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少女奈叶之天雨全文阅读 第42分节

第27章 杀戮机器

    “高县食人魔郑凯西,怎么弄这里来了?”

    段阔海认出壮汉。

    “这人实力很强?”

    “阶序一中的顶尖。”

    “郑凯西是顶尖,陈衍宗还要一个打四个?”

    许舒心里发凉,他用脚趾头也能想到,陈衍宗必定是谷春给他挑的对手。

    “领教!”

    陈衍宗低喝一声,郑凯西四人先发动了,性命交关,四人一出手就是杀招。

    一阵电光石火,四人全部倒在地上。

    郑凯西被扭断了脖子,其余三人,一人被巨力打塌胸膛,一人头颅被打进胸腔,一人脊椎断开,脏器破裂。

    淡淡星点从四具尸体上飘飞而出,消失在空中。

    许舒惊惧不已,下一瞬,发现绿戒,蒙上厚厚一层光点。

    “这也行!”

    许舒心中惊呼,他意识到,这些光点正是郑凯西等人的灵源。

    “开山掌,迷影步,分筋手,这小子是近卫军培养的杀戮机器。”

    段阔海瓮声道,“麻烦了,人算不如天算。”

    “这陈衍宗真的只有阶序一?”

    “确定无疑,气血骗不得人,真不知谷春从哪里找来的。”

    “许舒,入笼吧。”

    谷春笑眯眯道,“我也不欺负你,能在陈衍宗手下撑过十招,便算你过关。”

    段阔海厉声道,“王主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次的考教,主要是探下限,而不是找上限,也就是许舒达到体士的基本实力,就应该获得职级。

    这个陈衍宗摆明了是体士中的上限,王主任,你找他来试许舒,到底几个意思?”

    谷春大笑,“老段,你说得不错,但现在的情况不同了。

    陈衍宗是从近卫军秘密部门,转业分到咱们站。

    人家退伍前就是连级待遇,现在分过来,肯定要有相应职级。

    站里的编制本来就紧,给了你们小队的许舒一个,奈何你们不着急,迟迟不来参加考核。

    现在好了,竞争对手来了,一个职级,两个人,怎么办?只能竞争。

    所以这次许舒和陈衍宗对战,既是考试又是竞争,应战不应战,你们自己定。”

    段阔海气得脸色铁青。

    陈衍宗的出现,只能是谷春运作的结果,只为阻击许舒。

    可这谷春煞费苦心,到底是为什么?

    “段队,没办法,编制实在紧张,多理解。”

    王主任一副和事佬模样。

    谷春盯着许舒,笑吟吟道,“小许,其实有些事没那么难,关键是要跟对人,以你的才华,放到合适的地方,能大放异彩。”

    段阔海眼睛直了,狗䒤的挖墙脚挖到自己地头了。

    段阔海才要暴走,许舒说话了,“七队还有编制?”

    段阔海一口气险些没倒过来。

    谷春道,“有些事就是事在人为,你要是肯过来,别的不敢承诺,三年之内,给你胸前换个铁牌,还是有把握的。”

    他差点大笑出声,如果许舒就地反水,他如虎添翼不说,段阔海从此就别想抬起头来。

    谷春继续补刀,“小许,还有件事,我必须提醒你。

    这次上面把得到职级的机会给到你,若你把握不住,三年之内,站里不可能再给第二次机会。

    一边是三年升两级,一边是镜花水月,你是聪明人。”

    许舒取出烟盒,弹了一支叼上,“条件不错。”

    “那是!”

    “但我不能答应!”

    “为什么!”

    “因为你。”

    “年轻人,不要意气用事。”

    “和意气无关。”

    “那是什么?”

    “因为你……太丑,天天见你,我得多难受。”

    “你踏马找死。”

    谷春气得鼻子都歪了。

    段阔海大笑。

    王主任咳嗽一声,“时间不早了,该办正事了。”

    谷春挥手,八角笼打开,陈衍宗走了出来,他衣衫染血,不苟言笑,一副杀手本色。

    “比试现在开始。”

    谷春吼道。

    “你说开始就开始?你是哪个扁桃体,轮得着你发言?”

    段阔海冷声道。

    “段队是要放弃?”

    王主任道。

    许舒道,“不不,谷队费了这么大劲才组的局,我们当然要给谷队面子。”

    段阔海瞪着许舒,就差明说,让他别找死。

    谷春冷道,“好得很,我建议签生死状,毕竟拳脚无言,别有个三长两短,牵扯不清。陈衍宗,你没问题吧。”

    陈衍宗点头。

    谷春轻蔑地看向许舒,“以你的胆量,签字不成问题吧。”

    段阔海大怒,许舒弹出根烟叼上,“你吩咐,我照办。”

    谷春瞪着许舒,恨不能钻进他脑子里,弄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王主任和段阔海也惊呆了。

    当下,王主任立下生死状,两人各自具名。

    段阔海扯过许舒,才要说话,许舒冷声道,“段队,我作为九队的一员,承担着九队的荣耀,这个时候,纵死也要站着,不必相劝。”

    一股易水悲歌的苍凉,扑了段阔海一脸,他呆立当场。

    陈衍宗阔步朝八角笼走去。

    许舒静立抽烟,一口接着一口。

    谷春按下焦躁,等他一支烟抽完,岂料,他竟又抽出一支。

    “你没完了?”

    “抽烟也犯法?得,我回去抽,段队,咱们走。”

    一人说话四人惊。

    “签了生死状,你想反悔!”

    谷春气急败坏。

    许舒道,“谷队,你什么意思?你让我现在就和陈衍宗打?

    瞧不起谁呢,陈衍宗才力战四匪,体力有亏。

    既然要战,就堂堂正正一战。

    陈衍宗还知道让四个罪囚补充,许某岂会趁人之危。”

    陈衍宗定住脚,转过身来,“无妨。”

    许舒掐灭烟头,“你虽无妨,我却做不来小人。”

    段阔海暗暗感叹,“真踏马是个人才啊,居然把猥琐避战,整得这么清新脱俗。”

    谷春暴跳如雷,“你踏马不比,就判你输。”

    啪的一脚,段阔海将一把椅子踏得粉碎,“姓谷的,你算个杰宝,这里是王主任的地头,轮得着你一直叽叽歪歪。”

    王主任赶忙道,“陈衍宗既同意出战,小许你无需多虑。”

    许舒道,“非我多虑,我有我的原则。”

    “说的比唱得好听,好,王主任,现在就把比斗日期,就加在生死状上,要时间是吧,最晚这个指标,站里还能留半个月,我给你半个月。”

    谷春气得脑门生疼。

    王主任撕掉原来的生死状,又重拟一份,陈衍宗签名后,退开。

    所有的视线都朝许舒投来,许舒阔步上前,签名,抛笔,“陈衍宗,你只有十五天时间休息,十五天后,我会打死你。”

    段阔海愁得脑壳疼,人家就有这倒驴不倒架的本事!

    谷春一脚踢飞椅子,“十五天后,老子看你怎么死!”

    亢亢亢,边三轮发动,段阔海跳上挎斗,“你小子啊,真是八斤的鸭子,七斤半的嘴。”

    边三轮发动,许舒拂了拂额前被风吹乱的黑发,“打不过,还装不过么?”

    “以后你就是九队的官方发言人。”

    边三轮拐过巷口,遇见卖汽水的,用大桶装了井拔凉水冰镇着。

    边三轮放过去,许舒买了一打,多付了一倍的钱,不用归还汽水瓶。

    边三轮开上沿江大道,在江边停了。

    许舒取出一瓶,右手拇指顶开瓶盖,咕嘟咕嘟一瓶下肚,碳酸气冲腔而出,他大叫一声痛快。

    段阔海闷头直灌,一瓶桔子汽水能换一包红梅烟,他还没舍得买过。

    许舒一口气干掉两瓶,滋味和北冰洋差不多。

    段阔海见他不喝了,剩下的几瓶被他装进袋子,“正好,拿回去跟你嫂子报账,又能多几包烟钱。”

    许舒怔了怔,掏出支票和钢笔,立时写了一张千元支票,递给段阔海,“咱俩就别客气了。”

    段阔海摆手,“熟归熟,你来这套,我一样告你行贿。”

    “您这又是何必。”

    “你还年轻,乱伸手的毛病养不得。我在这个位置上,若想搞歪的邪的弄钱,你不会觉得很难吧。”

    许舒撕掉支票,转移话题,“段队,你说假如我拼命,对上陈衍宗有几分胜算。”

    正往嘴里灌汽水的段阔海,被呛得大声咳嗽起来,“你战胜陈衍宗的概率,应该比我喝汽水呛死的概率还低几分。”

    许舒苦了脸道,“不至于一点机会都没有吧,至少我力量比他强。”

    段阔海道,“陈衍宗是杀战场上出来的,经过近卫军的特殊训练,看他杀人的技术就知道了。

    他会的功夫极多,已经完美融合进了杀人技。

    你虽然力量强悍,但郑凯西的体型你也看见了,必定也是力量流。

    可那又如何?在陈衍宗手下还不是无半点还手之力。”

    许舒道,“您的意思是我比他差在战斗意识和战斗经验上。”

    段阔海道,“这些都是重要因素,但主要差距还是在武技。”

    “您的意思是小擒拿术,比不过开山掌、分筋手?”

    “当然不是。”

    段阔海道,“怎么说呢,你会的小擒拿术,只是知道了人体的要穴,要害在何处。

    知道如何攻击,制服普通敌人。

    但你离真正的武者,缺的是劲力的运用。”

    说着,段阔海对着汽水瓶闪电般拍出数掌,汽水瓶外包裹的包装纸化作碎末,飘散开去,汽水瓶却完好无损。

    何以笙箫默

第28章 内家大师

    “我要学。”

    许舒瞪圆了眼睛。

    段阔海道,“我教不了你。”

    许舒皱眉,段阔海道,“不是我不肯教,是真教不了。

    你看过有些乡村老师傅在墙上用大竹竿写擘窠大字吧,他能写得很好。

    但你问他关窍,要他传授技巧,他根本无从谈起。”

    许舒道,“你的意思是,这些本事是源力赋予的,没办法传授。”

    段阔海先点头,又摇头,“道理是这个道理,其实也不尽然。

    主要是我的境界还低,很多武学道理,只能说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许舒眼睛亮了,“如果找体士途径阶序四的前辈呢?”

    段阔海哑然失笑,“你还真是初生牛犊,什么都敢想。

    阶序四的内家大师,整个春申站也不过两个。

    我已经快一年多,没见到他们了。”

    许舒一听站里就有,心里越发热切,“事在人为,段队,你不会看着陈衍宗打死我吧。”

    “敢!”

    段阔海拍着胸脯道,“那狗屁生死状,你认它就是。

    你不认,姓谷的敢上门找不自在,老子打出他屎来。”

    许舒取出一个铝盒装的煊赫门香烟,散给段阔海一支,“有您在后面戳着,我自然不怕。

    那个副室级,我也不是非拿不可。

    但咱们九队没道理要一直被七队压制,您瞧着姓谷的不来气?”

    “你小子少拱火。”

    段阔海劈手抓过整盒烟,在手中细细摩挲烟盒,啧啧道,“一元钱一包,你也太烧包了。”

    说着,行云流水般地把烟盒塞进了自己裤兜,“说吧,你小子办班到底赚了多少?”

    “您的意思是,花大价钱,请内家大师指导,他们肯么?”

    许舒眼中满是热切。

    段阔海哼道,“你不是见过兑换目录么?我的小擒拿术就挂在上面出售。

    那个是目录一,还有目录二。

    这目录二就不是你这个级别能看得的。”

    许舒喜道,“您的意思是,两名内家大师也在上面开价授艺。”

    “多新鲜呐,谁跟钱有仇。

    话说回来,越到他们那份上,越能赚钱,也越能花钱。

    只不过体士途径的超凡者,各有各的道,真出钱买艺的并不多。”

    “那两位内家大师都是谁,都有什么绝技要卖?价钱多少?”

