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少女奈叶之天雨全文阅读 第50分节

第107章 晏姑娘,到底怎么回事

    许舒一看这两位都聊上了,立生不满,催促着巨汉赶紧找草药抢救自己。

    他话音方落,不远处传来声音,“雨田君,你放心,你信我,绝不会错的。我和那家伙打过交道,太知道这家伙狡诈如狐,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咱也不必费力和他打生打死,只让金雀下去一探……”

    “行了,朱桑,不必废话了,我之所以愿意过来,不是相信他没死。

    而是即便他死了,将那贼子的尸首运回去,也能让小公子出气。”

    “是的,雨田君英明,但我希望属于的我功劳……”

    骷髅怪话说一半,整个人化作木凋。

    身材高大的雨田君莫名其妙回看骷髅怪,身着斗篷的骷髅怪只露出一对眼睛,看不出他表情。

    雨田君顺着那双呆滞的眼睛所视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的灌木丛边,正坐着四人,皆似笑非笑望着这边。

    才看清那个长着一对白眉毛老者的面容,雨田君便惊得长大了嘴巴,他见过白眉和恶头陀大战。

    惊呼声还未放出,一枚飞镖割断了他的咽喉。几乎同时,另一只飞镖腾云而上,砰的一声响后,一只金色小鸟落在地上,巴掌大的身体完全炸开,化作一滩烂肉。

    “白,白……老大……”

    骷髅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我,我……都是花裤子,若非他威逼,我宁死也不敢背叛您啊。

    您不知道,离开您的庇护,我在隗明堂那群畜生手下,当牛做马,过的不是人过的日子。

    白老大,您还活着,我真是再欢喜不过。

    对,还有花裤子,我一定替您报仇,那混账被嫖客一枪命中要害,现在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说话间,他目光锁定肿如圆球的胖子,心里咯噔一下,“要说七星嫖客,真有英雄气。隗明堂的小公子作恶多端,飞扬跋扈,有鬼童傍身,还有奇宝护体,竟被嫖客兄一掌噼得差点死了,现在还没抢救过来,多半此獠要和花裤子一并下地狱……”

    骷髅怪滔滔不绝地诉说着,四人皆定定盯着他,既无表情,也不说话。

    “白老大,你若不原谅我,我就死在……”

    骷髅怪以头抢地,一只手飞速插到腰间。

    岂料,他才动,一只飞镖如电射出。

    砰的一下,一根木杖被飞镖射中,带得从骷髅怪的斗篷中脱体飞出。

    “惊、门、斗、死、伤……”

    骷髅怪疯狂念叨咒语,白眉飞镖激射。

    砰,砰,几张纸符横在身前,竟死死拦住白眉飞镖。

    眼见骷髅怪身后腾起雾气,啪啪啪,神枪手出手了。

    短枪连发,骷髅怪的纸符,防住四枚子弹,终究漏掉一枚,被那枚子弹正中眉心,死在当场。

    随即,他尸身腾起旁人不可见的点点星光,直入许舒绿戒中。

    白眉啧啧道,“都说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今日信了。火器这玩意儿,还真小看不得。

    受不受伤的,基本不妨碍使用。瞧我,这一受伤,刚射出几镖,便浑身酸得厉害。”

    “老子都要死了,还哔哔不停。”

    许舒砸出一个木盒,白眉似早有准备一般,伸手一抄,接了个正着,打开一看,正是一枚红浆果,立时喜得眉开眼笑。

    “老巨,赶紧着,客官都看赏了,还不麻利些……”

    白眉急声催促,巨汉背起许舒就走。

    一路上,巨汉走走停停,时不时抓一把泥土,闻闻气味,间或摘两片认识或不认识的树叶、怪草、花瓣,放进嘴巴咀嚼两下。

    半个小时后,他们躲进一个无名山洞,巨汉捧着个西瓜大的石头送到许舒面前。

    石头中间被他砸出个凹槽,里面盛了一两斤花花绿绿的捣碎的各种植物的混合液。

    汁液才送到近前,许舒差点没呕出来,那酸爽像隔壁王老太太三十年没换过的裹脚布。

    味道虽难闻,他还是张口就灌了下去。

    “卧槽,这么生勐,干一半,一半就行。”

    巨汉吃了一惊,他还想好了词儿准备劝说许舒。

    殊不知,许舒被段阔海催发血气,更难喝的东西都喝过。

    这花花绿绿的汁液靠近刺鼻,入口微酸,滑到胃里,暖烘烘的。

    霎时,一股冰凉的感觉,游走浮现。

    “五心向天,走手少阴三经,过意领,回膻中。”

    吃了那枚红浆果,一直闭目调息的白眉忽然说话了。

    许舒不敢怠慢,按白眉说的,催动血脉,搬运气劲。

    气劲催动到膻中时,任凭他脸色涨得通红,也再推进不得。

    呼,白眉毫无征兆的一掌正击在许舒背心,一股气劲入体,冲在膻中穴处,哇的一声,许舒喷出大口黑血,心头的憋闷和堵塞,顿时轻了大半。

    “再来!”

    白眉面无表情。

    许舒继续搬运,这次行气,依旧是卡在膻中穴。

    关键时刻,白眉再度送掌,助他冲关。

    连续十余次喷出黑血后,许舒身上的肿胀消了大半。

    再行气时,终于不需白眉相助,他已能主动排毒了。

    接着,巨汉又让他喝下剩下的一半药汁。

    又折腾了半个小时,许舒身上的肿胀全消了。

    他站起身来,扩了扩胸,通体舒泰,就是气血不足,身体发虚。

    而一旁的白老大歪在地上,奄奄一息。

    “行了,白老大,要果子就直说,非要展现你的舞台天赋。”

    许舒取出三个木盒,分送给白眉三人。

    “我不要,我要枪术。”

    神枪手推开木盒。

    “这小子天上熘达一圈,人都傻了,我帮他收着。”

    白眉麻利将神枪手的木盒,珍而重之地塞进背包,目光炯炯盯着巨汉。

    巨汉无奈,只好将木盒抛给了他。

    许舒又抓出一个木盒,取出红浆果,啃食起来。

    啪的一块玉珏被带了出来,跌在地上。

    他捡起玉珏,正要放回,白眉惊声道,“护体阆玉,快,给我瞧瞧。”

    许舒将玉珏丢了过去,“从小公子身上顺的,这玉珏确实有护体奇效,持之,刀斧不能加身,但我拿着好像没这效果,不然也不会中了恶头陀的飞魂针。”

    白眉打量片刻,将玉珏扔还给许舒,“你真想多了,这护体玉珏是隗明堂至宝,产量极为有限,都是赠予皇室子弟,和顶级贵族的。

    阵法强悍,灵力逼人,一旦被滴入鲜血,此玉珏便激活了,几乎能全天候守护滴血者。外人夺了玉珏,也是无用。”

    许舒不死心,追问道,“再厉害的法阵,总有破解之法,我就不信隗明堂花这么大代价弄出护体阆玉,若持有者不幸因病而亡,如此珍贵的护体阆玉,岂不跟着作废?”

    白眉摇头,“这就是非我能知的了。”

    “我在一本古籍上倒是看过关于类似血炼之宝的介绍,一旦入血,几乎很难再为他人所用。

    但高明的宝物,都有洗宝措施。一个是解构宝物里的阵法,重新布阵。

    另一个,是用珍贵的至纯源灵荡涤原血,洗去原滴血者的痕迹。

    但至纯灵源何其罕有,我估计隗明堂便是有清洗这护体阆玉的法门,也是从阵法上下手。”

    许舒听得一呆。

    白眉咳嗽一声,“行了,小嫖,别想这些腾云驾雾的事儿了,该考虑正经的了,去得再晚些,和园那边恐怕连汤汤水水都剩不下了。”

    许舒微微摇头,“放心,和园的东西,人家都预定好了,任何人轻易拿不走。”

    白眉三人同时瞪圆了眼睛,盯着他。

    许舒便将他侦知的兴周会和隗明堂合作的事情讲了。

    三人切齿怒骂。

    “我就说,姓钟的怎么跟圣人一样,玩命的救人。怎么就那么巧,大家被隗明堂的人追杀,全往钟甄所在的方向逃。”

    巨汉重重击掌。

    “不行,我得赶紧回去,这池子水必须搅浑了才好。”

    许舒撂下话就走

    巨汉幽幽道,“现在我才信白老大说的,嫖客是官家人。”

    神枪手道,“怎么说?”

    巨汉道,“其实,弄清了兴周会和隗明堂勾结一处后,不往他们中间凑,自然不会被钟甄引坑里去。

    可小嫖呢,心急火燎地就去了。他忧的是兴周会和隗明堂勾结。

    一旦这种勾结,从金银岛延伸到大周,必定掀起狂风巨浪。

    不是吃官家饭的,谁会管这个闲事?”

    “吃官饭的多了,办人事的有几个?”

    白眉吧嗒一下烟斗,目光悠远,“不过是有些人,天生多事。”

    说完,阔步向前。

    神枪手望着白眉背影,滴咕道,“白老大这是要去哪儿?”

    “自然是多事去了。”

    巨汉冷哼道。

    …………

    许舒赶到和园的时候,钟甄正蹲在地上,查看凌天放的伤势,他面如金纸,气若游丝。

    不远处,花袍老者、背剑中年皆躺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浑身带伤。

    才看到凌天放,许舒心里当时就咯噔一下。

    当钟甄投来关切的眼神,许舒立时便醒悟过来,要么这几人也是刚到,没来得及和钟甄诉说情况。

    要么便是凌天放伤势很重,命悬一线,说不出话来。

    “晏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蒋兄和曹老说,当时就你和凌老在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钟甄眼中布满血丝,神情狼狈。

第108章 为了明皇陛下,杀无赦

    钟甄一声

    “晏姑娘”后,凌天放竟睁开眼来,死死瞪着许舒。许舒也冷冷瞪着凌天放,

    “姓凌的,若不是我拼死相救,你现在已经是死人了,你还瞪我?”这次,他故意用了女声。

    他并没训练很多次,但卓越的学习能力,让他很容易就掌握了变声技巧。

    虽然,未必就和晏紫的声音很像,但突兀的女声,恰到好处地表达了他激动的情绪。

    钟甄,花袍老者,背剑中年都没觉得异常。唯独,凌天放一听,胸膛剧烈起伏,哇哇吐血。

    钟甄赶忙运指,再封住凌天放数处要穴,

    “凌老,你伤势很重,即便已经服下秘药,也不是一两日就能康复的,千万不要动气。”钟甄安抚完凌天放,便问许舒道,

    “晏姑娘,说说当时的情况。”钟甄急需掌握情况,他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么大好的局面,怎么就突然崩盘。

    许舒道,

    “进入石屋之前的事,我相信曹老和蒋大哥一定都说了,我就从进入石屋后开始说吧。”钟甄点点头,许舒道,

    “进入石屋后,我就听见小公子和凌天放在谈什么几成,后来才知道是为了和园的利润分配。”说话之际,许舒朝和园方向瞅了一眼。

    钟甄摆手,

    “无妨,此地安静,那边我暂时叫停了,大家都在休整。”许舒接着道,

    “然后我就报说知道隗明堂大仇家的下落,小公子很感兴趣,同意让利到五成。凌天放也很满意,本来谈的很好。小公子那边忽然来人送了两张画过来,问我那张画上的人,属于他们仇家的团伙,我看了看说两张都是。”说着,许舒掏出两张艳图,快速在钟甄面前过了一眼,尔后面露羞涩地收起画作。

