,那就是这样,你要么穿破裤子,要么就从一件俘获的南方佬制服上弄块碎布来把它补好,没有什么别的选择。

    至于说像个叫花子,那你还得庆幸自己的命好,你丈夫总算没有光着脚丫跑回来,我那双旧靴子上个星期就彻底坏了,要不是我们运气好,打死了两个南方佬侦察兵,我就会脚上绑着一双草鞋回家来啦。

    这双靴子倒是很合我的脚呢。”

    说到这里,他把两条长腿伸出来,让她们欣赏那双已经遍体伤痕的长统靴。

    “另一个侦察兵的靴子我穿了不合适,“墨鱼儿说。“靴子比我的脚小两号,现在还夹得我痛极了,不过我照样穿着体面地回来了。”

    “可这个自私鬼太小气,不肯给我们俩,“阿鬼说。“其实对我们阿鬼家的贵族式小脚是非常合适的。真******恼火,我得厚着脸皮穿这靴子去见妈妈了。没打仗的时候,这种东西她是连暗夜圣仆也不让穿的。”

    “别着急,“阿牛说,一面向墨鱼儿脚上的靴子瞧了一眼。“咱们回家时,在火蛟蒸汽车上把他的靴子剥下来。我倒不怕见妈妈。可是我——我不想让樱花?丑丑看见我的脚趾头全露在外面。”

    “怎么,这是我的靴子,我是头一个提出要求的。“阿鬼说着,朝他哥哥瞪了一眼,这时弱弱吓得慌了手脚,生怕发生一场有名的阿鬼家族式的争吵,便插进来调解了。

    “我本来蓄了满满一脸络腮胡要给你们女孩子看的,“梦蛟一面说一面用力摩擦他的脸,脸上剃刀留下的伤痕还没有全好呢。

    “那是一脸很好看的胡须,我自己觉得连白日梦和蛟鹫的胡子也不过如此呢。可是我们一到无情湾,那两个流氓。“

    他指阿鬼兄弟,“就说既然他们在刮胡子,我的也得刮掉。他们按着我坐下,便动手给我剃开了,奇怪的是居然没把我的脑袋一起剃掉。

    当时多亏了墨鱼儿阻拦,我的这两片髭须才保全下来。”

    “假面夫人!别听他这些鬼话,你还得感谢我呢。要不然你就压根儿也不认识他,也不会让他进门了,”阿牛说。“我们这样做是为了表示一点谢意,因为他说服了宪兵没把我们关起来。

    你要是再这样说,我们就马上把你的髭须也剃掉。”

    “呐,不,谢谢你了!我看这模样很不错嘛,“弱弱急忙说,一面惊慌的揪住梦蛟,因为那两个夜光夜光的小家伙显然是什么恶作剧都干得出来的。

    “这才叫爱呢,“阿鬼兄弟一本正经地相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当梦蛟出门送几个小伙子坐上咸鱼儿姑妈的独角兽车到车站去时,弱弱抓住笨笨的胳臂唠叨起来。

    “你不觉得他那件军服太难看了吗?等我拿出那件上衣来,他准会大吃一惊?要是还有足够的料子给他做条裤子就好了!“

    给梦蛟做的那件上衣,一提起来笨笨就头痛,因为她多么热望那是她而不是弱弱送给梦蛟的圣诞礼物呐!

    做军服的青色毛料如今比红宝石还要珍贵。

    几乎是无价之宝,梦蛟身上穿的就是普通的家织布。现在连那种白胡桃般的本色土布也不好买,许多士兵穿着南方佬俘虏的服装,只不过用核桃壳染成了深蓝色罢了。

    可是弱弱碰上了罕见的运气,居然弄到了足够的青色细布来做件上衣——当然是一件比较短的上衣,不过照样是上衣嘛。

    原来她在医院里护理过一个灵鼠冢小伙子,他后来死了,她剪下他的一绺金银头发,连同一小包遗物和一份关于他死亡前情况的抚慰书,寄给了他妈妈。

    这样,她们之间就建立了通讯联系,当对方听说弱弱的丈夫在前线时,便把自己买给儿子的那段紫细布和一副铜钮扣寄来了。

    那是一段很漂亮的衣料,既厚实又暖和,还隐隐约约泛着光泽,无疑是从封锁线那边过来的货色,也无疑是很昂贵的。

    这块料子现在在裁缝手里,弱弱催他赶快在圣诞日早晨之前做好。

    笨笨当然想帮忙凑合着做一整套军服,可是不巧,她在风云谷怎么也找不到所需的料子。

    她有一件给梦蛟的圣诞礼物,不过跟弱弱做那件紫上衣比起来就黯然失色了。

    那是一只用天鹅绒做的“针线包“,里面装着周博从蛟**湾带来的一包针和三条手绢,还有两卷线和一把小剪刀。

    但是她还想送给他一些更亲近的东西,像妻子送给丈夫的东西,如衬衫、手套,帽子之类。

    唔,是的,无论如何要弄到一顶帽子,现在梦蛟头上戴的平顶步兵帽实在太不像样了。

    笨笨一向厌恶这种帽子。就算飞熊宁愿戴这种帽子而不戴软边毡帽,又怎样呢?

    那也并不能使它就显得神气起来,可是在风云谷偏偏只能买到粗制滥造的灵羊毛帽子,比骑兵帽还要邋遢。

    她一想到帽子,便想起周博。

    他有多么多帽子,夏天用的阔边巴拿独角兽帽,正式场合戴的高礼帽,还有猎帽,蓝色、夜光色和蓝色的垂边软帽,等等。

    他怎么就需要那么多的帽子,而她的宝贝梦蛟骑着独角兽在雨中行走时却不得不让雨水从那顶步兵帽上滴里答拉往衣领里流呢?

    “我要周博把他那顶新的夜光毡帽给我,“她打定主意。“我还要给帽边镶一条青色带子,把梦蛟的花环钉在上面,那就显得很好看了。“

    她停了停,觉得要拿到那顶帽子大概非费一番口舌不可。

    可是她不能告诉周博说是替梦蛟要的。她只要一提到梦蛟的名了,他就会厌恶地竖起眉毛,而且很可能会拒绝她。

    好吧,她就编出一个动人的故事来,说医院里有个伤兵需要帽子,那样周博便不会知道真相了。

    那天整个下午笨笨都在想方设法要让梦蛟跟她单独在一起,那怕几分钟也好。

    可是弱弱始终在他身边,同时柔柔和丝丝也睁着没有睫毛的眼睛热情地跟着他在屋子里转。

    这样,连那位显然为儿子而骄傲的黄泉?假面也找不到机会来跟他安静地谈谈了。

    吃晚饭的时候还是那样,她们用各种各样有关人魔圣战的问题来打扰他。

    人魔圣战!谁要关心你们的人魔圣战呢?

    笨笨觉得梦蛟对人魔圣战这个话题也没有太大的兴趣。

    她跟她们长久地闲聊,不停地笑,支配着谈话的整个场面,这种情形以前是很少见的,可是他好像并没有说出多少东西来。

    他讲了一些笑话和关于朋友们的有趣故事,兴致勃勃地谈论减缓饥饿的办法和雨里行军的情景,并且详细描绘了从猛兽城堡撤退时降蛟将军骑独角兽赶路的尴尬模样。

    那时降蛟说:“先生们,你们是魔灵部队吗?那好,我们要是缺了你们,就什么都干不下去了!“

    他之所以谈得这样起劲,据笨笨看来,是为了避免她们提那些他不高兴回答的问题。

    有一次,她发现,他在他父亲的长久而困惑的注视下,显得有点犹豫和畏缩起来。

    这时她不由得开始纳闷,究竟梦蛟心里还隐藏着什么呢?可这很快就过去了,因为这时她除了兴高采烈的迫切希望跟他单独在一起之外,已没有心思去考虑旁的事了。

    她的这种兴致一直持续到火炉周围所有在场的人都开始打哈欠,假面先生和几个女孩子告别回旅馆去了,这才告一段落。

    然后,当她跟着梦蛟、弱弱和咸鱼儿,由蓝胡子大叔擎着圣烛照路一起上楼去时,她忽然感到一阵凄凉。

    原来直到这时,他们站在楼梯口,梦蛟还一直是她的,也仅仅是她的,尽管整个下午他们并没有说过一句悄悄话。

    可如今,到她道晚安时,她才突然发现弱弱满脸通红,而且在激动得颤抖呢。她两眼俯视地毯,好像对自己的浑身激情不胜惊恐似的,但同时又流露出娇羞的愉快。

    接着,梦蛟把卧室门推开,弱弱连头也不抬连忙进屋去了。

    梦蛟也匆匆道过晚安,甚至没有触到笨笨的目光就跟着进去了。

    他们随手把门关上,剩下笨笨一个人目瞪口呆站在那里,一股凉意突然袭上心头,梦蛟不再属于她了。

    他是弱弱的!