    许舒不怕花钱,钱是王八蛋,花完再来赚。

    本事学到了,关键时刻可能救命。

    “你既然不怕花钱,剩下的事儿,我来办。”

    …………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

    修理厂厢房内,许舒紧闭门窗,静坐桌边,静静盯着绿戒。

    忽然,他伸出指头,在绿戒上轻轻一黏,一滴水珠被黏了出来。

    他将水珠放在鼻尖轻轻一嗅,顿时如岳云鹏学于谦抽烟般,猛地一阵抽搐。

    一阵腾云驾雾的畅快过后,许舒左掌紧紧握拳数秒松开,掌心浮现一个肉色的圆形,这肉色的圆形坚持了足足八秒才消散,远超曾经。

    “还是不够。”

    许舒喃喃道。

    他见过秦冰掌心的源轮,铜钱大小,三分之一段呈现红色,像淤血不曾化开,余下三分之二段是金色。

    彼时,源力初入体,他漂在蒲河中,询问秦冰,为何不是全金色。

    秦冰答说,源力充满,则为纯金色。

    但普通的源果提供的源力有限,往往不足以一次充满源轮。

    再则,低阶序超凡者也经不起狂暴源力的冲刷,服用普通源果,也是最好的选择。

    当下,他又从绿戒黏出一滴水珠吸收掉,暴爽后,他左掌掌心忽然现出一阵炽烈的灼热。

    灼热持续了半个小时才散去,许舒握紧左掌再张开,刷地一下,掌心印出一个纯金的源轮。

    他激动地跳起身来。

    显然,他不仅圆满完成源力融体,显现了源轮。

    还因为帝坟叶的等级极高,提供了丰沛的源力,一次性充满了源轮,达到了阶序一阶段的源力满格。

    兴奋过后,许舒又从绿戒中黏取一滴水珠,他并没有吸收。

    将水珠黏出后,他屏住呼吸,仔细打量,“因源而生,圆润如珠,还是叫源珠吧。”

    他尝试着将源珠重新接触绿戒,源珠竟又缓缓没入绿戒中。

    他用手指一黏,源珠又被黏出,他屏住呼吸,再伸出一根指头,又黏出一枚源珠,紧接着再试,再无源珠被黏出。

    “四个人,四枚源珠,倒是有规律可循。”

    嘀咕一句,他将两枚源珠接触绿戒,绿戒缓缓将两枚源珠吸入。

    ……

    上午九点,城郊的一座宅院门外,小河流淌,槐木森森。

    一身运动服的许舒提着一个点心礼盒,叩动大红木门上的铜把手。

    很快,一个青衣少年走了出来,好奇地打量着许舒,“我家先生不见外客。”

    许舒从裤兜掏出一枚青色铁牌,上面镌刻着刀剑交叉的徽记。

    少年眼睛一亮,接过青牌,“稍等。”

    少年转身进去,许舒还是忍不住的心疼。

    那枚青色铁牌,正是内务堂发行的凭证,凭此证求艺。

    授艺者可以凭此证,到内务堂领取赏金,为购入金的八成。

    许舒购入这枚青牌,足足花了五千元。

    一座靠中心城区的两进宅院,也不过作价三千多。

    等了五分钟左右,青衣少年复来,“我家先生请你进去,进门左拐,顺着廊子一直往前就是。”

    许舒道个谢,进门,吱呀一声,门从外面关上,传来落锁的声音。

    他心里咯噔一下,打起精神,沿着红木长廊前行。

    长廊左侧的院子很大,没有精心打理,和门外一样,种了不少槐树。

    走出七八十米,穿过一扇小门,风光迥异,脚下的青石砖变成了硬土地,不远处山坡郁郁,苍松磊磊,仿佛一步跨到了山林之间。

    不远处,一个灰袍客背对而立,身材格外高大,许舒现在一米八五的身量,目测才到灰袍客的肩膀。

    走到灰袍客身前十米开外,许舒定住脚,“陈前辈,我叫许舒,特来求教。”

    两位内家大师,他选的这位大号陈太雷,传授的功夫叫无极手。

    他问段阔海这无极手到底如何,段阔海也说不出所以然,只说要修此功,必先通运劲妙法。

    一听能得运劲妙法,许舒就够了。

    “陈前辈,我是来求教的。”

    灰袍客没有反应,许舒加大声量。

    就在这时,灰袍客转过头来。

    “妈耶!”

    许舒狂叫一声,三魂吓走了两魂。

    只见这青袍客脸上,长满了如肉瘤一般的肌肉,青筋如蚯蚓凸出,双目暴凸,眼珠吊在眼眶外,仿佛基因突变的怪物。

    许舒夺路狂奔。

    以他现在的力量,奔行之快,百米轻松跑进九秒。

    但他没跑出几步,耳畔传来呼呼劲风。

    许舒暗道不妙,猛地变向,轰的一声巨响,他才绕过的一棵碗口大小的松树从中断折,许舒被砸断的树梢扫中,一个懒驴打滚,翻了出去。

    他身子才落地,那怪物一个跳跃,腾起两米多高,如大鸟一般,狂扑而来。

    眼见许舒就要躲避不开,嗖的一声,一粒枣核破空而来,正击在那怪物胸口。

    那怪物庞然的身躯,竟被那小小枣核击得倒飞出去。

    许舒夺路再逃,便听一声道,“再敢奔逃,立时滚蛋。”

    有大佬在后面撑着,许舒略略安心,不再逃走,那怪物又猛扑过来。

    “跟着枣核走。”

    那声音喝出,一枚枣核后发先至,击中怪物的华盖穴。

    许舒不敢怠慢,一拳击在怪物的华盖穴处,那怪物抓来的巨掌稍稍凝滞,他便从怪物手臂处矮身钻了出去。

    怪物转身扑来,又一枚枣核飞来,打在怪物的紫冠穴处。

    许舒看得清楚,一拳跟着轰出,砸在怪物紫关穴处,身子一滑,再度避开怪物的巨掌,闪身而过。

    枣核飞来如梭,许舒练小擒拿术时,早已认穴精准,兼之记忆绝佳,能稳稳跟住枣核,每每枣核先发,他便后至。

    那怪物扑击虽猛,却始终奈何不得许舒,怒吼连连。

    忽地,七枚枣核同时飞来,同时击中华盖、紫关、玉堂、石门、中院、天池、鸠尾。

    霎时,那怪物像被施了定身法,定在当场。

    “点穴神通!”

    许舒心里炸翻了天。

    就在这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从竹林后转了出来。

    他穿一件白色绸褂,身材瘦小,一双眸子晶亮,许舒被他扫一眼,遍体生寒。

    许舒恭恭敬敬鞠了一躬,“晚辈许舒,见过前辈。”

    陈太雷冷笑一声,“现在是怎么了,人人都朝钱看。站里的那些队长们也越来越不要脸了,只要有钱,什么都肯办。

    以你的微末本领,也敢来找我求取无极手?”

    陈太雷一眼就看出许舒的层次,按他的层级,是接触不到二类兑换目录的。

    只能证明,许舒的青牌,是有人代为办下来的。

    许舒又鞠一躬,“小子苦心求艺,还请前辈垂怜。”

    陈太雷轻哼一声,“你开什么玩笑,我倒是想教,你学得了?

    你认穴的本事倒是过得去,但境界太低,你还是回去再练练,等将来成长了,再来找我。”

第29章 生而知之

    许舒心里咯噔一下,“老小子这是不办事,还不退钱。”

    他正色道,“既如此,是晚辈唐突了,还请前辈归还我青牌,我另寻明师。”

    陈太雷摆手,“你先回去练,练好了我再教你,免得你再兑换青牌,平添麻烦。”

    许舒道,“前辈既如此说,那青牌就赠予前辈了。”

    陈太雷皱眉,“说得好像我多贪财似的,说了将来教你,必定兑现。”

    “可我不会再来了,前辈保重。”

    许舒阔步离开,行出十余米,低声自语道,“悔不该没听老人言,这陈前辈果然是浪得虚名,该去找张前辈的。

    罢了,花钱买教训,就当替老六,老七他们蹚雷了。”

    “那小子,站住!”

    陈太雷厉喝一声,身形晃动,几个呼吸,就横在许舒身前,阻住去路。

    许舒拱手,“前辈还有事么?”

    陈太雷压下怒气,“我不过是考验你一下,没想到你求艺之心如此不坚。”

    许舒挠头,“原来是这样,前辈真是高人风范啊。”

    他暗呼侥幸,幸亏找段阔海问了陈太雷的情况,知道这位和站里另一位阶序四的内家大师张宗布是死对头。

    又根据陈太雷爱财的特性,急编了话术,才勉强把局面翻转过来。

    陈太雷道,“高不高人的,事儿上见吧。

    其实我一直很喜欢提携后进,若你还有志在武学的朋友,可以一并带过来嘛。”

    许舒道,“如果学得好,我当然要替前辈宣传的。

    前辈,现在是不是能教我了?”

    陈太雷道,“以你现在的实力,学无极手是不现实的,不如我教你别的。”

    许舒顿时变色,抱拳道,“既如此,我就不浪费前辈时间了。”说完,又要走。

    陈太雷按住他的肩膀,许舒感觉不到受力,偏偏脚下动弹不得。

    “也罢,我就费些精神,教你便是。”

    陈太雷暗叫麻烦,却决不能坐视许舒去找张宗布,不然,他一世英名就全毁了。

    说来,也不是他不想教,而是认定许舒不可能学会。

    当下,他只能打着教无极手的幌子,先将许舒稳住。

    当下,陈太雷拉开拳架,演练起来。

    许舒早有准备,聚精会神,眼窝一热,脑海中纯白空间再现。

    但见陈太雷脚下如风,双手似搬似运,无形气流,震荡排空。

    顿时,无数树叶从四面八方袭来,在他掌中汇聚成球。

    那画面比李连杰演练太极拳要震撼太多,简直像科幻大片。

    忽地,陈太雷沉喝一声,怀抱的树叶团猛地散开,便听嗖嗖破空声,数百树叶飞出,或扎入树干,或扎进泥土,根根倒竖。

    许舒震撼得大声呼喝,巴掌拍得通红。

    陈太雷得意地摆摆手,“你可看明白了?”

    许舒点点头,陈太雷暗骂,“这小崽子是真不谦虚啊。”

    他正要说话,许舒拉开拳架,一招一式演练起来。

    十余秒后,陈太雷眼睛直了。

    许舒那一招一式,虽只是皮毛,但和他打出的丝毫不差,甚至连几处秘手,都演练出来了。

    两分钟后,许舒演练完毕,收了拳架,陈太雷惊声道,“你学过!”

    许舒道,“晚辈若是学过,又何必花重金来找前辈求艺。”

    “你只看一遍?”

    “晚辈在武学上有丁点天赋。”

    这叫有点天赋,陈太雷想骂人。

    当下,他继续拉开拳架,又走一趟拳。

    这回,他的拳势灿若繁花,招式也无比快捷。

    可再是繁复、快捷的招式,也被一一映射在许舒脑海中的纯白空间。

    一条意识组成的贪吃蛇扑出,缓缓将那映射出的招式,一口口吞掉。

    陈太雷收了拳架,不待他招呼,许舒演练起来。

    一通拳法走完,陈太雷震得说不出话来,心中忽然涌出狂喜和后怕,“天才!武学天才!

    幸亏没放这小子去张宗布那里,不然老子要后悔终身。”

    “前辈,我练得如何?”