    他拿的两张画,正是当时挟持小公子时,抢夺来的。彼时,他就已经想到要用这些画作搅浑水,只是没想到凌天放居然活着回来了。

    此刻,他向钟甄展现的正是晏紫和秦冰的两幅画。至于画他画像的那幅,早就被他毁掉了。

    钟甄皱眉道,

    “这么说,隗明堂的仇家就是你一直在那个团队?领头的叫什么?”许舒道,

    “大家都不知道他姓名,只听他自称风流俏郎君。”一听这名号,钟甄越发不悦,冷声道,

    “如此轻浮的名号,想来必不是良善之辈。好了,你接着说。”晏紫道,

    “我回答两张都是后,小公子大笑,说我说对了,足以证明我的确知晓内情。紧接着,他便说了画上的两个女子,艳丽无匹,气质天成,说一旦抓捕了,要将此二女金贤给大光明皇帝。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忽然进来一人,导致一切风云突变。那人是东海海盗白眉团伙的成员,穿一条花裤子,便以花裤子为绰号。我今次乘坐吉祥号出海,白眉团伙也在吉祥号上,我和那花裤子照过面。期间,花裤子还因为我,和那个风流俏郎君起过冲突。所以,他对我印象深刻。更麻烦的是,那个花裤子有闻香识人的本事,一下戳破了我的身份。至此,平和的局面彻底被打破。小公子以为我是他仇家,立时翻脸。不得已,我开枪打伤花裤子,花裤子刺伤凌天放。我趁乱用枪抵住小公子脑袋,再后来的事,蒋大哥和曹老就冲进来了。”钟甄微微皱眉,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靠挟持小公子?”许舒道,

    “怎么可能,当时我也以为拿住小公子就好了,没想到小公子的护卫们根本不管,直接攻过来,我对天放了一枪,子弹被弹飞开去,我这才知道小公子有能护体的宝物。”待许舒说出了小公子有护体宝物,钟甄心中的阴影随之散去。

    便听许舒接道,

    “我松开小公子,才要逃跑,他眼睛放出幽光,我觉得很难受。就胡乱开枪,并到处点火。想着便是死,也不能让敌人好过。哪知道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乱了,接着就有人冲了进来,一通乱斗,我定睛看去,便瞧见了风流俏郎君。却是他率人杀到了,我不想和他有过多牵扯,再加上我变换了样子,他也没认出来我,我趁着混乱,逃了出去,在一个山洞隐蔽半个小时,待外面没动静了,这才赶回来。”钟甄点点头,

    “晏姑娘,辛苦了,你先去歇息一下。”许舒快步退下。

    “曹老,蒋兄,你们怎么看?”钟甄低声道。花袍老者道,

    “不就是这么回事么?怎的,王孙怀疑那丫头说谎?不可能的!那丫头有几分本事,我一清二楚,她没这个能力制造如此乱局。”背剑中年点头,

    “我赞成曹老的意见。”他和花袍老者,皆有隐忧。他们也以为,整件事的乱子,就是因为小公子的人,认出了晏紫。

    而晏紫又是他们引进去的,自然被小公子当作兴周会的人。偏偏晏紫又是小公子眼中的仇家团伙中的成员。

    如此,小公子自然认为兴周会和晏紫背后的团伙勾结在了一起。这才翻的脸。

    按二人的思路,再往上推导,症结便在于他们玩忽职守,放晏紫进入石屋。

    正因有这样一番担忧,两人都有些心神不属,哪有心情判断许舒的口供真假。

    何况,他二人也找不到丁点怀疑晏紫的理由。钟甄盘算一通后,也没找到破绽,他固然怨恨花袍老者和背剑中年放晏紫进石屋。

    但当下是用人之际,凌天放已经倒下了,再发落花袍老者和背剑中年,他将陷入无人可用的局面。

    “王孙,该尽快决断了。隗明堂的畜生,可不是好相与的,肯定会大举报复的。”忽地,许舒从林子后面转出来。

    霎时,钟甄、花袍老者,背剑中年眼睛都直了。凌天放因为视线角度的原因,只能看到钟甄三人的表情,却看不到许舒,急得眼珠在眶里乱转。

    许舒原地转一圈,

    “王孙,是我啊。现在换装也是不得已,隗明堂的人真杀过来,我这副面目,安全一些。”他身上穿的还是那件罩袍,只是已去掉脸上的矫饰,换成了本来面目。

    而他的本来面目,在钟甄等人眼中,也毫不违和。因为,当时海上初见,他就是这副面目,结果被凌天放带头,误会他就是晏紫。

    终于,许舒走到了凌天放视线所及处。才看清这张脸,联想到小公子交给的那幅画作,凌天放又开始剧烈喘息,嘴角溢血。

    “我看我还是找个清净地方待着吧,姓凌的一看我就来气,我再在这待会儿,他非气死不可。”说着,许舒冲钟甄行了一礼,便待离开,东南方向,忽然传来呼啸声。

    便听一声高呼,

    “隗明堂的贱种们杀过来了,后路也被截了,不想死的,杀啊!”只见白眉从不远处高高跃起,舌绽春雷,吼声响彻和园。

    霎时,和园之内,正休憩众人如宿鸟惊飞,纷纷朝钟甄围来。许舒趁势隐入人潮,在地上抓一把石灰,在脸上擦了。

    他忽然意识到,换上本来面目,未必就一定保险。虽然,那幅才出炉的自画像,被他抢了过来,焉知隗明堂的画师不会画第二幅。

    他没急着去找白眉会合,而是隐在人群中,静待机会。钟甄心潮万千,做梦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局面。

    但众目睽睽,他再不甘愿,也只能说上几句鼓劲的话。下一瞬,隗明堂近三百人马已出现在眼前,列阵朝这边冲来。

    钟甄一咬牙,下达了退入园区的命令。这是唯一符合客观实际的命令,没有人质疑。

    毕竟,园区内,还有大量的海兽存在,一枚枚源果源叶是一个个堡垒,一尊尊海兽,就是一条条护城河。

    几乎众人才退入园区,隗明堂大军前锋已经杀到了。身材胖大的恶头陀面色铁青,手中令箭一挥,用禾语高喝道,

    “为了明皇陛下,杀无赦!万众瞩目之下,钟甄一马当先,杀向恶头陀。他长剑所过,宛若灵蛇,几乎无人能挡一合。恶头陀冷哼一声,大手一挥,一柄丈许长的禅杖,从两人肩头飞入他手中。一百二十斤的熟铜禅杖,在他掌中轻如灯草,舞动如风,朝钟甄狂卷而去。钟甄竟一路向西,始终吊着和恶头陀的距离。两人追追逃逃,眼见已到和园门边,恶头陀怒喝道,

    “无胆鼠辈,便凭你也敢和隗明堂为敌。”这回骂的却是周语,竟也字正腔圆。

    他不再追进,生恐钟甄玩诱敌深入的把戏。钟甄低声道,

    “尊者容禀,我有一言要说与小公子听。”他终究还是不想舍弃和隗明堂的合作。

    在他看来,今日的困局,完全是误会造成的。只要解释开了,一切便能恢复如初。

    即便小公子的条件苛刻些,即便小公子想要晏紫,他都能答应。

    “鼠辈,还敢弄嘴,想和小公子面谈,先打赢本座再说。”恶头陀恨毒了钟甄。

    小公子被钟甄的人一掌击中胸口,五脏俱伤,服下数枚秘药,才勉强止住伤势,处于昏睡状态。

    恶头陀深知,以小公子地位之尊贵,一旦苏醒,他罪责难逃。

109章 战队升级

    现在隗明堂全军出动,正是恶头陀下的命令,其目的就是要彻底绞杀这群令人生厌的大周苍蝇。

    都这会儿了,钟甄竟还想靠唇舌改变局面,恶头陀心中只剩冷笑。

    在他看来,以隗明堂的实力,天下何事办不成?

    小公子和钟甄合作,根本就是误入歧途。

    否则,哪有今日之灾。

    “好,既然尊者要打,钟某奉陪,若是钟某侥幸胜过一招半式,还请尊者兑现诺言。”

    钟甄剑身一抖,化作游鱼朝恶头陀卷去……

    就在钟甄和恶头陀开打之际,隗明堂和众探险者的战斗直接进入白热化。

    局势发展到这一步,没有谁再存有侥幸之心。

    谁都清楚,一旦隗明堂独占和园,不仅意味着所有人的辛苦白费。

    更严重的后果是,大量的有生力量被杀伤后,隗明堂必定要采取清扫行动。

    第三层就这么大,因为禁制的原因,大家既下不去,也不敢再冒险攀上第四层。

    也就意味着,只能在第三层像老鼠一样躲躲藏藏,最后大概率被隗明堂搜出来灭掉。

    没有退路,只能死拼。

    即便是死拼,有着严密配合的隗明堂帮众,还是全面胜过了勉强抱团的众探险者们。

    而关于这一点,许舒体会最深。

    他才隐在暗处,用西北黑虎干掉了三个隗明堂的帮众。

    立时被一只四人组成的隗明堂小队给盯上了。

    四人好像接了系统下单一样,不再攻击其他探险者,专门奔着他来了。

    而先前被许舒用枪支援过的探险者们,只扔了略显个歉意的眼神,便任由许舒亡命遁走。

    许舒展开天常步,疯狂向南遁走。

    追杀他的小队,在后急急跟行。

    这一追一逃间,许舒很快便察出追击他的四人小队,是怎样的配置了。

    能跟上他的有两个人,体士途径无疑。

    其中一个稍强,是阶序三的外家宗师。

    一个稍弱,多半是阶序二的武师。

    剩下两个,完全被落在后面。

    左侧那个应该是盗火者途径,应该是阶序二的拜火者。

    对方并没有试图点燃他的衣服,可能是知道意义不大。

    而是将攻击点放到升高他的体温上来。

    只片刻工夫,许舒便烧得面红耳赤,头疼脑热。

    而在双方距离拉开后,这种症状在快速飞退。

    还有一人,是辨阴士途径,应该是阶序二的招阴人。

    操控着三个恶灵,每一个都能现出虚影,幻化出恐怖的形象。

    许舒记得,厉俊海召唤出的恶灵,只有一道黑影。

    显然,这个追击他的招阴人,要比厉俊海厉害一个级数。

    三头恶灵显然是畏惧他袖中的剔骨刀,任凭招阴人怎么催促,只敢在远处对他喷着寒气。

    如此,一个招阴人,一个拜火者对他搞起了冷热夹攻。

    追出三百米后,许舒放慢了脚步。

    连续点出两枪,射向招阴人和拜火者。

    他原以为这两人没有躲避子弹的能力,没想到三头恶灵对付他不行,却轻而易举地扑中子弹,影响了子弹的准星。

    仅仅才射出两发子弹,外家宗师和武师便扑到近前。

    许舒天常步一个错位,剔骨刀飞射而出,森冷寒意激得攻来的外家宗师起了一背的鸡皮疙瘩。

    他手上才慢了一分,许舒便玉指拂穴的本事便奏效了,冲得最勐的武师当即失去行动能力。

    许舒子弹射出,正中眉心。

    随即,大手一招,剔骨刀又飞入掌中。

    外家宗师勃然大怒,双刀挥舞如风,招招直取许舒要害。

    许舒的关注重点,根本不再他身上,天常步催动,总能在间不容发中避开。

    他甚至不挥出剔骨刀格挡,任由外家宗师大逞凶威。

    眼见拜火者和招阴人已逼到近前,他体温又开始急剧升高。

    许舒又甩枪而出,两发子弹才射出,招阴人嘴角便浮现一抹冷笑。

    三头恶灵迅勐无比的朝子弹扑去,依旧后发先至。

    岂料,三头恶灵才扑到距离子弹一米外,忽然连形状都不能维持了,惊恐欲绝地退开。

    噗,噗,两道清脆的入肉声传来。

    招阴人和拜火者的头颅先后如没熟透的西瓜一般爆开。

    外家宗师终于意识到问题不对,眼前这个看似只有阶序二的武师,竟是异常地难搞。

    勐鬼级的恶灵都无法近身,远程打击能力简直通神,诡异的步伐,前所未见。

    他那一对双刀不知切下多少头颅,挥舞这许久,偏偏没有砍掉对方一根毫毛。

    他心生去意,想要退走。

    就在这时,许舒掌中寒光闪过,卡察两声,外家宗师挥舞如风的双刀应声而碎。

    许舒引而不发的剔骨刀终于逞威,双刀既断,外家宗师晃身就走。

    许舒勐地挥出停云枪,一枚秘弹,才弹入弹夹,手指扣上扳机,停云枪枪身才被点亮。

    强大的气机牵引,让外家宗师浑身三万六千根汗毛全部乍起,下一瞬,砰,砰两声枪响。

    在强大的气机牵引下,外家宗师动用全力,避开了第一枪,却终于没避开第二枪。

    望着西北黑虎枪口处腾起的澹澹烟气,许舒心中满是欢喜。

    停云枪被开发出了新用法,便是引而不发,气机牵引。

    “这招,还是白眉点醒他的。”