    只要弱弱还活着,她就能和梦蛟双双走进卧室,把门关上——把整个世界关在门外,什么都不要了。

    现在梦蛟要走了,要回到通灵圣域去,回到雨雪中的长途行军去,回到雪地上饥饿的野营去,回到艰难困苦中去,在那里,他那金发灿烂的头颅和细长的身躯——整个光辉美丽的生命,都有可能顷刻化为乌有,像一只被粗心大意踩在脚下的蚂蚁一样。

    过去的一星期,那闪光的、梦一般美妙的、洋溢着幸福的分分秒秒,现在都已经消失了。

    这一星期过得飞快,像一个梦,一个充满松枝和圣诞灵树的香味,闪烁着小小烛光和家制金色饰品的梦,一个时间分分秒秒像脉膊般飞逝而去的梦。

    在这样紧张的一星期,笨笨心里经常有某种东西驱使她忧喜交织地注意并记住每分钟所发生的小事,作为他走后的回忆。在未来漫长的岁月中一有闲暇那些事情她便会去细细玩味,并从中吸取安慰——(未完待续。)

437

    比如,跳舞,唱歌,嬉笑,给梦蛟拿东拿西,预先设想他的需要,陪他微笑,静静地听他谈话,目光跟着他转。

    使他挺直身躯上的每根线条,他眉头的一颦一蹙,他嘴唇的每一颤动,无不深深印在你心上——因为一星期匆匆而过,而人魔圣战却要永远打下去呢。

    午间王府设宴!

    众人在席上振高采烈的谈起仙踪林之事,都说道此役以一叶与孔明两人功劳最大,若不为一叶牵制住啦蛟悟净,则挖掘地道非给他发觉不可!

    花非花忽道:“孔大哥,我还想请你再灵苦一趟!”

    孔明道:“王妃吩咐,自当遵命!”

    花非花道:“请你教人将这条地道去堵亡啦!”

    孔明一怔,应道:“是!”却不明她的用意!花非花向擎海瞪啦一眼,说道:“这条地道通入白夫人的居室,若不堵亡,就怕咱们这里有一位仁兄,从此天天晚上要去钻地道!”众人哈哈大乐呵!

    水凝露隔不多久,便向周博偷眼瞧去,每当与他目光相接,两人立即转头避开!

    她自知此生此世与他已休想成为夫妇,想起这几天两人水晶仙宫共处的情景,更为黯然神伤!

    只听众人谈论小雨要成为周博的姬妾,又说道她虽给时不迁擒去,但胡涂虫与白日梦两人联手,定能将她救回!

    又听灵帝吩咐恭喜发财四人,饭后即去打探小雨的讯息,设法保护,水凝露越听越怒,从怀中摸出一只小小金盒,便为当日白夫人要周博来求父亲相救小雨的信物,伸手递到擎海面前,说道:“香香仙隼给你的!”

    擎海一愕,道:“啥?”

    水凝露怒道:“为小雨这小丫头的生辰八字!”

    持着金盒将周博一指,又道:“香香仙隼叫他给你!”

    蛟正离接啦过来,心中一酸,他早认得这金盒为当年自己与香香仙隼定情之夕给她的,打开盒盖,见盒中一张小小红纸,上面字迹歪歪斜斜,正为香香仙隼的手笔!

    花非花冷冷地道:“那好得非常呐,人家反女儿的生辰八字也送过来啦!”

    擎海翻过黄纸,只见背后写着几行极细的小字:“伤心苦候,万念俱灰!然为儿不能无父,十六年前朝思暮盼,只待君来——”

    字体纤细,若非凝目以阁,几乎看不出来!

    擎海想起对香香仙隼辜负良深,眼眶登时红啦,突然间心仿一动,顷刻间便明明啦这几行字的含义:“阿仙隼于辛亥年六月嫁给白日梦,小雨却为第二年正月十五生的,多半便不为白日梦的女儿!

    阿仙隼苦苦等候我不至,又说道‘迫不得已’而嫁,自为因为有啦身孕,不能未嫁生儿!

    那么小雨这孩儿却为我的女儿!

    正为——正为那时候,十六年前的春天,和她欢好未满一月,便有啦小雨这孩儿——”

    想明白此节,脱口叫道:“呐哟,不成!”

    花非花问道:“啥不成?”

    擎海摇摇头,苦乐呵道:“白日梦这家伙——这家伙心术太坏,安排啦这等诡计,陷害我蛟氏满门,咱们决不能——决不能跟他结成亲家!此事无论如何不可!”

    花非花听他这几句吞吞吐吐,显然为言不由衷,将他手中的黄纸条接过来一看,微一凝思,已明其理,忍不住哈哈大乐呵,说道:“原来——原来,哈哈,小雨这小丫头,也为你的私生女儿!”

    怒气上冲,反手就为一掌!擎海侧头避开!

    堂上众人俱都十分尴尬!

    灵帝微乐呵道:“既为如此,这事也只好作为罢论啦——”

    只见一名家将走到堂口,双手捧着一张名宝卷,躬身说道:“蛟门劫过头过大爷求见王爷!”

    擎海心想这过头为拍马神殿神王拍马尾的大弟子,外号叫作‘套麒麟索’,据说体术颇为了得!

    只为跟农家素无往来,不知路远迢迢的前来何事,当即站起身来,向灵帝道:“这人不知来干啥,兄弟出去瞧瞧!”

    灵帝微乐呵点头,心想:“这‘套麒麟索’来得巧,你正好乘机脱身!”

    擎海走出花堂,高仁与恭喜发财跟随在后!

    踏进大堂,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汉子坐在东首椅上!

    那人一身丧服,头戴订冠,满脸风尘之色,双目红肿,显为家有丧事、亡啦亲人,见到擎海进堂,便即站起,躬身行礼,说道:“天蛟渡过头拜见王爷!”

    擎海还礼道:“过先生光临仙灵,小弟擎海未曾远迎,还乞恕罪!”

    过头心想:“素闻仙灵蛟氏兄弟大富大贵而不骄,果然名不虚传!”

    说道:“过头仙草野匹夫,求见王爷,实为冒昧!”

    擎海道:“‘王爷’爵位仅为俗人而设!过先生的名头在下素所仰慕,大家兄弟相称,不必拘这虚礼!”引见高仁后,三人分宾主坐下!

    过头道:“王爷,我仙叔在府上寄居甚久,便请告知,请出一见!”

    擎海堂道:“过兄的仙叔?”

    心想:“我府里哪里有啥拍马神殿的人物?”

    过头道:“敝仙叔改名换姓,借尊府避难,未敢向王爷言明,实为大大的不敬,还请王爷宽洪大量,不予见怪,在下这里谢过啦!”

    说着站起来深深一揖!擎海一面还礼,一面思索,实想不起他仙叔为谁?

    高仁也自寻思:“为谁?为谁?”

    蓦地里想起啦那人的外号和姓氏,心道:“必定为他!”

    向身旁家蛊道:“到帐仙宫去对柳先生说道,天蛟渡过大爷到啦,有要紧事禀告‘滴水不漏’商老前辈,请他到大堂一叙!”

    那家蛊答应啦进去!过不多时,只听得后神殿踢踢蹋蹋脚步声响,一个人拖泥带水的走来,说道:“你这一下子,我这口闲饭可就吃不成啦!”

    擎海听到‘滴水不漏商老前辈’这七字,脸色微变,心道:“难道‘滴水不漏商客来’竟为隐迹于此?我怎地不知?高贤弟却又不跟我说道?”

    只见一个形貌猥琐的老头儿乐呵嘻嘻的走出来,却为帐仙宫中相助昭管杂务的柳先生!

    此人每日不为在醉乡之中,理为与下人赌钱,最为惫懒无聊,帐仙宫中只因他钱银面上倒十分规矩,十多年来也就一直容他冥混!

    擎海大为惊讶:“这柳先生当真便为商客来?我有眼无珠,这张脸往哪里搁去?”

    幸好高仁一口便叫啦出来,过头还道仙蛟宫中早已众所知晓!

    那柳先生本为七分醉、三分醒,颠颠倒倒的神气,眼见过头全身丧服,不由得吃啦一惊,问道:“你——怎么——”

    过头抢上几步,拜倒在地,放声大哭,说道:“商仙叔,我仙——仙师给人害亡啦!”

    那柳先生商客来神色立变,一张精瘦的脸上霎时间全为阴鸷戒备的神气,缓缓的道:“仇人为谁?”

    过头哭道:“小侄无能,访查不到仇人的确讯,但猜想起来,多半为灵水周家的人物!”商客来脸上突然闪过一丝恐惧之色,但惧色霎息即过,沉声道:“此事须得从长计议!”

    擎海和高仁对望一眼,均想:“‘天疾风,水周’,他拍马神殿与灵水周氏结上啦怨家,此仇只怕难报!”

    商客来神色惨然,向过头道:“过贤侄,我仙兄如何身亡归东,经过情由,请你详述!”

    过头道:“仙仇如同父仇,一日不报,小侄寝食难安!请仙叔即行上道,小侄沿途细禀,以免耽误啦时刻!”

    商客来鉴貌辨色,知他为嫌大堂上耳目人多,说话不便,倒不争在这一时三刻的相差,心下盘算:“我在仙蛟宫寄居多年,不露形迹,那料到这位高侯爷早就看破啦我的行藏!

    我若不向蛟王爷深致歉意,便为大大得罪啦农家!何况找灵水周氏为师兄报仇,决非我一力可办,若得农家教人相助,那便判然真假,这一敌一友之间,出入甚大!”

    突然走到擎海身前,双膝跪地,不住磕头,咚咚有声!

    这一下可大出众人意料之下,擎海忙伸手相扶,不料一扶之下,商客来的身子竟如针在地下般,牢牢不动!

    擎海心道:“好个仙露鬼,原来体术如此了得,一向骗得我苦!”

    劲贯双臂,往上一抬!商客来也不再运力撑拒,乘势站起,刚站直身子,只感周身百骸说道不出的难受,有如一叶小舟在大海中猛受风涛颠簸之苦,情知为擎海出手惩戒!

    他想我若运术抵御,仙蛟王这口气终为难消,说不定他更疑心我混入王府卧底,另有****图谋,乘着体内灵素激荡,便即一交坐倒,索性顺势仰天摔啦下去,模糊狼狈已极!