    许舒一脸的单纯。

    陈太雷道,“呃,这个,虽有瑕疵,其实还不错,是个好苗子。”

    他振作精神,用心讲解,“要学无极手,但还是要从根基练起,无极手主要用到八诀三劲。

    所谓八诀:掤、捋、挤、按、采、挒、肘、靠。

    所谓三劲:松、通、空……”

    陈太雷卖弄精神讲解半个小时后,在竹林口,折一根竹竿拴上一根毛线。

    陈太雷搓指成剑,用力一挥,毛线竟被扫断一截。

    许舒瞪圆了眼睛。

    陈太雷道,“你也照此来练,什么时候觉得毛线打在手指上有痛感,便来叫我。”

    说完,陈太雷转出竹林。

    清风徐来,竹竿上的毛线如穿超短裙的洪真英一般扭个不停,许舒觉得自己想打中都难。

    他怔怔观察许久,脑海中一遍遍复刻陈太雷挥手扫断毛线的动作。

    他惊讶地发现,陈太雷挥指斩线和他演练无极手第九式的动作极为相近。

    许舒不停地复刻无极手第九式,待意念圆通后,他毫无征兆地出手。

    一指扫过,毛线未断,指头上被割出一道浅印。

    如果陈太雷在此,非惊得跳起来不可。

    毛线随风飘摇,根本不受力。

    要指切毛线,最难点就在“击实”,也就是让毛线受力。

    许舒只一击,便被毛线扫出一道浅印,说明他已达成“击实”。

    当下,许舒沉腰扎马,一遍遍击打毛线。

    他惊讶地发现,“击实”并不能百分百做到,十次中有四五次能完成。

    许舒沉下心来,一遍遍挥指击线,左臂累到抬不起来,再练右臂。

    他不知疲倦地练习,不知觉间夜幕降临,青衣少年拎来一个木桶,说是给他备的晚饭。

    许舒浑身酸痛,早饿疯了。

    他扑到木桶边,揭开盖子,顶部夹层放着碗筷。

    取出夹板,便见半桶米饭,米饭中央挖了个坑,饭坑里堆满了油汪汪的辣椒炒肉。

    许舒饿疯了,也不用碗,直接抱了饭桶,将米饭和辣椒炒肉拌匀后,大口吞吃起来。

    他消耗巨大,饭量大增,大半桶米饭被吃得干干净净。

    青衣少年又送来一桶水,和一领草席,指着院中的水塘,让许舒今晚把草席铺在水塘上睡觉。

    说完,青衣少年掉头就走,许舒跟在身后追问,少年一言不发。

    许舒怔怔,将草席扔到水面,不多时,草席浸润,漂浮水面。

    他脱掉衣服,只留一条平角底裤,纵身一跃,跨出三米,身子凌空舒展,倒在草席上。

    扑通一声,他压着草席沉入水中。

    他丝毫不慌,也不乱动,只屏住呼吸,熟悉后,他又缓缓浮上水面。

    他开始调整呼吸,按陈太雷讲述的呼吸秘法,放松、接通,明空。

    坚持不过三秒,他又沉入了水底。

    许舒并不气馁,继续依法呼吸。

    浮浮沉沉大半夜,许舒根本没怎么睡着。

    直到青衣少年来送早饭时,他才上岸,干掉五斤包子。

    惊人的饭量,让他意识到自己精神不错,晃了晃手臂,毫无酸痛感。

    他陡然意识到,陈太雷传的呼吸秘法,别有洞天。

    吃完早饭,陈太雷来了,拿着一把蒲扇,赶着空中的飞絮,“让我瞧瞧你昨天的成果。”

    两人来到竹竿前,陈太雷扇子一扇,“洪真英”又扭动起来。

    许舒撮指成刀,猛地挥出,刷地一下,毛线瞬间被打直,在许舒手指上打出一条白印。

    练了一天,许舒还是做不到陈太雷那样,一指直接将毛线截断,但“击实”已练到白发百灵。

    陈太雷震得扇子都掉了,“以前练过?”

    “怎么可能。前辈不告知我发力的法门,我就是想练也不成。”

    许舒沉声道,“不能斩断毛线,让前辈失望了。”

    “失望?”

    陈太雷瞪着许舒,若不是确信他不是在装叉,陈太雷非一脚踢飞他。

    遥想当年,他进阶阶序三的外家宗师,为了炼成这招,可是足足花费三百个日夜。

    现在,许舒一夜练成,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至于许舒不能扫断毛线,不过是修为不到,有此效果,足以证明他掌握了此种运劲法门。

    “难道真的有生而知之者?”

    陈太雷心情沉重,沉吟再三,还是决定牢牢绑定许舒。

    这样的天才,是遮不住的,不如提前结好善缘,以备将来。

    念头既定,陈太雷又着青衣青年取来一个搪瓷脸盆,在盆底铺上一层油纸,往盆中倒入大半盆菜籽油。

    “今天来练这个,我示范一遍。”

    说着,他轻轻一掌拍入油中,油面荡起浅浅波纹,一股强劲的螺旋直透而下,盆底的油纸从中央撕开两瓣,像是被裁纸刀划成的一般。

    “你来试试,注意要点,用劲似紧非紧,似松非松,力未至,意先到……”

    陈太雷讲述完毕,挪步就走。

    许舒同样不急着开炼,脑海中再度复刻陈太雷击打油面的场景。

    每一个动作都被他解析,和他记忆中的陈太雷演练拳架的动作相印证。

    与此同时,他也在揣摩陈太雷讲述的要点。

    这个过程持续了足足半个小时,他才发动。

    光阴如箭,转眼,许舒在陈宅已睡了十天水上席。

    期间,学会了用八种稀奇古怪的方式,掌握了运劲发劲。

第30章 莽龙翻身

    许舒一日千里的进步速度,陈太雷早看麻了。

    到第六天上,许舒已经能在水上安然入睡。

    他的每一次呼吸,都无比的契合陈太雷传授的运气法门,以至达到本能的程度。

    即便是睡着,他也能如萍漂浮。

    这天上午,许舒当着陈太雷的面,拉开拳架,练了一趟无极手。

    练完,收拳,许舒道,“前辈,我练得还凑合吧?”

    陈太雷面无表情,抬头望天,“你这叫凑合,我的叫什么?”

    他心情很阴郁,在许舒身边看得时间长了,他觉得自己的天资差到应该自废武功。

    “行了,我已经没什么能教你的。

    剩下的,一半靠你自己成长,突破气血桎梏再行提高,一半靠你自悟。”

    陈太雷只差明说送客。

    “多谢前辈,敢问前辈,那位灰袍怪客哪里去了?”

    “灰袍怪客?”

    “就是那天我初来乍到,生扑我的那位?”

    “什么灰袍怪客,那是阿青,一头异魔。”

    陈太雷无语了,“你是哪只队伍的?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许舒倒吸一口凉气,“您,您拿异魔练,练功?”

    他当然知道异魔,只是听过没见过,更想不到有人敢豢养异魔。

    “阿青不过是阶序一的异魔,算不得什么。”

    “前辈,能不能让我再和异魔会上一会。”

    陈太雷才要拒绝,许舒赶忙道,“我加钱。

    另外,您连异魔都能降伏,到时我给您扬名时,可有的吹了。”

    “可以扬名?一定是和那个老六和老七吹。”

    陈太雷心念一动,大咧咧挥手,“什么钱不钱的,咱爷俩纯粹就是投缘。

    以你现在的本事,想拿阿青练手,勉强也够。

    只是我还有事,不能给你护法,你实在扛不住的时候,往池塘里躲。

    池塘里的淤泥深,阿青不好追。”

    交代完,陈太雷放出阿青,挥手在阿青几处要穴处点了几下,阿青“复活”,口中嘶吼不绝,因畏惧陈太雷,始终没有发动攻击。

    陈太雷才离开,阿青迎着许舒狂扑而来,势若疯虎……

    一转眼,又三天过去了。

    这天,远游归来的陈太雷正在鼎丰楼喝他家乡的早茶,青衣少年急匆匆来报。

    青衣少年话音未落,陈太雷急地飚出了乡骂,“我顶你个肺呀!”

    单也不买,抓着青衣少年朝家中赶去。

    等他赶到时,发现异魔呆愣当场,本来丰盈的身体,缩小一大圈。

    “那小子呢,人呢,他,他到底干了什么,把阿青糟蹋成这副模样……”

    陈太雷痛心疾首,豢养一头异魔不容易,喂养成本很高。

    眼前这头异魔,之所以小了一圈,不为别的,完全是气血亏损严重,被过度折腾的结果。

    青衣少年道,“那,那个许舒,三天来,不眠不休,一直和阿青对战。

    一开始他打不过阿青,后来阿青好像打不过他了,他还追着打……先生,阿青怎么不动了?”

    “是啊,阿青怎么不动了?”

    陈太雷脑子乱糟糟一片,青衣少年不说,他真没意识到。

    “扑街崽啊!什么时候把点穴神通也学去了。”

    陈太雷怒骂一声,猛地挥指在阿青身上连点数下。

    阿青被激活后,沙哑地嘶吼两声,全然没了凶性,恹恹朝竹林走去。

    陈太雷看着阿青的惨样,仿佛自家黄花闺女被坏小子糟蹋了一般。

    “先,先生……”

    “有屁就放!”

    “许舒给您留了封信。”

    “甘霖凉诶!他还有脸留信!”

    陈太雷劈手夺过信封,抽出信纸打开。

    信不长,许舒先表达了对过度消耗阿青的歉意。

    苍白的语言当然不能让陈太雷满意,关键是信封里夹了一张两千元的支票。

    陈太雷满腔怨气消失无踪,轻轻摩挲着手里的支票,喃喃道,“也不知老六和老七现在咋样了……”

    …………

    上午,内务堂。

    微风习习,阳光不燥。

    许舒和段阔海到时,谷春,王主任,陈衍宗都在了。

    除了这三人外,还多了五个人,都是内务堂的文员,其中就有许舒认识的张畅。

    “找这些人来做什么?”

    段阔海不接王主任伸来的手。

    王主任讪讪。

    谷春道,“当然是做个见证,省得你老段到时耍赖。”

    许舒笑道,“我就能见证,何须来这些人。”

    谷春乐呵呵道,“你算不得见证,因为尸体没办法当见证。”

    许舒眼皮一跳,瓮声道,“谷队,我现在加入七队,还来得及么?”

    谷春怔了怔,哈哈大笑,“我早说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小许,你是聪明人。”

    “但谷队,你是丑人,我实在看不得你,还是不加入了。”

    “打,给我打死他。”

    谷春咆哮,众人憋笑。

    陈衍宗晃身进了八角笼,冲许舒抱拳,“许兄,请!”

    许舒岿然不动,谷春厉声道,“生死状签了,你若反悔……”

    “他若反悔,你能怎的?”

    段阔海懒洋洋道。

    他根本不赞成许舒赴约,即便许舒去找陈太雷学了艺。

    但短短十五天,又能学到什么,怎么可能填平天堑。

    但许舒坚持要来,他只能跟着过来,保证许舒活着离开。

    许舒朗声道,“八角笼是斗兽的地方,真正的武者,怎么会站在里面厮杀,供人取乐。”

    陈衍宗瞬间变色,一步跨出八角笼,“找死!”

    陈衍宗脚下八步赶蝉,双手舞动,快得看不清手影,澎湃的气血,荡开衣衫,热浪滚滚。

    “气冠三花,血畅五脉,阶序二武师!”

    段阔海厉声道,“姓谷的,你敢作弊!”

    他迎着陈衍宗冲去,谷春冷笑一声,横身拦住,“很多人可以作证,陈衍宗是在三天前,突破进阶序二,成就武师的。

    此事发生在生死状签订之后,并不犯忌。

    老段,这十几天,许舒也不是光在家里睡大觉吧。”

    话音未落,砰的一声,谷春胸口挨了一记,喷出一口血来。

    “段阔海,你踏马下死手。”

    刷地一下,他取两镖在手,镖头泛着乌光。

    王主任赶忙拦住,“二位,二位,那边已经打起来了,生死状已生效,安心观战吧。”

    段阔海才要发飙,忽然怔住了。

    “这,这不可能……”

    谷春惊呼。

    只见那边陈衍宗和许舒战得烟尘滚滚,宛若两头猛兽绞杀一处。战了个势均力敌。

    而以陈衍宗的凶悍,未进阶序二,体士之中已罕逢敌手。

    现在进阶成武师了,单臂五百斤力量,气血强大,对战阶序一的体士,根本就是拿捏。

    可此刻,陈衍宗已翻翻滚滚攻出二十多杀招,招招势若奔雷,直取要害,竟被许舒死死防住。

    “这,这是什么功夫,缠,绞,引,崩,劲力运用不逊于我,这,这怎么可能……”

    王主任也震惊失声。

    段阔海则眉开眼笑,“今日让尔等见识段某人调教属下的手段。”

    “放屁!”

    谷春怒道,“阶序的差距,岂是能轻易抹平的,即便这小子力量不逊,但劲力运用就是天堑。”

    谷春话音未落,一直狂攻的陈衍宗仿佛被一列高速火车头撞飞出去。

    啪的一声,撞在墙壁上,整个人黏在墙足足两息,方才缓缓滑落,整个人鼻青脸肿,昏死过去。

    “莽龙翻身!无极手!”