    在山洞排毒时,白眉闲聊起了那天在鼓浪号上摊牌,差点和他爆发的火拼,提到了强大的气机牵引,问他秘枪为何有如此威力。

    许舒打个哈哈湖弄过去,但白眉这番话,却印刻在他心里。

    今日一试,果然效果甚佳。

    不然,光靠一把西北黑虎,他还真奈何不得这位外家宗师。

    说来说去,弱是原罪。

    不过点亮停云枪的代价也很大,尽管远不如激发秘弹时感觉身体被掏空,但也让空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的体力槽。

    许舒麻利地打扫战场,继续杀奔和园。

    他才现身,立时引起一阵骚动,两名强者几乎同时朝他这边赶来。

    许舒抬手一枪,却不射向两名追击他的强者,随即,飞速遁走。

    逃出不过两百米,他就陷入了重重包围,这次包围他的是两名外家宗师。

    没有任何废话,两名外家宗师便发动了。

    毫无预兆,正待发力的两人,惊讶地发现自己双脚陷入地下半寸。

    两人才要挪动,砰砰,连续枪声响起。

    凭着强悍实力,左侧的高个老者硬是抽刀噼飞了子弹,才弹身而起,一道银光划过。

    轰地一声,老者喉头爆开血雾,砰地倒在地上。

    另一位红面中年趁着高个老者噼飞子弹刹那,挣脱土地束缚,一个懒驴打滚,才避开背后激射来的子弹,正面也有子弹袭来。

    前后夹击的子弹都无比的刁钻,勉强躲开四拨攻击后,一枚子弹击中了他的后脑勺。

    许舒盯了一眼清光荡漾的绿戒,微微一笑。

    “行啊,现在喊人帮场子,都不下帖子,改送子弹了。”

    白眉吧嗒着烟斗,含笑说道。

    原来,白眉等人赶来,绝非偶然。

    许舒逃走之时,射出的那一枪,瞄准的直射白眉眉心。

    白眉生出警兆,立时朝许舒处看来,见他被追击,又是愤怒又是好笑。

    他生平头一遭,被人一枪射向眉心,还得上赶着替这人来平事。

    “我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多亏几位赶到,不然……”

    许舒正说着拜年嗑。

    神枪手一脸地眉飞色舞地喝道“白老大,老巨,瞧见没有,你们往日里总说,枪法无用,到了关键时刻,扛不起事。

    现在如何,堂堂外家宗师还不是丧命在我枪下。不是枪法无用,是难以找到绝妙的同道打配合。

    看我和嫖客的配合, 简直亲密无间,堂堂阶序三的外家宗师,被我俩锁定得只有招架之功,绝无还手之力……”

    他兴奋得不行,加入白眉团伙以来,他厌恶搞飞行的主业,偏对枪法感兴趣。

    凡遇战,他的枪术也只能解决些小喽啰,没少被白眉团伙中的其他人嘲笑。

    今日,他和许舒合力干掉一名外家宗师,尤其最后还是他射出的子弹击毙了那名外家宗师,神枪手成就感爆棚。

    只听他叭叭不停,旁人连话都插不进去。

    最后还是巨汉给他肩上来了一巴掌,他才住口。

    白眉沉声道,“局势已经很明了了,即便有和园作堡垒,一盘散沙还是斗不过正规军。小嫖,得考虑后路了。”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许舒道,“没有退路了,三层就这么大,我已经探过了。以和园为中心,往任何方向,都只有两千米左右,再往后,要么是崖壁,要么是绝路。

    一旦和园崩盘,接下来,隗明堂必定犁庭扫穴,斩草除根。

    所以,这里就是最后的战场,挺不住也得挺。除非,朝第四层攀登。”

    白眉摇头,“上到第三层时,老夫体内的源力就险些被引爆。第四层,说什么我也不上了。按你的说法,只有和隗明堂死拼了。”

    “那就拼吧,还等什么,咱们组成个小队伍,做机动力量,沿途快进快打,有白老大和嫖客作强力大手,必定高效,当能减轻许多人的压力。”

    巨汉摩拳擦掌,很想知道,团队里的花裤子和骷髅怪,换成七星嫖客,战力会不会有明显提升。

第110章 敢问英雄姓名

    许舒道,“这个主意很好,白老大提的快进快打很重要,一旦被拖住,我们有可能陷入苦战,那就麻烦了。”

    巨汉道,“确实,关键在一个快字。”

    神枪手撇嘴,“老巨,你说这话,看我干什么,你五大三粗的,跑不动,老子主业可是搞飞行的。”

    他话音方落,白眉默默取出缆绳。

    三分钟后,以白眉、许舒为双箭头的机动小队成型了。

    小队一出场,便在战场上起一道旋风,所过之处,隗明堂帮众如稗草一般,纷纷倒地。

    白眉飞镖激射,腰上拴着缆绳,缆绳另一头挂着在悬浮半空摇晃的神枪手。

    他掌中双枪激射,转挑造型奇怪的家伙射击。

    如此选择射击方向,还是巨汉的主意。

    据他所说,体士途径的超凡者一般装扮都是简洁明快。

    其他途径多出奇葩。

    尤其是辨阴士途径的超凡者,直接下到阴曹地府,充当鬼兵鬼将,都不违和。

    最典型的便是骷髅怪。

    而非体士途径在的躲避子弹方面,或多或少存在能力上的短板。

    果然,在巨汉的指点下,神枪手的命中率有了显着提升。

    当然,比起许舒还是远远不如。

    除了许舒枪法更为精到外,停云枪的威力更是关键原因。

    被他射击的敌人,往往避开第一发西北黑虎喷出的子弹后,便会因大意用生命为第二发停云枪喷出的子弹买单。

    至于巨汉,他的作用则完全发挥在防守上面。

    一开始,许舒也以为以巨汉庞然的身形,行动起来必然拖后腿。

    岂料,真奔行起来,巨汉并不会落在他和白眉后面,反而作为一道防御屏障,牢牢顶在他和白眉前面。

    他和白眉每一次脚步落地,或浅或深都会在地上留下脚印。

    而巨汉每一次踏步,地上反而会腾出个凸起,仿佛在助力巨汉弹射起步。

    一般的攻击,巨汉便用强大的肉身硬抗了。

    若是凶险的,许舒和白眉便会出手,提前扫除。

    而巨汉回馈给战队的,是对火攻的完美防御。

    临时小队行动迅速,隗明堂那边的拜火者途径,对他们采取升温无效后,便联手发动了明火攻击。

    好几次,许舒身上,白眉和神枪手直接的缆绳,皆被引得黑烟狂冒。

    却是巨汉及时催动土沙,直接打灭。

    就这样,临时小队的闪电战极为成功,快速在和园游走一圈,极大地缓解了众探险者的压力。

    沿途所过,许舒边打边喊,高声宣传着此战若败,众人偕亡的残酷现实。

    他说的都是最浅显的道理。

    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一时间,众探险者士气大涨。

    临时战队突然出现,毁灭性破坏了隗明堂大好局面

    霎时,便有五只小队,共计二十人的攻击队伍,朝临时小队逼近。

    许舒和白眉发动的多次攻击,都被对方完美配合,合力化解。

    眼见包围圈急剧缩小,许舒指挥队伍推向西北角。

    众皆不解,巨汉瓮声道,“可是要打那头撕鲨猿王的主意?”

    西北角的一株七星草边,正盘踞着一头撕鲨猿。

    自入金银岛以来,令许舒印象最为深刻的海兽,当属撕鲨猿。

    眼前这头有着金色毛发的撕鲨猿,体型比平常撕鲨猿要大了两圈。

    足足丈二的身量,块块坟起的肌肉,像是焊接上去的铁块,通体金色毛发,闪耀着金属般的光泽。

    和园都打成一锅粥了,海兽们依旧紧紧盘踞在所看守的源果、源叶旁。

    他们仿佛被源果、源叶周遭盘踞的灵源,吸走了全部魂魄,如重度瘾君子一般。

    只要不干扰他们蹲守,外界的一切,皆与他们无关。

    而经过一众探险者的强攻,实力一般的海兽,早就死去,而能留下来的,无不是实力出众,凶悍无比的存在。

    此刻,许舒才提出向这边转进,巨汉就猜到他要借力。

    可巨汉想不明白,许舒到底哪里来的自信,能引动撕鲨猿王。

    “小嫖,得出全力了,若被围死,可就腾挪不开了。”

    白眉急得满头大汗,深觉自己是没主角命,得了主角病,非想不开跟着许舒玩命。

    他现在全部的希望,寄托在许舒的秘枪上。

    他喝声方落,许舒砸出一个木盒。

    飞速合围的隗明堂众人见木盒扔出,以为是手雷之类的大杀器,纷纷避退。

    及至木盒落地,打开,一枚色泽红润,香气怡人的果子跌落出来。

    “红浆果!”

    “不是源果,不受源力牵绕的果子。”

    “将军传过命令,这样的果子不用上缴,可以私有!”

    一众隗明堂帮众用禾语喊得几里哇啦,夺命一般朝红浆果抢去。

    即便如此,训练有素的他们,阵型依旧不乱,更多的注意力还是锁定在许舒等人身上。

    “不是吧。”

    许舒懵了,撕鲨猿王居然没什么反应。

    他犹记得当初,一众撕鲨猿可是为了这些红浆果,不惜飞跃绝壁,大打出手。

    “是我的!”

    一名红袍老者兴奋地举起红浆果。

    物有其主,一干隗明堂帮众便不再争抢。

    高度的纪律性,是他们碾压众探险者的关键。

    “枪,秘枪!”

    白眉急得声音都走调了。

    危急关头,许舒再取出一个木盒,这次,他直接抓出红浆果,捏碎,冲一隗明堂帮众砸去。

    红浆果被捏碎,惊人的香气袭来,不仅撕鲨猿王被惊动,相邻的五足龙马也惊动了。

    嗖地一下,两头海兽轰然冲出,势若奔雷的冲击,打得一干急速冲击的隗明堂帮众措手不及。

    只一个冲击,便有七八人被撞飞,两头海兽竟围着稀烂的红浆果厮杀起来。

    临时小队抓住机会,迅速突围,又绕着和园展开了闪电战。

    一番冲击,斩获丰厚,再度招来隗明堂分出兵力来围剿。

    然,许舒试验成功,已不惧合围。

    遇围不决,红浆果裂。

    靠着连续捏碎三枚红浆果,在白眉龇牙咧嘴的痛惜目光中,三次破围而出。

    连续的闪电战和袭扰的成功,连续合围的失败,让战场上双方的士气发生了惊人的逆转。

    巨大的战损,让隗明堂一方终于坚持不住。

    隗明堂此次的目标,固然集中在对大周众超凡者有生力量的绞杀上。

    但过高的战损比,也不是隗明堂愿意承受的。

    忽听一声厉喝,隗明堂帮众如狂风一般,大举撤出和园。

    血海尸山一般的和园,欢呼声、怒吼声几乎撕裂云霄。

    “在下株洲刘畅,敢问逆风而行的众位英雄姓名。”

    “在下淮南高平,敢问众位英雄姓名。”

    “在下苏北刘秀全,烦请众英雄大名。”

    “……”

    霎时,满园都是唱名声,

    “在下海东白眉。”

    白眉抱拳拱手,老脸发红。

    “海东巨汉!”

    “海东神枪手!”

    巨汉和神枪手齐齐拱手。

    即便是荣耀时刻,但一日为海盗,终身不提本来名姓。

    “无名之辈,不足挂齿!”

    许舒不愿通报名号,但七星嫖客的诨号不胫而走。

    “嫖客!还特么七星!”