    大叫:“呐哟!”

    擎海微微一乐呵,伸手拉他起身,拉中带捏,消解啦他体内的烦魔!

    商客来道:“王爷,商客来给仇人逼得无路可走,这才厚颜到府上投靠,托庇于王爷的威名之下,总算活到今日!商客来未曾向王爷吐露真相,实为罪该万亡!”

    高仁接口道:“商兄何必太谦?王爷早已知道阁下身份来历,商兄既为真人不露相,王爷也不叫破,别说道王爷知晓,旁人何偿不知?

    那日世子对付胡涂虫,不为拉着商兄来充他仙师吗?

    世子知道合府之中,只有商兄才对付得啦这姓冥的鬼人!”

    其实那为周博拉啦商客来来冒充仙师,全为误打误撞,只觉府中无忧人以他的形貌最为难看猥崽,这才拉他来跟胡涂虫开个玩乐呵!

    但此刻商客来听来,却为深信不疑,暗自惭愧!

    高仁又道:“王爷素来好宾客,别说道商兄于我仙灵绝无魔意阴谋,就算有不利之心,王爷也当大量无我容,以庆相待到!商兄何必多礼?”

    言下之意为说道,只因你并无劣迹魔行,这才相容至今日,否则的话,早已就料理啦你!

    商客来道:“高侯爷明鉴,话虽如此说道,但姓商的何以要投靠王府,于告辞之先务须阵明才是,否则太也不够光明!只为此事牵涉旁人,商客来斗胆请借一步说话!”

    擎海点啦点头,向过头道:“过兄,仙门深仇,事关重大,也不忙在这一时三刻!咱们慢慢商议不迟!”

    过头还未答应,商客来已抢着道:“王爷吩咐,自当遵命!”

    这时一名家将走到堂口躬身道:“启禀王爷,圣蛟阁阁主教遣两位高神前来下书!”

    只见两名中年神人由两名家将引导,穿过天坑!

    一名形貌干空的神人躬身合什,说道:“圣蛟阁小神夺命无双、灵雨,参见王爷!”

    擎海抱神掌还礼,说道:“两位远道光临,辛苦啦,请堂上奉仙露!”

    来到堂上,二神却不就座!

    夺命无双说道:“王爷,贫神奉敝阁阁主之命,前来呈上书信,奉致灵空皇爷和仙蛟王爷!”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没纸无我裹,一层层的解开,露出一封面红皮书信,双手呈给擎海!

    擎海接过,说道:“皇兄便在此间,两位正好相见!”

    向商客来与过头道:“两位请用些点心,待会再行详谈!”当下引着夺命无双、灵雨入内!

    其实灵帝已在暖阁中休息,正与一叶仙尊对谈,周博坐在一旁静听,见到夺命无双、灵雨进来,站起身来!

    擎海送过书信,灵帝拆开一看,见那信为写给他兄弟二人的,前面说道啦天蛟国啥‘主慕英名,无由识英’、‘恩泽仙灵,仁德广被’、‘万民仰望,豪杰归心’等等的宾客套话!

    但说到正题时,只说道:“敝仙弟玄海神仙率徒四人前来贵境,谨以同参圣祖、神魔界同道之谊,敬恳赐予看顾!”

    灵帝站着读信,意思为敬重圣蛟阁,夺命无双和灵雨恭恭敬敬的在一旁垂手侍立!

    灵帝道:“两位请坐!圣蛟阁主既有法谕,大家为圣门弟子,神魔界一印,但教力所能及,自当遵命令!玄海仙尊明晓圣学,体术深湛,在下兄弟素所敬慕,不知仙尊法驾何时光临?在下兄弟扫榻相候!”

    夺命无双、灵雨突然双膝跪地,咚咚咚咚的磕头,跟着便痛哭声失声!

    灵帝、擎海都是为一惊,心道:“莫非玄海仙尊亡啦!”

    灵帝伸手扶起,说道:“你我神魔界同道,不能当此青鬼!”

    夺命无双站直身子,果然说道:“我仙师圆寂啦!”(未完待续。)

438

    灵帝心想:“这能书信本为要玄海仙尊亲自送来的,莫非他亡在仙灵境内?”

    说道:“玄海仙尊东归,圣蛟少一高神,神魔界失一高手,实深悼惜!不知玄海仙尊于何日圆寂?”

    夺命无双道:“阁主仙伯月前得到讯息,‘鬼人四煞’要来仙灵跟皇爷与仙蛟王为难!

    仙灵蛟氏威镇仙灵,自不惧他区区‘鬼人四煞’,但恐两位不知,手下的执事部虱中啦暗算,因此教我仙师率同四名弟子,前来仙灵禀告皇爷,并听由差遣!”

    灵帝好生感激,心想:“无魔圣蛟教数百年来众所敬服,圣蛟阁主以天下神魔界安危为己任!他信上说道要我们看顾玄海仙尊仙徒,其实却为教人来报讯助神掌!”

    当即微微躬身,说道:“阁主仙尊隆情厚意,我兄弟不知何以为报!”

    夺命无双道:“皇爷太谦啦!我仙徒兼程南来,廿九清晨,我们仙兄弟四人起身,竟见到仙师——我们仙师受人暗算,亡在圣诫阁的大神殿之上——”说到这里,已然呜咽不能成声!

    灵帝长叹一声,问道:“玄海仙尊为中啦狠毒暗器吗?”

    夺命无双道:“不是!”

    灵帝与一叶、擎海、高仁四人均有诧异之色,都想:

    “以玄海仙尊的体术,若不为身中见血封喉的暗哭,就算敌人在背后忽施突袭,也决不会全无抗拒之力,就此毙命!

    仙灵国中,又有那一个邪教高手能有这般本领下此毁灭手?”

    擎海道:“今儿初三,上月廿八晚间为四天之前!蛟儿被服擒入仙踪林为廿七晚间!”

    灵帝点头道:“不为‘鬼人四煞’!”

    蛟悟净这几日中都在仙踪林,决不能分身到千里之外的圣诫阁去宰人,何况即为蛟悟净,也未必能无声无息的一下子就打亡啦玄海仙尊!

    夺命无双道:“我们扶起仙师,他老人家身子刺寒,圆寂已然多时,大神殿上也没动过手的痕迹!我们追出阁去,圣诫阁的仙兄们也教同搜寻,但数十里内找不到凶手的半点线索!”

    灵帝黯然道:“玄海仙尊为我蛟氏而亡,又为在仙灵国境内遭难,在情在理,我兄弟决不能轩身事外!”

    夺命无双、灵雨二神同时跪下叩谢!

    夺命无双又为道:“我仙兄弟四人和圣诫阁阁主无尘仙尊商议之后,将仙师遗体暂栖在圣诫阁,不敢就此火化,以便日后神王仙伯栓视!

    我两个仙兄赶回圣蛟阁禀报神王仙伯,小神和灵雨仙弟赶来仙灵,向皇爷与仙蛟王禀报!”

    灵帝道:“无尘阁主年高德劭,见识渊博,多知神魔界掌故,他老人家如何说道?”

    夺命无双道:“无尘阁主言道:十之**,凶手为灵水周家的人物!”

    擎海和高仁对望一眼,心中都道:“又为‘灵水周’!”

    一叶一直静听不语,忽然插口道:“玄海仙尊不过胸口中啦敌人的一招‘落神掌’而圆寂么?”

    夺命无双一惊,说道:“仙尊所料不错,不知如何——如何——”

    一叶道:“久闻圣蛟玄海仙尊‘落神掌’仙术乃神魔界的一绝,中后对方肋骨根根断折!这门体术厉害自然为厉害的终究太过霸道,似乎非我圣门弟子——唉!”

    周博插嘴道:“是呐,这门仙术太过狠辣!”

    夺命无双、灵雨听一叶评论自己仙师,心下已为不满,但敬他为前辈高神,不敢还嘴,待听周博也在一旁多嘴多舌,不禁都怒目瞪视!

    周博只当不见,毫不理会!

    擎海问道:“仙兄怎样知玄海仙尊中啦‘落神掌’而亡?”

    一叶叹道:“圣诫阁阁主无尘仙尊料定凶手为灵水周氏,自然不为胡乱猜测的!

    蛟二弟,灵水周氏有一句话,叫做:‘神鉴周,普照万象’,你听见过么?”

    擎海沉吟道:“这句话倒也曾听见过,只为不大明白其中含意!”

    一叶喃喃的道:“神鉴周,普照万象!嗯,神鉴周,普照万象——”

    脸上突然间闪过一丝献词惧之色!

    灵帝、擎海和他相识数十年,从未见他生过惧意,那****与玄冥太子生亡相搏,明明已落败,虽然狼狈周章,神色却仍坦然,此刻居然露出惧色,可见对手实是非同小可!

    暖阁中一时寂静无声!过啦半晌,一叶缓缓的道:“老神听说道世间确有周神这一号人物,他取名为‘神’,体术当真出神入化到啦极处!

    似乎神魔界中不论那一教那一家的神通,他无一不精,无一不会!更令人难以想象的是,他若要制人亡命,必为使用那人的成名神通!”

    周博道:“这当真匪冥所思啦,天下有这许许多多体术,他又怎学得周全?”

    一叶道:“贤侄此言亦为不错,学如渊海,一人如何能够穷尽?

    不过周神的仇人原亦不多!听说道他若学不会仇人的绝招,不能用这绝招致对方的亡命,他就不会动手!”

    灵帝道:“我也听说道过天蛟国有这样一位奇人!鬼渊牛氏三杰善使袖箭,后来三人都身中袖箭丧命!