    王主任惊得直跺脚,“陈老的无极手,这,这怎么可能,阶序一的体士,怎么可能学会……”

    谷春狂吼,“验,老王,给我验,他绝不可能是阶序一……”

    段阔海高声大笑,“老谷,我看你是被气糊涂了,心瞎眼也瞎啊。许舒奔腾的气血,你看不见?”

    谷春哑然。

    “王主任,我这个副室级现在能落实了吧。”

    许舒拍拍灰尘,走到近前。

    这一战,他战得酣畅淋漓。

    无极手成,他对上阶序二的武师,已经很难输了。

    主要是这无极手有两大神妙,。

    一妙在,借力化力,防御无敌。

    二妙在,化力用力,集众力为一力,其绝招莽龙翻身,势若山崩,攻击威力无敌。

    陈衍宗固然战斗意识惊人,但在功法上,和许舒存在巨大代差,根本不可能有胜算。

    若不是许舒想和他过招,根本不可能让他撑上这许久。

    王主任紧盯许舒,“陈衍宗,你……不杀?”

    “我又不杀人狂魔,杀人有瘾。这点,谷队得跟我学。”

    许舒点燃一支煊赫门,弹出一支递给王主任,“来一根?”

    王主任摆摆手,“烟是好烟,可惜,我不会。”

    许舒又把烟递向谷春,不待谷春讥讽,许舒又收回,“忘了,谷队也不抽。”

    谷春耳朵上正夹着烟了,气得他直喘。

    “老子呢。”

    段阔海不满。

    许舒道,“你们都是队长,谷队都不抽,您还是别搞特殊化了。”

    “草,非得老子动手。”

    段阔海上前,整盒掏走。

    他点燃一支,美美抽上一口,“一分钱一分货啊,王主任,别愣着了,副室级的事儿,赶紧办吧。”

    王主任面现难色。

    段阔海皱眉,“老王,你到底几个意思?”

    谷春冷笑,“冤有仇,债有主,找老王作甚?”

    “那我应该找你喽?你算个屁!”

    段阔海暴怒。

第31章 如愿

    王主任道,“段队,谷队,二位都消消火。这事儿怪我,但,也不能怪我。

    时间太巧了,今天早上,站里来人把那个副室级的胸牌取走了,另有任用。

    既是站里的决定,我只能服从。”

    许舒眼前阵阵发黑,段阔海原地爆炸,“草泥马,姓谷的,还有老王,你们办得好事。

    老子现在就去站里,讨不回公道,老子这个队长不当了。”

    “谁又对谁不公了?”

    一个气质阴郁的瘦高个走进院来,二十七八年纪,一套正装贴合地穿在他身上,胸前铁制二竖的徽章闪动着光辉。

    “李参。”

    段阔海、王主任、谷春等人同时向来人行平胸礼。

    许舒暗暗纳罕,段阔海和谷春的职级和这位李参一样啊。

    几人寒暄一会儿,许舒听明白了,这个李参是站里参谋社的。

    所谓参谋社,和前世的秘书处功能差不多。

    “李参,您还有事?”

    王主任一张胖脸笑得尽是褶子。

    谷春道,“老段,你不是嚷嚷着谁把指标弄走,你就和谁不共戴天么?

    副室级的胸牌就是李参代表站里拿走,你待怎的?”

    段阔海心下一沉,咬牙道,“李参,我知道站里的指标紧,但我们九队……”

    李参摆手打断他的话,“老段,不是我要指标,是站里的意思,我也是奉命行事,你就别难为我啦。”

    谷春继续拱火,“李参,段队火气正旺,为了一个指标的事儿,在这里大打出手。”

    说着,一直躺在地上昏死的陈衍宗。

    李参呵呵道,“你们弟兄的事儿,我就不掺和了,改天我做东,请诸位喝酒。

    老王,我过来是问长兴西路怎么走,你派人给我带带路。”

    “李参,我住长兴西路,我可以给您带路。”

    许舒顺势而上,副室级黄了,日子还得过,李参必须交。

    “你住长兴西路?”李参道,“这么巧么?长兴西路1322弄226号,熟不熟?”

    “啊!”

    许舒惊呼道,“那是我家。”

    “你家!”

    众人异口同声,都怪异无比地盯着他。

    李参皱眉,“你叫许舒?”

    “是我。”

    “这是怎么回事,人就在内务堂,还让我走这一趟。”

    李参嘀咕一句,热情地和许舒握手,“这不是巧中巧么?这个副室级指标,上面指定要给到你这位有功之臣。”

    说着,他掏出一枚红盒打开,一块铅质一竖的胸牌躺在里面,“恰巧老王在,后面走流程的事儿,就交给你了。诸位,我还有公务在身,就不陪了。这顿酒,算我欠大伙儿的。”

    李参拍拍许舒肩膀,冲众人一拱手,阔步去了。

    “这,这……”

    王主任脸如便秘。

    谷春牙齿咬得咯咯响,指着段阔海阴声道,“你踏马敢阴我。”

    段阔海瞬间明悟,谷春这是以为他提前知道李参的事儿,也不点破,“阴的就是你,老王,你可要替我作证,谷春这暴跳如雷的,明摆了是对站里的决定不满啊。”

    谷春欲骂无言,气急败坏地去了。

    半个小时后,许舒和段阔海出了内务堂,许舒胸口多了一块铅制一竖的胸牌。

    他像才得红领巾的小学生,胸膛挺得老高,生怕旁人看不见。

    “段队,你说李参走这一趟,是怎么回事儿?真的是因为上面知道了我的功劳,还是说晏紫那伙人被抓了,开始论功行赏。”

    “想多了,这事儿八成是你那秦老师办的。”

    “秦老师,她有这力度?”

    段阔海道,“小秦的底细,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她是东都来的。我和他提过一嘴,你要比武的事儿。”

    许舒想起当初他办入职,也是秦冰面找的费老,暗道,秦老师的大长腿必须抱紧喽。

    …………

    六月二十三日,上午十点,大考成绩公布。

    这年月没有查分热线,只在各大考点张贴红榜,公布过线名单。

    “这边,这边……”

    秦冰拉着许舒,挤到育才中学的红榜处,大眼睛吧嗒吧嗒地找着。

    “第二十四行,第十七列,我说,您还没够啊。”

    许舒拎着一瓶汽水,额头汗液涔涔。

    这已经是他和秦冰跑的第七个红榜了。

    其实,每个红榜的内容都一样,自打秦冰找到自己的名字和分数后,就呈现一种非常状态了。

    开始是蹦跳,接着是间歇性微笑,再后来,就拉着许舒开始跑榜。

    仿佛每跑一个红榜,她就重新过线一回。

    至于许舒的成绩,根本不用找。

    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

    他都是高居榜首,713分的总成绩,被特意描红。

    他下面的第二名则是664分,和他相比,彻底断档。

    高考成绩下来后,许舒谢绝了菁才高中的各种表彰大会,蜗居修理厂,闷头读书。

    偶尔和张星撸串,日子过得悠哉。

    高考成绩下来后的第三天,他被苏柠叫去临江大厦,参加了以丰程高分补习班名义举办的庆功会和答谢宴。

    许舒也没想到,补习班的效果好得出奇,竟有三十七人过线,这是很可怕的比例了。

    配合着苏柠的强势宣传,丰程高分补习班的知名度在迅速扩大。

    转眼,到了七月三日,许舒来到春申火车站,送别张星。

    今天的春申站内,锦旗招展,锣鼓喧天,无数身穿青色近卫军军服的入伍兵在车站汇聚。

    许舒拎着个硕大的包裹站在月台上,十多分钟后,换装完毕的张星跑了过来,指了指自己肩上的肩章,挤眉弄眼。

    “和其他入伍兵是不一样。”

    “那是自然,好歹我也是高中兵,入伍就是军官,你且等着吧,将来我这肩膀上扛的肯定是将星。”

    许舒大笑,将包裹丢给他,“拿着吧,将军大人。”

    张星撇嘴,“啥情况,这就要走?”

    “不是看你行李多,我才懒得跑一趟。”

    “着什么急啊,离发车还有半个点呢,我这都要走了,你小子就这么绝情。”

    张星嚷嚷道。

    许舒怔了怔,抚着他的肩膀,满目深情,用沙哑的嗓音道,“你走,我不送你。

    你来,无论多大风多大雨,我去接你。”

    “卧槽!”

    周遭的一众新兵仿佛喝了一口腥风,恶心得不行,哗地一下,全闪开了,用异样的眼光盯着他们这对怨侣。

    “去你大爷的,滚,赶紧滚。”

    张星一把推开许舒,连忙解释,“诸位,诸位,别误会,我不是……”

    许舒哈哈一笑,阔步离开,身后传来张星的喊声,“老许,有事记得找我家老头子。我和老头子交代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他要不办,等着绝后。”

    此话一出,张星周遭的新兵瞬间一空。

    “老许,你个坑爹货!”

    整个月台,都能听见张星绝望地咆哮。

    可惜,许舒已转入候车大厅,根本听不见。

    许舒正走着,两个十三四的少女阻住他去路,其中高个儿少女笑得月牙弯弯,“小舅舅?”

    “明月,你怎么在这儿。”

    许舒一脸惊喜。

    这高个儿少女正是他姐姐许优的独女苏明月,也是这世上唯二和他有血缘的人。

    “真是小舅舅。”

    见许舒答应,苏明月拉着许舒的手,开心得跳脚,“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你怎么这么个打扮啊。”

    苏明月印象中的小舅舅,衣冠不整,头发粗乱,眼前的小舅舅,一身干净的运动装,剪裁得体的发型。

    苏明月用了很大力气,才让两个舅舅的形象合二为一。

    许舒伸手要揉苏明月的脑袋,苏明月躲开,“不准弄乱我头发。”

    许舒笑道,“你这是出远门?”

    苏明月道,“阿阮去应援,我给她做伴。”

    她身旁的娃娃脸少女,冲许舒招手,甜甜一笑,露出一对虎牙。

    “应援?”

    许舒这才注意到阿阮手里拿着一块塑料板,上面覆着一张海报,送目望去,不知何时,类似的海报已散布整个候车大厅。

    这几天,许舒也多次看到类似的海报,好像是一部叫《廊桥春梦》爱情片的宣传海报。

    该片好像是国内拍的第一部有声电影,宣传力度极大,票房好像也极好。

    “就是去支持大明星司风尘啦,他又有一部新戏,在郁江开拍。

    阿阮去临水探班,反正放假了,我陪她去。”

    “你们两个小姑娘出门,太危险了。”

    “有场戏在郁江火车站拍,我们去看看,明天就回……”

    明月和许舒聊着,阿阮有些着急,好几次悄悄在背后拽明月衣服。

    “小舅舅,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得走了。”

    明月急急取出个粉色的钱包,拣出一块银元,塞给许舒。

    许舒莫名其妙,“你这丫头,这是做啥?”