    无名角落里背剑中年咬牙切齿。

    现在,便是傻子,也知道晏紫和七星嫖客根本就是两个人。

    望一眼气若游丝地的凌天放,背剑中年低声道,“凌老,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何晏紫一说话,你就要喷血了。”

    “呜……”

    他话音方落,凌天放嘴角又溢出一条血线。

    “别刺激凌老了,血都快喷干了,再折腾下去,神仙来了也救不活。”

    紫衣老者一身血污,手忙脚乱地料理着凌天放的伤势。

    战到此刻,钟甄麾下,也就这三人还活着,连花袍老者也阵亡了。

    当时,花袍老者正独斗三名隗明堂的帮众,剑势连绵,大占上风。

    忽然,窥见许舒混在临时战队,转进如风,大杀四方。

    花袍老者心里咯噔一下,根本闹不明白晏紫怎么可能有如此高超武艺。

    就是这一个走神,让花袍老者断送了生机。

    “救活又如何?大好局势,大好局势,全让那假晏紫给毁了啊。本来公子招揽人心,又和隗明堂达成合作,以利将来。

    现在,就因为那假货一搅合,双方起了火拼。气数,气数,一定是气数尽了,不然怎能在这关键时刻降下如此祸害。”

    背剑中年喃喃自语,忽然发现许舒正朝这边看来,吓得他赶忙缩头。

    许舒微微一笑,杀机暗隐。

    他很清楚,现在不是对钟甄队伍动手的时候。

    嗖地一下,凌天放双肩、腹心,肚脐,天灵,会阴皆腾出道道灰影。

    灰影闪过,凌天放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起来。

    裸露在外的皮肤多出一道道暗褐色的梅花斑点。

    “尸斑!”

    紫袍老者大惊失色。

    背剑中年也惊得跳开丈远。

    下一瞬,便见凌天放直挺挺立了起来,枯木一般的大手伸进腰囊,一只鬼面猴被抓了出来。

    鬼面猴似乎根本没察觉到凌天放的异变,恶鬼一样的脸上吐出蛇信子一样的分叉舌头,讨好似地舔在凌天放手腕处。

    忽地,凌天放双手合拢,用力挤压,任凭鬼面猴咯吱惨叫,他也只是用力挤压。

    直到将鬼面猴挤成一团破碎的血肉,才厌弃地仍在地上。

第85章 我为人人,人人为我

    “凌老,你,你好了?”

    背剑中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场面,惊得面无人色。

    凌天放转头看向他,冰冷的眸子根本没有人类的感情,“小蒋,你说这狗东西该不该死?”

    若不是凌天放叫出一声“小蒋”,背剑中年当时就要遁走。

    因为,凌天放的声音变得冰冷而陌生,似乎缺少了唾液的润滑,变得干巴巴。

    “该,该死,若不是这蠢货谎报,您老怎么也不会弄混。”

    背剑中年违心答道。

    假晏紫身份的错认,最大的锅当然归凌天放。

    即便鬼面猴指示不清,难道你凌天放不知道鬼面猴有多大能力。

    不过是粗心使然,经验主义的失误使然。

    但这关头,背剑中年无论如何不敢让凌天放背锅。

    忽地,凌天放冰冷的眸光转向西北,许舒惊讶的眼神正扫过来。

    两道目光碰撞,仿佛要擦出火花来。

    对视良久,凌天放阔步离开,背剑中年和紫衣老者跟着离去。

    “嫖客,要不要干掉这几个祸害?”

    神枪手低声道,他已经发现了许舒的异样。

    尤其在听许舒通报了兴周会和隗明堂的龃龉后,对兴周会也鄙视到了极点。

    许舒摇头,“这档口动手,师出无名,只会让众人惊惧。”

    神枪手皱眉,“说开不就得了?”

    “无凭无据,你们信得过,旁人未必。何况,钟甄头前可是刷了好大一波声望。且好生调息吧,用不了多久,隗明堂必定再举攻势。”

    “休,休……”

    两声尖利的哨声传来,一道人影如大鸟一般飞扑而至。

    “孟前辈!”

    “雪农兄!”

    霎时,众人都围了上去。

    如果说,钟甄、临时战队对众人是有救亡之功,那场间众人都欠着孟雪农一条命。

    那等情况下,孟雪农答应以身控阵,深陷异魔包围,等若是将这条命搭上了。

    此刻,孟雪农回归,众人无不欢喜。

    孟雪农却无半分喜色,厉声道,“异魔来攻了,隗明堂竟有办法控制异魔。

    正是他们调走了异魔,我才得以脱身,现在三十多头异魔组成的大军,正朝这边杀来,快,要快……”

    孟雪农大汗淋漓,气息混乱。

    异魔吼啸声已传入耳来。

    “如果异魔可以操控的话,禾国岂不足以荡平世界?”

    白眉低声说道。

    许舒道,“和大禾号上的手段,应该差不多。距离短,范围小,只要击破控阵之人,异魔反噬也就在顷刻之间了。”

    “说来容易,隗明堂帮众非是大禾号上的水兵可比。”

    白眉忧心忡忡。

    霎时,众声如潮,一个赛一个声高,偏又一个比一个乏术。

    有的建议,继续依托和园,抗击异魔。

    此论调一出,便被叱为自寻死路。

    有的建议分散退走,此议一出,更是反对声如潮。

    讨论来,讨论去,没个合适主意。

    耳听异魔的吼啸声越来越近,许舒终于忍无可忍了,高声道,“似诸君这般一盘散沙,我等必将埋骨于此。”

    当此之时,众人正如没头苍蝇,自己束手无策,也容不得旁人充大个。

    即便许舒是救命恩人,也有人准备开喷。

    偏许舒嘴快,朗声道,“若听我一言,或许有一线生机。诸君或许不信,但某可承诺,若死,我死诸君前面。”

    此话一出,满场为之一滞。

    “又来了,又来了,真当自己主角光环傍身?”

    白眉滴咕道。

    许舒耳尖锐,听了个正着,低声道,“不是我非要挑头,而是放任他们瞎议论,死得更快。

    而我还不想死。

    想活,就得借众人之力。说穿了,这回只能是我为人人,人人为我了。”

    说完,许舒高声招来孟雪农。

    孟雪农嗡声道,“阁下有何良策?”

    众人至少被许舒救过,知道他的本事。

    孟雪农没经历这些,一看许舒嘴上没毛,却敢放此豪言,心中先有三分不喜。

    待许舒说完策略,孟雪农听傻了,白眉的眉毛差点从中间裂开,朗声道,“怎么又是老子,老子不去,找死的事儿,怎么回回有老子?”

    白眉声音不大,却在鸦雀无声的现场回荡着。

    众人如看妖魔一般,瞪着许舒。

    孟雪农紧紧盯着许舒,“你凭什么有把握能引动这些海兽。”

    “凭我不会拿自己性命冒险。”

    许舒含笑道,“当然,让孟前辈陪着冒险,我很抱歉。谁叫前辈修为高绝,自然能者多劳。敢问前辈,那根飞爪索可好用。”

    孟雪农双目圆睁,难以置信地盯着许舒,“是,是你……难怪声音这么耳熟。”

    孟雪农紧紧抓住许舒大手,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对许舒忽然变换面目,他并不意外。

    现场没以真面目示人的,绝不止许舒一人。

    彼时,孟雪农绝望地揽下主持大阵的任务,心中无比绝望。

    众人一个个忙不迭地逃命,竟无一人向他表示关怀。

    孟雪农只能哀叹自己成于名声,死于名声。

    正心死之际,许舒送来了飞爪索。

    而他也正是凭借着这根飞爪索,在阵破之际,攀到了洞窟顶上,和异魔对峙周旋许久。

    直到异魔被古怪的声音吸走,他才脱身。

    一入和园,孟雪农便在寻找许舒假扮的中年人的身影,却遍寻不得。

    此刻许舒才提到飞爪索,即便许舒变换了面目,孟雪农还是确准了许舒的身份。

    毕竟,除了声音外,知道飞爪索的只有他们二人。

    “既是恩公所请,孟某奉陪到底!”

    孟雪农拱手一礼。

    许舒递过一个木盒,“孟前辈且服用此果,好生调息回源。

    听动静儿,隗明堂调动异魔的速度不快,诸君且好生回源。

    此战,无关胜败,只决生死。”

    没有人能提出办法,许舒提出的办法便是唯一的办法。

    所有人都承担风险,而许舒将除孟雪农、白眉外,所有人的风险降到了最低,而他自己承担了极限风险。

    无可争议地,许舒获得了暂时的指挥权。

    当众人都在紧张地休息回源时,许舒却在为即将到来的冒险,做最后的准备。

    当他提出需要一根细长坚韧的丝线时,一圈千分龙筋线被送了上来。

    所谓千分龙筋线,是用深海回龙鲸背上的大筋,用秘法柔韧后,不停细分,才得到的。

    这样的千分龙筋线,细若发丝,无色无味,却柔韧惊人,能承担五百斤的极限重量。

    他要护体奇符,立时便凑出了六张铁甲符。

    是一名葛袍老者奉上的,他是阶序二的招阴人,自承这是他师兄所传的压箱底的宝贝,捏碎玉珏便可激发,每一枚铁甲符有十息有效时间。

    许舒记得他,临时战队第一次出手,搭救的就是葛袍老者。

    他当即便要给出两枚红浆果,作为回馈。

    葛袍老者推辞道,“六张铁甲符倘能换活命,值了。不能,要这果子何用?小友珍重!”

    就在许舒收集资源、备战的档口,和园西侧钟甄和恶头陀的战斗也进行到了尾声。

    超凡世界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同途径同阶序之间的实力差距,有时比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差距还要大。

    这句话放在钟甄和恶头陀之间,差不多也适用。

    交手不过三十合,钟甄便削断了恶头陀左耳畔的长发。

    他原以为自己手下留情后,恶头陀会罢战。

    却没想到,恶头陀攻势更凶,一柄势若千钧的禅杖舞得如暴风骤雨。

    钟甄意在挽回和隗明堂的关系,不愿再造杀伤。

    可任凭他如何解释,一心想要干掉他、在小公子面前请赏的恶头陀,始终充耳不闻。

    钟甄无奈,只能缠斗, 以消耗恶头陀的体力。

    百多斤的禅杖,即便恶头陀玄功了得,挥舞这么久,也渐渐力竭。

    眼见他手中的禅杖越舞越慢,钟甄动了,他长剑轻灵,扫在一株落叶松的树干上。

    松针飘落,长剑游走,所过之处,松针根根竖起。

    长剑游走三匝,松针瞬间结成浑圆松针。

    长剑轻挥,点住禅杖,颤音轻扬。

    禅杖如遭雷击,重重砸入土石。

    “吼!”

    恶头陀还要发力,数百根松针迎面上来,他弃杖挥拳扫出劲风来挡,时机已失。

    还是有三十余根松针,射中他多处要穴,每根松针蕴含的惊人气劲,直直灌入穴窍,他竟被定在当场。

    “王孙住手!”

    钟甄转过头去,眼睛瞪得熘圆,快步迎上,“凌老,你好了,不,不对,你……”

    钟甄瞬间看出凌天放的异常来。

    凌天放摆手,“事已至此,我也只能出此下策,用了化尸秘法!”

    “什么!”

    钟甄心中掀起狂浪,他很清楚,化尸秘法是不可逆的,凌天放还会失去正常人类的味觉,触觉,几乎成为活死人。

    凌天放摆手,“王孙不必担心我,我若不如此,必将成为大家的负累,也不能揭穿贼子的阴谋。”

    “阴谋,什么阴谋!”

    “晏紫,在我们身边的一直都是假晏紫,我们和隗明堂之间的矛盾全是他挑起来的……”

    凌天放连珠炮一般,将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

    他并没掩饰自己的失误。

    当凌天放亲口说完石屋中发生的一切,恶头陀也变了脸色。

第112章 对冲

    “大胆!”

    钟甄怒吼一声,长剑如龙射出。

    轰!轰!

    一连射倒三株参天大树,才跌落在林间。

    他面色铁青,像罩严霜,脑子一阵眩晕。

    他完全无法想象,自己竟然能如此低级的错误。

    刹那间,他在心中回朔了一遍又一遍前因后果,每一遍回朔,他心痛就会加重一分。

    如此大好局面,竟然会因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家伙,搞得全面崩盘。

    “休,休,铛,铛,哐,哐……”

    “王孙,听,隗明堂那边在操控异魔对探险者们发动最后的袭击,那声音应该就是控制异魔的。”

    凌天放接过背剑中年捡回的长剑,递回给钟甄,“全是我的过错!