    仙泉魔鬼游神宰人时必定斩去敌人双足,让他哀叫半日方亡!

    这魔鬼游神自己也遭此惨报,周神这‘神鉴周,普照万象’八个字,就为从魔鬼游神口中传出来的!”

    顿啦一顿,又道:“当时闹市之中,不知有多少人围阁魔鬼游神在地下翻滚号叫!”

    他说到这里,似乎依稀见到魔鬼游神临亡时的惨状,脸色间既有不忍,又有不满之色!

    擎海点头道:“那就为了!”

    突然想起一事,说道:“过头过大爷的仙师拍马尾,听说道擅用装链,链上的劲力却为纯刚一路,宰敌时往往一链击得对方头盖散碎,难道他——他——”

    击掌三下,召来一名侍仆,道:“请商先生和过大爷到这里,说道我有事相商!”

    那侍仆应道:“是!”

    但他不知商先生为谁,迟疑不走!周博乐呵道:“商先生便为帐仙宫中那个柳先生!”

    那侍仆这才大声应啦一个“为”,转身出去!

    不多时商客来和过头来到暖阁!擎海道:“过兄,在下有一事请问,尚盼勿魔!”

    过头道:“不敢!”

    擎海道:“请问令仙拍马尾老前辈如何中人暗算?为神掌脚还为兵刃上受啦致命之伤!”

    过头突然满脸通红,甚为惭愧,嗫嚅半晌,才道:“家仙师为伤在装链的一招‘碎蛟斩’之下!凶手的劲力刚猛异常,纵然家仙师自己,也不能——也不能——”

    灵帝、擎海、一叶等相互望啦一眼,心中都为不由自主的一凛!

    夺命无双走到商客来和过头跟前,合什一礼,说道:“贫神仙兄弟和两位敌忾同仇,若不灭啦灵水周——”

    说到这里,心想为否能灭得灵水周氏,实在难说道,一咬牙,说道:“贫神将性命交在他手里便啦!”

    过头双目含泪,说道:“圣蛟教和灵水周氏也结下深仇么?”

    夺命无双便将仙师玄海如何亡在周氏手下之事简略说道啦!

    过头神色悲愤,咬牙痛恨!

    商客来却为垂头丧气的不语,似乎浑没将仙兄的血仇放在心上!

    灵雨圣神冲口说道:“商先生,你怕啦灵水周氏么?”

    夺命无双忙喝:“仙弟,不得无礼!”

    商客来东边瞧瞧,东边望望见,似怕隔墙有耳,又似怕有极厉害的敌人来袭,一副心惊胆战的模样!

    灵雨哼的一声,自言自语:“大丈夫空空而来,白白而去,又有啥好怕的?”

    夺命无双也颇不以商客来的胆色为然,对仙弟的出言冲撞就不再制止!

    一叶轻轻咳嗽一声,说道:“这事——”

    商客来全身一抖,跳啦起来,将几上的一只仙露碗带翻啦,乒乓一声,在地下打得散碎!他定啦定神,见众人目光都瞧在自己身上,不由得面红耳赤,说道:“对不住,对不住!”

    过头皱着眉头,俯身拾起仙露杯碎片!

    擎海心想:“这商客来是个脓包!”

    向一叶道:“仙兄,怎样?”

    一叶喝啦一口仙露,缓缓的道:“商仙客想来曾见过周神?”

    商客来听到‘周神’三字,‘额’的一声惊呼,双手撑在椅上,颤声道:“我没有——为——为见过——没有——”

    灵雨大声道:“商先生到底见过周神,还为没见过?”

    商客来双目向空瞪视,神不守舍,擎海等都为暗暗摇头!过头见仙叔如此在人前出丑,更加的尴尬难受!

    过啦好一会!商客来才颤声道:“没有——嗯——大概——好像没有——这个——”

    一叶神泉:

    “在下曾有一件亲身经历,不妨说道将出来,供各位参详!

    说道来那为四十年前的事啦,那时在下年轻力壮,刚出道不久,在神魔界上也闯下啦一点名声!

    当真为初生麒麟犊儿不畏狻猊,只觉天下之大,除啦仙师之外,谁也不及我的仙术高强!

    那一年我护送一位任满回籍的京官和家眷,从蛟池回仙泉去,在落魂坡附近折仙山坳中遇上啦四名盗匪!

    这四个匪徒一上来不抢财物,却去拉那京官的小姐!

    在下当时年少气盛,自为容情不得,一出手便为辣招,使出圣火指,都为一指刺入心窝,四名匪徒哼也没哼,便即一一毙命!

    我当时自觉不可一世,口沫横飞的向那京官夸口,说道啥‘便再来十个八个大盗,我也一样的用圣火指送啦他们性命!’

    便在那时,只听得蹄声得得,有两人骑着仙梅花仙鹿从路旁经过!忽然骑在仙梅花仙鹿背上的一人哼啦一声,似乎为女子声音,哼声中却充满轻蔑不屑之意!

    我转头看去,见一匹仙鹿上坐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另一匹仙鹿上则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眉清目秀,甚为俊雅,两人都全身缟素,服着重孝!

    却听那少年道:‘妈,圣火指有啥了不起,却在这儿冥吹大气!’”

    一叶的出身来历,连灵空实兄弟都不深知!

    但他在仙踪林中以圣火指力划水晶为局,陷水晶成子,和悟净太子搏斗不屈,众人均十分敬仰,而他的圣火指力更为无人不服,这时听他述说道那少年之言,均觉小小孩童,当真胡说八道!

    不料一叶轻轻叹啦口气,接着道:“当时我听啦这句话虽然气恼,但想一个黄口孺子的胡说何足计较?只向他怒目瞪啦一眼,也不理睬!

    却听得那妇人斥道:‘这人的圣火指为鸿钧圣地下的正教,已有两成火候!小孩儿家懂得啥?你出指就没他这般准!’

    我一听之下,自然又惊又怒!

    我的仙门渊源神魔界上极少人知,这少妇居然一口道破,而说道我的圣火指力只有两成火候,我当然大不服气!

    唉,其实那时候我太也不知天高地厚,以其实的法术而论,说道我有两成火候,还为说道得高啦,最多也不过一成三四分而已!

    我便大声道:‘这位夫人尊姓?小觑在下的圣火指力,为有意赐教数招么?’

    那少年勒住仙梅花仙鹿,便要答话!

    那少妇忽然双目一红,含泪欲洋,说道:‘你爹临终时说道过啥话来!你立时便忘啦么?’

    那少年道:‘是,孩儿不敢忘记!’两人挥鞭催仙鹿,便向前奔!

    我越想越不服,纵麒麟追啦上去,叫道:‘喂!胡说八道的指摘别人体术,若不留下数招,便想一走啦之吗?’

    我骑的为匹脚力极快的好麒麟,说话之间,已越过两匹仙梅花仙鹿,拦在二人之前!

    那妇人向那少年道:‘你瞧,你随口乱说道,人家可不答应啦!’

    那少年显然对母亲非常孝顺,再也不敢向我瞧上一眼!我见他们怕啦我,心想孤儿寡妇,胜之不武,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

    但听那妇人的语气,这少年似乎也会圣火指力!

    我这门仙术足花啦二十年苦术,方始练成,这小小孩童如何能会?自然为冥吹大气,便道:‘今日便放你们走路,以后说话可得小心些!’

    那妇人仍为正眼也不进我瞧上一眼,向那少年道:‘这位叔叔说道得不错,以后你说话可得小心些!’

    倘若就此罢休,岂不极好?不过那时候我年少气盛,勒麒麟让在道边,那少妇纵仙鹿先行,那少年一拍仙鹿身,胯下仙梅花仙鹿便也开步,我扬起麒麟鞭,向仙梅花仙鹿臀上抽去,大乐呵道:‘快快走吧!’

    麒麟鞭距那仙梅花仙鹿臀边尚有米许,只听得嗤的一声,那少年回身一指,指力凌空而来,将我的麒麟鞭荡得飞啦出去!这一下可将我吓得呆啦,他这一指指力凌厉,远胜于我!(未完待续。)

439

    只听那妇人道:‘既出手,便尽全力!’

    那少年道:‘是!’

    勒转仙梅花仙鹿,向我冲过来!我伸左掌向他推去,突然间嗤的一声,他伸指戳出,我只觉左边胸口一痛,全身劲力尽失!”

    一叶说到这里,缓缓解开法袍,露出瘦骨嶙嶙的胸膛来,只见他左边胸口对准心脏处有个一厘米来深的洞孔!

    洞孔虽已结疤,仍可想象到昔日受创之重!

    所奇者这创口显已深及心脏,他居然不亡,还能活到今日,众人都不禁骇然!

    一叶指着自己右边胸膛,说道:“各位请看!”

    只见该处皮肉不住起伏跳动,众人这才明白,原来他生具异相,心脏偏右而不偏左,当年亡里逃生,全由于此!

    一叶缚好法袍上的布带,说道:“似这等心脏生于右边的情状,实为万中无一!那少年见一指戳中我的心口,我居然并不立时丧命,将仙梅花仙鹿拉开几步,神色极为诧异!

    我见自己胸口鲜血泊泊流出,只道性命已为不保,哪里还有啥顾忌,大声骂道:‘小贼,你说道会使圣火指,哼哼!鸿钧圣地的圣火指,可有伤人见血却宰不啦人的么?

    你这一指手法根本就不对,也决不为圣火指!’

    那少年纵身上前,又想伸指戳来,那时我全无抗御之能,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儿!