    “明月,你天天不吃早饭,攒这一元钱,是给你小舅舅的呀。”

    阿阮撇嘴,用异样的眼光打量许舒。

    许舒愣住了,明月冲他招招手,先跑开了。

    许舒才发现小丫头的皮鞋都磨出了白边,衣服也旧得厉害。

    他赶忙来到候车厅左邻的裕泰百货,吃的穿的用的,买了两大包,赶紧提了去找明月。

第32章 强权

    许舒才进大厅,候车厅西门方向,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和呐喊声。

    一个身着白色西装的英俊青年,在一众保镖、助理的层层护卫下,进了候车厅。

    五分钟后,许舒在候车厅特意开放的贵宾室里,找到了苏明月。

    那里聚集了上百号人,正拥着司风尘签名。

    阿阮拥上去了,苏明月站在后面替她拿着背包。

    见许舒买了一堆东西,苏明月大吃一惊,“小舅舅,可不敢乱花钱。妈妈知道了,要发火的,你快去退了。”

    许舒笑道,“说来巧了,你们才走,裕泰百货那边搞抽奖,我凑过去抓了一张,居然得了这么多奖品。都是适合你们小女孩的,我拿去没用,你若不要,我只能丢了。”

    苏明月这才收下,打开一看,皮鞋,发卡,裙子,小面包,立时乐得见牙不见眼。

    “哇吼,我要到司风尘签名了。”

    阿阮露着一对虎牙,欢呼着跳着跑过来。

    既有礼物,又得签名,两个少女叽叽喳喳,轻松打败三千鸭。

    忽听一个短发美女在喊“合影”,阿阮又急急跑过去,不多时又苦着脸跑回来,说因为合影要上娱乐周刊的,梁助理只挑好看的,她没选上。

    明月赶忙宽慰她。

    许舒摇头苦笑,交待明月注意安全,便待离开,一个身材健硕的保镖走过来,说梁助理请苏明月过去合影,阿阮一脸艳羡。

    苏明月笑道,“我就不去了,我家阿阮去,阿阮最美了。”

    她赶忙从礼物中,取出皮鞋,衣服,给阿阮换上。

    “马奎,磨蹭什么呢?赶紧拉过来,时间差不多了。”

    经纪人梁小姐大声喊道,细碎的短发很有型。

    “就你了,赶紧着吧。”马奎急了,伸手来抓明月,明月吓得躲到许舒身后。

    “合影还有强迫的,什么玩意儿?”许舒一巴掌把他手拍开。

    “卧槽。”马奎一挑浓眉,“别不识抬举,这可是大明星司风尘,这小妞能和他合影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别不晓事。”说着,又伸手来抓。

    “还没完了。”许舒一个借力用力,马奎飞了出去,咔嚓一声,压倒一台立式相机,镜片砸得粉碎。

    “怎么回事?”梁小姐皮鞋蹬蹬,赶上前来。

    马奎爬起身,满面涨红,指着许舒道,“这小子敢动手。”

    “废物!”梁小姐狠狠瞪一眼许舒,“把那小子赶出去。”

    数名彪形大汉,拥上前来。

    “小舅舅。”

    苏明月紧张得额头冒汗,紧紧抓着许舒的衣角。

    “干什么干什么?这里是贵宾室,谁在喧哗?”

    一道喝声传来。

    梁小姐疾步朝一个制服青年走去,“张副室长,你们这里太不安全了,竟然有暴徒袭击风尘,这事要是传出去,就是天大的新闻……”

    自《郎桥春梦》上映以来,司风尘爆红,所到之处,享受的是超级明星的待遇,一路都是鲜花、掌声。

    作为司风尘经纪人的梁璐,自然也水涨船高,眼高于顶,更学会了如何化用司风尘的影响力。

    “您别急,我来处理。”制服青年额头见汗,指着身后三名持拿警棍的执法队员道,“待会儿听我命令行事。”

    梁璐指着许舒道,“暴徒就在那儿。”

    制服青年才看过去,瞬间变色,“许老弟,怎么是你?”

    制服青年正是和许舒有过一饭之缘的张少杰。

    “没想到在此处遇上张兄。”

    许舒和张少杰握了握手,他想起来,张少杰好像是春申火车站调度室的一位副室长。

    “张副室长,原来是你熟人啊,你看着办吧,如果你处理不了,我找陈副社长。”

    梁璐一脸的清冷。

    张少杰压低声道,“走吧,老弟,去道个歉,我帮忙转圜两句,这事儿就平了。”

    许舒微微皱眉,“该道歉的是他们,张兄好意我心领了。”

    张少杰道,“老弟,我也是职责所系,给老哥个面子如何?”

    在他心里,许舒只是泛泛之交,看在许舒和秦冰认识的份儿上,张少杰愿意给他面子。

    眼下,许舒惹到了司风尘这种大明星,人家能量太大,他实在得罪不起,只能得罪许舒。

    “小吴,去通知陈副社长。”

    一点小事,墨迹半天没摆平,梁璐的脸上有些挂不住。

    张少杰急了,瞪着许舒道,“许老弟,得罪了。”

    说完,他退开两步,一挥手,三名队员一拥而上,手里的警棍也挥舞起来。

    “小舅舅。”

    苏明月吓得大哭,冲上来想护住许舒,阿阮拽都拽不住。

    眼见第一根警棍离脑门还有半指距离,许舒动了,闪电一般踏出三脚,三名执法队员同时抱着脚,声嘶力竭地惨嚎起来,警棍掉了一地。

    张少杰看傻了。

    许舒迎着他走来,张少杰连连后退,吧嗒,许舒踩到一支警棍,脚尖一挑,警棍腾空,被他抓在手中。

    “你,你要干什么……这里,这里是春申站,政府衙门,你敢造次。”

    “张兄,我吃过你一顿饭,这次就还你人情,两清了。”

    咔嚓一声,特制的胶皮警棍,在许舒掌中断成两截。

    哔哔,哔哔,警哨声响起,

    “那边,几位,暴徒就在那边。”

    却是去喊陈副社长的助理小吴,招来了在车站巡场的三名治安官。

    “曹副室长。”

    张少杰阔步上前,和领头的治安官握手,快速说了情况。

    梁璐也迎上前去,一阵添油加醋。

    曹副室长阴着脸斜睨着许舒,“扰乱火车站,妨碍公共秩序,你有几个脑……”

    曹副室长正说着,他身后的一名矮个治安官惊呼一声,“许兄弟,是你。”

    许舒也露出微笑,“景兄,好久不见,你调到城南来了。”

    说话的治安官名叫景程,当初剿灭河龙王,许舒和他并肩战斗过。

    景程笑道,“是啊,多亏了你……”

    曹副室长冷声喝道,“景程,你认亲来了?给我抓起来!”

    景程赶紧凑到曹副室长耳边低语几句。

    霎时,曹副室长眼睛直了,瞪着景程道,“你,你没开玩笑?”

    景程又低语几句,曹副室长盯着许舒道,“许舒兄弟是吧,您,您有那个证吗?”

    “曹副室长说的是这个吧。”

    许舒递过工作证。

    曹副室长打开,才看到“超凡”二字,额头开始冒汗,再看到“副室级”三字,一个激灵,赶紧立正,冲许舒行了个平胸礼,“长官好。”

    “长官?”

    “他是什么长官?”

    围观众人议论纷起。

    “明月,你舅舅多大?”

    “十七,快十八了。”

    “十八,长官?”

    阿阮直挠头,明月更是一脸茫然。

    张少杰也懵了,据他所知,许舒就是个学生啊,难道秦冰身边真的藏龙卧虎,悔不该啊。

    许舒拿回工作证,指着远处看戏的大明星,“曹副室长,那个司风尘,给我带过来,我有话问。”

    “是!”

    曹副室长又一个立正,率领景程和另一位治安官,如狼似虎地朝司风尘扑去。

    正一脸冷峻摆着造型的司风尘,哪见过这阵势,色如山崩,“梁姐,梁姐……”

    景程和另一名治安官如狼似虎将他拿下,几名保镖只能干瞪眼。

    梁璐也慌了,护小鸡似地拦住曹副室长,“孙副社长马上到了,你们凭什么带人?”

    曹副室长一脸严肃,“找谁来都没用,他犯了天大的事儿,再敢阻挠公务,连你一起带走。”

    “老曹,好大的火气!”

    一个矮胖中年疾步走来,胸前挂着铁一的胸牌。

    梁小姐如见救命稻草,扑过去,拉着矮胖中年油腻腻的手,哭诉起来。

    张少杰也赶过去,帮着陈述。

    矮胖中年腆着肚子上前,“老曹,多大点事儿,搞这么大阵仗作甚。上面才开会,指出影视行业是有广泛影响力的新兴行业,要大力培育……”

    眼见陈副社长要长篇大论,曹副室长抹了抹头上的汗,凑到矮胖中年耳边,低语两句。

    才听到“涉案超凡”,矮胖中年惊恐地瞥一眼许舒,掉头就走。

    “孙副社长,孙副社长……”

    梁小姐的高跟鞋都跑丢了,也没追上。

    孙副社长两条短腿倒腾得出人意料地快,头也不回地喊道,“张少杰,你代表春申站,无条件配合许长官调查。”

    梁小姐身子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曹副室长一甩头,景程和另一名治安官,夹着花容失色的司风尘又要走。

    梁小姐急得精致的妆容都花了,助理小吴在她耳边低语几句,梁小姐恍然大悟,疾步朝苏明月跑来,又是鞠躬,又是道歉。

    苏明月哪见过这个,求救般地看着许舒,“小舅舅……”

    许舒宽慰道,“小舅舅在,没事的。”说着,冲曹副室长招招手。

    司风尘立时被拖到近前,大明星一路鲜花掌声,哪见过这阵势,看许舒如看毒蛇。

    许舒轻轻在他肩上拍了拍,他险些摔倒,景程以为许舒真有案子要问,将围观众人驱散。

    许舒低语两句,司风尘“啊”的一声,愣在当场。

第33章 六月雪

    许舒又来到明月身边,低声道,“咱们的秘密,就不要告诉你妈妈了。”

    明月用力点头,许舒忍不住揉揉她的小脑袋,笑着离开。

    阿阮眼睛星光大冒,低声道,“明月,我不想去郁江了。”

    “来都来了,你怎么改主意了?”

    “我忽然发现司风尘,和你小舅舅比起来,一点魅力也没有。”

    “你什么意思?”

    “想当你舅妈呗。”

    “疯丫头……”

    “咯咯……”

    目送许舒离开,梁小姐第一时间接住司风尘,低声道,“那魔头问你什么?”

    司风尘瘟头瘟脑半晌,“他问我,以他的条件,入咱这行,将来能不能有发展。”

    “啊?”

    梁小姐呆立当场。

    出了车站,许舒骑着自行车直奔鼎兴进口车行,他要购入一辆新边三轮。

    原来那辆实在太旧了,以前苦哈哈的时候,他还能耐着性子与机油、螺帽为伍。

    现在有钱了,再让他隔三差五的修车,他实在受不了。

    以第九小队在站里的地位,想从站里引入新的机动车辆,只能靠做梦。

    为了舒坦,他只有花私人钱,办公家事。

    他满以为有钱就能买到货,没想到接待他的店员桀骜不驯。

    一而再地要他出示身份证明,收入证明,还说提交一系列证明后,必须总店审核,审核通过后,才能售卖。

    许舒不打算惯这臭毛病,刚要离开,轰隆一声,一辆崭新的边三轮从大门外飞驰而过。

    那辆边三轮通体全黑,泛着森冷的金属光泽,车身比段阔海那辆大了将近一半。

    最重要的是车头造型独特,宛若龙头,气势雄浑,十分拉风。

    只一眼,他就喜欢上了。

    “先前过去的那辆车,我要一辆。”

    “对不起,先生,那是进口自海西的名车龙威一号,采用最新的三缸水冷汽油发动机技术,本店也只到货十辆,任何人想要预定,都必须走先前我告知的流程。

    而且这辆龙威一号的售价,高达三千五百元。

    先生如果坚持购买,还请……”

    他正巴拉巴拉着,许舒掏出春申支行方主任给的那张黑卡,“这玩意儿够不够?”

    “尊享黑卡!”

    店员吃了一惊,城内有身份的阔少,他都备有资料,根本没有许舒。

    “若是够,赶紧办手续。”

    他取出支票,麻利地签了,撕下一张,拍进店员手里。

    “您,您稍等。”

    店员疾步来到电话机旁,很快,拨通了大周银行春申支行的电话,核实了支票。

    一切无误,店员立时换了一张面孔,春意盎然地朝许舒走来。

    半个小时后,许舒驾驶着一辆崭新的龙威,冲出了鼎兴车行的大门。

    高大的车身正配他的身量,鳄鱼皮把手,龙头造型车头,澎湃的动力,车尾处巨大的收纳箱,能轻松容纳两人的巨大挎斗,全车真皮。

    一路上,他戴着车行赠送的高档墨镜,风驰电掣地在街市上呼啸穿行,引来无数目光。

    二十分钟后,他转上沿江大道,见行人稀少,车道宽阔,立时将油门加到极限,测得最高时速达八十千米。

    比之原来的那辆的老破车,速度翻了一倍不止。

    溜了好大一圈后,他转回修理厂,段阔海和秦冰竟然都在。

    “你跑哪儿去了,赶紧修车,出大事了知不知道。”

    那辆老爷车被拆得七零八落,段阔海一身油污,满头大汗,根本没意识到许舒换了新车。

    “还修个六啊,赶紧着,上车。”

    许舒闻案则喜,因为有案子,便意味着有超凡事件。

    秦冰眼睛一亮,“这辆车好。”

    她跨上后座,双脚踏在宽阔的踏板上,极为踏实。

    身后还有扶手,双手抓稳,再遇到急刹车,也可避免尴尬发生。

    厚实的真皮坐垫,完美贴合丰臀,比原来的铁皮舒服百倍。

    段阔海快速洗了一把,跳上挎斗,“卧槽,好舒服,这铁家伙太棒了。”

    他身子长阔,窝在原来的挎斗里,和大人坐儿童车差不多,挤得满满当当。

    现在他坐在挎斗里,竟可以转来转去,腿差不多能伸直。

    他东摸摸,西摸摸,兴奋得不行,“你小子是真发啦,这辆车少说也得上千吧。

    你放心,站里出不了车钱,油费必须全报。”

    “段队,能不能先报目的地。”

    “云海镇,要快。”

    段阔海脸色陡然沉了下来。

    许舒猛加油门,段阔海和秦冰同时向后甩去,两人赶忙抓紧扶手,眼中皆是震惊。

    转出沿江大道,上到间关路,行人渐多,车速降低,风噪也几乎消失,许舒这才问起云海镇那边的情况。

    秦冰道,“三天前,那边最早

    出现母鸡打鸣的异象。”

    “母鸡打鸣?个别现象还是……”

    “很普遍,到昨天傍晚,云海镇下雪了。”

    “下雪!”