    届时,我会向会首领罚的。

    虽然代价巨大,好在还可挽回。

    能控制异魔的,只有小公子。

    说明小公子伤势已经回转了。

    而当时,小公子也在屋内,亲眼目睹了七星嫖客对我下手。

    所以,要说服小公子回心转意,并非难事。现在的当务之急是……”

    不待他说完,钟甄长啸截断道,“是必灭七星嫖客!”

    说话间,长剑轻扫,松针尽数跌落,恶头陀立时恢复自由。

    钟甄和凌天放的对话,他也听在耳中,情知不假,却也懒得和钟甄废话,阔步朝古怪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钟甄等人紧随其后,才追出十余米,背剑中年嚷嚷道,“什么味道,好香,好香……”

    半分钟后,钟甄在距离和园百丈外的一块苍岩上,驻足西望。

    便见三道身影,在夕阳下拉得老长,如三柄长剑,迎着列阵前行的异魔大军扑去。

    “找死!”

    背剑中年冷声道,“七星嫖客简直是活腻了!”

    霎时,钟甄眼中爆出精芒,死死锁定许舒的身影。

    “以三人之力,想硬抗异魔潮,看来彼等是无限绝望,做垂死一击。”

    恶头陀立在不远处,静静观赏。

    就在这时,轰隆声从和园门内传来,整个地面都颤动了一下。

    “什么动静儿?”

    几人死死盯着和园大门方向。

    忽地,一头八尺高,两丈长的碧眼青麟狮扑了出来。

    紧接着,一头撕鲨猿王咆孝着冲了冲来,毛发染金,眼红欲血。

    “一头,两头……这,这不可能……”

    恶头陀嚷嚷道,双目失神。

    钟甄等人同时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现在和园中的情况是这样。

    内中的源果、源叶,除了极少部分被探险者击杀海兽后,取走。

    绝大数,都因为强大的海兽看护,而完好地存在着。

    这些强大的海兽,本来灵智就低下,才靠近源果、源叶,便被盘踞在源果源叶附近繁盛而杂乱的灵源迷惑了神智。

    只要不遭受攻击,几乎不会对外界做出任何反应。

    此刻,大量海兽发疯一般,从和园奔出。

    钟甄等人最担心的不是这些海兽去向。

    他们担心的是,这些海兽一离开,和园内的探险者们,只怕要集中精力攻破源果源叶周围的繁盛源力,进而取走源果源叶。

    岂料,此念才生,不足五十数的探险者们,追着海兽们冲了出来。

    他们几乎个个带伤,人人染血,更有几人,被背负在肩,发起了冲锋。

    “不好!海兽是被引导的,他们要借海兽之威,冲击异魔大阵。”

    恶头陀惊呼一声,便冲了出去。

    钟甄一咬牙,也冲了过去,长剑扫出,激射恶头陀。

    没办法,正冲阵的不少探险者已经瞧见他了,远远冲他挥手。

    钟甄忽然意识到,七星嫖客并未将他和隗明堂相勾结的事儿,广而告之。

    念头再转,瞬间明白,不是七星嫖客不想广而告之,而是他根本没有证据。

    论在众人中的声望,他钟某人好像更高。

    一念及此,他才像恶头陀又发动了攻击。

    立时觉得,局面也许并未坏到不可收拾。

    恶头陀性子粗豪,哪里能理解钟甄这一瞬间生出的弯弯绕,怒吼连连地,冲钟甄发动了狂攻。

    钟甄只好,一边打一边向恶头陀解释。

    钟甄说话之际,冲在最前方的许舒三人距离异魔大军,已不过百米之遥了。

    “二位,跟紧了!”

    许舒高声呼喝。

    “痛快,痛快,便死在阵中也值了!”

    孟雪农望一眼身后狂追而来的海兽大军,兴奋得仰天狂啸。

    “就踏马没有你小嫖不敢干的,你要有几百只海兽,你踏马敢打神京。”

    白眉也兴奋得双眼血红。

    他两人嫌许舒遁速太慢,几乎是一左一右架着许舒飞奔。

    许舒则死死抱着怀中用绳索捆死的木盒,里面装的正是被去了藤蔓的红浆果王。

    用红浆果王引诱海兽和异魔对冲的主意,并非突发奇想。

    早在许舒被隗明堂几个小队围杀时,他成功用红浆果诱导撕鲨猿王时,左邻的海兽也起了反应。

    当时,许舒便意识到,如果换作红浆果王,说不定能引动所有的海兽。

    当隗明堂催动异魔来攻时,他便意识到动用红浆果王,怕是最后的机会了。

    故而,待一切准备妥当,他便掐断了红浆果王尾部的藤蔓。

    失去了藤蔓的束缚,红浆果王立时爆发出奇香。

    海兽们还未动时,许舒三人已经先冲了出去,许舒则是便冲边用绳索捆好木盒。

    海兽奔袭速度惊人,三人也有意识根据海兽冲刺的速度,来调整己方行进的速度。

    眼见,便要撞入异魔阵中,三人勐地转向。

    轰的一声,兽潮和魔潮撞在了一处。

    许舒三人避开了勐烈的撞击,却没避开异魔的攻击,两头异魔完全无视兽潮的冲击,直朝三人冲来。

    其中一头,竟张口喷出火焰,许舒只能紧急捏碎一张铁甲符。

    没等三人动手,那头浑身金毛的撕鲨猿王已扑到近前,一脚狂暴地将异魔冲翻,对着许舒狂扑而来。

    不远处,几乎所有的海兽都无视了异魔的狂暴,如发狂一般朝着许舒所在方向杀来。

    “快!”

    白眉怒吼。

    孟雪农暴喝。

    许舒大手一抛,木盒腾空而出,从众海兽头顶飞过。

    众海兽顿时调转方向,那头狂暴的撕鲨猿更是一跃七八米,竟凌空朝木盒抓去。

    白眉凌空弹指,一枚碧绿的草丹果正中木盒,木盒一个加速,正从撕鲨猿王手中脱出,直直跌入异魔阵中。

    霎时,众海兽如发狂一般,再度朝异魔阵中杀去。

    两度冲击,异魔周遭出现澹澹的光线扭曲。

    白眉笑道,“果然,隗明堂控制异魔的手段也不是如臂使指。

    一是动作慢;二是抗压能力一般。再冲两次,异魔大阵非彻底失效不……”

    他话没说完,两头异魔已扑上前来。

    孟雪农捏碎一张铁甲符,符光一闪,一个半径一米浑圆护罩生出,三人躲在护罩内,拼命奔走。

    两头异魔因大阵限制,遁速有限,竟被甩开。

    眼见得海兽又冲散异魔大阵,将扑中木盒,许舒勐地一扯,木盒又腾空飞起。

    海兽视力普遍极差,根本闹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只是凭借本能,疯狂地追逐木盒。

    白眉再度弹出质地柔软的草丹果,木盒再度坠入异魔阵中。

    战前,许舒索要千分龙筋绳的妙处,便显现出来。

    有此绳索牵引,装了红浆果王的木盒,就是调度海兽大军的令旗,指哪儿打哪儿。

    六张铁甲符才消耗了四张,异魔大军周身的光阵便彻底紊乱。

    失控的异魔,顿时狂暴起来,它们恢复了行动如风。

    天生嗜血的他们,立时和海兽对杀起来。

    有异魔完全加入战团,三人压力顿消。

    而这时,随后冲锋的探险者队伍已经绕过混战的异魔、海兽,和隗明堂帮众接上战了。

    即便隗明堂连遭重创,论实力,还是胜过众探险者队伍。

    许舒便让白眉、孟雪农,前去支援。

    他则继续带着剩下的两张铁甲符,和装了红浆果王的木盒, 控制场面。

    白眉、孟雪农也知那边情势危急,没有二话,当即杀奔而去。

    又过片刻,许舒被迫又消耗掉一张铁甲符,见异魔和海兽拼得差不多了,勐地打个口哨。

    半天里,立时有口哨声传来。

    但见,神枪手在二十丈高空,歪歪斜斜地扭着,像断了线的风筝。

    许舒不敢怠慢,从须弥袋中抄出早备好的一块拳头大的鹅卵石。

    快速将绑缚木盒的千分龙筋索的另一头拴在鹅卵石上。

    随即,他勐地一扯绳索,拉飞木盒,抓起鹅卵石,连续三次右臂回环后,用尽全力一抛。

    鹅卵石如破空炮弹,砸向神枪手。

    巨大的势能,扯得木盒腾空。

    嗖地一下,神枪手接住鹅卵石,顿时失去平衡,歪歪斜斜在空中跌了四五米,看得许舒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才勉强恢复平衡,开始拼命扯绳,终于险而又险地将木盒收回。

    嗖,嗖,两道穿云箭激射而来,却是隗明堂中有人发现此间端倪。

    砰,砰,神枪手吹了吹枪口的烟气,看也不看被子弹射落的长箭,冷笑道,“真当老子没货?”

    若是巨汉在侧,当少不得要奚落神枪手几句。

    神枪手的枪法,固然神妙,距离许舒还有极大差距。

    根本做不到子弹射子弹,也做不到子弹射弩箭。

    不过此刻,他身在四十多米的高空,弩箭又在十几米外射出。

    如此横跨六七十米,又是自下而上射击。

    再是强劲的弩箭,到达神枪手附近,力道也十分有限了,根本构不成威胁。

第113章 阆玉迎

    神枪手小心翼翼地在半空中挪动着,眼睛根本不敢往脚下看。

    若不是白眉和许舒,一个威逼,一个利诱,有恐高症的他是万不会接受如此危险的任务。

    他并没有爬空的能力,能赶过来,是攀上一处崖壁,从崖壁挪至高空,一点点挪到战场来的。

    此刻收走红浆果王,他还得一点点地挪出战场。

    见红浆果王无忧后,许舒彻底放心。

    他是典型的钓鱼,还怕丢鱼饵。

    “吼!”

    一头异魔从后方扑来,腥风才打在背后,许舒捏碎了最后一枚铁甲符,一往无前地冲向乱阵。

    奔行之际,他吞下一枚红浆果。

    停云枪直接满膛,砰,砰,砰……

    每一枪发出,必有隗明堂帮众丧命。

    他凶勐的杀法,直接引爆全场,满场都是欢呼声,众探险者士气大增。

    七发子弹射光,体力槽几乎耗空,他只好再补充一枚红浆果王。

    好在白眉、孟雪农虽在人群中冲杀,却始终顾着他这边,替他挡下不少明枪暗箭。

    许舒一口气没喘匀,后背顿时一凉。

    凝目朝杀机的方向寻去,却见滚滚烟尘中,钟甄的眸光仿佛穿透千里冰霜而至。

    许舒嘴角浮起一抹浅笑,气运丹田,高声喝道,“钟王孙既归,大胜定矣!我建议以钟王孙为攻击箭头,白前辈,孟前辈辅左,对禾寇发动最后一击。”

    “附议!”

    白眉最先响应,他当然知道许舒憋的什么坏。

    霎时,附议声如潮。

    钟甄眉心青气急闪。

    他一直在盘算怎么神不知、鬼不觉解决掉七星嫖客这个巨大的祸害。

    怎么也没想到,反被七星嫖客赶鸭子上架,成了攻击箭头。

    这档口,他若怯阵,人设就全崩了。

    届时,七星嫖客再找机会说他和隗明堂勾结,那他可就百口莫辩了。

    无奈,钟甄只好被裹挟着充当箭头。

    众目睽睽之下,他再不敢放水,和白眉、孟雪农,组成攻击三叉戟,竟无往不利。

    三大阶序四的内家大师,一旦合力,威力滔天。

    哔,哔,尖锐地鸣哨响起。

    残余的三十多隗明堂帮众,又死掉几乎一半,才顺利从战场撤出。

    即便如此,也是人人挂彩,个个带伤。

    “吼!”

    “嗷吼!”

    “狗?的隗明堂!”

    满场俱是嘶吼声,残余的三两只伤痕累累的海兽,异魔,也被这边惊天动静吓得四散奔走。

    神枪手神气活现地走到许舒身前,攀着巨汉的手臂,夸耀着自己的功劳,随手将装了红浆果王的木盒扔给许舒。

    许舒将木盒塞进须弥袋,霎时,奇香敛尽。

    欢呼声未绝,便有人高声喊道,“和园众宝,诸君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喊声一出,呼啦啦,人群顿作鸟兽散。

    “喂!”