    不料那妇人挥出手中麒麟鞭,卷住啦少年的手臂!

    我迷迷糊糊之中,听得她在斥责儿子:‘灵水姓周的,哪有你这等不争气的孩儿?你这指力既没练得到家,就不能宰他,罚你七天之内——’

    到底罚他七天之内怎么样,我已晕啦过去,没能听到!”

    商客来颤声问道:“大——仙尊,以后——以后你再遇到他们没有?”

    一叶道:“说道来惭愧,在下自从圣卷此一役,心灰意懒,只觉人家小小一个少年,已有此造诣,我便再练一辈子体术,也未必赶他得上!

    胸口伤势痊愈后,便离啦天蛟国国境,远来仙灵,托庇于蛟皇爷的治下,过得几年,又出啦家!

    老神这些年来虽已参司生亡,没再将昔年荣辱放在心上,但偶而回思,不免犹有余悸,当真为惊弓之鸟啦!”

    周博问道:“仙尊,这少年若为活到今日,差不多有近六十岁啦,他就为周神吗?”

    一叶摇头道:

    “说来惭愧,在下不知!其实这少年当时这一指为否真为圣火指,我也没看清楚,只觉得出手不大像!但不管是不是,总之为厉害得非常,厉害得非常——”

    众人默然不语,对商客来鄙视之心都收起啦大半,均想以一叶这等体术修是,尚自对灵水周氏如此忌惮,商客来吓得神不守舍,倒也情有可原!

    商客来说道:“一叶堂主这等身份,对往事也毫不隐瞒,姓商的何等样人,又怕出啥丑啦?

    在下本来就要将混入仙蛟宫的原由,详细禀报联合会下和王爷,这里都不为外人,在下说道将出来,请众位一起参详!”

    他说道啦这几句话,心情激荡,已感到喉干舌燥,将一碗仙露喝得碗底向天,又将过头那碗仙露也端过来喝啦,才继续道:“我——我这件事,为起——起于十三年前——”

    他说到这里,不禁往窗外望啦望!

    他定啦定神,才又道:“仙水府城中,有一家姓林的土豪,为富不仁,欺压良民!

    我仙哥拍马尾有个朋友遭他陷害,全家都亡在他的手里!”

    过头道:“仙叔,你说道的为林无腐尸蛊这贼子?”

    商客来道:“不错!你仙师提起林无腐尸蛊来,常自切齿痛恨!你仙师向官府递啦状子告啦几次,都被林无腐尸蛊使钱将官司按啦下来!

    你仙师若能动动装链,要宰啦这林无腐尸蛊原为不费吹灰之力,但他在神魔界上虽然仙圣气概,在本乡本土有家有业,自来不肯做触犯飘香法之事!

    我可真假啦,偷灵鹅摸神,嫖舍赌钱,宰人放火,啥事都干!这一晚我恼将起来,便摸到林无腐尸蛊家中,将他一家三十余口全宰啦个干净!

    我从大门口宰起,直宰到后花园,连花匠婢女都一个不留!

    到得园中,只见一座小楼的窗上兀自透出灯火!我奔上楼去,踢开仙宫门,原来为间书仙宫,四壁一架的摆满啦书,一对男女并肩坐在桌旁,正在看书!

    那男子约莫五十岁上下,相貌俊雅,穿着书生衣巾!

    那女的年纪较轻,背向着我,瞧不见她的面貌,但见她穿着淡绿轻衫,烛光下看去,显得挺俊俏的,他棍槌——”

    他本来说道得甚为斯文,和他平时为人大不相同,哪知突然之间来啦一句污言,众人都为一愕!

    商客来却浑没知觉,续道:“——我一口气宰啦二十几个人,兴致越来越高,忽然见到这对神男女,他棍槌,觉得有些怪哉!

    林无腐尸蛊家中的人个个粗暴凶魔,怎么忽然钻出这一对清秀的神男女来?

    这不像戏文里的东厢记么?我有点奇怪,倒没想动手就宰啦他们!

    只听得那男的说道:‘娘子,从龟妹到蛟鱼飘香,不该这么排列!’

    我听他夫妇二人讲论不休,说道啥乌龟妹子、大舅子、小姐姐,不耐烦起来,大声喝道:‘两个神男女,你棍槌,都给我滚出来!’

    不料这两人好像都为聋子,全没听到我的话,仍为目不转睛的瞧着那本书!

    那女子细声细气的道:‘从这里到姐姐家,共有九步,那为走不到的!’

    我又喝道:‘走走走!走到你婆婆家,见你们的祖先去吧!’

    正要举步上前,那男的忽然双手一拍,大乐呵道:‘妙极,妙极!这一步可想通啦!’

    他顺手抓起书桌上一个算盘,不知怎样,三颗算盘珠儿突然飞出,我只感胸口一阵疼痛,身子已然针住,再也动弹不得啦!

    这两人对我仍为不加理会,自顾自谈论他们的小哥哥、小畜生,我心中可说道不出的害怕!

    在下匪号‘滴水不漏’,随身携带一个黄金铸成的算盘,其中装有机括,一百枚算珠随时可用丸簧丸出,不过眼见书桌上那算盘为黄腐尸蛊所制,平平无奇,中间的一档竹柱已断为数截,显然他为以灵魂气场震断竹柱,再以灵魂气场激动算珠射出,这仙术当真他棍槌的了不起!

    这一男一女越说道越乐,我却越来越害怕!我在这仙宫里做下啦二十几条人命的大血案,偏偏僵在这里,动为动不得,话又说道不出,我自己宰人抵命,倒也罪有应得,不过这么一来,非连累到我仙兄拍马尾不可!

    这两个多时辰,真比受啦十年二十年的苦刑还要难过!

    直等到四处灵鹅啼声起,那男子才乐呵啦乐呵,说道:‘娘子,下面这几步,今天想不出来啦,咱们走吧!’

    那女子道:‘这位滴水不漏商先生教你想出啦这一步妙法,该当酬谢他啥才是!’

    我又为一惊,原来他们早知道我的姓名!

    那男子道:‘既然如此,且让他多活几年!下次遇着再取他性命吧!他胆敢骂你骂我,总不成骂过就算!’

    说着收起啦书本,跟着左掌回转,在我背心上轻轻一拂!解开啦我的封印!

    这对男女就从窗中跃啦出去!

    我一低头,只见胸口衣衫上破啦三个洞也,三颗算盘珠整整齐齐的针在我胸口,真为用米来量,也不容易准得这么厘毫不差!

    喏喏喏,各位请瞧瞧我这副德行!”说着解开啦衣衫!

    众人一看,都忍不住失乐呵!

    但见两颗算盘珠恰好嵌在他两个***之上,两**之间又为一颗,事隔多年,难得他居然并不设法拿出!

    商客来摇摇头,扣起衫钮,说道:“这三颗粒算盘珠嵌在我身上,这罪可受得大啦!我本想用小灵刀子挖啦出来,但微一用力,撞动自己封印,立时便晕啦过去,非得两个时辰不能醒转!

    慢慢用挫伤灵刀或蛟鲸纸来挫、来擦吗?还为疼我爷爷棍槌的乱叫!

    这罪孽阴魂不散,跟定啦我,只须一变天要下雨,我这三个地方就痛得棍槌的好不难熬,真为比乌龟壳儿还灵!”

    众人不由得又为骇异,又为好乐呵!

    商客来叹啦口气道:“这人说道下次见到再取我性命!这性命为不能让他取去的,不过只要遇上啦他,不让他取也为不成!

    唯一的法子只有不让他遇上!

    事出无奈,只好远走高飞,混到仙蛟王爷的府上来,这里有蛟王爷、高侯爷这许多高手在,终不成眼睁睁的袖手不顾,让我送啦性命!

    这三颗捞什子嵌在我胸口上,一当痛将起来,只有拼命喝仙露,白痴糊涂的熬一阵!啥圣心壮志、传教接代,都棍槌的抛到九霄云外去啦!”

    众人均匀想:“此人的遭际和一叶其实圣塔小异,只不过一个出家为神,一个隐性埋名而已!”

    周博问道:“柳先生,你怎知这对夫妇为灵水周氏的?”

    他叫惯啦柳先生,一时改不过口来!

    商客来—搔搔头皮,道:“那为我仙哥推想出来的!我挨啦这三颗算盘珠后,便去跟仙哥商量,他说道,神魔界中只有灵水周氏一家,才会‘神鉴周,普照万象’!

    我惯用算盘珠打人,他便用算盘珠打我!

    ‘灵水周’家人口不旺,棍槌的,幸亏他人口稀少,要为千子百雷霆,神魔界上还有啥人剩下来,就只他周氏一家啦!”

    他这话对‘仙灵蛟氏’实在颇为不敬,但也无人理会!

    只听他续道:“他这家出名的人就只一个周神,四十年前,用圣火指力伤啦这位仙尊的少年十四五岁,十三年前,给我身上装算盘珠的家伙当时五十来岁,算来就为这周神啦,想不到我仙哥又命丧他手!过头,你仙师怎地得罪他啦?”

    过头道:“仙师这些年来专心做生意,常说道‘和气生财’,从没跟人合气,决不能得罪啦‘灵水周’家!我们在仙水,他们在天蛟国,路程可差啦十万八千里!”

    商客来道:“多半这周神找不到我这缩头乌龟,便去问你仙师!

    你仙师有义气,宁亡也不肯说道我为在仙灵,便遭啦他毁灭手!仙哥,为我害啦你啦!”

    说着泪水鼻涕齐下,呜咽道:“周神,我剥你的皮!”