    许舒震惊了,现在可是夏天,“有没有人畜伤亡?”

    “暂时没发现,不过七队赶过去了。”

    “哪儿都有姓谷的,既然他去了,咱还去做什么?”

    许舒朝段阔海看去。

    段阔海调整坐姿,靠得更舒服些,“天现异象,不管有没有伤亡,都是大案。

    这种灾变性的案子,功点向来给的极高,不止谷春想要,我也想要。

    说来,小秦现在距离充满源轮,也不过一线之隔,一片凤鸣叶也就够了。

    所以,这次如果立下功勋,获得足够的功点,我想先解决小秦的问题。

    小许,你没意见吧。”

    许舒目光悠远,“从小我爷爷就告诉我做有把握的事。”

    段阔海皱眉,“你想说,你反对这个决定,但你没有把握,所以只好赞成?”

    秦冰本来捏着许舒衣服的两根玉指,悄悄收回,神情落寞。

    许舒摇头,“从小我就没见过我爷爷。”

    段阔海和秦冰同时笑喷,紧接着,许舒腰间嫩肉猛地收紧,痛得他龇牙咧嘴。

    一个半小时后,三人赶到云海镇,天上果真飘着雪花。

    诡异的是,飘雪的云海镇内的温度和春申城并无区别。

    一朵朵淡紫色的雪花,从天而降,转瞬如气泡一般消失,地上没有丁点积雪。

    才到镇口,便遇到治安员封路,段阔海出示了证件,询问情况得知,镇子的外围已经家家紧闭门户,核心区域内的居民已经疏散。

    段阔海又问什么是核心区域,那治安员也答不出个所以然,让他们去里面问。

    边三轮继续往前开了十来分钟,三人便明白了什么叫核心区域,越往里走,雪下得越密,纷纷扬扬。

    “老段,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就你们九小队这点实力,也好意思往这里掺和?”

    一堵矮墙边,谷春高声招呼着,他依旧梳着个大油头,一身俊逸的大红正装在他身上硬是穿出了沐猴而冠的感觉。

    他身边立着三人,一个道袍中年,手里拿着个黑色罗盘,一个矮个青年,曹广校案时照过面,好像姓贾,是谷春的心腹。

    最后一个便是陈衍宗。

    边三轮在谷春身前停了下来,段阔海没有和谷春废话,下车来到矮墙边,朝里面张望朝。

    那里紫色的雪花飘得最是密集,林教头风雪山神庙的雪势也不过如此。

    段阔海伸手探进矮墙,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惊声道,“怨气!”

    秦冰掐动指诀,一张杏黄符从她袖口飞出,直扑矮墙内。

    “不必折腾了,就是怨气,怨动天地,六月飞雪,千古奇冤也不过如此。”

    道袍中年拈须道,“古怪的是,怨气广而不浓。

    《怨经》所载的几次六月飞雪,无不是千古奇冤,冤死者的怨气直冲霄汉,霸烈异常。

    可这里的怨气,甚至说不上深重,但分布广泛,仿佛万千怨灵同悲。”

    杏黄符倏地从矮墙内飞回,秦冰道,“确实如此,按理说这种情况会发生在出现大面积非正常死亡的地方,这里甚至没发生死亡案件,真是奇怪。”

    道袍中年道,“恰恰这点最是可怖,云海镇有居民一万余人,如此勃发的生气,竟然压不住怨气,还引发了六月飞雪,贫道委实想不通其中道理。”

    段阔海道,“在外干等,永远不明真相,入内一探便是。”

    当下,他跃进矮墙。

    秦冰随后进入,“许舒,你别来,内中阴寒,你修为尚……”

    秦冰话没说完,许舒跳了进来。

    果然,才进入,许舒便体如筛糠地抖动起来,拼命催动气血,勉强抵御住这股刺骨阴寒。

    反观段阔海,阔步前行,身上冒着蓬阵阵雾气。

    秦冰周身则有两张杏黄符上下翻飞,畅行无阻。

    “奶奶的,姓段的去得,咱也去得。”

    谷春跳进矮墙,道人一挥衣袖,飘然入内,陈衍宗紧随其后。

    小贾怔了怔,取出一颗猩红丹丸,一咬牙将丹丸吞了,瞬间面色潮红,血脉偾张。

    行出两百米,纷纷扬扬的雪花中多了一条条飘飞的红影,夹杂在雪花中,上下旋舞。

    段阔海冷笑一声,割破手指,一滴鲜血从他指尖流出,轻轻一弹,血珠激射,击中迫近段阔海的红影。

    霎时,红影如滚汤泼雪,化作阵阵烟气消散,段阔海身边的雪势小了不少。

第34章 失控

    有两道杏黄符护身,那些红影对秦冰避之唯恐不及,却直扑许舒而来。

    秦冰掏出最后一张杏黄符,才要激发,却被许舒叫停,“别忙,我先自己试试。”

    他割破手指,挥洒血珠,虽击中不少红影,却只能迫开,却根本造不成杀伤。

    滴滴鲜血落在地上,状如笑脸,似在讥讽他学艺不精。

    “哈哈,区区阶序一体士的气血也想克制阴祟,简直不知所谓。”

    谷春大笑,阔步前行。

    许舒一个愣神,刷,刷,两道红影扑中他。

    他打个激灵,嗖地一下,周身冒起烟气。

    “气血烛阴,这不可能!”

    谷春惊呼。

    众人各有异色,许舒故作高冷,眼睛却紧盯绿戒。

    他任由怨灵扑击,是自信气血强大,最多身体有些不适,恶果不会太严重,顺带尝试一下,怨灵入体的滋味,

    却没想到怨灵才扑中他,绿戒微微发热,冒一阵烟气,怨灵便告了账。

    一行人又突进三百米后,雪停了,天空中一片昏暗。

    地上、屋檐、门窗都挂满了青霜,所有人心里腾起一股强烈的厌烦。

    “不好,怨极生乱,源力被侵扰,失控之地,速退!”

    段阔海断喝一声,腾身便走,众人纷纷退走。

    许舒低声道,“什么是失控禁区。”

    被许舒拉着飞退的秦冰道,“心里的厌烦,是源力失控的征兆。这种能引发超凡者源力失控的地方,就叫失控禁区。

    按失控程度,分轻、中、重度,这里算轻度吧。”

    “障地!”

    陈衍宗惊声道,“退了半天,还在原地。”

    众人抬头四望,果见赵家门前那对醒目的石狮子。

    “雕虫小技。”

    道袍中年冷笑一声,咬破指尖,以血为引,凌空画符,挥手一指,大呼一声,“疾!”

    血符激射,半空中一阵气流暗涌,但听一声轻噗,蒙蒙的天空变得清朗不少。

    石狮子上,忽然现出一枚龙形果实,整个造型仿佛玉雕,栩栩如生,泛着红光。

    “神龙果!”

    “天呐真是传说中的神龙果。”

    小贾惊呼一声,疾步抢去。

    谷春也冲了出去,段阔海才要动,被许舒死死拉住,“有古怪。”

    “有什么古怪,如此顶级源果,多少功点换不来,管老子作甚?”

    段阔海大怒,一掌急拍许舒胸口。

    段阔海全力发动,掌力何等雄浑,许舒沉声暴喝,一招倒挂金鞭,双手如封似闭,借力引力,身子连退十余枚,才接下段阔海这一掌。

    攸地一下,一张杏黄符击中段阔海,秦冰厉喝,“段队,你疯啦!”

    “啊!”

    段阔海晃了晃头,盯着自己的手掌,难以置信,“小许,对不住,好厉害的怨气,才动贪念,连神智都受了影响……”

    小贾抢先一步赶到,他正要伸手去摘神龙果。

    谷春狞笑着拍出一掌,正中小贾后背,小贾如断线风筝飞出,半空中,鲜血狂喷,涓滴血液有不少洒在神龙果上。

    噗,神龙果化作阵阵紫烟,冲霄而起,一部分被小贾吸入体内,更多的冲上天际,忽然下起暴雪。

    霎时,众人心头烦闷加重。

    “不是神龙果,怨气幻象,谷队速退!”

    中年道人疾呼。

    众人夺路狂奔,不多时,全部跳出矮墙。

    而整个天地,仿佛被那堵窄窄矮墙,分割成两个世界。

    矮墙内,暴雪纷纷。

    矮墙外,铅云低垂。

    所有人都面色难堪,闷坐在地上,似在努力对抗心头的烦闷。

    唯独许舒,一跑出来,心头的烦闷感觉便消失无踪,显然根本不曾被怨气侵入体内。

    “谷队,好强的开碑手,一招杀掉小贾,佩服,佩服。”

    许舒讥道。

    哇的一下,谷春喷出一口血来,瞪着许舒怒吼,“我那是心智为怨气所迷,小贾的事,我自会向站里解释,轮不到你添油加醋。”

    许舒道,“你最该去解释的,是小贾的家人吧。”

    他话音方落,暴雪中,传来剧烈的嘶吼声,紧接着,便有轰隆隆房屋倒塌的声音。

    “异魔!”

    许舒惊声呼道,异魔嘶吼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

    “是小贾,小贾失控了。”

    段阔海沉声道。

    谷春面色如土,“姓段的,既然你喜欢抢功,老子让给你就是,若是让异魔危害一方,责任全部在你。走!”

    谷春爬起来就跑,道袍中年紧随其后,陈衍宗面有忧色,一咬牙,还是跟了过去。

    “什么东西!”

    许舒怒不可遏。

    段阔海面色发白,摇晃着站起身道,“你带小秦先离开,不管怎样,异魔不除必定为害一方。

    这云海镇除核心区域,还有大量居民没有疏散,一旦让异魔冲出,就是一场浩劫。”

    说完,段阔海取出那枚镇源丹吞了,跳进一旁的宅院,拎着一把利斧出来,跃入矮墙。

    许舒发动边三轮,一口气开出云海镇。

    一路上,秦冰脸上大汗淋漓,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口中已开始胡乱的呓语。

    许舒暗道不好,这是源力失控的先兆,伸手在秦冰各处要穴急点。

    然而,秦冰各体内气血奔涌,轻而易举冲开他封住的穴道。

    秦冰浑身烧红,开始撕扯自己的衣裳。

    许舒目光凝在绿戒上,他知道源珠对失控有用。

    但那是他自己用,他不能预料给秦冰服用源珠,会不会起反作用。

    眼见秦冰脸上已开始冒起青筋,许舒再不敢耽搁,一咬牙,黏出一枚源珠,小心放到秦冰鼻尖,随着秦冰的呼吸,源珠气化,被她吸入鼻中。

    霎时,秦冰发出动人的声音,曼妙的身姿在挎斗里剧烈地扭动,面色潮红,吐气如兰。

    十余秒后,秦冰汗透衣衫,呼吸渐渐平稳。

    许舒长舒一口气,盯着绿戒,越看越满意。

    这玩意儿应该算自己的金手指,目前看来,作用有二。

    一,凝神定气,防乱防爆。

    所谓防乱,是指防源力混乱,而至异化。

    彼时,他服用帝坟叶,和现在身处乱源之地,源力有混乱迹象时,都靠绿戒凝神定气的作用给压了下来。

    所谓防爆,则是护住心脉,维系筋络的作用。

    他从武力上的素人,而致使跨越肉身天堑,获得强大武力,全凭绿戒的这种功效。

    不然,他不可能获得疯狂扩充气血,而不使身体崩溃的效用。

    此种效用,让他看到了在武道上长足进阶的希望。

    如此,他等于多了一条途径。

    更妙的是,此种全靠扩充气血,来壮大力量,比之体士途径的进阶,减少了融合、消化源力的步骤,速度更为迅捷。

    二,凝聚源珠。

    绿戒衍生出的源珠,据许舒目前掌握的情况,也有两大作用。

    一个是有助于自己快速融合源力,有此妙用,将大大提升自己的修炼速度。

    此外,源珠竟可以给他人使用,是他此前没有想到的。比如此刻,他冒险给秦冰服用一颗,竟助秦冰成功平复了即将混乱的源力。

    如此看来,他觉得在源珠的利用上,将来有大文章可做。

    以上种种,皆是绿戒带给他行走在这个超凡世界的底气。

    念头通达,许舒心气大涨,招来两名治安官,将秦冰交给他们。

    两名治安官才要上前,又被许舒喝住,他才发现秦冰下身有湿痕印出,赶忙解下外套,在秦冰腰间披了,用袖口打个死结,遮住羞处。

    随即,许舒将秦冰抱起,让两名治安官入镇子,抬出一张床来,将秦冰放上床去。

    “秦长官轻微中毒,你们守在此处,谁也不准妄动,违令者,站规从事。”

    许舒亮出证件。

    “是!”