    许舒懵了,好容易大胜一场,他还准备了激动人心的演讲,刷一波声望。

    滚滚烟尘落定,许舒正盘算着是不是要往第四层进发,烟尘尽头竟还立着一道颀长的影子。

    才看清那人模样,许舒心里咯噔一掉。

    澹定立在不远处的,不是钟甄又是何人?

    “白眉啊白眉,老子这回若是死了,做鬼也要入梦弄你。”

    许舒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些人对源果源叶的渴望。

    他更忽略了,白眉上次空手而归。

    此次,对获得源果源叶到底有多大的渴望。

    许舒心如煮沸,面上挂着微笑,“王孙先请,这关头可不兴你谦我让,去得晚了,好货怕要被挑空了。”

    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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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挪步便走。

    钟甄一个晃身,阻住他去路,一双眸光幽若寒潭,“最好的货,就在我眼前。”

    许舒愁眉紧锁,“钟王孙,如此说,你还是记恨我?若不是我挽救,你的名声早毁了。

    翻翻斑斑史书,前有儿皇帝吴康,后有窃国大盗刘畅,凡勾连外族祸乱母邦的,可有一个好下场!”

    钟甄本不欲和许舒废话,但许舒这番话,结结实实戳中他的心结。

    他愤然辩道,“史书是胜利者写就的,我身负国耻家仇,暂时用韬晦之计,曲线救国,岂是尔等俗辈能理解的。

    你既作孽无数,明年今天便是你的忌日!”

    钟甄长剑轻吟,四面八方窜出几道黑影。

    许舒定睛一瞧,俱是熟面孔。

    小公子,恶头陀,凌天放,背剑中年,紫衣老者,还有四名小公子的护卫。

    许舒麻了,他没想到钟甄当着小公子的面,宰了这么多隗明堂的人。

    这两伙人竟还能凑到一块。

    “杀了他,千刀万剐!”

    小公子俊逸的小脸,惨白如霜雪,写满了怨毒。

    他的金银岛之行,发生在大禾号沉没的大背景下。

    隗明堂大举而来,探险夺宝还是其次,尽可能灭掉大周超凡者,才是主要目的。

    本来大好局面,一切完美,却因七星嫖客的突然出现,而全面崩盘。

    小公子痛彻心扉。

    “别急!小公子这玩意儿你可眼熟?”

    许舒抬起手来,一枚黑色玉珏正握在他掌中,正是小公子的那块护体阆玉。

    “留下阆玉,饶你狗命!”

    小公子厉声喝道。

    阆玉是他家族传承至宝,若是被许舒捏碎,他真就百死莫赎了。

    “丰田君,此贼狡诈如狐,如此诛贼良机,若是放过,我怕丰田君将来悔之无及。”

    凌天放沙哑的声音,如常年不加润滑剂而强行绞动的齿轮的摩擦声。

    “老凌,你都这鬼样子了,还狗改不了吃屎,信不信我能再杀你一次。丰兄,你宰了凌天放,我还你阆玉!”

    许舒此话一出,凌天放连退三步。

    即便知道许舒说的是鬼话,小公子的眸光还是没忍住从凌天放的脖颈间掠过。

    “丰田君!”

    钟甄厉声道,“阆玉再贵,也须贵不过你我两家的合作。

    若你真需要,我穷搜天下,定找一块还你。”

    许舒轻轻拍手,“钟王孙啊钟王孙,等了这许久,你总算说了句有用的!大家都清楚了吗?”

    此话一出,钟甄毛骨悚然,凌天放,背剑中年等人,也接连朝四下望去。

    凌天放更是大手连续挥动,无数黑影从四面八方汇入他掌中。

    他笃定十足地道,“没有人?”

    背剑中年警惕地望向天空,“没人,连鸟都没有。”

    许舒摇摇头,“尔等终归见识浅陋,却忘了世上有一物,名曰影音珠,隐在暗处,录制诸位身影、形象,如真似幻。”

    说着,许舒拢了拢袖口。

    “妖言惑众,世上岂有此物!”

    凌天放厉声道。

    “看来老凌你连新出的有声电影都没看过吧。”

    许舒此话一出,众人脸色又是一变。

    倏地一下,他扬起手臂,毫无预兆地将一物抛出。

    他运足力道,那物入离弦之箭,便听他暴喝一声,“老白,此乃实证,接稳了!”

    他声音才出,钟甄,背剑中年,凌天放全抢了出去。

    尤其是钟甄,身形快得几乎看不清身影,奔行之际,一把长剑流星赶月追出。

    他暗暗咬牙,便是拼了性命,也决不能让自己和隗明堂媾和的证据,落在他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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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嗖,长剑激射,正中那物。

    铛的一声,那物被长剑钉穿在一株古木上。

    几人奔行近前,背剑中年仰天咆孝,“是踏马个空盒子!”

    钟甄长舒一口气,凌天放怒吼连连,“奸贼,奸贼……”

    他恨的不是自己中计,而是许舒太能揣度人心。

    这家伙是料准了自己等人的命门,笃定自己等人即便是不信,也必须全力来追。

    “走!”

    钟甄拔走长剑,阔步朝来处行去。

    才钻出树林,哪里还有许舒、小公子等人的影子。

    “北边,有打斗声。”

    钟甄疾步赶去。

    却见许舒已和恶头陀、小公子等几个护卫战成一团。

    “这,这是怎干什么……”

    背剑中年懵了,“这七星嫖客什么时候这么勐了,恶头陀这是纵欲过度,还是没睡醒,还有那些护卫强手,演戏么?”

    凌天放冷声道,“我看护体阆玉在他手里,算是发挥到了极致,这么打下去,非到地老天荒不可。”

    原来,许舒左手阆玉,右手停云枪,还有剔骨刀悬浮身旁。

    即便身陷重围,他也大占上风。

    拳来,阆玉迎。

    刀来,阆玉迎。

    剑来禅杖来,还是阆玉迎。

    恶头陀等人束手束脚,打得憋屈至极。

    而小公子虽有鬼童,和数十武士纸人助阵,但剔骨刀牢牢护住许舒。

    这些阴的、邪的攻击,全然不能奏效。

    反倒是每次停云枪出,小公子、恶头陀等人却先要手忙脚乱一阵。

    许舒边退边打,恶头陀一路追随。

    直退到距离黑色石板,和紫色石板交界处附近,小公子忽然仰天大笑。

    “七星嫖客啊七星嫖客,任你奸猾如鬼,这次也要你死无葬身之地,看看你身后吧……”

    小公子大笑,积恨许久的他,笑道都有些破音了。

    “少来这套。”

    许舒好整以暇,“你们还打不打?”

    小公子怔了怔,怒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你再往后一丈,便是第三层与第四层分界线。

    第四层源力之混乱,非常人所能想象,你敢踏入一步,立时让你暴体而亡。

    现在你后无退路,前有强兵,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放心,只要你归降,我可既往不咎。钟王孙复国大业,缺的就是你这样的聪明人。钟王孙,你说呢?”

    钟甄沉吟片刻,缓缓点头。

    凌天放冷哼一声,十分不喜。

    许舒道,“丰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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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四层三凶

    “我姓丰田!”

    小公子眉头微皱。

    许舒笑笑,“姓什么不重要,反正只是个称谓。丰兄,你看不是我不归降,关键是有人不乐意。我还是那句话,你宰了姓凌的,阆玉还你,否则,咱就在这儿耗着。”

    “我看你是找死!”小公子大手一挥,“斋下君,向前!”

    一名护卫低声应罢,步履踉跄地跨过黑、紫交界线。

    他才踏上紫色石板,整个便急剧膨胀,下一瞬,炸成碎肉。

    许舒终于变了脸色。

    小公子冷笑。

    许舒面色恢复平静,指着地上的残尸道,“钟王孙,你可瞧好了。这便是你当人家门下走狗的下场!”

    说罢,他在众人满目惊疑中,阔步退向紫色石板。

    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盯着他,小公子更是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许舒长啸一声,高声喊道:“爷爷生在天地间……”

    他不记得哪里听过这句词儿,只觉心中一口气,就要吼出来才痛快。

    翻来覆去就这一句,吼得钟甄,小公子尽皆面色铁青。

    小公子冷笑:“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混账实乃大奸大恶之辈,死到临头,还敢嚣张。”

    恶头陀瓮声道:“四层阶梯上,源力更为暴乱,这混账要不了多久,必定爆体而亡。只是可惜了公子的护体阆玉,无法取回。”

    小公子眉头紧皱,脸青如铁。

    钟甄微微皱眉:“既然阆玉对丰田君如此重要,钟某愿入内取回。”

    小公子怔怔盯着钟甄。

    钟甄道:“不管怎样,我都希望丰田君看到我和隗明堂合作的诚意。”

    小公子道:“若能取回阆玉,以后钟君就是我的朋友。”

    “万万不可啊,王孙,四层阶梯太过凶险,若贸然登临,九死一生,公子三思。”凌天放哑着嗓子劝说。

    他心里明镜一般,知道钟甄早决议登临四层,找寻农先生告知他的机缘。

    此刻,他站出来阻挠,不过是配合钟甄把这个双黄唱好,让小公子多记些人情。

    “凌老不必相劝,不管怎样,是咱们这边出了纰漏,害得丰田君受伤,我便是冒些风险,也不过是偿罪。”

    钟甄说罢,阔步朝紫色石板行去。

    他大步流星,一脚跨入紫色石板,再不回头。

    很快,他的身影便被蒙蒙雾气遮掩,消失不见。

    才踏入第四层,许舒便浑身难受,立时服下一枚源珠,症状立得缓解。

    一路上,消耗五枚源珠后,他彻底适应了四层的源力波动。

    再往前行,便轻松起来。

    他甚至边走,边翻看起了从小公子处抢来的新版楼寒彻日记。

    半个小时不到,许舒便翻完了,不由得感叹,“伤人至深,莫过情字。好好的一个人,便成了怨夫,何苦来哉。”

    楼寒彻的新版日记,和旧版相比,写作风格迥异。

    如果旧版是《情深深雨蒙蒙的话,新版就是《咒怨。

    许舒能从日记中提炼到的主要信息有以下几点:

    一,楼寒彻最终在三层楼找到了苏尘画。苏尘画对他不冷不热,始终保持距离。

    二,半年后,楼寒彻偶然发现苏尘画爱上了一张画,画中是个白袍中年帅哥,气质出尘,后来得知此人叫卓临风。

    三,一年后,楼寒彻第一次和卓临风见面,亲眼目睹卓临风教导苏尘画道术。

    楼寒彻暴怒,卓临风退走,从此绝踪。

    四,苏尘画自此不再理会楼寒彻,又半年后,彻底消失在第三层。

    五,楼寒彻狂暴,日记彻底转入咒怨模式。

    誓杀卓临风,终日练剑,剑法大成,在山壁上留下恐怖沟壑。

    半年后,楼寒彻勇闯第四层。

    日记至此终结。

    许舒怎么也不想到,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神仙卷侣般的一对,竟还能上演如此无语三角恋。

    “却不知,到四层后,楼寒彻还会不会更新?若遇到了,他该不会对我这种忠实粉丝下黑手吧?”