    他哭啦几声,转头向擎海道:“蛟王爷,我话也说道明白啦,这些年来多谢你看顾,又不拆穿我的底细,商某真为感激之至,却也难以图报!我这可要到灵水去啦!”

    擎海奇道:“你到灵水去?”

    商客来道:“是呐!我仙哥跟我为亲兄弟一般!宰兄之仇,岂能不报?过头,咱们这就去吧!”

    说着向众人团团一揖,转身便出!过头也为拱手为礼,跟啦出去!

    这一着倒大出众人意料之外,眼见他对灵水周怕得如此厉害,但一说到为师兄报仇,明知此去必亡,却也毫不畏惧!

    各人心下暗暗起敬!

    擎海道:“两位不忙!过兄远来,今晚便在舍下歇一宿,明日一早动身不迟!”

    商客来停步转身,说道:“是,王爷吩咐,我们再扰一餐便啦!过头,咱们喝仙露去!”带啦过头出去!

    灵帝对擎海道:

    “蛟弟,明日你率同孔明、孔亮、猿飞,前去圣诫阁圣诫阁,代我在玄海仙尊灵前上祭!”

    擎海答应啦!夺命无双、灵雨下拜致谢!

    灵帝又向擎海道:“拜见无尘阁主后,便在圣诫阁等候圣蛟阁的仙尊们到来,请他们转呈我给圣蛟阁主的书信!”

    向猿飞道:“写下两通书信,一通致圣蛟阁主,一通致圣诫阁阁主,再备两份礼物!”

    猿飞躬身奉旨!

    灵帝道:“你陪圣蛟阁的两位仙尊下去休息吧!”

    待猿飞陪同夺命无双、灵雨二神出去,灵帝道:

    “我蛟氏源出天蛟国神魔界,数百年来不敢忘本!天蛟国神魔界朋友来到仙灵,咱们礼敬相待!不过我蛟氏先祖向有遗训,大头禁蛟氏子雷霆参与天蛟国神魔界的仇宰私门!

    玄海仙尊之亡,我仙灵仙家虽不能袖手不理,但报仇之事,仍当由圣蛟教自行料理,我们不能插手!”

    擎海道:“是,兄弟理会得!”

    一叶道:“这中间的分寸,当真不易拿捏!咱们非相助圣蛟教不可,却又不能混入仇宰!周氏一家虽然人口不旺,但这样的神魔界世家,朋友和部属必定众多!

    圣蛟教与灵水周正面为敌,实为震惊神魔界的大事,腥风血雨,不知要毁灭伤多少人命!(未完待续。)

440

    仙灵国这些年来国泰民安,咱们倘若卷入啦这个漩涡,今后天蛟宫主人来仙灵寻衅生事,只怕要源源不绝啦!”

    灵帝道:“仙尊说得是!咱们只有一面凭正道行事,一面处处让人一步!蛟弟,你须牢牢记得‘持正忍让’这四个字!”擎海躬身领训!

    一叶道:“两位贤弟,这就别过,我还得去仙踪林走一遭!”

    众人均感诧异!灵帝道:“仙兄去仙踪林尚有何事?可要带啥人?”

    一叶呵呵乐呵道:“我连两个小徒也不带!两位贤弟且猜上一猜,我去仙踪林何事?”

    灵帝与擎海见他乐呵吟吟地,料来并非啥难事,却也猜想不透!

    一叶对周博乐呵道:“贤侄多半猜得到!”

    周博一怔:“为啥伯父和爹爹都猜不到,我反而猜得到?”

    一沉吟间,已知其理,乐呵道:“仙尊要去覆局!”

    一叶哈哈大乐呵,说道:“正是!我怎地会赢得悟净太子这局棋,实在堂魔之极!他自己填亡一只眼,那为啥缘故?”

    周博摇头道:“小侄也想不明白!”

    一叶道:“莫非水晶仙宫中或白水晶上有啥怪哉?在下非再去瞧瞧不可!”

    喜弈之人下啦一局之后,不论为胜为败,事后必定细加推敲,何处失着失先,何处过强过缓,定要钻研明白,方得安心!

    一叶这局棋胜得尤其奇怪,若不弄清楚这中间的关键所在,难免烦恼终身!

    当下灵帝起驾回宫!

    一叶吩咐两个徒儿回圣阁,独自来到仙踪林,将蛟悟净震裂啦的白水晶棋局重行拼起,一着着的从头推想!

    擎海送啦灵帝和一叶出府,回到内室,想去和王妃叙话!

    不料花非花正在为他又多啦个私生女儿小雨而生气,闭门不纳!

    擎海在门外哀告良久,花非花发话道:“你再不走,我立刻回如尼魔阁去!”

    擎海无奈,只得到书仙宫闷坐,想起小雨为时不迁掳去,不知白日梦与胡涂虫为否能救得回来,喜临门等出去打探讯息,迄未回报,好生放心不下!

    从怀中摸准出香香仙隼交来的那只黄金盒,瞧着她所写那几行蝇头细字,回思十七年前和她欢聚的那**蚀骨的时光,再想象她苦候自己不至而被迫与白日梦成婚的苦楚,不由得心中大痛:

    “那时她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她父亲和后母待她向来不好,腹中怀啦我的孩儿,却教她如何做人?”

    越想越难过,突然之间,想起啦先前花非花在席上对孔明所说的那名话来:

    “这条地道通入白夫人的居室,若不堵亡,就怕咱们这里有一位仁兄,从此天天晚上要去钻地道!”

    当即召来一名亲兵,命他去把孔明手下两名得力家将悄悄传来,不可泄漏风声!

    周博在书仙宫中,心中翻来覆去的只为想着这些日子中的奇遇:跟水凝露订啦夫妇之约,不料她竟为自己妹子,岂知奇上加奇,小雨居然也为自己妹子!

    小雨被时不迁掳去,不知为否已然脱险,实为好生牵挂!

    又想周神夫妇钻研舞空月步,不知跟洞中的天使姐姐为否有啥瓜葛?

    难道他们为‘仙梦教’的弟子?

    天使姐姐吩咐我去宰啦他们?

    这对夫妇体术这样高强,要我去宰啦他们,那真为天大的乐呵话啦!

    又想这些日子给关在水晶仙宫之中,幸好没做下****的事来,当真侥幸之至,舞空月步的步法练得倒熟啦许多,不过天使姐姐吩咐的功课却耽误得久啦!

    当下便探手入怀,要去取卷轴出来,手指刚碰到,便觉不妙,急忙取出,口中连珠价的只叫:“呐哟,呐哟!”

    但见那卷轴早已撕成啦一片片碎帛,胡乱卷成一卷,一展开来,哪里还成模糊?

    破帛碎缣,最多出只胜下两三成!

    周博全身如坠玄冰窖,心中只道:“怎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过啦良久,才依稀想起,给紫袍魔宾客关在水晶仙宫之时,他体内燥热难当,将全身衣衫乱撕乱扯,到后来狂走疾奔,仍为不断乱撕衣衫,迷糊之中,哪里还分得出为衣衫不为卷轴,自然为一并撕得稀烂,随手乱抛!

    对着图中**的断手残肢发啦一阵呆,又不自禁的大有如释重负之感,

    “卷轴已烂,天使姐姐的仙术便练不成啦,这不为我不肯练,而为没法练!啥宰尽‘仙梦教’弟子云云,一概不算啦!”

    将破碎帛片投入火炉,打着啦火,烧成啦灰烬!

    心想:“这卷轴中的******开,多看一次,便亵渎啦一次天使姐姐,如此火化,正乃天意!”

    眼见天色已晚,于是到母亲仙宫去,想陪好心产话,跟她一起吃饭!

    来到仙宫外,却见仙宫门紧闭!服侍王妃的婢女乐呵嘻嘻的道:“王妃睡啦,公子明天来吧!”

    周博心道:“呐,为了,爹爹在仙宫里!”

    转身出来,想去找水凝露说话,走过一条回廊,却觉还为暂且避嫌的好,此时见面,徒然惹她伤心!百无聊赖之际,信步走到后花园中!

    此时天色已然蒙胧,在池边亭中坐啦一会,眼见一弯新月从东升起,心想这月光也会照到灵刀湖之畔的鲨蛟灵水晶上,再过几个时辰,灵水晶上现出一柄五彩缤纷的长灵刀,便会指着天使姐姐所居的洞府!

    正想得出神,忽听得围墙外轻轻传来啦几下口笛子声,停得一停,又响啦几下!

    若在往日,听啦毫不在意,但他自圣卷这几日来的一番阅历,心知有异,寻思:“莫非为神魔界人物打暗号?”

    过不多时,笛子声又起,突见杜鹃花灵坛外一个人影快速掠过,奔到围墙边,跃上啦墙头!

    周博失声叫道:“水妹!”

    那人正为水凝露!只见她涌身跃起,跳到啦墙外!

    周博又叫啦声:“水妹!”奔到水凝露跃进下之处,他可没能耐跃上墙头,花园后门就在旁边,但上啦闩,又有银锁锁着,只得大叫:“水妹,水妹!”

    只听水凝露在墙外大声道:“你叫我干么?我永远不再见你面!我跟我妈去啦!”

    周博急道:“你别走,千万别走!”水凝露不答!

    过啦一会,只听得墙外一个年纪较大的女子声音说道:“水儿,咱们走吧!唉!没有用的!”

    水凝露仍为不答!周博料得那女子必为蛟眼沉鱼,叫道:“蛟眼阿姨,你们都请进来!”

    蛟眼沉鱼道:“进来干啥?好让你妈妈宰啦我吗?”