    两名治安官立正敬礼,心下凛然。

    超凡站的站规谁敢相试。

    随即,许舒发动边三轮,火速冲入镇中。

    十分钟后,他赶到矮墙附近,边三轮也不减速,径直冲入漫天飞雪中。

    才冲入矮墙,胸中的烦闷再生。

    许舒猛加油门,往深处扎去,不多时,便听到西面传来响动。

    “吼。”

    “呼。”

    “轰隆隆。”

    西北方向,动静惊天。

    许舒火速赶去,才转过一条巷子,一根房梁腾空砸来。

    许舒急速操作,堪堪避过。

    他不敢再驱车前往,生怕毁了这辆新买的龙威。

    两分钟后,许舒看到了段阔海,绞绞风雪中,他和小贾战成一团。

    原来的小贾身量不高,比段阔海矮了一头,可此时的小贾两米多的身量,宛若巨人,周身坟起的肉块,将衣衫撑得七零八落。

    五官暴凸,面目全非,显得狰狞而可怖。

    段阔海手里的斧头已经砍得卷刃,小贾的身体被砸得坑坑洼洼,只现出条条血痕。

    显然,没有受到致命伤,反观段阔海,隔着老远便听见他呼哧带喘,将近极限。

    许舒暗暗心惊,小贾化身的异魔,比他在陈太雷家遇到的阿青强了不少。

    “难不成是因为才异化,气血极盛的缘故?”

    许舒顾不得多想,拎着个大号扳手,杀入阵中。

    “别过来,老子和他拼了。”

    段阔海阴沉着脸,状若疯虎地和小贾死拼。

    他一斧头一斧头猛劈,招式凶猛迅捷,小贾根本对不上。

    奈何小贾防御惊人,段阔海再凌厉的攻击,攻在小贾身上,效果极为有限。

    许舒惊讶地发现段阔海面皮发青,这是源力紊乱的征兆。

    他记得段阔海是吞了镇源丹的,居然还有源力失控的隐患。

    他意识到绝不能让段阔海再在此地久留,至少不能让他和小贾死拼下去了。

    当下,他划开手臂,鲜血长流。

    正嘶吼着和段阔海乱战的小贾,立时弃了段阔海,如嗜血狂鲨朝许舒猛扑而来。

    许舒掉头就走,直扑左近的一处围墙,到得近前,猛地在墙上一蹬腿,身形拔地而起,翻上墙头,冲段阔海大吼,“秦老师不行了,我救不得,你赶紧去,这异魔暂时抓不住我,我先替你撑会儿。”

    正追来的段阔海怒吼一声,跳上边三轮,高声喝道,“不要去东面,那里最是混乱,怨气最重。”

    亢的一声,边三轮轰鸣,边三轮狂飙而去。

    许舒跃下墙头,才奔出数米,轰地一声,墙上现出个大洞,小贾竟撞破围墙冲了出来。

    许舒继续狂奔,小贾穷追不舍。

    依靠着一堵堵墙壁,许舒始终保持领先。

    渐渐地,他心中烦乱加剧,体温一点点升高,绿戒忽地传出一抹冰凉,护住心神。

    追追逃逃一百多米,小贾撞塌了三十多堵围墙,连许舒的皮毛也没碰到,狂躁不已,仰天怒吼。

    忽地,消失多时的红影从四面八方显现,朝许舒围攻而来。

第35章 井下

    红影飘如鬼魅,许舒防不胜防。

    嗖嗖,大量红影钻入他体内,绿戒冰凉化作温热,刷刷刷,大量烟气在他周身腾起。

    许舒通身酸爽地说不出话来,大大延迟了他奔行、跳跃的速度。

    数秒后,小贾追到近前,抬手就朝他头颅轰来。

    慌乱间,许舒拳架不乱,一招“独抱金钟”,牵着小贾的巨臂打塌一堵墙。

    与此同时,他左手闪电般扑出,使出点穴神通,连续点中小贾数处大穴。

    刷的一下,正抬臂的小贾猛地定住不动。

    一招制住小贾,许舒拎起扳手就要朝小贾头颅砸去。

    霎时,无数红影扑入小贾体内。

    扳手才要砸中,小贾猛地激活,挥臂一挡,许舒被震飞出去,哐当一声,扳手砸落在地。

    小贾竟不趁势追杀,周身冒着红光,冲许舒嘶吼一声,向东追去。

    许舒怔了怔,一咬牙,发足追去。

    东边再是危险,他也不能放任小贾走脱,一旦失去小贾踪迹,对整个云海小镇还未疏散的几千居民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他全力追赶,却越拉越远。

    眼见便追丢,小贾忽然停住。

    许舒定睛看去,那处是一座破旧的城隍庙,庙门都塌了。

    他又向前追进几步,这才看清,小贾围着院子里的一口井绕来绕去。

    忽地,小贾周身红光再盛,他纵身一跃,跳入井中。

    没听到水花四溅的声音,许舒不敢贸然上前,砸了几块石头进去,听见闷响,才追上前。

    这是一口枯井,井底根本没有小贾的身影,他砸的几块石头却在。

    “这也太怪了,凭空消失。”

    许舒心头的烦闷越来越重,只好搬来一块巨石,压在井口,快速离开。

    才走出百余米,西侧脚步声,他心中一惊,以为是小贾追来,猛地一个错身,箭步冲上,挥拳便打,拳风已到那人面门,硬生生止住,“秦老师,你怎么来了?”

    漫天风雪中,秦冰身孤影单,两枚杏黄符围着她周身旋舞。

    她抿着嘴,一言不发,一把抓住许舒胳膊,朝外拽去。

    出了矮墙,许舒问,“段队怎样了?”

    “若不是服了镇源丹,一准也要化作异魔,现在还在恢复期。”

    “您,您没事儿吧。”

    许舒问。

    秦冰定住脚,想起自己明明要异化,却又恢复正常,盯着许舒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许舒盯了一眼她腰上缠着的外套,连连挥手,“您,您千万别误会,我可没,没……”

    “胡说什么。”

    秦冰俏脸飞红,“我问你我是怎么挺过来的?你做了什么?”

    许舒道,“我能做什么,镇源丹在老段那里,我又不会造。

    我也以为您交代了,没想到你天赋异禀,挺过来了。”

    秦冰郑重地道,“以后,再发现我要异化,一定不要手下留情。

    切下我的头颅,是对我最大的关照。”

    “说什么呢,怪吓人的,您福大命大造化大,不会有那天的。”

    许舒道,“您这回再进来,可还烦闷?”

    秦冰道,“说来也怪,挺过来后,再进来,轻松多了。对了,你怎么样,我看你的源力似乎稳固得很。”

    许舒道,“也许是当初帝坟叶都撑过来了,在这里受的影响不大。”

    秦冰放下心来,“小贾呢,可曾找到?”

    许舒赶忙和她说了枯井的异象,秦冰是辨阴士,对这些怪力乱神,应该精通。

    “井,跳下去消失不见?”

    秦冰皱眉深思,“带我去看看。”

    许舒道,“不如等老段康复,一起来。”

    秦冰道,“段队情况不妙,就是撑过来,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恢复的。

    此案事关重大,久拖,云海镇怕要化为废墟。

    谷春奸诈,回到站里,定要搬弄是非。

    此间案情不了,只怕九队要遭灭顶之灾。”

    “还能解散九队不成?”

    秦冰点点头,“不是没有先例。”

    许舒悚然,九队解散了,他的编制肯定没了,事关乌纱帽,必须拼一把。

    当下,他带着秦冰返回城隍庙,一片断壁残垣中,压在井上的巨石最为显眼。

    许舒才挪开巨石,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许舒和秦冰送目朝井下望去,石块仍在,别无异样。

    秦冰道,“得下到井下去,找绳子,送我下去。”

    许舒不动。

    “你愣着作甚?”

    “您自己下去?得了吧,还是我跟你下去吧,撞上那异鬼,再后悔可来不及。”

    “乌鸦嘴,赶紧找绳子。”

    秦冰撩了撩鬓角的发丝,转过身去,将腰里的外套系紧,想到那尴尬场面,还是忍不住害臊。

    找了一圈,许舒无功而返,秦冰就近钻进一个院里,拿了个床单回来。

    许舒一看上面的补丁,微微撇嘴,果然轻轻一扯,床单化作碎片。

    秦冰皱眉,“你不会轻点。”

    “我倒是想轻点,两人好几百斤……”

    “谁好几百斤,我九十二斤……”

    说完,秦冰转过脸去,悄悄吐了吐舌头。

    “得,别麻烦了,我送你下去,你抓紧了就是。”

    说着,他跳进井里,秦冰唬了一跳,从地面到井下足有十二三米深。

    她探头朝井下看去,却见许舒挂在井口,双足双手撑着四面井壁。

    许舒冲她点点头,秦冰一咬牙,从井口滑下,双手按着许舒的头,左脚踩着许舒的右腿,右脚踩许舒左腿,站稳后,又向下滑动数分,整个人如藤萝依大树一般,挂在许舒身上。

    许舒双臂奋力,缓缓向下攀去,浓重的雄性气息,冲在秦冰脸上、脖颈,痒痒得厉害,她忍不住转来转去。

    “您能不能别动来动去,动得我不舒服。”

    许舒被她的发丝擦得痒得不行。

    秦冰没想到许舒先抱怨了,立时火了,“你能不能不呼吸。”

    许舒惊了,连呼吸权都没了,只好悬息,缓缓下攀。

    攀下三米多后,秦冰的身子整个儿向下滑去,正在下攀的许舒猝不及防,双足踏稳,慌忙伸手抓去。

    勉强抓住秦冰,许舒整个人被带得向下滑落,鞋底磨得快冒烟了,总算控住身形。

    一瞬,许舒腰间嫩肉剧痛,许舒急了,“乱动什么,抓不住了不知道说?”

    话才出口,手掌传来惊人的弹腻,他大手赶忙向上挪动数寸。

    秦冰忽然没了声音。

    许舒奋起勇力,一手揽在她腰间,一手支撑墙壁,拼着鞋不要了,双足缓缓下踩,速度快了很多。

    不多时,两人到得井底,秦冰推开许舒,白皙的脸上如升烟霞。

    她赶忙蹲下身来,假装检查井底,心里的尴尬几要泛滥成汪洋。

    许舒则没多想,认真搜检,一会儿敲敲墙砖,一会儿拍拍地底,沉声道,“除了格外阴冷,没发现什么暗道机关。

    “阴冷?”

    秦冰念头一动,一张杏黄符从袖口滑出,杏黄符绕着她周身盘旋一圈,忽然朝井底扎去。

    杏黄符才和井底接触,许舒脚下一软,下意识一把抓住秦冰。

    许舒感觉自己在一片茫茫雾气中穿行,耳畔有呼呼风声,十几个呼吸后,雾气消散,眼前一片灰蒙蒙。

    定睛看去,他和秦冰置身于一条黄土路上,四周树枯草黄,天色昏暗。

    “这是什么鬼地方?阴间?”