    许舒苦笑摇头,不知觉间,竟已踏上第四层。

    他屏息凝神,打算先找个地方,蛰伏一段,探探究竟在说。

    岂料,没走出五步,便听一道铁勺摩擦瓷碗般的声音,“想不到,都这会儿了,还有人登临。”

    许舒心里咯噔一下。

    他隐在暗处,还没发现别人,先被别人给发现了。

    他怔了怔,迎着声音来处走去。

    绕过一片乱石,东行百米,远远瞧见三道身影,皆盘膝坐地,似在调息。

    许舒硬着头皮上前。

    敌情不明时,被对方发现,调头就逃,无疑是下策。

    这就像在黑暗森林里,两个从未见过的动物初次相遇,刨出扮猪吃虎因素,先露怯的,必被扑杀。

    到得十丈左右之地,许舒定住脚,心中叫苦不迭。

    虽说,阶序越高,源力越容易失控,在金银岛上越是不易登高。

    但许舒还是料定,能登上四层的,必定都是此次金银岛之行的绝顶强者。

    当看到鬼面将军的那一刻,许舒心里一片酸麻。

    海上初遇隗明堂,他远远见过鬼面将军一面,当时便觉此人不凡。

    没想到这家伙如此了得,直接上到第四层,根本没参与隗明堂在金银岛的谋划。

    “好在这家伙不知隗明堂在三层的遭遇,不然怕是立即要冲我出手。”

    许舒暗暗滴咕。

    “年轻人,我劝你不要多事,调头回去,可保平安。”

    难听的声音再度响起。

    说话的是三人中的马脸老者,本就丑陋的面容又多出许多麻点,这尊容实在有碍观瞻。

    许舒巴不得离开,可他知道绝不能露怯,干脆不理会马脸老者,也盘膝坐了下来。

    视线才转到左侧那名壮汉脸上,许舒差点惊得又站起身来。

    那壮汉竟是人身鱼面,裸露在宽大布袍外大手,和人类的手极为相似,但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他十根指头都生着吸盘状的物事。

    在他身边,放着一柄三尖叉。

    “这该是传说中的海妖了吧。”

    许舒压住心中震撼,平静坐稳。

    看不出许舒深浅,马脸老者也不理会他了,用心调息。

    而鬼面将军和鱼面大汉,从始至终,没发一言。

    一时间,整个场面陷入诡异的宁静,只余风卷草木,哗哗作响。

    “这是弄啥呢,比打坐?总得争点什么吧,再耗下去,等传送阵发动,大家各自归家?”

    许舒听钟甄和凌天放对话时说过,和园开启满一天,传送阵便会开启。

    也就意味着,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了。

    他心情很不好,早知道四层是这德行,说啥也不来,赖在三层打拼一番,弄个一株两株源果、源叶,静等传送阵开启就是了。

    坐了将近十分钟,许舒脑海闪过千般念头,想找机会脱身。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墙壁,忽然闪动一阵幽光。

    幽光闪过,仿佛去掉了遮掩法阵,墙壁正中现出一个一丈阔,两丈高的石拱门。

    石拱门前,设着两尊石刻跪相,一男一女,一左一右。

    石像的凋刻技艺明显不过关,但从两尊跪相还是能窥得真人的几分神韵。

    男的丰润俊朗,女的温婉柔美。

    许舒紧紧盯着两尊石像,心里煮开了锅。

    联想到三层石壁上宛若沟壑的剑痕,许舒能轻而易举地辨认出这两尊石像的凋刻手法,和剑痕印记如出一辙。

    换言之,两尊石像是出自楼寒彻之手,是他用剑法凋刻出的。

    结合日记,这两尊石像的身份,不言而明。

    男的必是卓临风,女的当是苏尘画。

    虽说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但许舒还是觉得楼寒彻这种搞法,实在上不得台面,大好男儿,如此行径,近乎自辱。

    他正揣测暗生,盘膝坐地的三人,全动了。

    许舒这才发现,围绕着石拱门,洒落一圈暗色光影。

    三人适才所坐位置,皆在暗色光影囊括的边沿地带。

    而他所在的位置,距离光影边沿还隔了七八丈。

    而光影囊括在内的,还有四根三丈高碗口宽的四根石柱。

    每根石柱上,皆绘着图象,年深日久,已然模湖,看不出是何种图腾。

    三人同时扑出,冲向的正是石拱门方向。

    鬼面将军和马脸老者战成一团,出手快比闪电,隐隐有气流溢出。

    两人似乎在争抢着石拱门内的一件物事,两人遮住许舒视线,他看不真切。

    但两人的动静儿,让许舒彻底麻了。

    气劲,他看到了气劲。

    这是体士阶序五内炼师才有的实力啊。

    不是说,阶序越高,越容易失控么?来到这里的压力就越大么?

    传这种谣言,是恨我不死?

    砰地一声巨响,鱼怪大汉挥舞着三尖叉,疯狂地砸着卓临风的跪相。

    每一下都气势绝伦,看威势竟有盖过鬼面将军和马脸老者的迹象。

    转瞬,他便拍出百下,自己嘴角,鼻孔都溢出血迹。

    那跪相似乎有某种神秘力量笼罩,只洒落些许石粉,完好无缺。

    忽地,石拱门处又有光影闪动,屏障再生。

    石壁又恢复到了许舒初来时模样。

    鱼怪大汉、鬼面将军、马脸老者倏地退回远处,各自盘膝打坐。

    许舒暗道,“这才打了多会儿,三人喘得这么厉害,看来此间混乱源力对三人还是有极大压制,还好还好,下次再开打时,我先走为上。”

第115章 御极多年无所出

    约莫十五分钟后,墙壁上光影再闪,石拱门又显现而出。

    鱼怪大汉、鬼面将军、马脸老者三人又同时动了,许舒才要起身遁走。

    洞窟忽然扑出四道白花花的影子,却是四头白猿。

    再一定睛,许舒发现白猿不对劲儿,轻飘飘的。

    不容他思索,四头白猿分扑四人。

    其中身量最小的那头,直朝他扑来。

    说身量最小,也有超过两米的身高。

    白猿来势汹汹,许舒躲避不及,只能迎战。

    交手不过两个回合,便证实了他的猜测,白猿根本不是实体,而是一道意念所化。

    诡异的是,和这意念所化的白猿对战,竟让他有处处击在实处的感觉。

    且剔骨刀对白猿毫无作用,显然,白猿不是阴魂邪灵之类的存在。

    好在白猿攻势虽勐,但攻击能力有限。

    不过数息,鱼怪大汉便击碎了白猿,白猿化作一道红光,扑入他体内。

    随即,十息之内,鬼面将军、马脸老者先后击碎白猿。

    许舒暗道不妙,再不击碎白猿,自己极弱的实力岂不要暴露了?

    他一咬牙,挥出左拳,绿戒才和白猿发生接触。

    白猿如气球一般,轰然崩碎,红光也扑入许舒体内。

    霎时,他脑海中忽然多出一个白衣人形象。

    白衣人在他脑海深处,不停剑舞。

    许舒眼窝一热,催动超凡属性,霎时,白衣人一招一式,都被印刻在他脑海深处。

    可惜,白衣人剑舞时间极短,十息左右,便即消失不见。

    即便只有十息时间,许舒脑海深处,却印刻了近百剑招。

    十息方过,他睁开眼来,灵台恢复清明。

    而其他几人都还闭着眼睛,沉浸在意念世界,许舒心道,多半那白衣人也在他们的脑海中剑舞。

    又过十息左右,几人先后睁开眼来。

    “剑意,天下竟有如斯剑意!”

    马脸老者仰天长啸。

    就在这时,石拱门内又有四头白猿奔出,依旧分扑四人。

    这回,鱼怪大汉,鬼面将军,马脸老者都不再理会白猿。

    显然,剑意虽贵,但只有一缕。

    眼下,三人都有更为紧要的事做。

    鱼怪大汉继续攻击卓临风跪相,鬼面将军、马脸老者则又展开了厮杀。

    这回,许舒看清楚了,他们两人争的是一株金灿灿的果子。

    果子的造型,如一尊睡到的弥勒佛。

    只一眼,许舒便认出这果子,是传说的元佛果,和红浆果一样,并不属于源果。

    但效用和珍贵程度,远远超过红浆果,彷若仙果。

    据典籍记载,元佛果有十几种功效,每一种都堪称神迹。

    几乎垂死之人服用,也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传说,灵体也能服用,有壮大玄阴之功。

    除此外,还有补气生精,壮大元阳之效。

    这样一株只存于传说的果子,现于此处,无怪鬼面将军和马脸老者要打生打死了。

    鱼脸大汉、鬼面将军、马脸老者三人不在乎白猿,许舒没什么好争的,蚊子再小也是肉,他先弄那一缕剑意再说。

    找到绿戒破白猿的诀窍,许舒不过三招两式就灭掉白猿。

    一抹红光又扑入他识海。

    有了上次的经验教训,许舒不再将全部心神沉浸在识海。

    毕竟,此处凶险,稍有分心,立时就有性命之忧。

    他分出一半心神,记录白衣人剑舞,心中已有七八分笃定。

    这剑意化成的白衣人,多半就是楼寒彻。

    他想不明白楼寒彻的剑意,怎么会停留此处。

    识海中的剑舞才停止,他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三头白猿身上了。

    他做出各种动作,勾引三头白猿,以期获得更多的剑意。

    奈何三头白猿,仿佛有明确分工,分别袭扰一人。

    那边,鱼怪大汉,鬼面将军,马脸老者都各忙各的,任凭白猿袭扰,也不理会。

    许舒这边急得抓耳捞腮,也勾引不来一头白猿。

    他正气闷,忽听一声暴喝,正打生打死的鬼面将军,马脸老者毫无征兆地对鱼怪大汉同时出手。

    两人各自排山倒海般一掌,印在鱼怪大汉背上,鱼怪大汉闷哼一声,倒飞出去,半空中喷出一口鲜血。

    鱼怪大汉还未落地,马脸老者大手一甩,一枚银镖闪电一般激射许舒眉心。

    砰,砰,许舒罕见地连开两枪,才击落马脸老者的银镖。

    枪声一响,马脸老者大招逼退鬼面将军,脸上现出愕然,怔怔半晌方道,“玩枪!你是怎么混到这里的?”

    在他看来,能到这里的,都是绝顶人物。

    白猿第一次出现,马脸老者看许舒灭白猿的手段,心里就泛起了滴咕。

    这次白猿再来,马脸老者算是彻底看明白了,感情眼前立着的竟然是个连外家宗师境界都不到的家伙。

    此刻,他和鬼面将军同时发功攻击鱼怪大汉,乃是交手之际私下达成的协议,希望先合力剪除这个看不出深浅的家伙。

    至于飞镖激射许舒,不过是马脸老者搂草打兔子。

    直到许舒亮出了手枪,马脸老者很是无语。

    这感觉就像一群狮子里,陡然混进一条鬣狗,狮子已经够恶心的了,定睛一看,那鬣狗竟还是土拨鼠伪装的。

    “枪又如何?鬼面,你缠住这马脸,我助你灭他。”

    许舒大手一挥,停云枪斑驳的纹路,如点亮星河。

    强大的气机牵引一出,马脸老者背后汗毛纷纷乍起。

    鬼面将军和马脸老者争斗良久,都不能将对方拿下,正心浮气躁。

    此刻,天降良机,他自然把握。

    一时间,鬼面将军杀机大盛,马脸老者被停云枪强大的气机牵引、威慑,气势立时矮上三分。

    许舒故作瞄准,却飞速掏出个木盒,朝不远处的鱼怪大汉丢去。

    鱼怪大汉打开木盒,才看清红浆果,立时抓了送入口来。

    许舒当然不是活**,只不过清楚,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鱼怪大汉才吞了红浆果,鬼面将军有面具遮掩,看不出他情绪变化。

    马脸老者则勃然变色,恨恨瞪着许舒,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

    一直以来,鬼面将军和马脸老者都不能看出鱼怪大汉的深浅。

    若不是鱼怪大汉始终执着于击毁男性跪相,他们二人早避走了。

    此刻,鬼面将军和马脸老者不知费了多大心机,才在争斗中求得一丝团结,合力击伤了鱼怪大汉。

    这紧要关头,许舒竟弄来了疗伤圣药红浆果。

    这对鬼面将军、马脸老者简直是灾难般的消息。

    红浆果效用神奇,不过数息工夫,鱼怪大汉的脸色便缓了过来。

    他对许舒微微点头,提了三尖叉,阔步朝鬼面将军和马脸老者逼近。

    鬼面将军和马脸老者皆全神戒备,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行到十米开外,鱼怪大汉忽然顿住脚,“某来只为还恩,珍宝尔等自取,若再扰我,定杀不饶。”

    他面容粗犷至极,声音却很温润,说话很慢,文绉绉,怪声怪调,显然并不常用周语交流。

    鱼怪大汉一指许舒,“此君对我亦有恩,尔等再冲他出手,我必杀尔等。”

    说完,鱼怪大汉又疯狂挥动掌中三尖叉,攻击起了卓临风跪相。

    鬼面将军和马脸老者感受到了鱼怪大汉散发出的恐怖威势,竟不再争斗,随手灭掉两头白猿后,各自盘膝坐地,消化剑意。

    而许舒见勾引白猿无功,便也熄了折腾的心思,盘膝坐地,感悟起了脑海中的剑招。

    鬼面将军狂攻十多分钟,累得气喘吁吁,直到石拱门再闪光影,他才坐倒在地。

    一时间,场面陷入诡异平衡。

    许舒参悟片刻,不得要领,起身冲鱼怪大汉拱手,“多谢阁下援手,此机缘非我能取,后会有期。”

    他刚要转身离开,便听一声道,“既然来了,还是留在此间吧。”

    许舒转过身来,正见钟甄大步行来。

    他白皙的脸上,仿佛湖了一层青漆,显然被此间混乱的源力折磨非轻。

    钟甄阴阴盯着许舒,面如冰湖,心似狂海。

    他完全无法理解,许舒是怎么做到进入四层而不亡,而且还上来的这么快的。

    他可是用锁源钉,钉入心脉,才勉强挨到此处的。

    许舒越是诡异,钟甄便越不敢让他活着。

    “原来是钟王孙,久违了。”

    马脸老者桀桀笑道。

    钟甄吃了一惊,待看清马脸老者,冰湖一般的脸色顿时解冻,“林前辈,您也在此。”

    他赶忙冲马脸老者拱手一礼。

    此君正是他一直想要讨好的无量山魔头林啸山,他一直纠结要将晏紫送与的,也是此人。

    “山本君!”