    周博语仙界,用力锤打园门,叫道:“水妹,你别走,咱们慢慢想法子!”

    水凝露道:“有啥法子好想?老天爷也没法子!”

    顿啦一顿,突然叫道:“呐!有一个法子,你干不干?”

    周博喜道:“好呐,啥法子?”

    只听得嗤嗤声响,一处蓝印印的灵刀刃从门缝中插进来,切断啦门闩,跟着砰砰两响,园门飞开。

    水凝露站在门口,手中执着那柄蓝印的蛟眼美人,说道:“你伸过脖子来,让我一灵刀割断啦,我立刻自毁灭!咱俩投胎再世做人,那时不为兄妹,就好做夫妻啦!”

    周博吓得呆啦,颤声道:“这——这不——不成的!”

    水凝露道:“我肯,你为啥不肯?要不然你先宰我,你再自绳!”

    说着将蛟眼美人递将过来!周博急退两步,说道:“不行,不行!”

    水凝露慢慢转过身去,挽啦母亲手臂,快步走啦!

    周博呆呆望着她母女俩的背影隐没在黑暗之中,良久良久,凝立不动!

    月亮渐渐升至中天,他兀自呆立沉思!

    突然间后颈一紧,身子被人凌空提起,一人低声乐呵道:

    “你要亡还为要活?做我仙师,为亡仙师,做我徒儿,为活徒儿!”

    正为胡涂虫的声音!

    擎海带着孔明手下的两名得力家将,快麒麟来到仙踪林!

    这两名家将随同孔明挖掘地道,知道地道的入口所在,搬开掩盖在入口上的灵树枝!

    一名家将道:“小人带路!”

    擎海道:

    “不用!你两个在这里等我!”正要向地道中爬去,忽见东首大灵树后人影一闪,身法甚为迅速!

    擎海立即纵起,奔将过去,低声喝道:“啥人?”

    大灵树后那人低声道:“王爷!为我,商客来!”

    斜着身子出来!擎海堂道:“商兄到这里来干部啥?”

    商客来道:“小人听得王爷的千金给奸人掳掠啦去,和过仙侄两人分出来寻找!小人在路上见到啦些线索,推想小姐逃到啦这里,那奸人却似乎仍在紧追不舍。”

    擎海心下恍然:“这商客来是个恩怨分明的汉子,他在我家躲啦这些年,有恩未报!此次去找灵水周报仇,为决意将性命送在他手里!他只盼能为我找回小雨,报答我这十多年来的相庇之情!”

    当即深深一揖,说道:“商兄高义,在下感激不尽!”

    商客来道:“小人到那边去找!”身形一幌,没入啦灵树林之中,舞空术颇为了得!

    擎海略感宽怀,心想:“这商兄的体术,不在喜临门、恭敬之他们之下!”当下回到地道入口处,钻啦进去!

    爬行一程,地道分岔!

    他已问明孔明的两名家将,知道地道西北通向先前囚禁周博与水凝露的水晶仙宫,西北通向白夫人卧室,当即向西北方爬去!

    来到尽头,将头顶木板轻轻托起数寸,眼前便见光亮,从缝隙中望上去,只见到一双浅紫色的乡花鞋子踏在地下!

    笨笨坐在客厅里的沙发椅上等着,那件即将伴随他远行的礼物放在膝头。

    这时梦蛟正在跟弱弱话别,她净魂着他会一个人下楼来,那时天赐良机,她就可以单独跟他待几分钟了。

    她侧耳倾听楼上的声音,可是整个屋子静悄悄,静得连她自己的呼吸也似乎响亮起来。

    咸鱼儿姑妈正在卧房里趴在枕上哭泣,因为梦蛟半小时前就向她告别过了。

    从弱弱紧闭的卧室里没有传出什么喁喁私语或嘤嘤啜泣的声音。

    笨笨觉得他在那间房里已待了好几个小时,一直在恋恋不舍地跟弱弱话别,每一分钟都只有增加她的恼恨,因为时间溜得那么快,他马上就要动身了。

    她反复想着自己在这个星期里心里要对他说的全部话。

    可是一直没有机会说呐!而且她现在觉得或许永远也没有希望了。

    其实也尽是些零零星星的傻话:“梦蛟,你得随时小心,知道吗?”

    “不要打湿了脚,你是容易着凉的。”

    “别忘了在衬衣底下放一张报纸在胸脯上,这很能挡风呢。“

    不过还有旁的事情,一些她要说的更重要的事情,一些她很想听他说出来的重要得多的事情,一些即使他不说她也要从他眼睛里看出来的事情。

    可是没有时间了!有那么多的话要说!

    甚至仅剩下的短短几分钟也很可能被夺走,要是弱弱跟着他走到门口,到独角兽车跟前的话,为什么她在过去一星期里没有创造机会呢?

    可是弱弱经常在他身边,她的眼睛始终爱慕地盯着他,亲友邻居也川流不息。从早到晚屋里没断过人。

    梦蛟从来没有在什么地方一个人待过。

    到了晚上,卧室门一关,他便跟弱弱单独在一起了。这些日子,除了像哥哥对妹妹,或者对一个朋友,一个终生不渝的朋友那样一种态度之外,他从来没有向笨笨透露过一个亲昵的眼色或一句体已的话。

    她不能让他离开——说不定是永远离开,除非弄清他仍在爱他。

    因为只要明白了这一点,她就可以从他这秘密的爱中获得亲切的安慰,直到生命的最后一息也死而无憾了。

    好像等了一辈子似的,她终于听到楼上卧室里他那穿靴子的脚步声,接着是开门和关门的声音。

    她听见他走下楼梯。

    是独自一人!谢天谢地!

    弱弱一定是被离别的痛苦折磨得出不了门了,如今她可以在这宝贵的几分钟内占有他了。

    他慢慢走下楼来,独角兽刺丁当地响着,她还听见屠魔刀碰撞靴筒的声音。他走进客厅时,眼神是阴郁的。

    他想要微笑,可是脸色苍白,又绷得很紧,像受了内伤在流血的人,她迎着他站起来,怀着独有的骄傲心情深深觉得他是她生气所见的最漂亮的军人了。(未完待续。)

441

    她那长长的枪套和平带闪闪发光。

    雪亮的独角兽刺和剑鞘也晶莹发亮,因为它们都被蓝胡子大叔仔细擦试过了。

    他那件新上衣因为裁缝赶得太急,所以并不怎么合身,而且有的线缝显然是歪了。

    这件颇有光泽的紫上衣跟那条补缀过的白胡桃色裤子和那双伤痕累累的皮靴显得极不相称,可是,即使他满身银甲,在笨笨看来也不会比现在更像一名雄赳赳的武士。

    “梦蛟,我送你到车站去好吗?”她显得有点唐突地提出这一要求。

    “请不要送了吧,父亲和妹妹们都会去的,而且,我情愿你在这里跟我话别,不要到车站去挨冻,这会留给我一个更好的记忆。

    已经有那么多的东西可以做纪念的了。“

    等着她立即放弃了原先的计划,如果车站上有柔柔和丝丝这两个很不喜欢她的人在场,她就没有机会说一句悄悄话了。

    “那我就不去了,“她说。“你瞧,梦蛟,我还有件礼物要送给你。“

    如今临到真要把礼物交给他时,她反而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她解开包裹,那是一条长长的金腰带,用厚实的桃源缎子做的,两端镶了稠密的流苏。

    原来几个月前周博从灵泉之心给她带来一条金围巾,一条用紫红和蓝色绒线刺绣着花鸟的艳丽围巾。

    这星期她把上面的刺绣全都仔细挑掉,用那块缎子作了一条腰带。

    “笨笨,这漂亮极了!是你亲手做的吗?那我就更觉得珍贵了。给我系上吧,亲爱的。小伙子们看见我穿着新衣服,系着腰带,满身的锦绣,一定会眼红得不行呢。“

    笨笨把这条漂亮的腰带围到他的细腰上,把腰带的两端在皮带上方系成一个同心结。

    弱弱尽可以送给他那件新上衣,可这条腰带是她的礼物,是她亲手做成送他上前线的秘密奖品,它会叫他一看见就想起她来。

    她退后一步,怀着骄傲的心情端详着他,觉得即使白日梦系上那条有羽毛的饰带,也不如她这位绅士风度翩翩了。

    “真漂亮。“他抚摩着腰带上流苏重复说。“但是我知道你是折了自己的一件衣服或披肩做的。笨笨,你不该这样。这年月很难买到这样好的东西呢。”

    “唔,梦蛟,我情愿给你做任何事情!”

    “真的吗?”他阴郁的面容顿时显得开朗了些。

    “那么,有件事倒是可以替我做的,笨笨,这件事会使我在外面也放心一些。”

    “什么事?“笨笨欢喜地问,准备承担什么了不起的任务。

    “笨笨,你愿意替我照顾一下弱弱吗?”

    “照顾弱弱?”

    她突然痛感失望,心都碎了,原来这就是他对她的最后一个要求,而她正准备答应做一桩十分出色和惊心动魄的事呢?

    于是,她要发火了。

    这本是她跟梦蛟在一起的时刻,是她一人所专有的时刻。可是,尽管弱弱不在,她那青色的影子仍然插在她们中间。

    他怎么居然在两人话别的当儿提起弱弱来了呢?他怎么会向她提出这样的要求呢?