    许舒心中打鼓。

    “哪有什么阴间,志怪小说看多了。”

    秦冰一挥手,两张杏黄才升起,便落在地上。

    “怎么回事?”

    许舒忽然觉得眼前的旷野,山峰,树木,草地都变得面目可憎。

    秦冰表情凝重,微微摇摇头。

    许舒心念电转,指着脚下路道,“瞧,这黄泥道上有车辙,沿着走,肯定有出路。”

    当下,两人并肩前行,走出小半里路,背后传来喊声,“劳驾,劳驾……”

    两人转过身来,便见一个当兵的疾步走来。

    他头上缠着绷带,肩上背着杆钢枪,许舒认出那杆钢枪,是洪咸四年汉川铁厂出的。

    “劳驾问一下,塔山怎么走?”

    青年士兵浑然血污,风尘仆仆,目光却无比地坚毅。

    许舒眉头紧皱,“塔山在北方,距离咱这儿,少说两千里……等等,这是哪儿?”

    他忽然觉得自己和秦冰,未必还在云海镇。

    “不可能,我才从塔山下来修整,休要胡言,前面在打仗,你们赶紧回去……”

    当兵的说完,疾步朝前赶去,转瞬没了踪影。

    许舒悄声道,“是人是鬼?”

    秦冰捏着手里的杏黄符,摇摇头。

    杏黄符在此地失灵,她的本事就消了八成。

    许舒指着黄泥路上的脚印,“是人无疑,不然哪里会有脚印,可,可咱们到底在哪儿?塔山附近?”

    秦冰道,“再往前走走,再遇着人就清楚了。”

    两人继续前行,又走出一里多路,背后传来车马轰隆。

    十几名骑士扈从着一辆华丽的马车驰来,马上骑士雄壮矫健,马车的两面车窗大开着,宽大的马车内,坐着五人,四名俏婢正伺候着一位富态老者。

    许舒远远拱手行礼,正要问路。

    富态老者哈哈大笑,轻轻摆手,两名俏婢掩嘴轻笑,各取一个托盘,往外倾倒。

    马车呼啸而过,哗啦啦,上百银元洒在地上。

    许舒拣出一枚,放在唇边一吹,赶紧放在耳旁一听,“殷”的一声传来。

第36章 火锅

    “真货!这是何等的豪富之家。”

    许舒快速将地上的银元捡了。

    秦冰没好气道,“你是打算继续在此等豪富之家?”

    “哪儿的话,走,咱还是赶紧……等等,你听。”

    “听什么,马蹄声?嗯,不对,有水声,是河流……”

    秦冰激动了。

    既有河流,只需沿岸而行,用不了多久,必能找到人烟。

    两人越往前行,流水声越大,西北方向现出光亮。

    两人加快脚步,到得近前,那灯光是一对红灯笼发出的。

    “桥头火锅!”

    许舒指着红灯笼旁的匾额道,“这,这是个火锅店!”

    话才出口,他腹中生出强烈的饥饿感。

    秦冰指着左前方道,“水声是那处传来的,看,那边有桥,下面肯定是河流。既然这里遇着店家了,先探探情况再说”

    天色越发黯淡,似乎这茫茫天地间,只剩了这家桥头火锅店。

    汩汩的烟气从门窗缝里透出,散发着惊人的香气。

    许舒忽觉饥肠辘辘,秦冰也暴露了吞咽唾沫的声音。

    “先吃一顿再说,这顿饭我请了。”

    许舒摇了摇裤子口袋,银元哗哗作响。

    二人推开火锅店门,里面已经坐了七八桌,白雾一样的烟气充盈着整个大堂。

    “尊客二位,里面请。”

    一个头上包着羊肚手巾的中年汉子,热情地迎上前来,自称老崔,招呼着许舒和秦冰落座。

    屋内飘荡着浓郁的肉香,勾得许舒馋虫大动,催促着老崔赶紧上菜。

    老崔答应一声,快步离开。

    许舒四处打望,整个大厅分了两块。

    左边五桌吃得烟气腾腾,一块块红白相间的嫩肉滑入深褐的麻辣锅中,让他忍不住食指大动,恨不能起身,将那嫩肉抢入口中。

    “咦。”

    许舒暗呼一声,东边还有两桌,不曾开席,这两桌坐的竟是熟人。

    一个是那位问路的士兵,另一个是坐在马车里撒钱的富贵老者,却不见老者的护卫和侍婢。

    许舒冲二人一笑,二人也冲他微微点头,但彼此的注意力很快被火锅的香味吸走。

    等了似乎千年,老崔终于将两个汤锅送到许舒这张桌上,许舒和秦冰一人一锅。

    锅底清清白白,冒着腾腾热气,望之无食欲。

    许舒道,“清水锅?换牛油锅,干嘛上两个?”

    老崔笑道,“尊客容禀,我们这家店的规矩就是这样,一人一锅。

    至于这锅底,看着是清水锅,其实别有洞天,

    肉入锅中,滋味自生,吃着吃着,就变了红汤锅。

    不吃到锅底颜色变成一清二白,我保管尊客停不下筷子。”

    “肉呢?”

    “尊客自取。”

    许舒才要起身,却被老崔一掌按在肩头,顿时动弹不得。

    老崔取出两把剔骨刀,放上桌来,“我说了,尊客要肉,自取就是。”

    “何处取?”

    “自然是尊客身上取。”

    许舒倒吸一口凉气,才要起身,却发现脚下有千斤重,屁股像是长在板凳上,老崔那老实巴交的微笑顿时变得无比渗人。

    许舒转头向富贵老者那桌看去,正见他手持尖刀从腹部削下一块肉,满面痛苦,脚下早已鲜血长流……

    而一旁的士兵,亦是如此,满面痛苦地在身上剔肉,胸前已经割透,露出森森白骨,却还在一刀刀地割着。

    两人痛苦地剔肉,却大筷大筷地下锅,肉才下锅,锅底果然变了颜色。

    两人明明无比的痛苦,却一筷赶着一筷,吃得极为香甜。

    老崔轻轻拍着许舒的肩膀,“常言道,赤条条来去无牵挂,身前造孽身后消,谁也逃不掉。”

    “难道……我,我已经死了?”

    许舒只觉一股凉气直冲天灵盖。

    老崔诡秘一笑。

    就在这时,秦冰抓起桌上尖刀。

    许舒想要阻止,胳膊有千斤重。

    忽地,秦冰身前的锅底竟现出影像来,是个粉嫩的小女孩,五岁左右。

    小女孩端着一杯牛奶,忽然脚下一个趔趄,杯子掉在地上,一只爬行的蚂蚁,被砸了个正着。

    画面定格在蚂蚁身上,一团红光才要扑出,倏地消散。

    老崔喃喃道,“这是怎么了,为何这点无心小过也会显露?”

    紧接着锅底影像幻化,小女孩似乎长大几岁,已经能明显看出秦冰的轮廓。

    小女孩不小心踩死一只蟑螂,画面定格在蟑螂尸体上,红光凝聚,还是没有溢出。

    老崔眉头紧锁,继续盯着锅底,画面继续流转,可显示的都是些弄死蚊虫、蚂蚁类的景象。

    直到画面中的小女孩长成秦冰,依旧没有红光能成功地从锅底扑出。

    “纯良质朴,心无邪僻,世间竟有斯人。”

    老崔盯着秦冰,眼睛放光。

    就在这时,富贵老者已站起身来,他面前的红色锅底已重新变得清亮。

    与此同时,那富贵老者上半身几乎剃空,露出可怖的骨架。

    许舒道,“我明白了,这锅底可以映照身前所做的恶事。

    做了多少恶事,就要切下多少片肉来?

    肉下锅,汤变浑,直到涮完全部的肉,汤再变清,就算消除了罪孽,完成了救赎?”

    “你怎么还能说话!”

    许舒一句话出,老崔惊得身子幻出虚影,难以置信地瞪着许舒。

    “老崔……”

    “老崔也是你叫的,找死!”

    老崔勃然变色,一掌拍在许舒肩膀上,口中念念有词。

    霎时,许舒被镇在座椅上,动弹不得。

    清亮的锅底终于缓缓聚出画面,许舒的手不可自控地抓住尖刀。

    画面中,一个五岁少年从鸟窝中掏出两粒鸟蛋,摔死两只小鸟,画面定格。

    嗖地一下,红光飞出,落入老崔口中。

    紧接着,画面再转……

    一晃二十多次画面转过,许舒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

    偷家里钱,打架,坐车逃票,撒谎致人受过……

    老崔微微摇头,“还以为是哪路神仙,原来也只是寻常人家的小子……”

    念头未落,锅底晃动起来,画面中的许舒已是现在模样。

    “怎么回事儿,这不可能,这清白河水能照前世今生,怎么可能晃动……”

    老崔定睛朝锅底看去,画面中,一脸怨气的许舒,推开张星,趴在桌上,闷头睡去。

    “这不可能!”

    老崔惊声呼道。

    锅底只照前生罪孽,绝不会出现这种没头没脑的画面。

    霎时,锅底剧烈搅动,整个火锅店也随之震动。

    砰的一声巨响,火锅炸开,火锅店的屋顶被掀飞,两面围墙垮塌,乱光直冒,仿佛什么禁制被破坏。

    一众食客化作滚滚红影,纷纷朝不远处的清白河投去。

    火锅店外,富贵老者的马车、骑士、俏婢也都化作了纸人纸马,剧烈燃烧起来。

    许舒大惊,一摸口袋,哪里还有银元,却是一把纸钱,才抓出口袋,便焚烧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狂风卷过,滚滚烟尘遮天蔽月,狂风过境,不见秦冰踪影。

    许舒大怒,抓过老崔,挥拳便打。

    许舒料准绿戒对阴祟之物,有克制奇效,他挥出的正是带绿戒的拳头。

    轰的一声,老崔胸口破出个大洞,痛苦惨嚎,却不见鲜血流溢。

    一阵烟气氤氲,老崔胸口又恢复原样,只是整个人委顿不少。

    许舒还待再打,老崔慌忙跪倒,“上仙饶命,上仙饶命……”

    许舒先毁火锅店,又伤老崔香火身,老崔已恐惧到极点。

    “要想活命,速速把我的人交出来。”

    “上仙容禀,您的同伴,绝非老崔所擒,多半是守一先生的手笔。”

    “谁是守一先生。”

    “此灵笼的主人。”

    “什么灵笼?”

    “老朽崔抿,乃一冤死鬼,于天地间飘荡二十余年,十数年前,偶感源力,又逢家中香火祭祀,因而得了些法力。

    至于这灵笼是什么,小老儿也说不清楚,反正自从六年前,进得此处后,拜见过守一先生,我便在此求活。

    受守一先生吩咐,对误入此处的游魂赏善罚恶,偶尔抓些山野牲畜为血食,过得倒也快活。”

    “赏善罚恶?那火锅锅底是怎么回事?”

    “锅底用的是清白河的水,倘若游魂熬过了火锅,便会入清白河,至于清白河下是何等世界,恐怕只有守一先生能说清了。”

    “那熬不过的游魂呢?”

    老崔嘿嘿两声不答。

    许舒冷笑,“大鱼吃小鱼的把戏,你也不过区区游魂,敢如此作恶。”

    老崔傲然道,“老朽已入香火道,凝聚香火身。

    在这灵笼中,也算一方人物,不然守一先生也不会派我值守这桥头火锅店。

    敢问上仙修的是何道?为何凝聚出的香火身,仿佛真身。”

    “这非你所能知,速领我去见守一先生。”

    “说来也巧,今日正是守一先生诞辰,我正要去贺喜,上仙可与我同去。”

    说着,老崔转入柜台,挑出一担竹笼,竹笼里有活物在挣扎,口被封住,透过缝隙,可以看出是两头山猪。

    “请!”

    老崔头前带路。

    许舒弯腰捡起一把剔骨尖刀。

    老崔心里咯噔一下,“上仙,你要此物作甚?”

    许舒摩挲尖刀,“以后用它剔肉吃火锅,应当不错。

    怎么,一把刀而已,你还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