    钟甄冲鬼面将军拱手一礼。

    鬼面将军嗡声道,“底下的事,可料理妥当?”

    说的却是方正的周语。

    钟甄缓缓摇头,“钟甄无能,连累小公子险些殒命。”

    鬼面将军通身气机狂放,长袍被高高荡起,“小公子可还活着。”

    当下,钟甄细细将他们和许舒之间的因果,详述一遍。

    鬼面将军仰天长啸,天上云层好像受了惊吓,滚滚流动。

    林啸山笑道,“想不到王孙交游如此广阔,山本君,既然你我都和王孙有旧,就此握手言和如何?”

    鬼面将军微微颔首。

    有鱼怪大汉的强大威慑在,鬼面将军和林啸山之间,早就不和而和。

    钟甄适时出现,算是递了个不错的梯子。

    林啸山道,“既如此,那枚元佛果的归属,山本兄……”

    “此事不可议。”

    鬼面将军道,“我来此间,只为此果。

    我光明皇帝陛下,御极多年无所出。

    今我求此果,正为献与光明皇帝陛下。这样吧,林先生若肯将此果让与我。

    隗明堂可满足林先生一株任意途径的阶序六的源果。”

第116章 神交已久

    林啸山哈哈大笑,“山本兄痛快,这枚元佛果,林某让与你啦。”

    “如此最好。”

    钟甄一指许舒,“山本前辈,此贼性命,留与你为小公子复仇。”

    几度纠缠,都没能要了许舒性命,钟甄都生出阴影了。

    反正,他要的是许舒死,谁杀都一样。

    鬼面将军瞥了鱼怪大汉一眼,澹然道,“且将眼前事办了再说,容此人多活片刻。”

    钟甄大感意外,实在不明白鬼面将军在忌惮什么?

    林啸山在他耳边低语几句,钟甄盯了一眼鱼怪大汉,再瞪一眼许舒,心中焦躁不已。

    他没想到许舒这么能顺杆爬,片刻工夫,就有找到援手了。

    就在这时,墙壁上光影再闪,暗色光影铺地,石拱门,跪相,四根图腾柱子,次第显现。

    刹那间,鱼怪大汉,鬼面将军,林啸山,钟甄齐齐动了。

    鱼怪大汉依旧死扑卓临风石像,打得乱影狂飙,成果却相当有限。

    鬼面将军狂扑元佛果,眨眼便倒近前。

    他本以为元佛果,触手可及。

    岂料,看似毫无屏障的元佛果,却仿佛被罩在一个无形气罩内,任凭鬼面将军如何奋力,也难摘到。

    林啸山则八风不动,静等白猿扑出,好多斩几个白猿,多收几道剑意。

    钟甄举止最为神秘,他忽然掏出一个墨色小瓶,倒出黑狗血,淋在苏尘画跪相上。

    口中叨叨有词,像在祝祷什么。

    忽地,一个白猿从石拱门冲出,十个,百个,无数个白猿冲了出来。

    所有人都看呆了。

    下一瞬,无数个白猿奔跑成一个白猿,白猿凌空显化,聚成一把赤色气剑。

    气剑才出,杀气直冲霄汉。

    众人齐惊,皆要退走。

    赤色气剑轻轻一转,光影边界顿时放出毫光,处在边界内的四人,竟被一股巨大力量,强行拉扯住。

    剑光一分为四,分射四人。

    剑光才射中钟甄,他便失去了反应能力,被剑光抵在左一石柱上。

    鬼面将军、林啸山反抗剧烈,掌中纷纷点亮,想要爆开源图。

    但也只抵抗了十余息,皆被抵上右一、右二石柱上。

    唯独鱼怪大汉最是生勐,竟和那道剑光打了个有来有往。

    最后,四道剑光汇合,才将他抵上石柱。

    霎时,四根石柱同时有青色的光晕浮现,模湖的图腾也被点燃。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四相镇魂阵!”

    许舒心中炸响惊雷。

    四道剑光合一,轻松斩落元佛果。

    随即,剑光一分为四,刺中四人肩头。

    鲜血溢出,各汇入四根石柱,从图腾兽的口中喷射而出四道血线。

    在剑光的牵引下,四道血线,皆汇入元佛果。

    下一瞬,四道剑光同时从元佛果中穿过,幽幽显化。

    转瞬,一个白衣中年出现在众人身前,正是那个在许舒脑海中剑舞的白衣人。

    “楼寒彻!”

    许舒心中万马奔腾。

    “苏尘画啊苏尘画,八年了,八年了,想不到吧,天不绝我,让我用元魂注生出这株元佛果,你用四相镇我元魂,我用四相转生。贱人,你最好还活着,一定要活着啊……”

    楼寒彻仰天咆孝,吼得风云色变。

    探险探出个老妖怪,众人呆若木鸡。

    “你很好,黑狗血泼得很好,祝祷词我也很受用?但你怎会知道我的过往?”

    楼寒彻盯着钟甄问道。

    钟甄赶忙道,“是一位前辈指点,说来金银岛,必要来此间祭拜先贤。”

    此刻,钟甄已在心里骂翻告诉他这机缘的农先生。

    这是机缘么?这踏马是坟地!

    楼寒彻微微皱眉,“想起来了,六年前,是遇到过一个小子,原来你受他指引。不错,不错,看来那小子还挺信守诺言。

    你放心,我非恩将仇报之人,尔等安心供血就是了……”

    楼寒彻放声大笑,忽地,挥手打出一道红光,射入钟甄眉心,“我答应过那小子,只要他再请人至此,我必赠予机缘。这是一道剑意,你用心体悟,看你能悟出多少。”

    说完,他晃身来到林啸山身前。

    林啸山道,“原来是楼前辈,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楼寒彻微微摇头,“你一脸褶子,叫我前辈?我姓甚名谁你可知晓?不知道就说久仰大名?

    也就是现在源力混乱,原来的贩夫走卒引车卖浆之辈,都有可能得获机缘,成就人上之人,悲乎!”

    说完,他又来到鬼面将军面前,轻轻挥手,剥掉鬼面将军金属面具,露出一张绝美的玉人脸来。

    眉如柳叶,眼如春黛,玉肤红唇,宜嗔宜笑。

    此刻,这张绝美的脸上写满愤怒。

    许舒,钟甄,林啸山都看呆了,谁也没想到这个恶形恶相,声音粗犷的鬼面将军,竟会是个年约二十七八的绝美女子。

    “一个女人,年纪轻轻,就有如斯本领,莫非也如那贱人一般,以美色取艺?但楼某重生,你也算有功,今日也饶你活命。”

    楼寒彻将金属鬼面重新罩回去,来到鱼怪大汉身前。

    “源力混乱,整个世界已经面目全非,连你这样的妖怪都能显化人形了。”

    楼寒彻打量着鱼怪大汉,低声叹息。

    鱼怪大汉昂首道,“若不是在此间,某家实力被这混乱狂暴的源力压制,到了外间,你未必是我对手。”

    楼寒彻微微一笑,“井蛙语海,可笑可谅。”

    他才要走开,忽地顿住脚,“你为何击打卓临风跪相?”

    鱼怪大汉道,“卓先生对我再造之恩,昔年他乘风蹈海,遇我困顿愁城。

    他弹指间,覆灭敌军,解我之困。而今,我听说此岛上有人造他跪相,辱没太甚,大丈夫受人之恩,岂能坐视不理!”

    楼寒彻冷然一笑,“你毁我立石像,我本该杀你。

    但世上已尽是无情无义之辈,反倒不如你一个妖怪知恩识义。

    留你活命也好,羞一羞卓临风这等夺人妻女的无耻之徒也好。”

    鱼怪大汉傲然道,“休得侮辱卓先生,你说的女子可是跪相女人,此女我多年前也见过。

    她正到处找寻卓先生,还在我冥冥海大闹过,后来不知踪迹。

    卓先生对她避之不及,又何来夺人妻之说?”

    “避之不及?不过是姓卓的欲擒故纵,苏尘画美若天仙,世人岂能不爱,你休要胡言,该死该死……”

    楼寒彻忽然陷入狂乱地呓语。

    许舒心头百念翻转,无数次想要脱身而去,但理智告诉他,走不得。

    实在是四层地图太小,真真是逃无可逃。

    嗖地一下,停止呓语的楼寒彻晃身到许舒身旁,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你很聪明,我用白猿引诱你好多次,你始终不进阵来。

    叫我好不心焦,如果没有那个年轻人进阵,这次恐怕我就出不来了。

    我听过这么一个故事。

    说,有个神仙被人封在瓶子里。

    一万年的时候,他暗暗发誓,如果有人能打开瓶盖放他出来,他让那人做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两万年的时候,他立誓如果有人将他从瓶子放出,他让那人做世界之王。

    三万年的时候,他立誓愿意将长生不死的秘密,告诉放他出来之人。

    四万年的时候,他又立誓了,你猜神仙会说什么。”

    许舒心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他当然知道这个家喻户晓的故事的答桉。

    故事的重点不是谁多少年后放出神仙,而是神仙在瓶子里是何等的绝望。

    他许舒站在外面不进去,无疑是在放大楼寒彻的绝望。

    其实,许舒也不知四根柱子要配四个人才能破阵,他只是有自知之明。

    知道以自己的实力,跟鬼面将军、林啸山抢食吃,定然没好果子。

    可现在的现实问题是,楼寒彻险些因为他不肯入局, 而被长久封禁。

    楼寒彻这个故事一出来,许舒便立时会意,楼寒彻要找后账。

    许舒镇定自若道,“神仙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誓言,和谁在什么时间点救他,没有必然联系。

    如果我早知前辈被困在彼处,自然会不惜一切代价相救。

    毕竟,我和前辈神交已久,早在心里将前辈和另一位先贤放在一起评价了。”

    林啸山心中冷笑,“蠢货一枚,殊不知聪明反被聪明误,老夫看你怎么死。”

    他适才道一声久仰大名,不过是句场面话,却被楼寒彻奚落一通。

    此番,许舒还说什么神交,简直是找死。

    果然,楼寒彻脸色冷峻下来,眼神冰冷地盯着许舒,“你可知某生平最恨什么人?”

    “晚辈不知。”

    许舒神色平静。

    “言不由衷之辈,阿谀奉承之徒!”

    楼寒彻眼中杀机迸现。

    许舒道,“晚辈句句属实,又何来言不由衷,阿谀奉承。”

    “还敢狡辩,你知我是何人,就敢说神交已久!”

    楼寒彻寒声如铁。

    “一向年光有限身,苹儿梦里最堪怜。满目山河春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

    许舒缓声吟道。

    楼寒彻呆住了,随即,他脸上现出一丝迷惘,继而满目深情,继而紧紧闭上眼睛,继而显露狰狞,最后睁开眼睛,“你到底是何人?”

    许舒取出三层所得的楼寒彻日记,递过去,“机缘巧合,晚辈偶得前辈的两部手书,一部封存未动,一部从恶人手中得来。

    今日巧遇前辈,正好物归原主。”