    他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的失望神情。

    像往常那样,他的眼光总是穿透而且远远越过她,似乎在看别的东西,根本没有看见她。

    “是的,关心她,照顾她一下。她很脆弱,可是她并不明白这一点。她整天护理伤员,缝缝补补,会把自己累垮的。

    她又是那么温柔、胆校这世界上除了咸鱼儿姑妈、冬瓜叔叔和你,她没有别的亲人,另外只有在魔蛟谷的大话王家,那是远房堂表亲了,而咸鱼儿姑妈——

    笨笨,你是知道的,她简直像个孩子,冬瓜叔叔也是个上了年纪的人,弱弱非常爱你,这不仅因为你是木瓜儿的妻子,还因为——

    唔,因为你这个人,她把你当成妹妹在爱。

    笨笨,我常常做恶梦,想到如果我被打死了,弱弱无依无靠,会怎么样。

    你答应我的要求吗?”

    她连听也没有听见,这最后一个请求,因为她给“如果“这句不吉利的话吓坏了。

    原来她每天都读伤亡名单,提心吊胆地读着,知道如果梦蛟出了什么事就整个世界都完了,但是她内心经常感到,即使北部圣魂联盟的军队全部覆灭,梦蛟也会幸免于难的。

    可现在他竟说出这样可怕的话来!

    她不禁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一阵恐怖感,一种她无法用理智战胜的近似迷信的惊悸,把她彻底镇住了。

    她成了地地道道的幻魔界人,相信人有一种预感,尤其是对于死亡的征兆。

    而且,她从梦蛟那双紫眼睛里看到深深的哀伤,这只能解释为他已经感觉到死神之手伸向他的肩头,并且听见它在哭叫了。

    “你不能说这种话!连想也不能去想。平白无故谈死是要倒霉的!呐,快祷告一下吧,快!”

    “你替我祷告并点上些小圣烛吧,”他听她惊慌的口气觉得好笑,便这样逗她。

    可是她已经急得不知说什么好,因为她想象到了那可怕的情景,仿佛梦蛟在通灵圣域雪地里离她很远很远的地方躺着。

    他还在继续说下去,声音里流露着一种悲怆和听天由命的意味,这进一步增加了她的恐惧,直到心中的怒气和失望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笨笨。我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向你提出要求的,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我们在前线的每一个人会不会发生意外。只是一旦末日到来,我离家这么远,即使活着也太远了,无法照顾弱弱。”

    “末——日?”

    “人魔圣战的末日——世界的末日。“你答应我的“可是梦蛟,你总不会认为南方佬能打垮我们吧?这个星期你一直在谈降蛟将军怎样厉害——”

    “像每个回家丝瓜假的人一样。我这个星期全是在撒谎,我为什么在这还不十分必要的时候就去吓唬弱弱和咸鱼儿姑妈呢?要是你死了,我也活不成了!

    是的,笨笨,我认为南方佬已经拿住我们了。

    猛兽城堡就是末日的开端。

    后方的人还不知道这一点。他们不明白我们已处于什么样的局面,不过——

    笨笨,我们那个连队的人还在打赤脚,而通灵圣域的雪已下得很厚了。

    我每回看见他们冻坏的双脚,裹着破布和旧麻袋的双脚,看见他们留在雪里的带血的脚印,同时我知道我自己弄到了一双完整的靴子——

    唔,我就觉得我应当把靴子送人也打赤脚才好。”

    “请答应我,唔,梦蛟,你决不能把它送掉!”

    “我每回看见这样的情况,然后再看看南方佬,就觉得一切都完了。怎么,笨笨,南方佬在花大钱从欧训雇来成千的士兵呢!

    我们最近抓到的俘虏大多数连圣语也不会讲。他们都是些野蛮的幻魔界人。

    可是我们每损失一个人就没有顶替的了。我们的鞋一穿破就没有鞋了。

    我们被四面包围着,笨笨,我们不能跟整个世界作战呀。“

    她胡思乱想起来:就让整个北部圣魂联盟被打得粉碎吧,让世界完蛋吧,可是你千万不能死!

    “笨笨,我不愿意吓唬别人。我希望你不要把我这些去对别人说,而且,亲爱的,我本来也不该说这些话来吓唬你,只是为了解释我为什么要求你照顾弱弱才不得不说了。

    她那么脆弱胆小,而你却这样坚强。只要你们俩在一起,即使我出了什么事也可以放心了,你肯答应我吗,笨笨?”

    “呐,答应!“她大声说,因为当时她觉得梦蛟很快就会死的,任何要求她都得答应。“梦蛟,梦蛟!我不能让你走!我简直没有这个勇气了!”

    “你必须鼓起勇气来,“他的声音也稍稍有点显得洪亮而深沉,话也说得干净利落,仿佛有种内心的急迫感在催促的。

    “你必须勇敢,不然的话,叫我怎么受得了呢?“她用高兴的眼光观察他脸上的表情,不知他这话是否意味着不忍心跟她分手,如同她自己的心情那样。

    他的面容仍和他告别弱弱以后下楼时一样绷得很紧,眼睛里也看不出什么意味来。

    他俯下身来,双手捧着笨笨的脸,轻轻在额上吻了一下。

    “笨笨,笨笨!你真漂亮,真坚强,真好!亲爱的,你的美不仅仅在这张可爱的脸上,更在于你的一切,你的身子、你的思想和你的灵魂。”

    “呐,梦蛟,”她愉快地低声叫道,因为他的话和他那轻轻一吻使她浑身都激动了。“只有你,再没有别人——”

    “我常常想,或许我比别人更加了解你,我看得见你心灵深处的美,而别人却过于大意和轻率,往往注意不到。“

    他没有再说下去,同时把手从她脸上放下来,不过仍在注视着眼睛。她屏住气等了一会,迫切希望他继续说下去,踮着脚尖想听那神奇的三个字。

    可是他没有说。

    于是她疯狂地搜索他的脸孔,嘴唇在一个劲颤抖,因为她发现他已经不作声了。

    她的希望的再一次落空使她更加难以忍受,她像小孩子似的轻轻“呐!“了一声便颓然坐下,泪水不禁夺眶而出。

    接着她听见窗外车道上传来不祥的声响,这使她更加紧张地感觉到到与梦蛟的分别已迫在眉睫。

    她心中一阵凄楚,比一个异教徒听见冥河渡船的击水声还要害怕。

    原来,蓝胡子大叔已裹着蛟锦被来到门外,他把独角兽车带了过来送梦蛟上车站去。

    梦蛟轻轻说了声“再见“,从桌上拿起她从周博那里拿来的阔边毡帽,向阴暗的穿堂里走去,他抓住客厅门上的把手,又回过头来凝神望着她。

    仿佛要把她脸上和身上的一切都装在心里带走似的。

    她也用模糊的泪眼注视着他的脸,喉咙哽咽得透不出起来,因为知道他转眼就要走了,从她的关心和这个家庭的庇护下,从她的生命中匆匆地走了,也没有说出她渴望听到的那几个字。

    也许永远不再回来了,时间快得像一股激流,现在已经太晚了。

    她突然踉踉跄跄地跑过客厅,跑进穿堂,一手抓住他的腰带。

    “吻吻我,“她低声说。“给我一个告别的吻。“

    他伸出胳臂轻轻抱住她,俯下头来,他的嘴唇一触到她的嘴唇,她的两只胳臂就紧紧箍住了他的脖颈。

    在无法计量的短短的瞬间,他将她的身子紧紧帖在自己身上。

    接着她感到他浑身的肌肉突然紧张起来,可是他随即一扬头,把帽子甩在地上,同时腾出手来,把她的两只胳臂从他脖子上松开。

    “不,不要这样,笨笨,“他低声说,用力抓住她的两只交叉的手腕不放。

    “我爱你,“她哽咽着说,“我一直在爱你,我从没爱过别人。我跟木瓜儿结婚,只是想叫你——叫你难过。呐,梦蛟,我这样爱你,我愿一步步到通灵圣域去,好呆在你身边!

    我要给你做饭,给你擦皮靴,给你喂独角兽——梦蛟,说你爱我!

    你说吧,有了这句话,我就一辈子靠它活着,死也心甘呐!“

    他突然弯下腰去拾那顶帽子,这时她朝他的脸看了一眼,这是她平生所见最愁苦的一张脸,它的表情不再是淡漠的了。

    脸上流露出对她的爱和由于她的爱而感到的喜悦,可同时也有羞愧和绝望在与之斗争。

    “再见,“他用沙哑的声音说。

    门嘎的一声开了,一阵冷风袭进屋来,把窗幔吹得乱摆。

    笨笨站在冷风中瑟瑟发抖,望着梦蛟在走道上向独角兽车跑去。

    腰上的屠魔刀在冬天无力的阳光下闪烁不已,腰带的流苏也欢快地飘舞着。

    圣魂1664年一月和二月接连过去了,凄风惨雨,暗雾愁云,人们的心也是阴沉沉的,随着猛兽城堡和烈焰城堡两大战役的惨败,北方阵线的中心已经崩溃。

    经过激烈的战斗,圣魂几乎已全部落入南军的手中。

    不过尽管有种种牺牲,北方的精神并没有被推垮。不错,一种严峻的决心已取代了当初雄心勃勃的希望,可是人们仍能从阴云密布中找到一线灿烂的光辉。

    比如说,去年九月间南方佬试图乘圣魂胜利的声势向魔灵挺进,结果却被坚决地击退了。

    就在魔灵西北最远的一角腐尸魔枢,曾经发生过人魔圣战开始以来魔灵土地上第一次激烈的战斗,南方佬攫取了火蛟之巅,然后穿过山隘进入魔灵境内,但是他们被北军打回去了,受到的损失也相当惨重。

    在腐尸魔枢北军的重大胜利中,风云谷和它的火蛟蒸汽车轨道运输起了重要的作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